如果你较长时间没去唱歌 蹦迪教学视频 再去会有什么感觉?

悬疑,恐怖:如果给你一次去阴间旅游的机会,你愿意前往吗?我们一起结伴去旅行吧!
来自妈妈帮社区:
下班之后我们去参加陈平安的酒宴。他酒肉朋友还真不少,凑了十多个人,开个大包间,又是喝又是闹,最后还到夜店去唱歌蹦迪。我发现自己现在跟这种场合越来越格格不入,十分难受,和梁憋五吃了饭就散场出来。
看看表已经夜里十点。梁憋五让我赶紧回家睡觉,我问他到哪里去,他促狭地眨眨眼:&月黑风高,正是我老人家活动的时候。&他告诉我要去王晓雨家里看看。我正好也无睡意,心想去找一个女孩,总归没有危险吧,跟他过去溜达溜达就当消化食了。
王晓雨家的位置梁憋五已经调查清楚,离这里还不远,走着就能过去。晚上风有点紧,小风一吹,我酒意散去不少,脑子渐渐冷静下来。问梁憋五,你和王晓雨打没打过交道?梁憋五摸出一支烟点上:&见过几次。她不是本地人,爸妈好像在南边做生意,一直要她过去。可这女孩上完大学之后,居然考上了本地公务员,捧起铁饭碗,也就留了下来。咱们县要凭考试凭个人能力当上公务员,那难度真是不亚于猴子开飞机。她偏偏做到了,经过几次工作调动,后来在马主任的部门当上助理。马主任这个级别是配不上秘书的,可实际上她的工作就相当于秘书。这个女孩挺聪明,也很会审时度势,马主任重用她就是看中了她懂事,知轻知重,嘴严,贴心。&
&贴心。&我嘿嘿怪笑了两声。
&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梁憋五道:&马主任这人咱该怎么说怎么说,这人不好色。而且他老婆,你没见过,比他小十五岁,真正的窈窕淑女。马主任人过中年,气血衰败,一个女人伺候都费劲,更别说两个大闺女了。说远了,不过据我所知,王晓雨已经辞职了。&
&哦?&我疑惑:&铁饭碗都不要了?&
梁憋五点点头:&我觉得事情很反常,很可能和他们那次下洞有关系。&
说着话,我们拐进小区。这片小区开发的相当早,楼房破旧,还是老年间的墩子楼。墙皮剥落,电线都露在外面。走进楼道,腐烂的气味很浓烈,闻的非常不舒服。王晓雨家住在三楼,眼看要到了,我拉住梁憋五低声问:&她还认识你吗?别到时候我们被当做流氓抓了。&
梁憋五笑着说没事。
到了三楼,来到一户门前,梁憋五轻轻敲了敲。看到这扇房门,我陡然一震,忽然想起了解铃。因为这扇门上的布置和解铃家的太像了。门上贴着已经发黄的倒&福&字,门楣上有三盏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此时没有点燃,灰蒙蒙挂在那。在门边,还悬着一蓬绿草,挂了一把镰刀。零零碎碎这么多东西,看着既繁琐又怪异,平常人家是不会这么搞的。
等了一会儿,没人开门。梁憋五稍微用力推了推,门锁得紧紧的。楼道里又黑又冷,我鼻子有点堵塞,颤着声:&她是不是回南方老家了?咱们还是走吧。&
梁憋五没有说话,直接把我无视。他又敲了敲门,这次加大力度,凑在门缝往里喊:&晓雨,晓雨,我是梁超。你把门开开。&
敲了一会儿,王晓雨没出来,到把邻居给敲出来。一个鸡窝头,满脸胡碴子的男人披着棉袄,探出半截身子,不高兴地说:&干什么?大半夜的。&
&师傅,我们找一下住在这里的朋友。&我说。
那男人皱眉道:&那是个神经病。我这几天正在联系房东,一定要把她给撵走。住在她家旁边我觉都睡不踏实,渗得慌。&
&怎么呢?&
&你们是她朋友会不知道?&男人说:&这小姑娘看上去立立整整像个人似的,其实脑子有问题。总说有鬼要抓她,然后到处拜仙请符,一开始把符摆的满楼道都是,让我们狠狠骂了一顿,老实了,改在家里摆符。天天不出门,也不知道窝在家里干什么。反正我已经联系房东了,说什么也要把她撵走,这人太神叨。你们既然是朋友,就好好劝劝她,别弄得跟神经病似得。&
晚上太冷,说了一会儿,男人冻得脸发红,叮嘱我们小点动静,缩回门里。我和梁憋五对视一眼,果然有问题。我轻声道:&既然她和房东没办手续,说明还住在这里。&
梁憋五嗯了一声,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锁眼。我吓了一大跳,我靠,他不是想开锁吧。
他从兜里摸出个钥匙包,展开后,里面有两根金属丝。他让我用手机照亮,他把金属丝插在锁眼里捅咕,捅着捅着,只听&吧嗒&一声,锁应声而开。没想到,他还会这一手。
梁憋五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启了半道缝隙。从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暖暖的气流,我已经断定里面肯定有人。因为隐约能感觉到人的生气,空房间和有人的房间,带来的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
我们一闪身进了门,里面走廊黑漆漆没有点灯。梁憋五示意不要发出声音,他蹑手蹑脚往里走,我紧紧跟在后面。
房间格局不大,没有厅,走廊相当于玄关,几步走到头,里面是并排的两间屋子。我们先进了主屋,空无一人,借着月光,看到遍地都是黄色蓝色的符纸,每一张纸上写满了鬼画符一般的图案。甚至床上都散落着很多符。乍看起来,确实非常渗人,让人不舒服。
我们轻手轻脚走了一圈,屋子里很安静,都有点让人难以忍受。我敢肯定,屋子里肯定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这人藏在什么地方。
梁憋五指指隔壁的房间,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过去。里面是小屋,面积很小,大概也就十几平米,一张电脑桌旁边放着书架,然后就是一张单人床上面摞着衣柜。这不仅仅是简单,堪称简陋。
引起我注意的,不是这些家具,而是房间里的其他摆设。电脑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就是一尊钟馗的瓷像。钟馗单手握剑,金鸡独立,睁着大眼珠子,胡子似乎都在颤抖。钟馗正好直直地冲着门口,大晚上的,乍一看,还真有点心惊肉跳。再看墙上,并没有普通女孩闺房挂着的什么卡通形象,影视明星。东墙挂着一张白衣大士坐莲图,对面西墙挂着一张钟馗抓鬼图,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让人浑身发寒。
就这么大空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王晓雨躲哪去了?
我看着笔记本,心想着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随手划动鼠标,没想到黑漆漆的屏幕突然出现密码登陆的界面,原来根本就没关机。这就有点意思了,王晓雨一定没有走。
梁憋五站在房间中间,声音和缓道:&晓雨,你不用害怕,我是你的朋友梁超。我们知道你现在有麻烦,特意来帮你的。你出来好吗,我们面对面谈谈。&
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我在这呆着真是浑身不舒服,心里有些发毛。我低声道:&我看到主屋有阳台,她会不会藏在那?我去看看。&其实我是想去透口气,在这里太憋闷。
刚想走,梁憋五拉住我,用手轻轻点了点床头上面的衣柜。他蹑手蹑脚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衣柜,外面没有上锁。我心怦怦乱跳,如果王晓雨藏在里面,不会已经死了吧?这可麻烦了。我们已经露相,让邻居看见了,进来又瞎走瞎摸的,留下脚印和指纹。完了完了,成嫌疑犯了。
正想着,梁憋五猛地一用力,掀开衣柜盖子。就在盖子掀开的瞬间,一大摞衣服从里面飞出来,衣服里居然藏了一个黑影。那影子好像握着什么东西,直直捅向梁憋五。
这也就的是梁憋五,换成我早就中招了。梁憋五反应极快,用脚一踹衣柜,整个人向后飞去,堪堪躲过这下攻击。那黑影从衣柜里挣扎出来,张牙舞爪扑过来,嘴里还带着哭腔:&我要杀了你们,我不想死。&
月光透窗而进,眼前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梳着马尾辫,五官精致,真是美女一枚。可惜这时候造型不是太好,头发蓬乱,脸上都是眼泪,拼命叫着,脖子上青筋都跳起来了,有股歇斯底里的劲。
她手里握着一把很锋利的水果刀,就那么乱捅乱划,我看得心里发寒,抱头鼠窜,跑出屋子。再看梁憋五,一个箭步窜过去,单手抓住王晓雨的手腕,往怀里一带一扭,把胳膊别在身后。手上一用力,那刀就握不住了,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梁憋五飞起一脚,把刀踢出屋子,掐住女孩的脖子,直直抵在墙上。
王晓雨一张俏脸贴在墙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怎么挣扎都动不了。她索性放声大哭。
我从地上捡起刀,扔进墙角。这样的凶器,还是不要沾为妙。我走进屋里,拍拍梁憋五,这小子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简直是下死手。
梁憋五慢慢松开手,王晓雨转过身,我还没反应过来,梁憋五突然挥手,重重扇了王晓雨一个大嘴巴。打的她摔在床上,半张脸马上肿起来。
我实在看不下去,拽住梁憋五的胳膊,厉声道:&你干什么?!&
&不打她,她就清醒不了。&梁憋五平静地说。
王晓雨缩在床上一角,抱着膝盖呜呜哭,头发披散下来,那模样非常可怜。我看看梁憋五,梁憋五抱着肩膀没说话,只是给我一个眼神,意思是让我上去安慰。他就这点好,知道哥哥我为啥闹心,我这么大还是光棍嘞,眼前这么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我坐在床上,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王晓雨像是受惊的小猫,往角落里又缩了缩,我尽量柔着声音说:&王晓雨,我是梁超的朋友。我们这次来是帮助你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王晓雨擦擦眼泪,抬起头看看,低声说:&你们不该来。&
我和梁憋五面面相觑,觉得这里有事。
王晓雨用惊恐神秘的语调,压低声音,口吻非常认真:&今晚黑白无常会来收我的魂!&
我听得发冷,又有些啼笑皆非,这姑娘不会真的脑子有病吧。
&你藏在柜子里就能躲过去?&梁憋五没有笑,反而很严肃地说。
王晓雨爬起来,掀开衣柜,只见在柜门处贴了两张黄色的符。她说:&这是大仙给我的符,说我今天有生命之忧,会有阴间鬼差来锁魂。必须这里躲过一晚上,不能和任何人接触。&
&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你。&梁憋五说。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我本来就紧张,神经绷得紧紧的,铃声这么一响,心脏猛地抽了一下。王晓雨脸色变了,她颤着声道:&啊,十二点了!它们要来了!黑白无常要来了!&说着,非常神经质地站起来,就要往柜子里爬。
梁憋五没有阻止她的行为,他眼神有些发冷,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刘洋,你相信有黑白无常吗?&
我没有回答。我是见识过阴间的,相信有这么个空间存在。但是阴间里有没有黑白无常,这个就不好说了。
此时黑森森屋子里,气氛十分压抑,阴冷空气在慢慢飘荡,我还真有点渗得慌。
梁憋五让我在这守着王晓雨,他到另一个房间看了一圈,时间不长走回来摇摇头:&没什么反常的。&
我敲敲柜子:&王晓雨出来吧,没事。现在屋子里两个大男人,阳气多足,就算有黑白无常也靠不近你。&
王晓雨推开柜门,仅露出脑袋的上半截,两只眼睛从柜门后面的缝隙透出来,十分警觉四下里扫视一圈。我拍拍柜门:&出来吧,没事。&
柜门缝隙越开越大,王晓雨看来已经安定不少,虽然害怕,但至少有我和梁憋五在,有了主心骨。慢慢掀开一大半,她上半截身子露出来。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王晓雨跪在柜子里,一只手撑着柜门,一只手指着我和梁憋五,俏丽脸上露出吃惊至极的神情,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身子不住地发抖。那种惊骇的表情把我们都给吓住了。
虽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被她这种恐怖反常的举动所感染,我也有点发毛,后脊背寒毛直竖。
她磕磕巴巴:&你,你们&&&
梁憋五上前一步:&怎么了?!&
&你们就是,黑白无常!&说完这句话,女孩面色苍白,居然眼睛一翻,整个人晕死过去。她一晕进柜子,柜门少了支撑,立时关合,&啪&一声关得紧紧的。
梁憋五一个箭步走上前,双手抓住柜门往上掀,可怎么也掀不开。他深吸一口气,能看出有些紧张:&不好,柜子在里面卡上了。&
我有点发蒙:&那怎么办?&
&她晕在柜子里,如果柜门打不开,非憋死在里面不可。&
让他这么一说,我意识到了这件事的危险性,赶紧过去帮忙。这柜门也不知怎么,就是打不开,咬合非常紧。我和梁憋五费了牛劲,可就是严丝合缝,打不开。
梁憋五拉着我窜出房间,到邻屋一顿翻找,所有抽屉都抽到地上,零零碎碎东西洒了一地。女孩住的房间,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工具,连把钳子都没有。梁憋五急的头上冒汗,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想报警。他摁住我的手,摇摇头,一字一顿道:&不能报案!&
&为什么?她快要憋死了。&我厉声质问。
梁憋五道:&马主任现在势力已经渗透到公检法。如果被他知道我在和王晓雨打交道,事情就麻烦了!我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
