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终于可以发了,所以重新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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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颠颠不是癫. 的投喂
贺霖第一次听严翔说爱他是夏天,正如他们重逢时的夏天。
炎热聒噪,让人在深夜躺在滚烫的空气中无法入睡。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重逢
“再来一首许嵩的。”贺霖将小费放在吧台上,手中滑过酒杯边缘,抬眸看着坐在吧台椅上抱着吉他的严浩翔勾勾嘴角。
他们分开三年了,贺霖在酒吧里看到台上抱吉他的严翔时,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惊讶和喜悦埋在心底,他们没有问候“好久不见”,只是严翔唱完歌后,过来请他喝了一杯。
“现在怎么样?”严浩翔将鸭舌帽压低,靠在沙发上,贺峻霖看不见的他神情。
“还好,勉强能活着。”贺峻霖勾勾唇角,伸手端起严浩翔带来的酒,抿了一口,有些辣。
“还在唱歌吗?”
“是啊,和朋友住在一起。”贺峻霖撑着头等着他的回答,他不知道严浩翔这三年过得好不好,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和他对视,怕自己掩盖不住思念,又怕他眼中没有思念。
两人坐在酒吧的沙发上,聊了一整晚,快天亮时,严浩翔抬起头,贺峻霖看清了,他眼眶微红,眼底带着他期待的情绪,开口道:“你能带我走吗?”
贺峻霖答应了他的请求,他求之不得,天亮后,两人坐上了归途的汽车,其实贺峻霖这次只是来这里参加一个活动,一个商场开业,叫他来唱歌,给2000,可以付半个月的房租,他们很多人住在一起,开销很大,贺峻霖告诉严浩翔,他不能当吃白食,得出去工作。
“用这个?”严浩翔拍了拍自己的吉他问道。
贺峻霖打量他一下,垂眸笑笑道:“我们都用这个。”
回程的路要八个小时,车子走走停停,陆陆续续上来不少人,车子半满,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上来的多半和他们一样是结伴同行的人,上了车便开始闲聊,声音还不小,有几个年纪稍大些的中年妇女,坐在他们前面唧唧喳喳的聊个不停。
贺峻霖皱皱眉,带上耳机看着前一排的椅背发愣,前面的大妈们聊的开心了,便开始交换吃食,酱板鸭,肉包子,茶叶蛋,菜饼子油腻的香气勾起了大巴车上人们的食欲,纷纷开始进食。
严浩翔不知从哪掏出一颗糖递到贺峻霖面前,贺峻霖低头愣了愣伸手接过糖,拆开包装塞进了嘴里,甜甜的,勉强抵挡饿意。
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坐的两人精疲力尽,贺峻霖的家离汽车站不远,两人徒步回家,一桩破旧的老式居民楼,贺峻霖家在第三层,302.
房子不大,住了六个人,加上他是七个了,光线不是很好,只有几个台灯照亮。房间里的人大多数都与他相熟,有个叫马嘉祺的不认识,但看起来不难相处。
众人对他的到来,并没有表示多么的惊讶,好像早就料到贺峻霖会把他带回来似的,也许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把想念藏进心里了吧..严浩翔低头想着。
“严浩翔,你回来了,就和贺儿睡一间屋吧。”丁程鑫帮严浩翔把行李拿进屋里,他的行李不多,这是他的全部身家。
“怎么,你俩之前不一直住一起?”丁程鑫见他面色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毕竟房间有限,他没得选。
“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煮碗面。”房间里没什么人说话,马嘉祺想调节一下尴尬的气氛,起身走进厨房,他做饭煮面不错,每次小朋友们晚上饿了都会去找他和丁程鑫,因为年纪最大,他们也不知不觉的担起了大梁,从来没人问过他们愿不愿意,他们也没有说过。
“作业写完了吗?”张真源端着柠檬水出来,放在茶几上,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两个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两个小朋友。
刘耀文和宋亚轩还在上学,只有他们还在上学,生活费是其他人白天出去打工赚的,他们白天工作,上学,晚上一起出去唱唱歌,偶尔得到路人赏识会给他们的琴盒里放一点票子,但那些钱只够宋亚轩和刘耀文平日里在学校的饭钱。宋亚轩本来不想上的,马嘉祺却坚持让他把高中读完。
他常说“宋亚轩这样的,不上音乐学院可惜了。”
“你们小知姐姐给买的。”张真源将两个新书包放在沙发上拍了拍,两人回头看了一眼,是牌子货,不便宜,陈知是张真源谈了很久的女朋友,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个月工资付了房租以后仅剩的一点富裕都用来给他们添置各种东西了,有时候陈知回来看他们,每次来都会拿出自己攒的钱请他们吃顿好的,有时候他们拒绝,她总说:“请你们吃饭花不了多少钱,我又不是养活不起我自己。”
每次她这样说,众人便不好再拒绝。
“面好了,哪个小朋友要吃?”马嘉祺从不大的厨房里探出头,众人纷纷举手,每次这时他都会开心的笑笑,严浩翔和贺峻霖坐了一天的车,马嘉祺给他们卧了两个鸡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加鸡蛋已经是很好的伙食了。
煮面的蒸汽让房间变得闷热,丁程鑫打开了窗户,但仲夏的夜晚,蚊子真的不少,为了防止蚊子一拥而入,他们把灯关上,坐在沙发前抹黑吃面。
“咳咳咳。”好像是谁呛到了,在咳嗽
“亚轩还没吃药呢。”马嘉祺起身走向客厅一旁的柜子,在里面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药,倒了杯水,端给宋亚轩,宋亚轩接过药片,吃了进去,药片滑过舌尖,苦的很,但愿能治好自己的病,他想到。
他的肺不太好,一直因为这个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每次难过的时候都会自己躲进屋子,马嘉祺总是第一个发现并找到他,他不喜欢阴暗的房间,总觉得在这里有什么脏东西一直进入他的肺里,他想去海边看看日出,他喜欢太阳。
宋亚轩常说想去海边,长此以往,大家都想去了。
“攒攒钱,等你们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看。”马嘉祺常常这样安慰他们。
是啊,没钱,哪也去不了啊..
