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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连结疗愈法:来自宇宙能量的治疗奇迹》 - 身心灵书籍推荐|身心灵-求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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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连结疗愈法:来自宇宙能量的治疗奇迹》
时间: 20:18:25 点击:8420
作者:艾力克•波尔
出版社:生命潜能
出版日期:
为什么全世界很多杰出的医生和医学研究者都对艾力克.波尔医师的病人所报告的非凡治疗成果感到兴趣?
当这些病患说他们的所受的折磨(例如癌症、和艾滋病有关的疾病、脑性麻痹)突然消失的时候,它代表的意义是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有些人在和波尔医师互动以后,突然就有能力使用这种神奇的疗愈能量呢?
现在你可能要重新思考,到目前为止你所读过有关传统疗法的知识。波尔医师所描述的「新频率」完全超出了技巧,把你带到超越从前任何人、任何地方所能接触到的层面之外。
接收宇宙能量,创造无限奇迹
艾力克.波尔医师是加州最成功的整脊医师之一,却在一连串的事件之中逐渐发现来自宇宙的能量传递,并透过这份神奇的礼物在治疗的过程中不断创造疗愈奇迹。许多最难解的症状如:多发性硬化症、艾滋病并发症、痛风等现代医学束手无策的病症,都在短暂的能量治疗过后得到明显的改善。
波尔医师的能力受到全世界许多杰出医学研究者的注意,亚历桑那大学「人类能量系统实验室」便与波尔医师合作,为这种能量治疗进行科学性的实验。
这是一种超越技巧与人类知识领域的疗愈方式,将人类身体的健康带往宇宙意识的层次。现在,波尔医师要将这份礼物分享给世界上每一个关注疗愈及健康的人们。透过这本书,您将直接接收到波尔医师的能量传递,在波尔医师幽默诙谐的表达、无所畏惧的纯真之心带领下,见证宇宙能量的治疗奇迹。
作者介:艾力克?波t(Dr. Eric Pearl),是世界知名的K者,他的整脊治事I是洛杉地^最成功的之一,但在v了一B串巧合事件後,他J知到一股更大的K力量,可以f助人迅速康,於是以p手鬟f宇宙能量,C在病人身上奇式的K。(h掉[之後……事I。])那r候_始,他一直透^大量的以「再BY」橹黝}的演v和研ν度魉汀冈龠BYK」的光和Y,也敞_接受各N科W室的z。波t曾出F在o档燃霸S多其他美业碾目上。他出F在迪d花@Vr^是爆M的,他的研苍桓鞣N刊物(包括~sr代sI)以n}н^。本驯环g成三十多恼Z言,他受邀至世界各地_研工作坊,目前已超^四f名「再BYK法」治,分布在世界各地六十多抑小g者介:S凼纾被上天和宇宙鄣娜恕P叛觯ol件的邸D壳暗墓ぷ鳎翰嗟W,然後分享。旅居美g有《在X知中造十大法t》、《你有能力改未怼贰
艾力克•波尔网站:
两天之后,更多的病人开始说出这些句子。事后我谨慎地和他们谈,我发现除了佛瑞德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曾做过这种事。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被选择成为这些声音的沟通管道,并且不管从他们的嘴里是否还出现其他什么话语,他们全都重复这相同的六句:
1.&&&&& 我们来这里是要告诉你,要继续做你目前在做的事。
2.&&&&& 你现在所做的是把光和资讯带到地球上来。
3.&&&&& 你现在所做的是与股重新再连结。(股指DNA)
4.&&&&& 你现在所做的是与弦重新再连结。
5.&&&&& 你必须知道你是一个大师。
6.&&&&& 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你的声望。&
P181 大转变
&&&&& 在这个行星上怎么会在突然间有了“新的”频率?或者,更恰当地说,假如这些频率是这个一直在进化中的宇宙的一部分,对这个行星来说怎会有新的频率呢?
&&&&& 就我所能了解的是,此时,时间正以某种方式在改变着,而这些突然在地球上出现的频率可能和这种改变的方式有关。假如你有留意,你可能已经注意到时间看起来好像过得比较快。并不是像你的祖父母所说的:“当你年纪愈来愈大时,夏天好像来得比较快。”这是不同的。不只时间过得比较快,而且在看来相同的时间范围里,我们也可以完成更多的事。
&&&&& 这个听起来好像是自相矛盾的――假如时间过得比较快,你会预期我们有较少的时间可以完成工作,是不是?然而相反的才是对的。那就好像每个时间单位真正地缓慢下来,这样我们才可以在那个期间里完成更多事――然而整体来说,时间看起来时走得比较快的。这令人想到量子物理学和相对论它们之间矛盾的本质。两者不可能都对,但在某个层次上,它们都对。
&&&&& 时间,能量,质量……它们彼此都是互相关连的。这就是相对论的意义所在。假如某件东西移动得比较快,它的质量会增加,并且它的时间架构会减缓。因此,假如时间加快速度,那么我们宇宙间所有次元其中的频率必定也在转变。
&&&&&&距离来说,就看看二十世纪最后几十年所发生的一切改变。十五年前的你可能不会有兴趣读这本书。七年前我也不会写这本书。看看那些 和你认识很久的老友,你有没有注意到,假如你开始跟他们提到灵性的事以及类似“转变”的事,他们不仅更开放了,接受度也比你原先预期的要高,很多人都承认他们已经在脑中秘密地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怎么会这样呢?这些都藏在大衣柜中的玄学家,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思考的问题。然而就在几年前,就算你只提到这样的话题,这些人都还会以怪异的眼光看你呢。
&&&&& 这种转变所造成的影响也在其他的层面上看得很清楚。你也许注意到许多人,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正选择在这个时候透过一些方式――和爱滋病友关的疾病、癌症,以及其他各种不同的方式――来离开地球。其他的人(比方说你们)选择留下来,在转变成新的、更高的振动过程中提供协助。
在谈到这个转变时,所使用的名称有很多。“(意识)转变”和“时代的蜕变”是克雷格?布莱登使用的两个名词。这个转变是玛雅人、印加人、印第安霍皮族(Hopi)、诺斯特拉德马斯(Nostradamus)、埃德格?凯西(Edgar Cayce)和卡巴拉(Kabbalah)所预言的。在《在不同的世界中游历》一书中,布莱登如此定义这个转变:
(它)包括了在地球历史里的一个时间和人类意识的经验这两者。其定义是,在某个时间点上的逐渐减少的地球磁性和逐渐增加的地球频率的聚合,“时代的转变”――或者更简单地说,“转变”――意味着集体重新塑造人类意识表现的一个罕有的机会。“转变”是一个名词,用来说明地球透过进化性的改变而提升的一个过程,人类在经过抉择之后,和地球电磁场连结,细胞上的变化也因而产生。
我并不是说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预言”都当做事实。我不是那种听到什么都会相信的人,我也建议你们保持一种健康的、客观的怀疑态度,因为很多的著作都可能被诠释者基于个人的预设想法而遭到扭曲。
&&&&& 但是,当有那么多被认可的来源好像都在谈同样的东西,对于这个“转变”可能发生的时间和范围也作出了相同的预测时,假如你们还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沙里,可能就不是很恰当的反应了。这么多的预言不会只是空穴来风。这么多可信的东西证明了宇宙智慧这个概念是可信的,这种智慧是只要人们有足够开放的心态,就可以连接上大量知识。
&&&& 艾德格?凯西、诺斯特拉德马斯,和许多其他人都已经把这些资讯带给我们。现在,“转变”已经发生了。你不看到都很难。
&&&&& 我很高兴我是自己注意到这个“转变”之后才读到或听到这些讯息的,因为假如我先听到这些讯息,我可能永远无法确定,我的发现是不是只是我在一种预期心理中所导致和想像出来的结果。我自己先认知到它――就像你们已经认知的,或者正在认知过程中的一样――然后再从圣者们的著作中发现到它,为我做了证实。它证实了我们正在探索的。正在认知到得那些东西是可信的,也给了我所需要的认可来接受这个实相,然后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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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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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办人:方志明《拥抱你的内在小孩:亲密关系疗愈之道》内容简介: 内 在 小 孩 每个人小的时候大致都经历过一些创伤,没有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是完美的。 这些创伤来源不一,可能是被拒绝、活力能量受压抑、麻木不仁、缺乏温暖、紧张、受虐、被比较、被苛责、被批判…… 这些创伤中最大的挫折,是不被支持做原来的自己,而被制约成为别人(父母、老师、整个社会)所期望和要求的人。 带着这些制约,我们的纯真、美好、爱心、信任开始瓦解,不复存在― 纯真变成多虑 信任变成不信任 自然流露变成精神崩溃和自我怀疑 热忱变成担忧 生机盎然变成沮丧和缺乏活力 抒怀变成催促 自然地主张权利变成好战或无法保护自己…… 这些清单列不完,而我们就在这些过程中受伤了。内在受伤的脆弱情感层,形成了一个脆弱受伤的小孩,无法长大……