我急得跺脚:&那你说怎么办?&这是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这么死在面前,我能难受内疚一辈子。
梁憋五来到阳台前,拽拽门,上的锁。他也不管那一套,飞出一脚,&哐&一声直接把阳台大门踹开,锁都踹折了。
来到阳台,他使劲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出一把已经生锈的破锤子。
我和他赶紧跑回小屋,梁憋五抄着锤子对着柜门就是一顿狂砸。他力气极大,这时又发了狠劲,一锤子下去就砸得木屑横飞,不多时砸出个小洞。我长舒一口气,好赖能让空气流通了。
梁憋五一下一下砸着,等砸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他把锤子一扔,双手把住破碎的茬口,生生往下撕。
我目瞪口呆,他太牛逼,两只手赶上***钳了。不多时,床上地上撕下一堆木屑,口子也越来越大,我们终于看到柜子里蜷缩的黑色人影。梁憋五使手一捞,把王晓雨抱出去,急匆匆往外跑。我问他去哪,他沉声道:&县医院。&
我们出门下楼打车,十分钟之内送到了县医院,挂了急诊。王晓雨一直昏迷不醒,不过看样子没有性命之忧。
梁憋五让我回家休息,他在医院守着。我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走,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我们两个大男人就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我到医院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时,看到王晓雨已经醒了,挂着点滴,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显得非常虚弱。我把饭放在床头,问她怎么样。王晓雨勉强笑笑:&谢谢你们,我听医生说了,如果不是你们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我昨天真就危险了。&
梁憋五从厕所出来,甩甩手,拉着凳子坐在床边,疑惑地问:&晓雨,你昨夜看见我们为什么这么害怕,还会晕过去?&
王晓雨看看我们,苦笑一声:&你们的衣服。&
我和梁憋五对视一眼。我穿着是黑棉袄,他穿了一件白风衣,一黑一白,莫不是&&她把我们当成了黑白无常?
王晓雨此时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她静静地说:&昨天晚上,映着月光,我突然看到你们两个好像变了个人。&
&变了个人?&我疑问。
&你们的脸都非常模糊,看不清表情。身上的衣服却非常扎眼,在月光下,特别像&&&她犹豫一下说:&特别像出殡时候扎的纸人。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你们俩还并排站着。我也不知为什么,脑子嗡的就像是炸开,心都快跳出来。那一瞬间晕了过去,醒来就躺在床上。&
我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和梁憋五面面相觑。他虽然是高人,经历过很多事,但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碰到。
细细一琢磨,就能发现其中确实很怪。王晓雨说,有黑白无常会在午夜左右去锁魂讨命。而我和梁憋五恰恰那个时候出现,而且我们衣服十分应景的一黑一白。更诡异的是,因为我们的到来,确实让王晓雨陷入生死危机之中,虽然最后救活了,但也就是一线之间。
我看看梁憋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难道这一切是他安排的?细想想,觉得不太可能。不说别的,我身上的黑棉袄吧,也是临时起意自己决定穿的,和外人无关。再说了,梁憋五还砸柜救人,他一心想从王晓雨身上知道秘密,不可能做出害人的举动。
难道?我有点不敢想了。所谓的黑白无常,其实就是勾魂的使者,他们可以是任何人。我和梁憋五难道就是王晓雨的黑白无常?
梁憋五循循善诱,轻声说:&晓雨,我们知道你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我们是朋友,是来帮你的。你能不能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王晓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有些失神,没有说话。沉默片刻,看看我们,忽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相不相信有死神的存在?&
我和梁憋五互相看看,这话不知如何回答。梁憋五斟字酌句说:&这要看对死神怎么定义了。&
王晓雨根本没接话茬,自顾自说道:&我见过死神。&
她眼睛的聚焦已经不在我们身上,而是飘忽到了天花板。我正要说什么,梁憋五轻轻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她说话。王晓雨静静地说:&看见死神的那天,是个阴雨连绵的午后,我到云村的阴庙去烧香。&
&你知道什么是阴庙?&梁憋五问。
王晓雨疲惫地点点头:&当然知道。阴庙就是祭祀孤魂恶鬼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去那里烧香?&梁憋五问。
王晓雨脸色有些苍白,胸口上下起伏:&我&&我见过鬼,我害怕,所以有人告诉我要到阴庙去祭拜。&
&你在哪见到的鬼?&梁憋五步步紧逼。
王晓雨&哇&一声哭了,拼命摇着头,紧紧咬着嘴唇,豆大眼泪流下来。很明显,她陷入了极为痛苦的回忆之中。这时,有护士走进来,低声训斥:&请你们不要刺激病人情绪,再这样,你们两个都走人。&
梁憋五赶紧道歉。我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旁边。王晓雨用插着点滴的手擦擦眼泪,深呼吸了几下,低声说道:&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可就是那次进山挖洞,我看到了,看到了鬼。&
梁憋五道:&是和马主任进岭子山那一次吗?&
&你不要问了,好不好?&王晓雨又哭了起来。
我拍拍梁憋五,他确实太着急了。王晓雨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在她身上一定发生着很多故事,需要有耐心的循循善诱。
&那天去云村烧香,阴庙里供奉的是阎王爷。我在阎王爷面前许了愿,希望不要那些鬼再来找我,我已经受不了。&王晓雨断断续续说:&从庙里出来,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昏黄起来,像是要下雨。起了风,周围一切都看不清了。&
据王晓雨说,那天烧完香,不但不觉得轻松,反而有种更加压抑的感觉。自从那次从山里回来,她一直有种被什么给盯上的感觉。老觉得有一双神秘的眼睛藏在黑暗里,她走到哪就跟到哪。烧香的时候,她就向阴庙供奉的阎王爷许愿,希望自己不要再碰上脏东西。
烧了香,她忽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
庙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老人和孩子。阴庙因为供奉的不是正神,都是山精水怪灵魂恶鬼之类,所以非常冷清,香火很差,几乎没人来。今天也不知咋了,一来就一帮。
她没有着急走,而是躲到一边好奇地看着。观察一会儿,终于弄清楚,原来云村外面的小学放学,村里的老人们接孩子回家,路过庙宇,也不知怎么想的,都进来磕头。
老人们非常虔诚,又是下跪又是双手合十念叨,那些小孩子就呆不住了,满庙乱跑。阴庙规格本来就不大,除了前殿供奉,就是空空的后殿。出了后门,不远处有个废弃的水泥厂。
小孩嘛,呆不住,呼啦啦从后门全跑出去,到水泥厂去玩。王晓雨呆了一会儿,觉得气闷,又不想这么早回家,就溜溜达达到了后殿。
整个后殿,空空的,只有一个小男孩蹲在长柱下面玩着泥。
王晓雨觉得奇怪,走过去摸摸那小男孩的脑袋,轻轻问小弟弟你干嘛呢?
小男孩忽然一抬头,王晓雨和他对了个眼神,心里咯噔一下。那小男孩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有些木然,眼睛又黑又深。他站起身,突然推了王晓雨一把,跑出大殿后门。
王晓雨觉得不对劲,赶忙追了出去。那个小男孩跑得很快,直接就往水泥厂方向跑去。王晓雨跟在后面跑了一段,实在追不上,只好走走停停。她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看到这个小孩自己会如此的执着。她也说不清跟过去想做什么。
远远就看到小男孩跑进了水泥厂。水泥厂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搅拌水泥的石槽子,一些小孩因为好奇觉得好玩,在石槽子里爬上爬下。那小男孩跑到的时候,里面的孩子大都爬了出来,只剩下一个小女孩,还趴在槽子口笑眯眯地往外看。
王晓雨对我们说,就在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突然嗡一下,瞬间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一种很强的不祥之感。
那小男孩来到水泥槽子外,伸出小手,摸向了旁边一根柱子。在柱子上有一把闸刀。小男孩握住闸刀,猛地往下一拉。
只听&轰&一声巨响,搅拌水泥的槽子猛地开始转动。声音出现得又突然又响亮,在场所有人都惊吓住了。尤其王晓雨,她是成年人,自然比那些小孩子要知道利害&&&&那个小女孩可还在槽子里。
槽子里的小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叫声很短,就像是突然被什么掐住了脖子。始作俑者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其他孩子一哄而散。
庙里的老人们听到声音不对,全都跑了出来,一起奔向水泥槽子。王晓雨也反应过来,跟过去帮忙。她看到大团大团鲜红的血从槽子口淌出来,顿时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扶住旁边的柱子。她身边正站在那小男孩,小男孩此时的眼神已经变了,变得惊慌茫然,眼球的那种黑没有了,一句话,又成为一个小孩子。
来了很多人,七手八脚把小女孩从槽子里救出来,那场面惨不忍睹,肚子里的肠子拖出来,不夸张地说,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就王晓雨后来了解到,那小女孩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咽气了。
听完这段经历,我和梁憋五谁也没说话,病房陷入一种压抑的静寂中。我抹了把脸,问王晓雨,那小男孩眼神的前后变化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
王晓雨紧紧捏着白被单,抽泣着说:&不是,我真的看到了。在庙里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吓人,非常冷,那不是个孩子,是个成人。后来,他闯了祸,我再看过去时,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孩子的天真。我可以肯定,没有看错。&
梁憋五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那小男孩鬼上身了?&
&不是鬼。&王晓雨努力挺起身子,忽然一阵咳嗽:&附身的不是鬼。是,是死神!那是死神的眼睛!&
我忍不住插嘴道:&掌管死亡的人,西方叫死神,咱们东方应该叫阎王爷吧。王晓雨,你去的那个阴庙,供奉的不就是阎王爷吗。&
王晓雨情绪有些激动:&对,就是这样。阎王爷附身在那个小男孩的身上,是他杀了那小女孩。&
梁憋五摇摇头:&这也有点太空穴来风了吧,毫无根据地猜测。&
&不是没有根据。&王晓雨咳嗽,脸色变得潮红:&后来我又去了水泥厂,小女孩家属正在找责任方打官司。就在那我打听到一件很怪的事情,本来水泥厂已经荒废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电力供应。可那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小男孩随手一拉,本来已经锈死的水泥搅拌机,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偏偏就转动了!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我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是邪门。&
王晓雨一下拉住我的手:&我现在还牢牢记得那个小男孩的眼神。他好像是有意展示给我看的,他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看着她焦急的神色,我忽然全身涌起一阵寒意。同样一起进山探洞的几个人,佟三行邪术,俨然阎王爷再生。而王晓雨的经历,更是诡异,疑似阎王爷附身在一个小男孩身上,展现出死神的能力给她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和阎王爷都产生了微妙的联系,这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一起进山的其他人也有这种情况吗?
