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我被他猜忌和很多男人有不正当关系、被他家暴。一年多里，我都不敢和男性说话。4年里8次起诉，也离不了婚，我很痛苦。”家住湖北省黄石市的陈香楠（化名）说。

精神病患者李安甲（化名）是陈香楠的丈夫，两人2015年举办婚宴，婚宴后三个月，陈香楠就察觉李安甲精神出了问题，但两人仍在2016年领证。随后，猜忌和家暴相伴。

李安甲报假警说陈香楠吸毒，怀疑妻子和多名男子有染，还在医院和家里打陈香楠。

无法忍受这般遭遇的陈香楠，2017年至2020年间，8次起诉离婚未果。法官认为，“携手同行、患难与共”是婚姻的真谛，目前证据不足以证明双方感情已彻底破裂，不准予离婚。

4月22日，陈香楠告诉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目前她正准备着第九次诉讼。

陈香楠希望她的生活能如湖水一般平静。摄影/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这段不幸的婚姻，刚开始时，也有甜蜜。

1979年出生的李安甲，一米七的个头，显瘦，外貌和国内一位知名男演员有些相似。他供职于湖北黄石一家装饰城，给老板开车，工作之余做运输生意，月收入在黄石市算中等。

陈香楠比李安甲小6岁，在一家大型通信企业工作，身高一米六五，长发飘飘，五官精致。

陈香楠称，2013年9月，朋友在一KTV内组织聚会，两人相识。随后，李安甲开始追求她，满了28岁的她并没有拒绝。两人外出游玩时，渴了会买冰饮，李安甲怕她拿着冻手，替她拿；李安甲陪老板应酬时，吃到了味道好的菜，总会给她打包一份；李安甲开车路过她的上班地时，总会停下车，买些礼物送上门。

两人恋爱时，陈香楠心中有过芥蒂。

她介绍，她和男同事、男性朋友正常交往时，若被李安甲撞见，他会生气；举办婚礼前一个月，李安甲才告诉她，他曾有过一段婚姻，于2013年10月离婚。

陈香楠说，她当时认为，李安甲只是喜欢吃醋，是因为在乎她；他结过婚，骗了她又坦白了，她也没太往心里去。她父亲在其年幼时去世，她和她妈看中李安甲的细心和孝顺。

恋人之间的甜蜜掩盖了心中的芥蒂，两人于2015年按当地习俗举办婚宴。

他俩还买了一套房，彼时，这套房市值39万元，两人共同出资15万余元付了首付，陈香楠用其公积金办了23万余元的房贷。

李安甲的弟弟李安乙（化名）缺席了婚宴，他并不认可这个嫂子。

李安乙说，他哥哥为了她和前嫂子离了婚，离婚时，前嫂子还怀着孕。他和他妈劝李安甲，没能够劝住。“我到现在还认为，他们的婚姻不道德，陈香楠插足了我哥哥的婚姻。”

2016年9日，两人领到结婚证。妻子说，当时丈夫精神 状态已经出了问题。图片来源/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翻拍

李安甲的猜忌，是陈香楠心中永远的噩梦。

陈香楠介绍，举办完婚宴的第三个月，两人去云南度蜜月。蜜月回来后，她发现了丈夫的异常：晚上不睡觉，白天不犯困，饭量小。此后，两人猜忌不断。

陈香楠称，两人结婚时，李安甲的一名亲戚帮了不少忙。基于此，两家人走得很近。2016年6月，这名亲戚在宾馆住宿时，用座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咨询通信业务。李安甲却认为，她和这名亲戚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用座机打电话，是通知她去宾馆。为自证清白，她请出这名亲戚，当着李安甲的面对质。从这以后，这名亲戚再也没有和他们来往。

今年4月20日，上游新闻记者从该名亲戚处，证实了陈香楠所言。

有了这次经历，陈香楠确定丈夫是病人。陈香楠称，她没有放弃婚姻。2016年9月，她和李安甲去领了结婚证。“领证就是给他一个定心丸，相信他的病会好起来。”

陈香楠想错了。她说：“我像一个雨天没带伞的人，他的猜忌如同暴雨，砸在我身上。”

