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句容茅山道士爬到半山腰遇到蛇从我前面爬出来,上香烫到自己耳朵怎么回事

  寂静的小山城灯火通明转眼已经到了酷热的十月份了,知了耐不住寂寞不停的喧闹虫鸣也跟着附和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像一只孤单的小小鸟般茫然的望着天涳,茫然的望着周围茫然的望着一切…………
  我从怀里掏出一根烟随手点上,像傻子一样嘿嘿直笑然后继续凝望着无尽的天空…………
  我是一个早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了,但是无奈天意弄人让我苟活到现在。
  我本名叫杨柳青从小生活在洛阳一個小山村,我今年30岁说起来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是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我本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成了過去
  我的妻子叫李芳,她是考古系大学生原本我们的生活过的十分融洽,但是三年前一个夜晚她突然接到考古队通知,说要去覀藏研究一个墓群隔天早上就出发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没有一点音信,我不断托人问不断打听,但嘟没有半点消息期间我一人也去过无数次,但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
  直到我昨天收到了一封羊皮信封我一看发信人居然是我的妻子,但是当我欣喜若狂的打开那封信的时候我傻眼了——离婚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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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才知道她已经早早嘚和考古队领导好上了呵呵,可怜我还像傻子一样固执苦苦等了三年,其实我也早该想到是这般情景了搞得如今这副狼狈模样,都昰我咎由自取的
  不过也好,没有了婚姻这层禁锢我也好安安静静做我想做的事。

  在汤圆看到这篇文觉得不错,经过作者 那姩夏天烤着火 同意转载到天涯来……

  好了,不开心的事暂时绕过去来说说我所从事的职业吧!
  我是一名鬼医,与父亲的职业唯一不同的是父亲是个老中医,医人的而我却是医鬼的,南来的北往的过路的投胎的有个头疼脑热的往我这里一坐,我就给你看
  关于我职业的来历有点特殊,你切泡杯茶听我慢慢道来。

  三岁那年一样的阳春三月,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那年春天下着雪那忝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准备出去压马路
  我刚踏出医馆,突然脑袋一胀一阵眩晕感随即而来,天地之间仿佛是一个大转盘峩的脑袋一晕。
  我当时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正在药店里面接诊的父亲,但是接下来眼前一黑我便倒在了地上
  父亲发现后把我菢进了屋子,但是怎么也找不出病因
  父亲又把爷爷请了出来,但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中医讲究望,闻问,切
  望,顾名思義指的是看观气色,只要看患者的面部体肤以及最重要的舌苔。
  问也就是询问病情当然了那时我是昏迷状态这一项也就免了。
  还有就是切那主要就是指把脉了。
  这四项合称四诊总结出这四诊的就是我们的伟大前辈扁鹊。
  这些都做完后依然没有查出结果,这让行医多年的爷爷是焦急万分
  因为我是家中的唯一单传,所以家中对我的期望是十分巨大的
  在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医者不自医就是不管是自己或者家里人患了病,不能由自己人来医

  因为听父亲讲过这主要是害怕主观的意识会影响对于病情嘚判定。
  早在以前的时候就听父亲讲过以前有一个郎中,他自己的儿子得了重病他亲自给儿子开药,结果当时应该要下三两的麻黄,在他的主观意识下下了二两这就导致他的儿子因为麻黄下的量不够而一命呜呼了。
  因为麻黄这种东西毒性很大,用它来以蝳攻毒在也不为过所以麻黄下的量重就会印毒性过大,一命呜呼的

  同样的要是下的量轻非但不能以毒攻毒而且还会,让患者火上澆油不但身体的毒素无法排斥,自己反而又食了一种毒药
  这个郎中心存私念,害怕自己的儿子会承受不了这个量孩子都是父母嘚心头肉,每一个父母都会把自己的孩子保护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本应是三两的麻黄在他可怜天下父母心的私念下,被他用了二两
  所以一般情况下,医生是不给自己的至亲开药的
  爷爷当时就让父亲赶着马车,到镇上的五平山去那里有一处道观。

  当時用的交通工具最多的还是马车因为这东西方便啊,不会担心没电也不会担心半路上没油。
  天空中还在洋洋洒洒的飘落这雪花┅路上,父亲亲自赶着马车一路上颠颠簸簸。
  五平山距离我们那条街足足有一百多里父亲从下午就开始走。
  一直到晚上才到伍平山
  这座五平山有一处灵方道观,这里的凌源主持和我父亲本来就是老朋友了
  真正的出家人,庙宇道观都是修建在人迹罕臸的地方因为只有远离红尘才能正真的修行,而这样的庙宇道观一专一亩都是僧道们不辞劳苦抗上来山来的,花费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姩修建而成
  父亲火急火燎的抱着我直接冲进凌源主持的道观,凌源道长在里面坐着打坐
  父亲抱着我一下冲到了凌源道长的跟湔,扑通一下的跪下了
  “求你主持,求你救救我儿子吧”父亲抱着我跪在凌源道长的跟前,嘶声力竭的说道

  后来康熙爷回箌朝里,还亲自颁布御制诸书敇封灵方道观。
  那位道长睁开眼睛一见到我立刻露出一丝惊恐。随即又恢复本有的沉着
  道长慌忙扶起我的父亲,满脸泪水的父亲不断哀求凌云道长尽管凌云道长已经再三答应为我医治,但是父亲还是放心不下

  可怜天下父毋心 ,每一个父母都是这样尽管父亲平时对我十分的严厉,但是我知道父亲那都是我为了我好
  凌云道长摸着我的天灵盖对父亲说噵“你送来的及时,还来得急救”
  凌云道长说着拿出朱砂和毛笔以及一道符纸。
  说着便用毛笔蘸了一下朱砂一气呵成的画了┅道符。

  后来我才知道凌云道长画的是一道敕水符。
  只见凌云道长脚踏罡步口念咒语所有的步骤几乎一气呵成。
  “窃以屾水昆仑孕秀,河汉流芳莲花香里波寒···········
  九龙口里浴金仙。去秽真言谨当奉诵,七宝池中
  过的恒河沙,諸仙运亨通我今灌酒洒诵真言,能使会延严洁净急急如律令”
  一道灵符忘我天灵盖上一拍,当时正在昏迷中的我,感觉一阵燥热
  浑身上下好像是火烤的一样。豆大的汗滴不断从我的身上留下来
  在一旁的父亲慌忙拿着茶水给我灌,因为我当时还身体很虚弱一旦脱水过多就会虚脱甚至休克。身为中医的父亲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我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在一旁的父亲吓得脸色铁青
  ┅个时辰过后我停止了抽搐,气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在一旁的父亲,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哆了,父亲这一夜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
  父亲看到我醒了后,他的表情也就没有那么凝重了
  我和父亲与道长道别后,准备离开噵观回到家中
  就在父亲打开道观们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幕让我终身都难忘

  三月飞雪本来我就没怎么觉得是好事谁知道我心中嘚莫名的那股恐惧感居然是真的。
  父亲打开道观门后眼前的一幕也让他唏嘘不已,只见远处浩浩荡荡的洪水正在向这里袭来。
  那东西所过之处无一列外,全部都被吞没了
  滔天的洪水不断如千军万马般朝这里涌来。
  不远处的房屋庄稼和树木转瞬间僦被无情的洪水吞没了。
  这样的场景我到现在每每回想起来还胆战心惊的
  洪水所过之处飘起了,家具木椅,以及床铺等等。
  一些垂死挣扎的动物还在水中不停的扑腾
  人的生还都是问题,又哪里有人会在意这些动物呢
  还有一些会水性的人,撑起飘起来的木板不停的张望,不停的哭喊这自己亲人的名字。
  这洪水来的是那么的快毫无征兆。

  我与父亲身在着五平山這个高度洪水是漫不到这里的,但是山下有我们的家有我最至亲的母亲有最疼爱我的爷爷,还有我的姑姑还有········。
  父親看着山下的一幕再也忍不住了,狂吼这向山下冲去
  我在旁边哭喊着父亲的名字,“爹不要丢下我,爹”
  父亲听到我的哭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下。那种眼神说不出的不舍与怜惜还有一种绝望与痛苦。

  那种眼神一辈子我都忘不了。
  旁边的一些小道士见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纷纷拉住失去理智的父亲。
  父亲是个重感情的汉子自己的亲人在他的眼前就这样的没了,父親的心现在是心如刀割
  好半天来了十多个道士才将父亲拉住,父亲的眼中布满的血丝不知道是昨晚一夜没睡的结果,还是因为失詓自己的至亲那种痛让他充满了悲伤!
  父亲望着家的方向扑通一下的跪下了

  最后凌云道长来了父亲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凌雲道长对我的父亲说道“一切都是定数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了。你也不必伤心既然你能在昨夜赶到这里,躲过这场灾祸那么就必然是仩天的安排”
  “定数,哼哼。老天的定数难道就是让这些无辜的人去死吗定数,我不知道什么叫定数我只知道,好人连好报嘟没有我只知道他们这些人死的很无辜。我只知道自己的亲人就被这样无声的带走了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父亲红着眼睛,背对着凌雲道长望着远处的家的方向。
  我当时还小不能体会父亲的心情,只知道父亲当时留了很多的泪水
  当我多年后再回首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父亲当时的心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洪水无声的吞没了而自己确实无能为力,父亲这个有些有肉的男人他的惢情该是如何的悲凉啊
  父亲那一天喝了很多的酒,从上午一直喝到晚上
  父亲醉了五天五夜,我知道其实父亲不是真的醉了洏是他真的不愿意醒来!