这事不能深想,越琢磨越冷。
这时,王晓雨说道:&我觉得自己是中邪了,便去找邢阿姨,让她介绍大仙给我认识。&
&邢阿姨是谁?&梁憋五问。
王晓雨靠在床头,非常虚弱。我赶忙拿起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勉强笑了一下,表达谢意。停了片刻,她才说道:&刑阿姨是我楼上的邻居。她很惨的,丈夫过世很早,只留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不省心,不好好上学,跟着社会上的小流氓瞎混,经常在外面过夜。就在最近,邢阿姨的这个女儿突然失踪,一两个月没有音信,不知跑到什么地方。&
我说道:&这样的女孩不知自爱,在外面瞎混,不回家也正常吧。&
&不是。&王晓雨眼睛直直地说:&邢阿姨说,她找大仙算过,说她女儿凶多吉少。为了找她女儿的下落,她求了很多大仙,花了很多钱。可是她的女儿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说她了,就因为她认识很多大仙,所以才让她带我去找了个很灵验的大仙。那大仙一看见我,就说&&&
&说什么?&我问。
王晓雨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说我已经被阴间的阎王爷盯上了,活不了多久。&
&所以你从大仙那里请来了许多符咒,把家布置成那个样子?&我问。
王晓雨点点头:&是的,她给我列了清单,让我准备东西。比如我门前那三盏红灯笼,就有说法,好像是取自三阳开泰什么的,能够辟邪。&
&可是辟来辟去,你还是中招了?&梁憋五笑着说。
王晓雨翘着小鼻子,颇为可爱地说:&可是人家也没算错啊,你们两个坏蛋真就像黑白无常一样&&&说着自己先害了怕,脸色晦暗,停住话头。
梁憋五又问起那天在山上探洞的事,王晓雨反应很怪,谈其他的都行,可是一说到那件事,就像记忆立马封闭了一样,不说话就是哭。我拍拍梁憋五,把他叫到走廊上,告诉他不要逼得太紧,慢慢来。
梁憋五阴着脸没说话,不住地思索。他说:&刘洋,你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滚蛋。&我骂道:&没你这么办事的,为了一己私欲,把人家姑娘往死路逼。&
&哪跟哪啊。&梁憋五苦笑。
我把佟三王晓雨可能和阎王爷有关联的想法和他说了,引起了梁憋五的重视。他背着手来回踱步:&刘洋,你的推论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那么回事。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阎王爷吗?&
我被他问住,这个问题实在不是我能回答的。我想了想说:&我们都说人活着是有因果报应的。比如你在阳间犯了种种错误,就会到阴间地狱去接受惩罚。如果真的有这么回事,那么是谁来判决生前之罪呢?谁来掌管刑罚的力度呢?谁来掌管人的生死和轮回呢?&
&阎王爷?&梁憋五看我。
&有没有阎王爷不好说,我觉得阎王爷应该只是一个象征符号。统计因果报应并施以赏罚这么个神秘力量的具象化符号。具体他以什么形式什么状态出现,那就不知道了。&说到这,我忽然想起彭大哥。
彭大哥以**力自创阴间,收纳孤魂,并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进行审判和惩罚。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阎王爷,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因果报应这东西,细论起来很复杂,不应以个人好恶进行审判。如果我是阎王爷,我会完善一种审罚制度,不以自己主观意识去定罪,而是根据标准去卡,偷东西铡刀剁手,骗女人炮烙烫小弟弟,该怎么弄都有细则可究。虽然这种想法也有些幼稚,但我个人感觉好过一言堂。
轮回自转,天下无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梁憋五看我不说话,烦躁地摆摆手:&照顾王晓雨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负责把那天的事情问出来,我对女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我跟她又不熟悉&&&我说。
&王晓雨一个女孩在这里,又遇到这么多事,非常不容易。让你照顾,也是给你创造机会,她虽然有时候跟神经病似的,但综合素质还是不错的嘛。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我给你创造机会,别不知趣。&梁憋五道。
&那你呢?&我说:&咱俩差不多大,你不是也没对象。&
梁憋五淡淡一笑:&我已经看透世事,曾为沧海难为水,一般的胭脂俗粉入不了我老人家的法眼。&
王晓雨这丫头长得正经不错,不发神经的时候还挺俏皮,特别爱笑,我随口说的无聊段子,自己都觉得冷,可她咯咯笑个不停。在医院照顾她一天,我们很快就混熟。王晓雨工作没了,现在又遭遇到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心理非常脆弱。可以看出她对我还是蛮有好感的。晚上给她买了晚饭,我一个人在医院不方便,再说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也不放心,便和她告别要回去。
王晓雨眼圈红了,低声说:&刘洋,你明天还来吗?&
从开始的陌生,到现在有了好感,我也有点不舍:&来,一直伺候到你出院为止。不过明天我该去上班了,老不去,别让领导开除。下班我就过来。&
王晓雨道:&那你早点过来。&我点点头,正要走,她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我不喜欢梁超这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在背后议论朋友让我很不舒服。我打断她的话:&别那么说,他毕竟是你救命恩人。&
王晓雨瞪眼看我,气呼呼说:&你怎么不说他也是害我的凶手呢。&
我有些尴尬,要论起来害她,我也有份。
王晓雨眼泪汪汪地看我:&刘洋,我很害怕,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我已经和家里说好了,出院就回老家,不在这里呆了。&
我有些遗憾,好不容易遇到个对撇子的女孩,马上又要走了。活该我这个吊丝命。我勉强笑笑:&回去吧,离开这片伤心地。&
&你要小心梁超。&王晓雨低声说。
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好休息吧。&
&也不知为什么,梁超给我的感觉&&&王晓雨说:&非常不舒服。看到他,让我想起那天在阴庙里的心情,又压抑又阴沉。&
让她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梁憋五确实给我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无法和他交心,就像是隔了一层膜。他身上有非常多神秘之处:令人乍舌的武功,沉静处事的态度,而且还了解很多道法。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也就是想想罢了,我这个人除非迫不得已不爱去窥探别人的**,尤其是朋友的。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自己生活的权力,何必去探究呢。
每个人都长着狼的尾巴,我自己也不例外。夹着尾巴做人,便是最大的道德。
回家好好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地下室的门开着,正要进去,一眼便看见图书室里除了梁憋五,还来了外人。
那个人正是神秘的马主任。
马主任正坐在梁憋五的座位上,似乎在说着什么。阴沉严肃,周身气势很盛,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个县级干部,到像是秉天子剑的封疆大吏。梁憋五那么强的一个人,让他训的跟三孙子似的,垂头不说话。
说了一会儿,马主任站起身,背着手往外走。我赶紧跑到一楼躲在角落里假装看杂志。马主任走出来,步履沉稳,大步流星,眼皮子都没夹我。他走到图书馆外,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径直上了车,绝尘而去。
我没看清这是奥迪什么款式,不过看样子价值不菲,怎么也得好几十万。正琢磨着,梁憋五声音从后面传来:&别看了,回去吧。&
&他来干什么?&我问。
梁憋五心情十分不爽,淡淡说:&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春水没我容身之地。&
&我靠,他以为他是谁?&我瞪大眼说。
梁憋五犹豫一下说道:&我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他现在已经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了&&&说完这句话,他惆怅地走进地下图书室。
&王晓雨那里,还去不去了?&我试探着问。
&我是不去了。&梁憋五一个大喘气:&但,不代表你不能去。你没娶,王晓雨没嫁,孤男寡女谈恋爱,老马就算是皇上也管不到男欢女爱吧。&
&你说什么呢?!&我有点生气。
梁憋五笑笑:&就那么个意思,领会精神。再说王晓雨这丫头不好吗?配你是绰绰有余。&他态度一下严肃起来:&另外,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觉得王晓雨可能会&&&剩下的话不说了。
我心砰砰跳起来,顿时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急匆匆奔向医院。也不知怎么,王晓雨在我心里有了影子,一时不见还真有点想。到医院,看见王晓雨正从果篮里翻出香蕉,扒了吃。这才长舒一口气。
看我来了,女孩特别高兴,招手让我过去。
她翻出一个苹果递给我:&刘洋,上班累吧,吃苹果。&
我说声谢谢,到卫生间洗了苹果出来,问她这果篮谁送的。王晓雨俏皮地眨着眼说:&嫂子啊。&
&哪个嫂子?&我随口问道。
&我们部里马主任的媳妇。我是马主任的助理,他像大哥哥一样,我管他媳妇叫嫂子,我们关系处得可好了。&
我惊疑地问:&这是马主任送你的?&
&是啊。我住院了,他关心我是应该的。&她看看我,脸含笑意,以为我是吃醋了。
我吃着苹果,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吃完水果,我问她想吃什么,便出去买饭。
我到医院旁边的饭馆要了两盒饺子。晚上吃饭的人多,等起来没个完。我有点坐卧不安,眼皮子直跳。等了二十多分钟,饺子总算出锅了,赶紧打包回去。
到了病房,一下看到病床空空如也,王晓雨不知去哪了。我来到厕所前,听了听,里面没声音。犹豫一下,顺手一推厕所门没锁。我探头进去,里面空空的,王晓雨不在。
我心绪烦躁,又勉强等了一会儿,王晓雨还是没有回来。
我实在坐不住,给她打电话。手机嗡嗡响动,她走的时候没带。
正不知所措,忽然听到走廊里有人喊:&有人自杀了!医院有人自杀了。&
脚步声杂乱,许多人都跑出去看热闹。我眼皮子跳的厉害,赶紧出去跟着一群人来到后面住院部的空地上。抬头去看,只见七层高楼的平台上,还真站着一个人。深深的黑夜里,只能看到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病服,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一概不知。
那人站在天台边缘,一踏出去就万劫不复。下面看热闹的病人、家属、医工一大群,议论纷纷,说什么都有。
这时,警车开了进来。我看到陈平安拿个大喇叭抬头喊:&上面的人请注意,上面的人请注意,马上从天台下来,马上从天台下来。上面的人请注意&&&
我差点气乐了,他以为这是交通违章啊,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旁边许多人看不过去,纷纷指责,让陈平安赶紧上去救人。说执法人员不作为,就知道在底下喊话。陈平安万夫所指,实在呆不住,只好领着两个警员上了楼。
我赶紧跟过去,他看见我愣了,问我怎么在这。我心跳得厉害,指着楼上说,那跳楼的很可能是我朋友。
陈平安对这样的事没有经验,看我认识当事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拉着我一起上。
我们坐电梯到了七楼,顺着楼梯到了天台。深夜寒风呼啸,吹得脸生疼,借着灯光,我终于看清跳楼的人,还真是王晓雨。
她赤着脚,站在天台边缘,张开双臂,狂风吹得白衣飘飘,黑色的长发随风乱舞。映着光亮,整个人如迷乱仙子,正要一纵而下,回归天际。
我喊了一声:&晓雨,我是刘洋,你别干傻事。&
王晓雨闻声哆嗦了一下,往前挪了挪,身体左右摇晃,就要从天台上掉下去。
王晓雨身体晃了一晃,天台上的人全都紧张吸了口冷气。陈平安着急道:&刘洋,你他妈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
王晓雨慢慢往前走,一双脚已经踩到边缘外面。夜风大作,吹得她摇摇欲坠。我看的心都提嗓子眼了,紧紧抓住陈平安的胳膊:&平安,怎么办,怎么办?&
陈平安甩开我的手:&妈的,我怎么知道。唉?不对劲。&他细细观察了一下:&她好像丧失了意识。&
他往前走了两步,我跟在后面,他摆摆手:&你们谁也别乱动。她如果没有意识,谈判是行不通的,就得硬上。这活儿还得我来。&
他蹑手蹑脚朝着王晓雨走过去。王晓雨背身而立,面向大地,似乎毫无察觉。陈平安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手心捏了一把汗。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陈平安忽然站住不动了。
我在后面看的这个急啊,要是我的话三步两步窜过去,一把就能把她抱下来。
陈平安在观察,看了一会儿,他继续往前走,终于来到王晓雨身后。他轻手轻脚走近女孩,张开胳膊就要去抱,就在这时,王晓雨突然转过身,反而一把抱住他。我看的都懵了,我靠,这咋回事,难道他们以前有一腿?