“你准备做什么工作?”丁程鑫问严浩翔,说实话严浩翔还没有想好,他们也看出了他的犹豫。
“我们餐厅招人。”张真源开口,在街后的餐吧做短工,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带个孩子,喜好招小帅哥,但人不错,严浩翔应下了,他也不想白吃白喝。
吃完饭,两个小朋友写完作业要早早睡觉,大家都早早收拾完休息了,今天休息这一天,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老房子的管道有一部分交错着露在外面,占用了浴室一部分地方,坐了一天的车,洗个澡还是很舒服的,热水器是好的,这让他们很欣慰。
严浩翔洗完澡,大家都睡了,不好用吹风机,便用毛巾抱住头发走进来房间,贺峻霖好像已经睡了,背着他,看不见脸,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躺下,一个人呆的久了,忽然身边有个人不太适应。
忽然,旁边的人转身伸手将自己抱住,他愣了一下,僵住,低头去看,贺峻霖将脸靠在他身上,没有睡着。
“严浩翔,我们又在一起了。”
严浩翔和张真源一起去餐吧工作了,白天上班,晚上出去唱歌,比他一个人的时候累了一点,但有人陪了,马嘉祺和丁程鑫每天总是最晚回来的,有时候会给他们带点好吃的。
丁程鑫在不远处的商场打工,马嘉祺在一家奶茶店打工,因为长得好看,奶茶店生意还不错,两人收入是家里大部分的收入来源 ,有时候丁程鑫下班早还回去马嘉祺的店里等他,马嘉祺总会给他偷偷开小灶,做个好吃的给他,店长是个年轻的男人,看着两人关系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轩儿生日快到了。”马嘉祺趴在奶茶店的柜台前,舀了一勺手里的冰激凌喂给丁程鑫。
“给他买个生日礼物?”丁程鑫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抬头看着马嘉祺问道。
马嘉祺挑挑眉,他早就想好要买什么了。
晚餐买了锅贴回去,街角的锅贴店,好吃不贵,量也很足,小朋友们能吃饱,今天宋亚轩和刘耀文的作业早早就写完了,吃完饭,背上吉他出门,夜市的一边是他们的小地盘,每天都能在这唱歌,偶尔夜市生意火爆,能赚的多点,当然也少不了地头蛇来找茬,有一股叫庞西的,看他们不爽很久,经常来找事儿,为了不招来城管,他们只能把唱歌得来的钱全部给他,破财消灾。
今天又来了,所以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
即使是冬天,夜市不下雪的晚上也是闷热的,烧烤火锅炒菜,油烟气在空气中弥漫。
回家的路上,张真源用今天的零用钱给贺峻霖买了个雪糕
“咱俩一起吃。”贺峻霖跑过来拉住严浩翔的手,将雪糕放在他嘴边。
一旁有人看着他们窃窃私语,贺峻霖没有听见,严浩翔却听见了,说得是些不堪的言论。
“这俩男的好像是一对啊。”
“男人和男人也能谈恋爱啊?”
“太恶心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特随便啊?”
“那你叫叫,看他来不来?”
一声流氓哨,不少人回头张望,贺峻霖也好奇的转过头看着吹哨的人,是几个老男人,坐在一个烧烤摊前,穿着貂皮大衣手里拎着啤酒,多半秃顶,油光满面,看着贺峻霖坏笑。
严浩翔蹙了蹙眉,将头扭到一边:“你吃吧。”说着,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了远处的张真源身边站定。
“怎么了?”张真源扭头问他。
“那边太热了。”严浩翔擦擦鬓角的汗水说道。
“马哥,我也想吃雪糕!”刘耀文看见贺峻霖手里的雪糕拉着马嘉祺的袖口撒娇道,一旁的宋亚轩见状也过来拽着他起哄,马嘉祺被两个小朋友缠着,伸手弹了一下宋亚轩的额头道:“生病的小朋友不能吃雪糕,回家喝开水去。”
“啊..”宋亚轩失落的撒开手,一旁的丁程鑫过来一把搂住了刘耀文的脖子道:“走,哥带你买去。”说着,架着刘耀文就去了商店。
“你就别想了,回去好好吃药吧。”马嘉祺看着一脸委屈的宋亚轩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宋亚轩的病持续好久了,一直咳嗽,每次开的药回来吃了好一段时间就又会反复。
刘耀文和丁程鑫在外面吃完雪糕才回家,回家没什么事,大家一天都累的很,没什么话,都准备睡了。
“我去洗澡了。”马嘉祺脱掉衣服走进浴室。
丁程鑫洗完澡坐在床上记账,大家赚的钱不多,每月底要交房租,必须记清楚每一笔花销,以免他们连最后的容身之所也没有。
在昏暗的灯光下记完帐,他合上本子,准备起身把它放到桌子上,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扶住了旁边的抢,心跳猛地加速,他捂住心脏,喘了好久才缓过来,长期劳累让他动不动就头晕还会心跳加速。
“怎么了?”马嘉祺洗完澡回到卧室看见丁程鑫扶着墙,不知道怎么回事,走过来问道,丁程鑫起身擦擦汗笑道:“没事..记个账..”说着将手里的记账本放进了柜子里。
“是不是腰伤犯了?你趴着我给你揉揉。”马嘉祺揉揉鼻子问道,不等丁程鑫说什么,就让他趴在床上,手轻轻抚上他的腰,按摩起来。
“那一会儿换我给你按。”丁程鑫将手搭在马嘉祺腿上说道。
“好~”马嘉祺笑了笑。
两人都有腰伤,丁程鑫的腰很严重,每天要站很久,更加重了他的腰伤,有一次疼的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躺了好几天,都是靠在家的人照顾,后来马嘉祺预支了工资带他去医院才缓和了一点,修养了半个月,能下地了。
因为害怕再发生这总事,马嘉祺用了几天的时间学会了全套按摩手法,他再也不想担惊受怕的看着丁程鑫躺在床上,他一个人扛不起这个家,他也不能失去丁程鑫。
他们是护着小朋友们的哥哥,也是彼此的支柱
少了谁都不行
宋亚轩生日当天,马嘉祺给宋亚轩和刘耀文请了假,既然是生日,就得开开心心,孩子们终于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了中午。