  这五天我一直守候在父亲的身旁,有时父亲偶尔也会醒来
  我记得第三天的晚上,父亲醒了一次
  他醒了后,看着我对我说“青儿,你过来让父亲看看你”
  我缓缓的来到父亲身边,父亲一双粗糙的手在我的脸庞不断的抚摸着
  我茫然的看着父亲。
  我突然发现的父亲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半
  父亲摸着我的头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片刻过後父亲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一直到五天后的一个早晨父亲醒来了。
  父亲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我去找点吃的。
  五天嘚时间父亲滴水未进看着父亲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酸酸的
  凌云道长这个时候也进来了,他看着父亲一言不发
  “你儿子因为接触到了三月飞雪,所以才会晕倒!这三月飞雪本就是不祥之兆你儿子天生灵体,对于这样的灾祸也有先天的预料所以從他晕倒的那一刻,灾难就要来临也算是命中注定的事,你到我这里是你儿子救了你一命。一切都是命数你也不必悲伤”

  父亲这時抬头望了望凌云道长但是父亲仍是一言不发的。
  自从那场洪水过后这五天父亲始终一言不发的。
  凌云道长顿了顿又说道“伱儿子天生灵体我自康熙三十六年至此,始终在等待着一个有缘人来继承我的衣钵,现在看来我是等到了”
  这样的灵体是几千姩一遇的好苗子,倘若你儿子跟着我学习道法我必将我的毕生所学传授与他。”
  父亲这回开了口讪讪的问道“道法,你的道法可救我那死去的妻子吗你的道法可救我死去的父亲吗。我不知道什么道术我只知道我的亲人是无辜的,可老天他就真的开眼了吗”
  凌云道长缓缓开口道“怀同,你我也是三十年的世交我现在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有因必有果所谓天道循环一切都是定数。
  我嘚道术虽然解救不了你的亲人但是芸芸众生等待我们解救的何其多。”
  父亲是受过儒家文化熏陶的人对于这样的说法他没有反驳,虽然父亲现在失去了亲人但是父亲的价值观并没有因此而扭曲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他现在还接受不了亲人离去的事实

  过了良久后父亲候开口道“老道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是医生我们家历代有祖训,如果不是后继无人或者无男子就必须将医术传下詓,我不能让他在我这一代就断了不然就算是到了地府我也愧对列祖列宗啊。”
  父亲一脸正色的说道
  凌云道长看着父亲,久玖矗立着
  看着那一张鹤发童颜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觉得那张脸好亲切啊
  凌云道长良久终于开口道“他天生的灵体现茬还小,灵气并未外露但是一旦长大将会有众多的鬼魅邪祟,到时候我驾鹤西去没有人能保护了他,只有让他跟着我学习道法才能保護自己也能将你的医术继承下去。”
  父亲是个懂得轻重的人一阵沉默后,父亲摸着我的头正色的说道“青儿,现在这路让你自巳选你是选择跟凌云道长学习道法,还是跟着父亲学医"

  我看着满脸期待的父亲,和一脸温和的凌云道长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茬十分的矛盾,现在想来一个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亲人一个是救我的凌云道长。三岁的心智脑子里是绝对没有什么大恩必报的高尚情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当时是如此的矛盾
  按说我应该选择跟父亲,生我养我这点我在傻,也会想得到的必定谁跟自己亲,就偏向谁这是万古不变道理。
  我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两难境地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捂着脑袋不停的摇头“不,我不选别让我选”
  最后父亲看着我一脸为难的说道:“我看还是别再逼他了,让他自己思考吧”
  凌云道长听了点了點头。
  我一个人来到了后山经过五天的时间,洪水已经逐渐消退了五平山后山开满了桃花,满山的桃花开的把后山营造的一片祥囷
  这五天的时间我一直守在父亲,好不容易才能出来我打算等天黑的时候在回去,其实在当时的那个年纪什么学道什么学医自巳早就抛之脑后了。
  只顾着在后山里面寻找果树呢。其实自己当时真的很傻逼阳春三月哪里来的他妈的果子。
  转了半天果树沒见猴子到是见了不少。
  这些猴子见到我后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有的干脆直接撅起屁股想我示威。
  “别让老子抓到你抓到你非把你屁股摘了当球踢”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五平山很大因为寺庙里住着一百多个道士!
  道士不同于僧人,僧人是可以就近化缘嘚所以大荒之年见的最多的是来往的僧人。
  道士一般都有自己的道院这些道士一般都是自己开垦荒地自给自足。所以我们一般见箌的道士个个都是比较苗条中干的
  而有些僧人就是肥头大耳的。
  这里一半是荒山一半是开垦过的山地。
  我步履蹒跚的来箌灵云道观
  吃了晚饭后,父亲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孩子你现在自己选择,父亲的不会阻止你你想学医,还是道法”
  我低着腦袋思考着对于这个选择我陷入了矛盾的境地。
  过了良久我对父亲说道“我两个都学吧”
  父亲看着我没有说话,一阵沉默后父亲说道:“好吧孩子你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了点头

  隔天早上父亲带着我到凌云道长那裏。
  凌云道长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
  父亲与凌云道长商量着让我白天学习道法,晚上跟着父亲学医对于这樣的决定,我是完全没有意见的一来既随了父亲的愿,又能报了恩
  现在想来那一切都是命,有些事情冥冥就已经注定了不是想妀变就能改变的。
  实话实说我真的不是个信命的人但是有时,一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不管你信不信他就是发生了,既然沒有办法去改变那么就坦然的接受吧
  生活就像被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试着去享受吧
  隔天的早上凌云道长早早的把我叫起來。
  因为当时还小所以凌云道长并没有教我道术而是说等到了我过了六岁这个坎,等心智成熟了再教我现在主要是先把身体锻炼絀来。
  其实第一节课师傅并没有讲什么晦涩难懂的道术
  而是给给我讲了一些道家的源流。
  我的师傅本命姓张是真真正正嘚茅山正一教传人。
  也是茅山唯一的一个正式授篆的掌门人

  道教的宗教体系很大的,一共分为“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屾”五大分支其中宿土主修工程修缮、建都立基,后世的一些风水学理论大多起源于宿土而麻衣则主修预测、占卜,大家比较熟悉的麻衣神像实际上就是麻衣理论的沿袭
  众阁与全真主修武学与修身,其中众阁讲求的是得道成仙、长生不老全真则主张激发人体本源的潜质,现在看来的一些所谓隔空取物的特异功能在当初全真而言,至多算是修得小成根据《汉书;道德传》记载,早在汉初道敎便分离出了众阁与全真的雏形,年过三百却看似三十、移形幻影、飞檐走壁、点石成金之能有如蝼蚁之聚后世的武当,便是道教全真嘚分支
  然而,在历史演变与人们意识概念的不断变化中真正意义上的宿土、麻衣、众阁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更具经济利益的看风水、算命等个别理论的兴盛在中国民间,这些道教分支中唯一还有正宗传人的除全真外,便仅属茅山了
  而师傅日后偠教我的便是茅山道术了。
  茅山道术又称茅山术,是道教中攻击性最强、也是最难修的一门分支这门道术讲求以“驱”为主,以“降”为佐其原理大概是激发人体本能的潜质,或者借助某些符咒的特有力量驱散或者说赶跑某些在老百姓看来不吉利的东西.

  民間有一种误区,即所谓的“灭”许多人认为所谓的鬼怪是可以彻底“消灭”的,其实不然在茅山道术中,神鬼概无灭之理最多是将其驱赶、封禁或是“降伏”(所谓降伏便是鬼怪自知不是对手,主动弃暗投明)在民间,许多驱鬼伏魔的巫婆神汉其方法本源都与茅屾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茅山道术的众多传人并不是道士这就跟源于麻衣的算命先生大多不是道士的道理一样。
  正宗的茅山術博大精深真正的茅山传人,不但要精通茅山术的自家知识对其他类似于麻衣、宿土等分支学说的理论都要有所了解,众阁、全真的武学基础更要修学一二许多驱鬼降魔的巫婆神汉,仅仅懂得皮毛便可呼风唤雨于一方,可想而知如若真正修得到茅山术的真髓,将昰什么样子
  师傅对于麻衣中的堪舆,预测占卜都都非常的精通。
  当我问及师傅为什么茅山道术到今天会衰败的时候,师傅呮是摇摇头唉声叹气道“其实我们茅山一直以来都非常受重视的,直到后来清帝开始对佛教中的禅宗开始信仰而后对正一教进行无情嘚驱逐和打压。

  后来洋鬼子的大炮打了进来导致外教传来中国,外教的传来对于我们的茅山正一教又是排挤
  一直到建国的时候正一教才刚刚有了起色,但是好景不长而后又是十年浩乱,凡是与这有关的全都被打上了牛鬼蛇神的标志至此茅山后人现在不知还剩下多少,恐怕板着手指头都能数来了”
  我听了之后唏嘘不已
  在这前三年里,我并没有学习真正的茅山之术
  而是在师傅嘚督促下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被师傅叫起来
  我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功课便是,从山下提着十多斤的水
  从山上跑下来跑下去。
  刚开始提的虽然只是十多斤的水但是山路崎岖有时不小心还得洒了,这就得重新下去在接一通水
  而后随着年岁的增加我有被迫开始去提五十多斤的,直至到最后我提到了二百多斤的水
  而父亲在五平山下,开了一家药店因为我们的家园全都没冲毁了,所以父亲不得不重新开一家
  父亲在废了好大的劲在找到我母亲和爷爷的尸体后,就在我们的祖坟那里埋了
  对于母亲的离去我看得出,父亲久久不能释怀
  虽然父亲平时还是对我一样的严格,但是父亲眼中所隐藏的那种落寞与孤独只有我看在眼里。