下一幕发生的事让所有在天台的人目瞪口呆。王晓雨抱住陈平安,使劲往后一拽,两人踉踉跄跄到了边缘,一起落下平台。
给我最直接的感受是,王晓雨临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陈平安一声疾呼,声音又促又短,转瞬即逝。我后背猛地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全死了,全都活生生死在我近前。
天台上的人&呼啦啦&全都涌过去,站在边缘往下看。
两个人没有摔在地上,陈平安掉落的时候,一只手把住天台下面一根水管子,整个人悬在空中。王晓雨紧紧把住他的裤子,依附在他的身上。我擦擦头上冷汗,这口气才缓过来,妈的,真是吓死个人。
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容乐观,陈平安那只手青筋暴起,浑身肌肉都在颤抖,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两个警员和医院的负责人乱哄哄去找绳子。陈平安抬头看我,我低头看他,我们距离也不过两三米,可此时看来却咫尺天涯。
陈平安呲着牙摆出一个口型,说的是&我不行了。&那只握住铁管的手&嗤嗤&下滑。夜风大作,吹得他和王晓雨在空中来回摇晃。
&我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回头一看,是梁憋五。他穿着一身白色风衣,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看到他,我都要哭了:&你可算来了。&
梁憋五闪掉风衣,里面只有一件单薄的线衣。他来到我旁边,蹲下身,双手一撑天台边缘,整个人飞了下去。我探出头去看,他双脚夹住直溜溜的梁柱,十指扣着墙缝,牢牢粘在墙上,像蜘蛛侠一样往下爬。
很快来到铁管处,他双手交替攀着铁管,来到陈平安近前,迎着风大声说:&抱住我!&
陈平安已经力竭,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抱住梁憋五的腰。梁憋五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可看上去仍然举重若轻。
这时,医院工作人员和警员们拿着绳子跑过来。绳子扔下去,他拽住绳子,我们上面这些人费了牛劲,总算一点点把他们安全拖了上来。
回到天台,陈平安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脸色煞白,胸口激烈起伏,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瞬,人就像傻了一样。
梁憋五穿回风衣,蹲在一边运气,看样子也挺伤身。
院长一个劲感谢,这要摊上人命官司,医院麻烦就大了。我过去看看王晓雨,王晓雨两只手还紧紧把着陈平安的衣服,嘴里不停念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轻轻拍拍她:&晓雨,你还认识我吗?&
王晓雨就像是傻了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痴痴呆呆,不住念叨不想死。院长忍不住说:&要不然送精神科看看吧,她好像脑子有问题。&
我心里沉甸甸的,像是遮住一层雾霾,压抑得难受。
看女孩这模样,我是真心疼。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梁憋五走过来,低声说:&她的反应很奇怪。&
我心里难受,没说话。
&这里有问题。&他说。
我看他。梁憋五道:&刘洋,我让你照顾她,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我叹口气:&晚上我到医院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然后我出去买饭,回来她就出事了。&
梁憋五阴着脸摇摇头:&不对劲啊。&
&对了。&我猛然醒悟:&我听晓雨说,今天马主任他老婆来看过她。&
梁憋五想了想说:&和她应该没关系。他老婆我见过,很普通的一个女子,不应该会什么法术。让医院调监控吧,这里肯定有古怪。&
这件事就得让陈平安去沟通,我从地上把他拽起来,把事情说了。陈平安苦着脸:&调哪门子监控啊,我吓得苦胆都出来了,今晚得回去压压惊。&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这里有人捣鬼,如果不找出罪魁祸首,还会有人跳楼。你能有幸解决这一次,还有解决第二次,第三次吗?&
陈平安想明白其中的利害,便和院长说了。院长让我们到保安室,我拉着王晓雨的手,让她寸步不离。
王晓雨现在表现确实特别反常。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头发完全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粘在脑门上。最让人担心的,是她神志不清,眼睛好像睁不开,迷迷糊糊,像是没睡醒。怎么和她说话都没反应,拉她就走,不拉就那么站着,一副中了邪的模样。
我心如刀绞,施法这人也太缺德了,这么一个小姑娘都赶尽杀绝。我一下想起马主任,这狗东西别让我堵着,要不我非先扔他几个大背跨不可。
来到保安室,院长让相关人员调出晚上的监控,重点就是我出去买晚饭那个时段。
我们几个窝在转椅上看着,黑白画面的监控录像里,出现了医院走廊。那个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病人、家属、护工很多人走来走去,穿梭不停。陈平安摸出一根烟,敲了敲桌子沿:&我就说嘛,这有什么可看的。&
话音未落,梁憋五喊了一声:&停!&有人把录像停下来,画面里的走廊上有不少人,也不知他看到什么了。
梁憋五探出身子,指着屏幕上一个模糊的背影:&这是什么人?&
院长看看主任和几个保安,众人面面相觑,医院这么大,人来人往的,谁知道这是什么鸟人。
&继续放。&梁憋五道。
只见那团模糊的背影,顺着走廊走进王晓雨所在的病房。我看的目不转睛,这人还真有问题。
这人一进去时间就不短,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走了出来。我就倒吸一口冷气,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也大致确定这是个中年妇女。穿着款式很老的衣服,走路摇摇摆摆,说不清的怪异。最为可怖的是,她不是自己出来的,还领着一个人。
这个人虽然也是模模糊糊一团,但一出来,我们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惊叫了一声。那中年妇女领着出来的人,竟然是王晓雨。
此时屏幕上的王晓雨非常诡异,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团乱糟糟的铅笔涂鸦。
&原来是这个娘们蛊惑王晓雨自杀的。&我轻轻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晓雨,女孩现在浑浑噩噩,什么也不知道。
我对陈平安说:&现在是你们警方发挥能力的时候了,能不能找出这娘们是谁?蛊惑别人自杀,那也是相当重的罪名。&
陈平安白了我一眼,眼神又回到屏幕上。就在这时,我看到他眼睛睁大了,两只眼球往外鼓,嘴越张越大,像是见了鬼。
周围其他人也都呈现出极度惊讶的表情。我知道情况有异,赶紧去看监控录像。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尿了。
屏幕里,又有一个人走出病房的门,到走廊上,慢慢向前走出监控范围。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王晓雨。
我们都吓住了,尤其院长,看看屏幕又看看我身边的王晓雨,像是见了鬼,吓得腿都颤。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中年妇女领出来一个,现在又出来一个,怎么会出现两个王晓雨?
梁憋五咳嗽一声:&倒带,倒带,再看一遍。&
这次我们看的特别仔细,在十五分零六秒的时候,中年妇女带着像一团影子一样的王晓雨走出病房。在她们之后,紧接着十六分零七秒,大概一分钟后,又一个王晓雨从病房里走出来。
我正握着王晓雨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忽然一阵酥麻,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保安室鸦雀无声,静寂得可怕,谁也没有说话。尤其陈平安,这些日子饱受诡异事件折磨,本以为脱离苦海,谁知道又陷进这样的事情里。他牙齿咯咯响,陡然全身一软,瘫在椅子上。
梁憋五来来回回看了五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问他怎么回事。梁憋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王晓雨让人收魂了。&
在场的这些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这种说法如果换一种环境说出来,大家肯定会以为无稽之谈。可现在灵异录像就活生生在眼前摆着。
&大家都知道人有三魂七魄。&梁憋五说:&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王晓雨很可能是让人把地魂收走了,丢魂了。前面那女人领出来的,不是王晓雨,而是她的魂!后面出来的,才是王晓雨本人,丢了魂的她到天台自杀。&
让他说的,我浑身都发冷。陈平安抹了把脸:&说的像真事一样,你怎么知道?&
梁憋五道:&我在乡下见得多了。&
&那怎么办?&我着急地问。
&还能怎么办?招魂呗。&梁憋五道。
&你能招魂?&陈平安惊讶地张大了嘴。
梁憋五笑:&我说招魂可以救王晓雨,可没说我会招魂。你让我卖个苦力还行,这样的事毫无办法。&
陈平安道:&那怎么办?&其实我能感觉出来,这小子他一直陷在这样怪事里不得解脱,他或许感觉到这件事和他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比谁都着急。
梁憋五敲敲桌子,沉吟片刻说:&现在有两个办法。&
&快说。磨磨唧唧的。&我和陈平安一起训他。
梁憋五道:&一是找到那个中年妇女,她是罪魁祸首。还有一个,就是找法力更高的人帮忙。&
宝妈今天不更了吗
谢谢,宝妈每天都有送花花,我也送你哈,昨天有事没有更新,现在已经更了
咋不更了,难道又要看没结局的吗
宝妈,放心,绝对可以看到结局
“红点?”我疑惑。
“类似麻疹。密密麻麻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
李扬问:“关风不是吊死的吗,难道他还有传染病?”
“是不是传染病不知道,比较邪门的是警察的尸检结果。上面鉴定说,这种红色斑点像被什么利器扎过,血管扩张的结果。具体的医学术语我也说不明白。总而言之一句话,那些斑点是针扎出来的创面,而不是机体病变。”
他一说完,和我们一起同行的几个人纷纷讥讽:“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亲眼看见了?”
