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躺在床上心里发慌想吐就莫名其妙的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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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发慌,发闷,睡不着
健康咨询描述:
半夜睡觉心发慌是怎么回事?半夜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的发慌,发急,发闷,能急的从梦中醒来,需要坐起来,或者站起来走一会儿。。。。&&&这种情况有时候慌的很,在床上来回翻滚,难受的不得了,需要起来活动活动,有时候不严重,坐起来一会儿,或者爬着睡,会好一点儿&&&平时无缘无故的会呼吸困难。。。。。&&&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到医院拍过心电图,并没有发现心脏有异常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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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一般来说很可能是心脏方面因素引起的相关不适症状,建议方便时最好到医院心血管内科面诊医生检查动态心电图看看,以便明确实际情况和及时进行针对性治疗。
擅长: 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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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您好,患者的夜间的心跳快首先是需要排除一下甲状腺疾病引起的,是需要到医院做一下甲状腺激素的检查才是可以。&&&&&&指导意见:&&&&&&治疗的方法,首先是需要到医院做一下心电图的检查来进行确诊。口服的药物选择丹参滴丸和倍他乐克来进行治疗。
擅长: 月经紊乱、阴道炎、便秘、尿频尿急、白带增多、阳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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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从你说的情况看,多是心动过速的症状啊,应该去医院做一做心电图啊&&&&&&指导意见:&&&&&&你好,建议你放松思想,如果是心动过速,可以吃些稳心颗粒调一调,平时要适当锻炼,饮食要清淡一些,早睡早起,不要熬夜&&&&&&以上是对“心里发慌,发闷,睡不着”这个问题的建议,希望对您有帮助,祝您健康!
擅长: 诊治内科,儿科方面的疾病,如:冠心病,高血压,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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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根据你叙述的这些情况及症状,应该有进入围绝经期的表现,中医认为是虚烦的症状。&&&&&&指导意见:&&&&&&没有器质性病变,是内分泌失调引起属于神经官能症范畴。可以用调节神经的药物,如谷维素,维生素B1等等,也可用中药调理一下。
怀安县中医院&& 副主任医师
