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你在撒谎 我让你走了了我都不知道 再次相遇是场意外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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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08:09
今天,你说你结婚了你发来两张你结婚的照片打扮过的你是那么的美丽重新生活的你笑容已渐渐有甜意这片刻我有些模糊那记忆的残段再次让我有些迷惘曾经,你陪我风雨中流汗你奉献给我的是你的一切我回报给你的永远是幻想如今终于等到你的他可以陪你走到海角天涯曾经,我们以为有太多的奢侈大肆挥霍时光然而时光总是经不起消磨假如,我们在那个转身后,又再次的相遇再次的倾吐温柔的言语又会不会携手走进幸福的婚礼一起坚守爱情的城堡或许,当多年后,我再度徘徊于原来的地点想起这段情时,不会忘却,曾经有个人在我耳边呢喃着爱我唯一不同的是,再已不复当年的青涩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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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24
走 我们 去释放 青春的 汗水 在 篮球场 在足球场 在游泳池 在室内外体育馆走 我们 干一杯 青春的 泪水 在 办公室 在水酒席 在乱糟糟的男生寝室里如果青春是道 方程组 那么 它一定有 无数个解释 不必多言 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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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新 爱你是我 一颗冠军的心 值得期待吗?
选择自己的选择
承担自己的承担
付出自己的付出
我准备好了。
发表于 08:07
物是人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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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流砂 苍老年华
发表于 20:49
纷纷结婚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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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边是世界尽头,有个灯塔,失恋的人都喜欢去,说把不开心的东西留下。
发表于 10:55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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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华美的叶片落尽
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发表于 00:06
唉,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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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08:09
呵呵 经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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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水】《回去我们回不去的过去》
一楼拜度娘二楼简单说明三楼召唤贴
阿诺...无水贴的第一个规矩就是不要水,不然被删帖子不要怪撸主没有事先说明哈...第二个规矩...好吧,没有第二个了,就这样。大家要是想要说话的话,回复原来的帖子。下面是传送门...
开始召唤好基友了...
引子——王盟 老板变了。 王盟不知道这个变化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那个有些天真又有些狡诈的古董店小老板已经不见了,而是变成了现在眼前这个沉默而又沧桑的男人。王盟已经记不清老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他只记得,自从老板一年前从长白山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自从那个穿着蓝色兜帽卫衣的年轻人来过之后,老板就开始变了。 王盟对于老板的变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偶尔看着老板独自一个人抽着烟,沉默地望着天空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个为了一些杂事就咋咋呼呼的大男孩,那个在王盟记忆中很久很久没有再见过的大男孩。 他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本来这么嘻嘻哈哈的大男孩是如何背负着这么多东西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而没有疯掉。老板接管了家里的事业,王盟自然也接触到了一些。当他看到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吴邪,也就是自家这个老板是绝对无法胜任这份工作的。 这份工作,不需要天真。 可吴邪接了。 所以,他变成了吴小佛爷,而不是天真无邪。 王盟曾经问过他,说, “老板,你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那个男人握着青花瓷的茶杯,垂着眼眸,淡淡地回答道, “为了一个答案,和一个人。” 这些年来,王盟跟着吴邪走南闯北,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王盟也渐渐变得成熟,成熟到可以站在现在的吴邪身边。那些地方,很多都是危险的。王盟记得有一次,他在地底下被一具血尸攻击,背上被划开了好大一条,差点就伤到了脊椎。那时候,王盟记得老板就坐在他的病床前,对他说, “王盟,退出吧。趁你还来得及。” “老板,像我到了这个年纪,文凭又不高。除了跟着老板你,我还能去哪里?” 王盟记得那时候老板沉默了很久,起身就打算走了, “我记得你乡下母亲近两年不是身体不好吗?老人家的病不能拖,转到省里的大医院吧。” 王盟笑了笑,道, “那我就谢谢老板了。” 吴邪的背挺得很直,但是看上去很寂寥。 “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足够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九年。九年了,再过几年老板就该四十了。四十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算是盛年的晚期。王盟有了一个快上初中的女儿,可老板却一直没有娶。 王盟问过老板为什么一直不谈恋爱不结婚。 老板还是当初那句话。 为了等一个人。 王盟笑了笑,开玩笑道。 “等了这么久,就算等到,也该是个老姑娘了。” 老板笑了。 王盟呆了一下,他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老板笑了。他除了处理家族事务之外,就只会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九年前的老板就像是一杯水,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九年后的老板却变成了一杯很浓很浓的咖啡,苦涩,沉重,甚至是浑浊。只有在他看天花板的时候,小三爷才会变成天真无邪,变成那个纯净如白水的天真无邪。 “怕到时候,老的人,只有我一个。” 说到这里,王盟发现近十年来,老板似乎很怕自己自己变老。他一个月买的保养品和护肤品,比王盟的老婆一年买的还要多。尽管这样,老板也已经38岁了。也许是常年下地的缘故,虽然老板平时很注重保养,但仍然不能阻止岁月的流逝。 有一次,老板拿着他十年前的照片,看了很久,问道, “我,是不是老了?” 王盟笑道,“哪有,老板还是很帅的。” 老板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常年的打拼让他身上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和气魄,加上老板这十年特别注重保养,三十八的年龄让他看上去只像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照样能迷得那些小姑娘脸红心跳。 老板摸了摸自己的脸,略带粗糙不平的手掌划过脸颊,带起阵阵涟漪。 老板的手心有一道疤,每次下地的时候,总会时不时遇到好几拨吃人的虫子。那时候,老板就会割开自己的手掌放血。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好像很怕老板的血,老板一放血,它们就全部逃跑了。 当然,这血的效能好像也不是很稳定,时灵时不灵。他那次被血尸差点对半分的时候,刚好碰上老板的血失效。 也许是放血次数太多了,老板手掌的伤疤因为反复的撕裂纠结成了一道丑陋的伤疤,而且因为感染,老板的凝血功能发生了障碍。记得上一次,老板割完手掌之后,那血就像不要钱地往外流,要不是最后及时送到了医院,老板恐怕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变老了,他会不会就不认识我了?” “他?他是谁?” “哦!我知道了!他是老板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对不对?” “老板,你等了那么久,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王盟到现在还记得老板那时候的表情,那种不安而又慌乱是那么深刻。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板露出那种表情了,十年前,老板倒是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 “也许是今年…我不知道。” 若是再早几年,老板一定会很肯定地说, “嗯!他会回来的。我一定会接他回来的。” 可这几年,他经历的太多。他心中的信念,也开始摇晃。 越是在乎,就越是害怕。 最后事实告诉老板,那个人没有回来。 王盟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老板执意要去长白山,王盟拦了很久都没有拦住他。 老板常年下地,而地下的湿气又那么重,加上林林总总受的那些伤,老板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加上已经不再年轻,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适应那个寒冷的天气和严酷的环境。 虽然说现在的社会已经步入了老龄化阶段,三十八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甚至可以说还挂着青春的尾巴。可是老板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注定他不能拥有太长的寿命。 “我一定要去。” “那是我欠他的!” “我不能让他忘了我。” “我要接他回家。” 老板最后还是走了,带着不多的行李,和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个长得很是诡异的大件玉器,模样长得像古代皇帝的玉玺。老板很宝贝他,每天无论多忙都会看看它,王盟觉得老板在看那个东西的时候眼神很奇怪,似乎看的不是手里的玉玺,而是透过玉玺看着另一样东西,或者说,是另一个人。 王盟总有一种感觉,老板这次去,可能… 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一章——回去 长白山顶,青铜门前,吴邪在那里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是门… 始终没有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这堵巨大的青铜门,阻隔的,不仅仅只是十年的光阴。吴邪靠着青铜门慢慢地滑了下来,他把头埋在膝盖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发呆。 尽管吴邪知道安全进来的通道,但是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年轻的吴邪。这条长长的道路,这寒冷的环境,早已超出了吴邪现在身体所能承受的能力。他太累了,这十年的光阴等得他筋疲力尽。他满心以为他在这样的环境下辛辛苦苦活下来,无疑就是为了十年之后的相遇。 三十八岁的吴邪,早不像以往一样青涩懵懂。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生生死死,尽管他的外表看上去并不老,但是他的内心早已沧海桑田。而吴邪努力维持的那一份仅剩的天真,现在看来却像是一场愚蠢的笑话,嘲笑着他的可怜和无奈。 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吴邪的亲人。唯一一个在乎的人,你明明知道他就在你身后,可是你摸不到他,看不到他,听不到他。这个事实让吴邪突然觉得,他这个十年等得是有多么可笑。 “张起灵,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可以骗我…” 吴邪曾经想过,如果他可能这次去了见不到张起灵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会发疯一样捶着青铜门大喊大叫,也许会蹲在门外抱头大哭,也许就会这样死心然后离开。可他没有想到,真的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吴邪只想靠着这雄伟的青铜门睡一会,他太累了。这十年来,他几乎没有一天晚上睡得安稳的,现在就让他睡一会吧,就一会… 鬼玺被吴邪丢在一旁,闭上了眼睛的吴邪自然没有发现那本来暗淡无光的鬼玺快速地闪过了一抹淡淡地光芒。 等吴邪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是另有一批盗墓者发现了云顶天宫,发现他倒在青铜门所以把他就回来了吗? 他还以为,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会看见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吴邪,我回来了。”了呢。 他果然还是那么天真… “呵呵…”吴邪低声地笑了几声,他的声音很嘶哑,听上去有些干涩。 “你醒了?”门外走进来了一个护士,她在吴邪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放下了手里的盘子,举起针筒略略试了一下,朝着吴邪的手臂想要扎进去。 