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爱了,当你有病痛的时候最爱你的人是我歌词对你不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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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5件事,男人越上心,说明他越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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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8:02 & &东方头条
爱情,就是一生的相濡以沫。在没有遇见心爱的人时,无论男女都在爱的世界里走走停停。然而,一旦遇见了那个心爱的TA,再沉稳的人,也会奋不顾身的想要拥有这份感情,想要和对方相濡以沫,携手终身。所以,不是不会用心去爱,只是他还没有遇到他的真爱。两个人在一起,如果男人将你视作真爱,那么感情中的你,必然是无比幸福的。其实,一段感情里,男人对这5件事越上心,就说明他越不想失去你。1、生病时对你悉心照顾男人在你生病时,在你感到最无助的时候,他会给你他的关心,他会用心的照顾你。只因为他很爱你,只因为他不想失去你,哪怕只是小小的感冒,他都会特别的上心,甚至想要承担你的病痛。这样的男人,是深爱你的,在他眼中,你的健康比其他什么都重要。因为,只有拥有健康的身体,你才能和他长长久久的走下去。2、争吵时他会想办法解决问题争吵,是感情里常有的事情,但大多数男人,对待女人的争吵,都表现得非常的冷静,甚至是冷漠。只有害怕失去你的男人,才会重视你们之间的每一次争吵。因为,他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吵闹,你的吵闹都是想为了解决感情中的问题。所以,他会特别的上心,想要一一解决挡在你们前面的种种障碍。3、生日给你惊喜你生日他不会忘记,并且记得很清楚,当天他会给你带来惊喜,无论是什么,都想让你开心过生日。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始终都重视你的感受,他知道你要得不只是生日的礼物,而是他的那份心、那份态度。所以,他会特别的上心,特别想给你带去温暖和快乐。4、记得你们的纪念日,并且给你温暖女人在感情里,更注重的是感受,她要得其实并不是你能给她多大的惊喜,或者给她买多好的礼物,她要得只是那份温暖。所以,如果女人在爱里,感受不到男人的在乎,女人就会慢慢离开。两个人在一起,必然会有很多的纪念日,如果一个男人总能记得你们的纪念日,并努力给予你温暖,就说明他不想失去你。5、在乎你对感情的态度其实,男人在感情里,也有患得患失的一面。所以,对待这样的事情,男人越上心,说明他越不想失去你。他会小心翼翼的守护在你身边,当你忽视他的时候,他也会多愁善感的问你“你爱不爱我?”;他总能关注到你的情绪,总是为你和别的男人联系而吃醋......其实,男人这样的表现,都是因为害怕失去你,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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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从未放弃你
作者:黎箫
相知十五年,一朝之间他从哥哥变成她的姐夫,结婚前夕,醉酒后的她敲开他的门,笑靥如花“新婚快乐,我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错的。
如果当初我不那么爱你,那么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相知相许,兜兜转转,还好从未放弃你。
一句话简介:原配变小三,小三轻松干原配,战斗值爆表!放心,三观正到爆!
PS:双C、1V1、结局He,坑品有保证。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倾城,凌初夏 ┃ 配角:叶眉,凌曦,冉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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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结局
  手术中的指示灯已经亮了很长时间,初夏面无表情的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事到如今,倒没了紧张与不安,内心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从她们嘴里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初夏自动忽略掉那些不好的消息,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胸前的挂件,盯着手术室的门,像是那样就可以看到顾倾城,可以体会到他正在经历的事情。
  手术前,顾倾城答应过她一定会健康的出来见她,所以她一点也不害怕,她相信他。
  时钟的分针一圈一圈的转着,转到后来,初夏已经不清楚转了多少圈,好像多转一圈就多了一份煎熬。
  手术灯灭,所有的人都涌上前去,初夏刚站起来,天旋地转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现,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她还不知道顾倾城的手术情况怎么样,紧接着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来人的脸,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整个人就陷入一片混沌中。混乱中,初夏脖子上的挂件被她拽了下来。
  初夏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顾倾城,江衫在一边拦住了她,表情又悲又喜,初夏一怔,分不清江衫表情里是喜多还是忧多。她想起了晕倒前,顾倾城还没被推出手术室。
  “他……怎么样了?”初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沙哑的不像是她的一般。
  江衫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之前哭过很久,眼圈虽然被刻意的处理过,但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初夏,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初夏原本挣扎着要起来的身子在听到这句话后重新摔落在床上,脑海一片空白,照顾好自己的意思是顾倾城离开了,以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吗?她不想深究江衫这句话中的含义,她只想见顾倾城。
  江衫抓住初夏的手,在病床边坐下,眼泪随着她说出口的话纷纷坠落。“初夏,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了。”
  初夏迷茫的扭过头,还是不理解江衫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手术…没有失败?
  “初夏,你怀孕了。”
  初夏脑袋嘭的一下炸开,另一只手犹豫的覆到自己的肚子上,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眼睛干涩,他好狠,最终他还是给她留下了牵绊。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在哪里?”
  江衫揽住初夏的身子,想让她躺回床上休息。“初夏,你好好休息,医生说你现在要好好将养身子。等身体好了,我带你去找他。”
  “我要去找他!”初夏推开江衫,向外面跑去。她听不到江衫在她身后喊着什么,她也没有感觉脚底传来的冰凉感,一路上跌跌撞撞,绕了好多个圈才找到重症病房,她透过厚厚的玻璃门看到顾倾城安详的躺在里面,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眼泪簌簌落下,顾倾城的身影在她面前模糊一片,有谁为她披上了衣服,有谁给她穿上了鞋,她知道不是顾倾城,在病房门口站了整整一天,谁都拉不动她,她好像听到江衫在她身边哭着说了些什么,断断续续的她也没听清,只是听到孩子两个字,初夏下意识的把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到头来,她还是怀孕了,她和顾倾城的孩子。他用这个孩子,牵绊住了她的一生,让她不能跟着他离开。
  夜间的凉意渐渐袭来,叶眉把初夏抱回病房,一路上初夏没有挣扎,眼睛低垂,不知道是合着还是张着,叶眉把初夏放在床上,仍是没听到她开口说话。叶眉走过去,坐在初夏身边。“医生说手术切除很成功,能不能清醒还要看阿城的意志力。”
  初夏这时才抬眼望着叶眉,眼睛一闪一闪的,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说不出来。叶眉递过去一杯水,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要照顾好你自己还有你们的孩子,等着阿城醒来,你不想他醒过来之后看到的是你狼狈的样子吧。”
  初夏听话的点了点头,身子滑入被子中,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保存体力,等着顾倾城醒过来。
  他答应过她,不会比她先离开,他向来不食言,这次他也不会食言。
  初夏的情绪恢复如初,只是有时会独自坐着发呆,她也会时不时对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初夏总结第二次怀孕比第一次轻松许多,她坚信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听话的宝宝。顾倾城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入普通病房,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心跳频率有时会突然变快,医生说这是好现象,初夏每天陪在顾倾城身边和他说话,试图唤醒他。
  当初顾倾城没讲出来的关于叶眉的爱情故事,初夏打听清楚讲给顾倾城听。她说为了照顾他和孩子,她辞职了,江衫让她搬回紫水苑住,她拒绝了,她要陪在顾倾城身边。她说凌曦升职了被调去杂志社总部工作,总部在巴黎,一年只能回来一次,她们的关系依旧不好。她说叶眉的那个女朋友怀孕了,叶伯伯让他们下个月结婚,现在两家人正在忙着他们的婚礼。她说她前几天见到左一辰了,他交了一个新女朋友,苏雨说是像她,但她觉得一点都不像,她说等顾倾城醒来陪她一起去参加她的高中聚会,然后看看左一辰的女朋友像不像她,因为只有他才有资格说这句话。
  那时,初夏才知道童话里睡美人的故事果然是骗人的,她吻过顾倾城很多次,但顾倾城从来没有睁开眼睛望着她。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夏天也悄悄离去,初夏一如往常说着宝宝的情况,顾倾城又错过了他们孩子成长的时期,不过他们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她会把宝宝的照片都记录下来,等顾倾城醒来交给他,不让他错过宝宝成长的一分一秒,她想他们的孩子肯定会很健康,还会像顾倾城那样漂亮。
  说着说着,初夏就睡着了,睡梦中,她好像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轻轻抚摸着她,那触感真实温柔,像羽毛轻拂着她,初夏呢喃着几句,把手抓在自己手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倾城哥哥,别闹。”
  躺在病床上的人,听到这句话,静静的笑了,眼里的温柔像是能挤出水来。
  多年后的一天,阳光正暖,崇安医院门前种植的迎春花,黄的绿的点缀在一起,给那条幽静小道平添了几分情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牵着她妈妈的手,一蹦一跳的走在林荫小道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整张脸皱在一起,问着他妈妈。“妈妈,为什么我叫夏恩,他们都说我的名字像小女孩。”