擅长: 糖尿病及其并发症的保健,预防,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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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根据你所描述的情况,还是要警惕性心脏疾病的可能性。心电图正常不能排除心脏疾病。&&&&&&指导意见:&&&&&&建议检查24小时动态心电图、心脏超声等,以明确诊断。平时可以试服复方丹参滴丸、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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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关没过,都不算数!”听见有人在轻声说话。我没有去四处张望,听出这话是老员工那边谁说的。
  我晚上没有吃饭,一直躺在床上。妈妈的骂声不绝于耳,我在醒睡间徘徊。凌晨一觉醒来,心里空得发慌。人像悬在半空中,上不了也下不去。我突然想到思成,胸口紧得要呕吐。我像亲眼看到自己被厉鬼押往黄泉路去,回头看见思成站在阳光下招手。从此,我和思成永远在两个世界。我曾经是那么骄傲,玛丽都不在我眼下,尽管她是千金小姐。我相信自己会改变命运,我有出类拔萃的脑子。我从小被大人夸着漂亮,却一直漠视自己的容颜。曾听大人说:你看老苏的女儿西桥,往那里一站就是不一样!我想这全赖爸爸和妈妈的遗传。但我不看重外在的漂亮,要做个有质量的女人。我小时候画画也被老师夸过,说苏西桥的艺术气质是天生的。  我曾自叹像流落民间的公主,现在真的要永远过苦日子了。我每天顶着妈妈的骂声出门,骑着单车去找工作。我留意街头的招聘广告,墙壁上的和电线杆上的都不放过。我不知道世界是什么颜色,眼花缭乱的职业,匪夷所思的营生。公关小姐、伴游小姐、陪聊小姐。看看这些名目,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我选择自己能做的,小心地上门联系。广告上都有电话号码,我闭眼就能记住。但我不舍得电话费,都是骑着单车去面谈。  虽是满街的招聘广告,却并不容易找到工作。我天天在街上跑,面见各种各样的人。那些面孔有热情的,有冷漠的,都随他去了。我只想找工作,不在乎别人的脸色。很多次鬼使神差,我去了学校附近。望见学校高高的围墙,我的心跳会猛然加速。围墙上写满了脏话,我看着莫名其妙地解气。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墙上的涂鸦,上面偶尔有我熟悉的名字。突然看到有处写着:我爱苏西桥!我赶快抬脚去擦,鞋底涂不掉上面的字。我没来由地想到思成,脚就停下来了。鞋底擦过的字迹更加显眼,就像电脑上的文字打了底色。&大家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呢?&我仓皇四顾,吓得全身打哆嗦。记得过去坐在教室里,有时听不清老师讲课的声音;现在站在围墙外面,老师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下课铃一响,围墙里面的喧闹潮水般涌起。我忙骑上单车飞遁,生怕让同学看见。  又是一个黄昏,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我守候在爸爸下班的路口,想等着他一起回家。我不敢独自回家,怕面对妈妈的冷脸。妈妈每天见面就会骂道:&现在倒好了啊,书不读了,一天玩到晚。在外面玩什么呀?别学你老娘的样!&她只要提起凤凰妈妈,我又羞又恨,手微微发抖。我终于看见了爸爸,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躬腰低头地走着。&爸爸。&我大声喊。爸爸抬头看看,头又低下去了。走近了,爸爸说:&不知道先回去?&爸爸这些日子在路上碰到我,都会说这句话。同机器打了几十年交道,爸爸也像机器了。  &吃白饭的人也这么晚回家,不知道回来帮忙?& 我进了家门,妈妈劈头就骂人,她把碗筷丢得哐哐响,&你是公主还是小姐?&  爸爸沉默着吃饭,小鑫对我吐吐舌头,又低头继续吃饭。我坐在饭桌前不吱声,看着那碗饭无法张口,喉咙被堵成一团。  妈妈嚷道说:&怎么?吃不下?可惜啊,娇小姐生在破落户里,不吃行啊,有本事以后再也不要吃这家里的。&  &吃你的饭!