李安甲在微信上给人留言：“她现在被人控制，每天上班做完工作后，就被送去桑拿，再送去出租房，供人XX，私家侦探给我的录音里，我能听到吸毒声和呻吟声……”

知情人士告诉上游新闻记者，2016年10月，该所接到李安甲报警：陈香楠正在工作地吸毒。民警把陈香楠带到派出所，调查显示，陈香楠从未吸毒。

2016年11月，李安甲给陈香楠发短信：“你每天上班去做什么我都知道，你也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不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陈香楠说：“他在我每个包里都放过监控器，监听我。说我在垃圾桶边上和人发生关系，说我和滴滴司机，和快递小哥有不正当关系。”

李安甲家暴完后，向妻子写下的保证书。图片来源/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翻拍

那段时日，陈香楠最害怕下班回家。不回家，李安甲病会犯得更厉害；回家，她又痛苦，精神上痛苦，身体上也痛苦。

陈香楠称，李安甲网购了仿真枪、电棒等物品。他经常当着她的面，把电棒弄得滋滋响。上游新闻记者了解到，黄石警方已收缴了这些违禁品。

陈香楠被李安甲打过两次。

陈香楠回忆，2016年的一天，她去医院看病，找保安问路。没过多久，李安甲赶到，将她按倒在地，用力掐着她的脖子。保安见状，上前阻拦。李安甲指责保安和她有染后，跑着离开医院。随后她报警。

知情人士称，黄石警方接到过陈香楠此次报警，并介入处理了此事。

陈香楠称，2016年年底，她陪着李安甲来到武汉治疗。病情有所稳定后，两人回到家中。

病例显示，李安甲出院时，带走了多瓶治疗精神疾病的药。

陈香楠说，从武汉回来没多久的一天半夜，李安甲再次怀疑她和别人有染。为避免矛盾，她来到侧卧休息，李安甲时不时地敲门。持续两个多小时后，他撬开锁，拿起保温杯朝她头上扔去，接着将她摔倒在地。她绝望了，吃下多片药。昏睡三天三夜后，才醒过来。

“他看着我昏睡，有生命危险，也不告诉我家人，还是我家人联系不上我，才找上门来。”陈香楠称，李安甲置她生命不顾，这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下定决心，要和李安甲离婚。

4月22日，上游新闻记者问李安乙：“你哥哥这种猜忌，算不算侮辱女性？会令人崩溃吗？家暴一事你知道吗？”

李安乙答，他哥哥患有精神分裂症、狂躁症，犯病了才会有上述举动。

法院确认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陈香楠下决心放弃与丈夫的婚姻后，开始了长达四年的诉讼。

上游新闻记者获得的法律文书显示，2017年2月28日，陈香楠以被猜忌、家暴致夫妻感情完全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为由，第一次向黄石市黄石港区法院起诉离婚。

陈香楠的代理律师邓杰介绍，李安甲家人接到传票后告知法官，李安甲患有精神疾病。基于此，法官告知他，要拿到精神病鉴定，才能开庭。但李安甲拒不配合做精神病鉴定，案件无法审理，2017年4月27日，陈香楠被迫撤诉。

2018年1月12日，陈香楠第二次向黄石港区法院起诉离婚，李安甲仍不配合做精神病鉴定，案件无法审理。2018年1月29日，陈香楠再次被迫撤诉。

2018年4月3日，陈香楠第三次向黄石港区法院起诉离婚，李安甲依旧不配合做精神病鉴定，且拒绝离婚。2018年5月3日，黄石港区法院判决驳回陈香楠的离婚请求。

2018年7月31日，陈香楠第四次向黄石港区法院起诉离婚，2018年8月21日，因无精神病鉴定，黄石港区法院中止诉讼。

陈香楠只好来到李安甲户籍所在地，起诉认定其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2018年8月30日，陈香楠第五次起诉离婚。她向武汉市新洲区法院申请认定李安甲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2018）鄂0117民特14号判决书记载，李安甲患心境障碍精神病及偏执性精神病而长期卧床，无判断能力和自我保护能力。2019年1月11日，新洲区法院认定，李安甲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并指定其生母为监护人。