秃头男大怒:“废话!关风死的时候,他们家都麻爪了,除了报警第一个打电话求助的就是我。全程我都在现场。我以前好歹在厂子里干过工会,婚丧嫁娶什么没见过。要么说这事邪门呢,好好个人怎么就全身被扎得跟血窟窿似的。赶大师说了,这就是女鬼报应。我不是背后说人家死人的坏话,我觉得就是小风的风流债,冤有头债有主,人家找上门了。”
秃头这番话别人听得觉得像扯淡,但我和李扬心中却如***,我们俩面面相觑,无不骇然。当初我们在大厦顶楼发现林霞留下来的巫毒娃娃,上面遍插大头针,没想到娃娃所遭受的痛苦,居然全在关风身上体现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如此恶毒的诅咒?
这种报复手段,充满了女性独有的阴毒和诡秘,让人不寒而栗。一个女人得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如此报复一个男人。
“其实吧,那些血斑还不是最恐怖的。”秃头男又抛出个炸弹。
同行的几个人都看他。
秃头男道:“在关风尸体的后背上,那些细密的红色斑点,连成了一个图案。想想我就害怕,我也算奔六的人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邪门事。”
“什么图案?”李扬问。
秃头男想想道:“你让我说,我还真说不出上来。有点像刚才大师在卧室门上画的那个鬼画符。”
“啊?”旁边有人说:“这么说,难道是那位大师干的?”
“嗯,嗯。还真像。”有人搭腔:“现在这世道,人心坏的流脓,满大街都是坏蛋。保不齐那位大师把人家孩子害死,然后转过头来超度,问人家父母要钱。哎呀,真是缺了大德了!”
然后这些人开始胡说八道推测。
我实在听不下去,岔开话题:“大叔,今天不是送殡吗?为什么你们要去花园小区转圈?”
秃头男道:“这哪是送殡,你看过谁家送殡挑大晚上的。因为关风死得怪,请来了那位师父。大师说,关风的死和花园小区有密切的关系。还说花园小区风水不好,什么阴煞汇聚,A、B两栋大厦如双柱撑天,阳气难入,阴气凝而不散,是个什么养魂之所。关风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个劫数。说的可吓人了。今天之所以去转圈,大师说这叫送魂,把关风的灵魂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不要留在这里成孤魂野鬼。”
我们听傻了,怎么风水也扯出来。秃头男肚子里那点玩意说得差不多,开始没影有影的瞎推理。
我和李扬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便和他们分道扬镳。
我俩溜溜达达往花园小区走,谁也没说话,气氛很凝重,都在消化刚才经历的事情。
我忽然道:“老李,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花园小区的大楼到底是谁建的?”
“这件事我很早便调查过。”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来了精神:“还得说你有能耐,怎么样,什么结果?”
“这个楼盘是十五年前开发的,投资的那个地产老板,已经全家搬迁到韩国定居了。”
“搬到韩国了?”我问。
“是,当时档案记录上是这么写的。我为了查到这些相关资料,找家里大人托了很多关系。非常遗憾的是,付出了那么多,获得的有价值东西太少。这片小区的开发商姓罗,叫罗凤。”
“谁?罗玉凤?”
“靠,你耳朵塞驴毛了。叫罗凤。从名字上看应该是个女人。”李扬缓缓说着:“在当时,她公司的注册资产已经近千万了。你得想想,那时可是在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的一千万那是个什么概念?!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罗凤女士和当时的政府高层有关联。”
“怎么讲?”我来了兴趣。
“这也是我推理出来的。第一点,她的相关资料几乎查不着,付之一空。能把一个人的历史、背景完全在官方记载中抹掉,可以想象她的能量有多大,要知道她可不是不值一提一文不名的小老百姓,而是当时的千万富翁;第二点,”李扬抬起手指了指我们眼前这座大厦:“修建这样一座藏着道观,格局奇特的大楼,那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最大的难度并不在于修建的过程,而在于全程保密,封锁消息。关于花园小区这两栋大楼的建造信息,几乎是一点都查不着。越是这样越是耐人寻味啊。”
我静静听着,感觉到这里的水越来越深。
李扬道:“我仅仅能查到,在完成花园小区的项目后,这位罗女士举家搬迁到了韩国,以后便再无音信。
我问:“十五年前本市的市委书记是谁?”
“靠,你想干嘛?”李扬斜眼看我:“就凭你我的能量,一介草民,想调查这样的事比登天还难,而且还可能惹下什么祸根。我反正是不能再去调查官方资料了,我到不怕什么,只是家里很多产业现在都要依靠市里扶持,真要惹出乱子,得不偿失。老爷子能用棒子把我腿敲断。”
我一想也是,站的高度不一样看问题果然有差别。李扬想的很全面。就连我们公司部门经理都能把我溜得团团转,更别说别说市里高层那深不见底的能量了。
我们这时来到大厦门前。入夜了,寒风凛冽。我和李扬裹紧棉袄,走进大楼。
刚来到一楼大厅,就看到门岗门口聚了十来个居民,有男有女,群情激奋,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凑过去,站在后面看。人群中为首一个妇女,吐沫横飞,指着穿蓝色制服一个大高个骂:“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你们物业白吃饭吗?我们物业费不少交吧?怎么到了冬天,连口热乎气都不给我们送?暖气使手一摸冰凉,大冬天,你去看看我家都冻成什么样了,孩子都得裹棉袄。”
那大高个是个愣头青,说话犯冲:“别他妈找我,有能耐找我们领导。”
从旁边杀出一个老头破口大骂:“你说的是人话吗?找你们领导也行,你去把你们领导叫来。”
“跟你们说多少次了,这事跟我们物业没关系,你们去找供暖办,窗户上贴着电话,自己打去。”大高个梗着脖子说。
“我们打了,供暖办说咱们楼是正常通气,没有问题。说是可能管道坏了,要物业配合。可你们物业呢,什么都不管,成天就坐在门岗里看报纸喝茶水,过得比国家干部都舒服,要你们干什么?”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来。
听了半天我才听明白,原来这些天,大厦的供暖不知怎么出了问题,白天还好说,一到晚上,屋里就跟冰窖一样,穿着棉袄还哆嗦。找物业,物业把球提给供暖办,找供暖办,供暖办派人检查过了,输气正常,怀疑哪个管道出问题要物业配合。物业和供暖办来回踢皮球,这帮居民都急眼了,天天堵着门岗骂。
大高个是个二愣子,一根筋,就知道梗梗脖子对骂,一点实际办法没有。
听有个居民说,最近这两天越来越邪门,到了晚上就算屋里点空调,插电暖炉,气温还是极低,呼吸吐白气,睡觉最起码盖三重厚棉被。不少人感冒发烧,影响了正常生活休息。
据说这种现象,楼层越高越明显,越靠近顶层温度越低,就跟到了北极一样,生生冻死个人。
一个大爷拍着桌子骂:“你信不信我给你们物业公司曝光,我要打市长热线。”旁边不少人怂恿:“打热线!让市长好好管管,没有天理了,大爷,我们支持你。”
门岗的大高个双手合十:“哎呦,我可谢谢你们了,赶紧打,赶紧打。给你们能耐的,还找市长,明个你们能上天。”
我和李扬对视一眼,感觉这里似乎不那么简单,我心中隐隐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挤过人群,来到门岗门口,大高个满怀敌意地看着我。相比较这些老头老太太,我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儿,他生怕我急眼了揍他。双手护胸:“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咳嗽一声说:“我是以前这里的业主,想打听一下,你们物业公司那个门岗老王哪去了?我才搬走时间不长,他不干了?”
“老王头啊,死啦。”大高个大大咧咧说。好像人的生死,在他眼里都不值当一提。
我和李扬住在这的一段时间,经常到门岗和老王插科打诨开玩笑聊天。我和老王还一起吃过饭喝过酒,这老头着实不错,为人热心肠,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我一时错愕:“他,他怎么死的?”
“癌症。检查出来都他妈晚期了,送医院没几天就死了。听说癌细胞都窜到脑子里,人也糊涂了,在医院躺着满口胡话,净说什么鬼啊神的。这也好,死的时候没怎么遭罪。”大高个絮絮叨叨抱怨:“事情就这么凑巧,他一死,上面就派我到这个倒霉地方。这老王头,死都不挑时候,把我扔这儿对付这群刁民,他到那边享福去了。”
李扬闻听此言,走过来,照着门岗大铁门狠狠踹了一脚。“哐”一声巨响,所有人都震住了,本来吵闹的场面立时安静下来。大高个也害怕愣小子,他退了一步:“你,你干什么?我报警了。”
李扬指着他鼻子骂:“你会不会说人话?奉劝你一句,嘴里积点口德,小心鬼晚上找你。”
宝妈辛苦了
宝妈辛苦了
宝妈,客气了,谢谢宝妈的花,也送你哦
宝妈,客气了,谢谢宝妈的花,也送你哦
辛苦宝妈了
宝妈,客气了,谢谢宝妈的花,也送你哦
好像又来早了!