&爸爸忍不住了,白了眼对妈妈说。  妈妈的火气始终对着我:&什么东西啊!跟她那妖精妈似的,穷讲究个屁。&  &你给我住嘴。&爸爸吼起来。  &怎么啦,不能说啊,你还在心疼你那个跟人跑掉的臭女人啊。&妈妈撒起泼了。  &哐啷&。爸爸把碗摔在地上,脸色铁青。  妈妈张着嘴巴,再骂不出话来。我和小鑫也吓住了,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你要是再说一句看看,你别逼我。&爸爸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妈妈当着孩子的面,揭了爸爸的伤疤。他脸色发紫,双手抖动着。他怔怔地瞪着地上,像要把地板瞪出洞来。他猛地起身,从橱柜摸出一瓶二锅头。听得啪的一响,爸爸打开酒瓶,仰着脖子猛灌。妈妈扑上去抢酒瓶,两人扭在一起厮打。  我和小鑫退到墙角站着,冷眼看着这场战争。我们从小到大看得太多,他们总是激烈地争吵,弄不好会动手打起来。妈妈会坐在地上哭喊,直到瘫倒在地上。我和小鑫早已见怪不怪,漠然地望着他们争吵和厮打。邻居们也习惯了我家的争吵,不会有人出来劝解。  小鑫像是害怕,靠着墙壁蹲下。我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别怕。啪的一声,酒瓶摔在地上。小鑫哇地尖叫着,双手捂着眼睛。妈妈傻了似的张着嘴,人像被武林高手定住了。她怔怔地木了几秒钟,扑上来抱住小鑫,喊道:&小鑫,小鑫,快让妈妈看看。&  小鑫仍捂着眼睛,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爸爸朝我大喊:&还不快帮忙?傻在那里干啥?&  我不知道帮什么忙,仍是傻站着。爸爸一把抱起小鑫,飞快地往外跑。我和妈妈跟在后面,冲到马路边拦了的士。  爸爸抱着小鑫看急诊,妈妈瘫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我不敢去急诊室,也不敢陪妈妈坐着。我靠在走廊的墙上,隔妈妈三五步。妈妈不停地喊着菩萨保佑,嘴皮子动起来像仙姑作法。她那样子很可笑,我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妈妈大概以为菩萨已听见她的祈祷了,又腾出工夫骂我:&我儿子的眼睛就毁在你手上,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我没有看她,头偏向别处。又怕她突然扑上来打人,我拿余光防备着。  &鑫儿要是眼睛治不好,看我不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我回过头来,不知怎么笑了。  &你&&干什么?疯啦?&妈妈惊异我的笑。  &我没疯之前你来挖吧,要左眼还是右眼?&我指着自己的眼睛。  &你翅膀硬啦?&她站起来挥过老拳。我闪身躲过,她失脚倒在椅子上。她爬起来还要打人,我转身就跑。突然听到爸爸在身后大喊:&别出丑了!&  我回过头去,看见爸爸牵着小鑫出来了。妈妈也站住了,回去接住小鑫。我也站着不动,望见小鑫右眼叫纱布封住了。  原来小鑫眼睛没事,只是眼角叫玻璃刮破了。妈妈又骂道:&幸好小鑫眼睛没坏,不然挖掉你眼睛赔上!&  &你挖呀,我不再躲了。&我说。  &你看,你看你的宝贝女儿,她是这样对娘说话的?&妈妈望着爸爸。  我说:&你像做妈妈的吗?&  &都不要说了!&爸爸吼道。  回到家里,小鑫立了大功似的,坐在床上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他又去照我的缺角镜子,好像打着纱布的样子很神气。&姐姐,我像电影里的伤兵员吗?&小鑫望着我,得意地笑。我不理他,坐在自己的小钢床上。小鑫受伤同我没有半点关系,却让我受气挨骂。我真想没有这个弟弟。  吃过一半的晚饭,谁也没有心思再吃。碗筷残留在桌上,妈妈坐在一旁生气。我很不情愿地去收拾碗筷,钻进昏暗的厨房。我洗碗很小心,生怕打碎了碗。小时候洗碗老是挨打,因为总是把碗打碎。屋里没有生气,洗碗的声音很响。妈妈在外嚷道:&发什么脾气?有本事把碗全打碎了!&我真想把碗砸得满地碎片!我已经轻手轻脚了,她是故意找碴儿。  