  男孩的妈妈蹲下身,与男孩保持平视的角度,笑着回答他:“因为妈妈要感恩那个夏天,那是爸爸送给妈妈最好的礼物。”
  夏恩一双大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粉嘟嘟的小脸蛋微微鼓起,嘴巴里念念有词,他在凭借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初夏的这番话记在脑海中。明亮的眼睛在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修长身影时,闪烁了起来,两条小短腿向前奔去,口里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
  夏恩在即将奔入男人怀里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想起来妈妈之前说过爸爸在有夏恩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以后爸爸的身体就特别虚弱,所以夏恩要听话,不能让爸爸累。夏恩嘟着嘴巴,牵起男子的手,每次只要妈妈在跟前,妈妈是不会让爸爸抱自己的。男子像是读懂了夏恩脸上的所有情绪,蹲下身,把夏恩抱在自己怀里。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夏恩妈妈说:“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过于劳累,快把他放下来,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夏恩一张小脸垮了下来,紧接着又听到男子清冽的声音。“初夏,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夏恩听到爸爸这么说,一张小脸又重新绽放出光彩。
  初夏低垂着头,那场手术距离她已经五年了,可她仍然觉得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五年前的一天,他突然醒来,像往常那般看着她,双眼清亮,似乎他并没有生病。为了等那一天,初夏等了好久,那时,她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顾倾城一手搂着她,一手抱着夏恩,走在夕阳残影的余晖下,正印证了胡兰成对张爱玲说的那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时光渐老,人亦老,唯一不变的是她那颗炙热的跳动,在层层包裹下,带着对他的那份眷恋,回归本心,一如初衷。
  这一天的阳光正如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见顾倾城时的阳光,懒散的照耀在身上,多了丝纯净,多了丝柔美。初夏侧头看了看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正好对上顾倾城的双眼,目光对视,夏恩在一边叫着爸爸妈妈,初夏淡淡的笑了。
  相知相许,兜兜转转,还好从未放弃你。
 (完)&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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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9 章
  初夏把头抵在墙上,左脚有节奏的踢着医院的白墙,这只脚踢累了又换另一只。还好医院现在没什么人,不然初夏可能会被当成神经病对待。初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咬着牙深提一口气,开门。
  原先的紧张在看到病房内空无一人时消失不见,随即又升起一股恐慌,衣服还在,病房内的摆设倒像是突然离开。抓住路过的护士询问顾倾城的下落,听到护士说病人在做检查,初夏才放下心来,站在走廊里等顾倾城做完检查回来。
  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的转角处传来,一步一步,严谨有序,初夏一耳就辨认出这是顾倾城的脚步声,初夏记得之前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在千万人中我能辨认出你的脚步声,只因为你走在我的心上。”
  顾倾城,就是走在初夏的心上。
  抬眼,脚步声随着人影的出现而停住。初夏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笑意一直蔓延到耳边。脚步声重新响起,坚定不移的朝着初夏的位置走来。
  明明只是几秒钟的距离,初夏却觉得他像是走了一年之前。这次换她走向他,初夏大步向前,奔入顾倾城怀中。
  顾倾城双手扶住初夏的腰肢,微微叹气。“你还是知道了。”
  初夏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倾城眼眸中晕染出沉重的色彩,继而释然一笑,把初夏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说道:“初夏,我得病了,很严重的病。”
  初夏笑得更深了。“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把顾倾城哄睡后,初夏去找医生咨询顾倾城的病情,顾倾城的主治医生是崇安医院最德高望重的一名老医生,初夏先前也有机会见过她几面。顾倾城也算是老医生看着长大的,一口一句阿城让初夏听着多了点亲切感。
  “阿城之前脑部受过重击,轻微脑震荡并发脑水肿,这也是当初他一直头痛的原因,脑水肿使颅内压增高,导致颅内占位性疾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肿瘤。”
  医生最后的两个字说的初夏心惊,她不懂那些专业名词,她只知道顾倾城得的是肿瘤,他的脑子里有个肿瘤。
  “阿城脑中的肿瘤检查结果是恶性,还好发现的及时,之前一直采取放疗或同位素肿瘤内放射疗法,病情一直控制到现在,没有发生病变。前段时间,阿城找到我提出要做切除手术,恶性脑膜瘤前期做切除手术效果最好,我和其他的几位医生也商量过对阿城进行手术,但是阿城脑膜瘤的位置已经压迫到大脑皮质中枢神经系统,切除不能进行彻底,手术危险极高,这也是我们采取放疗的原因。”
  初夏咀嚼着医生的话,浑身轻飘飘的,怪不得当初在伦敦的时候,他会经常背着她吃镇痛药,她当时没想太多,以为只是些类似于发烧感冒的小病小痛,他没刻意告诉她,她也一直装不知道,现在看来他的头痛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或许是更久。
  自诩一向细心的初夏,在顾倾城的事情上却反而格外的粗心。原来这也是当初白天见不到他的原因,因为他一直呆在医院治疗,他只能每天入夜后回去陪着她。而自己还疑心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他脑部受到撞击是上次被袭击后留下的后遗症,当时所有人都只注意到他腰间的伤口,没人注意到他被撞击的脑袋。
  如果初夏当初细心一点,如果当时早点治疗,现在躺在医院的人会不会就不是他……
  初夏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中倾泻而下,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远处的一个身影,在看到她时,脚步顿了顿,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她刚刚问医生切除肿瘤手术成功几率有多大,医生保守的给了她一个答案,百分之五十。成功与失败各占一半。也就是手术后,他可能会继续活下来陪着她,也可能就这么离开她。
  初夏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去洗手间用冷水敷了敷红肿的眼睛,才向顾倾城的病房走去。以前都是他照顾她,这次换初夏照顾顾倾城。
  吸气,推门。顾倾城背对他坐在病床上,加湿器喷出的雾气在他周身缭绕,氤氲的雾气散发着悲哀的情绪。初夏走过去,在顾倾城面前蹲下,头枕在他的腿上,心中坚信他一定会挺过去的。顾倾城的手轻柔抚摸着初夏散乱的头发,两人默默无言,静谧的和谐,只需一眼,只需一个动作,他们便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初夏问:“第一次手术什么时候?”
  “下个月。”
  下月啊,初夏想,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初夏还记得顾倾城高考那一年,她把她所有能许的愿望都折合成一个,希望倾城哥哥一生健康快乐。顾倾城的一生快乐居多,健康也居多。初夏想,上天不会那么残忍,剥夺掉她这一生唯一的幸福。
  春末夏初,医院道路两旁的樱花在五月初温暖的午后莹莹绽放,粉嫩的娇睿交叠盛开,无辜增添了几许风情。
  初夏得到医生的允许,一大早就带着顾倾城出去,一路保持神秘,丝毫不透露半点口风。初夏的车技提高了许多,车子稳当的停在民政局门口。顾倾城疑惑的望着她。“你有朋友要结婚吗?”
  初夏笑而不语,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从里面拿出他们俩各自的户口本,指着顾倾城的户口本对他说道:“这是我让叶眉帮我去拿的。”初夏把他俩的户口本放在一起。“还有,是我们俩结婚。”
  顾倾城身子僵硬,无力的靠在椅背上,缓缓叫着她的名字。“初夏。”
  初夏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这是她回国前就想好的,当年拒绝他的对戒,就是她做过的最傻的一件事,既然他主动过了,这次换她主动。初夏两只手捧住顾倾城的脸,眼里是只有他们才懂得的深情。“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顾倾城,我想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
  顾倾城像是浑身都失去力气般,闭上眼睛,下一秒拉开车门。
  初夏眨了眨眼睛,他这是拒绝了她的离婚吗?她凌初夏这辈子第一次向男人求婚惨遭无视,初夏欲哭无泪,心中胀满委屈。跟着他下车,也没看他走向哪里,直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要和你结婚,就算你拒绝,我也会把叶眉叫过来,让他把你打晕然后和我结婚,我不在乎结婚证上你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
  顾倾城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手覆在初夏抱着他腰的手上,慢慢回身,俯视着她:“谁说我不要你了。”
  他是没这么说,可是她却是这么做的,初夏委屈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就离开?”
  “人很多,我要先去排号。”顾倾城向她指了指坐在等待区那的一堆人。
  初夏抽了抽嘴角,差点晕倒在地上。刚刚她一急,也没意识到他在向里走。
  大红戳盖在结婚证上,照片上他们俩人傻傻的笑着,但她觉得顾倾城的笑得特别好看,红色的小本见证着他们的幸福,几对新婚夫妻在一起念结婚誓词,顾倾城清冽的声音格外的突出,初夏看着他的侧脸笑了又笑。
  走出民政局,时近中午,骄阳似火,初夏举起手挡在顾倾城面前,以防他被太阳晒伤。顾倾城无奈的把初夏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端详着初夏干净白皙的手,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初夏从包里把顾倾城之前买的对戒放到顾倾城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少的是这个。”
  顾倾城旋开暗红色丝绒礼盒,里面躺着他当初精心定制的结婚对戒,珀金在太阳光下,泛着粼粼水光,女戒上的红宝石隐匿在主钻之中在花瓣型的戒托中含苞绽放,简洁的设计,小巧夺目。男戒是内镶红宝石的简洁指环,凸显极具美感的极简主义,这是他根据茜茜公主“加冕”钻戒改造的。
  两年前,他差点就把它送出去,好在,现在也有机会。
  顾倾城托起初夏的右手,如视珍宝,女款对戒滑入初夏中指,不大不小。初夏拿出男戒,带到顾倾城中指上。
  初夏举起手放在顾倾城面前。“好不好看?”