&找人的事情交给我了。&陈平安让院长把录像调出来。他要拿走,并嘱咐院长,这里的事不要往外说。
院长擦擦冷汗:&当然,当然。这事关我们医院的名誉,当然要进行保密。&也是,要传出医院闹鬼,谁还会来就诊。就算今天跳楼未遂这个事,造成的影响也得相当长时间才能消化。
我们几个出了医院,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我拉着王晓雨的手,担心地说:&不能再让晓雨住在医院,那个怪人很可能还会再来。&
陈平安眼珠一转:&我有个主意。用这个女孩做诱饵,来钓凶手上钩。&
&你可拉倒吧。&我紧紧握着女孩的手。我对县里的警察能力实在不放心。再说,录像上那个中年妇女,都能收人魂魄,小警员去对付人家还不像炮灰一样。
&这个女孩叫王晓雨吧,她怎么办?&陈平安说。
梁憋五叼着烟乐:&要不你领回家?&
&别,你可别害我,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陈平安道。
让梁憋五这么一说,我心砰砰乱跳,果然他说道:&要不刘洋你领回家吧。&
&这不太好吧?&我作出为难状。
&这样吧,既然让你为难,那我领。&说着,梁憋五去拉王晓雨的手。我赶紧把王晓雨拽到身后:&你不合适。还是我领吧。我让我妈照顾她。&
梁憋五哈哈笑:&这不就得了。王晓雨的其他朋友我们都不认识,也不放心就这么把她交出去,还是我们自己人照顾最安心。对了,陈局,调查的事情就拜托你,一定尽快查出结果。&
&放心吧。&陈平安说:&有结果我通知你们。对了,你们想把这件事调查明白?&
我和梁憋五点点头。不为别的,为了王晓雨我就得继续探索下去,漂漂亮亮小姑娘如果就这么一辈子那太可惜了。爹妈知道闺女变成这样都能哭死。
陈平安看看我们说:&好。所里这些日子特别忙,就为这么个事恐怕调不出人手。你们私下里去查是最好的,我给你们提供一切便利,只要不杀人放火,怎么都行。&
我们就地分手。我给王晓雨办了出院手续,院方巴不得把她送走,关于王晓雨中邪的事情已经在医院内部传开。王晓雨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帮她把衣服换了,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任凭摆弄,用特别纯洁天真的眼睛看着我。
看着女孩这个样子,我真是心如刀绞。带着她出院,和梁憋五一路走着。寒夜里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路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我们三人顶着风走在路上。
看到梁憋五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禁不住问:&憋五,在你看来,晓雨的魂儿能不能顺利找回来?&
梁憋五想了想,随即摇摇头:&不知道,在我看来有些困难。说它困难,是因为没有成系统的解决方法,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我们现在只能根据手头有的线索一点点往上推,想办法把这些千头万绪不牵强地连接在一起。&
让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憋五,你看,佟三会妖术能操控徐佳男魂魄,现在王晓雨的魂儿又让一个女人收走了,这些事里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梁憋五苦笑:&不知道。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整件事情迷雾重重,现在就算把柯南叫来,也推导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县城不大,聊着聊着就到了我住的小区。和他分别后,我领着王晓雨回到家。大半夜的,我领着这么个大姑娘来家,自然受到老妈老爸盘问。我编了个瞎话,说这女孩是我同学,最近从楼上摔下来,脑子摔坏了。现在浑浑噩噩跟个小孩一样,已经通知家里人过来,咱们先照顾两天。
我妈一看王晓雨就喜欢上了,上上下下瞅个不停。王晓雨现在智商估计也就是四五岁小孩,更多时候是发愣,眼神里是孩子一样的无知和童真。也不惹祸,就坐在那发傻,给水就喝,给饭就吃。晚上她和我妈住一个屋,我爸住我的屋子,我在厅里睡沙发。
我虽然是个吊丝,但也不是毫无节操。我对王晓雨现在没太多的想法,就想帮她把魂找回来,什么事都要做到有始有终吧。
第二天在班上,我和梁憋五正在讨论的时候,陈平安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显得非常疲惫:&昨晚我查了一宿,终于找到那个中年妇女的线索。&
&她是谁?&我问。
梁憋五做个手势,让我把免提点开。
陈平安说:&这个人叫邢红,六十年代初生人,现在下岗在家,没什么不良记录。&
&有没有地址?&我问。
陈平安报了一串地址,我一看就有点发懵。这位邢红居然和王晓雨住在一个楼,就在她家楼上。陈平安作为警察,还是挺有职业敏感度的,他在电话那头听到我呼吸急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疑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怎么可能。&我赶紧说,其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陈平安说:&你们如果想去调查就去吧,注意安全,别惹出大乱子,我这边不好收拾。&
挂了电话,梁憋五看看我,我们异口同声说出:&邢阿姨。&
梁憋五点点头:&邢红很可能就是王晓雨说的那个帮她找大仙的邢阿姨。今晚,我们去会会她。&
下班之后,我和梁憋五又来到王晓雨住的墩子楼。我们直接到邢红家的门口,我正要敲门,梁憋五一把拉住我,凝重地摇摇头:&不对,有问题。&
我疑惑看他。梁憋五示意让我看门锁。这是一栋老楼,居民住户的大门用的都是非常陈旧的样式,还有把手。邢红家门的把手上,拴着两根细细的红线,红线末端坠了一个小小的牌儿。
我正要拿起细看,梁憋五低喝:&别碰。&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模式去照亮。那块小牌子在灯光下顿时清晰起来,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这小牌子其实是个黑色的石坠儿,非常小巧,盈盈可握,但是造型非常让人不舒服。它上面刻的是一个正在打坐的婴儿,这婴儿一共有前后左右四张脸,现在我们只能看到面朝上的那张脸。眼睛是用鲜红颜料点上的,映衬着黑色的脸,显得又突兀又诡异。
&这是什么玩意?&我颤着声说。
&这东西叫拍婴,是东南亚供奉的一种阴牌,传说拍婴为邪神。&梁憋五沉声道:&尤其四面拍婴,更是邪中之邪。你看,这里有红线,阴牌&&&
&说明了什么?&让他说的,我后脖子窜凉风。
梁憋五没说话。他让我放风,自己掏出钥匙包,取出那两根钢丝。靠,他又要溜门撬锁。
他手上很麻利,很快捅开了锁,轻轻把门拉开一道缝隙。里面黑漆漆的,没有光。梁憋五示意我噤声,他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儿,半晌才道:&屋里没人。&
他一闪身钻进门里,我紧紧跟在他后面。梁憋五很有经验,掏出两副手套递给我一副,然后打开屋子里的灯。
这灯光不开还好,一开差点没把我吓死。
眼前的房间面积不大,估计也就三十来平。整整一屋子,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的黑土,土上面居然是十几座各式各样的墓碑。这些墓碑一看就不是新做的,非常陈旧,有木碑,有石碑,七零八落散散插在土里。最为诡异的是,墓碑上还都题着碑文,某某某千古,谁谁谁立碑什么的。我们细看看,碑上的年份和死去的人都不一样。地上还散落着很多黄色的纸钱,这个渗人劲就甭提了。打眼看去,整间屋子就像是乱坟岗。
屋子里沉淀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我和梁憋五全被震撼到了。这邢红居然盗窃墓碑,在自己家里布置出一片坟地!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有个供桌,铺着黄丝绸的棉布。桌子最中间供奉了一个骷髅头,上面贴着一张符。在骷髅头周围,用曲别针插了五个剪纸小人。这些小人或是哭或是笑,神态各异。供桌上还摆着一尊铜香炉,里面插着一根香,没有燃尽,正冒着青烟。
梁憋五叮嘱我不要进去,我们就站在门外看。这间屋子的布置,有一股说不清的邪味,让人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我忽然想起了佟三,拉着梁憋五的衣角颤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邢红在养鬼吗?&
&不是养鬼那么简单。&梁憋五脸色很沉重:&她很可能在请鬼上身。&
鬼上身?这个词简直让人打冷颤。
梁憋五道:&一开始看到门把手的红线、阴牌我还不敢肯定。现在看到了祭鬼坛,我这才明白,这位邢红她想做什么了。这是请鬼上身用的,有点像碟仙、笔仙,当然那种小游戏和这种邪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请鬼上身?&我琢磨这个词,轻轻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主动让鬼附身?&
&对。&梁憋五点点头:&有点类似东北跳大神。跳大神请的是堂仙,胡黄常蟒烟。最后那个&烟&,就是烟魂,也就是鬼。&
他说这个我非常了解,以前和洪辰打过交道,她就是东北跳大神的。洪辰祖辈,还有个保家堂仙,就是烟魂女鬼,结果让王冬梅给炼化了。
&东北跳大神,请的烟魂或是碑王,善恶不说,它能出堂都要经过仙家批准。具体过程我不太清楚,打个比方说,它们要出堂附身,必须经过组织同意,不是散兵游勇。而咱们这位邢红,就有意思了。&梁憋五说。
&怎么讲?&我问。
梁憋五道:&她这种招鬼上身的法术很邪门,能招来什么鬼都说不好。很可能招来的是孤魂恶鬼。我对这方面没做过太深的研究,总而言之,非常邪恶,纯粹的歪门邪道。&
他越说我身上越冷,咽下口水,搓着肩膀对他说要不咱们走吧。
&走?你不找晓雨失魂的线索啦?&梁憋五还来了劲。他让我呆在原地别动,自己一猫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间老房子面积很小,统共就两间屋子。里面那个房间想来也不会太大,可梁憋五一进去就不出来了。我越呆越渗,看看表已经十分钟,这小子像是失了踪。我实在呆不住,蹑手蹑脚来到那间屋前。房门没关,里面黑不隆冬只有一团荧荧的绿光。我仔细一瞅,正是梁憋五打着手机,很仔细地看着什么。
这个房间很像佛堂,靠着墙角陈设着一架大大的佛龛,几乎占据了半间屋子。佛龛对面放着个老式立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佛龛是用暗红色的木头制成,上面密密麻麻竟然刻满了经文。佛龛分为好几层,一层一层像阶梯一样排列,每一层上都放置着很多灵牌。比较诡异的是,这些灵牌上没有字,而是用朱漆画着各种小人。画的人技法很烂,上面人物就像是儿童涂鸦的简笔画,看上去又稚嫩又夸张,可是放在这种环境中,却有一种很难描述的诡异感觉,非常恐怖。
最吸引我目光的是在佛龛最上面,一堆灵牌包围之中,摆着一尊人像。
这尊像很怪,形象动作完全迥异于别的佛像。佛像嘛,或站或坐或躺,或是十八般罗汉那样双手撑天,单臂支头侧卧,总有个特定的动作,一看就是佛门禅宗,有个仪轨讲究在里面。而这尊像就太怪了,它刻的是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敲着桌面。由于这尊像位置太高,房间又黑森森没有什么光,所以看不清五官表情。不过给我感觉,这个人倒有些像国家干部,正在那公事公办。
看到这,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不禁冷汗直冒。
我想到的是马主任。啼笑皆非之余,又有些毛骨悚然。邢红拜佛,不会拜的就是马主任吧?我靠,这是什么套路?
我走进屋里,来到梁憋五身边。他正在查看那些灵牌上的人物画像,一抬头看见我,不由皱眉:&你进来干什么?没让你老实呆着吗?&
我也顾不得脸面了,低声说:&我有点害怕。&
梁憋五倒没说什么,问我:&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邢红在这里祭鬼。&梁憋五沉声道:&鬼怕光,所以这个房间灯不好用,打不开。这些牌位都是祭祀鬼用的,一尊牌位对应的就是一个鬼。&说着,他晃动手机,荧荧之光照亮了面前佛龛上密密麻麻的灵牌,少说也有几百个。我看着喉头窜动,头皮有些发麻,紧紧拉住梁憋五的衣服。
他还在那津津有味的研究,可我忽然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一种不祥之感。我低声催促他赶紧离开,梁憋五不耐烦,又拿王晓雨说事。也不知怎么,我的不安和焦虑越来越重,浑身冒寒气,正要再说,忽然间,我们两个同时听到,最外面大门的锁声响起。
我靠,有人要开门进来。
梁憋五反应极快,拉着我出了里屋,来到外面。这时已经来不及了,门锁已经打开。梁憋五眉头一挑,先把外屋的灯关掉。顿时整间房子陷入黑暗之中。他紧紧拉住我,我们俩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
只见从门外进来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实在是太黑,什么都看不清。这个人岁数很大的样子,身体呈现出佝偻感,走路很慢,似乎小碎步往里挪。别看一步一步走得慢,身体却在左右摇晃,看起来非常恐怖。那人一进来,整间屋子似乎温度都下降了,阴寒之气滚滚散发,我吓得手脚颤抖,幸亏梁憋五在身边,要不然能瘫在地上。
那人没进外屋,竟然一步步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屋子总共就那么大,没几步就能到跟前。梁憋五当机立断,拉着我往里退。我们小心翼翼后退,那个人影步步进逼。
我现在也无法确定,那人究竟看没看到我们,现在只能一退再退,就进了里屋。
梁憋五拍拍我,一指佛龛对面的老式衣柜,那意思是让我躲到里面。我几步窜过去打开柜门,一开门,里面顿时散发出一股呛人的霉味,熏得我差点咳嗽出来。梁憋五在身后一推,把我推进衣柜,随即他在外面把柜门关上。就在这时,只听脚步声响,外面那个人影走了进来。
我捂住自己鼻子,紧紧靠在柜子里,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心跳剧烈,像要从腔子里飞出去。我忽然意识到只有我进了柜子,梁憋五还在外面。这可怎么办?