我一句话都不回她,洗碗出来就去睡觉。今夜很冷,我想拿掉凉席,换上棉毯。早该换掉凉席了,我懒得费事。我几乎有些自虐,蜷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凄惨,黑暗里默默流眼泪。  我掀掉凉席,连下面的破棉絮也撩开了。棉絮底下似乎有东西,我定眼一看,立马尖叫起来。妈妈不分青红皂白,骂道:&叫个死?&  棉絮下面盘着一条蛇!爸爸站起来,瞟了一眼,忙操了棍子去打。打了几下,感觉不对劲。灯光太暗了,爸爸小心上前,看了又看,长舒一口气,说:&死蛇,早死了。&  我浑身发抖,半天才说:&爸爸,蛇怎么会钻到我被子下面?&  爸爸说:&不怕,它死了。蛇找地方冬眠,钻到你被子底下。叫你压死了。没事了,没事的,不怕。&  &人不行时,石灰长虫!蛇钻到被子里去了!这日子,怎么过!&妈妈嚷道。  我哆嗦着站着,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爸爸拿火钳夹着死蛇,跑出去扔了。我想吐,脑袋发晕。妈妈坐着不动,眼睛白着。小鑫吓傻了似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望望妈妈,又望望我。爸爸回来了,小鑫又望着爸爸。  爸爸打水洗了抹布,使劲地擦着床板。&蛇怎么爬进来了呢?&爸爸自言自语,似乎他做了错事。我不敢近前,靠墙站着,手脚还在发抖。爸爸抹干净了床铺,就去拿棉毯。妈妈喊道:&还是湿的!&她没有起身帮忙,也知道担心床板没干。  爸爸索性把棉絮撩开,任抹湿的床板自己去干。家里没有手电,爸爸打燃打火机,沿着墙角搜寻。妈妈说:&找个死啊!明天天亮再说!&爸爸想找找哪里有洞,好把它堵上。天气冷了,不会再有蛇进来,老鼠也是要防的。  床板干得差不多了,爸爸替我铺好了床。我摇着头哭了,不敢再睡上去。爸爸说:&西桥,不怕,不会再有蛇了。&  我仍是不敢上床,靠着墙壁发傻。我真的像傻了,嘴里说不出话。天已很晚,妈妈嚷了几句,自己睡下了。小鑫爬到床上,睡在妈妈身边。爸爸过来拉上帘子,说:&睡吧,不早了。&  我死也不肯上床,想着那死蛇就全身发麻。爸爸过来拖我,说:&你睡,爸爸坐在床边陪你。&时间早就过了九点,妈妈啪地拉熄了灯,说:&几岁的小孩?还要爸爸陪着!&爸爸不理妈妈,拉着我到了床边。我爬到床上,和衣躺下。爸爸搬了小凳,隔着帘子坐着。我感觉背下有东西在拱,蛇在被单下面爬。爸爸感觉到了我的颤抖,伸手摸着我的头,说:&睡吧,睡着就没事了。&  爸爸的手温暖而粗糙,我却感觉极不自在。没人这么亲近过我,躺在凤凰妈妈怀里的记忆很遥远了。我越发睡不着,想把爸爸的手拿开。却不敢去拿爸爸的手,我翻了个身子就让爸爸的手滑落下去。又累又困,我慢慢地睡意蒙眬了。又恍惚看见微微的火光,爸爸靠着我的床铺吸烟。我突然醒了,透过布帘望着爸爸。烟火明灭间,我看得见爸爸脸上深深的皱纹。第二天清早醒来,忙看看帘子那边。帘子那边没人,只听得敲击石头的声音。我起床一看,见爸爸正在堵墙角的洞。他找来大大小小的卵石,塞进洞里,拿锤子敲紧。  小鑫的眼睛没事,眼角划破的皮,上几次药就好了。我如获大赦,心里暗喊老天。这本来不关我的事,我却总以为是自己的罪过。父母的任何争吵,我都怕殃及自己。或者说,我总觉得家里所有的不快,都是我带来的。  隔壁家的电视机开得很响。我家没有电视,长年累月听人家的电视。妈妈高兴起来,也会伴着隔壁家的电视声,忘情地哼歌。小鑫五音不全,也跟着哼。小鑫最喜欢背广告,电视里常放的广告他倒背如流。妈妈听着很开心,说这孩子记性真好,肯定是考北大清华的料子。我心里却是酸酸的,心想现在谁家没有电视呢?  夜里失眠。半睡中,又被梦缠住。梦见最多的是凤凰妈妈,美丽得像电视里的女人。她甜美地对我笑,给我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衣服。妈妈指着一幢房子说:&小桥,以后妈妈和你住在那里。那里什么都有,你依旧去上学。&&那有钱吗?&我不放心地问。凤凰妈妈笑着说:&当然有。&&够我上学和吃饭吗?&妈妈微笑着点头。我围着那屋子欢跳,那时屋子像童话里的城堡。  醒来时头有些疼,眼睛涩涩的。我又闭上眼睛,真不想醒来就面对地狱。如果能不醒多好!妈妈又开始叫骂:&都睡死啦,还不起来。