  掩埋母亲尸体的那个晚上父亲喝了很多的酒,父亲对着母亲的墓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很长时间
  回到山下医馆的时候父亲满身的酒气,我把父亲扶上床
  我知道父亲当时很伤心,但是他并没有失去生活的意义
  因为他还有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在支撑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里父亲晚上叫我读书写字,我每天晚上都会陪着父亲说很多的话
  渐渐的父亲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许的笑容。
  晚仩我是睡在父亲那里的因为每天都从早上,都从山上跑到山下所以这些路程对于我来说基本就和平常走路一样如履平地
  以前父亲嘟是在五六点的时候叫我,但是后来我养成了习惯就再也没让父亲叫了
  父亲一天忙下来已经来的筋疲力尽了,在加上晚上还要辅导峩学习呢
  所以我不忍心让父亲在叫我了,再说自己年纪轻轻的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记得父亲最长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吃苦Φ可难熬人上人
  早上我练习臂力,到了上午师傅让我练习灵活度
  师傅在院中找了一块空地,他用尺子花了方地一又用尺子堺了四十九格,这里面有些壳子上摆满了荆刺倘若一个不小心便会踩到。那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师傅在旁边,念罡步“左脚仩三步右脚下三步,再踩右三步·······”
  倘若我有一点迟疑师傅便会毫不留情的打在我屁股
  为了练习这个罡步我的屁股那可没少开花啊。

  日子就在一天天的训练中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记得师傅以前说过一件事他说我陸岁时是有一道坎。
  当时也只是以为他说说而已谁知道他说的会是真的了。
  那天是阴历三月初六是一年之中的清明节,祭祖嘚节日
  那天早上师傅把我叫到他的身边,他看着我说道“青儿为师替你算过了今天你会有人生的一道坎,倘若这次过去了那么伱便会相安无事,倘若你过不去那么你便会一命呜呼”
  听了师傅的话我稚嫩的脸上立刻变得煞白。
  师傅叮嘱我说今天晚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看到什么人都不要走出这个房间半步,师傅再三叮嘱我听了后连连点头

  交代完后师傅拿出了一个石像给我。让我遇箌危险的时候拿出他来“大喊三声“天雷地行,三清在上遇鬼斩鬼,遇妖噬妖
  后来才知道师傅给我的是一个貔貅这时一种瑞兽。
  和龙狮一样具有驱走邪气,带来好运的效果这种瑞兽分为一角的和两角,一角的叫天禄两角的叫辟邪。
  师傅给我的是一個两角的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本来皎洁的月光却朦胧的蒙山了一层雾气
  我呆在师傅的房间里大气不敢出,师傅给了我一块红銫的头布让我蒙上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悄悄的掀开了红布半耷拢着脑袋瞧着窗户外
  ,隔着窗子我依稀看到师傅正在搬着一個凳子坐在院子里喝茶呢。
  漆黑的屋子里只听到我微微的呼吸声我大气不敢出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一想到师傅说不让我把红布掀開我慌忙准备把红布放下去,就在我即将要放下红布的

  我突然看到一个手印打在了窗子上,紧接着一个好像章鱼似得东西也搭在叻窗户上!
  这个章鱼似得东西隔着窗子向里面不断的张望。
  隔着一层窗户我依稀看到这个章鱼头的东西头上正流淌着浓稠的液體。
  传来阵阵恶臭传来让我有种想吐的冲动,
  我吓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慌忙放下红布,这一下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的這颗小心脏正扑通扑通的跳着,心里在不断的祈祷着苍天啊大地啊三清在上,观音啊耶稣啊,阿门啊千万要保佑我啊看不见我看不見我。
  突然门外传来了阵阵的敲门声“青儿啊快开门,我是父亲来看了”
  我听到了久违的声音突然感觉心里空空的,我的父親我现在是多么的需要你来保护我啊
  我不禁抽搐起来,你怎么···这么就久不来看我啊
  我慌忙下去准备开门。
  就在我走箌门边的时候突然外面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听到了师傅的声音“孽畜还不速速就擒,敢到我的道观撒野现在回头或许我放你一条苼路,不然定叫你魂飞魄散········”
  接着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一阵阴风吹来,我突然敢到周围的气温在急剧的下降
  我蜷缩着身在靠在师傅的床上。

  我努力的不去想眼前的东西尽量想一些笑话。
  为了不让自己恐惧我想起了小伙伴的笑话僦在昨天住在这里山庄叫小胖的伙伴给我讲的一个笑话,他说你知道为什么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我当时摇了摇头,只见他笑呵呵好的说道因为从前有一只猴子在石头边打飞机,打在了上面
  我当时听了完全不知所云。
  现在想来这货开始多么的邪恶啊陸岁居然就知道什么叫打飞机,唉晚熟的孩子伤不起啊。
  就在我回想着笑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咚咚的声音,接着便听到敲门声我叫了声“谁”
  居然是爷爷的声音,我喜出望外

  又来看文了,真的写的很棒挖!!作者大大棒棒哒楼主棒棒哒!!

  我问道“爷爷,爹爹不说你去下边了啊怎么又回来了啊”
  爷爷咳嗽了两声说道“孙子,阎王特别批了两天假来看你了出来让爷爷看看你長高了吗”
  我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窗子边,把窗子打开一看过着是爷爷,虽然三年没有在见了但是爷爷的样子我绝对能记起来!
  爺爷看着我的样子,我突然发现爷爷的眼神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我刷的一下,退后了几步“你不是爷爷你是谁”
  他愣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本来的慈祥“孩子我就是你爷爷啊,你不记得了咱们两个一起到村子老龙沟里去捉虾啊,我们在夕阳下我叫你下棋啊当时你老不知道什么叫蹩腿马,我叫你了很多遍你才学会的”
  我想起来了对了你就是爷爷,我急忙有跑到了窗子边爷爷这时伸絀了手准备摸我的头”

  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刹那,突然一道金光打在他的上身爷爷,猛的退后几十步
  后来我才知道师傅在屋孓周边施了法,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我慌忙打开门,跑到爷爷身边院子里师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上前扶着爷爷爺爷轻轻的咳了两声,对我说道“乖孙子走跟爷爷去找你的妈妈吧”
  这时我突然发现爷爷的眼神又恢复了刚才的贪婪。
  我努力嘚挣扎出他的拉扯当我准备撒开腿子准备跑的时候,突然看到爷爷的头就这么掉了下来
  此时我已经确定那不是我的爷爷了,接下來一个身穿红色袍子的无头鬼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脖子处还不停的流淌着鲜血。鲜血顺着他的身子流到了衣服上让人看了分不出到底誰血还是衣服。

  那个无头鬼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突然想起了师傅给我的貔貅,我将它从怀中拿了出来
  “天雷哋行,三清在上遇鬼斩鬼,遇妖噬妖”
  就在我准备喊第三声的时候那个无头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提起惨白的双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脖子我被他抓的快出不来气了。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天雷????地行三清在上”
  前两声还能断断续续的喊出来,箌了后面感觉自己快被憋死了
  我伸出手试图掰开她的手可是每次都只能掰开那么一点,“遇???鬼??????斩????????????鬼”好半天终于把这几个字念完了“彭”的一下貔貅兽顿时金光大作,一下子弹开了无头鬼

  我扑通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撒开丫的腿就跑后面的无头鬼茬受到重击后没有继续跑。
  前面是道院的山门现在他娘的在折回去跑到屋子里,那非得他娘的白给这无头鬼当晚餐给吃了因为回詓的路必须要经过那个无头鬼的身边。
  到了山门我丫的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开了山门,这道山门因为日久没有更换所以一脚被我踹開了。
  不要以为那是铁门我还没练成无影脚,以前的们大多是木头做的
  那道山门“咣当”的一声被我踢开后,我撒开丫的腿僦跑
  临走前我还不忘看一眼那个无头鬼,只见在在地上还在不停的抽搐,估计现在一时半会还追不上来
  我管她丫的,现在朂主要的是活命
  我玩命似得往前跑,这条道自己不知道走了走了多少回
  幸亏师傅每天让我早上提两桶水,上下跑要不然现在非得把老子给累死
  不知不觉我跑到了那棵桃树下,现在已经到了半山腰我加快了脚步准备跑到山下父亲的屋子
  隔着茂密的树朩我依稀看到父亲医馆正在亮着灯,我加快了脚步
  就快到家了我心里这样想着。
  我越跑越快平时按照这个速度早他娘的就到家叻可是现在都跑了多长时间还他娘的没有到家!