光线太暗,看不清柜子里装的是什么,手能摸到的都是些破烂衣服。这些衣服有的起了毛,有的破了洞,无一例外都散发着非常难闻的味道,真是熏死人不偿命。
这里实在太静了,静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一点声音也没有,进来的那个人应该没发现梁憋五。
呆在这逼仄的空间非常难受,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柜门会被突然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巫婆。
等了一会儿,我满头大汗。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声音。
是女人念经的声音,很轻很低沉,用的语言根本听不懂。我小心翼翼往前凑凑,屏息凝神透过柜门缝隙往外看,外面黑漆漆一团,不过模模糊糊中还是能看到一点影子轮廓。
我看到那个人影,正垂手站立在佛龛前,非常虔诚地诵经。这种经文听来有点像梵文,又有点像泰国话,发音有种敲梆子的感觉。寂静阴森的房间里,诡异的诵经声渐渐飘散开来,空气几乎凝固了。
念着念着,佛龛上那些灵牌突然无风自动,&嘎啦嘎啦&在那响。我聚精凝神,几乎不敢呼吸。正看着,忽然出了一幕奇景。
那个人影竟然慢慢飘起来。一点错没有,没有跳没有蹦,就这么站着,然后就悬浮了。也没飘多高,隐约中看到那人两只脚的脚尖点地,头深深低垂着,身体佝偻僵硬。那种状态,就像是整个人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
我紧张到手脚冰凉,全身发软,这种诡异的场景简直太虐心了。
那人就这么悬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黑黑的房间看过去,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一件衣服在那挂着。
正看着,那人忽然就动了,动作非常僵硬,像生了锈。她一步一步往前迈,也不出去,就他妈在这个屋子里转圈。
终于转了三圈,那人走出屋子,不知飘哪去了。他身影刚一消失,我这口气总算吐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晕倒。这时天花板上一个黑影陡然而下,轻飘飘落在地上。那黑影来到柜门前敲了敲,低声说:&刘洋,没死吧。&
这梁憋五真够牛A的,居然藏到天花板上。光溜溜的天花板,真难为他怎么粘在上面的。我赶紧开了柜门,低声道:&我差点没吓死。&
梁憋五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道长长的影子拖了进来,妈的,那人又回来了。
梁憋五反应很快,一个箭步窜进柜子,迅速关闭柜门,递给我一样东西,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柚子叶,擦在眼皮上。&
我透过门缝,看到那个人飘了进来,背朝我们,正对佛龛,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拿起柚子叶要往眼皮上擦,梁憋五把嘴凑到我耳旁,轻声耳语:&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
我心又砰砰加速跳了起来。用柚子叶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皮,再凑到柜门往外看。这一看,我眼睛顿时直了,吸了一口冷气。
屋子里凭空多了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他们没有什么交流,就在那站着,身体微微摇晃。我忽然在这群人里发现了一个人,目瞪口呆,因为,我看见了王晓雨!
王晓雨此时正穿着医院的白色病服,双手垂立,站在那,痴痴傻傻地看着前方,好像在哀悼着什么。
&晓雨怎么会在这?&我和梁憋五耳语。
梁憋五低声道:&这不是王晓雨。是她的地魂儿。&
我大吃一惊,这是她的魂儿?那眼前这七八个陡然出现的人,都是邢红收来的魂儿?我和梁憋五一说,梁憋五阴着脸点点头:&恐怕就是这样的。&
我问他柚子叶是怎么回事?梁憋五说:&柚子叶是辟邪之物,用它的汁液擦眼能见阴魂恶鬼。你仔细看看邢红,看她有什么古怪。&
我趴在柜门缝隙上,使劲往外瞅。只见在邢红身后,紧紧依附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呈人形,又瘦又高,就像是把邢红整个抱在怀里。邢红之所以能悬浮空中,就因为身后有这么个依托的存在。她的双脚完全垫在这个黑影的脚面上,她向前飘动,也是这个黑影在抱着她走。
据我观察,这么说吧,现在的邢红完全就是个傀儡,人皮布偶。她的一举一动全是靠后面那团黑影指挥。这难道就是鬼上身?我看的目不转睛,邢红慢慢飘到佛龛前,俯下身子不知干什么,不多时,手里托了一样很大的东西出来,像是盘子。
她抱着这玩意来到空地上,慢慢悬坐在空中。我这才看清,那东西还真是一个巨大的木盘,里面铺着厚厚一层白沙。我低声问梁憋五这是什么,梁憋五道:&这是沙盘,起乩用的。哦,我明白了,邢红请鬼上身,原来是为了起乩。&
这时,周围那些浑浑噩噩的魂儿都走了过来,围坐在这个大沙盘的四周,其中就包括王晓雨。
在沙盘上放着一个精巧的小香炉,里面插着三根香。邢红在身后那团鬼影的带动下,拔下三根长香,也不知怎么这三根香忽然就燃起来。她把长香贴在自己额前,念念有词,青烟渺渺,如云雾翻卷。此时屋子里寂静无声,气氛又凝重又怪异。
念罢,邢红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然后把三根香放在照片后面,她举着照片,聚精会神地看着。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盯着照片看的并不是邢红,而是她后面那团鬼影。
她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把照片插在沙盘一角。她拿起三根香,倒转香头,直直把香插在沙盘里。我眼睁睁看到,那团黑影握住邢红的手,开始控制那三根香在沙盘里行走,慢慢划出道道轨迹。
收来的那些魂儿坐在旁边,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体微微左摇右晃,情景非常诡异。
划着划着,那团黑影忽然往后一仰,带动邢红的身体也张开,像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邢红在身体张开的同时,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叫声,声音又长又尖,听得血都为之一凝。她突然伸出手,猛地一指坐在沙盘旁边的王晓雨。
王晓雨立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看的手心捏了一把汗,紧紧拉住梁憋五。梁憋五知道我着急,只能耳语劝慰,让我看看再说。
王晓雨躺在地上,忽然身体扭动起来,令人目瞪口呆一幕出现了。女孩的肚子,竟然眼见得慢慢大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圆,就像是怀了孕。身上那件白色病服,几乎遮不住她发福的身体,圆圆的肚皮鼓起高高一块。
与此同时,女孩四肢开始萎缩,头发产生了很明显的变化,渐渐发白。虽然此时光线很差,但这种变化很是明显,仍然能够看出来。
&这是怎么啦?&我急的抓住梁憋五。梁憋五也一头汗,磕磕巴巴说:&我也不知道啊,真他妈邪门,看看,看看再说。&
黑影控制着邢红,那只指着王晓雨的手始终就没放下。可以推断,王晓雨产生这一系列诡变,和那团鬼影有直接联系。
王晓雨不住地扭动身躯,虽然发不出声音,但能感觉到她现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她不停地挣扎,越来越无力,竟然支起双腿,慢慢岔开,那模样就像要生产了一样。
她的肚子一跳一跳,里面的东西若隐若现,也不知是什么玩意。一股股黑气顺着她的七窍,鼻子嘴耳朵,往外冒,整个人就像是被烧着了。
虽然看不清邢红背后的黑影是什么样,仍能感觉出此刻的它在聚精会神,似乎发生的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梁憋五,低喝道:&去救她。&
梁憋五有些为难。我是真急了,看见王晓雨饱受折磨,真是心如刀绞。我说:&好,你不救我救。&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就在这时,邢红忽然一抬头,那只手也放了下来。王晓雨终于不挣扎了,女孩直挺挺躺在地上,也不知怎么样。
邢红连和身后的鬼影,一起看过来,直直瞅着我们藏身的衣柜。
梁憋五叹口气:&完了,露相了,不想救也不行了。&
他到也光棍,居然一把推开柜门,大大赖赖走了出去。我到不是不想出去,可一迈步才发觉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软绵绵提不起力气。
梁憋五这么一出去,在场的那些魂儿全都回头看他。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梁憋五居然伸出手,笑着朝邢红伸过去:&你是邢大姐吧,我姓梁。&
邢红和鬼影一动不动,就坐在那直直瞅着他耍活宝。
梁憋五来到邢红面前,手晃了一晃,多出一个手机。他手指快速摁动几下,手机瞬间发出荧荧绿光,猛地照了过去。邢红发出一声嚎叫,跟杀猪一样,双手不由自主遮住眼睛,那团黑影抱着她,在空中跳动,迅速躲开光照范围。
我都看傻了,邢红在那黑影的操控下简直动若脱兔,形同鬼魅,身体的移动轨迹根本就违反物理定律。
黑影站起来,邢红也跟着站起。此时的她闭着眼,双臂展开,双脚脚尖下垂,整个人悬在空中,如同钉在十字架上的上帝。那黑影像是在拉动无形的线,邢红跟着它的动作,挥挥手又踢踢脚,动作僵硬诡异,像是僵尸,一步一步朝着梁憋五逼来。
梁憋五不退反进,反而向它奔了过去,手里的手机成了武器,发出的光在黑影前乱舞。黑影虽然能耐那么大,却似乎很怕光,光线一到,能很清楚看到一小团黑雾从它身上蒸腾出去。
梁憋五就抓住这个特点,围着那团黑影上蹿下跳,用手机不停晃动。黑影带着邢红左右摇动,利用地形不停退避。这一鬼二人在小小的房间方寸之地,闪躲腾挪,见招拆招。据我观察,他们似乎没有一招是直接肉碰肉的,全是招数未老,便身影变化。打到后来,黑森森的屋子里居然布满残影,看得我眼都花了。
我原以为梁憋五就算厉害吧,顶多也就是个散打高手,再厉害也有个限度。可此时看来,他的身影反应之快似乎已经不下鬼影,把人身体的能力发挥到极限。
梁憋五那手机晃着晃着,突然灭了,光亮一暗。就在这个瞬间,鬼影回过神来,也不躲了,操控邢红,一个大嘴巴扇过去。这一扇简直来无影去无踪,恐怕也就在百分之一秒,就连我这样的看客,都没反应过来。梁憋五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巴掌把他打飞,居然一直击到天花板上,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手机脱手,砸在墙上,七零八落。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晕死过去。
黑影一转身,连带着邢红一起转过来。
一人一鬼,直直面向衣柜,朝着我走过来。
看到邢红走过来,可把我吓坏了,我哆哆嗦嗦摸出手机,关键时候还锁屏。激活屏幕,出现九宫点图,必须划动个蛇形才能开锁。我这手就是不听使唤,五个手指头都不分岔了。这时,黑影带着邢红走到柜门前,&呼&的伸出手,一把拽住我脖领子。我一激灵,全身僵硬,就这么被她拖出柜子。
邢红拽着我,一直拖到佛龛前,把我死死摁在地上。我虽然一只手握着手机,可根本无力挣扎。我偷眼看看躺在地上的梁憋五,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
邢红忽然开始诵经。离得近了,看得清楚,她应该是处于一种催眠状态,紧紧闭着眼睛,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已经失去知觉。可嘴部偏偏一开一合诵经,活脱脱就是个机器人。
她所诵经文,鬼语连绵,根本就听不懂。时间不长,吟诵已罢,她把自己手指放到嘴里,使劲一咬,中指咬破。指尖涌出一滴鲜红的血来,她慢慢垂下指尖,一点点逼向我。我吓得大气不敢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要在我身上施加妖法。
我拼命挣扎,可是怎么也挣扎不开,她像一座山一样压着我。
指尖慢慢靠近,一直逼在我的额前。我想抬头去看,可眼睛视界不够,就感觉额头中心处似乎承受着无穷的压力。