&  我连忙爬起来,揉着眼睛不敢望人。妈妈又骂道:&清早醒来就是个死相!&我眼皮往下耷着的样子,未必真像死人?缺角的半块镜子就在我床头,我不敢去照。爸爸已经上班去了,我没有半点安全感,气都不敢大出。我得出门找工作,可我身无分文。我傻坐在床头,饭也没吃。妈妈不管我吃没吃饭,只在旁边骂人。她收拾屋子时四下里响,骂人声还得高过随处发出的响声。她终于去上厕所了,我飞快地从她枕头下抽出一百块钱。我刚才低头忍受着咒骂,就是在等待她离开屋子。  我骑上单车,飞快逃出巷子。刚转出巷子口,看见王一鸣站在那里。真是怪了,他怎么在这里呢?正是学校上课时间啊!我装着没看见他,低了眼皮骑车飞跑。  &苏西桥!&我听见王一鸣的喊声,难道他是来找我的?  我犹豫着刹了车,回过头去。王一鸣跑上来,说:&你怎么退学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没有答话,冷冷地问他。  王一鸣的脸刷地红了,低着头,说:&退学,你会后悔的。&他的个子不太高,低着头比我还矮了几寸。  我说:&退学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找了好几天。&王一鸣说。  &真是莫名其妙!&我抛下这句话,跨上单车走人。王一鸣一把抓住我的单车,我哐当一声差点跌倒。我把单车往他身上一推,骂道:&你神经病呀!&  王一鸣被我推倒了,单车压在他身上。他爬起来,扶着单车,说:&你是女生中间成绩最好的!&  我冷冷一笑,说:&你是男生中间成绩最好的。你什么意思呀?比翼双飞啊!你我同学快三年了,我眼睛瞟到你头上的时间还没超过三分钟!&  &你为什么退学!&王一鸣大喊一声。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抢过单车夺路而逃。我始终没有回头,不知道那傻小子会站在那里多久。记得上高一的头一天,学校就发卷子考试。说是摸底考试,称称我们到底几斤几两。班级原本是按入学成绩分的,好班的学生如果考得太差,还会调整到差班去。王一鸣考的第一名,我第二名。李老师微笑着,说:&王一鸣同学,苏西桥同学,你们站起来,让同学们认识认识!&我同王一鸣站了起来,全班同学哗哗地鼓掌。下课时,一个矮瘦的男同学叫我:&苏西桥。&我问他:&你是谁呀?&&我是王一鸣呀。&他很失望的样子。我没多说什么,嘴上&哦&了一声。我马上就把他的样子忘记了。王一鸣个子不高,坐在前面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我个子高,倒是坐在后面。班上座位两个星期一调,就只有王一鸣的位置是不动的。我倒熟悉他的后脑勺,黄黄的短发,紧紧巴巴贴在头皮上。  王一鸣是学校从乡村抢招来的尖子生,学费都不用自己出。听说二中做得更绝,把尖子生的伙食费都包了。我也是尖子生,却享受不到免学费的待遇。我是城里人,不是乡下人。我这种城里学生本来就要上一中和二中的,不用抢招,也没有照顾。二班还有个尖子生,听说二中伙食都包,就跑到二中去了。二中也找过王一鸣,但他没有去。校长表扬王一鸣,批评有的学生见利忘义。  学校对我却没有半点义,校长当着全校同学的面指桑骂槐,说有的同学学费不肯交,难道学校是福利院不成?校长这话是在说我,我知道没有别人拖欠学费。我低着头,两耳发烧。我抬起头,准备狠狠地瞟一眼校长。可我看到王一鸣回过头来,躲躲闪闪地望望我。我讨厌这种目光,像刚偷了别人的钱包似的。偷惯钱包的人还不是这种目光,也许是那种才入行的新手。我开始嫉妒他,因为他不用交学费。他穷得光荣,我穷得可耻。我的成绩越来越差,我越来越可耻。王一鸣稳居头名宝座,他越来越光荣。  单车发出吱呀声,很有节奏感。平时听单车的响声是噪音,今天听着却像音乐伴奏。我想象自己踩单车就像舞蹈,那吱呀声是在打拍子。偷了妈妈一百块钱,我高兴死了。感谢厕所离得那么远。幸亏我住的棚房没厕所,不然今天没钱出门了。我们上厕所要跨过马路,经过长长的巷子,去厂里的职工医院宿舍。那是栋四层的宿舍楼,每层有两个公厕。清早上厕所人格外多,差不多要排队。要是便急了,就楼上楼下地跑。常看见有人捂着肚子跺脚,说屎尿快拉在裤裆里了。总听见职工医院的人骂骂咧咧,都是骂给我们没厕所的住户听的。这些医生、护士们住的房子也不是家家有厕所,就因为有了公厕,就高人一等似的。  