罗西?马奇―史密斯,英国心理协会的注册心理治疗师。她撰写了大量教育和心理健康方面的文章,并从事了二十多年的私人执业心理医生工作。
《拥抱你的内在小孩:亲密关系疗愈之道》
隐藏的冰山 ∥ 001
陪伴导游 ∥ 006
早年恐惧 ∥ 019
投射恐惧 ∥ 022
内心的小孩 ∥ 029
受虐待的孩子 ∥ 037
暴力和枪支 ∥ 040
时间问题 ∥ 042
背景知识 ∥ 046
对伴侣们的一个打击 ∥ 048
揭示性材料 ∥ 050
其中一个“我”―次人格的防御机制 ∥ 057
.做好结束的准备 ∥ 059
需要去保护 ∥ 062
消极遗产 ∥ 065
并非井然有序 ∥ 068
打破信任 ∥ 071
仁慈的暴君 ∥ 074
基本构成 ∥ 076
被迫酗酒 ∥ 080
亲密关系中的恐惧与不安全感 ∥ 085
情感不可获 ∥ 087
互补的对立面 ∥ 090
微妙的蓄意破坏 ∥ 099
远离焦虑 ∥ 102
恐惧无处不在 ∥ 105
疾病的困扰 ∥ 115
事实的真相 ∥ 119
酒精和抑郁症 ∥ 122
左翼青年 ∥ 124
当悲剧敲响警钟 ∥ 126
其他方式 ∥ 128
达成妥协 ∥ 131
会遗传的有害信念 ∥ 135
父亲与儿子 ∥ 138
依恋类型 ∥ 140
女人的屈从角色 ∥ 144
妥协回避、权宜之计的代价 ∥ 155
共谋是不诚实的 ∥ 158
不健康的四人小组 ∥ 161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177
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 ∥ 179
痛苦,是通往幸福亲密关系的必经之路
当欣玮问我对翻译本书有无兴趣时,吸引我的不是“疗愈”,而是“关系”。
2001年我开始正式学习个体心理咨询与治疗,后来又开始学习团体辅导与治疗,我被一个共同的核心因素迷住了,那就是关系。跟着咨询室中的关系走了一段时间,我又发现,咨询室中的关系是所有关系的缩影。来访者或者说“患者”所呈现出的关系,其实是所有关系的精华。理解了来访者的关系,也就能够理解生活中我们自己的关系了。
本书作者正是通过这样的思路向我们娓娓道来,在我们面前不紧不慢地展开了一幅幅关系的画面。
没有人会否认自己生存于关系之中,哪怕你在静思的时候,也是处于和自己的关系之中,团体心理学家会说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团体。你当然不会忘记,有的时候,你会和自己打架,你痛恨自己坐失良机,你埋怨自己犹豫不决,你挣扎着想努力工作却力不从心……
关系无处不在,而关系从何而来?这看似是个哲学问题,就像人从何而来一样,一不留神,就会陷入无止境的无限循环之中。但关系较人而言更为具体,罗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临床心理学家,她以一个个生动的案例向我们呈现了关系是如何在早年经历中内化形成,又是如何在成年后的关系中再现,并影响到关系质量的。人们深陷苦恼却毫无头绪,直到明白了当下的关系如何被早期关系所影响,才明白了当下的痛苦从何而来。
可以用“关系的复制”来概括本书的主题,而这一点也是我在多年实践和受训过程中思考的一个问题,在本书中找到了验证。本书以亲密关系来浓缩关系,且更多以夫妻关系中的冲突来呈现,这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几乎天天可见。俗话说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痛也罢,痒也罢,却原来不是对方的错,而是我们双方的共谋,我们诱导对方进入我们早年的剧本,同时也进入了对方的剧本。
痛苦,是通往幸福亲密关系的必经之路,正是经历了痛苦,面对了痛苦,知道痛苦源于自己的内在,然后修通了关系,才开始了真正的亲密关系,进而和周围人拥有健康和谐的关系。
书中有一段话,我很喜欢,“佛教徒严肃地对一对即将结婚的新人说,婚姻过程中有三枚戒指:订婚戒指、结婚戒指和痛苦戒指(suffering)。在这个时代,当人们不再需要铂金项链的时候,我们知道,‘痛苦’要开始成为婚姻的全部了。然而,如果没有痛苦,我们可能不会学会理解,不会获得成长和发展的机会,不能战胜可怜的小概率,不会有改变的希望。实际上,我们可能不会和任何真实的物质有关系。”我想这段话道出了成长的真谛:内在,是与自己斗争的过程;外在,是与亲密的人斗争的过程,直至达成和解,达到内在的自我和谐,外在的人我和谐。
我想可以通过这样的线索来理解本书的内容:第1章描述潜意识中的控制者(恶魔和支持者),第2章描述我们关系中的核心议题,第3章描述我们的次人格,第6章描述代际之间的影响,通过这4章的内容可以从理论上理解“关系的复制”。第4章描述有神经症的夫妻,第5章描述亚斯伯格综合征等存在关系障碍的人,第7章描述了共谋的代价,通过这三章的内容可以更为清晰地了解在不同的关系中如何与人相处。第8章描述了成功的关系,谈及了妥协与迁就,在此我不禁想起一句话,大意是说,两个相爱的人,必定是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来接受对方的一部分。放弃的,也许是内在不适应的那部分自体客体,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从外界找到了一个客体,通过和这个客体的纠缠关系来认同我们内在的自体客体,进而修正它,通过外在客体和内在客体的融合,进而成为完整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要感谢生命中所有的亲密关系,或者说所有的关系。
感谢我的导师樊富珉教授同意我牵头翻译这本书,感谢师姐、师弟、师妹们的辛苦工作,其中张娜翻译了第1章和第2章,阎博翻译了第3章,第4章是由阎博、余玲艳和杭承政共同翻译的,余玲艳翻译了第6章和第7章,杭承政翻译了第8章,第5章是我们全体共同翻译的。我对照原文对全书的翻译进行了校对,就翻译上的分歧与大家进行沟通,并予以统一。我在这个过程中深切感受到了集体的力量,感谢樊老师实验室所有的兄弟姐妹,我们在一起工作得很开心。
感谢本书的编辑张昕,在与她合作的整个过程中,我增强了对本书翻译质量的信心。
感谢机械工业出版社华章公司的策划编辑李欣玮,没有她,便没有我与这本书的缘分。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母,没有父亲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母亲一直以来的呵护关照,我今天不会坐在这里写下这篇文章。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先生和儿子,在与他们的关系中,我成为我自己。
相信本书会令你获益,不管你是心理咨询专业人士、心理学爱好者、企事业单位的员工还是家庭主妇,只要你生活于世,你便在关系中,只要你关注了你的关系,本书便会对你有益。
罗西的文字中颇多美国俚语、方言,很多地方我们虽绞尽脑汁却依然只能意译,翻译之中难于十全十美,不足之处敬请读者谅解。
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谈论关系困扰,在办公室、学校、酒吧、更衣室、度假村甚至卧室。大概没有人会否认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如果按这个趋势持续下去,英国近半数的婚姻会以离婚告终,成为欧洲离婚率最高的地区,甚至高于美国。我们大概能够预计未婚夫妇的分手率,包括男女同性恋和双性恋者。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关系产生破裂?究竟是什么原因令爱变成一种绝望?
男性和女性相信令他们坠入爱河的人是“对”的人,是能够长期相互照顾的伴侣。显然,对许多人来说,造成悲剧结果是由于一些问题的潜在原因从未被意识到及深层次地探究过。多数情况下,关系破裂是由于伴侣一方或双方处于童年时期未妥善解决的问题的状态中。这些问题迫使夫妻双方在多重危机中寻找自我,被另一半的行为所伤害,似乎对问题的任何部分都无法理解。这些未解决的事件也会影响他们与伴侣之外的其他人互动。
这本书不仅仅关注夫妻问题,关系困惑出现在人类世界的众多范畴:兄弟姐妹、子女、父母、同事等。如果任其发展,儿时未解决的议题将不断出现。人们痛苦的程度常常决定其是否会寻求专业帮助,这通常也是促使危机化解的开端。
作为一名使用综合方法的心理治疗师,我开展咨询工作已有近20年,针对个体工作(大多数在关系治疗方面),同样也会与关系出问题的夫妻一起工作。然而,大多数人并没有觉察到这些问题会受久被遗忘的童年期的缺失的影响。在混乱和绝望的外部世界里,挣扎是显而易见的。然而,这个状况背后的驱动力是源于无意识的“控制者”,即人们自身分裂的部分,与成人自体(adult self)失去联系,并通过“固着”(frozen in time)的儿童观点来工作,从而保护自己免遭进一步的伤害。他们在内心虚构了一个神秘的戏剧人物,拥有无穷的力量,可以毁坏伙伴关系,破坏后代或兄弟姐妹间的亲密关系,能够抛开爱情和友情,最重要的是影响到自己与自己的关系。
如果这些隐藏的控制者不被发现并被整合进精神之中的话,它们最终将控制我们所有关系的构成或性质。它们不分昼夜地工作,他人无意的动作会勾起它们的反应,它们自己的思考过程也会勾起它们的反应。只有当这种制约在一定程度上被意识到了,人们才会对此有所理解,这也是咨询师和心理治疗师的关键任务。