  “你好看。”顾倾城把初夏的手拉下来,十指相扣。
  初夏斜睨了他一眼,转而又笑了,伸出另一只手。“你好,顾先生,以后多多指教。”
  “你好,顾太太。”顾倾城双眼含笑,捂住初夏递前来的手。
  “以前听别人叫凌曦顾太太,我觉得这三个字特别难听,现在听你这么叫我,我觉得好好听哦。”初夏双手环住顾倾城,倚在他身上。
  “顾太太,从来都只是你。”
  骄阳折射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出相依相偎的倒影。
  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牵挂,他要离开,她陪着他一起离开就是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0 章
  天气日益变暖,顾倾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初夏时常能从他脸上看到压抑着的痛苦,还有额角因为疼痛而泛起的薄汗。顾倾城不想让她担心,她就一直当做不知道,初夏会每次在他头疼的时候,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透过指尖传入她的心底。
  半个月内,顾倾城瘦了一大圈,本来就不胖的他,如今浑身上下全是骨头,有时初夏会枕在他的腿上,向他抱怨:“你再这样瘦下去,可能会比我还要瘦了。”初夏说的并不假,顾倾城一米八的身高,如今只有一百斤。
  放疗结束后,顾倾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从病房去花园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走完他都会气喘吁吁。后来初夏借来轮椅,每天下午推着他去花园晒太阳。一天,初夏并肩坐在顾倾城身侧对他讲一些从别处看来的野史。“公元六四年七月十七日,罗马城发生过一次大火,那场大火的原因一直是千年的历史疑案。野史上说那场大火是皇帝尼禄自己下令烧毁罗马城,原因是他想看着焰火吟诗,简直不能太任性。还有还有,屈原原本并不不姓屈,姓芈,他的后代也不姓屈,姓熊。之所以管他叫屈原,是因为他死的特别委屈……”
  初夏圆润的嗓音时不时伴着她咯咯的笑声,顾倾城睁开半闭的双眼,初夏望着他的两只眼睛灿若星辰,那张熟悉的脸在他面前渐渐旋转了起来。“初夏,不要动,我好晕。”
  初夏眼里的笑意渐渐冷却下来,答应着他。“好。”医生告诉过她放疗结束后,可能会出现一些后遗症,顾倾城会恶心,会眩晕,刚才她讲故事的时候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都没动,看来他的病情又严重了。
  “不早了,我推你回房。”初夏站起来,推顾倾城回病房,手背上传来温热,顾倾城把自己的手覆在初夏手上。“最近,你辛苦了。”顾倾城住院后,初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基本上没有离开过,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生病的人本来是顾倾城,初夏也连带着瘦了许多。江衫看不过去,提议他们轮着照顾顾倾城,初夏表示自己没问题,被顾倾城照顾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让她去照顾他了。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一点都不辛苦。”初夏吸了吸鼻子,泪水在她眼眶中来回打着圈。
  顾倾城的食量越来越小,初夏专门为他熬的粥,他只能喝掉一小半。这天叶眉来探病,疑心的看着顾倾城把初夏支走,以为顾倾城会有什么事对他说,等初夏离开后,顾倾城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去卫生间,趴在流理台上止不住的狂吐,直到把胆汁吐出来才停歇,那是他见过顾倾城这一生中最狼狈的样子。
  叶眉紧随而来,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为什么不告诉她?”
  刚吐完的顾倾城,脸色苍白,双手撑着流理台,有种虚弱的美,良久后,他缓缓开口。“不能再让她担心了。”为了他,初夏学会了做饭,每天会给他做不同花样的菜式,为了他的健康,她专门请教了师傅,营养搭配的恰到好处,吃下去的每一口,都是她的心意。可是他的胃却时时与他作对,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他。
  叶眉离开的时候,初夏还没有回来。顾倾城住的这栋病房楼,下面有个小花园,专供病人闲事转换心情,叶眉走出玻璃门,就看到初夏独自一人坐在花园的长廊上,头低垂,背影微微颤抖。待走近,才看到她脸上涵盖着一片水泽,湿润晶莹,腿上放着被顾倾城喝了一半的粥,初夏一边哭一边喝。
  看到是叶眉,初夏用手背揩去脸上的泪水,笑了笑。“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叶眉摇了摇头在她身侧坐下,像往常那样把初夏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不用忍着。”
  听到叶眉这句话,初夏放声大哭,她早就知道了,每次顾倾城吃完饭,他都会把自己支走,刚开始她没注意,时间一长,她才发现蹊跷,有一天,她偷偷躲在门外,没过一会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流水声,其中夹杂着的呕吐声清晰让人不能忽视,初夏站了好一会才离开去办顾倾城交代的事情,等她回去后,顾倾城早已恢复如初。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她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不知道的样子,她给他做的饭换着花样,可是顾倾城仍旧不见好,吃下去的东西全被吐了出来,身体每况愈下,在一次检查之后,医生宣布“恶性肿瘤目前正呈生长趋势,需要尽快做手术。”
  初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上,幸好有江衫在一边扶住她。她好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隐隐听到顾远渠说让医生尽快安排手术,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癌细胞没有扩散。最终,手术定在一周后。
  初夏抓着胸口,很久没有过这么一抽一抽的痛了,顾倾城今年才31岁,为什么会得一个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病。江衫躲在顾远渠怀里痛哭,初夏脚步慌张的跑回顾倾城的病房,在开门前又停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推门。
  顾倾城已换好便服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好长时间一直看的都是他穿病服的样子,换上便服的顾倾城多了些硬朗,红色的针织衫衬得他脸色红润,顾倾城很少穿颜色这么鲜艳的衣服,他的衣服不是白色、灰色就是黑色,这是初夏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么靓丽的颜色,初夏打量了他半响。
  顾倾城稍显局促,问道:“我穿红色,很难看吗?”
  初夏噗嗤一笑,摇摇头,很好看,她刚刚都看呆了。“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初夏,我们回家。”顾倾城轻声说。
  得到医生的同意,初夏才敢跟着顾倾城离开,离开前仔细咨询了注意事项,初夏一一记在小本子上,深怕有什么闪失。
  俩人在外面吃饭,照常是顾倾城看着初夏一个人吃,今天初夏吃的格外的多,似乎要把顾倾城的那份也给吃完。吃完晚饭后,顾倾城没带初夏回轻云轩,俩人来到君悦酒店,在初夏的疑惑中,顾倾城带她来到套房。
  电梯在53楼停下,顾倾城拉着她一步步向走廊深处走。门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室的红色,从六岁以后,初夏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红色融合在一起,粉红色的气球悬挂在空中,红色的丝带上系着初夏从小到大的照片,地板的两侧铺满了红玫瑰,橘黄的灯光照射着整个客厅,添了些许柔和。初夏把手交给顾倾城,任由他拉着她游走在只属于他们的空间中。
  初夏回身,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他们俩天天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时间做这些,难道他是趁她晚上睡着了之后,偷偷跑来弄的。
  顾倾城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让叶眉帮我布置的。”
  仔细想了想,他也没有作案时间,初夏这才放过他。
  顾倾城点上红烛,烛火啪啪的跳动着,映着顾倾城的侧脸,让初夏一时又看呆了。顾倾城按下**上的按钮,落地窗旁一盏地灯亮起,悠扬的舞曲像是从远处传来,缓缓的流入心脾。顾倾城伸出一只手,绅士般的邀请她,初夏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俩人的身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初夏趴在顾倾城的肩膀上,听着顾倾城一遍遍的说着“初夏,我爱你。”
  眼眶发酸,初夏觉得这一刻格外的幸福。优雅的舞曲重复播放,脚步随着舞曲的节奏舞动,突然,听到顾倾城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着:“初夏,我们要个孩子吧。”
  初夏猛然抬头,眼中蓄满泪水。她想为顾倾城生孩子,很早以前就想,但她不想是这个时候,她早就做好了随他一起离开的准备,可现在,他却在想方设法的打消她这个想法。“你休想,你是想给我留个牵挂,然后好自己安心的离开吗……我告诉你,顾倾城,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我也陪着你离开,就算你给我留了孩子,我也会先把它弄死,然后自己自杀。我说到做到!所以你一定要挺过这次的手术,一定要挺过这次的手术……手术之后,我们可以生好多孩子,你可以教他们弹钢琴,踢足球,我什么都不会,所以我们的孩子一定要你教育。你把我教育的这么好,你一定也会把他们教育的很好……所以你一定要挺过去……”初夏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虚弱的扑倒在顾倾城怀中。
  这是两人第一次直视死亡这个话题,顾倾城叹息着把初夏拉入自己的怀中,双手紧紧的环抱着她,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不会比我先离开,不会继续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孤独,你必须说话算话……”初夏继续哽咽的说着。
  “初夏,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活的比你久一点。”
  听到顾倾城的承诺,初夏哭着笑了。&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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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6 章
  初夏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凌曦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也不知道,她只觉得灵魂底处散发出一股寒流,刺激着她的四肢,此时全身的冰流都像她的肚子那里涌去,初夏把手放到肚子上,低声呢喃着“宝宝乖,妈妈只哭一会,就一会。”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止都止不住。原来这才是顾倾城和凌曦结婚的真相,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他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告诉她,是担心她承受不住还是因为担心她会离开他?初夏现在思绪一片混乱,不论怎么想似乎都不对。她不知道她是应该继续当做不知道,还是应该告诉顾倾城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凌曦离开了没多长时间,顾倾城就回来了。房门开着,顾倾城径直走了进来,初夏的脸色不太好,眼圈泛红,像是哭过。“你哭了?”顾倾城坐到初夏身边,扭过她的身子。
  初夏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凄迷的微笑。肚子里传来的阵痛越来越强烈,初夏紧紧揪住身上的衣服。
  顾倾城感到气氛有些诡异,暮然撇到桌子上放了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的水只剩下一半。“有人来了?”
  初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凌曦都告诉我了。”
  顾倾城眼底一黯,随即又缓缓的笑了,谁说出来都没有差别。
  “你当时为什么要选择瞒着我?”初夏问。
  顾倾城叹了口气,“我害怕你会离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
  初夏继续问道:“那现在呢?”
  顾倾城稍微停顿了几秒,说道“现在我也怕。”
  初夏看着他,滟滟的笑从她眼里不停的冒出来。脸色愈加苍白,苍白中还带着痛苦,眉毛毫无意识的蹙在一起。肚子好痛,全身的痛苦都集中在那一点,像是把她整个人塞进了转桶洗衣机中,来回不停的扭转,她感觉到她的肚子在下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顾倾城一把抱住初夏向下滑的身子,初夏痛的说不出来话,身体冷的颤抖,像是深处在另一个世界,那里冰天雪地。“初夏,你怎么了?”她觉得顾倾城喊她的声音都是那么飘渺。
  顾倾城顺着初夏痛苦的眼神向下看,宽松的毛衣染成了红色,下体不断的有血涌出。顾倾城急忙抱起初夏向附近的医院跑去。“初夏,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要害怕……”那些话,他都说不清是在安慰他自己,还是在安慰初夏。
  初夏挣扎着抬起的手刚触到顾倾城的脸,又无力的落下,她想开口告诉他我没事,可是连说出这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初夏被推进手术室,她的手还一直拽着顾倾城,疼痛依旧,脸色白到几乎透明,在眼睛的缝隙里,初夏看到顾倾城紧张的守在她身边,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初夏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感觉到冰凉的手术刀在她的身体里来回穿梭,她隐隐约约听到医生用英语问顾倾城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她还没听到顾倾城的回答就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想告诉医生保住他们的孩子,这是顾倾城的第二个孩子,不能就这样没了。
  初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和顾倾城也有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是个小男孩,可是初夏却看不见小男孩的脸,初夏一直牵着小男孩的手,可是却看不清他。
  初夏是哭着醒来的,泪水浸湿了枕巾,顾倾城在她耳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初夏睁开湿濡的眼睛,顾倾城的脸也变的模糊起来。初夏又重新闭上眼睛,她要去找她的孩子。顾倾城还在叫着她的名字,初夏把手放到肚子上,那里已经陷了下去,没有圆滚滚的肚皮,也没有她的孩子。
  初夏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孩子呢?”