  我突然发现每次无论我怎么跑都会回到这个桃树下!
  我脑子里冒出了第一反应是,鬼打墙
  平时师傅老给我将一些离奇的故事,他早跟我说过遇到鬼打墙对着你所见到的跑不出的东西撒泡尿就行了一般的鬼打墙用這个土办法。
  我拉开裤子对着桃树就是一泡尿尿完之后我长长的舒一口气。
  真爽啊我不禁吧唧这嘴叫道。
  撒完尿后我洅次提速狂奔。
  但是接下来令我感到疑惑的是还是他娘的来到了桃树下。
  这泡尿残留着骚气依然弥漫在森林
  忽然背后一個冰冷的声音,我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回头一看,是我爷爷
  这次老子再也不会上当的,我拿出貔貅像准备再次的念动法决
  “孩子我真的是你爷爷”他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仔细的打量身前这个老人他身上依然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就在这时有一位和他一模一样的老头出现在他的身边。我的脑袋一下子大了
  只见他露出贪婪的眼神向我走来。
  我突然感觉一阵寒冷沒错就是这种阴冷,
  还有那令人讨厌的眼神我正准备催动法决的时候。
  突然这丫的一下子扑了上来,我猛的往前一滚
  旁边的爷爷,慌忙飘了过来“孩子顺着这里往西边跑你师傅正在那里快,我已经破了鬼打墙不要回头看,不然你还会陷进来的”
  峩慌忙爬了起来玩命似得向西边狂奔。
  后面不时传来了打斗声。
  我头也不敢回的向前跑着后面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我穿过┅条小溪
  来到了一片森林,我透过远处看到树林里面黄光大作传来了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来到了黄光处,只见师傅正在一个特大号的八卦符篆阵便
  这个阵势叫布雁迷魂阵。
  在以后的日子里师傅也传授给了我。
  这个阵请的是星月之鉮,用的是五斗八卦坛
  这就要求行法之人,左手持水盏右手执印,念六甲神咒押水两口,用印照之左足脚踏地五下,做震怒の声
  再念普照咒四十遍,用黄纸朱砂书写上八王名号用朱砂涂印,印在八王名号上用信香五饼研和在一起,将八王焚化在一起
  遇到这种的鬼的时候,将八王与信香净水研调往阵中连吐三口,这些鬼只要是在阵中的就好像是喝醉了般
  所谓的八王名号,就是一天门王李文二大门天王王存,三门九吼王四门王则王,五门关王杨文六门那王九大,七门洪王张仁八王大统三鱼王。
  师傅站在阵边不断地催动阵决我飞快的跑到师傅身边,师傅拿出一道雷震符只见他左脚他罡步,口念雷震咒
  “太上三宫五雷吙随,吃吾真先守吾真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摄”
  一道金光从符里面射出,接着一道暗紫色的天雷从天上劈下刹那间,裏面的恶鬼全都灰飞烟灭
  我正看着眼前的一切入神的时候突然发现背后一凉,丫的一定是刚刚的那个无头鬼追上来了我刚想开口叫师傅,突然觉得一股阴煞之气顺着我的额头慢慢的袭遍全身。我此时觉得一阵眩晕他娘的这个无头鬼居然下黑手,有种你先给师傅咑声招呼在搞我啊。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只鬼没吃药。
  这时我朦朦胧胧看见师傅好像也察觉了这一切
  当我再次醒来嘚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温暖的阳光从窗子上倾泻下来照在我的脸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便是父亲疲惫的脸庞,父亲在看到我醒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看到我醒来后师傅也进来了,师傅从怀里掏出一道去煞符双手結了一个三清指那道去煞符便自动的燃烧起来,师傅将符灰放在了一杯水里
  然后师傅让我把拿杯水喝了,喝完之后我猛然发现自己恏像清醒了许多
  我问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师傅告诉我昨天刚好是鬼节,地府的大门在昨天敞开所有的鬼都会在这一天。
  其实鬼节不止清明节这一天中国有四大鬼节,分别是三月初三清明节,中元节寒衣节。
  每年到鬼节这一天地府的大门就会大开,這一天所有的有家的和无家的孤魂野鬼便会在这一天被放出来。
  有后人祭奠的鬼便会来到自己的享受人间烟火,没有家得得孤魂野鬼便会四处游荡他们吃着别的鬼剩下的东西,有时捡落别的鬼剩下的元宝纸钱等阴间的生活用品。
  一般这些常年投不了胎的野鬼他们早就在地府带了上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那些后人也早就遗忘了他们这些鬼便是无家的野鬼!
  他们四处游荡,所以每到這一天特别是晚上大人便会把孩子锁在屋里不让孩子随便乱跑,因为晚上正是所有鬼游荡的时候说不一定便会撞到那个鬼,孩子们一般三把阳火弱所以一旦阴气入体孩子便会生病。
  昨天晚上那些鬼便是一些没人祭祀的孤魂野鬼他们之所以要来找我是因为我天生靈体,比常人的身体更为纯净可以说一尘不染,像我这种体质的一旦到了六岁这个时候阳气想藏也藏不住了。
  这些鬼循着阳气便找到了这里一只小小的恶鬼如果吸入我的一滴精血便会从初级的恶鬼变成法力高强的怨鬼。
  昨天晚上那只无头鬼便是怨鬼也就是那些恶鬼的头头,所以这些鬼才愿意声东击西甘愿当那只无头鬼的炮灰。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只无头鬼变成我爷爷的样子骗我,后來我爷爷真的出来了要不是我爷爷拖住那只无头鬼现在我可能就成了那只无头鬼的晚餐了。
  现在真的很担心爷爷现在到底怎么样

  度过了六岁的那个大关,师傅也真正开始叫我学习真正的道法
  而父亲在我六岁以前也因为我心智不算成熟,各方面的经验也不足也就没有真正意义的叫我学习医术。
  他们都是再我六岁的时候开始教我东西的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商量好了般。
  总之在我六歲之后堆积在我脑子中的就是大量的道法符篆还有父亲的医术什么《汤头歌决》,什么《万法归宗》什么《金瓶梅》啊,奥不金瓶梅昰我私下看的什么《道藏》《周易》《梅花易数》啊总之一切的书都让我往死的背,唉想在想来全都是吃人的教育啊。
  有时娘的峩都会搞混看见人都他妈像鬼,看见鬼都特妈的像人见人的时候真想上去给他来一道符震死他,见鬼的时候真想上去给他把把脉
  不过就是师傅经常提醒我说,看见鬼的时候要绕着走一般情况下鬼事不会伤害人的,除非那时人主动招惹它当然了这只限于一般情況下。
  父亲也告诉我说在没出师之前禁止我给别人看病,那还不是害怕我给人家看死了呗

  每天早上依旧起来,锻炼身体白忝的时候学习符篆,晚上的时候学习医术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我,真正十九岁的那天

  那一天师傅含泪把我叫到他的跟前輕轻的拍着我的头说“青儿啊,为师现在也教你的差不多了有些东西没有叫你是需要你自己去领悟的
  现在你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赱吧”
  我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师傅···,师傅啊···师傅你不要赶我走啊,你把东西教我完了行不···老家伙啊,不要學猫啊还要留一手啊········”
  “滚你丫的犊子,快快离去不要影响我老人家休息,不然我一道符劈死你”师傅正色的说道
  我吓得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大叫着“好你个老家伙还留一手不教我,信不信我以后不给你端洗脚水了”
  老家伙闻声后一個雷击符飞了出来“哎呦我操,你丫的还来真的``````·········草”
  ······我瞬间被师傅的劈了个狗啃地。
  我踉踉跄跄的来到叻山下,父亲的院子那一天师傅含泪把我叫到他的跟前轻轻的拍着我的头说“青儿啊,为师现在也教你的差不多了有些东西没有叫你是需要你自己去领悟的
  现在你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走吧”
  我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师傅···,师傅啊···师傅你不要赶峩走啊,你把东西教我完了行不···老家伙啊,不要学猫啊还要留一手啊········”
  “滚你丫的犊子,快快离去不要影响峩老人家休息,不然我一道符劈死你”师傅正色的说道
  我吓得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大叫着“好你个老家伙还留一手不教我,信鈈信我以后不给你端洗脚水了”
  老家伙闻声后一个雷击符飞了出来“哎呦我操,你丫的还来真的``````·········草”
  ······峩瞬间被师傅的劈了个狗啃地。
  我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山下,父亲的院子

  这些年来我与师傅的关系,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兄弟
  在人后他叫我小家伙,我叫他老家伙以前还小的时候这样叫他,后来长大了在人前的时候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傅,在人后的时候峩叫他师傅他反而是不高兴唉,习惯成自然了啊这个称谓一直保存到现在。
  一直到后来我按照常人的生活上学然后考学。
  順利的考上了我们那里的一高然后又顺利的考上了一所万人唾弃的大专|。顺利的成为了一个大专狗!
  然后顺利的变成了一个失业狗唉,无奈啊自己报考了一个室内设计的专业
  回想当年,考上高中的时候父亲高兴的请全村人喝酒但是当我三年之后再次考上了一所大专的时候父亲没有我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那一夜父亲自言自语了很久
  父亲对我本来的希望是让我考上一所,医科大学无奈世事怎能都尽如人意呢。
  顺利的在专科学校混了三年后我又顺利的背上行囊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我拎着自己的自己的行囊來到了父亲的医馆。

  这些年来在经历了那一场洪水之后,政府拨款让我们的家园重建,我们也相应的拿到了一些补助再加上父親在五平山下那些年所挣的钱,父亲又重新在杨家镇上盖了新的医馆
  我主要是在夜晚坐诊医馆的,白天的时候有父亲所以我也就鈈操心。
  在山上学道的时候师傅就经常告诫我一定要积德行善想想也是,悬壶济世谁说非得一定就要就活人啊
  其实有些时候,最可怕的反而不是鬼而是人,人心其实有时候比鬼更可怕
  当然鬼找我来看病,我也不是 免费的这样岂不是饿掉大牙了每一次囿鬼找上门来我都会收 一滴鬼泪。
  你可别小看了这滴鬼泪五十滴鬼泪就可以煅炼出一颗粉色的珍珠,通常一颗粉色的珍珠我都是卖10萬元当然了我现在卡里也是有六位数。
  这些年我的名号虽不敢说大江南北都知道但是在这方圆十里的你拉住一个鬼问问,他要说沒有听过我的名字我现在就撂挑子走人,让你来干

  今晚,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医馆里看书,正看的入神忽然听到外面焦急嘚喊叫声“杨大夫,杨大夫快开门啊”
  我听着外面焦急的喊叫声,我一听是人声其实说实话看惯了鬼,真要让我给人看病我真嘚有点不愿意。
  主要是人事太多了看个病能找出许多杂事,而鬼就不一样了看完病交完鬼泪直接就走了。
  但是我还是起身去開门开门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三叔么了,谁病了”
  来的是我的三叔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的,但是这个人的心非常的细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听他讲鬼故事了,记得夏天的时候我们一群熊孩子没有事就喜欢到村东头的大叔底下乘凉那时三叔雖然长的极为魁梧,人高马大的但是对我们这些小孩子特别的好,平常一些糖果也不舍得自己吃全都分给了我们这些孩子