“轩儿,文儿,穿好衣服出来!”张真源站在他们的房门口敲门喊道,不一会儿,两个困崽崽就走了出来,哥哥们都收拾好坐在客厅了,一个穿着墨绿色风衣的女孩坐在他们中间,见他们出来,急忙起身,将一旁的袋子拿起来递给宋亚轩和刘耀文道:“亚轩,生日礼物。文文也有。”
宋亚轩和刘耀文本来一脸困意,看到女孩后瞬间精神起来,叫了一声:“小知姐。”
袋子里是新衣服,今天是宋亚轩的生日,陈知特地用奖金给他买了一身新行头,顺便给其他人也买了新衣服,用她的话说,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谢谢小知姐!”两个小朋友抱着衣服喊道,陈知对他们一直很好,上次贺峻霖生日的时候用半个月工资给贺峻霖买了最新款的包,也支持张真源做他喜欢的事,其实他们早就该结婚了,但张真源因为生活不稳定一直不愿意,她也不想为难张真源离开他们。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让你在爱情和友情之前权衡。
“快去收拾收拾,试试衣服,晚点姐姐带你们吃!烤!肉!”陈知拍拍两人笑道。
两个小朋友点点头跑去洗漱。
“陈知,你一个月工资也不高,还是多留一点给自己。”丁程鑫开口道,他确实心疼这个姑娘,真的很好,他们也经常劝张真源赶紧娶了人家,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但张真源总在他们之间犹豫。
“没事儿,钱能再赚,生日一年可是只有一次。”陈知笑了笑。
陈知带他们去吃了一家很好吃的韩式烤肉,一年也吃不了几次,小朋友们当然是很开心。
哥哥们送的礼物是一把吉他,是几个哥哥攒钱买的。
一把新吉他,宋亚轩想要很久了,这个生日过的很不错,除了吃饭时的不速之客。
庞西带人找事。
“哟,这是谁的妞儿啊?眼光不错啊,给爷玩几天,免你们一个月保护费。”庞西伸出满是烟渍的手要去捏陈知的脸,却被陈知一把推开。
“哎,哥,这还有对基佬嘿!”不知为何一旁的人忽然发现了拉着贺峻霖的严浩翔,走过来指着他俩笑道,声音之大,整个餐厅都能听到,不少人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哎,好玩啊,来,给爷亲个嘴。”庞西走过来对两人说道,严浩翔不动,紧紧的攥着贺峻霖的手,庞西见两人不动便对旁边的人招招手,直接有人上来捏着两人的脸对了上去,其他人想上前,却被人按住。
两人被按着,脸贴在一起,一旁的庞西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拍,边拍边笑道:“来,给你们拍下来,让大家都来欣赏欣赏。”
他话音未落,严浩翔忽然猛地挣扎,挣脱了按着他的人,朝他扑过去:“手机给我!”一边吼一边抢夺着手机,其他人见状也急忙起身与身后的人厮打起来。
早在之前,张真源几个就交换了眼神,悄悄将刘耀文拉过来道:“带轩儿先走。”
刚刚开始乱,刘耀文猛地站起来,拽起一旁的宋亚轩就跑,拿起桌上一瓶没开封的啤酒,拎在手里见到人就往上抡,先带着宋亚轩冲了出去,宋亚轩抱着自己的吉他,跟着刘耀文一路狂奔,转弯进了一条巷子里,绕了好久才停下。
“他们..呢..”宋亚轩抱着吉他气喘吁吁的问,刘耀文也是累的够呛,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还没开口,巷子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转角,哥哥们出现在他们面前。
各个衣服凌乱,丁程鑫的身上还挂了彩,就连陈知都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衣服也乱了。
身后没人再追上来,众人靠在墙上缓了一会儿,喘息声在巷子里回荡,不知道是谁,忽然笑出了声,带着大家都笑了起来,虽然饭还没有吃完,但却逃单了。
“下面什么安排啊?”张真源靠在墙上理理陈知凌乱的头发笑道。
“看电影,走!”马嘉祺起身,众人跟着他一起走出巷子,吃饭剩下来的钱,正好用来打车。
刘耀文要了点钱,买了酒精棉和创可贴给丁程鑫,丁程鑫自然高兴,觉得弟弟长大了。
上车的时候,宋亚轩靠在刘耀文身上,车窗开着,夜晚的风吹进来,很冷,带着青草的味道,宋亚轩咳嗽了几声,刘耀文急忙低头查看,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好开心啊..”
“怎么了?”
宋亚轩没有回答他,只是动了动靠着他的脑袋,伸出手感受着窗外吹来的风钻过指尖,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还好有他们,有刘耀文..
他不是个爱出头的孩子,从小最害怕这种事,害怕这种场合。
哥哥们知道他不喜欢,所以总是尽可能的不让他遇到这件事。
还好,生日的这天的夜里,刘耀文带着宋亚轩逃走了...
马嘉祺买了最后一场电影,幸好赶上。
众人落座,播放厅里,只有他们七个人,却各怀心事。
“是不是人生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总是如此。”
马嘉祺扭头时,发现刘耀文身旁的位置空出来了。
影院空荡的洗手间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和干呕的声音,厕所的水被染红,冲水的声音响起,宋亚轩抹了抹嘴角的鲜红,艰难的走出隔间,腿有些软,眼前密密麻麻好多小黑点,他努力控制着身体,走到洗手池旁,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干净的水灌入嘴中将血腥味冲掉,嘴里的冲掉了,嗓子里的却冲不掉。
他抬起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马嘉祺,先是被吓了一跳,却也没什么力气转过头去了。
马嘉祺站在他背后,宋亚轩不知他何时来的,看到了多少,但显然他很平静,起码..假装的很平静。
宋亚轩撑着冰凉的洗手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煞白,嘴角被染红一点,可怜极了。
“轩儿。”马嘉祺走到他身后,轻声唤他的名字,他再也忍不住,扭头扑进马嘉祺怀里,泪水瞬间打湿了马嘉祺领口的衣服,他不敢抽泣,会疼..