  顾倾城把初夏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摇了摇头,他们的孩子,是他亲手放进太平间的。他们的孩子是个男孩,粉雕玉琢的,并不像其他的婴儿刚出生那般脸色发红,他们的孩子浑身都很白,那种白,是透明的白,他的眼睛甚至没有睁开,顾倾城都来不及看看他的瞳孔是黑色的还是褐色的。
  初夏失声痛哭,那是在她身体里待了8个多月的孩子啊,她还听到过他的心跳声,特别强劲,甚至比初夏的心跳还要有力,怎么会没有了,她不相信。初夏挣扎着起来,拔掉手背上的输液器,毛细血管的血珠溅在她的病号服上。她要去找她的孩子,她不相信她的宝宝会那么狠心的抛下她。
  顾倾城拦腰抱住初夏,“初夏,你冷静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孩子的……”一遍遍的安抚着初夏,让她知道他还陪在她的身边,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只要他还在,只要她还在,一切就都是好的。
  初夏渐渐平静了下来,双腿跪在床上,紧紧的环住顾倾城的腰,语气透着凄凉,呼吸急促,那是大哭过之后造成的。“我梦到他了,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脸。”初夏又大哭了起来,一遍遍说着“我看不到他的脸……”
  顾倾城默默地陪在初夏身边,刚做完手术的初夏身体异常的虚弱,哭了一会就没有了力气,脸色羸弱,连嘴唇都是发白的。顾倾城把初夏放到在床上,叫来护士,重新把输液器给她扎上,她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恢复不过来,暂时还需要药物支持。
  初夏的睫毛上,挂着莹莹的泪水,轻颤几下,轻轻闭上,灼热的泪珠从眼帘坠落。“倾城哥哥,我们分手吧。”
  顾倾城的一颗心直往下坠,瞬间就被黑暗掩埋,挣脱不出,屹然站立在病床边,初夏仍闭着眼睛,顾倾城轻轻的笑了,答应她。“好。”
  他们只有分手后才会有继续在一起的勇气。初夏用自己孩子的命,抵平了顾远渠欠的她父母的命,从此以后,他们各不相欠。
  他们在一起过,这次又彻彻底底的分开了。
  顾倾城重新给初夏租了个房子,在伦敦塔桥附近的住宅区,交通便利,站在落地窗前,可以看到著名的伦敦眼,在黑夜里闪着荧荧的光,甚是好看,他一次性为初夏付了三年的房租。出院后,初夏就一直待在这里,顾倾城每天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
  初夏的身体好了一大半,流产后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走一段路就需要停下来休息片刻。顾倾城给初夏当初申请的学校办理了延迟入学手续,等初夏身体好透可以重新入学。
  在英国待了两个月,帮初夏打点好所有,顾倾城才离开,离开前,顾倾城把初夏狠狠的拥到自己怀里,像是此生最后一次的拥抱。
  每次都是顾倾城看着她离开,这次换她看着顾倾城离开。
  在顾倾城离开后,初夏独自去了教堂,那里安睡着她儿子的灵魂,所以她不能现在离开英国,不能让她的儿子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陪伴。教堂的后面围着一块小小的墓地,里面不规则地放置着石棺和石碑。有的石棺埋在半地下,头上竖着一块石碑,周围是森森的青草;也有很多石棺就像架上雕塑,是整体架在地面上的。初夏一步步走着,找到那块新石碑,上面用中文刻着“爱子顾南乔之墓,父顾倾城、母凌初夏立”。
  初夏抚摸着那三个字,轻轻呢喃出“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初夏上大学的时候,读诗经正好读到这一句,就对顾倾城说“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就叫南乔好不好?”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南乔。
  叶眉知道后,还调戏她女孩子应该懂得矜持。
  初夏嘴角含着笑,他还记得。
  回到公寓,门口意外的站着凌金平,初夏有一阵恍惚,又急忙开门,让凌金平进去。他大老远的跑到英国,不单单只是站在门外看她一眼就够了吧。
  初夏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手里捧着杯子。还没说话,就听到凌金平问她:“初夏,还在生我的气吗?”
  初夏摇了摇头,她没有权利选择谁当她的父母,他给了她生命,她应该好好感谢他,又怎么会生他的气。
  凌金平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凛然的气息。凌金平轻轻叹气,说出了那段埋藏在心间的陈年往事。“你妈妈和你爸爸之间是相爱的,不存在谁出轨的事,当年你爸爸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两个人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去医院检查才发现你爸爸不能生育,你妈瞒着你爸没有告诉他,就这么又过了一年多,你爸蒙在鼓里不知情,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想要个孩子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所以你妈才瞒着你爸找到了我,这才有了你。”凌金平故意说得很含蓄,以至于不让初夏那么难以接受。
  “所以……我不是……婚外情的孩子?”初夏疑惑的问出。
  “傻丫头,你妈妈是伟大的,你是上天送给你爸爸的礼物。”凌金平宠爱的看着初夏。
  初夏一时间难以说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这一年来她一直以为他父母之间的恩爱是演出来的,看到凌曦她会自卑,看到景芸她会内疚,她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受欢迎的,可是她没想到她妈妈竟然会为了爸爸做了那么多。“您住在酒店吗?”
  凌金平点了点头。
  初夏两只手背在身后,攥紧又松开,纠缠在一起的心结,似乎很快就要解开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住在这里,我去睡客房,这里总会比酒店好…好点。”&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两年后。
  君悦酒店,一女子从旋转门走进来,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黑,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墨镜,黑色的衣服,挎在肩膀上的包也是黑色的。黑色的墨镜挡住了她半张脸,剩下的那半张脸白的精致,在一堆黑色中不显突兀,反倒把她的这身装扮融合在一起,多了点柔和感。
  酒店大厅入口立着大型海报,记者被保安堵在门口进不来,女子在海报前站了半响,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叶眉说的果然没错,走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签字的手一顿,眼角的余光撇到大厅正中心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三四个人,其中一抹身影在她眼前放大,初夏忘记了手上的动作,眼中只看得到他。
  在这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双目对视,周围的磁场在发生改变,似乎听到顾倾城的叹气声,轻微细小,然后朝着初夏走过来。
  如果再次相见,他们又会如何开口,以沉默,以眼泪。
  初夏摘掉眼镜,顾倾城的身影在她眼前更加清晰了起来,他穿着经典的黑白西装,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的,他就像一抹清风,缓缓的向她飘来,初夏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甚至可以听清顾倾城的脚步声,正一步步的向她移动。
  最后一个脚步声落下,初夏开口。“我回来了。”
  顾倾城微微一笑,俯身看着她,又像小时候那般揉着她的头顶,宠溺的味道不言而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君悦酒店正在举办崇安医院的年会,顾倾城身为医院董事,必得亲力亲为,他下来是准备送其他的董事离开,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初夏。其他董事也跟着过来,顾倾城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初夏。”
  初夏眸底一沉,笑容一如往常向他们打招呼,没说几句话,顾倾城就带着董事们从专用电梯离开了,初夏在大厅站了许久,才离开。
  等顾倾城回来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没有了初夏的身影,按着眉角走到休息区坐下。最近头疼的次数愈来愈频繁,顾远渠明言他可以缺席今天的年会,但他觉得自己作为董事有必要出席,他想还好他来了,才能见到初夏。
  她回来了,真好。
  顾倾城早早的离席,没有回医院,想逃离一天,回到了轻云轩,在看到门口坐着的人时,他庆幸今天晚上回来了。
  初夏听到声响,头从膝盖间抬起来,像往常那样发着牢骚。“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初夏是直接从酒店过来的,身上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浑身都散发着舟车劳顿后的疲惫。
  顾倾城把初夏从地上拉起来。“困了?怎么不去卧室睡。”
  初夏揉揉惺忪的睡眼。“我要等你回来啊。”
  顾倾城把初夏带回客厅,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还回酒店吗?”
  初夏摇了摇头。
  顾倾城又把目光放到初夏身上。“那你今晚睡主卧,我睡客房。”
  初夏的瞌睡虫瞬间被赶走了一大半,他是真的要和她撇清关系吗?因为她提出了分手。可是他们只有分手了,他们才有机会重新在一起啊。“你在生气吗?”
  顾倾城凝了凝神说:“为什么我要生气,初夏,你回来我很高兴。”
  初夏撇撇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两年来,他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就算不是情侣了,他们之间也是兄妹啊,难道他就那么放心自己吗。他曾经说过有一天他们分开了,他一定会去调查她,因为他要把握她的一举一动,可是这两年来,他对她是不管不顾。初夏拽住顾倾城的衣角,两只眼睛像小兔子一样望着顾倾城。“你不要我了吗?”