来访者需要对可能有进无出的未知领域做好准备,或许会不得不和冷嘲热讽的另一半进行斗争。接受自己存在未知的自我部分,且这部分自我在每日的生活中以未经觉察的方式工作着,是件棘手的事情,所以来访者必须积攒足够的勇气。他们也需要一种对所学知识进行反思的能力,建立联系并有意识地识别剧中人物何时及如何出现,这或许就是全新的情感结构建立的契机。
层 层 析 出
大量的研究表明,近3/4的思想是潜藏的,1/4的思想运行着我们每日的生活。心理危机发生时,仅仅依靠这一小部分的想法是不够的,往往要通过分析那些潜藏的部分来获得答案。逐步剥开埋藏在无意识层面的想法是传统临床治疗使用了近一个世纪的较好的方法。古典分析方法无可非议,但需要长程治疗及高额花费。
我和使用综合方法的同事在这个过度扩张的社会里找到了许多行之有效的方法(大部分基于分析法)。这些更加折中的方式支持了本书的主题:在一个相对短的时间内发现核心问题,以及回顾过往的绝对必要性。你可以说我们关注的不是果实,而是根。在治疗领域,这样的论点与较新的规则相比或许有些过时了:认知行为疗法就是一个例子,它更多关注的是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
认知行为疗法因其清晰的工作模式,要求来访者列举清单以及完成家庭作业,被国家公共医疗卫生服务支持,也被认为是很好的治疗方法。不过世间没有万灵药,有时效果并不如预期的那样好。正如《意识与潜意识》中指出:“瞬间闪入脑海的想法或许会错失这种烦恼事件本身的意义……我们需要同时解决事物表面的烦恼(负性自动化思维、意象)以及更深层的‘根’(潜在信念和假设)。”
在我最初开展实践工作的时候,来访者多年持续接受咨询是很正常的现象。目前,这种需求悄然转变为直面问题的短程心理治疗方式,特别是紧急个案,核心问题通常在最初几个小时内就会出现,这时不应该暂时搁置,等以后再进行更深入的探索了解。分析方法简练而经典,理应地位显赫,然而实用性的做法更加立竿见影。根本原因很快显现出来是有可能的,甚至在有限的时间内达到令人满意的全面洞察。目前,产生于21世纪的心理渗透现象是否会加速甚至引起更快速的干预,随后介绍的案例研究会更好地说明这一观点。
第一个与我们建立关系的是父母或抚养者。如果童年经历过缺失,那他们在抚养孩子时会带入复杂或痛苦的信息,最终可能使我们也遭遇同样的缺失。我们有时始终无法预测妈妈或爸爸的心情,我们会努力在家中维持和平局势,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通常是顺从,或对某些人格类型来说是情感固化)。这种失控行为日后会毫无保留地印在脑海中。一代又一代人遗传了这种模式,正如理查德?马德利在他的传记《父与子》中形容的。本书第6章会有讨论。
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继承了更加有觉察的抚养,那么我们或许已经渐渐远离那种过度自愿地取悦他人;鼓励着说出我们的负面感受而不必担心受到惩罚,小心地保护着免遭羞辱。如果我们是少数的幸运儿之一,沐浴在精神分析学家温尼科特的著作《家是我们出发的地方》中提到的“足够好的母亲”的抚育之下,我们甚至或许已经得到支持,在恰当的场合表达全部的感受,学会了适当克制过度的善良,掌握了如何毫无惧意地自信地迈向外部世界;因为理解他人而不会伤害他人,以及取悦人是源于爱而不是恐惧。
我们恐惧排斥,因为我们是群居动物。在原始社会,人类的生存基本依赖于这种方式。独自生活将灭亡。正如威尔?舒茨在《欢愉,拓宽觉知力》一书中所说:“抛弃和孤独这些基本的恐惧可能是所有恐惧中最令人害怕的。”这种基本的对抛弃和拒绝的恐惧迫使我们伪造一个可接受的虚假自我展现给外界,将不可接受的自我禁闭在内心更黑暗的角落里。在生命的某个时刻,这些分裂的部分有再现的倾向,要么毫无知觉,要么火山般爆发。心灵修复在于理解为何我们会无意识地分裂这些部分,因此通常情况下我们会直接或间接关注有问题的关系。
当新的来访者表示“这是一个顿悟的瞬间!现在我明白所有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的时候,他们便真正有可能清楚他们的痛苦或困惑了;也许会造福子孙后代。对于更早期的来访者,(多年之后)他们会慷慨地分享自己顿悟的细节。我撰写的内容,包括他们的匿名案例研究和追踪访谈,希望可以显示出心理治疗工作是一项多么深入的工作,并进而转换为描述关系破裂。
作为一名记者,具备写故事的本能是很重要的。当我研究这本书的时候,这种本能又幸运重回为我所用。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通常相隔千万里,他们带着丰富的可供挖掘的“伤痕”(seams)资源,从各自的世界中出现。
我要感谢他们以及其他新老朋友。他们开心地接受了采访,大方地讲述自己的故事,坦诚地与我分享个人经历。我理应公开真挚地感谢他们提供的这些礼物,很遗憾由于保密条约我不能公开他们的真实信息。不过,他们是知道自己是谁的。他们对精神财富的慷慨大方使我深受其惠,在此衷心表达对他们的谢意!
对生存来说,任何关系都必不可少
我们早已扩大了笛卡尔对个人存在,即“我思故我在”的定义,但当我阅读罗西的书时,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定义。我想从个人的理解出发,以“相关”代替“思考”来形容她的主题,尽管我不喜欢这个短语:“与我有关,故我在。”(I relate, therefore I am)虽然开始听着觉得很别扭,但我还是愿意继续这么使用。孤独的、精神分裂的人看上去是无法与其他人建立联系的,但他们清楚地存在自我意识和个人存在感(personal existence),这样的个体依然与自己或其他非人客体是有联系的,即使这种联系很窄。对生存来说任何关系都是必不可少的。
相关性(relatedness)是关键因素。我和你们(读者)之间也需要相关性。虽然关系治疗显然是本书的主题,但“相关”本身比“关系”(relationship)更为宽泛。作者通过这本书清楚地说明了相关以及关系。她论证了我们目前的态度、愿望、恐惧和行为中有多少是由不可知的历史经验控制的。当下的情景并不是新的,而是我们经历过的事情的重复发生,无意识要对这种情景做出反应,这就是弗洛伊德的“被压抑的回归”,或是温尼科特的精准观察,即恐惧崩溃并不是一种新的体验,通常在很久前就体验过。“根据我的经验,有那样的时刻,病人需要被告知,那种崩溃―他害怕自己的生活被毁掉的恐惧已经发生了,这是事实,以一种隐藏的方式发生在潜意识中。”
罗西融合了不同的治疗理论且应用于实践,给人们留了下极为深刻的印象。她可以采用各种途径来对潜藏的事情进行阐述、修通以及工作。一名综合型医生或治疗师如何才能轻松融合两种治疗方法,罗西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例子。找到许多不同角度的文献实属难得,这不是折中主义,而是在她书中看到了严谨的思想融合、微妙的见解,以及与主题有关的工作。罗西不同寻常的写作风格在于她会采访一些没有公开个人故事和经历的人,她采访的原话与援引资料的数量不相上下。书中对于普通人和专业咨询师的融合令人耳目一新,也与她的主题密切相关。
罗西运用这种方式,突出不同部分的相关性。充分重视与他人的融合是重要的,但尽可能将我们自身不同方面进行联结同样重要,这称为次人格(subpersonalities)或内在客体(internal object),或任何令你感到习惯的称呼。罗西在书中重点强调这种在我们内心世界不同部分之间建立关系的必要性。此外,罗西也论述了内部关系与外部关系的相关性,见第4章。接着,她特别提到了亚斯伯格综合征(Asperger Syndrom)以及这种病症如何影响到夫妻关系,这也是这种类型的书的一个独特特点。在接下来的章节中,罗西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主题,即对前一代人和后一代人来说,代际间的内在关联要大于外在表现。相关性存在于一切之中,这需要治疗师多角度多层面地体会和感悟。
毋庸置疑,治疗师和来访者间的关系是心理治疗行业的核心。罗西作为一名治疗师,其经验从她所掌握的案例中就可以感觉得出,更为显而易见的是,从她的干预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与来访者建立关系的能力。关系随处可见,我们需要对相关性有所思考。在思考个体同一性(personal identity)的问题时,笛卡尔脑中或许还没有整体构想,不过思考本身也是一种相关。第7章讲述了思考和挑战先前假设的重要性。这是一本值得细细品味的著作。
同样,我也没有忘记“相关”作为动词可以表示讲故事。作为一名作家,罗西讲述的故事精彩纷呈,读者读起来欲罢不能。这本书使我想起了许多事情,那些我已经知道但却没有投入足够重视的事情,同时也促使我反思,这本书不仅可供初学的治疗师和经验丰富的专业治疗师学习,也可以是来访者和有兴趣的大众人群的手边书。
这本书的显著特点需要进一步探究,只有不拘泥于其中的一个部分,才能了解关系整体如何运行。关系相互连接,呈现出交织的网状结构,这方面在八个章节中会有讨论。我曾形容这像是翻花绳―我们儿时玩的编绳游戏。翻花绳在创造性张力中保持着不同的样式,一旦绳子有丁点儿松懈,整个形状就会散架。潜意识的影响、次人格、亲子关系的遗产、思考模式、情绪回应、历史和家族传说,所有这些甚至更多的事物可以弥补我们之间的联结方式,实际上,网络中的每根绳子都彼此相互影响。
迈克尔?雅各布斯
心理动力学疗法创始人之一
所有关系的根源,是人与自身的关系
我从事团体心理辅导与治疗教学、研究与临床实践已经二十多年了,在这些年中,我深信团体动力是团体的灵魂,如果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团体动力,那就是团体中各种关系的集合,包括个体与个体,个体与团体,个体与团体领导者之间的互动,这些关系彼此交织,错综复杂,塑造了不同的团体生命,宛若不同的化学成分发生不同的化学反应,创造出不同的产物。