吴邪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沉默地看着她。 “你别怕,这是营养针。你早上被人发现倒在西湖边上送进医院的,体力透支加上营养不良,注射完这支营养针,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吴邪讶然的看着护士,道,“西湖边?我…不应该在长白山吗?” 护士奇怪地看着吴邪,道,“长白山?这里是杭州啊!” 吴邪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就要被人送去检查脑子了,他好歹也在道上混了十年,讶然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是我记糊涂了,抱歉。” 护士耸了耸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帮着吴邪打针。 而吴邪一脸淡漠地转过了头,盯着窗外发呆。 吴邪的病房挑的很好,以吴邪的角度向下看去,刚好可以看见水池里开得正艳的荷花。 荷花? 吴邪略略瞪了眼睛,他记得他出发去长白山的时候正好是过年前几天,这个时节,怎么可能有荷花? “护士小姐,请问我被送来多久了?” 护士已经帮吴邪打完了针,一边整理着器具一边说道,“不久,才半天而已。” 吴邪没有说话,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自己思考问题。 等到护士出了门,吴邪才勉强的下了床。双脚站在地上,给他的不是踏实感,而是一阵阵晕眩,努力地将自己挪到了窗户旁。 阳光干燥而又炙热,隔着窗户,他似乎还能听见知了的呱噪声。 吴邪的病床旁边躺着一个正在吊盐水的老大爷,吴邪一边故作冷静地捶着自己的酸软无力的腿脚,一边装似无意地用杭州土话问道。 “老大爷,今天是几号?” 老大爷似乎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见有一个小伙子搭理他,也显得很高兴。 “今天是七号,小年轻,你是生什么毛病进来啊?” “一点小毛病,没啥事情。” 老大爷又和吴邪聊了很久,吴邪又从老大爷嘴巴里得到了很多信息,比如他穿越时空,直接从2015年回到了2002年。 好不容易结束了和滔滔不绝的老大爷的对话,吴邪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他是早上被一对没留姓名的好心夫妻发现昏倒在西湖边上而送来的医院的。 幸好那对夫妇还好心地帮他垫了医药费,不然吴邪真的不知道,他该怎么拿着那些印着2005年份的钞票在2003年使用了。 这恐怕会是愚蠢的“假钞”了。 吴邪没有躺两个小时,就办理出院了。虽然医生劝他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再住几天会比较好。可这十年来,吴邪住医院的次数太多了,他对医院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丝毫不想再多留一刻。 吴邪出院的时候报的是“吴邪”的身份证号码,这恐怕是现在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了。 他只希望2002年的“吴邪”只有他一个。不然,以自己以前的性格,如是发现有一个人用了他的身份证住院,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他过来的时候把背包也带了过来,虽然有不少钱,但明显能用的没有几张,支票就更不用说了。还剩下的就只有那个鬼玺,自己在青铜门前明明已经把它放在了边上,没想到这一回来检查背包,这鬼玺居然就自己跑回背包里面去了。 想留的留不住,不要想要的却死命往自己手里塞。 吴邪的大拇指上有一个玉扳指,这时他在一座唐朝墓里面发现的陪葬物。这块玉的成色并不能达到一向爱玉,也懂得赏玉的吴邪的美玉标准,但是这枚扳指上却栩栩如生地刻了一个麒麟,有点像…他身上的图案。 吴邪叹了一口气,人都不在了,这种死物留着还有什么用? 尽管这块玉的成色一般,但毕竟是唐朝的东西,自然也当了不少价钱。 从典当行里出来,吴邪拿着钱,他不知道怎么该何去何从。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招了一辆的士,朝着西泠印社开去。 十三年前的西泠印社和十三年后的西泠印社并没有太多区别,吴邪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心中复杂难言。 “老板,你就不能在店里装一台空调吗?热死人了!” “你个死王盟,我这里是古董店,要的就是古色古香的味!你他娘的见过那家古人家里还有空调呢?” 吴邪的脚步停在了离那间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店门100米开外的地方,听着那家店里两个年轻人之间扯皮, 突然觉得那样的世界离自己好远,回不去了,当初那个天真无邪早就死在了那个局里面,抱着愚蠢的执念,挣扎着一寸一寸地扯掉身上天真的外衣。 这100米短短的距离,却不是现在的吴邪所能迈过去的距离。 桃花依旧,人事全非。 十三年前的自己,一家古董店快乐的小老板,而是现在站在这里现在一无所有的人。 他遇到那个人的时候,是2003年的二月,离现在还有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吴邪不得不开始长大,不得不和那个人产生纠葛。 他不是没有想过现在就跑过去和以前的自己说,不要去参加盗墓,不要遇到张起灵。 可吴邪胆怯了,如果忘掉了张起灵就能重新改变历史,那他这十年来,等的,究竟是什么呢?那近乎病态的思念早已深植骨髓,抽离的下场就意味着面临着抽筋剥髓的痛苦。 张起灵,他不想忘。 而吴邪,却是忘不掉…
第二章——相遇 “三爷。” 吴三省接过了潘子手中的资料,随手翻看了起来。 “就是他?” 潘子点了点,沉吟了一会,才说道, “这个人很奇怪,我动用了所有人去查他的资料,可是除了知道他叫“关根”之外,他从哪里来,他的身份是什么,一概都查不出来。” “哦?” 吴三省挑了挑眉,本来只是随手看看的资料,又被吴三省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这些墓…都是他一个人倒的?” 吴三省有点惊讶,这个叫“关根”的人才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连续倒了十数个大大小小的斗,还都是一个人干的。 这样的人,要么是不要命,要么就是对自己的信心太高。 潘子又点了点头,脸上有些犹豫。 “你想说什么,说吧!” 潘子这才开口道, “三爷,这人来历不明的,而且每次销货都来我们盘口,明显就是想让我们注意到他。让这样的人加入我们,合适吗?” 三叔看了他一眼,道, “那个道上有名“哑巴张”不也是这样,怎么没见你这么谨慎?” 潘子苦笑一声,道, “那不一样!那个“哑巴张”虽然神秘,但好歹也是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加上他是三爷盟友推荐的,自然比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安全多了。” “你还别说,我还真对这个叫关根的小子有点兴趣。好小子,够可以的!” 潘子的表情还是有些担心。 “你放心吧!好歹这也是我的地盘,那小子就算想要翻出点浪,也得像称称看自己的斤两。” 潘子这时的表情才松动下来。 关根,也就是十年后的吴邪给自己取的别称。潘子说的没有错,吴邪,不,应该说是关根。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引起吴三省的注意。自从接管三叔的事业之后,他太清楚自家三叔的盘口在哪里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一个人一个月来数次,而且带来的还是不同朝代的明器时,又怎么会不惹人注意呢? 果真,在关根第七次去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了有三叔的人在盯梢。 再一次见面,关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这些往日的旧人。 关根摸着脸上精致的人皮面具。他不是第一次戴上这个东西,他的工作有时候并不合适他露出真实面目,所以他习惯自己戴上陌生人的脸,甚至于自己都能动手做出一张不错的人皮面具。 不知道比起当初的张起灵,谁的演技会更好一点呢? 算了… 关根苦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永远只有他骗自己的份。 随着日子越来越近,关根也没有跑出去再去下斗。他跑去了医院配了一大堆药,大部分是他自己吃的,大部分是带去以防万一的。 关根的凝血功能有障碍,下斗又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见血的工作,所以关根买的大部分药里许多都是止血药。还有一些药是治风湿的。他过去十年常年下地,有些并不是很讲究的墓里面湿气是很重的,关根的膝盖早就患了严重的风湿症。明明已经到了冬天,可杭州最近还是阴雨绵绵,关根的腿疼得厉害,一点力也使不上,只好每天躺在小公寓里过活。 因为关根以前的假身份证在这里用不上,用自己本来的身份证必然会引起三叔的注意,所以关根一直住在和民工共用的小套间里。其实说是小套间也是高估了,那就是一间不大的房子里,用几块木板隔成几个房间,一个房间就住着一个人,甚至是一家子人。下雨的时候,搞不好还可以洗一个天然浴的那种早就可以被列为拆迁办重点照顾对象的危房。 不知道是不是杭州的治安实在太好,就连那种不正规的汽车旅馆都要出示身份证,不然关根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的吴三爷居然回到过去只能混到这种地步。 关根并不是没有想去找吴邪,也就是十年前的自己帮忙。可每当关根看着过去的自己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般。每当看到他,就会想起张起灵一样,就会想起他等的这十年的岁月,就仿佛能看到张起灵对着他说, “看吧!这才是我喜欢的吴邪,而不是你!” 我用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可惜我最后那一点天真,却全部输给了那十年的光阴,全部输给了那道冰冷的青铜门。 第二天,好歹是放了晴,总算老天爷好心,没有再折磨关根这把老骨头。他背着鬼玺也并不方便,放在这里也怕被人偷了,思来想去,关根只得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没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古董店更让人放心了。 再过几日就该是过春节了,如果再去,恐怕自家古董店早就关门了。 当关根背着背包踏进自己的古董店里时,王盟正趴在柜台打瞌睡,而自己现在必定在后面的内堂里的床上补回笼觉呢。 关根勉强收敛了一下情绪,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叫醒了王盟。 “老板!我没偷懒!” 王盟猛地从桌子上跳了起来,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呢,就先表忠心了。 关根哧的一声笑出声来,他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迷糊的王盟十年后会变成那个沉默而又冷静的样子。 若不是跟了他… 关根闭上了眼睛,平息了心中的情绪,睁开眼后又是一片清明。 “你们这,收不收古玉玺?” 王盟明显还没有清醒,迷迷糊糊一看是一个客人,而不是自家的小气老板,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也是嘛!要是老板看见我打瞌睡早就一本子拍在我后脑勺上了,又怎么会只是敲敲桌子那么简单。 “不管您是玉玺还是玉佩,只要是古董,我们这都收!嗯?等一下!你刚刚说是什么?玉玺?” 王盟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瞪着关根。 关根忍不住又笑了出声,这王盟慢人一拍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有改。 “你…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我家老板…”王盟急急忙忙地跑近了内堂。 关根看着王盟离去的背影,有些黯然。 王盟是唯一一个跟了他那么久的人,也不知道时空的那一头有没有下雨。王盟的背上回被血尸抓了那么大一个口子,差点就伤到了脊椎。每逢阴雨天,伤口也是痒痛不已,并不比自己好受。 若是他没有跟了自己,恐怕早就安安稳稳做着普通上班族,过着合家欢乐的日子,而不是跟着他颠沛流离,到处奔波。 正想着,王盟又从内堂急火火地跑了出来,有些歉意地说,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家老板还得过一会才能出来见您,麻烦您坐下来多等一会行不?” 关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嗯…”王盟试探地看了关根一眼,小心问道,“不知道先生手中的玉玺是从哪里来的?” 关根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祖传。” 妈呀!玉玺都能祖传!眼前这位主不会是哪朝哪代的太子爷吧? 关根不看王盟也知道自家这个伙计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说道, “有茶吗?” 王盟连连告罪,道, “是我怠慢了客人,不知道先生喝什么?” 糟糕!店里的茶叶和咖啡早就喝完了,只剩最后一点西湖龙井,还是老板的私有财产,也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就西湖龙井吧。” 王盟露出了头疼的表情,算了!好歹也是一条大鱼!老板知道了也不会怪自己的! 店里的热水倒是有的,王盟宝贝地把那盒不多的西湖龙井茶叶拿了出来,刚放到青花瓷的茶杯中,就听到关根说道。 “不要太烫,兑点冷水。” 王盟一愣,随即笑道, “先生和我家老板真像,喝热茶都要兑冷水。” 关根表情一僵,没有再说话。 以前的自己爱喝西湖龙井,玩游戏起来又是那么不管不顾的,渴了就直接拿茶水往自己的喉咙里灌,差点没有烫伤了自己的舌头。后来自己接了三叔的工作,看起账本也是这个德行。渴了就直接拿茶水往自己嘴里了送,嘴上老起泡,所以就养成了这个喝茶兑冷水的习惯,以免烫伤了自己。 “您的茶,看看温度适不适合。”王盟把茶递到了关根的手上。 关根接过了茶,略略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你们老板,对你好吗?” 关根握着茶杯,淡淡地问道。 王盟一呆,随即又笑道, “我老板虽然平时小气了一些,但是对员工还是很好的。” “是吗?”关根看着茶杯里面碧绿的茶叶打旋着不想坠落杯底,最后还是慢慢沉沦的样子,问道, “你就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以你现在的年纪,还来得及。” 王盟有些反应不过来关根的话,他是来挖墙角的吗?他怎么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 王盟表情慢慢变得有些认真起来,恍惚间,关根把眼前这个年轻人和十年后的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的面目重合了起来。 “我的老板他…是个好人,能在他手下工作,我觉得很好。” 关根的手在茶杯上一寸寸收紧,露出了白色的指关节。 “好人…吗?” 这时候,那内堂的布帘突然被人撩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斯文而又年轻的脸。 “是哪位老板带来的玉玺?”