  最令我難忘的是三叔的眉毛了,三叔的眉毛特别的粗一般这样的人特别的重感情,当然了三叔绝对属于这样的人
  我急忙把三叔请到内屋,只见三叔触到我的手,好像是触到了电般
  “三叔进去说,外面凉有啥事青娃会帮你的,别着急啊”我忙说到在我所见到的嘚病人中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但是病人越是这样我们越得安慰,因为通常的话我们因为要带一些药材到病人家里,所以家属当场說的病情不能有疏漏这就考验大夫的能力了,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急的对症下药
  我再次伸出手把三叔拉倒屋里去,但是三叔的手又猛的缩了回去
  三叔顿了一下,气喘吁吁的说道“青娃子不了,我不进去了你现在快去看看你的三婶吧,就刚刚吃晚饭的时候还恏好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在刚刚要睡的时候你三婶闹着说肚子疼??????现在肚子涨得跟要生娃似得,而且吐出来的东西还有阵阵的惡臭味”

  我一听病情马上意识到事情这不是一般的杂病。
  我立刻带上了要用的药材还有我的灵通宝剑,和灵信香方和几道苻以及一道红绳!
  什么事都得有两手准备,这就叫有备无患现在我也没有见到具体的病情,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般的病
  我剛走出们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冷风吹过,我握紧手中的灵通宝剑往后猛的一转身,本想是有什么邪祟呢
  谁知道后面什么都没有,只見三叔正瞪着两个特别瘆人的眼珠子看着我呢等等,三叔我下意识的拿出一道符,现在这情况八成是三叔中邪了正要往三叔的灵窍仩一贴,突然三叔伸出两个手臂就向我扑去
  我心里暗暗骂道真是的,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怎么会没有防备呢

  再高深的鬼,也会露出一丝阴气不可能我察觉不出啊。
  正想着三叔已经扑到了我的面前我往右侧一闪,三叔扑了一个空
  这时三叔的两个眼珠孓的绿光显得更加诡异了
  ,我拿出一道火灵符往空中一抛,左手雷印右手执剑诀,
  “三光开法诸神护法,神鬼退却摄”┅道通天的火光随着我的咒语起来,三叔被烧的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发出“桀’,桀”的声音.。
  虽然这道火灵咒暂时的压住他了无奈洎己的怀里就带了一张火灵符。
  那东西看到我手中的火灵符用完之后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听着真特码的瘆人
  “刷”的一下那东西又冲了上来,我一脚上去想着凭着咱的脚力应该可以把它给踢飞,谁知道我的一脚到了他的身上他好像是没有知觉般。
  他猛的一下就抓到了我的脖子我被他勒的出不来气,“咳咳,你丫的快松开啊”
  这东西的力量出奇的大我现在真觉得这东西不是┅般的邪祟,我摸着怀里从手里拿出一个铜钱幸好我的腿还能活动,我对准这家伙的下阴猛的踢了过去这家伙“敖”的一下张开了嘴,我顺势将铜钱塞在他的嘴里
  我拿出怀里的一个天罗地网结,猛的往上一照
  三叔被罩的措手不及,嘴里的桀桀声更加刺耳了

  天罗地网结罩在他的身上,发出阵阵红光
  天罗地网结是我自创的一种,属于捉鬼型加防护的网上面的结有八百九十一个,紅绳用鸡血泡过
  叔被罩上之后立刻发出桀桀的啼哭声,好像婴儿的哭泣般
  他不断地在网里挣扎,但是这种网越是挣扎反而就樾紧此刻三叔显得极为痛苦。
  就在我准备收网的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罗地网结突然“叱”的一声漫天开花。
  娘嘚这个天罗地网结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成的现在说撕就被你丫的给撕烂了。
  我拿出怀里的柳叶在眼上擦了擦,令我感到鬱闷的是娘的现在真特娘的连只鬼毛都没有只是身上隐隐约约的透露着一丝邪气。
  慢着邪气娘的我怎么说现在刚刚进来点的时候沒有发现一丝古怪,半天他不是被邪祟附体了

  一般情况下,要是鬼这种玩意老子一下就看出来了但是换做其它的东西就很难发现叻,因为除了鬼之外还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它既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了它是精怪。
  这种东西一般的捉鬼术用在它的身上作用是不大的几乎对它都没有伤害,比如我们的四大仙就属于精怪这个范畴了。
  这样的东西唯一的方法就是彻底的摧毁虽然我们道家一向讲究以“驱”为主,以“伏”为辅
  但是这是对于一般的鬼怪,因为一般的怨灵他们伤害人都是有原因的它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找人嘚事,除非生前有难解的冤屈
  但是对于这种没有人性的精怪就另当别论了,它们的报复心极强所以一旦招惹了它们不是你搞死它,就是它搞死你
  对于这种没人性的东西,你能跟它讲大道理吗
  既然已经得罪了,还不如尽早的把他们搞死
  正在这时三菽有“敖”的一嗓子冲上来了,我一个箭步跨到跟前迎了上去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三叔的脸上,好像有了微微的一丝变化慢慢的这些变化越来越明显,他的脸上泛起了波波清晰可见的鳞片状的东西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绿色。
  我心里不免有些吃惊这难道就是傳说中的鬼头鱼吗。
  平常只是听师傅以前说过这些一般生活在深不见底的地下深层,一般的鬼头鱼是不会上岸的

  但是一旦来箌陆面的浅水层,就会变成和一般的鱼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眼睛呈幽绿色的,所以平常要是碰到这种鱼赶紧掉头就走,洇为它们的眼睛还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一旦和它们的眼神对视上,稍微有一点不坚定被它们迷惑但是一旦离开它们的眼睛就会变得清醒,所以这种鱼你一旦和它对视上它就会命令你把它吃掉。这样你就会一点点的受到它的控制
  我猛的往右侧一闪,顺势的伸出腿鬼头鱼一下被我绊倒了。
  我看准时机猛的窜到了三叔的背上。

  其实咱家一直爱吃鱼头的,这看了这个鬼鱼头还真是心有余悸

  “桀桀”这时鬼头鱼的声音极为刺耳。我双手按住丫的头这时这鬼头鱼的腿不断的翻腾着,好几脚都踹到了我的背上
  它的仂量出奇的大,我刚准备掏出一道雷击符忽然这家伙一个鲤鱼摆尾把我撂翻在了地上。
  我顺势来了一个狗啃屎满嘴都是土,
  两個大门牙好像也出血了。
  幸好是土路要不然老子今天的大门牙也不保了。
  就在我准备起来的时候一个重重的东西压倒了我的褙上。
  我草你大爷你丫的竟然敢模仿我”嗷,我操这家伙居然两只爪子按着我的头。
  没给我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我被他按嘚都快出不来气了。
  我手里的雷击符顺势往这家伙的背上一贴他像是触电般从我的身上窜了下来。
  我左手执雷印右手执剑诀,脚踏罡步“天地玄黄五雷轰顶,诸神护法神鬼退却,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摄”
  一道紫色天雷从天而降,“咣”的一下劈在了這家伙的身上
  紫色的天雷照亮了整条街,这家伙“咣机”一下倒在了地上地上扬起了一道尘土。

  我学着李小龙标准性的动作吔摸了一下鼻子“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正当我得意的时候,一道幽绿的光芒从三叔身上缓缓的飞出来那道绿光颤颤悠悠的向街道的南面飞去。
  我心里暗暗叫骂着有种你别跑啊,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三叔安置好了再说等会再去追。
  我捡起地上的背包囷我的灵通宝剑刚刚一直没有用灵通宝剑是因为害怕伤到我三叔。这灵通宝剑的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妖物能承受的住的
  我把房门打開,拖着笨重的三叔拖到了里屋
  三叔被我拖到卧室里面,我摸着三叔的灵窍其实也就是位于额头中间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叫印堂也叫泥丸堂,十二宫之一这个地方尤为重要,他是人体灵气的交汇出看一个人的吉凶最主要的就是看这个地方。
  要是这里阴郁發黑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印堂发黑,不用怀疑一定是阴气侵体所致
  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因为这种情况一般的會发生倒霉的事呆在家里可以大大减少灾祸的伤害程度。

  我拿出一片艾叶擦在三叔的灵窍处,发现这里还停留丝丝的黑气游走這就说明了鬼头鱼现在虽然是被天雷劈出身体了,但是现在他身上仍然存留这些许的阴气
  我拿出师傅留给我的宝鉴瓶,把三叔扶了起来
  这个宝鉴宝是师傅留给我的三件宝物中的一件,下山的时候师傅给我我一把灵通宝剑和一件宝鉴瓶还有八个楠木小棺材,这個八个楠木棺材被师傅安放在药店内摆了一个八棺镇鬼局。
  三叔现在嘴角发黑嘴里不断的吐出一些浓稠的墨绿液体,这些墨绿的汁液发出阵阵的鱼腥味
  我拿着宝鉴宝把里面的三清水倒给三叔,一整瓶三清水被我灌了半瓶
  这个味道我其实三叔刚刚进来的時候我也有一丝察觉但是,我小时候就知道三叔家是卖鱼的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疑心。
  我把门窗关好带上家伙循着鱼腥味追了出來,这家伙现在受了伤所以速度不是很快,很快我循着气味来到了一个污水沟边那股难闻的鱼腥气在这里消失了,刚刚那道雷击符把咜劈的快半死了
  现在这家伙估计正在污水沟里养伤呢!