团体动力极其复杂,而其本质是关系,所有这些关系追根溯源还是人与自身的关系,遵循系统观的团体心理学家认为人自身就是一个系统,就是一个团体。人与自身的关系经由不同的机制,投射也罢,移情也罢,投射性认同也罢,总之是把自己放到了他人的身上,从而把和自身的关系变成了和他人的关系,然后通过和他人的关系来处理和自身的关系。这也是团体治疗优于个体治疗的优势之一,团体中有更多的刺激点,引发出不同层面的自己。
团体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仅是个人内部关系的外化,而且是个体生命中经历的第一个团体,也就是家庭的外化,有觉察力的个体会在团体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家庭的影子,进而有机会重新认识早年家庭对今天的自己带来的影响。
当我的博士生鲁小华对我说想翻译本书的时候,我建议她先了解一下书中所提的“关系”是怎样的概念。当她告诉我了解的结果之后,我非常支持她翻译这本书,并让我们临床与咨询心理学实验室的其他研究生也参与进来。因为我知道,这本书的内容将对我们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大帮助,进而对理解团体中的各种关系有所助益。因为书中的内容,正是以上我在团体中思考内容的理论基础。
作者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述了复杂深奥的道理,一个个生动的案例淋漓尽致地呈现了各个人物早年生活中的经历、潜意识的力量,以及能力在当下的关系中所起的作用。
我很高兴这本书即将与读者见面,也为我优秀的学生在翻译过程中的彼此配合、用心投入、倾力合作深感欣慰。相信这本书会令所有身处关系之中,对探索关系、提升关系质量感兴趣的人,心生喜悦,并有所收获。
于清华大学伟清楼503
所有关系的背后,根源溯源,都是人与自身的关系。经由不同的机制,投射也罢,移情也罢,总之是把自己放到了他人的身上,从而把和自己的关系变成了和他人的关系,然后通过和他人的关系来处理和自己的关系。作者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述了复杂深奥的道理,一个个生动的案例淋漓尽致地呈现了早年生活中的经历、潜意识的力量在我们当下的关系中所起的作用。相信这本书会令所有身处关系之中,对探索关系、提升关系质量感兴趣的人,心生喜悦并有所收获。
――樊富珉 清华大学心理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心理学会心理咨询与治疗专业委员会委员 中国团体心理咨询顶级专家,中国社会心理学会常务理事
本书中罗西对不同治疗理论与实践的联系方式令人印象深刻,多年的治疗经验在此闪耀出光辉。
――迈克尔.雅各布斯 心理动力学疗法创始人之一,著有Presenting Past
罗西.史密斯投入大量精力与热忱开展了很多夫妻工作坊,她丰富的经验为我们提供了富有创见的洞察力,成为我们必不可少的指南。
――彼得.霍金斯教授 心理治疗师
我们都希望与他人的关系变得更美好,罗西提供了一个富于洞察力的有意义的旅程。
――大卫.汉密尔顿 英国南肯特大学咨询系
隐藏的冰山
如今有一种普遍观点认为,我们心灵的很大一部分是隐藏的。正如冰山只显露出它的尖端一样,无意识占整个心灵的2/3,并且有时候会像冰山那样构成威胁。无意识也可以是一个美好的支持者,是那个在我们不能够回答时它却知道所有答案的令人着迷的朋友,前提是我们学会如何问问题。它通过梦境、表象、直觉、感受和记忆来呈现,它巨大的储存能力可以和一个极度先进的计算机相媲美。它告诉我们的身体如何工作,它提醒我们那些被我们忘记了的紧急任务,它记录我们所做过的和感受过的一切。
如果这还不够令人印象深刻,那么不管我们这个神秘王国的操作方式看起来多么随机,量子物理学家约翰?哈格林(John Hagelin)告诉我们(2006):“我们正在使用的最多也就是人类心理潜能的5%。”但是,正如那充满凶险的冰山一样,这强大的具有创造力的心理能够用它令人费解的力量使我们幸福的希望下沉。如何来解释这充满冲突的状态?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接近他心灵的深处,而另一个人却在挣扎?如今来看,在我们人类潜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揭示之前,我们都处在未知之中。
我们知道,恐惧和不安全感是两个主要的揭示不快、消极感受的无意识表现。正是这种理解能够将今天的实践者带入一潭相对熟悉的水中,和来访者富有成效地工作,致力于在隐藏的控制者施加影响时抓住它们的意义(像早期先驱们所做的)。可是,除了对隐藏之域中那些更加温和的控制得以一瞥,我们对于敲击或者揭示人类心理更加神秘的部分仍然是无力的。因为心理治疗在一个世纪前才得以开展,我们可能不得不等待另外一个百年,去发现在我们心灵表层之下的丰富世界,以及我们如何有意识地与它们取得联系。
同时,我们可能开始使用拥有的信息去勾勒一些不寻常的个案,从而对不寻常的各种现象有一个简单的了解,这些现象已经在我的咨询室中某些个案身上表现出来了。部分材料和咨询或心理治疗直接相关;部分并不是这样,显然不是从第一眼看上去就相关。但是,我们至少应该承认我们心灵表层下十足的复杂性,将它们比作冰山、海床、岛屿或者地球上的根,并且承认这些线索的重要性。
办公室问题
Leo是一名商务顾问,他意识到自己在会议期间过于频繁地去厕所,且会议的重要性和膀胱的需求有着奇怪的联系。这个问题变得非常严重,以至于促使他寻求治疗帮助。“我受到了恐慌的袭击。”他悲伤地说,“这太难处理了,因为它们会发生在我开车去上班的路上以及办公室里。我知道这些恐慌和膀胱的微弱控制都与压力有关,但是它们正在毁掉我的晋升机会。我担心同事们会质疑我的稳定性。这些也在严重地影响我的婚姻生活,我的妻子无法理解我怎么了,以及我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战胜恐惧。”
随着我们探讨他现在和以前的经历,一幅图像浮现出来了,那就是他从来没有过很高的自信心;他在学术上是一位高成就者,但是在社交环境中非常焦虑和害羞。以前在学校中遭受的欺侮令他非常不快且害怕,但是他坚持完成了学业,并且考入了大学,获得更高的学历。几年之后,他结婚了,即使有一点点担心,但看起来他对自己的新生活十分满意,他能够偿还得起之前“抵押”的一大部分。
当办公室中的压力激化了他的需求时,Leo开始害怕因为表现不好而降级。在公众面前丢脸的可能性(失去工作或同辈间的玩笑)是令他不断挣扎的附加负担,尽管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对他有任何评论。他遭受的恐慌袭击残酷地增多。他甚至开始在办公室里穿着尿不湿。广场恐惧症成为另一个问题:他不敢去超市,害怕待在空阔的场所,他还很害怕在收银台前突然恐慌,在顾客长队的前面,他害怕自己需要扔下手推车而跑去厕所。他的妻子对于他成为一个可靠的伴侣感到绝望。在这个时候,Leo准备好尝试心理治疗。
在第二次会面中,我们聊了他的童年。是的,确实发生过尿床(他的父母非常严格,他那时是一个敏感的小男孩),但是这种分析在我们的工作中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尿床现象在正常的期限内消失了。看起来更像是这些创伤和Leo早年生活中的不可预测事件联系在一起了,可能是某个紧急的本能需求置他于极度尴尬之地。
“想象户外运动,可能是在玩耍或在运动,是不是回忆起什么经历,你十分想去小便,但在当时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和父母在外面的时候你尿湿了裤子,可能他们对你非常生气?想象那种恐惧―在你特别想上厕所却因为附近没有厕所而不能去的情况。”Leo突然有了答案。他看上去非常吃惊,随着长时间遗忘的片段突然在脑中冒出,在30年之后,直到剧烈的压力迫使他来做治疗,这些片段才被解锁。
那是一次学校话剧演出。我5岁,扮演彼得?潘,穿着那种长筒袜和袍子。我肯定是在台上太紧张了,狠狠地尿湿了裤子,显然还滴在了舞台上,在我的长筒袜上有一大块潮湿变色的痕迹。观众哄堂大笑,但是我非常丢脸和难过,也许没有注意到他们大概是同情我的。真正伤害我的是父母在那之后告诉了家里面其他人那件事有多么好笑。这事还没完呢,他们还会当着我的面去告诉别人,他们总是在嘲笑我,我猜是因为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特别好笑吧。但这次经历一点儿也不搞笑,所以我非常困惑。
这呈现出目前问题的核心,是在几次治疗会面中达成的。Leo报告说他的恐慌袭击消失了(在后几周里我们都觉得他需要巩固重新找回的自信),而他对舒缓休息的需求也降低到了正常水平,并且广场恐惧症也不再构成麻烦了。他在一年之后给我打电话,仍然在汇报好消息。最重要的是,他的自尊和显著的工作自信让他得到了晋升而非解雇。
他的婚姻进入了新的维度,不仅仅是因为Leo“更像一个男人,一个大男人”―如他自豪地重复他妻子说的话,而且因为他发现婚姻关系从他的全新洞察力中获得了某种益处。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愿意去谈论并承认自己偶尔犯的毛病和不自信。他的治疗对伴侣关系的影响是我们都没有预期到的。
这里我们对发射痛苦信号的隐藏的控制者有一个阐释,因为在外部世界中他感到的压力有着强大的“舞台”共鸣:那种威胁,对丢脸的恐惧。那些休眠的痛苦记忆需要显现出来,因为它们开始严重影响他的生活了。最初在Leo看来,恶魔般的表现简直要了他的命。弗洛伊德了解这个,他在20世纪20年代就说过:“被恶魔占据的案例和当今的神经症类似。在那时被我们认为是邪恶精神的,是基本的邪恶的愿望,是曾经被拒绝或压抑的冲动的衍生物。”