陈香楠介绍，前五次起诉期间，她找到李安甲家人，希望他们同意离婚。李安甲家人提出，要分割夫妻财产。“他们提出的钱，我拿不出来。”

第7次诉讼离婚时，法院认为，目前证据不足以证明两人婚姻彻底破裂，不准予离婚。图片来源/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翻拍

法院：夫妻间应“携手同行、患难与共”

拿到武汉新洲区法院的判决书后，陈香楠认为再起诉离婚会容易些，她又想错了。

上游新闻记者了解到，李安甲现随家人在湖北黄冈市蕲春县生活，依据相关规定，陈香楠需在蕲春起诉。

2019年6月21日，陈香楠向蕲春县法院，提起第6次诉讼离婚。据（2019）鄂1126民初3271号判决书记载，两人自愿结婚，合法夫妻关系受法律保护。双方婚前即同居生活，应具有较好的感情基础，陈香楠本次起诉离婚，但未能就夫妻感情破裂举出充足证据证实，李安甲不同意离婚。2019年8月26日，蕲春县法院判决：不准予离婚。

2020年4月14日，陈香楠提起第7次诉讼。蕲春县法院认为，导致双方矛盾的主要原因是李安甲身患疾病，这需要陈香楠更多关心和照顾。夫妻之所以能从陌生人结合到一起，需要的不仅是当时的爱慕，同时也需要在日常生活中的付出与担当。陈香楠作为妻子，理应担负起家庭生活的重担和照料李安甲的职责，“携手同行、患难与共”才是社会的主流价值与认同。并非所有人的生活都是一帆风顺，并非所有人的道路都是一路坦途。希望经过此次判决，陈香楠能感悟到夫妻关系、家庭生活的真谛，能够担负起整个家庭的担子。今后两人只要克服困难、珍惜爱情、珍惜对方，夫妻关系仍有和好的可能。

蕲春县法院还认为，虽能证实双方婚后发生矛盾，但尚不足以证明双方感情已彻底破裂。故本院不支持陈香楠的诉请。2020年7月31日，蕲春县法院判决：不准予离婚。

2020年8月6日，陈香楠提起第8次诉讼，她上诉至黄冈市中院。2020年12月10日，黄冈市中院驳回其上诉，维持原判。

第七次庭审时，法官认为，“携手同行、患难与共”是婚姻的真谛。

陈香楠称，她十分认同此观点。但一个尴尬的事实是：她和李安甲不可能和好。

陈香楠说：“我知道他有病，还和他领证；我陪他去医院治疗，这不算患难与共吗？换来的却是猜忌和家暴，怎能携手同行？

遭遇猜忌和家暴一年多后，陈香楠4次起诉离婚，都没能离成。坠入痛苦深渊的她，正准备提起第9次诉讼。

陈香楠痛苦，在和病痛斗争的李安甲和家人也痛苦。

弟弟李安乙向上游新闻记者介绍，70多岁的母亲因患病不能再赚钱，李安甲每月只能从公司领到1600元的生活费，他在外打工收入只有七八千元。一万元左右的收入，要养他母亲、儿子、自己、哥哥李安甲。生活不能自理的李安甲现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每月治疗费用至少4000元。“我太难了，只能硬着头皮撑。”

李安乙坦言，他也知道哥哥和嫂子的婚姻难以再继续，他也想过同意两人离婚。但有两个前提：仍是李安甲妻子的陈香楠要拿出一笔钱给李安甲治病；合理分割两人共同买的房子。

“丈夫住院四年多，妻子都没来看过。我知道她也没什么钱，但她应该拿出当妻子的态度，我当弟弟的这两个要求不过分。”李安乙说。

针对李安乙的说法，陈香楠说，房子是她卖掉的，还欠款和房贷后已经所剩无几。她每个月工资只有2000多元，如果李安甲提出的要求在她能力范围内，她会去做。

    当秦某回忆自己在精神病院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时，几次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2001年11月6日下午3时，他正在上班，突然来了穿白大褂的两男一女，把他摔在地下，强行用白床单将其捆了起来，虽然当时他极力申辩，但还是被装到救护车上，送至北京回龙观医院。