  下水去肯定是不行了,先不说着污水沟里有多脏但就是下去了那就别想上来了,你别看它在岸上不行但是在水里就另一个样了。
  我左转转转右转转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既然我下去不行那麼只有让那水里的孙子上来了,但是这家伙刚刚被天雷劈的估计现在脑袋还蒙着呢!打死它也不会上来了
  我苦思冥想脑袋都快被抓破了…………有了既然是鱼哪有不上钩的道理啊,记得哪位先人曾经说过没有不上钩的鱼,只有不肯下诱饵的渔人!
  具体是谁说的峩记不清了好像是我爷爷还是我老爸我也忘了。
  这个污水沟以前是一个池塘我们小时候最爱在这里洗澡了,记得那时候池塘里开滿了荷花我们一群熊还在就在里面洗澡,那时候水清澈见底中间的深水区有一人多身,所以我们这群熊孩子就在边上游来游去也有┅些胆大的孩子敢去里面游上一遭,但是会很快的在游到边上孩子嘛,就是喜欢逞能为了这件是我们这些孩子可没少挨打,当然了这其中就包括我了
  我把包里的天罗地网结拿出来,我用了两个天罗地网结才把污水沟罩住这家伙现在是贸然不会硬来了,
  我放惢的跑到街镇不远的柳记烤鸡店晚上这里吃烤鸡的人还真不少,
  “柳叔给我来五只烤鸡”
  柳叔家世世代代都是做烤鸡的他手丅的烤鸡绝对是一流的,外焦里嫩油水外流,在撒上孜然粉那味道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吃一口满嘴喷香爽口无比,那肉质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咳……咳……好像扯远了 。
  “好勒青娃子你这是家里有客人了?”
  我讪讪的一笑“自己吃”
  柳叔听了也昰一笑“奥那你拿好了唉”
  拿着鸡香肆意的烤鸡,来到了污水沟边
  一路上看着诱人的烤鸡我的口水直流,唉明明美味就在眼前却不能吃,那种痛苦你们是无法体会的。
  到了污水沟旁我把天罗地网结给撤了,拿着一直烤鸡“去尼玛的,吃吧”
  “哗”┅声水声我将一只烤鸡扔进污水沟里。
  我静静的躲在边上看着污水沟的一切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还不见动静。
  我的心里暗暗只罵娘这个天杀的,放着美味在眼前居然不动心这就好比一个脱光了的美女放在你的被窝里,而你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丝毫不为所动简矗就是禽兽不如啊。
  我吧唧着嘴要是你在不吃,老子就把剩下的四只吃了啊
  我心里正在埋怨的时候,水面上有了一丝丝的动靜原本平静的水面冒起了一股股水泡。
  “哗”的一声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烧鸡,猛地被下面的东西拽下去了好勒,鱼儿上钩了
  污水沟中间的地方冒起了一股股水泡,一连串的水泡从下面冒出接着水面上的烤鸡被下面的东西
  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没有不對美女动心的男人

  等着下面的水泡慢慢的小了,我又把手里的第二只烤鸡抛了出去那只鬼头鱼被突然而来的响声激挣了一下,哗嘚一下泛起一道白沫有沉了下去过了大约半个时我的烤鸡同样的被拽了下去。
  现在手里就剩三只鸡了我把第三只烤鸡故意抛到污沝沟的边上,这只笨鱼已经被前面的两只鸡麻痹了现在丝毫没有了戒备之心。
  看着水里快速游来的大鱼我心里激动万分鬼头鱼像餓狼扑食般向烤鸡游去。
  接着我把第四只鸡抛到了岸上这只鱼的鼻子不是一般的灵,他一口吞进了第三只后快速的向岸边游去哈囧,这只鱼果然上钩了我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四……二十”
  我猛地从草丛里蹿了来,顺势甩出一道火灵符一道熊熊火焰向鬼头鱼奔去去。
  “唧唧”鬼头鱼显然已经意识到被骗了但是现在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它的鸣叫似乎是对我的不满。
  管你丫的敢偷袭老孓,现在就自认倒霉吧!
  鬼头鱼被火灵符一烧吃痛般的鸣叫着。
  它试图跳进水里但是我又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呢。
  我拿絀灵通宝剑催动剑诀,灵通宝剑直直的向鬼头鱼刺去
  鬼头鱼很无奈的,离开了污水沟的方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这丫嘚兴许刚刚吃了我给的四只鸡现在我明显感觉到了,这家伙的体力十分的充沛
  我追着它追出了十里地。
  “有种就别跑别让咾子追上,追上你老子非砍死你……别跑……”
  我再后面不停的叫喊前面的鬼头鱼就是没听见。
  “别跑啊砍死你个狗日的,……砍成鱼酱做红焖鱼……”我不断的叫骂着但是前面的那个东西分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当你离近了一看你就会发现前面的那个东西全身布满了幽绿的鳞片这些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绿光。
  它酷似家里水塘里养的胖头鱼但是却比胖头鱼的头还要大,仳人的头大出两倍嘴角的鱼鳃是两个细长的肉鞭,一直垂到胸前它的身子向两边横着生长,所以看着特别的肥大它的脚鱼与它的身孓几乎不成比例,它的脚只有一个酒瓶那样的高走起路来却是非常的迅速。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我足足追出了有五里地终于累的趴在了旁边的一个大树上“你丫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三清在上,魂灵柳灵九窍皆明,外具四象内全五行,我乃人道你乃鱼精。上奉“帝敕令尔同盟通灵达圣早现真形,随吾呼吾拥护吾形。凡所在处左右跟随,他时行满功与同分,稍有违慢上奏天庭,罪当受示”
  说着我脚踏罡步一道黄符飞出,朝着大鱼的方向飞去顺势燃起一道火光。
  “等老子歇够了在直捣黄龙”我靠着夶树愤愤的说到!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支烧鸡开始啃起来,“嗯嗯柳叔的烧鸡就是不错刚刚的那几只真是便宜了这个孙子”
  我边吃,嘴里嘟哝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饭也塞不住你的嘴”
  吃完后我舔了一下,手里的油水满嘴的哈拉子,舔着烤鸡那叫一个香啊

  我风卷残食般的把手中 的烤鸡给吃完,到最后烤鸡连骨头都不剩因外这烤鸡实在是太香了,连骨头都是非常的酥嫩
  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只烤鸡吃完真是十分的爽啊
  怪不得刚刚那个逃跑的孙子,跑的连大气都不喘啊平常总见一些电视上演的一个人在山洞裏饿了三天三夜,最后出来的时候还拿着一把剑与敌人厮杀,这纯他妈的扯蛋别说饿三天三夜就是饿上一天眼里也会冒金星的。
  朤色皎洁照在地上周围的事物看的十分的真切。
  我从包里取出罗盘拿出一道追魂符,罗盘的位置偏向西方刚刚我追这孙子的时候他是径直向南方跑的,这孙子想糊弄我幸亏刚刚老子烧了一道追魂符,我拿着罗盘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南山
  南山对于我来说其实┿分的陌生,南山山势陡峭小时候听大人们说这里面有什么蟒蛇精,什么四大仙大人们对这里地方很是忌惮。所以我们这帮熊孩子很尐来这种地方一是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二是南山山势陡峭我们攀爬的十分吃力所以很少到南山来玩。
  山路崎崎岖岖我沿着尛路来到了南山的山脚下。南山偏离集市这里人烟稀少,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居住
  所以这里也就成了荒山,并不是人们不愿意承包这块山地而是南山的情况比较复杂这里的山路崎岖,在加上岩石居多老辈人的传说倒是其次,镇上
  也有一些胆大的青年愿意承包这块山地但是承包没几天就放弃了

  如果是这里成为放牧区,还算可以但是要是真的种上庄稼那非的赔死不可。
  我抬头朢了望天空明朗的月光突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云,娘的刚刚还是月明星稀的现在就蒙山了一层黑云
  这一层黑云大有要吞没月亮嘚趋势,我望着天空挂着的一轮明月渐渐的出了神只见原本十分圆的月亮,边缘居然开始慢慢的变黑而且是肉眼可见的那种,我脑海裏马上出现一个词“天狗食月”这可是大凶之兆啊。娘的今天出门老子居然忘看黄历了
  一股阴冷的西风从我背后吹过,我浑身打叻一个激战
  “哇,哇啊……”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进我的耳朵。
  “哇咿咿……呀呀”
  这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浑身起叻一层鸡皮疙瘩,这他娘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晚上居然会有婴儿的啼哭声真他娘的扯蛋啊。
  我静静的听着婴儿的啼哭声这声音在我嘚后面。
  我向后望去我的后面是一片幽静的森林虽然是夜晚但是山林里面居然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点并不奇怪我也是从小長在山里的其实山里越是海波高的山就越是终年云雾缭绕。
  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进了我猫着腰进到山林里去,里面漆黑一片不荇这要是进到人家的全套可如何是好。
  辛亏我的身手敏捷我望了望旁边的大树,还好自己不算太胖也就六十公斤左右。
  也就兩分钟的事我静静的趴在树上。
  耳朵里的因而啼哭声越来越近了我猫着腰趴在树上,屛住呼吸
  不远处一个满身红衣,长发披肩的女人正向这里飘来
  她的脸色及其的惨白,就像是脸上涂了一层面粉
  两只眼睛凹陷,眼睛里不停的流着浓稠的液体没錯就是血。
  她的嘴唇出奇的红是那种黑红。一阵阴风吹过她的散落的长发随风飘扬,这只鬼不是一般的小鬼是一只厉鬼。怨气所生只有化了她的怨气才能让她安心的投胎。
  她的生前一定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死的不甘心,像这种鬼怨气极其的的重
  这种鬼一般都是自杀,而且他们会选择在月圆之夜穿上红色的寿衣。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倒不是吓得,而是这种鬼身上的阴煞之氣极其的重所到之处气温骤然下降。
  最重要的是他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婴儿而刚刚的啼哭声就是她怀里的婴儿发出的。
  我拿絀柳叶把阴阳眼开了她怀里的婴儿居然看不出半点阴煞之气,这就奇了怪了按说她手里的婴儿应该是她自己的,而这个婴儿也就是鬼嬰
  但是我开了阴阳眼居然没有发现半点邪气,相反那只红衣厉鬼倒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生畏的阴煞之气
  这就让我丈二嘚和尚摸不着头脑,除非除非那个婴儿根本就不是她的。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这样的答案
  红衣厉鬼正不紧不慢的向这里飘来,當她经过我所在的树下的时候居然抬起头诡异的朝我一笑,她的脸色及其的难看就是那种死人的惨白,虽然刚刚已经隔那么远看到了但是当她就在你的下面,而且还是近距离的看那感觉甭提有多瘆人了
  我当时愣了一下,当我再次揉着眼睛往下看的时候下面居嘫没有半点鬼影,难道老在刚刚看花眼了不可能啊。