陪 伴 导 游
我们有一种更新的且更具有说服力的观点,来自新荣格主义分析师詹姆斯?希尔曼(James Hillman),他描述我们的魔鬼(demon)为邪神(daimon),柏拉图和希腊人在指代心、精神或者灵魂的时候,也是这样描述的。希尔曼是《灵魂密码》(The Souls Code)的作者,他告诉我们柏拉图相信灵魂会选择它自己的特定命运,从出生之后就受到一个邪神的守护,“神圣的、清楚的、完整的”,并且它的行动就像是一位陪伴导游,它记得它的呼唤。希尔曼继续说道:
这位邪神提醒者以很多方式工作。邪神会激发动机。它会保护。它发明并且坚持固执的忠贞。它抗拒妥协的合理性,尤其是在它遭到忽视或者反对的时候,它常常强迫它的负责人做出异常举动。它提供舒适,能够将你拉进它的外壳之中,但是却不能容忍天真。它能让身体生病。它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在生命之流中发现所有种类的瑕疵、鸿沟以及扭结,而且它喜欢这些。它和谜有着相似性,因为它本身就是谜一样的存在,而且以充满谜的方式思考。邪神有预知能力……它并不完美,但仅限于它所体现出的生命的意义上。
所以,可以这样说,Leo的邪神或者魔鬼正恰当地使用工作压力来迫使他去处理被压抑的潜在问题。在他进入成年生活之前,那些压力从来没有紧急到需要将恐惧释放到意识之中的程度。在那之前,Leo的存在只不过是存在着。他没有太多欢愉和满意,却足够让自己相信有理由很快乐。但是,今天,他是一个知足的、真正充实的男人,而他真正的幸福是显而易见的。
.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如何自己在家里命令心灵创造这些必要的痊愈性改变(重整那些分离的部分),或者自发地呈现关键的记忆来提供问题的答案,因此治疗师和咨询师比从前更加紧迫地需要帮助治疗医院门诊或私人咨询室内日益增多的精神崩溃以及压力相关的心理疾病。他们的工作是和心灵合作,通过联合的力量让控制者从他们自我设定的监狱中解放出来,开启一个更平衡、更完整的情感生活。
有时候我们的社会习俗让我们相信过去的小问题是不重要的;毕竟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了,是通过无数考试和安全贷款的男人和女人。“几十年前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对今天造成负担?”人们问道。我一直对这个态度抱有疑问,这个问题很具有典型性,非常有意思,尤其是那些全世界的专家,比如银行管理者、工程师、科学家或律师,他们习惯了用左脑工作(右脑和非线性思维有关),这些人好像固着在这种轻蔑的观点上。
对于很多即将成为来访者的人而言,傲慢和对耻辱的恐惧可能藏在抵抗的后面。只有在一个重大颠覆,比如从高权职务跌落,把他们带到治疗室的时候,有时隐藏在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种社会上可接受的、现代社会常常提起的情况,和抢劫、恐怖袭击、战争受惊的士兵们联系在一起)的伪装之下,他们才感觉能够解释自己那不情不愿的态度。然后,他们就会被内部世界中逐渐打开的故事,以及顿悟所带来的幸福感深深吸引,以至于他们常常会改变关于回首过去的价值的看法。
受困于黑暗中
这是Sarah的案例,她是一名76岁的退休校长。失眠已经困扰她几十年了,但她从来没想过求助,直到她听了一个亲戚的经历。在治疗中,评估会谈时治疗师问了她一个问题,即在她的一生中是否受过任何的创伤。她真诚地坚信,过去没有什么值得再次回顾,并且她也是这样回答的。然而,在第二次会面中,她偶然提起了一个持续一生的“痛苦大灾难”的噩梦,她在前几天内就经历过一次。“我醒过来,在黑暗中发抖,我以为我快死了。”她说,“关于黑暗,好像有什么非常恐怖,但又不止是如此。那些梦是关于威胁、危险的。”
治疗师说:“你睡着了,但又是在黑暗中,那是什么呢?你一定以某种方式将这两者在无意识中联系起来了,而这正是痛苦涌进来的地方。你确定你生活中没有过创伤吗?”然后,似乎通过那个温和的询问,Sarah最终被推进了觉察之中,不自信地说出了在她7岁时曾发生的一个事故。不自信是因为她在痛苦中建立起一种印象:事故的恐怖感并没有那么深―说到底,那只是一个没玩好的游戏。
“我当时在一个孩子们的派对上,在一个很大的老房子里,有人建议我们去花园里玩儿。在花园一角有一个很小的塔,几个稍微年长的男孩儿把我推到了里面,然后假装把门锁上了。但是,接着有更多的孩子被推进来了,直到我发现自己在一堆身体的最下面―有点儿像加尔各答黑洞!大家都在笑,连我在内,大概我是在努力勇敢起来。但是当门被关上,好像是最后一次,周围漆黑一片,而我无法自如地呼吸了,因为孩子们的重量压迫着我的胸。我记得那种恐慌和被困的感觉,即使我们在几分钟之后就被放出来了。”
没过多久Sarah就在其治疗师的鼓励下开始明白,那个派对游戏在她的记忆深处创造并滋生了恐惧感,但被她的意识认为没有意义而打入黑暗之中。她的失眠曾被她随意解释为因职责工作之中的压力造成的结果;在她继续从教的过程中,工作带来的能量耗竭确实可能引起失眠症状。但是,退休把问题扔到了聚光灯之下,她决定再也不让余下的生活被糟糕的睡眠毁掉了。
在治疗中,她明白自己意识层面可能过于看不起童年经历的重要性;她的无意识尽管遭到了封锁,却非常明白这一点。如Sarah所说:“我的隐藏的控制者之前好像决心要吓唬我,毁掉我的生活,除了恶意之外没有其他原因。现在我意识到,恰恰相反。释放这些恐惧是非常必要的,而那些噩梦是它唯一可能找到的方法。就像是闹钟,它只能选择一种强烈的途径。但遗憾的是我直到70多岁才听到真正的信息。”
我们已经看到隐藏的控制者一般会如何创造毁坏―像一个遭受忽视的孩子―因为它们的需要没有得到注意。上面的个案足够简单地说明这一点,之所以引用它们是因为其中明显的信息。但是,我们带入无意识中的剧本人物有无数种叙述方式、深度,痛苦的严重性也不同,其复杂程度几乎超过了这里能提供的描写范围。
我们将会在之后的章节中简要讨论更多案例,其中来访者展现出的,比如在关系中显现出的精神分裂行为,一般都有一段童年情感剥夺的历史。他们无意识中的“警卫”可能阻挡正常的互动,特别是当他们处于某种类似的压力之下时和伴侣之间的互动,显然这些对于他们的关系除了增添更多混乱之外别无用处。他们被切断了的情感回应,在与伴侣琐碎、争执和激怒的互动中,这种生存技能被再次激活。心理治疗的任务就是说服内在的那个难以捉摸的痛苦小孩,使他们相信他们最终是被看到和听到的,然后能够冒险地走出来,站在成年人的水平去讨论问题。
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承认,在内部世界的演员表上有的成员并没有可确认的困扰、失能的神经症或在过去经历过重大伤害。他们可能是在黑暗中被分裂了,由于相对比较无害的原因,可能是害羞或者一种深度的敏感性,使他们更喜欢停留在外部世界的阴影中,促使意识(如果能够的话)去保护幸福。我们都知道在一个喧闹的家庭里,会有一个孩子不合群或表现出退缩,临床上对于这种兄弟姐妹之间的差异可能并没有明确的解释。孩子们可能只是因为害羞,在他们背后并没有隐藏的创伤。基因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一个来自祖先的声音可能在21世纪安静地说着话,因为在150年之前祖母的祖母的祖母就非常地害羞和胆怯。
恐惧和不安全感通常可以解释神经症联结下的人格破碎,这也能应用到我们自己身上,如同应用在来找我们做咨询的来访者身上一样。在一个理想的世界中,我们应该联通所有驱动我们隐藏的控制者的事物,邀请它们出来然后在意识层面对它们进行整合。认同这一点之后,我们也要认同,在人类进化的这一阶段上,通过做我们能够做的,通过我们有限的知识,为了我们能够成为的人,我们有责任保持一种满意状态。如果我们的心灵大部分都藏于海洋之下,像冰山那样,我们就必须感谢早期的心理学先驱们(弗洛伊德、荣格等)具有洞察力地去引领他们的追从者进入这一领域。后续的解释大概会对谜一般的内部世界提供更好的见解,那正是一直令我们感动的,或者是我们拥有的,即使在我们的视野中尚无确定性的解释。
隐藏的支持者
记者Helen Derek周五发现了她胸部上的一个肿块,她非常担心。极度恐慌下,她预约了周末见医生,在见医生之前,她决定尝试一种向无意识询问信息的视觉化技术,她曾经使用过这种技术。她躺在地板上,像老师教的那样进行呼吸,用一条丝巾盖住眼睛。一个接一个的表象充满她心灵的眼睛,或者说是内部“屏幕”,每一个都比上一个更令人费解,她花费了好几分钟等待某种一致模式(却失败了),她拿开了眼睛上的丝巾,非常恼怒。她回想:
“我看到了一个棕色封面的练习本在眼前飘来飘去,之后是一个图像,好像圆屋顶一样的充满洞的物体,看起来像一片瑞士奶酪。之后,一只老鼠在‘图画’中出现了―就在那儿。我对这个练习失去了耐心然后就下楼了。我打开起居室的门,在我的右侧第一个注意到是书架,然后我瞥见了一个棕色封面的练习本,就夹在我继女留下的教科书中,她在获得一个职业治疗师资格之后去国外工作了。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它们,对它们没什么兴趣。但这本书在这时候好像邀请我看它。这事真难以当成玩笑来说,当我翻开书页时,正好敞开在一张人类胸部、腺体系统以及一个实验研究的参考图片上,实验使用的是老鼠,讲的是激素活动能解释轻度肿大的事情。当然,在这个巧合发生的时候我愣住了;并且在之后的一周我感觉冷静多了。之后的药物检查证明我的肿块确实是激素引发的肿胀。我感觉我的无意识真帮了个大忙。我的某些部分究竟是如何知道这本教科书的内容的,那一页的相关材料是如何出现的,为什么它正好打开在那一页上,又是为什么我的隐藏的支持者有顺序地给出了其他答案?”