“马哥..电影里说的是真的吗?”他声音沙哑极了,马嘉祺愣了一下,将他搂入怀中拍了拍他道:“假的。”
马嘉祺给宋亚轩买了一杯热茶把他带回了影厅坐回刘耀文身边。
“要不要喝?”宋亚轩将茶递到刘耀文嘴边,刘耀文看的正入迷,张口唆了一口,伸手将宋亚轩搂入自己的怀中。
“你能不能搂着我?”贺峻霖扭头看着严浩翔,严浩翔有些诧异,看了看门口,伸出手搂住了贺峻霖,贺峻霖这才满意的靠着他的肩继续看电影。
电影结束,已经很晚了,众人心情都不错,十二点过了,宋亚轩的生日也过了。
影院里唯一还有一家奶茶店还在开门。
张真源带着陈知去买奶茶。
“我们也去吧。”贺峻霖想去抓严浩翔的手,却被他躲开,严浩翔转头对他笑笑道:“好啊。”说着就向朝奶茶店走去。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做活动,情侣半价哦~”店员小哥哥笑盈盈的过来。
“您这边二十元哦~”店员哥哥将小票递给张真源。
“你这边是四十元哦~”店员还没开口,严浩翔就把钱转了过去。
四十,没有任何申明
贺峻霖抬眸看着他,眼神里有些诧异,严浩翔却像是没看到似的,微笑着接过小票转身去一旁等待。
拿上奶茶,贺峻霖喝着却一点也不觉得甜,心想这奶茶店怎么这么黑心,这么贵还不舍得放糖..
众人将陈知送回家,目送着陈知上楼。
“小张张,人陈知这么好的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人家娶回家啊?”丁程鑫坐在前排问道。
“就是啊,小知姐这好,啥时候能叫嫂子啊?”刘耀文和宋亚轩两个小朋友靠在一起推推张真源笑道。
张真源低下头笑了笑:“现在还没稳定,我们商量,先攒钱,先买个房子。总不能,让她跟着我这么住吧..”
“也是啊..”丁程鑫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车里陷入沉默。
“没事儿,到时候你住哪儿我们搬哪儿,住上下楼,你们要是生了小孩,我们还能帮忙带孩子。”感觉气氛有些压抑,马嘉祺伸手拍拍张真源的肩膀笑道,这一下可打开了这群女儿奴的话匣子,都说一定要让张真源生个女儿,他们一定去帮忙带孩子。
贺峻霖也参与其中,但转头看向严浩翔时,却发现他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回去,他也没有和贺峻霖说过一句话,贺峻霖忽然有些害怕,三年前他走之前,也是一言不发..
严浩翔洗完澡回来时,贺峻霖还没有睡觉,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小小一团的贺峻霖,刻意避开了他通红的眼眶,低头照着自己的毛巾。
“严浩翔,你和我说说话..我害怕..”
严浩翔停下手中的动作,扶着头顶毛巾的手垂了下来。
“贺儿,要不..还是算了..”
贺峻霖没有说话,他也不敢回头看他。
“为什么?”良久,贺峻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们有未来吗?”严浩翔扭头看着他,台灯的光从他背后照在贺峻霖身上,贺峻霖缩在角落抱紧自己,脸上挂着泪水。
“奶茶店情侣半价,我们不行..张哥可以和爱的人登记结婚,法律承认他们,我们也不行..哪怕有一天你躺在手术里快不行了,我都没身份帮你签字。贺儿,我害怕..我害怕别人的目光,害怕别人因为我们的关系伤害你,除了爱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但人怎么能总会在虚无的爱里啊..太痛苦了..所以..就算了吧...”
贺峻霖不说话,只是缩在角落听他说完了这些话,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严浩翔忽然走过来,弯下腰,贺峻霖伸出手想要抱他,而他只是弯腰抱起了被子,走出了房间,睡在了沙发上了。
这只是贺峻霖以为的拥抱。
那天晚上贺峻霖一个人睡的时候,大家都没睡,房间并不隔音,大家都听到了。
马嘉祺和丁程鑫面对躺着相视一笑,刘耀文帮不断咳嗽的宋亚轩轻轻拍着背,张真源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发愣。
一个房间,七个人,各怀心思。
严浩翔和贺峻霖分开了,两人不知去哪散心了,应该是分开走的,他们都说了会回来,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有时候两个小朋友会想念哥哥,总是问他们时候回来,马嘉祺总是告诉他们快了。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不会回来。
张真源最近和陈知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应该是忙着买房的事情,他们都很羡慕他,要知道他们可是盼着喝张真源的喜酒很久了。
房子里越来越安静,渐渐的只有四个人活动,不再拥挤,却少了很多笑声。
他们在一起唱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少年的梦想好像在被现实磨平。
“小马哥回来了?”宋亚轩和刘耀文趴在客厅写作业,看到马嘉祺拎着新买的菜回来,抬头看看。
“嗯,想吃什么?”马嘉祺换了鞋把菜放进厨房问道。
“都可以呀,小马哥买了什么呀?”刘耀文将笔塞进笔袋里一蹦一跳的跑进厨房。
马嘉祺转头嘿嘿一笑:“买了肉,给你们做红烧肉!”