第三章——吴邪 “是我。”关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视吴邪。 吴邪状似无意地打量了一下关根,那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属于一钻进人群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人。身材和身高嘛,倒是很自己有点相像,只不过背好像有点弯,眼神也很是沧桑。看他的外表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可是却又觉得他十分沧桑,和他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合,倒是给了人一种十分矛盾的感觉。 “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关,关根。” “关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眼福见见关先生口中的玉玺?”吴邪也不是向来天真,他多少都有一些商人的狡诈。这不过这份狡诈却带着一分“一瓶子醋不满,半瓶子醋晃荡”的自作聪明,就像是新手做的招牌菜,看着不错,可吃起来却总是少了一分火候。 关根自然明白吴邪的算盘,他也表色不露,沉默地从他的背包中拿出了那颗鬼玺,递到了吴邪手上。 吴邪有些惊讶,但是并不想表现出来,可惜他掩饰得并不好,并不能骗过十年后的自己。这块玉玺的成色很好,而且玉质很老,看着色泽,怕是没有个几千年是出不来的。吴邪把鬼玺翻了个,仔细的去辨认了一下鬼玺的的刻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上面的字,竟然跟爷爷当年那块被外国佬骗走的那块战国帛书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块玉玺,很有可能是是出自战国时期。 那就不是古董,而是文物了!不管这个关根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要是放在店里,肯定会招来不少麻烦的! “不不不!关先生,你这玉玺我们这不能收。”吴邪连连把东西塞回了关根手里,好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关根举着手看着这枚鬼玺,脸上也没有半点被拒绝的不满,语气仍是那么冷淡,道, “吴老板不要的话,不妨问问你家长辈,看他要不要。” 吴邪一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姓吴的?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家长辈会要这玩意? 难不成,这人是有备而来的? “我家长辈怎么会要这东西,关先生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吴邪自然知道自家三叔做的是什么买卖,只不过这个叫关根的人实在是太神秘了,吴邪想着怎么的也不能把自家三叔给卖了,万一对方是个条子,那自己可不就成了罪人了。 关根摇了摇头,对着吴邪说道, “我不是条子,你不用担心。” 吴邪震惊地看着关根,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的?吴邪总感觉这个关根很熟悉自己,好像在他面前,自己什么都掩饰不住一般,那样的感觉让吴邪很不舒服。 “不管关先生您是不是条子,反正你这东西我不能要,关先生还是找别家吧!”吴邪直接下了逐客令,叫道,“王盟,送客!” 王盟陪着笑走了上前,说道, “不好意思啊关先生。请您移驾别店。” 关根没有动。 吴邪看着关根,火气一股股的往上冒,怎么的?这个人还赖着不走了不成? “我还以为吴老狗的孙子多少还是有点他的骨气在,没想到也只是一个怕事的主。” 吴邪本来要骂出口的脏话顿在了喉咙口,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关根。 “你知道我爷爷?你到底是谁?” “我是关根。”关根依旧还是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一个倒斗的罢了。” 吴邪脸色一变,朝着王盟叫道, “王盟,关门,今天我们不做生意了。” 王盟一愣,反映了几秒之后过去把店门给关了。 吴邪来来回回踱了好几步,他本来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糊弄过去的,可是人家都把自家爷爷的外号报出来,再装傻也就没有意义了。 “这种事你应该去找我三叔,我只是一个古董店小老板而已,你的忙,我帮不上。” “吴老板,关某也没有让你帮我把玉玺脱手,只是希望借吴老板的贵地帮我保管一下这东西罢了。” “这是这样?” “这是这样。” “可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关根垂下了眼眸,淡淡道, “因为现在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吴邪很惊讶,他说道, “我记得今天是我和关先生第一次见面。” 关根苦笑了一下,那股子沧桑感越发沉重。 “你不知道,打从你一出生,就有无数人在注意着你,你找不到,也逃不掉。” 吴邪觉得这个叫关根的简直诡异到了极点,拿着一块战国的玉玺到他店里非要让他保管,还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 关根看着吴邪懵懂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什么都不知道该有多好,为什么自己偏偏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去追寻什么所谓的答案?一开始,是为了好奇,到了最后,却是身不由己。 难得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以前的自己就不明白呢? “知道了又能怎么?” “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寻找答案。”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吴邪,你跟来干什么?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闷油瓶… 吴邪觉得自己越发看不透这个叫关根的男人,刚刚明明还是一脸的冷静,可现在却突然露出了那么悲伤的表情,就好像什么东西失去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一样,甚至连吴邪都觉得心脏痛痛麻麻的,压抑得很。 “吴邪。” 吴邪一愣,第一次见面这个叫关根的就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自己,不觉得显得太过亲呢了吗? 吴邪这样想着,可听着却没有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就好像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一样,自然,而又特别。 太奇怪了!从来没有人给吴邪这样的感觉,这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过几天,会有一个一口京腔,镶着一颗金牙齿的老头来找你。记住,不要理他,不要收他的东西。” 吴邪又是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关根就自己打开了店门走了出去。 王盟在旁看得不可思议,他居然就这样出去了? 老板一直强调要走什么“古色古香”的路线,除了平常的摆设,店门也是按照古代门扇设计的。又因为木门不保险,所以老板又叫工匠设计了一个暗栓,搁住了门与墙之间的接缝处,要是不知道的人,随意开门肯定是会被暗栓挡住,而且暗栓和墙壁之间摩擦之后也会发出很大的摩擦声,起了预警的作用。 可这个叫关根的,开门之前居然用脚踹开了暗栓,安安静静地就走了出去,熟稔地就好像走自家家门一样。 这个暗栓除了我和老板,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叫关根的是怎么知道的? 吴邪似乎没有注意这件事,他只是看着关根摆在桌子上的鬼玺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根走了出来,正月的阳光并不耀眼,却刺激得关根流下了眼泪。 “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老天爷让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弥补当初的过错,让这一段本来就不该发生的感情彻底终结?” “如果是错的,我至少可以让十年前的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自己的后半生,而不是在一个又一个解不完的谜团中挣扎…” 如果这是对的话,为什么我会这么的不甘心? “闷油瓶…”
第四章——重叠 关根其实一直都没有走。 他太了解以前的自己,你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好奇。对于他的警告,吴邪会不会听进去,其实关根心里没有底。 果不其然,在2003年二月的某一天,一个关根一辈子都记得的人走进了吴邪的店铺。 没多久,关根就看见那人带着满足的笑容从吴邪的店铺走了出来,然后吴邪又追了出来,将一张纸给了金牙老头就回去了。 “唉!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 关根低低喟叹一声,拉了拉帽檐,尾随着那个金牙老头而去。 “后面的那位小哥,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我是个穷人,可没有钱给你啊。”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口,那金牙老头停住了,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关根说道。 那种冷静,丝毫不见在吴邪店里那一股子小市民的市侩。 “你到底是谁?” 关根也没有丝毫被人发现的尴尬,他自然明白自己的跟踪瞒不过对方,反正最后自己也是要让他发现的。 “一个做小买卖的老头罢了,小哥你要是想打劫,找我可就没用了。” 关根也不理他,直接说道, “你是老痒的人,还是…你就是老痒?” 那金牙老头把身子转了过来,笑道, “我的确是认识老痒,不过就这样说我是他的人,也太武断了吧?还什么我就是老痒?呵呵,小哥你是没睡醒吗?” 关根的表情有点冷,继续道, “那么,你就是张家的人了?” 金牙老头脸色一变,冷声道, “什么张家李家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根慢慢走近金牙老头,沉默地盯着他,就好像盯着一个猎物。 金牙老头后退了几步,强自把慌张咽下,冷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 “呵!”关根冷笑一声,“我想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你们张家到底想做什么?” 金牙老头的眼珠子到处晃悠了一下,明显想要逃跑,可惜关根的目光太咄咄逼人,竟让他有种无路可逃的感觉。 “你们辛辛苦苦地布了这么多年的局,从我的…吴邪的爷爷那代开始就有你们张家人的出现,到了现在几十年过去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肯放过吴邪?为什么!” “我…我只是受人所托,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金牙老头好像被关根吓到了,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倒了倚在墙角晾衣服用的竹竿,弄得竹竿全都噼里啪啦地倒了一片。 关根闪身躲过掉下来的竹竿,刚一扭身,只见眼角冷光一闪,关根心里一凛,略略侧身躲过了那抹刀光,却还是不慎被划伤了手臂,见了血光。 “该死!”关根暗骂一声,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本来就没什么温度的眼眸冷到了极致。关根捂住伤口回身一踢,刚好踹掉了金牙老头手中的匕首,另一只脚随之跟上,一脚狠狠地踢到了金牙老头的肚子上,动作一气呵成,昭示了主人过人的身手。 “唔!”金牙老头痛得弯下了腰,关根随手往口袋一掏,就掏出了一把类似于峨眉刺,却比之要小巧很多的武器,抵在了金牙老头的脖子上。 “不!不要!”金牙老头这时候才露出了惧意,看着关根的样子,不再是刚才那般的有恃无恐。 “不想死就给我说实话!”关根捂住伤口的左手早已经被血浸湿,明明不深的伤口,血流起来却像是被人割断了动脉一般拼命地往外流,滴到了地上,地上的蚂蚁迅速散开,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我…”金牙老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如果不说,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但如果说了… 金牙老头打了一个抖,那个后果,一定是他不愿意,也是无法承受的。 金牙老头的脸色有些发白,一个是死,一个… 是生不如死… 也许是金牙老头犹豫的时间太长,也许是冬天的太阳太烈,也许是关根的血流的太多。他的脑子已经开始昏昏然。 关根狠狠地咬着下唇,想借由那股子刺痛让你自己清醒。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想清楚,我的脾气也没有几年前那么好了。”那状似峨眉刺的武器又逼近了一点,尖锐的刺划破了金牙老头脖子上的表皮。 “我说!我说…” “放开他。”就在金牙老头终于放弃抵抗的时候,一抹冰冷横在了关根的脖子旁。 关根瞪大了眼睛,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是… 关根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他在心底疯狂的对着自己说,“不是他不是他不会是他!”可是,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啊! 那个声音的主人,曾经那么温柔地对他说道, “吴邪,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可现在呢? 他却拿着那把救过他无数次的刀放在他的脖子边,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曾经想过,他与他之间再一次碰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场迟到了十年的相遇,却是刀剑相向。 张…起灵… 关根以为他会很激动,会很开心。可事实上,他只想逃,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再也不想要出来。张起灵在这里的出现,告诉了他。十几年前他和张起灵的那场初遇,并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剧本。而横在关根脖子旁的那一抹冰冷,打破了关根辛辛苦苦维持了十年的自欺欺人。 原来,我只是一个小丑,自以为摆脱了命运的捉弄,却逃不出你的掌心。 张起灵看着从关根手臂蜿蜒而下的血流,在地上聚成了一块小小的血泊,每径流一个地方,旁边的虫蚁纷纷避开。 张起灵的眼眸闪了闪,继续冷声道, “放开他。” “我若不放开,你会杀我吗?” 身后的人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淡淡道, “会。” “我…明白了…”