很多人容易对Helen的三个问题中的第一个找到可能的解释,但很少人会想去解决最后一个问题。这正是我们无意识的十足的不可预期性,它具有这种挑逗人的性质。文学巨匠、作家、科学家和发明家常常报告说他们最好的作品像是源于一场梦的结果,或者是一个白日梦的预感。一位年轻的国际围棋玩家曾经让我相信他在床边设置了一张棋盘,上面布了一副对于全世界的围棋高手来讲都非常难的棋谱。他特意地凝视了盘棋一会儿―在关灯睡觉之前,没有一种解决办法。他一夜无梦,但他醒来的时候立刻就知道应该走出怎样的胜招。
分析心理治疗师南森?菲尔德(Nathan Field)在他的书《垮掉和突破》(Breakdown and Breakthrough)中论道:“我们必须意识到,现实不仅在我们熟悉的清醒的意识水平上呈现,也在若干个其他维度上操作,每个维度都有它自己的效果。这和我们了解一般意义的意识,特别是心理治疗有着关键的联系。”他继续说明,一种想法、感受、幻想,甚至是整个人格如何能够从一个人的心理投射到另一个,这个谜必须得到我们的破解,因为我们的心灵以非全然的模式在操作着:
我们之所以要面对传达(transmission)的整个问题,只是因为我们认为牵涉的几方在开始时是分离的实体。但如果在某种无意识水平上,它们已经合并了,就不需要转换,因为在合并的状态中发生在一方上的也会发生在另一方。我们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是分离的个体,看别人也是分离的个体,考虑到这样的事实,那么“我们同样也存在于一种合并的状态中”这样的观点不会让人那么容易轻信。我们允许诗人放肆地宣告“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但是从文字上去接受这个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然而,事实上,这正是荣格的立场。他把个体意识比喻成矗立在海洋上的小岛;如果我们看到海平面的下面就会意识到,在海床水平上我们都是彼此相连的。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必须抱有看似矛盾的观点,即作为生命体,我们既分离又统一。
将无意识状态比作隐藏着的冰山(或荣格所说的岛屿),以及菲尔德提出在海床水平上我们彼此相连的观点,这些类比当然都是恰当的且互为补充的。在我看来,这些类比为这一思想增添了意义:支持者和魔鬼能够且确实共存,后者往往遭到极大的误解,从Leo最初认为有一个魔鬼在邪恶的目的下控制他的生活就可看出。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青年围棋玩家拥有支持者在一夜之间为他传递难题的解决办法。在睡觉的状态中,他自由地潜至海床下面,他以某种方式知道如何以及在哪里寻找解决方法。这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概念。
其他人声称通过冥想能够达到相似的联结,和尚就是一个例子。《冥想艺术》(The Art of Meditation,2010)的作者,值得尊敬的马修?理查德(Matthieu Richard),在一次《时代》采访中对杰克?沃利斯?西蒙斯(Jake Wallis Simons)说:“心灵胜过一切。如果你有内在的和平,那么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安然。”这种哲学为艺术老师Alan Jones所珍视,他那安静的冥想私生活帮助他在妻子Hilary因患老年痴呆症而只能含糊不清地说话时承受了悲痛。因为Hilary再也不能站立或者控制她的身体了,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都待在医院中,夫妻之间能够有意识地享受的交流就剩下握手了,Hilary有时候会紧紧握住他的手,就仿佛是理解了什么。然后,有一天晚上,就在他当天第二次来看她并给了她一个晚安的吻时,Hilary突然清楚地说:“母亲死去。”Alan的第一个反应是,作为大家族中一个充满爱的母亲和祖母,Hilary暂时能够构造两个单词来传达她明白自己已经接近了生命的尽头。
第二天早餐时间,电话响起,他做好了面对从医院传来坏消息的准备。但那是他的小姨子从法国南部打来电话告诉他姐妹们年长的母亲前一天晚上去世了。Hilary,九个月以来都不能说话,怎么能在这件事情正在发生的时候清楚地宣布它,而同时,在家族中没有人(包括Alan)知道那健康的老母亲正在死亡的边缘。这能成为另一个证明在某些水平上我们的无意识心灵是联合的线索,我们知道的比我们认为自己知道的更多吗?
远距离会面
在我们离开无意识沟通的话题之前(至少是暂时离开,因为它是关系治疗的背景下支持本书逻辑的一个重要主题),我们应该考虑Louise的故事。两年前她丈夫去世了,她带着悲伤议题前来咨询。她没有孩子,因此非常孤单且需要温暖和爱。一个冬天的夜晚,她梦到遇见一个大学同学,他们已经失去联系将近40年了。在梦里,一个艳阳天,她站在高地上,俯瞰着船舶驶离海湾。她的同学出现了,双手满是灰尘,解释说他的摄影棚起火了。一个大写字母“A”好像写在这个场景中。
第二天,我的来访者给他们之前一起工作的地方打电话。“你知道John去哪里了吗?”回答很模糊。他是移民到美国去了,还是澳大利亚?显然,第二个答案听上去更有可能,但是她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听到一个人主动告诉她John在新西兰退休了。最后,幸好她之前的工作让她能够询问专业中介,发现他住在奥克兰。John的名字仍然在记录名单里,几小时之后,她和这位同学取得了联系。
“他无法相信我在给他打电话,因为就在前一天(可能是我在我这半边地球上睡觉的时候)他在交付一辆稀有的车时想起了我,他记起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我曾有那么一辆。没错,他的房子俯瞰一个海港;没错,他拥有一艘船,但是,他的摄影棚着火的事情错了。然而,三天之后,John从奥克兰给我打电话:一些器材在他的摄影棚里融化了,然后着起火来,造成了很严重的器材毁坏。他一整天都在清理碎石,所以当然他的手上充满灰尘。究竟我是怎么看到那个栩栩如生的画面的?究竟我怎么预测到他那场火的?”
这是一个奇怪的故事,更奇怪的是她讲述的故事中不可思议的时间,因为那些细节和地点而不可思议。它为未来的探索开启了一大片领域―线性时间并没有意义。正如神经科学家卡尔?普里兰(Karl Pribram)所暗示的,人类大脑的功能是全息的,通过另一个“领域”―像爱因斯坦的第四个维度那样超越时间和空间―来解释频率,构造我们的现实。
这里我们所知道的全部是Louise的无意识(显然,很容易进入到这个领域)提供给她的一个礼物:某种程度上它知道去哪里找到John,而现在他会很愿意来见她因为他也是孤家寡人。直到电话响起那一刻他的个人生活才让我的来访者知晓。然后,在几个月之内,他们又相聚在一起了,那是在他们的职业友情结束40年之后。今天,Louise在她的生活中有了温暖和爱,嫁给了John,他们的悲伤议题并不是被心理治疗而是被一个梦解决的。
那么,这个和关系治疗有什么联系?第一,我们需要承认,对于Louise和John而言,一个有益的联结真的发生了,他们自己未曾看到的部分卷入到前摄性(proactive)治愈过程中,这种卷入无法得到解释。第二,如果我们接受存在强大的隐藏的控制者的事实,那么我们必须接受它们的重大意义,并思考我们今日的情感痛苦有多大部分是源于我们不能认识到那个魔鬼反而可能是我们的引路人。
当来访者意识到,表面上是消极的摧毁力,其背后的驱使力量实际上意图是善良的,那么治愈就可以开始了。菲尔德又说道:
开始着手调查诸如移情、投射性认同等现象提出的谜团时,我们被引导至那些看上去明显是非科学的假设。然而,多年来,严肃支持这些想法的却是源于科学本身,从物理、数学、天文学以及生命科学的现代研究都可见一斑。综合起来的证据,比如对心灵和大脑的研究,发展到一个研究领域中,该领域以未曾预期的速度膨胀。
早 年 恐 惧
一旦来访者,像Leo和Sarah一样的成年人,意识到他们的内部世界是如何在一个冰冻的枷锁中保存恐惧,又是多么绝望地想要帮助,自我觉知就会发生了。治疗师帮助来访者重新整合那些分裂的部分,同时鼓励他们从成熟的自我中更加安全地独立发挥自我功能(当然,会出现倒退,但是一旦来访者觉知到他们隐藏的年轻人物可能多次由不曾预料的情况引发行动,他们就能够学会管理情绪的突发)。但是,对于一个非常年轻的孩子来说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婴儿精准地知道母亲正在感受着什么,在意识和无意识两个层面上,这是在子宫中经历的脐带心理联结(有益的或有害的)的一个延伸;很明显,这是前语言的。如果一个不开心的母亲眼睛里没有爱、不确信她的孩子的存在,那么,婴儿接收到的信息就是消极和令人恐惧的。如亚当?菲利普斯(Adam Phillips)在他的书《温尼科特》(Winnicott)中所解释的,不被母亲看到的,甚至在自发的姿势的瞬间都不被看到,就是不存在的。他继续说:
在温尼科特的解释中,被母亲看到,意味着关于这个人是谁、这个婴儿是谁、他感觉到什么了等信息得到了再认。如果婴儿看到的是一片空白,婴儿就不能冒险去看;他必须从他看的东西上得到他自己的某样东西。这使得婴儿的母亲成为婴儿的真相世界中的裁决者。她的回应性再认―比如,不是他们之间的再认的冲突―会让他对自己有一种感觉。母亲是真实自我(true self)的构成性见证者。如果她打击了婴儿最初的全能感―强迫他去看她―她就“侮辱”了婴儿的自我并使之隐藏起来。一切都将被束缚在从主观客体的母亲到一个客观知觉到的客体的转变中;从通过他人看自己,到看他人。