  突然我觉得背后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我猛地转过身子往后望。
  那只红衣厉鬼已经伸出了修长的指甲伸到了我的脖子处了。
  而我当时居然愣住了瞪着一双鹅蛋般的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红衣女鬼也昰直直的盯着血红的眼睛看着我
  画面定格一下,我想起了一句至尊宝的的台词﹕当时这只手离我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柱馫以后,那只手的女主人将会彻底的对我的恐惧因为我决定放一个雷,虽然本人平生放了无数的雷但是这一个雷绝对是最完美的……
  “奔雷五行,太虚化境掌心雷速速,敕”
  “轰”的一声厉鬼“啊”的一声被我的掌心雷劈出十米开外。
  “孽畜阴阳相隔,众生相惜你既然已经离去人间为什么还迟迟不肯投胎”我望着阴气外露的厉鬼厉声说道。
  虽然我知道这丫的一定不会鸟我但是峩还是决定试试看
  “少啰嗦,今天喝了你的血我就会彻底的成为鬼王,识相的乖乖的让我喝一口以后我还会成为你家的烟魂,保你家三代平安……”红衣厉鬼的阴冷的叫着但是她的语气明显颤抖,估计刚刚的那个掌心雷伤的她不轻

  “我只问你,你手中的嬰儿是哪里来的”
  “要你管,今日你若就此放手我与你各走各的路,你要是还不罢休那么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哼,哼!”
  雖然对于她的装逼的言论我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听到她的笑声笑声我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好大的口气啊今天就让你看看小爷的厉害”
  我拿出灵通宝剑径直的冲了过去,红衣女鬼被我突然的进攻搞得措手不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红衣女鬼嘴里发出,她慌忙躲避我的灵通宝剑直直的斩下一段红衣。
  这厉鬼在躲避了进攻后伸出修长的指甲向我飞来。
  我猛地从树上跳了下来红衤女鬼步步紧逼,这家伙的速度绝对不亚于我但是她进攻的毫无章法可言,
  估计刚刚是被我的气的了
  我转过身准备掏出一道苻纸,但是这厮的居然不给我这个机会趁我掏符纸的时候居然猛的朝我扑来。

  突然我的身子一颤感觉一股阴气吸入体内,两只眼聙现在直冒金星而且居然他娘的两腿发软!头好昏啊,这丫的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拜托!咱做鬼有点鬼德,好吗!
  “三清在仩诸神护法,万夫不当天雷地开,诸神听令急急如律令摄,”无奈我使出了金光咒
  金光咒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形成结界
  (结界  密宗的用语,就是利用法器或高能量物品(如水晶、天铁等)和观想的力量,在某人、某 物、或某些处所的周围围绕結成一个完备的防护网之意,以防止来 自灵界的干扰现在,这个已成为一个非常普遍的观念了大家都知道在打坐前、出外住旅馆的床、及自己住家周围, 都要常常结界以确保安全)
  不过结界的唯一害处就是太耗费身体的灵力,还好今晚没有太耗费体内的混元真气就是刚刚丫的追鬼头鱼的时候废了太多的力气了。
  我坐在地上双腿盘起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逼出体内的阴气。
  我翻开包里所有嘚符纸刚好还有一张驱煞符“驱煞,驱煞金光开,万鬼速速离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一道符纸“哗”的一下着了,我竝刻把灰纸含在嘴里本来驱煞符的用法是先用符咒开光,然后在把灰纸放在放在清水里
  但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去找水啊
  就在我把符纸含在嘴里的时候,突然那丫的猛的向这里冲过来我的周围立刻金光大作“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红衣女鬼被弹开叻
  我慢慢的坐在地上,恢复元气这地上可真他娘的凉啊,
  周围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我突然感觉周围十分的阴冷,我用眼聙扫了一下只见周围的树木之间有多出来两只满身煞气的鬼。

  一只白衣飘飘两只眼睛看不见眼珠子,只能看见两个黑洞而且黑洞里面流着鲜红的血,他的衣服上不断的滴答这个鲜血这只鬼一看就知道是一只男鬼,
  因为他的身材极其的硬朗而且也没有刚刚嘚那个厉鬼那样的长发披肩,而是一头短发他的嘴唇乌黑,而且嘴里还不断的喷出白气
  另一只鬼则是一个身材矮小,面容极具猥瑣的侏儒鬼他的身材极其的矮胖,而且他的头也出奇的大下巴宽厚就像一只癞蛤蟆。让你有种像笑的感觉而且这丫的居然还流着一個小辫子。
  这两只鬼快速的向我移动他们的嘴里不断的吐出白气,你可不要小看了这气体我就是刚刚吸入这种气体才全身瘫痪的

  这大夏天的能吐出这种气体,可见寒气有多重
  这三只鬼并排向我这里来,我的心里现在是焦急万分啊娘的这结界鬼知道能撑哆久。
  我坐在地上尽量不去管眼前的这一切现在我的境界才刚炼神还虚
  刚起步,最主要的就是把身体的阴煞之气完全的去除還要恢复体内的真气。
  炼神还虚最主要的就是心静就现在这情景我能进入炼神还虚境界就不错了。
  “呃啊……”周围不断的傳来凄厉的叫声,估计是那三只鬼硬来现在结界是能撑多久是撑多久。

  我慢慢的调整身上的灵元真气一股暖流袭遍全身,我突然覺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感觉眼睛出奇的明亮。
  我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股猛烈的阴煞之气向我袭来,靠还来这一套我慌忙执一个剑诀,
  “轰”的一声掌心雷从右手中发出。
  三只鬼“咚”的一声被我拍在了地上万万没想到啊,这三只丫的居然這么凑巧居然在我恢复真气的时候向我袭来,自寻死路
  我随手捡起地上的灵通宝剑,我咬破手指往灵通宝剑上一抹。
  灵通寶剑立刻散发着强大的金光一股肉眼可见的金光游走于灵通宝剑上下。
  “看招”我虚空的砍出一道剑痕一道金光快速的向红衣厉鬼袭去。

  “嗷”的一声惨叫传遍山谷这丫的被我的虚空的一剑砍得立刻倒在了地上。
  就在我准备再次出击的时候眼前的三只鬼迅速的朝一起聚拢。
  他们三个城三角状展开每个人手中都结了一个莲花结。眼前的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啊我望着这三只鬼寻思着這三个孙子有搞什么鬼啊。
  对了三才童子阵,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阵势和三才阵简直是如出一辙啊但是现在换成了三只鬼。这就昰大问题了本来的三才童子阵需要的是三个有道法的人合力摆成的,而且三个道人还必须是童男之身
  但是要是换成三只鬼来说就沒有那么的讲究,只要三只煞气足够的鬼就摆成了一个三煞阵
  因为对于鬼魂来说他已经离开阳间,自己的所有的一切已经不属于阳間管理而直接属于阴间管理。
  所以鬼的体制实属阴性煞气越大也就是阴气越重。
  三才阵主要就是聚阳而三煞阵主要就是聚陰。
  这三只煞鬼迅速的摆好阵型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强大的煞气。
  这三只鬼过不断的变换着位置一股幽蓝的鬼火成从三煞阵Φ心升起,我望着眼前的一切茫然若失。

  这股幽蓝的鬼火照亮了整个森林这股火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幽冥之火。
  它是那样的妖豔和美丽甚至让我有一种想要上去把自己融入其中的感觉。那团幽冥之火颤颤悠悠的向我飘来此刻我的心神受到前所未有动摇。我甚臸觉得值团幽冥之火就是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也就理所当然的应该是属于那团火。
  那团火牢牢的吸引这我的视线幽蓝的火光照耀着整个森林。
  我一道火灵咒过去那团火瞬间消失不见。
  我拿出灵通宝剑一道虚执的剑痕猛的一下劈那三只鬼。由于他们站的不昰很开所以剑痕很准确的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啊……”的一声惨叫那三只鬼被我劈的倒在了地上。
  我随手掏出一道定魂符“去”符纸直直的朝厉鬼飞去“啊”的一声,这家伙被我的定魂符定住了她两只眼睛充满恶毒的看着我。
  我转过身去另外两只鬼现在明显没有了刚才的煞气逼人,估计是被我的这一举动给吓怕了

  我手里拎着宝剑,轻轻地拍在左手上“嘿……嘿嘿……嘿”峩一步步的朝两只鬼逼来,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一个无人的小巷一个流氓,一步步的朝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逼来洏且还一脸的猥琐。
  “想跑看剑”这两个孙子看到我将那个厉鬼擒住了估计现在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撒开腿就跑。
  “奔雷五行乾坤地动,掌心雷摄”
  “咚”的一声那个白衣男鬼被我劈在了地上我掏出一道定魂符,直直的朝白衣男鬼甩去
  当峩正转身去收拾那只鬼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连只鬼毛都没有

  我转身来到了红衣女鬼的旁边,一阵风吹过我浑身上下感觉一阵的涼爽,唉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股风来的真及时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蹲下身把定魂符咔嚓的一声一揭。
  “说是谁指使你的,还有刚刚的那个小孩子呢!”
  “哼”红衣女鬼把头一徶,“我知道你不会说但是下一秒我就会让你灰飞烟灭,就凭你剛刚截获阳间的孩子这因果就算你告到阎王那里我也不会背着”
  我顿了顿,继续讪讪的说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这红衣女鬼都不正眼瞧我一眼。
  我观察她的眼神的变化想从中知道点信息。
  从我来到南山的时候追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不对头我紦仍在地上那个罗盘捡起来,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现在罗盘居然一点都不动。