第五章——颓废 那把尖刺落在了地上,发出的那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是谁在偷偷的叹息。 脖子上那片冰冷离开了关根的脖子,也带走了他十年近乎固执的坚持。 金牙老头连忙站了起来,有了人撑腰,他似乎胆子也大了起来。见关根一脸木然的表情,金牙老头一脚踹在了刚刚关根踢他的地方。 “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不会动了?” 金牙老头想到自己刚刚那没有出息的样子都被关根看了去,心里越发愤怒起来,还想狠狠补上几脚,却被一把黑色的古刀挡住了。 “够了。” 金牙老头似乎对张起灵有些忌惮,哼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在经过关根身旁的时候,故意狠狠地踩下旁边的水坑,混着血的浑水就这样飞溅了起来,溅到了关根的鞋子上,裤脚上,心上…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救那个老头,他只是无意中路过这里,然后经过这个巷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一道很奇异的声音叫自己进去。 因为他进来的时候是背对着关根的,所以他只看见一个背对着他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件很奇怪的武器威胁着一个金牙老头说什么。张起灵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很重的声音——不要让他知道!不可以让他知道! 张起灵还没有明白过来这个诡异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手中的刀已经搁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听着对方强自冷静地问他会不会杀他的时候,张起灵差点就把刀放下了,但是张起灵并不是一个容易后悔的人,所以他的刀依旧拿得很稳。 那个年轻人在流血,似乎流的很厉害,看上去伤口并不大,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流出来? “他已经走了。” 张起灵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他仍是开口了,虽然说的是一句废话。 “我看见了。” “你在流血。” “我知道。” 张起灵皱了皱眉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但想到自己刚刚无缘无故地把刀架在了别人的脖子上,还是停住了脚步。 “再不止血,你会死。” “你在乎吗?”对方似乎在冷笑,是的,刚刚说过会杀他的自己的确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在乎。 向来冷漠的张起灵已经对自己如此多管闲事而感到诧异了,可惜对方并不如此觉得,比之自己更要冷淡的年轻人让张起灵觉得自己的确是真的太多事了。 “与我无关。” 张起灵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走了,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就像是他十年前莫名其妙闯入自己人生的时候一样,来得沉默,去得安静。 “若是你早十年前说出了这句话,该有多好?” 关根无法抑制地扬起了一抹讥嘲的笑容,这笑容太虚弱了,就好像烈阳下面的雪花,短暂而又无奈。 关根没有时间再给自己悲春伤秋,为了防止意外,关根随身携带的背包里面塞满了止血药。关根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他不管也看不清瓶子上写了什么,统统扭开往手里各倒了几粒,混在一起黄黄绿绿的一大堆全部塞进了嘴巴里。 “咳咳咳…”太过干涩的药粒没有水的推送无法让关根吞下,关根来不及买矿泉水,也无法买矿泉水。先不论关根的体力能不能支持他跑到小卖部,就是他跑到了,看他这一手的血,老板不报警就算不错了,又有哪个敢卖水给他? 幸好,这条老巷子里还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公共厕所。关根踉踉跄跄地跑了洗手池,扭开了好几个龙头都不见有水出来。由于关根呛得太厉害,有些药粒已经呛进了呼吸道里,憋得关根满脸通红,直到旋到最后一个水龙头才勉强强地流出了一点发黄的锈水。 关根也来不及等锈水放光,直接把嘴巴伸到了水龙头下面接水吞药。关根灌得太急,有些水冲进了鼻子里,又引起了一场剧烈的咳嗽。 满鼻腔口腔的铁锈味,好像在喝血一样,刚刚被关根勉强吞下去的药粒又被一阵阵的咳嗽和反胃弄得呕了出来,黄绿的药粒上面混着一点血丝,看上去煞是恐怖。 来来回回的好几遍,在关根药瓶中的药告罄之前,关根总算忍着胃部的一阵阵抽疼,把药咽了下去。 “妈的!” 吃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却好像花费了关根所有的力气,他手脚发软的瘫坐在洗手池下,笑骂道, “果然是老了啊!吃个药都能这么矫情!” 关根笑着闭上了眼睛,一道水痕从眼角滑落,落入发丝中隐蔽不见。 等到关根恢复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群大妈在公共厕所门口围着他像是看什么稀罕动物一样指指点点,不知道说着什么。 关根是杭州人,自然知道这些三姑六婆在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什么“打架”,“流氓”,“痞子”之类的话。 一个年轻男子流着血倒在废弃的公共厕所里,的确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小流氓群殴打架,帮派互斗之类的。 关根也不理,这十年来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听了不少,又怎么会把这些陌生人的话放进耳里。 伤口上的血倒是止住,那些血迹凝固之后深褐色的血渍凝结在皮肉和衣服之间,略略拉扯一下,还带着皮肉撕扯的痛楚。 怕是伤口和衣服粘在一起了,关根叹了一口气,四肢还是有些无力。脸色发白的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回去处理起来恐怕就麻烦了。 那些大妈好像被他突然站起来给吓了一跳,有些人甚至都拿起了手机准备报警。 关根冷笑一声,流气道, “看什么?没见过流氓打架吗?” 关根本来只是想要吓一吓她们,让她们让开一条道路让自己离去。可是脑袋上突然地一阵疼痛,和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黄白蛋液却让关根愣在了当场。 对方似乎也对于自己的手快有些害怕,深怕关根暴起发难报复,后退了几步就跑了。一起看热闹的几个大妈见有人跑了,也自觉留在这里凶多吉少,一个个都跑了。 关根用手把脸上的蛋液抹了下来,看了好半天,突然笑了起来。 也许回到过去见到张起灵,真的能让自己开心不少。这才见面多久,就让这十年来甚少笑得自己笑了那么多次,倒也…不错… 只可惜了这鸡蛋… 居然浪费在了我身上…
第六章——潘子 关根住的房子很偏僻,那片杭州拆迁办重点照顾对象的房子破旧地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挣扎着最后那一口气,希望能在世上多活两天。 关根懒得也是在没有力气去整理身上的污秽,就拖着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回到了那座整天都有吵骂啼哭的地方。 他太累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把今天发生过的所有所有全部忘掉。 可惜,老天似乎也不愿意放过关根,那脏乱的连居委会都放弃了的房子面前居然停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路虎。 那辆路虎关根自然是认得的,那是三叔的车。 来得倒是比关根想象中的快多了。 关根拖着疲惫无力的身子挪了过去,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关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小三爷,有我潘子在,还能让你受累?” “小三爷,潘子我没力气说别的话了,最后再为你保驾护航一次吧。” “小三爷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别回头。” 潘子… 我欠了他一条命… “你就是关根先生?”潘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关根,显得有些惊讶。 关根自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想不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样子见到故人,他自嘲的笑了笑。 关根点了点头,他想甩掉脑海中那一场场雾气弥漫的画面和那一声声在背后响起的枪响,可是世上偏偏有些东西,是你想忘却又忘不掉的。重生的吴邪,现在的关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改变未来的能力,太多太多的人因他而死,潘子… 是最无辜的一个… “关先生似乎对我的来访早有预料?”潘子笑了笑。 “我本来以为还要再晚一点的,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让你看见了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关根的头顶还有一块蛋壳隐藏在黑发之中,若隐若现的昭示这人刚刚受到了怎样的待遇。 盘子自然知道这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也不去问关根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一脸淡笑地说道, “不知道关先生待会有没有空,我家三爷想见您一面。” 也许是自己的表现太突出,关根虽然猜到三叔一定会来找他,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让三叔最得力的助手潘子亲自来请自己。 貌似那闷油瓶当初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关根笑了笑,道, “还烦请你稍等片刻,等我回去整理一下就随你去见三…三爷。” “那是自然。”潘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关根点了点头,弯腰想从那扇矮小的门里面钻过去,谁知自己刚刚失血过多,又弯的太快,脑子突然一阵发昏,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关先生,你没事吧?”潘子把车门打开走了出来,上前扶住了关根。 关根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和一股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关根连忙躲开,也许是他这十年来做惯了领袖,他已经不习惯依靠,更不习惯在别人面前露出关于“软弱”的表现。 他习惯站着,不靠任何人地站着… 一个人站着… 关根看着潘子对他避如蛇蝎的举动从一开始的诧异转变成最后的冷淡,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吴家的当家,不是老九门里的佼佼者。 他现在只是一个连身份都没有,刚刚还被一个大妈扔了鸡蛋的小流氓,一个被自己心心念念等了十年的人用刀指着脖子的可怜虫。 他,什么都不是… “我身上脏,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关根淡淡道,语气平静得没有一点起伏。 潘子又是一愣,他第一眼见到关根觉得莫名的熟悉。虽然那张脸在潘子的记忆中毫无印象,可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一样。 潘子觉得关根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种直觉很荒谬,但却很真实。 “不是什么值钱的衣服,关先生不用介意。” 潘子是个很念旧的人,那件衣服是潘子在越南参军的时候穿的衣服,直到现在他跟了三叔,还是没有扔掉,可见这件衣服对于潘子的重要性。 关根找不到什么话再说,这十年来他很少说话,经常发呆和想事情,小花曾经看着这样的他,说他越发像张起灵了。 关根弯腰进了那间小套间,这次他没有摔倒,尽管他的头依旧很晕,双脚依旧很无力,但是他的手把门栏抓得很紧。 潘子看着这间简陋的房子,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这个叫关根的人。他身上有种很奇怪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就像相信他,倒是… 倒是很像三爷的侄子吴邪啊… 潘子见过吴邪,他是一个长得很斯文的男人,身上就带着和关根一模一样的气质,只觉得和他呆在一起很自在,尽管吴邪看上去有些文弱,但是却让人有种让人忍不住相信的感觉。 三爷曾经说过,自家侄子身上的气质很适合做一个当家领袖,可惜他把世上万物看得太好太天真,趟不了他们这趟浑水。 关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铺被弄得一塌糊涂,晾在外面的衣服也被人拿了进来随意地丢在了地上,门口还摆着几袋垃圾,引来了不少苍蝇。 关根身上受了不少伤,实在是睡不了冷硬的木板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买来的席梦思塞进了这个小房门,却被隔壁的两个小孩当做了蹦床每天跳个没完,关根房间的门锁坏了,他也懒得去修,就这样随他去了。 关根拿了一块布沾点水轻轻擦拭这伤口,这冰冷的水刺得伤口一阵阵发麻,不过也渐渐使得衣服与皮肉分了开来。 关根的动作很轻,他现在可受不了再一次大出血,好不容易把衣服和皮肉分开之后,关根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碘酒。光让皮肉和衣服分离就花了关根好大的力气,要不是还想着等回去见三叔,关根恨不得现在倒头就睡,所以他倒碘酒的时候可就没有刚刚那么温柔了。 “嘶…”冷汗爬上了关根的脑门,倒也使他清醒了不少。 等到关根处理好伤口,换好衣服,潘子已经等了近一刻钟了。 “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潘子本来还以对方是耍大牌故意来了一个下马威,可见关根苍白的脸色却硬生生住了口。 潘子坐在副驾驶座,关根坐在后面。潘子看着后照镜里面色惨白的关根,犹豫道, “关先生,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关根摇了摇头,他的确有些想三叔了,分别了十几年的三叔,尽管对方与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尽管“三叔”不是“三叔”,但毕竟是从小看自己长大的人,那份感情自是不用说了。 “我们出发吧!” 潘子看了看关根一脸坚决的样子,自知多说无益,也点了点头。 “小赵,开车吧!”
第七章——三叔 话说回来,那个金牙老头从关根手中逃了出来之后,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七弯八拐地进了一座仿古的茶楼。 “张爷…”金牙老头似乎对于这个背对着他的男子很是恐惧,微微拘偻着他的身子,一脸的惶恐。 “倘若我没有引张起灵去救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把张家给供出来?”那男子缓缓开口,听声音很是年轻,而且非常耳熟。 金牙老头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 “我怎么敢出卖您呢?是…是那小子出来捣乱,我本来出了吴邪的店就回来跟您复命,谁知道那个小子会突然窜出来,我…我…” “唉!”那人轻叹一声,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撒谎,对着我可不行。” 年轻人的话很是奇怪,明显金牙老头要比他年长很多,但是听这年轻人的语气,似乎这金牙老头的年岁还没有他大一般。 “张爷…”金牙老头跪了下去,“我…我下次…” “没有下次了。”那个年轻人把身子转了过来,“张家从来不会放过企图背叛的人。” 那张脸,赫然就是吴邪! 那人竟然和吴邪长得一模一样! “人面鬼枭应该已经饿了很久吧。”年轻人淡淡道。 “不…不…”金牙老头脸色惨白地不断后退,想要逃跑,后颈一痛,被人打昏了过去。 那年轻人看着毫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的黑衣人,淡淡道, “你去查清楚,这个关根到底是什么人?必要时候…” 年轻人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不一会就消失了。 关根… 那年轻人咀嚼着这个名字,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关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有住进了医院里。 自己和这家医院还真有缘,回来的时候在这家医院醒来,现在不知怎的居然又在这家医院睁开了眼睛。 “关先生,你终于醒了!”潘子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他无事,终于放下心来。 “你在我车上晕了过去,我便自做主张把你带来了医院,还请关先生不要怪我多事。” 关根摇了摇头,他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弓,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他转过头一看,却不由得愣住了。 “三叔…” 吴三省一愣,道, “你叫我什么?” 关根这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吴邪了,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脸上却还是一片淡漠,缓缓道, “吴三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还请三爷见谅,我现在无法起身招待三爷。” 吴三省笑了笑,道, “关先生,养病要紧,那些客套就不需要了。” 三叔,没想到侄子这一生还有机会再见到你… “不过我很好奇,关先生怎么知道我就是吴三省呢?” 关根垂下了眼眸,淡淡道, “既然我有意和三爷结交,自然是做过功课的了。” 吴三省和潘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精光闪过。 “关先生未免也太看重吴三省了。” “因为三爷你值得。” 三叔,哪怕你一直在骗我,哪怕你不是吴三省,但是你是我三叔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吴三省低声笑了笑,道, “关先生好像很了解吴某?” “我见过你侄子吴邪。” 吴三省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冽起来,就连潘子的全身也紧绷了起来。 吴邪啊吴邪,为什么你以前没有发现,你是那么的幸福。那么多人保护着你,可你却偏偏喜欢往那滩浑水里趟。 你看看,倘若我现在有一句话不合你三叔心意,恐怕就很难再走出这间病房了。 有时候,你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你知道了为什么,
却宁愿不曾知道过。 曾经的吴邪不懂这句话的意思,而现在的关根却动了。 那是他永远都偿还不了的代价。
“我那不中用的侄子只是个开古董店的小老板,不知道关先生找他有何贵干呢?” “他既然是开古董店的,我过去自然是给他鉴赏古董。” “什么古董这么金贵,还要劳烦关先生亲自去呢?”吴三省的表情明显不信,说道,“更何况我家侄子也就是个半瓶子醋的水平,又不是什么古玩大家,关先生找他恐怕是找错人了。” 关根突然觉得很累,他刚刚醒来,本来就还虚弱,现在却还要被吴三省如此逼问,心力交瘁的他,突然觉得老天让他回来就像是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像一个小丑一样在那些故人面前演着愚蠢而又可笑的戏。 “我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只能找他。” 吴三省的样子有些诧异,问道, “关先生认识吴邪?” 关根摇了摇头。 “那关先生怎么会这么信任吴邪?” “因为他是吴三爷你的侄子。” 吴三省完全愣住了,以他的看人的目光,他看的出关根绝对没有说假话。 可是为什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信任实在是不能不让人疑窦丛生。 “三爷现在不相信我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关根说得很肯定,就连吴三省就有点半信半疑。 “那如此,我就不打扰关先生休息了。潘子,派人好好照顾关先生。”吴三省给潘子使了个眼色,关根淡淡一笑,当做没有看见。 监视也罢软禁也好,反正我现在已经累了,能躺在这休息一会,也是好的。 就在吴三省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顿住了,道,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关先生不要牵连到吴邪。” 关根低低地笑出了声,道, “三爷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你既想要吴邪接下你的位置,却又害怕把他卷入漩涡。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不想,就可以阻止他发生的。这一点,三爷应该比我更明白。” 吴三省眯着眼睛看着关根,这个年轻人身上的沧桑气太重,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吴三省发现自己看不透他,却又觉得他十分的熟悉。 吴三省是个多疑的人,但是他却选择试着相信关根。这太奇怪了,关根身上的气息,有点像自家的侄子,却又觉得更像是自己。 吴三省知道,关根说的没有错,吴邪虽是家里的独苗,但更是老九门吴老狗唯一的孙子。无论吴三省想不想,吴邪想不想,这个命运已经是无法改变,有些事情也是无法阻止。 吴邪,注定他一出生就陷在了这个局里面,无法脱身。 “没想到关先生这么年轻,知道的还不少。” 关根看着天花板,微微地扯了扯嘴角,闭上了眼睛。 阳光洒在关根的脸上,被宿命隔断的阴影在他的脸上画出了一道道支离破碎的图画。 “我啊,已经老了…”
第八章——梦回 也许关根的参与,加快了剧情的发展。这场延续了十几年的戏,在这此刻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按道理说,吴邪一收到金牙老头的东西就送来给吴三省,可是吴三省被关根的事情耽误,并没有如期和吴邪碰面。关根在床上估摸着吴三省离去的时间,大概现在自己应该已经碰到了三叔,也该遇到了他… “唉!” 关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他以为他回来可以改变什么,比如让以前的自己不再卷入这场漩涡之中,比如不再遇见他,比如… 没有比如了,再比如到最后也只是一场妄想。 关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改变过去对未来会有怎样的影响,也许有朝一日他回去了便发现了自己有了一个贤惠的妻子等着自己回去吃饭,有一对可爱的儿女在自己的膝旁围绕。而自己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古董店小老板,过着平淡却又满足的生活,没有谜团,没有争斗,没有危险… 没有他… 这样半是监禁半是照顾的日子过了三天,关根知道这三天吴三省一定想尽办法去调查他的来历,他也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一定是瞒不过自家那个精明如狐的三叔。 的确,吴三省现在真的很头痛这伙去倒斗的队伍里要不要加上关根。自打关根住了院,吴三省没有放弃过一条追查过他来历的线索,这自然也包括了他的病例报告。 吴三省到现在还很难想象一个患有严重风湿症和造血功能障碍的人是如何一个人在那么多斗里还能幸存下来。吴三省看着这叠厚厚的报告,皱了皱眉。 这个叫关根的身体差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一些骨折扭伤也就罢了,这一开口子就流血不止的毛病可就太难办了。 而且… 吴三省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人藏了很多神秘,可没有想到就连这张脸都是假的。若不是他的骨龄早已有了四十岁上下,吴三省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一张二十岁上下的脸下面掩盖的是那么一个成熟的灵魂。 怪不得有时候觉得他很沧桑呢… “三爷,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关根?”潘子看着吴三省一脸头痛的样子,不由的开口道。 “潘子,你对这个关根怎么看?” 潘子笑了笑,道, “我看着他,倒有种看见我刚刚跟了三爷做事,三爷那时候的感觉。” 吴三省失笑出声,说道, “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吴邪不再天真后的样子。” 潘子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笑道, “果然。” 吴三省喟叹了一声,说道, “你别看他刚刚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你听听他说的话,我和他毫不相识,他却因为觉得我值得,所以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愿意被我软禁,好像吃准了我不会动他一样。因为这轻飘飘的信任二字,就把这么重要的文物放在与他素无瓜葛的吴邪那里保管。这天真的模样,倒是和吴邪一个德行!”