在之前的一个出版物中(March-Smith, 2005),我引用Julia作为一个有意思的例子,来阐释长时程的毁灭性破坏如何不经意地由她的母亲造成,以及它与Julia出生后精神病之间的纠结。Julia从她的婴儿期学习到眼神接触是吓人的,是黑暗的一种反射,是威胁的深处,“死亡之眼”,正如荣格主义分析师西尔维?娅拉(Sylvia Perera)用闪米特神话告诉我们的:“那眼神是毫无同情的,一点儿也没有个人的关心。这种眼神会带来精神病;我们在遭受精神病状态的个体身上看到这种眼神,没有能力去看穿被紧紧掌握着的生命过程和精神的片段,在这些片段中,稳定的框架以一部分事实存在。而稳定的框架在这里以一个部分事实而存在着”。
经历过母亲那种“看到的东西仿佛都是死的”眼神的孩子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得抑郁症。作为早期经历的一个结果,Julia逐渐学会了在某些时候根本不去看。最终,Julia变得非常自然地逃避看他人的眼睛,以免显得她在有目的地盯着对方看,尽管事实上中她会关注说话人的上嘴唇、鼻尖或下巴。她丈夫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她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甚至是她的治疗师也表示怀疑(在被告知真相的时候):多年来他们两个人进行着专业的亲密关系,椅子对着椅子,而Julia那大大的、充满共情的眼睛实际上从来都没有看过自己,而她一直相信Julia是看着自己的。我写道:
Julia为了这种异常的回避机制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她持续地感到生活中心没有她,这种半死状态和多年前她母亲眼中的了无生气很相像。自然地,抑郁纠缠了她,压抑了她的愤怒,愤怒源于她从未被欣然接纳为一个婴儿,源于她的存在似乎是怒火和悲痛的来源。在治疗中,Julia第一次学会在镜子里看自己;然后是看治疗师的眼睛;然后是看丈夫的、好朋友的。这对她来说很难,并且她常常回到习惯的模式上。最终,她为自己找到了“生命之眼”,还有爱之眼,而最后是开心生活之眼。
心理分析师罗伯特?斯托罗洛(Robert Stolorow)因其关于主体间系统观点(intersubjective system perspective)的著作而闻名,他提出,当儿童激发了抚养者大量或持续的不协调时,儿童便无法整合其核心情感状态,心理冲突就会发展。换句话说,在孩子C照顾者的调控系统中有一种崩溃:
这会导致孩子丧失情感整合能力,进而是一种不能忍耐的、势不可当的紊乱状态。儿童在这种忍耐、承载和整合中需要协调(attunement)来辅助,而当这种协调极度缺乏时,充满痛苦的或令人害怕的情感就会成为创伤性的……从关系上考虑,创伤发展的一个结果就是不停地处于忍受和支离破碎情感状态中。从反复的不协调经历中,孩子获得了无意识的信念:未曾满足的发展性渴望和反应性痛苦感受状态是一种令人憎恨的缺点,或者一种固有的内在缺陷的表现。之后,个体无法表现出被要求的完美―潜在的重要缺点或缺陷的暴露,因此体验到被压抑的情感,并伴随着孤立、羞耻和自我厌恶的感觉。
根据斯托罗洛的观点,发展性创伤会限制情绪经历的范围,这样就会屏蔽掉任何不被接纳的、无法忍受的或者是太过危险的情绪。因此,让我们回到Leo的例子上,他能够在这里提供某种程度的阐释。Leo长时间一直遭遇家庭奚落,为了避免丢脸,他焦虑地生活,这是显而易见的。和Julia的例子相似,他的童年家庭生活也缺少安全的、情绪性的抱持,他母亲长期的不可预见的反应令他非常困扰和迷惑。但是,这和Julia的婴儿期创伤有着质的不同,Julia的母亲在患精神病期间从来没有显示出确认性的表达:这引发了更严重的分裂。
投 射 恐 惧
当Leo报告说他在学校里受欺负时,他的妈妈大笑。当他在一场家庭危机中被送给一个不被爱的(也不可爱的)外祖母时,受到了其曾对他的妈妈一样刻薄的待遇。他的眼泪被忽视了,而他也由于不听话而得到了惩罚。令人好奇的是他带着受限的期待步入成年:他会在冒险、探索世界的过程中非常害怕,直到他的高压力水平在膀胱上引发躯体化,他过着受庇护的有限制的生活。
一旦理解了他的恐慌袭击和害怕在工作场合尿湿裤子而出丑的核心议题,我们就有了更多的工作要做。Leo想知道他为何不敢为自己争辩,不止是在同事以及管理者之间,也体现在他的婚姻中。“我害怕某种强烈反应,但我一直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在我知道Susan不会故意伤害我的时候我依然害怕她。这多可怜啊!”
很明显,Leo仍然纠结在过去的阴影中(当家人为了彼得?潘的事情而嘲笑他时,这个脆弱的小男孩如何为自己辩解呢?)他的妻子Susan肯定接收到了那个孩子投射来的恐惧,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行为表现得像一个无用的人,不管是对她还是在工作中。但是,实际情况并不像听上去那么直截了当。那个小男孩尽管不敢为自己说话、不敢对折磨他的人喊停,但他从未停止思考。他对于他们的贬低性笑话的愤怒已经足够真实了,但是他仍然缺乏一个表达的声音,在无意识中他的愤怒和任何时候一样鲜活,时间好像是停止不动的。然而,他能够允许自己释放的只是冷嘲热讽,中伤Susan(象征他现在的家庭),比吹足了气的怒气更加生气。随着治疗的进展,他得到鼓励,允许那些感受伴随着其他记忆浮出表面。我们使用了一种格式塔方法来释放它们:对着空椅子说话,就仿佛是对着那些他想大骂却从来没敢骂的人。
“你有什么想真实地对父母说的?”我问他,“想想他们就在那里,坐在那两把椅子上,坐在你面前。你有机会告诉他们,他们如何让你感觉受伤了,你对他们有多生气。如果你永远不想在现实中跟他们说这些,他们就不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Leo最初有些退缩。和一个空椅子说话可能令人非常压抑。但是,他迟疑着开始描述他的痛苦,在父母不经考虑的笑话中那折磨人的无尽尴尬。“你们怎么能对我这么做?”他突然对着椅子喊叫起来,“你们知道这让我多么痛苦吗?这不公平。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有时候我会很快坐在空椅子上,来扮演不在场的人的角色:它能够使“个体”正当化或者尝试对误解一笑置之,有助于宣泄更多的愤怒。我这次尝试去做Leo的妈妈:“哦,Leo,你爸爸和我只是在过一点儿瘾而已―你不应该这么难过,你真傻,你为什么不能更成熟,像你姐姐那样?”这里,在我的成人来访者心中的那个孩子依然很受伤,注视着我(扮演的妈妈),那眼神好像他在见证一个视频记录他童年的场景,然后他开始哭泣:“你不能说我傻。我有权利难过。你们笑话我是错误的。”Leo的眼泪滑过脸颊,最后他完全意识到了他那颗破碎的心,源于父母的背叛。
之后我们讨论了那天和椅子之间发生的事情。他找到了一个声音表达他的感受―而那里没有令人害怕的强烈反应。实际上,他说他感到出奇的自由和轻松。这意味着他现在把恐惧丢到身后了吗?Leo同意等等看(在一位来访者感到足够安全去以成年人来发挥功能之前,创伤常常有残余层需要暴露)。但是迹象是好的。他开始生动地报告在家发生的争吵,毫无隐瞒地表达他的感受。“Susan开始并不喜欢我这样。但我告诉她,她不能抱怨我的无用和直率!这给了我一种从未了解过的力量感。我在办公室内也有了自己的意见,并且让我非常惊奇的是,那些我害怕会奚落我(更明显的投射)的人积极、公正地回应了我提出的建议或者我为了工作利益最大化而提出的批评……最终,生活向我敞开了胸怀。”
远 程 控 制
一个年轻的受督导者恐慌地打来电话:“我觉得我在失去我的来访者Ruby。她威胁说要离开,而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我手上没有记录本,就让她在我们可以交谈的5分钟内总结一下她现在主要的担心。
“几个月前我去国外待了三周,Ruby向我问了另一个治疗师的名字,以备紧急需要。我给了她三个名字,而之后我得知她发现其中一个‘友好、温柔的年长女人’确实帮了她。但之后我就意识到Ruby仍然去见她,同时也来见我,我跟她解释这是不合适的。然后她一直在说她和那个‘友好的年长女人’在一起很轻松―她像一个孩子一样想要我因为在她的治疗中做得不对而感觉内疚。”
是否曾有一位奶奶或母亲在Ruby的童年时期存在呢?“哦,是的!爸爸离开了家,Ruby被两个敌对的女人,奶奶和妈妈,抚养长大。她很快学会如何让其中一个反对另一个,通过用奖赏和条约来从这两个人中得到她认为最好的东西。但是这让她在情绪上没有安全感,是吗?”确实没有。在这5分钟恐慌的来电中,我督导的学生演示了她怎样无意识地捡起了不快的感觉,这是由来访者持续的不安全状态激发的。她的来访者通过让两个照顾者彼此敌对来像一个孩子那样试图控制她的感觉。也许她的咨询师出国旅行这件事诱发了这种退行,Ruby无意识地想起她小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责任:为了在情绪上生存(emotional survival)而让两个女人和她站在一边。这可能让她莫名其妙地生气:她不必这么努力地获得爱―她自然的生存权利。所以她开始通过威胁离开去惩罚她的治疗师。
“Ruby会偷偷去‘奶奶’(那个年长的咨询师)那里,向她抱怨你缺乏关心的治疗或者别的,重复那种在原生照顾者之间激烈的旧模式。”我暗示,“对她来说,你拒绝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是非常重要的。她必须在你和另一个治疗师之间做出选择,最后让她明白边界是关系中非常重要的成分,还有她如果能待在一个没有奖赏与惩罚的关系联盟中,她会学到更多。”
这里我们在同样的主题上有不同的侧重:从分裂或冰冻部分的自我衍生出来的有力的隐藏控制,这一次并没有以一种抑郁的反应方式来表现(像Leo和Sarah经历过的),反而非常主动地以它自己的方式设定了Ruby非常熟悉的场景,即她以一个孩子的方式来工作。虽然不明白驱动这种行为背后的原因,但她现在的目的―创造一对她想象中的彼此斗争的治疗师/照顾者,她能够操纵她们为她竞争―使她不健康的童年在治疗中再现了。