“好!”两个小朋友一下兴奋了起来。
吃肉挺难得的,毕竟现在肉价不便宜,他们都工资不高,孩子们还在长身体,吃的多,只能尽量了。
“小马哥我来帮你叭!”刘耀文在马嘉祺旁边转来转去。
马嘉祺转头看了看客厅的表,已经挺晚的了,丁程鑫还没回来。
“去,看看你阿程哥下班了没。”
马嘉祺开心的时候就爱叫阿程。
能出去当然是很开心,刘耀文最喜欢丁程鑫了。
出了门一路小跑去找丁程鑫。
这段时间丁程鑫招揽了不少客人,老板发了奖金以视示鼓励。
今天客人很多,下班又晚了,换好衣服从商场后门出去,准备抄近道回家,没想到一出来就被庞西的人堵住了。
他们不止怎么的,知道了丁程鑫发奖金的事,又来打劫,丁程鑫自然不给,三两句说不好就打了起来。
刚打起来就被刘耀文撞见,拎起旁边的棍子冲了上去。丁程鑫本不是个好事之徒,想着别让他们把钱抢走就行,揍两拳没关系。没想到刘耀文忽然出现,他年龄小,哪里是这群老混混的对手,几下就被人打翻在地。
丁程鑫抄起棍子,几棍把围在刘耀文身边的人打到,伸手拉起刘耀文,甩掉棍子拔腿就跑。
丁程鑫握紧了刘耀文的手,生怕弄丢他,刘耀文也紧跟着他,跑到了光里。
到了人多的地方,庞西他们才不再追过来,两人靠在一家饭店门口的台阶上喘着粗气。
丁程鑫靠在柱子上休息,忽然觉得心跳猛地加速,一股热流冲上头顶,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倒。
“丁哥!你怎么了?!”刘耀文见他往一旁倒,急忙伸手将他拉住。
还好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清醒了过来,低头甩甩笑到:“没事。”
刘耀文看他没事,才松了口气。
“呀,出血了。”丁程鑫转头看到刘耀文流着血的胳膊,刚想伸手去碰,刘耀文却忽然伸出手,擦掉了他嘴角的血。
他抬头愣了一下,看着刘耀文微红的眼眶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笑到:“怎么了?”
“丁哥,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怎么会?不许这么说。”丁程鑫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笑道:“我们文文是最勇敢的小孩。”
“可我不想做最勇敢的。”
“我想做最厉害的,厉害到可以保护你。”
丁程鑫愣了一下,勾勾嘴角。
“你会的,但在你变成最厉害的小朋友之前,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保护为止。”
“好啊。”刘耀文看着丁程鑫,咧开嘴笑了笑,丁程鑫总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丁程鑫拍拍裤子站起来,对刘耀文伸出手道:“走,哥今天发奖金了,请你吃炸串。”
小孩总是爱吃炸串,丁程鑫总是能让刘耀文开心。
“我们走小道回家吧。”丁程鑫拎着一袋炸串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
刘耀文咬着炸串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道:“好啊,可是我怕黑。”
“文文自己就是光,怎么会害怕黑呢?”
两人在走出路灯,在小巷中的背影拉的很长。
刘耀文是丁程鑫的光,丁程鑫是刘耀文要奔赴的榜样。
宋亚轩的病又严重了,高烧不断,已经在家休息一个星期了。
马嘉祺请了假来照顾他,看着宋亚轩一点点消瘦,每一声混浊的咳嗽声都让他的心猛烈颤抖。
“小马哥,这是我从家拿的,你给轩轩炖了,还有这个是我熬的雪梨汤,给他喝叭。我还上班先走了。”陈知拿了一堆雪莲和老母鸡来,张真源有时候回来的时候说,她快把自己家都搬空了。
“准备买房了吗?”马嘉祺一边切菜一边看着清洗母鸡的张真源问道。
“看好了一套,准备付首款了,我们想着,等房子好了,让轩轩去我们那儿住一段时间,那个房子阳光好,空气流通也不错,有助于他的病情。”
张真源把母鸡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剁了下去。
“也好..这样也好...”马嘉祺低头念叨这。
“轩轩,汤好了,张哥去上班了,明天再来看你。”张真源推开门走过去摸摸宋亚轩滚烫的额头小声道。
宋亚轩乖巧的点了点头,张真源遍拿起包出了门。
“轩轩来,起来喝汤。”
马嘉祺端着汤进来,扶起宋亚轩,给他喂了一碗鸡汤。
“还喝吗?”他帮宋亚轩擦擦嘴问道。
宋亚轩摇摇头,发烧了实在没胃口。
“那我给你温着,你想喝了告诉我,我去把你小知姐的雪梨汤给你倒过来。”
马嘉祺起身出去倒了一杯雪梨汤进来。
“马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宋亚轩忽然抬眼看着他问道。
马嘉祺有些诧异,伸手拨拨宋亚轩额前的碎发。
宋亚轩看着马嘉祺疑惑的样子,红了眼眶,原本沙哑的嗓子哽咽了起来:“我不想去打扰张哥和小知姐,也不想和你分开。”
宋亚轩紧紧抓着马嘉祺的手,虽然生这病,却抓得马嘉祺生疼。
生病时的小孩情绪总是特别敏感,马嘉祺急忙伸手揽他入怀轻声安慰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不和你分开,那你要快点好起来呀,好起来以后,无论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被马嘉祺抱住后,宋亚轩再也止不住眼泪,哭了起来:“我想去看海。”
这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好啊,等你好了,我们陪你一起去。”
马嘉祺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着哭泣的小孩。
严浩翔带着吉他辗转了好多个地方,做了很多次大巴,却再也没有那天和贺峻霖回家时的那种感觉了。
看过很多人,和很多人在一起唱过歌,可心里好像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起来。
他在酒吧里唱歌,有时候也会看到一些男男女女在一起,可无论看到谁,心里都会想起贺峻霖。
心里有个人,怎么都忘不掉。
忽然有一天,贺峻霖找到了他。
“轩轩病重了,和我回去。”
贺峻霖只说了一句话,他就跟他回去了。
连夜回去的大巴上,鼾声不断,不少人脱了鞋,汗臭味和脚臭味混合在一起,闷热的大巴里,两人失眠了。
“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严浩翔看着一旁有些打瞌睡的贺峻霖说到。
贺峻霖没有说话,歪头靠在了他身上。
车里鼾声太大了,吵的他有些失眠,来回动了几次脑袋,发丝蹭在严浩翔的肩膀上有些痒。
不知过了多久,靠在身上的人不动了。
应该是睡着了吧..