吴三省顿了顿,犹豫地说道,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天真,还是世故?” 潘子跟了吴三省那么多年,自然明白吴三省露出这样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小三爷那里…” 吴三省摆了摆手,说道, “吴邪那里你不用担心,好歹他现在也在我们手上,他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关根的确是吃准了吴三省不会动他,反而一定会让他参加这次下斗,也知道吴三省现在一定还在怀疑他,但是没有关系,他太了解自家三叔了,自然有的是办法让自家三叔对自己消了戒心。 只是… 这么快就又要和他见面,关根真的不知道自己改摆出怎样的面目再去面对他。 吴邪对于有一次看见关根表示很惊奇。关根知道吴邪现在一定会有一肚子疑问,但他并没有去问三叔,反而一个人疑惑地想了半天。关根便知道,三叔一定又骗了自己,被自己发现了。 他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关根也在,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又当作看不见一般躺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车顶。 关根在心底苦笑,之前自己还担心该以如何的面目去面对张起灵,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一路上,众人都很安静。吴邪试图和众人熟络熟络,谁知张起灵不是一直抬头看天花板就是埋头睡觉,而那个叫关根的神秘人,却一直盯着张起灵。 吴邪一直以为他们认识,可是他们没有看见张起灵和关根说过一句话,就连一个可怜的眼神都没有。 吴邪不禁想起了关根与自己见面时那“自来熟”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好笑。瞧吧!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不过这关根看那个闷油瓶小哥的眼神也太奇怪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悲伤。 “张起灵!张起灵!别走!别进去!啊!” 那天夜里,众人都在这颠簸的长途汽车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突然关根在自己的座位大叫地跳了起来,满头的冷汗,眼中的泪水再也受不住重压缓缓地从眼眶中跌落,流了下来。 “怎么了?”吴三省也被惊醒了,转头问了问潘子,他还以为被人打劫了,差点就把枪掏出来了。 潘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了手中的小刀,用下巴指了指一脸失神的关根。 “抱歉,做了一个噩梦,打扰到大家休息了。” 关根低着头淡淡地道了声歉,又转头睡了过去。 众人被打扰了好觉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但是都没有有说出口,倒是吴邪第一次看见关根这张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了慌张害怕的神情,好奇地肠子都痒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张口就问道, “那个,张起灵是谁?” 关根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自知失言的吴邪连连道歉道,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关根觉得有一道冷淡的目光在背后盯着自己,关根不敢转头去看,哪怕让他回到过去,他也无法再一次他所不愿见到的结局。 他关根用他那种略带这点沙哑的嗓音,淡淡对着吴邪说道, “张起灵他啊,只是一个骗子罢了…”
第九章——刹那 故事,仍旧是那么不悲不喜地演着。曾经,关根是作为一个主角挣扎在这幕诡异莫测的场景中。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他既觉得熟悉,却也觉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是啊,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就算再来上百遍,逝去的东西就像是破了一个洞的桶,无论你在里面装多少水,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 很快的,他们已经到了积尸地。关根记得,那是张起灵第一次在这里显示了过人的本事,也是自己第一次对于这个沉默的青年起了浓厚的好奇。 关根有时候也对自己时不时就出来作祟的好奇心很是无奈,但是这就是吴邪。无论是十年前的吴邪,还是十年后的关根,对于真相,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关根曾经想过很多,比如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回来还能做什么?可是到了最后,满脑子却全部装满了在我昏迷在青铜门之前最后看见的那张悲伤而又不舍的脸… 也许,爱上他本身就是个错误。老天爷让他回来,是来弥补的这个错误的。 关根淡淡地笑了笑,左手悄悄地在背包里拿了一片人参片含在了舌下,右手却在船边突出来的木刺上狠狠地划了一个口子,然后放进了水里。 积尸洞里很黑,所以关根偷偷地在水里放血的事情并没有被人发现。嘴里淡淡的人参苦味让关根看起来很正常,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他的血并没有失效,也希望这次他碰到的是顺流,快快地从这个积尸洞里出去,不然若是真拖个十几分钟,那可真要了关根的命了。 撑船的那个人和吴三省说着话,对话还是当初那个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关根回去之后,对于过去的记忆越发的清晰,甚至清晰到恍如昨天一样。 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过去。 关根笑了笑,偷偷地把嘴巴里味道已经有些淡了的人参片吐掉,又拿了一片塞进了嘴里。 可是这次的动作却被人发现了,大奎借着微光看见关根好像在往自己嘴里塞什么东西,笑道, “关先生真是好悠闲啊,居然还带着吃的来倒斗。” 关根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想浪费力气。 很快关根一行人就到了那个水盗洞,那个撑船的老头果然不见了。 众人都气得骂娘,只有关根一人还是半躺在船上。 记忆中这时候那群尸蹩应该已经游过来了,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踪影,看样子这次运气不错,这血刚刚好派上了用场。 关根知道,以小哥的本事就算没有这里一幕的展露,十年前的自己早晚还是会注意到他,但是关根就是不想。 拖吧,能拖一刻是一刻。 能少爱一点,就少爱一点吧… 船安全得驶过了那一段路,关根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凶险的地方——积尸地。 “奇怪!”吴三省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这里这么多尸体,怎么一只尸蹩也看不到?” 关根一僵,众人的手电筒都照着外面,没有人注意半躺在船尾的关根的脸色。 “三爷,看不到那脏玩意岂不是好事?您难不成还盼着那东西出来啊!”大奎依旧没知没觉地说道。 吴三省瞪了他一眼,骂道, “他娘的你懂个屁!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懂不懂?这地方一个尸蹩都没有,恐怕是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在…” 恐怖?关根苦笑一声,的确,这里有一个和年龄都快和你差不多的侄子在,这件事算不算恐怖? “你们看!” 大奎眼尖发现了一具里面躺着白衣女尸的水晶棺材,潘子也发现了一具水晶棺材,可惜里面并没有一个人。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戒备了起来。 关根强打起精神,换上了第三片人参。 伤口一定被泡的发白发皱了,可是关根还不能拿出来。这时候大家的精神都在高度紧张中,他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可以出去了。 关根,你要撑住! 这个时候,河道的方向一转,关根一行人绕过了一堆尸骨,大奎哇一声,吓得倒在船里,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吴邪看她衣带的装饰,断定是西周时候的。不由咽了口吐沫,说, “尸体在这里呢!” 正主来了! 关根用指甲把自己右手的伤口又扯开了一点,终于离开了水面,学着张起灵当初的样子指着那个女鬼。 他的血和自己的血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也许自己的血也能克制这只千年女鬼也说不定。 可惜,关根的血并没有吓到那个女鬼。 有些东西是不可取代的,这个事实关根十年前就知道了,可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还真把自己当做他了… 关根无力地放下了手,张起灵已经把手割开放血,那女鬼也如当初一样跪了下来。 他真的能改变这个命运吗? 关根看着自己已经泡的发白发涨的手默然无语,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药膏在手上摸了一下,简单地做了一下止血工作。 虽然只是划破了层皮,但是水流加快了血流出的速度,关根的脸色并没有比当初被金牙老头袭击放血后的脸色好多少,但明显精神还是不错,至少那人参片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吴邪的好奇心仍旧强烈的那么糟糕,叫他不要去回头看,他偏偏还是要回头看。关根看着被打晕的自己,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终于出来了!” 大奎大叫道,一脸如释重负的轻松引得吴三省又是一通大骂。 潘子也跟着笑了起来,除了被打晕的吴邪和张起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之外,只有关根的表情最为淡漠,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般。 “关先生,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之前的病还没有养好吗?”在某些方面来说,潘子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这也许和他当过兵有关,他总是会若有若无的留意着众人的表现。 关根点了点头没敢说话,怕被潘子闻到一嘴巴的人参味,倒是张起灵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关根的手藏在裤兜里握得紧紧的,疼痛已经不见,只剩下一阵阵麻木。 倘若心也能像手一样麻木该有多好… 自己想了十年,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呢?却只能带着一张陌生的面具,迎着他陌生的目光,将他推开自己的身边。 关根原以为自己能等他一辈子,却忘记了等待是痛苦的。关根的时间是那么短暂,甚至在张起灵这漫漫岁月中可能只是一段小到不能再小的剪影。 起灵,我能等你等到我的永恒,但是你却等不到我的刹那…