内部支持者将不得不再等待一段时间,以便咨询过程可以扭转那种模式。我们绝不应该低估“熟悉性”这个诱饵。从完好记录的研究中我们知道,社会工作者会为了孩子的安全将那些遭遇父母毁灭性对待的孩子带走,而这些孩子,如果他们可以选择,通常更愿意回到家中,而不是进入新的环境。
疗愈之道 。。。
我们有力的隐藏的控制者在它们最初的需要被伪装了好几十年之后展现了非凡的作用。大体上,它们在一种冰冻的时间扭曲中进行,在这样的时间里,孩子的世界会持续,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不管任何时候,我们或我们伴侣的生活出现看似毫无缘由的痛苦或其他激烈的情绪,都很可能是被某些和过去相似的事情所激发的紧急信号;它们从无意识中浮现出来,需要得到关注。
由于有时候它们强烈得吓人,这些“信号”看上去像魔鬼,但是当治疗揭示了它们真实的目的时,那些吓人的或愚蠢的症状就会消失,像是完成了工作似的。我们也见过,在神经症的世界中(这里没有篇幅将其作为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进行讨论,而且我也不具备著写的资格),经常会有一个善意的力量存在于我们的危机背后。它急着痊愈,像一架飞机穿越黑暗、冷酷、具有抵抗性的地球,强行飞出一条道路。
我们的隐藏的控制者一直都象征着自我的一个更加年轻的部分―我们的婴儿期、童年或青年期。它被来自遥远的过去的缺失或矛盾而损害或创伤,不管多么微不足道。但是内在性也包括无意识的友善和具有帮助性的部分,这些部分看上去有一种不寻常的能力,可以提供一些通常我们当下无法理解的信息。
我们可能会采取荣格或其他人的观点,即我们的心理在深不可测的水平上彼此连接、合并;这可以解释心灵感应的巧合、预见能力和荣格理论中的同步性(在他的《回忆?梦?思考》(Memories, Dreams and Reflections,1995)中有所描述,这本书在20世纪中期首次出版),以及荣格的集体无意识想法。这也可以解释在治疗师或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发生的自发互动中的创造性特点,在这种创造性中,所有人都可以觉察到这种有力的协作。
和来访者工作的时候,非常重要的是理解他们呈现出来的问题可能只证明了冰山的尖部,即愤怒或者委屈、恐惧或者悲伤等症状可能只是指示牌。我们必须认识到,在成年人的故事背后一般都潜伏着一个受伤的孩子,治疗师的任务就是找到核心议题以及那个孩子。下一章将讲述达成这一目标的方法。
内心的小孩
随着需求量急速上升,短程治疗的概念几乎成为一个必需品,尽管很多人会叹惜于这种趋势,因为彻底的长期工作一直以来都是非常理想的。从整合的视角来看,在主要依托于经典理论的同时也打破一些规矩是有可能的:比如,一旦非指导性成为关键的实践,我们能看到更多的前摄性干预(proactive intervention)。卡尔?罗杰斯史无前例的工作在其著作《成为一个人》(On Becoming a Person)(1961)中得以表现,他讨论了来访者中心疗法的价值,这一工作使他成为人本主义心理学的奠基之父,并得到了盛赞。
来访者知道答案,我们只需要等待它们在数月(如果不是数年)的治疗中浮现出来,这样的观点看起来受到了我们今天面临的时限规定的限制。为员工援助计划中介公司工作的咨询师和治疗师,以及在一般实务实践中的咨询师都肩负着在有限的时间范围内达成某种令人满意的结论的压力,有时候甚至(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只拥有可怜的4~6次会面时间。
在私人机构中,经济限制也占有很大的权重;这是没人能够忽视的因素。回首20世纪,聊天式的罗杰斯方法看起来非常理想,但是根据现在的标准它太奢侈了。一个年轻的受训者在观看一部卡尔?罗杰斯著名的治疗录像时,非常惊讶地得知他所观看的第二次或第三次会面实际上是罗杰斯和来访者进行的第28次会面。
相反地,格式塔心理学家理查德?海克纳(Richard Hycner),也就是《在人与人之间:朝向一种会话式心理治疗》(Between Person and Person: Toward a Dialogical Psychotherapy)(1993)的作者,他擅长关系治疗,并且在全球进行巡回演讲。一次,他在2009年英国研讨会上对一群同僚说:“作为一名夫妻治疗师,我不得不非常主动。我有目的地指出问题,常常打断他们说话并且非常投入。如果我不这样,就不会具有夫妻所需要的影响力来打断他们的消极模式。识别出重复的模式是非常重要的。”
时代变了。摆在我们所有人面前的挑战是找到前所未有的新方式,不带任何妥协地加速治疗进程。通常在第一次或第二次疗程中,核心议题便可能很清晰了。但是,这里要提醒任何实践者,如果很快地做出了诊断,而对未来疗程中可能出现的情况没有持开放的态度的话,都将是愚蠢的。如帕特里克?凯塞门(Patrick Casement)在他的书《从病人身上学习》(On Learning From The Patient)的前言中警告的:
通常会有一个神话,有经验的分析师或治疗者能够迅速而精准地了解病人。尽管有一些病人冒着有可能被歪曲成他们在“阻抗”的风险,他们还是尝试反对这一点,另外一些病人却真的怀有这样的期待,大概它能满足人们找到确定性的愿望。一些治疗师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期待;大概是希望满足一种不被承认的愿望:自己是学识渊博且有力量的。
没有人能反对凯塞门的观点;他的警告被记录了下来。但是我们现在生活和工作于不同的时代,为了公众的利益,如果必要的话,某种程度上那些需要应该得到承认和克服。来访者很喜欢一些反馈,比如治疗师对他们的最初印象是什么,即使过去很多治疗师会保留他们的观察,以备来访者的故事可以慢慢拆封(正如他们看到的);或者治疗师可能在专业上不情愿通过过早的干预来冒险侵犯来访者。但是,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确定早期的无意识驱力常常是至关重要的。治疗师的工作不仅要尽快指出无意识线索如何对病人当下的问题提供线索,而且要在恰当的时机告诉来访者他们觉得真正的问题是在哪里。
在接下来通过案例学习来阐释这一点之前,我们大概需要在这里做一个区分:短程治疗通常指的是什么,而在本书中的阶段(phrase)又是指什么。确认问题的核心并在可利用的短时间内与之工作,不管它是一个危机干预还是长程的私人实践,肯定有共通之处。但是就短程治疗而言,包括米尔顿?埃里克森(Milton Erikson)和理查德?班德勒(Richard Bandler)(同时是神经语言加工的奠基者)在内的奠基者的观点是:找出问题的根源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确认目前有什么因素支持了它的持续存在并阻碍了改变的发生。
如我们所见,指出当今问题的早先根源是这些章节的核心。在使用短程治疗这一术语时,我们可能在字面意思上是一致的,但在观点上是不同的。不同流派的治疗师所进行的有价值的工作是不同的,且使用的时间也是不同的。但通常来说,治疗师和来访者之间关系的质量对于积极的结果有很主要的作用。治疗持续的时间不一定意味着做了彻底的或者更好的工作。重要的因素仍然会被错过,移情的议题会在不经意间被忽视,治疗联盟会因无法解释的原因而崩溃;这些甚至在治疗进行了几年之后都会发生。
渴 望 亲 近
Betty走进房间时觉得自己很悲伤,因为她的丈夫在和她相伴20年之后离开了这段婚姻。她坐在椅子上开始讲述他们的“幸福生活”,她双手摩挲,看上去心碎又带着困惑。那双手所传达的是什么,我很好奇―是在恳求、乞求着什么在当前的话题中被隐去,但对她的存在而言却非常重要的事情吗?她渴求的是什么?
半小时以后,她讲述了很多对她而言格外重要的事情,家庭纪念日、假期、特殊的日子,甚至是星期日的午餐。她一直非常需要与四个孩子(现在是青少年了)和丈夫一起享受那些生活。那是非常重要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非常强调那些家庭聚会,几乎是你的生命在依赖着他们,依赖他们和你一起庆祝那些日子。”我评论道,“难道他们不需要在某些时刻做点儿别的事情吗?”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双手摩挲得更厉害了。“哦不!我们是这么开心的一家人,我们喜欢这么亲近,我们总是一起做所有的事情。正因为这样,Harry的离开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他的离开并不令人惊讶。我的感觉是,Harry为了他们的孩子尽他所能地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但是Betty的需求对他们的关系而言是一个越来越严重的损害,无疑这个问题在他们的婚姻中被掩盖了很多年。她渴望成为家庭生活的中心,在到达鼎盛期之前她一直在为之建设着,这是非常神经症的。所以,核心议题是她对于亲近、亲密的渴望,并不体现在床上,而是在家庭用餐的准备和执行上。这意味着什么?
在后面的半个小时里,Betty描述了她的童年,作为铁路工人的父亲会在晚上7点拖着累垮的身体回家,从母亲那里接过责任(实际上是睡在电视机前),然后母亲就匆忙出去打扫办公室了。他们一起赚来的收入可以支撑他们的家庭假日,但是Betty觉得工作日的晚上(和她的小妹妹在床上睡觉)是非常孤独和无聊的。“而周末就不同了!我为它们的到来而活,因为那时妈妈会给我们做好吃的饭,我和妹妹则会帮她端上周日的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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