  时间停滞了几秒,才听到顾倾城微微叹气,把初夏拥入怀里。“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呢。”语气里多是无奈。“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如果我不想做你妹妹呢?”初夏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
  “初夏……”他的声音很冷静,却透着疲惫。“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后悔了。”初夏想把自己的心说给他听。“你离开后我就后悔了。我以为自己抗的住,我以为和你分手后,我们之间就谁也不欠谁了,可是我发现是我错了。没有了你,我就像游走在悬崖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初夏手臂使了使力,又往顾倾城怀里靠了靠。“我想要以后的每一天都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惩罚我,但你不可以拒绝我,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顾倾城又轻轻叹了口气,双手环住初夏柔弱的腰肢。他可能陪不了她那么长时间了。“初夏,我想给你说件事。”
  “如果你是想拒绝我的话,我不要听。”初夏赌气的把耳朵都堵住,按偶像剧的剧情发展,在她这一番深情表白之后,顾倾城应该脉脉含情的看着她,然后吻她,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要拒绝她,委屈的眼泪在这时夺眶而出,哽咽的说道:“我以为你还是爱我的,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顾倾城按着跳动的眉心,开口。“我怎么会不爱你。”他爱了她十九年,而且以后也会继续爱下去。
  初夏踮起脚尖,堵住顾倾城余下的话,舌头灵巧的戏弄着他,顾倾城手一紧,化被动为主动。他还爱她,这就够了。壁灯折射出的光线投在初夏的的睫毛下,影影绰绰,躺在沙发上的那一刻,初夏想那个壁灯真是一个好东西,只照耀着他们俩个人,让初夏可以看清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初夏半年前研究生毕业,他们的系主任也是中国人,初夏毕业前,他曾找过她,希望她可以留校任教,当时,失子的痛苦已经减去了一大半,反倒是每天想顾倾城想的厉害,在考虑了几天之后,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要回国,找回她曾放弃的爱人。
  在英国的时候,她已经给京海的一家历史研究所投了简历,这次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去面试。
  第二天早上醒来,顾倾城已经离开,看到餐桌上摆好的早点,初夏抑制不住的甜蜜,他们这算是和好了吧。喝下去大半杯牛奶,才想起来她今天上午十点要去面试,现在已经九点了,她的衣服没有拿过来,她还得先回趟酒店,从酒店到研究所打车的话大概半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空闲时间了。
  初夏东西也顾不上吃,抓上自己的包就赶紧离开,一路上紧赶慢赶,好在终于在面试时间之前赶到了。
  面试考官听说她曾经是李主任的学生,二话没说就录用了她,通知她第二天正式上班,实习期为两个月。初夏心里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是走了李主任的后门呢。
  初夏走出研究所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倾城,可是她却联系不上他,打电话过去,一直是关机状态,医院里也找不到他,初夏只好回家等他。一等又是一个下午,将近凌晨的时候顾倾城才回来。初夏好像记得自己半梦半醒见问了他一句去哪了,他说了句什么初夏没听清又睡了过去。
  顾倾城站在床头看着初夏的睡颜,整理好她凌乱的发丝,温柔的凝视着她,那是一种复杂的柔情,在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他不知道是继续留下她,还是该放她离开。留下她,万一哪一天他没能遵守诺言先离开了,她要怎么办,她会不会恨他。
  几天下来,初夏就发现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觉得顾倾城在躲她,而且还躲的毫不掩饰。由于她刚去研究所上班,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去了解,那几天她每天都忙的昏天黑地,早早的回到家躺床上就睡了,每次都恍惚半夜听到顾倾城开门的声音,可是等第二天早上她醒来,顾倾城又离开了。刚开始,初夏也没怎么在意,昨天初夏下班早,顾倾城还没回家,初夏想给顾倾城一个惊喜,去医院找顾倾城,才听说顾倾城最近没来医院,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等他,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还没睡。初夏眨巴着两只大眼睛问他:“我们没有和好吗?”
  顾倾城直接把初夏抱回卧室说了句“困了就睡吧。”其实当时初夏已经很困了,撑着一丝意念就是想问个清楚,可听到顾倾城这句话后,仅存的那点意识瞬时间消失不见了,睡着前她想:美男计,赤裸裸的美男计。
  在一早上叹了三十多次气之后,初夏决定当面找他问个清楚。可是怎么找他又成了一个问题,初夏挫败的低下头,只是两年没见,她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大了许多。
  或许,当初她就不应该放开他。
  难道……顾倾城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每天才那么晚回来,每天晚上初夏似乎都能闻到顾倾城身上沐浴后的味道,难道他每天都是洗完澡才回来的吗,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凉水,浇灭了初夏所有的热情。
  如果是真的,那她怎么办?
  会祝福他吗?不!打死也不!&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两年前顾倾城回国后就和凌曦办了离婚手续,凌曦没有想到当初初夏会流产,她当初说出那些只是想让初夏和顾倾城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可是她忽略了初夏当时是个孕妇,情绪不稳定,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她不是没有自责,失去孩子的痛苦她懂,可是她说都说了,也没有后悔这一说。走出民政局,凌曦叫住顾倾城。“你恨我吗?”
  “我不恨你,只是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顾倾城看向远方,淡淡的说出,不含一点情绪,一个谎话的代价失去他孩子的性命,真是得不偿失。“当初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叶眉的吧。”
  这句话并不是一个问句,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事到如今,什么都该说清了,凌曦苦涩一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曦,我不傻。”顾倾城留下几个字又继续向前走去,这次没有再回头。
  凌曦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走远,如果他回头,她就能够向他解释,可是他没有。豆大的泪珠一连串的落下,那是冬天的清晨,风像是刀子一般,刮在她温润的脸上,可是她没感到一点痛苦。顾倾城说他不傻,是她自己太傻,以为瞒得了一切,以为掌控得了一切。当初他和初夏的照片被爆出来,他应该也查到了是她做的吧,他不是不知道,他只不过对她不屑一顾罢了。
  当初的照片是她交给周舫的,让他拿去报社,两人成为盟友,她帮周舫得到初夏,周舫帮她得到顾倾城,两人目的明确,一切也都按着她的预想进行,但是她没想到初夏会提前回来,还听到了她和凌金平的对话,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事情一旦拆穿,她就什么都没了。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初夏到叶眉工作室的时候,正看到叶眉叉着腰训着面前的女生,女生低垂着头,带着点倔强,时不时小声的反抗着叶眉,叶眉听到女生的反抗,声音又急躁了起来,但那责备的意思倒是少了很多。初夏走近,女生的脸也变得清晰起来,初夏觉得她之前好像见过她,但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她。
  叶眉见了她,倒是没有惊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只对言暖暖说了句:“下不为例。”
  那脸上全是温情,看到这里,初夏也渐渐明白过来,面前站着的这个女生原来就是叶眉的女朋友,当时在伦敦的时候,顾倾城就告诉过她叶眉谈恋爱了,初夏那时就觉得人生特别圆满,初夏一直在追问顾倾城叶眉是怎么把他女朋友追到手的,顾倾城说他没有问他也不知道,后来顾倾城回国之前答应初夏一定把细节打听清楚回来告诉她和宝宝听,顾倾城回来后初夏就流产了,叶眉的恋爱史顾倾城也没来得及说。
  初夏对言暖暖怀有好感,仔细看了她半天才想起来她就是当初和叶眉一起去香港看她的女人,两年多过去了,还是一点儿没变,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初夏想打听叶眉恋爱史的这件事还是放在私下好了,不然把叶眉的女朋友吓走了,她可就罪过了,话说回来初夏好长时间没有在叶眉身上看到过这种爱意,强烈不内敛,霸道的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不得不说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闲聊了几句,不过就是叶眉问她在英国的这两年做了什么,初夏一一回答,想到这次来是有的正事要问的,初夏撇撇嘴巴,一脸委屈的看着叶眉。“叶眉,顾倾城最近在躲我。”
  不躲你才怪呢,叶眉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端起咖啡,啜饮一小口。
  初夏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还是你当时在骗我,他已经移情别恋了。”
  叶眉被咖啡呛了一口,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可能移情别恋,就顾倾城不可能,当然,他也不可能。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没错。也难为她能想到顾倾城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初夏只顾发自己的牢骚,倒是没发现叶眉表情的变化,突然眉光一闪,紧紧的盯着叶眉。“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咖啡杯被叶眉放在琉璃桌上,轻微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叶眉眉毛一紧,问出:“他还是没有告诉你吗?”
  初夏看到叶眉这样的表情,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那她真能对他说不吗。“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本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初夏说出来硬是从中断了两三次。
  叶眉叹口气,说出:“他在医院。”
  “你骗人,我刚从医院回来,他不在那里。”初夏急了起来。
  叶眉又叹了口气,像是无奈。“他不是在工作,他是在住院。”
  住院?初夏仔细咀嚼了这两个字,笑了笑,叶眉肯定在骗人。顾倾城一向身体很好的,怎么会住院。初夏还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叶眉。
  “剩下的,让他自己告诉那你吧。”他不帮顾倾城踏出这一步,顾倾城会选择永远止步不前,因为顾倾城不知道生病后的他该怎么面对初夏。叶眉止住言暖暖想要安慰初夏的动作,带着她离开。
  言暖暖又回头望了初夏一眼,她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杯的手隐约在发抖。“她很难过,为什么你不全部告诉她呢?”