第九章——刹那 故事,仍旧是那么不悲不喜地演着。曾经,关根是作为一个主角挣扎在这幕诡异莫测的场景中。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曾经发生过的场景,他既觉得熟悉,却也觉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是啊,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就算再来上百遍,逝去的东西就像是破了一个洞的桶,无论你在里面装多少水,留不住的,还是留不住… 很快的,他们已经到了积尸地。关根记得,那是张起灵第一次在这里显示了过人的本事,也是自己第一次对于这个沉默的青年起了浓厚的好奇。 关根有时候也对自己时不时就出来作祟的好奇心很是无奈,但是这就是吴邪。无论是十年前的吴邪,还是十年后的关根,对于真相,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关根曾经想过很多,比如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回来还能做什么?可是到了最后,满脑子却全部装满了在我昏迷在青铜门之前最后看见的那张悲伤而又不舍的脸… 也许,爱上他本身就是个错误。老天爷让他回来,是来弥补的这个错误的。 关根淡淡地笑了笑,左手悄悄地在背包里拿了一片人参片含在了舌下,右手却在船边突出来的木刺上狠狠地划了一个口子,然后放进了水里。 积尸洞里很黑,所以关根偷偷地在水里放血的事情并没有被人发现。嘴里淡淡的人参苦味让关根看起来很正常,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他的血并没有失效,也希望这次他碰到的是顺流,快快地从这个积尸洞里出去,不然若是真拖个十几分钟,那可真要了关根的命了。 撑船的那个人和吴三省说着话,对话还是当初那个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关根回去之后,对于过去的记忆越发的清晰,甚至清晰到恍如昨天一样。 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过去。 关根笑了笑,偷偷地把嘴巴里味道已经有些淡了的人参片吐掉,又拿了一片塞进了嘴里。 可是这次的动作却被人发现了,大奎借着微光看见关根好像在往自己嘴里塞什么东西,笑道, “关先生真是好悠闲啊,居然还带着吃的来倒斗。” 关根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想浪费力气。 很快关根一行人就到了那个水盗洞,那个撑船的老头果然不见了。 众人都气得骂娘,只有关根一人还是半躺在船上。 记忆中这时候那群尸蹩应该已经游过来了,可是现在却没有一点踪影,看样子这次运气不错,这血刚刚好派上了用场。 关根知道,以小哥的本事就算没有这里一幕的展露,十年前的自己早晚还是会注意到他,但是关根就是不想。 拖吧,能拖一刻是一刻。 能少爱一点,就少爱一点吧… 船安全得驶过了那一段路,关根他们终于来到了最凶险的地方——积尸地。 “奇怪!”吴三省突然皱着眉头说道, “这里这么多尸体,怎么一只尸蹩也看不到?” 关根一僵,众人的手电筒都照着外面,没有人注意半躺在船尾的关根的脸色。 “三爷,看不到那脏玩意岂不是好事?您难不成还盼着那东西出来啊!”大奎依旧没知没觉地说道。 吴三省瞪了他一眼,骂道, “他娘的你懂个屁!事出反常必有妖你懂不懂?这地方一个尸蹩都没有,恐怕是有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在…” 恐怖?关根苦笑一声,的确,这里有一个和年龄都快和你差不多的侄子在,这件事算不算恐怖? “你们看!” 大奎眼尖发现了一具里面躺着白衣女尸的水晶棺材,潘子也发现了一具水晶棺材,可惜里面并没有一个人。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戒备了起来。 关根强打起精神,换上了第三片人参。 伤口一定被泡的发白发皱了,可是关根还不能拿出来。这时候大家的精神都在高度紧张中,他任何一个小动作都会引起众人的关注。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可以出去了。 关根,你要撑住! 这个时候,河道的方向一转,关根一行人绕过了一堆尸骨,大奎哇一声,吓得倒在船里,众人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正背对着我们,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吴邪看她衣带的装饰,断定是西周时候的。不由咽了口吐沫,说, “尸体在这里呢!” 正主来了! 关根用指甲把自己右手的伤口又扯开了一点,终于离开了水面,学着张起灵当初的样子指着那个女鬼。 他的血和自己的血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像的,也许自己的血也能克制这只千年女鬼也说不定。 可惜,关根的血并没有吓到那个女鬼。 有些东西是不可取代的,这个事实关根十年前就知道了,可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还真把自己当做他了… 关根无力地放下了手,张起灵已经把手割开放血,那女鬼也如当初一样跪了下来。 他真的能改变这个命运吗? 关根看着自己已经泡的发白发涨的手默然无语,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药膏在手上摸了一下,简单地做了一下止血工作。 虽然只是划破了层皮,但是水流加快了血流出的速度,关根的脸色并没有比当初被金牙老头袭击放血后的脸色好多少,但明显精神还是不错,至少那人参片多少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 吴邪的好奇心仍旧强烈的那么糟糕,叫他不要去回头看,他偏偏还是要回头看。关根看着被打晕的自己,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终于出来了!” 大奎大叫道,一脸如释重负的轻松引得吴三省又是一通大骂。 潘子也跟着笑了起来,除了被打晕的吴邪和张起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之外,只有关根的表情最为淡漠,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般。 “关先生,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之前的病还没有养好吗?”在某些方面来说,潘子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这也许和他当过兵有关,他总是会若有若无的留意着众人的表现。 关根点了点头没敢说话,怕被潘子闻到一嘴巴的人参味,倒是张起灵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关根的手藏在裤兜里握得紧紧的,疼痛已经不见,只剩下一阵阵麻木。 倘若心也能像手一样麻木该有多好… 自己想了十年,等了十年,盼了十年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可自己呢?却只能带着一张陌生的面具,迎着他陌生的目光,将他推开自己的身边。 关根原以为自己能等他一辈子,却忘记了等待是痛苦的。关根的时间是那么短暂,甚至在张起灵这漫漫岁月中可能只是一段小到不能再小的剪影。 起灵,我能等你等到我的永恒,但是你却等不到我的刹那…
第十章——真相 吴邪醒过来的时候,关根和张起灵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昏睡了过去。 “醒了?” 潘子一张大脸朝吴邪笑道。 吴邪眯了眯眼睛适应光线,潘子一指天,说道, “看到没,妈的,我们终于出来了!” 吴邪摸摸后脑勺,骂道, “你小子,是不是你揍我!” “不揍你行不?叫你别回头,你小子差点害死我们。” 吴邪记忆一下子恢复,吓得猛一摸后背,想看看后面那东西还在不在。潘子哈哈大笑道, “放心吧,已经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吴邪心有余悸道。 “那小哥说,那东西叫做傀,其实就是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她不过是借了你的阳气,出那个尸洞而已,不过具体的情况那小哥也没告诉我们,才说了几句就晕过去了。”三叔一边划一边说, “不过看样子那小哥来头不小啊,那千年的粽子就这样给他下跪,不知道什么道行了!” 吴邪坐起来,看张起灵和胖奎并排靠在那里,都睡得很香,关根一个人半倚在石头边上,卷缩着身子看样子似乎没有他们两个睡得那么好。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吴三省摇了摇头,道, “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长沙的朋友介绍个有经验的帮手过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张,一路上我也试探了不少次,这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不过介绍他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的人,应该可以放心。” 吴邪一听,越加觉得这个人很神秘,但是既然三叔都这样说了,吴邪再问也没意思了,又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关根,问潘子道, “那他呢?” 潘子和吴三省对视一眼,都皱了皱眉头,吴三省道, “那小哥可不比这个叫关根的人神秘,他在半年就开始来我的盘口销货,每次都带着不同朝代的明器,似乎是故意想要引起我对他的注意。这几天我动用了上上下下所有的人脉去调查他,可他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毫无线索可言。” 吴邪的表情有些惊讶,又看了眼关根,说道, “这个人曾经来找过我。” 吴三省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他和我说过,好像是请你鉴别什么古董。” 谁知吴邪却摇了摇头。 “难道还不止这样?”吴三省惊讶道。 吴邪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了相册给吴三省看。 “他是让我代他保管这个东西。” 吴三省接过手机一看,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颤抖着双手好像这手机有千斤般的重量,马上就要不堪重负地掉下去。 吴邪也被吴三省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怎么了三叔,你知道这个东西?” “我知道…不!我不知道!”