我尽量不去职工医院上厕所,宁愿跑到更远的街道公厕。不过那里的公厕很脏,熏得人发晕。有时夜里想上厕所,我会憋到天亮。街道公厕太远了,职工医院的公厕太怕人了。巷子里黑黑的,围墙那边是太平间。我从小就在这墙下走来走去,常听见墙那边传来哭号声。墙头长满了野草,长年在风中抖索。望着野草摇曳,我总疑心有幽灵在墙头盘旋。  &西桥!苏西桥!&我听到有人叫喊。一辆黑色奥迪轿车停下,下来的是玛丽。我真想骑车飞到对面去,可马路上车辆如梭。真是冤家路窄,我最不愿碰到玛丽,偏偏就碰见她了。跑是跑不掉了,我只得停下来,笑着等她跑过来。  她真漂亮!穿得自然是光鲜体面。我要担心生计,她却有老妈陪着,旁边还有保姆拿书包。她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却稳稳当当坐在尖子班。我成绩曾在前三有屁用。谁叫我爸爸不是副市长呢。人家是副市长家里的千金。我低下头,只想匆匆逃走。  &西桥,怎么没见你来上学?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真不读书了啊,是真的么?&她连串地问,不容人喘气。我感觉那不是同学间的关切,而是富家女的骄横与娇气。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要生活,因为我没钱交学费。可我只是笑着说:&没什么,只是不想读书了。&  &啊!那多可惜啊!小桥,还是去上学吧。&她抓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的眼神清澈而纯净。她是泡在蜜糖里,哪里知道人间寒苦。同是娘生的人,差别就是天上地下。这个白痴般的可人儿,我没兴趣同她多说话。老天早就给我们划好了等级,她怎么能明白呢?  &你走吧。&我说。  &那&&好吧。&她抓着我的手终于放下,&西桥,我怎么联系你呢?&  &我什么都没有,手机电话都没有。&我耸耸肩说。  她说:&那你记下我的号码。&她说着就翻出纸和笔写起来,&这是我的手机,有时间联系我吧。&  &玛丽,快走啦。要迟到了。&她母亲把脑袋伸出车窗,冷冷地喊道。碰到其他同学的妈妈,我会上前喊声阿姨。可这个中年女人正眼都不瞧我,我就骑上单车头也不回地走了。那辆轿车又从我身边驶过,玛丽在车内朝我招手。  我捏着她塞给我的纸条,看着那辆奥迪从我眼里绝尘而去。穷人与富人永远不能为友的。她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在时刻提醒我的身份与地位。我把手中的纸条轻飘飘地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我并不是恨她,只是恨自己。可我没走多远,又匆忙折回垃圾桶边,捡回玛丽的号码。  我有了这些日子找工作的经验,不再逢广告就去瞎撞。我得琢磨那广告的意思,想想那是干什么的,我是否愿意去做。我过滤掉了许多广告之后,看见马路对面有家店子,门脸上写着一个&魅&字。字是镶金的,很是招摇。我下了单车,凝神望着这个字。招牌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似乎是对我的召唤。我有些冲动,想进去看看。不管人家要不要我,也不管自己能做什么。我只是冲着这名字。一个&魅&字的想象有多深?能减少我的苦难么?我再次抬头看着那个字,希望它带给我好运气。  门口保安的制服笔挺的,目光严厉地逼视前方。我突然有些自卑和胆怯,低头看看自己的脏球鞋和破牛仔裤。我在马路这边兜圈子。给自己不断壮胆。一遍遍自问自答。噢,不去能行吗?不行。没有事干,没有饭吃,回家挨骂。那么好吧,刀山我也要去!那里也不是刀山,大不了轰我出来。不会要我命的。我给自己打气壮胆。  我锁好单车,大步跨过街道,走向那道门里。  保安问:&你找谁?&  &我来应聘的。&我昂着头,尽量不让声音发颤。  &噢。上二十一楼。&保安指着旁边的电梯说,&你从那直接上去。&  我挺着胸走进电梯,望着楼层数字往上跳,心脏就像敲鼓。电梯门静无声息地开了,我脑袋突然眩晕,差不多要窒息了。幸好电梯里没有别人,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刚才下意识闭上的眼睛。