车外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贺峻霖,为什么你总能找到我?”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身边的人回答了他的疑问。
贺峻霖很爱严浩翔,无论他走多远,他都会找到他。
宋亚轩高烧持续不退,哥哥们带他去医院,果然检查出了问题,肿瘤,需要切除,手术费很贵,他们付不起,甚至连药物控制的钱也不够。
刘耀文还没放学,宋亚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极了。
丁程鑫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低头不语,马嘉祺在他身边走了走去,忽然,猛的一拳捶在了墙上,丁程鑫抬头看看,没有作声。
怎么办...他们不知道,丁程鑫拿出手机,拨通了张真源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
张真源“喂”了好几声,丁程鑫才清清嗓子开口:“张哥...”
陈知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满地狼藉,张真源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留海挡住了他的脸,但陈知知道他哭了。
她放下包走过去,张真源起身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肩上,她听见张真源抽泣的声音,也红了眼眶,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良久,她柔声道。
“我把买房子的钱拿出来了。”
张真源愣了一下,抬头愣愣的看着她,陈知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他道:“这是买房子的钱,和我这些年攒的积蓄,你先拿去给轩轩买药,手术的钱我再凑。”说着将卡塞进了他的手里。
张真源低头看着手里的卡,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陈知眼眶微红,抽了张纸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道:“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说的,不管有没有房子,我都会嫁给你。”
陈知的钱很及时,得到药物控制,至少不会那么痛苦了,他们把宋亚轩的病情告诉了刘耀文,让小孩子接受事实是很痛苦的,但他必须学会接受。
“轩轩,你怕吗?”哥哥们在外面商量事,陈知独自在病房里给宋亚轩揉手背,每天都在打针,宋亚轩原本干瘦的手臂上鼓出一个小包,按着就疼,陈知每天来给他按摩,宋亚轩说小知姐的手指很软,很温柔。
是个人都怕,更何况他一个孩子。
“但我还挺开心的。”
陈知抬起头,宋亚轩笑了,他很爱笑,就算手被按疼了也会对陈知笑。
“翔哥和贺儿都回来了,其实生病也是有好处的。”
陈知看着,微微扯了扯嘴角,可低头的时候,眼睛却已经通红了。
“人小鬼大。”宋亚轩听出她的声音中有哽咽,他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但却没力气了,只好笑笑,别人都说他笑起来最好看。
最近哥哥们来医院的时间不多,都是陈知来照顾宋亚轩,宋亚轩总是问起他们为什么不来看自己,陈知都说他们在忙,却没说忙什么。
“好了,轩轩,快睡吧,明早起来做复查了。”陈知看着宋亚轩吃完药以后哄他睡觉。
今天哥哥们又没有来,有点遗憾,宋亚轩转身睡了,等他睡熟了,陈知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走出去,正好看到马嘉祺一行人。
“来了?今天怎么样?”陈知拿出纸巾给他们擦汗,大冬天的,六个人汗流浃背,都背着乐器。
“怎么样?”马嘉祺问她,剩下几个人都爬到门上狭小的玻璃窗上看里面熟睡的宋亚轩,他们不敢进去,怕打扰他。
陈知摇了摇头:“不太好,医生说病情有可能恶化,明天做个复查看看吧。”
“行,这两天麻烦你了。”马嘉祺对陈知笑笑。
“没事,你们也照顾好自己,别没把轩轩治好自己先倒了。”陈知笑笑。
这些日子,他们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唱歌,几乎连轴转,刘耀文整日在学校睡觉老师已经找过好多次家长了,都是陈知去的。
来简单的看望宋亚轩后,众人就回家了,还能睡两个小时。
马嘉祺坐在床边一笔一笔计算着他们的收入,这些是宋亚轩的命,也是他们的命。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马嘉祺把众人叫起来刚上班上班该上学上学。
刘耀文实在起不来,马嘉祺给他请了假,让他睡醒去医院帮忙。
复查结果出来了,病情加重了,得赶紧做手术。
还差两万块钱...
“来喝点雪梨汤。”陈知给他们端上雪梨汤,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工作,他们的嗓子早就哑了,声带充血,闭上嘴巴满嘴血腥味。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陈知盛雪梨汤时铁勺和锅碗碰撞的声音,安静的让人窒息。
“人还能救吗?”刘耀文捧着陶瓷碗,眼眶通红。
“救,必须要救。”丁程鑫垂眸,手中的拳头攥紧。
“总有办法的...”马嘉祺拍拍他的背,不知为什么,马嘉祺第一次拍在他背上的时候,他忽然身子不稳,朝前倒了一下,又马上缓了过来。
撑在腿上的胳膊不住的颤抖,他伸手抓住颤抖的胳膊,把胳膊藏在背后压住。
“我有办法了。”陈知忽然从厨房里走出来,众人抬眼看向她。
陈知家里有一对祖上传下来的镯子,买了能抵不少钱,已经找好了买家,只要拿到东西就能付款。
“现在除了这样,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陈知看着他们,众人面面相觑,确实,除了这样,他们没别的办法。
张真源和陈知回老房子拿东西给买家,马嘉祺去医院照顾宋亚轩,剩下的人去把剩下的钱取出来。
众人商量了一下,准备第二天出发。
那天晚上陈知和他们住在一起,众人睡觉前坐在沙发上唱歌。
少年们声音沙哑,唱出来的歌依旧动人。
只是少了一个最爱唱歌的小男孩。
“治好轩轩以后,我们就去海边。”
“嗯,去海边,去那唱歌。”
“我们可以一直唱,一定会有人听的,我们会站上舞台的。”
”到时候张哥和小知姐结婚了,再生个小姑娘,她肯定很幸福,有六个这么帅的叔叔。”刘耀文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结不结婚无所谓,能呆在一起就好。”陈知躺在张真源怀里笑道。
“但我一定会娶你的。”张真源伸手握住陈知的手,陈知笑了笑,点点头。
那天晚上他们说了很多,好像在编织的梦里,没有悲伤和烦恼,每件事都是美好的。
包括狭小拥挤的房间和错综危险的浴室管道。
少年以梦为马,青春为枪,想要创出一片天地,可却逃不出现实。
大家都去睡了,陈知一个人在厨房洗碗筷。
“小知姐。”严浩翔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陈知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惊讶。
“我有事想问问你。”他走进来,站在陈知身旁说道,陈知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洗洁精冲洗赶紧转头道:“他们都睡了,要不我们出去说?”