吴邪被吴三省弄得有些懵了,皱眉道, “一会知道,一会不知道,三叔你糊弄谁呢!” “吴邪,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离那个叫关根的远些,别哪天被他害死了还不知道!” 吴三省严肃认真的警告让吴邪傻了眼,问道, “三叔,这个叫关根的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你这么害怕?还有这个玉玺到底是什么玩意,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吴三省用双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我也就在小时候见过这玩意一次,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玩意在几十年前曾经差点让老九门中所有的中坚力量消耗殆尽,也让你爷爷从此退出了老九门。” 倘若吴邪多长一个心眼就会发现吴三省的话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吴三省从十几岁就开始倒斗,1982年吴三省单枪匹马探血尸墓的时候就只有16岁,和谢连环是在1985年第一次盗海底墓时互换身份时是19岁,所以说吴三省的出生年份应该是1966年。而吴老狗退出老九门的时间应该是1965年上下,这时候吴三省可能就只有一岁,就算还有机会见过这只有还在老九门里的人才知道的东西,也不可能记得如此清楚。 只有在1979年后来投靠吴老狗的解九爷才可能知道,谢连环和吴三省的年龄差不多,所以说那时候谢连环应该已经有了十五六岁上下,处于风暴中心的谢连环无意中在霍家老太手中见过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可能。吴邪是1977年,所以在真正的吴三省盗海底墓的时候,吴邪已经八岁,早就可以记事了。只要他略微想一下,就会发现在时间上完全对不上,自家三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过这东西。 可惜吴邪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张大了嘴巴,愣愣道, “ 这…这玩意真的有这么危险?” 吴三省摇了摇头,说道, “那时候我还很小,已经记不清楚了。” 吴邪一看就知道自家三叔又再撒谎骗他,他也知道自家三叔一撒谎就算你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把真话给你套出来,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犹自对着手机拍下来的鬼玺图片发呆。关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个无意之举,却让原定的故事朝着另一个新的方向开始发展,原本还要晚到几年的真相,现在却已经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第十一章——伤痕 一行人又继续出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关根的错觉,只觉得醒来之后,吴三省和吴邪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吴三省似乎更加警惕,而吴邪的眼中除了警惕之外还有掩藏不住的好奇。 在他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 故事仍旧像原来一样平淡无波地发展着,没有丝毫的改变,关根淡淡的看着,仿佛有一种看老影片的感觉,不真实得有些迷离。 张起灵依旧像十年前那样强大到不可思议,他与血尸之间类似于青蛙叫的交流也成功地把吴邪的注意力从关根转到张起灵身上。 关根知道,与粽子沟通是张家人特有的本事。但作为已经失忆的张起灵来说,关根实在没有把握断定他当初接近自己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失忆,就算是失忆了,那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还是…记得了什么? 关根觉得自己用这样的想法来揣测小哥有点过分,毕竟他曾经救过自己那么多次,无论是真心还好,有意也罢,最后那份生死与共的情谊是绝对不会变。尽管如此,关根只要一想到当初张起灵是有意接近他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有一丝苦涩和无奈。 倘若,张起灵不是“张起灵”,那该有多好? 吴邪虽然很惊奇小哥居然能和粽子说话,但是还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关根。吴邪见他又再一次的看着小哥发起呆来,心里总有一丝很奇怪的感觉。 难不成… 这个叫关根的看上这个闷油瓶了? 吴邪被自己突然跑出来的想法弄得失笑出声,吴三省和潘子他们都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他,似乎对他他看见血尸还笑得出来的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吴邪也觉得这时候笑出来很不合适,连忙调整了一下表情,继续严肃地向前走去。 那个胖子就应该在这里了吧。 关根借着矿灯的光看清了这个墓室的样子,嘴角略略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 胖子,他娘的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正常的你。 关根也不想再让大家受到惊吓,直接就指着当初胖子跑出来的地方就说道, “那里有人。” “妈的!” 被关根所指的地方突然爆出了一句脏话,接着就跑出来了一个大胖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瓦罐,随即又发现这个瓦罐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才往后一甩,飞快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关根指得太早,胖子甚至连瓦罐都没有套上就跑了。他本来想拦住胖子的,可是胖子那家伙发起疯来。关根现在这虚弱的身板是吃不消的,只是被胖子一推就摔在了旁边的墓门上,一两个淤青是少不了的。 妈的!胖子你就是这样欢迎老朋友的? 关根看着胖子的背影皱了皱眉,胖子当初跑了过去就把血尸给引了出来,最后小哥拿着血尸的脑袋和他们会合时,没想到血尸的脑袋里藏着蹩王,差点就把所有人的命都搭了上去,大奎还… 关根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愤怒的大奎,也跟在小哥的身后跑了出去。 “我也去!” 吴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也跟着那两人跑着追了过去。 “吴邪,你他娘的给我回来!” 吴三省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大喊,可惜吴邪已经听不见了。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疯才会跟着那两个来历不明而又带着危险的人一起跟了过去。虽然三叔说,这个关根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是他的直觉告诉吴邪这个人绝对不会害自己,而且他总是给自己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熟稔就好像从小认识一样,而且他也曾经警告过自己不要接近那个金牙老头,若不是他,吴邪现在应该呆在自家古董店里玩电脑,而不是在这里倒斗。 吴邪跟过去的那一霎那也有一些后悔,他是怎么了?就他的身手就算是过去也只是帮倒忙,那是血尸,是连他爷爷都差点死在上面的东西。 可惜吴邪已经来不及后悔了,吴邪他们本来所在的位置与血尸的墓室相距不远,还没等吴邪把自己纷乱的思绪理干净,自己就已经看到小哥与血尸打了起来,而关根捂着肚子倒在一边。 关根似乎没想到吴邪会跑过来,以前自己躲血尸都来不及,这次怎么害自己巴巴地跑过来?! “他娘的你跑过来干什么?”关根大骂道。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出现,所以才导致原本的故事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关根突然有些害怕,又有了些期盼。 张起灵本来对于关根跑过来的行为感到奇怪,现在就连一行人中身手最差的吴邪也跑了过来,张起灵更加觉得匪夷所思。 张起灵被血尸缠得紧,身上已经挂了好些彩。关根在一旁看得很着急,想要起来帮他,好不容易爬起来了一点,却又再一次无力的摔了下去,嘴角流下了一丝鲜血。 靠!不会是内脏出血了吧? 吴邪可不敢上去加入战圈,只能做一下护士的工作,跑上去照顾关根。 “你没事吧?” 吴邪挪着关根让他靠得舒服一些,刚刚接触到他的手却愣住了。 关根的左手手心有一道很大的疤,几乎横盖了整张手掌,粗粗看上去手掌就像是被人斩断了一样。他的右手还有一道新的伤口,看样子应该是昨天的伤,皮肉的翻了出来,伤口不深,但是颜色却惨白地吓人,虽然已经做过一些小的治疗,但明显没有做好后续工作,看那样有些发炎。 这并不是最让吴邪惊讶的事情,最让吴邪惊讶的,是无意中露出的手臂上居然有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伤疤! 这道伤疤是吴邪小时候顽皮爬树掏鸟蛋的时候不慎从树上摔下来之后留下的伤疤,形状很正常,但却不容易模仿。 “关先生,你这疤…” 关根本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张起灵和血尸之间的搏斗,突然听道吴邪的问话一愣,低头一看脸色一下子变了,把自己的袖子挽了下来,冷静道, “前两天不小心摔出来。” 吴邪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那道伤疤明显是有些年份了,而且你随便摔一跤就摔出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疤痕,谁信啊! 吴邪是那种没事喜欢抠自己伤口结痂的人,关根手上的疤痕也就被手抠过的痕迹,这是没有办法模仿的。 “吴先生,你现在不应该先把我扶起来帮忙,再说别的吗?” 关根知道吴邪不会信,不过现在讨论这些真的没有意义。 “啊?哦!抱歉。” 吴邪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分轻重,刚弯腰费力的想把关根扶起来,却听小哥在旁叫道, “当心!” 吴邪和关根齐齐抬头一看,一张血脸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第十二章——断龙石 关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吴邪,随手在旁边抄起了一件陪葬用的陶器往血尸的脑袋上面招呼过去。 风化千年的陶器早就脆弱的不堪一击,打在血尸的脑袋上,除了让它更加狂性大发,别无它用。 “别过来!” “别过去!” 吴邪本来想要上来救关根,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条早已锈迹斑斑的铁器,可惜刚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两个同时响起声音的制止。 关根难以表述心里那种感觉,事实上现在的情况也不容得关根再去纠结这些儿女情长。鼻间都是那股子酸臭欲呕的血腥味,血水甚至已经滴到了关根敞开的衣领,缓缓地流了进去,带着莫明的湿冷黏腻。 关根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了,这十年来,他见死人的次数绝对比活人还要多。要不是他早前失血过多,导致他现在浑身无力,怎么的了不至于落到现在的下场。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只血尸想要动关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而且这里还有小哥在,关根虽然危险,但至少不会危及生命。 关根双手抵着血尸的靠近,把头一扭,狠狠地撞上了血尸的脑袋,与此同时长腿一踢,顺着头撞过去的角度在血尸的腰间踢了一把。血尸的力道很大,关根撞得脑袋发晕,左腿发麻还是没有办法把已经扑过来的血尸从自己身上挪开,但关根的攻击还是成功阻了阻血尸的动作。尽管只有片刻的时间,但也足够小哥把他的黑金古刀刺进血尸的身体里面了。 血尸和关根离得极近,关根甚至都能看到在血尸在被刀刺进身体后张大的嘴巴里有红影闪过的画面。 关根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种不好预感。 小哥此时的表情冷到了极点,眼神全是森冷的杀意。吴邪的样子有些害怕,却不知道他是在害怕血尸,还是在害怕小哥,他只觉得现在好像有一双大手在压着他的肩膀,让他有种不由自主想要跪下去的冲动。 “小哥,你…” 吴邪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不是老九门的领袖关根,也不是身手过人的张起灵,他只是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一个倒斗的菜鸟。 “呆在那里别动。”小哥简单的交代了一声,须臾之间又把刺进血尸背上的古刀拔了出来,关根也趁机补上了一脚,果然让猝不及防的血尸略略后退了一步,正好撞上了小哥刀口,小哥把刀一扬,血尸的脑袋就这样被小哥锯了下来,滚到了吴邪的脚边,两个黑漆漆空洞洞的眼孔正好对着吴邪。 “啊!” 吴邪被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双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起抖来。 关根微微一下,刚想说没事了的时候,只听耳旁突然响起了两声轻微的“吱吱”声。 糟糕! “吴邪!快跑!” 吴邪抬头看了一眼关根,似乎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哥的反应比吴邪快了一步,还没等他明白,小哥一脚就把那个血尸的头颅踹了出去。 血尸的头颅向前滚了好几圈,这时候这里三个人都听见了那诡异的吱吱声,吴邪还是一脸的茫然,可是小哥和关根的脸色却全变了。 吴邪看着小哥和关根的样子,心里一个咯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刚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一直极小的血红色尸蹩从血尸空荡荡的眼眶中爬了出来,展了展翅膀,朝着吴邪飞去。 怎么会这样?以前这蹩王不是在九头蛇柏那里才跑出来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快,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出现,才会当乱了当初已定的事实? 吴邪见只是一只尸蹩,而且还是比之前在积尸洞里见过的尸蹩还要小上一号的尸蹩,刚想松一口气,却见小哥和关根的脸色难看地比那个血尸还要恐怖,这才意识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象那样的简单。 “这是蹩王,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离开!” 吴邪这才惊惧起来,慌忙地爬了起来想要逃掉,可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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