我望望墙上的指示牌,很容易就找到那间招聘的房间。屋里有十来个人,坐在里面聊天喝茶。我砰砰地敲着门,打断他们的说笑。他们都不说话了,目光都转向门口。我站在那里脸发烧,感觉他们的目光都有些冷。  &什么事?&有人问。  我说:&我来应聘的。&  一位四十来岁的胖女人对我招手:&来这边。&  她拉长了脸,扔来一张表格说:&先填好这个。&  胖女人又继续同屋里的人说笑,我躬腰站在桌子边填表。年龄一栏,我填了二十岁。学历栏里我填了中专。我知道这年头填中专等于没学历,可我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能填什么呢?年龄也是假的,我只有十七岁。我把表格递过去,不敢抬头看人。心里怦怦乱跳。很怕那女人识破。  &嗯,你二十了?&她果然问了。  &是的,二十岁。&我抬起头,答得不容置疑。  她像抓了小偷似的,从头到脚把我看了几遍,问:&你的文凭呢?&  &在学校,还没有发下来。&我早听说发文凭有个时间差,回答起来像真的似的。  &做过服务工作吗?&她又问道。  &实习的时候做过两月。&我瞎编着。  &嗯,那好吧。下星期开始培训。如果合格我们就用,不行就走人。&  我连连说着谢谢,像个低三下四的佣人,退了出去。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我很开心地走出门,进了电梯就忍不住做了个胜利的手势。运气真好,电梯又是空的。我记住今天的日子,心想这个数字肯定是我的幸运数。下了楼,我向保安报以微笑,轻快地说声再见。  我抬头看到天空,蓝色的。很愉快。我深深地呼吸,想把身体里郁结的窝囊气全部送出去。我要开始新的生活,自己做主的生活。培训不会是我的难题,我从小就做惯家务,早睡早起都是小事。我一定会合格的,不就是做服务员嘛。  我骑着单车已走了一站路,猛然想到:我还不知道这店是做什么的呀?  服务员?餐馆服务员?还是茶馆服务员?我马上掉转单车,骑回那个叫魅的店子。保安认出我了,问道:&怎么又回来了?掉东西了吗?&  我问:&你们这是什么店呀?&  保安笑了,说:&你真有意思,不知道做什么的,就来应聘?招牌上不写着吗?&  我抬头看看招牌,才发现&魅&字下面有行小字,读完之后知道这是家酒吧。也许是那个&魅&字太招摇了,下面那行字显得不太醒目。  我朝保安笑笑,骑上单车飞身而去。走到一家小吃店,我被香味诱惑,才发觉自己很饿。我大步走进去,叫了一碗八元钱的面。我从未敢买这么贵的面吃。没多时,面端过来了。大片的牛肉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我还在拆筷子就开始大咽口水。很奢侈的一碗面。我将来有钱了,天天吃这么好的面!一定要每天吃一碗!我吃得狼吞虎咽,连一点汤都没剩。  天色还早,我不想马上回家。我骑车在街上乱逛,不问东西南北。我一百遍地对自己说:从此以后,自强不息!多年之后回想这话,简直太幼稚了。这些话都是从学校的标语口号上学的,哪里知道自强不息的真正意义!  我发誓凭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相信丑小鸭有朝一日会变成白天鹅。这愚蠢的想法,也是中了童话的毒。丑小鸭能够变天鹅,人家原本就是天鹅的种。我是吗?我是贫苦钳工老苏的女儿!厂里的人渐渐忘记了爸爸的大名,只知道他是年轻时喜欢吹萨克斯的老苏。  真是鬼使神差,我又到了学校门口!望着一中的大门,我像从远古回到现实。我忍不住鼻子发酸,闪身想逃。我忘记了自己骑着单车,转身的时候差点儿跌倒。  &苏西桥!&又有人在喊我。  我回头看看,又是王一鸣:&你怎么不在学校?&  &刚放学,我出来买肥皂。&王一鸣眼睛不敢望我。  我说:&学校不是有商店吗?&  王一鸣说:&里面贵两毛钱。&  &哦。&我不再说什么,骑上单车走了。我不想再走正街,拐进小巷子里。我刚出一个巷子口,突然又看到王一鸣。我吓了一跳,吼道:&你是幽灵吗?&  王一鸣说:&你不是自暴自弃的人。&  &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我刹住单车。  &知识改变命运。&王一鸣终于抬起眼睛望我。  