  叶眉抬头望了望天,又看向言暖暖。“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你希望亲耳听我说,还是希望从别人口中听说。”
  言暖暖不再开口,她当然希望亲口听叶眉告诉她说他生病了。
  叶眉牵着言暖暖离开,没有一个人希望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自己最亲近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好事坏事都不可以,初夏也是这样。
  “叶眉,那如果现在你是顾倾城的话,你会不会选择主动告诉我。”言暖暖一双眼睛含着春风望着他。
  叶眉一把勾住言暖暖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你放心,小爷我就算是生病了,也不会忘记折磨你。”
  初夏的脚步在医院门口踌躇了半响,一路上她想过很多种顾倾城可能得的病,她以为她下定了决心,可是站在医院门口,她才发现她害怕,害怕走进去,害怕从他口中听说他的病情,如果他得的病很严重的话,她是应该对他笑一笑还是在他面前放声大哭,她都不知道。
  踌躇的脚步停下,凌曦从另一个方向的尽头向她走来,初夏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凌曦就已站立在初夏面前。
  下一刻,俩人就在医院附近的茶吧里面对面坐着,初夏直到坐在座位上,都没反应过来她是怎么跟着凌曦走过来的。
  凌曦率先开口。“是去看顾倾城的吧。”
  初夏点了点头,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两年前凌曦从伦敦离开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她应该是恨凌曦的,但是她却恨不起来,当时失去孩子的痛苦占据她整颗心,她分不出来一点精力去恨凌曦,等到痛苦渐渐消退之后,那件事情对她来说倒又淡了许多,恨也没有力气了。恨一个人对她来说太累了。
  凌曦脸上像是遮着一层薄纱,淡淡的笑着,初夏很少能从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真实的笑容。但是仔细思考下来,这似乎是第一次她和凌曦如此心平气和面对面坐着,初夏又认真想了想,以前确实没有过,从她记事起,这个表姐就一直对自己很冷淡,她又时常跟在顾倾城身边,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倒是没发生什么很深的纠葛。
  这次开口,凌曦更是连客套都省去了。“两年前,我和他离婚了。”
  凌曦口中的他,初夏自然知道是谁,当初她和顾倾城分手之后,叶眉来找过她,对她说凌曦和顾倾城之间已经不是问题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和他分手呢。初夏那时候回答他,只有分手了,她和顾倾城才又继续在一起的勇气。她一直以为她想的顾倾城都知道,可是,她现在发现她好像想错了。
  “初夏,一定要让他幸福。”初夏又是一呆,说完这句话,凌曦就走了,初夏嘴巴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从她坐在这里开始,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凌曦利落的结完账,从她的视线中淡淡远去。
  她们之间因为有顾倾城的存在,所以她们永远都不可能像寻常姐妹那般嬉戏打闹,但在对待顾倾城这件事上,她们的意见前所未有的一致,那就是让顾倾城幸福。
  回想凌曦这一生,她争过,她也抢过,但最终什么都没得到。在知道初夏的那些事情之后,就连凌金平都对她冷淡了许多,唯一还留在身边陪着她的,就只剩下景芸。对初夏做过的那些事,她不后悔,也不会向她承认她的错误,这是她的骄傲。但是对叶眉,她却怀着满满的歉意,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把那么美好的男子卷入她的生活。
  这辈子,她终究还是亏欠了他啊。&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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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2 章
  29年来,顾倾城这次倒是难得闹起了别扭,坚持不回医院,顾远渠和江衫没办法,只能把医生请去了顾倾城的轻云轩,每天都去检查顾倾城的身体情况。除了初夏,他谁都不见,他甚至毫不掩饰的在顾远渠和江衫面对透出对初夏的爱意,顾远渠频频叹气,照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几度和顾倾城的谈话,都以大吵告终,江衫也像是明白了什么,看着初夏一个劲的叹息,造孽啊全是,好在亲家母还不知道。
  可是顾倾城现在卧病在床,顾远渠和江衫也不能采取什么措施,只能嘱咐初夏好好照顾倾城,初夏心底愧疚,他们辛辛苦苦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她却做了些让他们失望的事情,站在那里更是没有了底气。
  本来初夏早就应该回学校,因为顾倾城的病推迟了好几天,有初夏的悉心照顾,顾倾城的身体也渐渐的好了起来,一天,顾倾城把初夏打发出去,自己换好衣服,出去。
  一走进家附近的咖啡馆,就看到周舫已经坐在了那里。周舫脸色有些僵硬,一见到他就不停的喝着咖啡,甚至都不敢抬眼看他。
  顾倾城坐下来,要了一杯白开水,缓缓开口。“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周舫放下咖啡,脸色有些不自然。那天酒醒之后,他才感到后怕,如果顾倾城死了怎么办,那他身上就背负了一条人命啊。当时他的大脑不受控制,看到顾倾城和初夏吻在一起,嫉妒心爆发,他想起了周航,因为顾倾城的耽误死去了,心里对他更是嫉恨,等到酒瓶插在顾倾城身体里才反应过来,他只能落荒而逃。
  几天来一直在愧疚中度过,听说顾倾城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之后更多的是害怕,如果顾倾城追究起来,他父亲一定会大义灭亲,他不想进监狱啊。
  早上接到顾倾城的电话本以为他肯定会把他受的伤讨回来,没想到顾倾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周舫如今心底更是羞愧难当,尴尬的开口。“为…为什么?”
  顾倾城笑了笑。“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初夏了。”周舫既然会对他做出这种事,难免以后不会继续伤害初夏,他不能让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继续呆在初夏身边。“你年纪还小心性不稳,以后会做些什么谁都说不准。初夏对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只会接受不会拒绝,这样对你对她都不好,我知道我母亲之前安排过你们相亲,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不用考虑初夏直接拒绝就可以。”
  周舫自嘲的笑了笑,谁说初夏不懂拒绝,她拒绝他倒是拒绝的彻底,只不过不会拒绝顾倾城而已。顾倾城的这番话说的直白,周舫甚至来不及反驳,只能被迫的接受。
  顾倾城招来服务生买单,签完字,看着周舫。“你放心,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初夏,你慢慢喝,失陪。”
  顾倾城站起来准备离开,周舫突然开口。“伤害初夏的人一直都是你,只要你和凌曦的婚姻关系还在一天,对她的伤害就多一天。”
  顾倾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别人伤害到她。”
  “那上次的报纸又是怎么回事,只要你们都在京海,你就无法控制住那些流言蜚语。”周舫咄咄逼人,一股脑的全部说出。
  这才是顾倾城的软肋,他可以控制住事情的发展趋向,他却永远都无法控制住人心。顾倾城第一次打量起来面前这个小他八岁的男孩子,眉目间全是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的傲气,那些傲气终究会被这个社会磨平。“我说过,我不会让别人有伤害到她的机会。失陪!”
  走出咖啡馆,周舫的那些话又重新回入脑海,周舫说的没错,只要他们人在京海,他们就无法视若无人的生活下去。凌曦的那份文件就像一把匕首,时时刻刻的觊觎着他,稍微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她刺中。
  时间还早,坐在公寓大厅的沙发上等初夏,一对外国夫妻坐在他的对面,顾倾城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他们是一对英国夫妻,住在顾倾城家的楼下,从顾倾城大学搬进这幢公寓时,他们就已经住在了这里,老两口跟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中国,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中国结婚生子,他们也就没什么牵挂了,计划着要回英国安度晚年。
  顾倾城突然一个激灵,他可以带初夏离开。正这么想着,初夏蹑手蹑脚的走到顾倾城身后,双手捂住他的眼睛,顾倾城只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笑了笑,身后传来初夏糯糯的声音。“帅哥,你在这里等谁?”
  “等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不会来了,让我把你拐走吧。”
  顾倾城拉开初夏的手,没有回头,笑着说“我要等她。”
  初夏从背后一把抱住顾倾城,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说道。“恩…奖励你的衷心。”
  顾倾城扶住初夏调皮的身子,对看着他们的英国夫妻说了几句之后离开。顾倾城刚刚冒出的那个想法早在脑海中付出实践了一番,拉住初夏说道。“初夏,我们去英国吧。”
  “好。”等以后有时间了,他们想去哪就能去哪,她正好也想看看顾倾城小时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想去看看他进修的大学和国内的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说我们去哪里,重新开始。”顾倾城双手环住初夏的腰肢,看着初夏脸上的反应。
  “好啊。”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人一旦下定了注意,行动起来也会快很多,初夏在香港大学还有半年的学分,顾倾城用了好多的关系才把她转入到英国当地的知名大学,虽然在世界知名度不高,但在英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所有的准备都在暗中进行,顾倾城把他所有的积蓄分成两半,一半是他和初夏以后要用的,另外一半留给凌曦,医院所有的交接手续也都视线签好,直待他离开之后由凌曦交接。是他耽误了凌曦,其实说来说去做的这么多也只是想让自己心安。
  最后一件放不下心的就是他的父母,他现在只能选择抛弃他们,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他也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他没有办法,放弃初夏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羽西俱乐部内,顾倾城和叶眉面对面坐着,顾倾城淡淡说出自己的计划,叶眉一点也没有吃惊,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们会这么做一般。
  叶眉问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所有都准备就绪了,学校申请也下来了,不能再拖了。
  “以后要好好对初夏。”叶眉举起手中的酒杯,在空中对着顾倾城做了个干杯的举动,仰头喝尽。知道顾倾城心中忧虑什么,打消他的后顾之忧。“放心,你爸妈我会帮你照顾的。”
  顾倾城走出羽西俱乐部,浑身轻松,空中的上弦月,悬挂于蓝灰色的夜空中,寂静澄澈。看了看手机,他出来将近一个小时了,初夏应该等急了吧,走路的时候觉得脚步都是轻的,他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双眼睛眷恋的跟着他离开。
  第二天,初夏接到凌曦打来的电话,本想直接挂断,最后想了想又接通。凌曦约她在楼下的咖啡馆见面,有些事情要对她说。
  初夏如期而至,选好位置坐下,过了很久,凌曦姗姗来迟。凌曦是美女,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其他人都会黯然失色,初夏一直都认为凌曦很好看。在凌曦刚一踏入咖啡馆的时候,初夏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
  这是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坐着。从本意上来说,初夏并不愿意见凌曦,所有凌家的人她都不想见,可是想到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亲人了,初夏才答应下来。
  凌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见初夏的目的。“你要和顾倾城离开?”