    秦某回忆，入院后，他天天都向大夫解释、申辩自己没病，但医生均置若罔闻。在那里，他整日与精神病人为伍，被强迫接受所谓精神治疗，并被限制人身自由。回龙观医院规定，病人入院后两个星期才允许其家属探视。15天后，秦某的弟弟和单位领导到医院准备接他出院时，被医院拒绝。理由是：谁送进来的谁接走。41天后，秦某利用其弟到医院探视机会，才从医院跑了出来。

    “是我前妻。”秦某气愤地说。“1988年我和前妻离婚。离婚后我们两人仍在一起生活。同居期间，因经济问题发生过矛盾。但我精神正常，行为规范，从未有过激行为。我是司机，入院前一直正常工作，如果我有精神病，单位领导怎能让我开车，我开的车谁敢坐？”

    去年7月，秦某经常头疼、睡眠不好，他的前妻陪他到北医三院、六院检查，医生根据他前妻的主诉认为他处于“偏执状态”。2001年11月5日，秦某再次到北医三院门诊，做了CT，诊断为“头痛待查”。此后，该院邀请北医六院有关专家进行了会诊，没有确切结论诊断为其有精神方面的病症。

    秦某没想到，他虽然逃离了精神病医院，可他的工作却没了。由于他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影响太坏，所以刚过不惑之年的他，不得不办理了退休手续，拿着900多元的退休金，带着刚上高中的儿子，艰难度日。“我原来在单位上班时，工资奖金近2000元，我从医院出来后，不但名誉受到了损害，而且经济上也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我前妻因为家庭矛盾报复我，我能理解。但我不明白，回龙观医院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出院后，秦某以他前妻及两个姐姐和回龙观医院未经他同意，强行将他送至精神病院为由，将他们告上了法庭，要求她们共同赔偿他的误工费4233元，精神损失费5万元，并在单位以书面形式向他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北京海淀区法院经过审理判决，秦某的前妻及两个姐姐共同赔偿他的误工费4233元，共同赔偿秦某精神抚慰金5000元，并以书面形式向秦某赔礼道歉，并在秦某的单位张贴，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判决回龙观医院承担诉讼费689元，并公开道歉。

    “秦某就是偏执型精神病。”北京回龙观医院办公室主任刘士成肯定地说。他向记者介绍，秦不仅有病，而且还很严重。其症状为：他对他爱人一直猜疑，怀疑她有外遇。他爱人曾与他一起到北医三院和六院看过病，北医六院诊断为偏执状态。11月5日，病人妻子的姐姐曾到医院咨询，医院大夫认为偏执状态就是精神病。第二天下午，他们医院的大夫和秦的妻子一起来到了秦的单位。当时秦拿着铁锹正在干活，医务人员怕他有过激行为，就从他后面把他绊倒，用保护带―――白床单，把他保护起来，带回医院。后来，医院请专家对秦某的病情进行了会诊，诊断他就是偏执型精神病。

    刘主任解释，北医六院诊断秦为偏执状态，但他们住院诊断的结论秦就是偏执型精神病，二者等同，这在精神病的归类里属重型精神病，精神病院为病人诊断治病需要先住院，经过观察才能确诊。虽然秦其他方面正常，还能开车，但他这种精神病只表现在对特定人特定的环境有不正常表现。当记者问及偏执状态有没有程度的划分时，刘主任果断地说，没有。

    刘主任认为，法官在审理此案时，没有对秦某进行法医鉴定，就认定他们有过错，是不公平的。

    法院的判决出来后，原被告双方均有一肚子意见。回龙观医院认为，法官凭什么没有对秦某进行司法鉴定，就认定他们有过错？日前他们已经上诉。而秦某则觉得，既然法院认定回龙观医院有过错，为什么没有按照他的诉讼请求判决医院赔偿他的误工费和精神慰问金？8月13日，记者采访了该案的杨审判长，将原被告的不满与疑虑告诉了他。他听后平静地解释，这个案例比较特殊，海淀法院民庭第一次遇到。庭审时，秦某逻辑思维清楚，有完全行为能力。法庭上，除了他前妻陈述他疑心重以外，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精神病。同时，秦所在单位出具了他精神正常，能正常工作的证明。从回龙观医院提交病历的记载看，秦某在入院初被诊断为偏执型精神病患者，出院小结为：患者神清语利，生活自理、一般情况好，否认幻觉，仍可引出嫉妒妄想，不涉及妄想内容时如常人。做司法鉴定是有条件的，在当事人丧失行为能力的情况下，双方离婚及涉及财产分割时，法院才委托有关部门做司法鉴定，这个案子没有必要为秦某做司法鉴定。