说这么老套的话,我差点儿想笑。可我笑不起来,刚才还想哭哩。我哼哼鼻子,说:&我知识不多,但不比你少。你去打听打听,哪里要知识,多少钱一斤,我卖掉一些,好让我交学费。&  王一鸣低下头,半天才说:&我有个主意。我去二中,他们会包我生活费。我把家里给的生活费给你交学费。&  &你是我什么人?&我大吼一声,骑上车走了。我不等他把头抬起来,人已在一箭之外。我没有回头,不知道他仍低着头,还是望着我的背影。我感觉背上麻麻的,分明是王一鸣的目光在上面刺。我拐进另外一条巷子,背上针刺的感觉才慢慢消退。  已是黄昏,我只得回家去。人还没进门,远远就听见继母在咒骂。我们家的钱是按角按分数着花的,少了一百元她肯定会知道的。&这婊子养的,还是贼婆子,白吃白喝还要偷我的钱。天杀的!&她边骂边摔东西,屋里乒乓作响。  我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不敢进去听她数落。我蹲在门前的樟树下,等着同爸爸一起进屋。我其实已经不再怕她,只是不要听她那些刻薄的诅咒。她骂我那位生下我的娘,我所有的坏都是我娘给的。听她骂着骂着,我也开始仇恨我的娘。她要是不生下我,我哪会受这般苦?她生下我干吗要抛弃我?我的手使劲在地上抠,直到指头开始生生作痛。  &小桥你在干什么?&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爸爸回来了。  我没有说话,依旧蹲在地上。爸爸拉我起来,低沉着嗓子问道:&钱是你拿的吗?&  我不敢撒谎,低低地点头。  爸爸叹息一声,说:&以后要用钱给我说,我来想办法,不要自己拿。&  我仍不说话,只微微点头。爸爸一直牵着我的手,走进灯光昏暗的屋子。  那以后的好些日子,妈妈的咒骂没完没了。这事好像成了她的娱乐,想到就骂,骂完再骂。她罚我三天不准吃早餐。我默默接受,一点儿都不难过。我就要有工作了,就要有钱了。我等有钱那天,一定拿一百元扔到她脸上。她看到钱肯定闭嘴,我太知道她的德行。我想着就有些得意,脸上禁不住有些微微的笑容。我的笑容又招来她的咒骂。  培训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教你听话。事事按照培训老师讲的做,没什么不可以的。没过多久,我如愿通过了培训考试。正式上班那天,主管说老板会来给我们上课。我穿上紫红的工作服,同新员工站成一排。我喜欢这身工作服,比我自己的衣服好看多了。主管我们都叫她李姐,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我永远看不出李姐的气色,她脸上抹着厚厚的粉。培训我们的老师是外请的,李姐只是始终在一旁看着。李姐总板着脸,我怀疑她只要笑,脸上的粉就会掉下来。  &老板这关没过,都不算数!&听见有人在轻声说话。我没有去四处张望,听出这话是老员工那边谁说的。  &我们不是都经过培训合格了吗?李姐说我们都不错哩!&我们队列里有人问。  &李姐说了没用,老板要最近审查的。&  我的心跳加剧了,不知会碰上什么样的老板。我深深地吸气,平息紧张的心跳。我只在影视片里见过老板,他们大多很粗俗,很自私,很刻薄,又没文化。讨生活真不容易啊!我微微闭了会儿眼睛,祈祷自己能够通过。  大厅里鸦雀无声,我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直视前方。那里是吧台,背景嵌着欧式浮雕,裸体女人和长着翅膀的小天使。浮雕上的女人很壮硕,都是丰乳肥臀。我马上想到自己的身子,脸上不由得发烧。  李姐正在说这说那,突然闭上了嘴巴,脸上有了微笑,往后退了几步。原来,老板来了。天哪,怎么是个女的?我听见李姐轻轻喊了声&兰姐&。李姐的声音放低了,怕惊着兰姐似的。&&&&&&豆蔻年华的苏西桥美丽动人,高中时便受到了&高富帅&同学叶思成的爱慕。西桥的父亲挣着一份微薄的工资养活全家人,而弟弟出生后,两人的关系更是紧张,常常爆发战争。&&女,生于四川,现居于北京,法学硕士,律师,某大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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