  初夏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凌曦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顾倾城签好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医院股份的转让书,只要签了这些,崇安医院一朝易主,她就成了崇安医院最大的股东。“你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崇安医院是家族产业,为了你,他竟然甘愿放弃。”那苍凉的语气不知道是在嘲笑顾倾城还是在嘲笑她自己。
  半响,凌曦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但是没关系,从我六岁那天知道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开始,我就恨你,我恨了你20多年,你抢走了我爸爸,如今连我的婚姻也要抢走吗。”
  “我没有,我没有跟你抢任何东西,如果顾倾城爱的人是你,我甘愿放手,但是他不爱你。”初夏放在桌下的一双手渐渐握紧。
  “爱你又怎么样,爱你他也不能娶你,你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会有名分。”凌曦当着初夏的面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撕得一干二净。“你以为你们离开了,就能幸福吗?你有想过他爸妈的感受吗,他们只有顾倾城一个儿子,你现在却把他拐跑了,你有想过将来他们九泉之下会怎么面对你的父母没有?你有想过顾倾城离开后会背负怎样的骂名没有?你们在一起不会被所有人祝福。”
  初夏紧咬着下唇,怔怔的说不出话。
  凌曦把握时机,给初夏最后一个猛击。“你也知道医生对顾倾城意味着什么,你们离开之后,他这辈子都做不了医生,你认为他会快乐吗?他不会,你的身份对他来说更是一个累赘。”&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3 章
  凌曦已经离开了很长时间,初夏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她怎么能被凌曦的那些话说服呢,桌上的支票嘲笑着她的爱,没错,她接下了凌曦给她的钱,500万,离开顾倾城,原来她的爱值500完。凌曦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想了想又释然,做了快两年的顾太太,随便拨出500万对她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吧。
  初夏双手环抱着膝盖,眼睛干涩的流不出一点眼泪,她可以抛弃所有离开,可是顾倾城不能,他还有父母,他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带着她离开,他放不掉他的医院,放不掉他的父母,离开之后,他只会独自懊悔,他永远都不会有开心的一天,带她离开,他就离他的医生之路更远了一步,她怎么忍心让他割舍下他的爱好。
  前些天的誓言犹在耳侧,人生果真无常。初夏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不知道还痛不痛的电话号码。她现在这里是下午两点,他那里应该是晚上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可是除了他,初夏不知道该去找谁。电话嘟嘟响了几声,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晚上,俩人一起吃晚饭,顾倾城含有歉意的对初夏说道:“初夏,明天你先去英国,学校和公寓我都安排好了,我会找人去接你,医院出了点事,等我处理好了就去找你。”
  初夏一怔,冲着他笑了笑。这次医院的事应该是故意安排的,这样也好,不用她想办法躲避他了。
  当天晚上,初夏难得的主动,脱掉顾倾城的上衣,他腰间的伤口还没愈合彻底,猩红的伤疤像蜈蚣一样蔓延,初夏用手摸了摸,抬头问他“你可以吗?”
  顾倾城一个翻身把初夏压在身下,声音魅惑。“你不知道永远都不要问男人可不可以这个问题吗!”
  代替初夏回答的是一个绵长的深吻,顾倾城身心得到了满足,他想最迟一个星期,他就能和初夏在英国汇合,到时候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俩分开了。如果他当初稍微细心一点,或许他会发现初夏的异样,可他终究没有。
  顾倾城送初夏上机之前,把脖子上挂着的对戒,移交给初夏,这是他两年前买的,今天终于有机会交到初夏的手中。“宝贝,我欠你一个婚礼。”
  初夏佯装怒气的说道:“什么嘛,这个求婚一点都不浪漫,我不答应你。”
  “好,那等我去英国重新向你求婚。”顾倾城笑笑,记下了初夏的要求。
  初夏把戒指还给顾倾城,“等你来了英国,我再戴也不迟,你先留着。”又重新把对戒挂到顾倾城的脖子上。
  没有人知道她离开,除了顾倾城也没人来送她,初夏一步步走入登机口,和顾倾城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最后一次,好好的把他铭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是她第一次伪装的这么好。
  顾倾城挂着满足的笑容离开,那时他没有想到一周后到英国的时候,他竟然把初夏弄丢了,迎接他的是一幢空荡荡的公寓,学校也没有初夏入学的信息。他在英国苦苦找了一个多月无果,顾远渠不知道怎么听说了他和初夏私奔的消息,高血压突发,住进了医院,最后叶眉把他接了回去。
  回去后才知道顾远渠连同所有人骗了他,顾远渠的高血压是惯病,吃点药就压下去了,可是他却拿这个理由要挟顾倾城回来,顾倾城不争辩也不吵闹,答应顾远渠留下来继续打理医院,只是从那天后再也没有回过顾家。
  江衫苦口婆心的劝他,被他打发离开。凌金平不止一次来找他打听初夏的消息,他却连初夏离开之后的一丝信息都拿不出来,初夏消失的彻底,没有留下一丝依据。
  本想送给初夏的对戒还是没有送出去,翻遍整个房间,顾倾城没有找到一点和初夏有关的东西,房间内初夏的气味渐渐消散,每天晚上只能穿着初夏之前穿过的他的衬衫入睡,只有那样,才能感受到她。
  头痛反复,那些日子里,顾倾城只能依靠镇痛剂来维持清醒,他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初夏,静下心来才想到初夏离开那天晚上的反常,一遍遍的让他说爱她,那时,她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可是他竟然没有意识到,哪怕是一丁点,他都没有意识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初夏要这么义无反顾的离开他,直到凌曦把股份转让书还给他,他才明白是因为凌曦。“你去找过她!”顾倾城的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凌曦优雅的笑了笑。“我只不过把你当初给我的500万给她了,她没有拒绝直接答应了我。”
  “凌曦,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你。”
  凌曦笑着笑着哭了出来,说:“我说过的,没人能把我们分开。”即使是初夏也不能。
  “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说完这句话,顾倾城转身离开,她要婚姻,那他就给她。如果可以这辈子,他都不愿再见她,似乎他的人生被这个女人掌控了一大半,他却无力反抗。
  两个月匆匆过去。
  春天越走越远,夏天葱葱郁郁的到来,这些天顾倾城犹如深处梦中,似乎初夏还在,她没有离开。他常常听到初夏糯糯的声音喊着他倾城哥哥,向她撒娇,似乎初夏又回到了小时候,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她依旧是那么调皮,和大院里的小男生打架,打不过就哭着去找他或者是叶眉,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凌曦,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每天晚上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入睡,睡梦中全都是初夏的身影,那天以后,他喜欢上了睡觉,只有在梦中,他才可以见到初夏。
  腰上的伤反反复复,顾倾城亲眼看着它结痂,亲眼看着痂脱落,粉红色的皮肤和周围一点都不搭,每次站在镜子前,那条疤总是在看着他,闪着猩红的眼睛,嘲笑他一无是处。
  一个月后,报纸上刊登出一则新闻,有人以顾倾城的名义向贫困山区捐助了500万,各项钱款都登记了出来,为了防止政府部门克扣捐款,最终那钱一分不少的分给几个贫困山区。记者见风使舵,夸顾倾城出手阔绰,一改掉他往日的形象,好评如潮。
  顾倾城握住报纸的手一紧,这钱和凌曦当初给初夏的那笔钱数目正好相符,他忍不住想是初夏做的。一步步追踪钱的来源,很小的信息都不放过,原捐款人的姓名被刻意的抹去,线索中途被砍断,经手人只说这笔钱是从国外的一个私人账户里汇过来的,经手人有意诱导顾倾城汇款银行来自北美洲,从此顾倾城把寻找的重点放在北美洲,他知道一定是初夏,除了初夏,不会有人这么做。
  可是他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错误的信息,他们之间整整错过了好几个月。以至于后来初夏回想起来,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还能在一起的时候抓紧时间在一起,为何要白白浪费那几个多月的时间。
  凌曦也听话的没有在顾倾城面前出现,就算见不到顾倾城又怎样,只要她依旧还能和他在一个城市就够了。
  经过年前的那些事,崇安医院像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一般,名誉最近在顾倾城的打理下慢慢挽了回来,医院重新步入正轨。
  有时候顾倾城闭上眼睛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让初夏自己先离开,是不是初夏现在还在他的身边。
  细数顾倾城这一生做过的错事,只有两件,也是致命的两件。一件是瞒着初夏和凌曦结婚,另一件是让初夏先去英国,其中第一件最甚。他29年来做过的错事都在这三年里,两次都给了初夏离开他的机会,还是他亲手给她的。如果,一直找不到初夏了怎么办,他想,那就继续找她,直到找到她为止。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红线会这么轻易的被剪断。
  叶眉劝他休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来,每一刻都会有不稳定的因素发生,她离开的时候没有拿他的钱,如果现在她在异国的哪个城市挨冻受饿了怎么办,如果她受欺负了怎么办,如果……好多的如果,一想到这些如果会发生在初夏身上,他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她。找到她,他一定要像小时候那样骂她一顿,然后再把她拥入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几个月来每天去的最多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当初初夏带他去的那家小炸酱面馆,面馆经过重新翻修,店铺面积扩大了一倍,里面的桌椅装饰焕然一新,比之前亮堂了许多,他想道,等初夏以后回来了,再重新带她来这里。
  每天下午定时坐到炸酱面馆里,老板娘见到他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总是“一个人,两份?”他点点头,点两份,一份是他的,一份是初夏的。在面馆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离开时桌上依旧是完整的两份炸酱面,面条都被炸酱泡的肿胀了许多。
  老板娘每次收拾的时候,都会叹息的看着碗里的面,顾倾城虽然不吃,但该给的钱也不会少给,虽然老板娘觉得很浪费,但也不好说什么。炸酱面馆的生意也被顾倾城带的好了许多,顾倾城每次过来吃饭的时间都是下午六七点钟,正是饭点,炸酱面馆在京海大学附近,很多女学生都会算准时间,一睹京海大学的传奇人物。饭馆被挤得水泄不通,好多人为了和陌生人拼桌也要见到顾倾城,在这拥挤的人**之中,只有顾倾城周身散发着超然的气息,不融入世俗,安静恬然,像是世外桃园。