    杨审判长认为，回龙观医院作为精神病治疗医院，救治对象有特殊性，采用强制措施必须符合治病救人的目的，限定严格的条件，而不能滥用权力。医院对病人的初步诊断，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病人家属的陈述。所以，医院应该审查被强制入院者与向其联系者之间是否存在监护关系，使恶意利用精神病院的强制措施成为事实的可能降到最低。在本案中，秦某的前妻不是他的监护人，而回龙观医院并没有对他们的夫妻关系进行审查，仅仅凭对方的陈述，就轻信其所言，贸然对正在正常工作的秦某采取强制措施，导致他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但鉴于我国法律未对精神病医院的有关审查义务做出明确规定，所以就无法回龙观医院的过错作出赔偿判决。

    他对近日精神病院频频当被告的现象深感担忧。他说，如果精神病院不建立审查程序，不对强制措施设立严格的界限，那么将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整个社会将人人自危。

    一位法学家指出，一个人是否属于精神病，这和此人的名誉有很大关系。显然，如果一个人被认定为精神病人，他将面对社会和旁人的异样眼光，个人声誉也将受到严重影响。如果将一个正常人诊断为精神病人，不仅导致民事、刑事方面的司法判断错误，还会直接损害本人的名誉。如果这个问题不及时立法解决，公民很容易遭受侵权。

    近日，一些正常人被强行送进精神病院的消息屡见报端。被20多位精神病专家会诊鉴定为“连轻微精神病都不是”的黑龙江农妇黄淑荣，因频频上访，被地方信访部门莫名其妙地鉴定为精神病人，并多次强制送进精神病院。南京市民许海涛正在家中睡午觉时，被自称是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捆了起来，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里度过了48小时。出院后他才知道，是他的两个妹妹为他办的入院手续，起因是家庭矛盾。

    那么，应当采取什么方式确定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精神病？偏执状态是否就是偏执型精神病？北京安定医院的一位精神病专家说，精神病医院的精神科与一般医院的看病程序不同，需要家属伴诊，有的患者不能主诉，要由家属反映一些情况，医生要与病人谈话，看其思维、逻辑判断能力，以及行为能力，还要进行心理测查，根据病人表现判断病情。偏执状态目前还不能认定为精神病，偏执状态是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一时无法改变，认死理，一般的偏执状态，还不能判断是否应该强制入院。只有精神病人在精神病发作，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时，精神病院可以根据与病人有监护关系的家属或有关职能部门的要求，采取一定的强制措施将病人接入医院治疗。

    精神病院对病人采取强制措施应该如何确定严格的界限？卫生行政部门的一位同志说，精神病人在入院前都要经过门诊诊断，需要住院治疗的应住院治疗。虽然有些精神病人不承认自己有病，但医生根据他的临床症状、体征、必要的辅助检查还是能够做出诊断的。对有可能危及他人生命安全或给社会秩序造成严重后果，可按规定，经相应的程序，收入医院进行治疗。如果一个人在正常工作，只是在某个方面有偏执状态的表现，没有对社会或他人造成伤害和威胁，精神病医院不能强迫让其入院治疗。

    当记者问到鉴于精神病医院的特殊功能，精神病医院在病人看病的手续上和对亲属真伪的甄别上有没有相应的规定和程序时，这位官员说，目前精神病医院还没有这样的规定，也没有检验病人亲属证件的职能，但他们也注意到了目前社会上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钻空子，把正常人当成精神病人送医院治疗，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目前卫生部正在重新修订医院操作规程和管理办法，相信新的管理办法和规章出台后，医院的管理和服务将更加规范。（孔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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