严浩翔点了点头,两人便出了门,上了天台。
今晚天气不太好,只能从乌云中隐隐约约的看见月亮透出来,晚风很清凉,拂过脸颊将困意吹散。
“小知姐,结婚,是很重要的事吗?”
对于严浩翔的开门见山,陈知并不感到惊讶。
陈知的回答瞬间熄灭了严浩翔眼中的期待。
“但我们为什么结婚呢?”陈知靠在栏杆上,看着严浩翔笑了笑。
“如果我不爱他的话,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但我爱他,即使我们不能领那张证,也没法改变我爱他。”
晚上的天台很安静,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陈知拍拍严浩翔的肩膀轻声道,说着,转身下楼。
没人知道那天严浩翔什么时候回去的,只知道贺峻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严浩翔怀中。
“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贺峻霖一脸懵的看着起床穿衣服的严浩翔。
“有些事,想和你说。”严浩翔转头看着他,贺峻霖还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点了点头,严浩翔便出门去了。
今天没人准备早餐,天还没亮的时候,张真源和陈知就出发了,陈知的家在几个小时外的农村,他们租了一辆车,开车去的。
好不容易拿到了镯子见到了买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窗外飘着雨点,云层压的很低,没有太阳,连日落都看不到。
陈知靠在副驾驶上休息,这些天她有点累,还好钱拿到了,可以给宋亚轩治病了,她扭头,看着一旁开车的张真源,勾了勾嘴角,伸手摸摸他的脸。
张真源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道:“辛苦了。”
陈知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些兄弟对张真源的意义,当然会尽全力帮他。
“陈知,我们去领证吧。”
张真源忽然开口,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陈知还是愣住了。
张真源看着前面的马路,没有看见她满含泪水的眼睛。
“其实,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陈知话还没有说完,包里的电话就响了,她拿出电话,是马嘉祺。
“喂,小马哥。什么?!”陈知瞬间变了脸色:“好好好,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回去。”
“快走,轩儿忽然严重了。”
张真源心头一紧,脚下的油门用力踩了下去,车子从高速上飞驰而过,没有看见前面转弯逆行的大卡车。
“小心!”只听到惊呼声过后,几声巨响。
宋亚轩病情在傍晚时分忽然加重,医生护士进行急救后通知他们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马嘉祺让丁程鑫和刘耀文回家拿卡,他们留下等张真源和陈知。
“快走。”外面的雨下大了,天快黑了,路上的人不多,医院离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
丁程鑫拉着刘耀文向前狂奔,刘耀文低头手紧紧攥着丁程鑫的手,刘耀文不能再失去一个哥哥了,雨水把两人的衣服淋湿了。
两人狂奔回家,丁程鑫冲进屋子拿卡时,脑袋一懵,眼前猛的一黑,虽然很快就能看见了,但拿着卡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
“丁哥,你手怎么了?”刘耀文过来看着丁程鑫的手问道。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们走吧。”丁程鑫将卡放入口袋,拉起他离开了家。
剩下三人坐在抢救室外面,马嘉祺低头抓着头发不说话,贺峻霖站在抢救室门口时不时往里瞥一眼。
“马哥,我们去买点东西回来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严浩翔伸手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今天他最早来照顾宋亚轩,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去吧。”马嘉祺点了点头,严浩翔便起身拉着贺峻霖走了。
今天下大雨,外面的店都早早关门了,两人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小吃店,用所剩不多的零钱买了点吃的。
“两位要不要试试咱们家的饮品呢?有很多新品哦。”店员热情的推销到,贺峻霖看了一眼,一旁标记的情侣第二杯半价,垂眸正要开口,一旁的严浩翔却先开口了。
“要两杯吧。”他指着一旁的牌子,店员看了一眼,低头为他们点单,没有想象中的嘲讽。
贺峻霖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你不是不喜欢喝这些东西吗?”他愣愣的问道。
“陪你喝。”严浩翔伸手揉揉贺峻霖的头发。
店员将奶茶递过来,纸质的奶茶杯热乎乎的,贺峻霖扭瞥了一眼严浩翔手中的杯子。
喝了半价的第二杯,他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两人抱着小吃走出店铺,却在一出门的转角,就碰到了一群老相识。
庞西不知何时游荡到了医院附近,阴郁的天气让他心情烦躁,忽然出现的两人自然成了他们找乐子的工具。
两人被逼进小巷中,面前的人们一脸坏笑,严浩翔将贺峻霖护在身后,一点点往后退,但很快小巷就到了尽头,他们退无可退。
“又见面了。”庞西转着手里的刀,凑过来笑了笑,蹙眉道:“我有点好奇啊,你们平时怎么做啊?这个小美人喜欢什么姿势啊?”
说着,将手伸向了贺峻霖却被严浩翔一把打开,贺峻霖站在他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来,脱了裤子给我们演示一下,爷看高兴了就放你们走。”庞西看着身后的人笑道,他身后的人也发出来一阵阵笑声,那声音听的两人直想呕吐。
“快点啊!”庞西转过头看着两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见两人不动,他挥挥手,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强行分开。
庞西走过去抓住贺峻霖,开始脱他的衣服,贺峻霖吓了一跳,扭动着身子大叫:“你干什么?别碰我!滚!”