  老板娘总是会赞叹的看着他,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4 章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盛夏的余味渐渐消散,半年匆促而过,初夏已经离开了半年,顾倾城还来不及去怀念,浑浑噩噩的每一天,度日如年,支撑着他继续下去的就是为了以后有一天见到初夏能问她一句“这些日子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我?”。
  头痛的次数愈加频繁,镇痛剂的服用被顾倾城当成家常便饭,日子一天天照常过着,他依旧没有初夏的消息,一个人要是故意躲着你,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她,他的初夏就在故意躲着他。
  一边继续寻找初夏,一边继续打理着医院的工作。他会把自己弄的很忙,有时会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初夏,没有时间去心痛。
  医院组织医疗队下乡义诊,本来没他的事,他自动揽了下来,他的医生执照在他回来两个月后被顾远渠动用关系自作主张重新申请了下来,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后来他一直没有去脑科报到。
  他们义诊的地方在外省一个贫困山区的小镇上,听说有医生来免费看病,镇上的医务室一大早就排满了许多人,山民们的病痛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下乡的医生忙不过来,顾倾城只好穿上白大褂支援,在桌子前从太阳上山坐到太阳下山,中午只抽出了十几分钟吃饭。
  来的人很多都是从小镇周围的山上走来的,顾倾城站在山底下向上看,崎岖的山路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甚至没有路,只能从树与树之间的缝隙里穿过。那一刻,他为初夏感到自豪,突然间他想去看看当初被初夏赞助过的那几个山区,就这样,他觉得他离她又近了许多。
  跑来义诊的病人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跋涉千里从别的镇上赶过来,当天都不一定轮得到他们,义诊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医疗队原定下乡的一周时间拉长到两周,跟来的女护士大都是实习护士,刚来的几天还觉得新鲜,后来一个个的开始叫苦连天,顾倾城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有时会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头痛愈发强烈,终于在第九天的时候晕倒了,晕倒前他似乎看到了初夏在冲他笑。
  随行来的医生都是外科医生,一时也说不好顾倾城到底为什么晕倒,急急忙忙的叫车把顾倾城送去了县里面的医院。县里的医疗设备并不齐全,医生见多了一些城市来的人因为受不了山区艰苦生活体力不支而晕倒,也没给顾倾城做什么检查,直接给他挂了两瓶葡萄糖。同样是医生,送顾倾城来医院的两个医生自然知道这个医生对他们的敷衍,知道乡下医疗设备不先进,也检查不出来什么,还白白浪费人力和物力,两个医生商量着等顾倾城醒了之后,再让他回崇安医院检查,这样比较放心。
  顾倾城醒来后没把这次的晕倒当回事,许是因为之前酗酒的原因,加上近期来心情不好,体力不支才导致的,醒来后回到镇上继续给病人看病。
  就这样在山区待了半个多月才回家。叶眉见到他本来以为能看到顾倾城会变的和电视上那些贫困儿童一样,黑黢黢的脸庞,脸颊上缀着两坨高原红。可是顾倾城除了瘦点,脸色更白了点,其它的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又是两个多月转瞬而逝,初夏在顾倾城脑海中的印象反而模糊了起来,脑袋似乎在刻意的和他作对,越想她,后脑勺越痛。
  一天,叶眉来找他,向他抱怨“你说女人为什么总是想要跟你反着来?”
  “言暖暖又惹你了?”顾倾城好笑的看着他。是了,在一个月前叶眉和言暖暖在一起了,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一起的,他也懒得去打听,如果初夏在的话,一定会把所有的细节都打听了一清二楚的,想到初夏,后脑勺又隐隐作痛,用手指按了按,以减轻痛苦。
  “今天去拍摄,东西忘拿了,我回工作室去拿,临走之前我明明对她说让她在原地等我,那都不要去,等我拿完东西回来后她已经不再那里了,打她电话打不通,预约的时间又快到了,我只能自己先去拍摄。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走之后她也跟着我一起回去了,刚好我们错开了。”叶眉无奈的对顾倾城发着牢骚,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顾倾城脸上不明的笑意,叶眉意识到或许自己找错人抱怨了?
  果然下一秒,听到顾倾城开口。“你活该!”
  叶眉抚了抚额头,果然找错人了,他到底为什么会来找顾倾城,斜眼撇了一眼顾倾城,站起来二话没说准备离开,末了还能听到顾倾城在他身后不急不缓的开口“你如果带她一起回去,或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叶眉心口一顿,这句话像是在说他,又像是在说顾倾城。
  顾倾城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捏着眉心,如果当初一起离开,就好了。下一秒又猛然睁开眼睛,叶眉的声音在他耳边一圈圈放大,站在原地等他,原地……
  初夏十岁生日的时候,顾倾城带她去游乐场,那天场内的游客格外的多,初夏被顾倾城拉了一路,那天初夏问他“倾城哥哥,如果我们在人**中走散了,我怎么去找你呢?”
  他略一沉吟,说道“如果走散了的话,你就站在原地等我,我会来找你。”
  是他曾经说过让初夏站在原地等他,他却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初夏一定在等着他,等他去找她,去接她回家。她在英国,或许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那里,能在英国躲过他的调查,一定是有人在帮她,在英国会帮她的人只有…冉飒。
  打开通讯录,在加密信息那里找到冉飒的手机号,拨了出去。握住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捏着沙发上的毯子,呼吸渐渐变得急促,29年来一颗心第一次像今晚这般狂跳。快速的节奏频率已经无法考据。
  电话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顾倾城颤抖的问出:“初夏是不是还在英国?”
  当天晚上顾倾城就离开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旅程,到达伦敦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冉飒早已在机场候着他。
  车上,顾倾城缓缓开口,他似乎都听得到他的那颗心在为她跃动的声音。“她…还好吗?”
  冉飒看着他,犹豫了半响说出“不好。”
  顾倾城没有说话,浑身僵硬的看着窗外,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那是冉飒第一次看到顾倾城紧张的样子,冉飒叹口气又继续说道:“你在伦敦找了他一个月,她也跟了你一个月。如果当时你转身,你就可以看到她正躲在你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你。”
  可是他却没有回头看,他甚至可以体会到初夏当时的心情,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只能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着急,初夏会不会心疼?顾倾城转头凝视着冉飒,希望他继续。
  冉飒说:“她以前住在你租的那套公寓的对面,但是那里房租实在太贵了,她一个人承担不了那么昂贵的房租,只能搬去阿克顿,我想帮她,她却不让。”冉飒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她现在住在阿克顿的公寓里,那里中国人很多,你放心,她没受到什么欺负。”
  顾倾城在伦敦找她的那一个月,初夏一直让冉飒陪在她的身边,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忍不住扑向顾倾城,那一个月内,冉飒天天陪在初夏的身边,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每天都默默的跟在顾倾城身后,他去哪里,她也去哪里。
  在叶眉把顾倾城带回国的那天,初夏哭着跑到机场,想要再见他最后一面,可那时,叶眉早已带着顾倾城离开了,初夏只能站在机场的草坪上看着天空上飞过的飞机,想着他或许会在哪一架飞机上。这一站,就是一天,后来冉飒只能把她背回去。
  顾倾城离开后,初夏每天都会独自去教堂,教堂的花窗玻璃在墙壁上折射出不同的花纹,有种庄严的神圣感。初夏在教堂一坐又是一整天,也不开口向别人说话,时间一到,她又自行离开,她表面看着像是没有丝毫意识,可是她心底又有自己的意识,她在怀念顾倾城,在一个纯净的地方怀念着他。
  冉飒曾经问她“何必那么痛苦,既然相爱直接在一起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初夏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离开他,痛苦的只是我们两个人,我和他在一起,痛快的会是两个家庭。”相比较之下,还是他们两个人痛苦就够了,何必要所有人都陪着他们一起痛苦呢。
  初夏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话变得少了,每天也不怎么吃东西,后来只要一吃东西就吐,冉飒以为她得了厌食症,想要带她去医院,初夏无论如何都不配合她,冉飒只能每天逼着初夏吃饭。
  可是突然有一天,初夏一改常态,不再那么阴郁了,她会主动向周围的人搭讪,就算很想吐,也会坚持把饭吃完。冉飒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看到她趴在马桶上把刚吃的饭都吐出来,他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初夏近来有些嗜睡,可能和身体有关,英国的冬季潮湿阴冷,和京海的干燥相比,有一种不同的冷。室外雾气又起,初夏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想要去补个觉。刚走到床边,就听到门铃响,初夏仔细辨认了下,确定是自己房门传来的声音,动作不便的移动着,不知道冉飒这个时候来找她有什么事。
  门开,四目对视,初夏愣住,下意识的想要关门,顾倾城一个闪身进来,房门在他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下一秒,他低头篡夺住她微启的红唇,唇舌相抵,口水相融,在初夏喘不过来气时才放开她。
  初夏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出,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初夏站在那里,有一种凛凛的美,她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粉红的绒光,顾倾城心里静了下来,他脸上露出一股复杂的柔情,像是洗涤伤口的水,涓涓的流着,然后慢慢的笑了。重新把初夏揽入自己的怀里,一手覆上初夏放在肚子上的手,说:“你受苦了。”
  初夏靠在顾倾城的怀里,直到这一刻才敢放松自己的警惕,书架旁边的窗边没有拉紧,她看见外面的雾气又浓了许多,那书架似乎是受天气的影响,初夏看在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突然间恍惚的很,很困呐,真的很困啊。“我困了。”
  顾倾城抱起初夏,把她放在床上,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睡吧,我陪着你。”初夏睡前紧紧拉着顾倾城的手,害怕这一切都是梦,醒来后还只是她一个人。
  顾倾城这时才有机会打量起这个只有二三十平的房间,拥挤的只能容纳下一个人,床边的桌子上还摆了几本中文版的孕妇指南、育儿百科,等等都是些和孕妇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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