紧跟着,皮肤上一凉,邢红的指尖点在我的额前,她的那滴血也落了下来。我心怦怦跳,她,她到底想做什么?正想着,忽然额头那里一疼,邢红居然用指尖划破我的皮肤。她探出两只手指使劲一挤,我痛彻心扉,惨叫一声,就感觉额头处被挤出一大滴血,似乎和她的血混合在了一起。
我都快哭了。她想干什么。
邢红垂头对着我,她紧闭双眼,可是脸上却呈现出一种很美的笑容。这个笑容非常妩媚,充满了诱惑力。这么近距离看到邢红,她是一个五十左右岁的老娘们,因为常年劳作和辛苦,脸色蜡黄布满皱纹,长得绝对称不上好看。可是这个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却充满了很大的魅力,使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但是我知道,这个笑并不是她的,而是那团鬼影借助她的身体笑出来的,因为这个笑意看起来实在是太邪。
她笑着,手指探进我额头的伤处。我疼得直冒冷汗,她的手指极冷极冰,散发着寒气,我就像掉进了冰窟,浑身剧烈颤抖。最糟糕的是,不知为什么,我满是困意,眼皮子像是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现在就想睡觉。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手机!&我猛地一激灵,是梁憋五。我现在被邢红紧紧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情急之下,把手里的手机扔向梁憋五说话的那个方向。
&靠,刘洋,开机划动的顺序是什么?&梁憋五喊了一声。
&蛇,蛇形。&我断断续续说着,意识渐渐飘散。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忽然一亮,邢红和那团鬼影闪开了,不知飘到哪。我浑身一松,想站可怎么也站不起来,四肢根本不受控制。而且眼睛无法对焦,眼前模模糊糊一片,看见的都是双影。只要眼神一回焦,便头晕目眩跟晕车似的,胃里翻腾就想吐。
朦朦胧胧中,有人扶起我。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有亮,那人扶着我正往外走。
&憋五&&&我从嗓子眼挤出两个字。
&外屋有灯,到外面把灯打开就安全了。咬牙坚持坚持。&梁憋五在我身边说。
我已经不行了,像是喝醉酒,一脚深一脚浅,发生什么事都云里雾里。就感觉吧,整个人飘飘悠悠,也不知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走了也没多远,突然就感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正踹在我腰眼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飞出去了,一头摔在地上。摔得我气血翻涌,直犯恶心,这条狗命差点没搭进去。
可也别说,这一踹,把我斗鸡眼给治好了,我眼睛居然能回焦了。眼皮子上黏糊糊一片,使手一擦,一股血腥味,妈的,全是血啊。我勉强能看到,自己躺在外屋门前的地上。屋子里,梁憋五正跌跌撞撞去摸灯的开关。那团黑影带着邢红在阻止他开灯。
两人一鬼,正腾挪盘旋。
外屋地上铺着厚厚的黑土,让他们搅的尘土飞扬。屋子里黑影森森,鬼雾重重,要不是梁憋五手里拿着发亮的手机,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那团鬼影快速移动,情景特别像3D版的水墨风格人物画,举手投足间,黑雾凝聚消散。拳进拳退,一个动作虽然完事,却在空中留下一条正徐徐散去的黑烟。
我看得目炫神迷,几乎傻了。梁憋五打急眼了,大骂:&刘洋,你他妈死了没有?没死,去开灯啊!&
我扶着墙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进了屋子,去摸开关。那团鬼影毫无征兆忽然就闪了过来,邢红带着诡笑的脸正贴在我的面前。我吓得浑身哆嗦,可是还没忘掉使命,使劲一摁开关,大吼一声:&去死!&
霎时,屋子里灯光大亮,里面的一切都清晰可见。墓碑、供桌、骷髅、小人&&因为太长时间在黑暗中,我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光线照射,紧紧捂住脸。
耳边就听到邢红凄惨的嚎叫,&啊~~啊~~~&那声音凄厉无比,根本就不是个人动静,像是同时杀了一千头猪。透过手指缝,我看到那团黑影在强光下正慢慢消散,越来越瘦,越来越矮。梁憋五一瘸一拐走过来看看我,我看看他,我们同时苦笑。
邢红像疯了一样,在空中不停挣扎,身体忽而大虾一样蜷缩,忽而全部张开,张牙舞爪。她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情景十分骇人。
我和梁憋五互相搀扶着,谁也没说话,说实话,已经看傻了。
邢红在空中挣扎乱舞,飘到供桌前,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骷髅头,忽然来了一个极为干净利落的回头望月。手里的骷髅头激射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很明显的轨迹,正砸中天花板上的挂灯。&啪&一声,灯泡碎成无数玻璃碎片,光线一下就没了。屋子里顿时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梁憋五也怕了,大叫一声:&刘洋,快跑!&
我们俩抱头鼠窜,一块往大门口挤去。就在这时,那团鬼影就到了,邢红飞出一巴掌正打在我脑袋上。我的头砸在墙上,一阵眩晕,再往后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扔在里屋的地上。全身僵硬,别说胳膊腿了,就连活动一下小手指头都费劲。我脸上粘粘糊糊,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四周。那团鬼影又恢复了原大,控制着邢红。邢红手里还抓住个人,我倒吸口冷气,正是昏迷不醒的梁憋五。
邢红招来的那七八个魂儿,还在屋子里站着,周身散发股股寒气,身体轻轻摇晃着。
令我惊讶的是,王晓雨的魂儿已经好了,并没有怀孕的样子,肚子平平,站在人群最后,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邢红一只手摁住梁憋五,另一只手的中指伸进嘴里一咬,再伸出手时,指尖带血。我看得眼热,妈的,这不是刚才对付我的妖法吗。不行,不能让梁憋五中招,我双手撑地,可全身软绵绵,根本站不起来。
邢红把指尖的血滴在梁憋五的额头,这只手继而做二指禅状在梁憋五头上方写着什么字,手指舞动如风。梁憋五紧闭双眼,脸色铁青,毫无知觉,完全就凭人家摆弄。
邢红写罢,用指尖在梁憋五头上一划,开了一个口子。那口子就像是在梁憋五额头又生出一只眼,血&哗哗&往外流,顺着梁憋五鼻翼两侧,一直流到下巴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张怪异的脸谱。
邢红把手指探进梁憋五脑门的伤口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找了一会儿,邢红像是特别疑惑,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一抬头看过来,我吓得心直跳,赶紧闭眼装死。等了会儿,眯出一条缝去偷看。邢红抓住梁憋五的前心,她身后那团鬼影像黑烟一样,正顺着梁憋五的七窍往里钻,我看得目瞪口呆,心跳都快停了。
完了,梁憋五指定是交待了。经历了那么多事,这点常识我还是懂得,这鬼玩意恐怕是在夺舍。
可不知为什么,那团鬼影就是钻不进去,在外面盘旋一阵,又回到邢红身后。
邢红看看梁憋五,又看看我,不知想着什么,似乎很难取舍。她慢慢向我飘过来。我吓得屏住呼吸,心说完了。就在这时,昏迷不醒的梁憋五突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用尽全力,重重砸向窗户。
这间屋子的窗户挂着窗帘。他的力气极大,甩出去那物带着窗帘,余力不消,狠狠砸在玻璃上。&划拉&一声脆响,窗玻璃碎了,与此同时,窗帘也扯下很大一块,一夜过去,外面正是清晨,阳光顺着窗户照了进来。
阳光一射进来,满堂大亮。那团黑影带着邢红飞到半空中,只听一声长长的嚎叫,黑影瞬间消散,如黑烟蒸腾,无影无踪。邢红从空中直直落在地上,一声闷响,趴在那一动不动了。
梁憋五血流满面,极度狰狞,刚才砸窗户已经耗尽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坚持着,在地上爬行,一直爬到身边,摇了摇我。我回过神,轻声道:&我没事。&
梁憋五一翻身靠墙坐下,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的妈啊,好悬没把命搭上。&
我朝邢红努了下嘴:&她,她没事吧?&
梁憋五咬着牙,又坚持着爬过去,费很大劲把邢红翻转过来。邢红摔得满脸是血,脸色铁青,紧紧闭着眼似乎没有了呼吸。梁憋五看看我,一耸肩:&完了,她好像死了。&
&别价啊。&我浑身又酸又疼,真是一点都挪不动,只能干着急:&赶紧,赶紧打120,别让她死在这。&
梁憋五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外面走。我着急道:&我让你打120.&
梁憋五骂道:&都没电话,还打个鸡毛。我出去借电话去。&
&我的手机呢?&
&刚才砸窗户的就是。&
我靠。我那手机可是才买的,一千多块钱呢。说实话,我鼻青脸肿,生死一线都没往心里去,可手机让这小子丢了,是真心疼啊。
此时多少恢复点力气,我把整个过程细想了一遍,有很多细节还很迷惑。此时屋子里静静的,只有我和邢红两个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她,我有些害怕。
这时,邢红忽然呻吟一声,嘴一动一动,似乎说着什么。
我强咬着牙,勉力爬到她面前。她胸口微微起伏,正在勉强说着什么,我把耳朵凑过去,听到她说道:&闺&&闺女。&
我恍然醒悟,以前听王晓雨说过,这位邢阿姨身世凄惨,不但丈夫死的早,有个女儿也不省心。最近还失踪了,一两个月没有音信,邢红招鬼上身,沙盘扶乩,很可能就是在找她女儿的下落。
说到沙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邢红起乩的时候,曾把一张照片插在沙盘里,那个会不会是她女儿?想到这,我左右乱看,在佛龛角落里,那沙盘整个摔在地上,里面的沙子都洒了出来。在沙子中间,果然有一张照片若隐若现。
我赶忙爬过去,把沙子用手扫开,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全是沙子,我吹了吹,里面出现一张人物像。照片背景是女孩闺房,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个大狗熊的玩具,一只手做出剪刀状放在腮边,笑盈盈看着镜头。
这个就是邢红的女儿吧。看着看着,我觉得这个女孩非常眼熟,猛然一怔,我靠,这不就是佟三艳照里的女孩吗。对于那张照片,有个女孩给我印象最深,她留着一头红发,骑在佟三身上,正对着相机一脸媚态放浪大笑。这个红头发女孩原来就是邢红的女儿。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鬼堂成员举行招魂鬼降的仪式,确实出现几个女孩拍腰鼓。因为当时气氛又诡异又紧张,我还真没注意,邢红的女儿是否就在这些女孩之中。如果当时她就在里面的话,应该没事。陈平安和我说过,鬼堂那些混子现在都被收押,关在看守所里。等有机会,问问陈平安就知道了。
我爬回邢红的身边,她还昏迷不醒,一直说着胡话,不停喊着&闺女闺女&。我看得于心不忍,伸出手摸摸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只能在这干等。就在这时,变故突生,邢红忽然睁开眼,这一下可把我吓了一跳。她伸出手猛地抓住我,我顿时呼吸急促,难道她招来的鬼根本没走,还在她身上?
邢红脸色呈病态的潮红,直直看着我,那两个大眼珠子瞪得,就像要鼓出来,怎么看怎么吓人。她瞅着我,一字一顿说:&救救我女儿。&
&你女儿没事,真的没事。&我拼命挣扎。她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着。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邢红声嘶力竭,半白半黑的头发散乱舞动,她厉声质问下,我浑身冒凉气。
我咽下口水说:&她真没事,我会找到她的。&
&她怀孕了!你知道吗?!&邢红尖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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