“你放开他!你放开!”严浩翔奋力挣扎着,却被人死死按在一旁的墙上,他扭动着身子,脸被按在一旁凹凸不平的墙上,磨的生疼。
庞西让几个人按住贺峻霖,自己快速的解开裤腰带道:“你不来,那就我来。”
“不许你动我!滚啊!滚!”
贺峻霖感受到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发了疯似的尖叫,严浩翔看着庞西的脏手摸在贺峻霖身上,眼眶变得通红,浑身颤抖,庞西着笑嘻嘻的凑上去,忽然一个黑影窜出来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裆上只听到庞西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周围的人都傻眼了。
“丁哥!”严浩翔刚看清人影是谁,按着他的人也松了手,他听到两声惨叫,转头一看,是刘耀文。
“快走!”刘耀文和丁程鑫扶起两人就要跑,却被庞西的人拦住。
“草你大爷的!给我打!”庞西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儿,躺在地上捂着裆指着四人喊道,周围的人瞬间围了上来,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不少人手里都有家伙,他们四个人,寡不敌众。
严浩翔刚一脚踹飞一个,转头就看到几个男人把贺峻霖逼到墙角,低头抄起一根棍子上去照着人脑袋就来了一下,棍子瞬间被打断,那人应声倒地,严浩翔看见他倒下去时,脑袋后面插着的木刺。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严浩翔的背后就挨了一棒子,他转头再次和人扭打在一起。
贺峻霖刚想上去帮他,忽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嘴,腰间猛的疼了一下,他瞪大眼睛。
是刀,插进他身体里的刀,刀子在他身体里转动,快将他的肉绞碎了,好疼...
身体瞬间没了力气,被人放开的一瞬间,他倒了下去,依稀看见,那人朝着严浩翔过去了,他想喊,却看到那人手中被他的鲜血染红的红色匕首捅进了严浩翔的身体。
“不要!”他用尽浑身力气喊出声,想起身,却昏死了过去。
严浩翔不能死,他才刚把他找回来。
刘耀文被人逼到墙角拳打脚踢,眼睛快速寻找着哥哥的方向,忽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严浩翔和贺峻霖,心头一紧。
“啊!!!我和你们拼了!”他猛地起身,想从拳打脚踢中挣脱出去,结果被打的更狠,他却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往前冲,结果被猛地一棍子敲到头,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阵黑,耳鸣的连叫骂声都听不到了,只觉得无数人在对着自己拳打脚踢。
丁程鑫刚刚将周围的人全打倒在地,他站在原地,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手脚都在颤抖,他伸手抓住手腕。
千万不要现在发作,千万不要...
他转头猛地看到庞西拿着刀站在刘耀文面前。
刘耀文躺在地上,听觉一点点恢复,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身子猛地被人扑住,眼睛被人捂住,耳边传来丁程鑫的闷哼声。
“丁哥?!”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是丁程鑫,他想伸手却被丁程鑫一把按住,他看不见,只能听见丁程鑫痛苦的呻吟声,和他身体的抖动,一下两下。
但他却死死抱住自己抱住刘耀文不让他动,他也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消散,刚刚被打的地方像是裂开了,疼的要死,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庞西骂了几句娘,踹了他们几脚,脚步就渐渐远去了。
他想开口叫丁程鑫,想伸手推推他,却没有一点力气,雨水拍打在他们身上,他有些慌张,趴在他身上的丁程鑫好像...不动了...
“丁哥...”他费尽全力开口喊了丁程鑫,却得不到回应,泪水一下从眼里流了出来。
他的身子不能动了,头疼欲裂,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丁哥,翔哥,贺儿,你们说句话好不好。”
小巷里只有他的声音。
“你们吱个声好不好,我看不见你们...我害怕...”
泪水不断涌出,他头疼的更厉害了。
“轩儿还在医院...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被雨声埋没了,医院就在不远处的街区,可惜他们再也不能去了...
同一天,医院里七份死亡证明,马嘉祺一个人拿了六份,陈知的父母赶来的时候,在她的遗物中找到一份报告,是一份孕检报告。
看着陈知的家人哭晕在医院,马嘉祺没说话,他眼睛红肿,打过镇定剂的胳膊有些微微疼痛,身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
他走出医院,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哪,回家吗?没有他们的地方还算是家吗?
那间阴暗拥挤的房间里除了让他发疯的回忆还有什么...
警察来医院调查过了,他们知道是谁做的,告诉马嘉祺他们一定会负责到底,马嘉祺只是笑笑,庞西不是他们敢惹的,他知道这么说只是想给他一个安慰罢了。
他回到那间屋子,收拾了东西,去车站买了一张大巴车票。
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只知道他带走了所有的钱。
马嘉祺赤脚走上凌晨的沙滩,天光乍亮,海天相接处出现淡淡的白光,沙滩是凉的,海风也是。
他背着琴盒和一个大包裹,走上柔软的沙滩。
走到海边时,他将包裹放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
严浩翔离开三年里所有的日记
张真源的一张银行卡
贺峻霖一直想要的新款包包
丁程鑫一直戴着的小狐狸项链
他拿出吉他,放在腿上,那是他送宋亚轩的生日礼物。
宋亚轩保存的非常好,他真的很喜欢唱歌,可惜了,没能考上音乐学院。
他拨动琴弦,哼唱着他们曾经他们一起唱过的歌。
太阳渐渐升起了,金色的光洒在他身上,他仰起头,闭眼感受海风吹来的气息,深吸一口气,将海风吸进肺里。
他将琴放在沙发上,起身拍了拍裤子,向前走去。
海水被阳光照成了金色,却冰凉刺骨。
“亚轩,大海很美,我带你来看。”
是这庸俗的世界,配不上少年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