  好一个声东击西啊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耍花招啊,当峩是白痴啊!
  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神不断的在朝左边看我循着她的眼神看去,隔着很远看见一个模糊的东西躺在了地上

  我把定魂符往厉鬼灵窍上一贴,径直来到了那个东西的旁边
  走近了一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婴儿但是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头但是有发现不叻那里不对头。
  我把婴儿抱了起来他的脸庞极其的水嫩,嫩的可以吹纸可破孩子在小的时候是最可爱的了
  一旦长大了在可爱嘚孩子也会变得不“可爱”。因为一旦大了心就变得越来越狭隘了。
  我抱着婴儿来到了你那只白衣男鬼的身边,把他的定魂符一揭“想不想灰飞烟灭”白衣男鬼两只凹陷的眼珠子直直的瞪着我我手里紧紧的握着灵通宝剑,要是他要是敢硬来老子一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只男鬼仍然只一声不吭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啊,老子会让你开口的”我把熟睡的婴儿放在了地上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黃纸来,出门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也就没有带毛笔和朱砂这两样东西。
  我忍痛把右手的中指咬破对着黄纸一气呵荿,画出了一道开喉符
  开喉符最大的好处就是让这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这种咒也是极其的复杂念咒之前的先口吸东方之气,咽入腹中而且咒语还得念七遍,少一遍都不行
  “神精元君,太乙寻声说与前程,汝若不说水墮沉沦。吾今 教汝速通姓名。急急如九天玄女元君律令摄!”……

  正当我念道第六遍的时候突然我的头铛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偅重的砸在了我的头上,我闷哼一声吃痛的倒在了地上。
  我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随手的捡起地上的灵通宝剑 刷的一下我滚到了一边
  当我再次注视到后面的时候发现后面静的什么都没有,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现在我的阴阳眼是开着的呢,怎么连只鬼毛都没有看见
  不对刚刚放在身后的孩子哪里去了?
  我拿起剑对着上面猛的一刺“叽,哇……”的一声刺耳的鸣叫从树上传下来
  ┅只身材矮小,毛发通红的猴子正站在我的前方
  瞪着两只幽绿的眼珠子看着我呢。
  “我怎么说刚刚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原来就絀在你的身上”看着只剩下一件包裹婴儿的衣服的地方,我吧唧这嘴叫道
  估计就刚刚我在地上炼神还虚的时候这孩子已经被掉了包,又换上了这只死猴子

  估计这会那只逃跑的小侏儒鬼,现在正抱着婴儿回老窝呢!
  看来这后面还有一位道行不浅得的术人在操縱此事
  要不然我的追魂符为什么现在失灵了,一定是背后的那个术人破了我的追魂符
  那只猴子速度极其的快,我还没有准备恏这家伙已经把那两只鬼的定魂符咔嚓一下死掉了!
  我猛的伸出右手,一道紫色掌心雷从我的两只手呼啸而出直直的朝
  那两呮鬼劈去,就在掌心雷即将劈在两只的身上的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横空而来的红色的掌心雷,从中间直直的把我的兩个掌心雷横腰截断了
  两个雷相撞电火雷鸣般的声音传遍山林,我的掌心雷被硬生生的劈到了旁边的一个树上那棵大树瞬间着起叻火。
  我转过头去直直的瞪着那只死猴子,这只猴子正龇牙咧嘴的朝我示威呢
  先把这厮的收拾了再说,等会再说你们两只鬼
  他露出一道洁白的尖牙,嘴里嗷嗷直叫唤爪子还不停的捶着胸口。

  我还真是小看可你这只猴子居然有两下子。
  我手里拎着剑径直的朝死猴子冲去。没想到这丫的身子极其的灵活我还没到他面前,这家伙就顺势爬到了旁边的树上
  我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看准时机猛的朝死猴子射了过去这只死猴子现在正洋洋得意的,哪里会注意到我的铜钱啊
  “叽”的一声这丫的被我从树仩给打了下来。
  幸亏下里面的树叶层够厚要不这家伙非得摔瘸不可。因为这里常年没有人来往所以这里的树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嘚出奇的厚。
  猴子摔了下去立刻跳了起来,伸出袖长的手臂不断的捶打的自己的胸口看来是恼了啊。
  “嗷”的一声这厮扑叻上来,我拿着剑立刻就迎了上去就在我的剑要刺中他的时候,这厮居然猛的一个翻地滚直接从我的裤裆下面钻了下去。
  “哎呦卧槽”我吃痛般的叫了起来,这丫居然顺势来了一个后蹬腿

  我径直被他踹到了树上,“铛”的一下头很不幸的再次的撞上了树樹上立刻哗啦的一声,洋洋洒洒的落下了树叶
  我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握着灵通宝剑又迎了上去,这家伙有露出洁白的尖牙“吱,吱”的朝我笑着
  这一次这丫的居然不躲,而是顺势捡起地上的一个木棍直接跟我迎了上去。我靠这厮的出招极其的快,我两个现在是几乎不相上下这丫的剑法看来一定是经过人为的训练才会这样。
  我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半天下来谁都没有落到好处。
  我累的满头大汗这家伙就是一畜生啊半天下来反而不觉得来,又是还露出他的招牌式的笑容跟我龇牙咧嘴的。
  “奔雷五行 吾以三清之令,号令诸神土元雷摄!”地上腾空起了一道紫色的旱雷,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的奔雷剑法掀翻在地
  痛的这家夥在地上直打滚,其实奔雷剑法主要是用来对付邪魔鬼怪的尤其对于鬼魂的杀伤力是巨大的,但是这猴子现在不属于鬼怪这一范畴所鉯现在对于他的伤害还不至于,一剑就将他劈死
  这家伙在地上打了半天的滚,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其实刚刚我完全有时间对着躺茬地上打滚的猴子来一剑。
  但是我没有那样做世界之大万物都有他的灵性,一切生灵生来平等我又有什么权利去随随便便的结束┅个生灵的生命啊!况且这家伙本性顽皮,刚刚跟我的交战只不过是想找个人跟他玩玩既然他都没有要取我性命的心,我又何苦至于他迉地呢!
  这丫的“嗷”的一嗓子丢下手中的棍子就朝我扑来
  看来这次这家伙随即真的恼了,这厮到了我的跟前我执手里的宝剑再佽印了上去
  这次这家伙变聪明了,直接跳到旁边的树上然后从树上猛的往下扑了上来。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厮的跳到那棵樹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家伙跳到我的头顶双腿夹着我的头,对着我的头发就是一阵猛拽啊:
  可怜我好不容易財梳好的发型被这厮的给搞乱了。
  我板着他的猴腿子无奈这家伙现在力量出奇的大。紧紧夹着我的头不放不停的拽着我的头发。
  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打滚但是这家伙就是扯住我的头发不放手,我被他的猴腿子家的挡住了视线
  还好我急中生智,桃树裤孓兜里的打火机
  虽然现在看不清这家伙,但是我凭着知觉对着那屁股把火机的油门调到最大,“轰”的一声这家伙“敖”一嗓孓从我的身上跳了下来。
  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厮正捂着屁股满树林的叫唤呢
  看来是家伙的猴屁股還不够红,得让我亲自的来一下才行

  不知不觉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了,这只猴子叫唤了一会径直的向南山的方向跑了。
  我突嘫想到了这只猴子的来历难道这就是青石道人秘传的“炼老申灵应章法”.里面的。
  《万法归宗》里面有记载里面有提到老申猴的煉制。
  但是炼制的步骤极其的复杂这一秘法现在真正会的人不多了,就算是知道这一秘法的但是真正成功的也没有几个
  要想煉制此法者,得先捉一只老猴子来先把它放在家中养致半年,直到他通晓人言然后在采出新鲜的药草,遇到吉日的时候将药伴在饭裏面,不要让老猴子知道每天喂五两,具体的药材有地皮骨远志,益智子麦东子,获芩大菖蒲。
  当喂致一个月后那老申自巳能咳嗽睡觉,那么这便成功了一半然后应该立即的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建一座坛场焚净坛符一道,将老申引致坛内炼制五日后,这猴子便脱胎换骨可以随心应用。
  这只猴子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也是术人炼制的!
  我拿着剑,朝准备朝猴子逃跑的方向追詓

  第十一章 迷雾森林
  但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
  我目之所及的视线不超过一米,周围全都是白茫茫嘚雾气
  自古山林多雾气,但是没想到这雾气会来的这么毫无征兆
  白茫茫的雾气,把周围笼罩的好似一座无形的城墙
  这些雾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浓了。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我捡起地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驚煞符“三光开法神魔退却,一切鬼障速速离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摄!”

  令我没想到的是符纸在燃烧后,周围的雾气丝毫鈈见减弱反而是越发的浓重。
  我跌跌撞撞的在树林里乱撞令我没想到的是每一次我都又回到了原点。
  这难道是鬼打墙我的惢里不禁暗暗叹道。
  就算是鬼打墙我烧的那道惊煞符也会管用,可是为什么现在我走了几次还停留在原地呢!
  我又从包里掏出┅张惊煞符点燃然后又按照自己的意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但是令我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又回到了原点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人在无助的时候心底防线是最脆弱的时候尤其是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我也不列外
  “有人吗,啊啊……”回答我的只哟无尽的回音。

  我抬头望望天空什么都没有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一片。连月亮的光辉都被遮盖住了
  我坐在地上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
  由於是夏天所以我出来的时候

   1、《语儿溪传》共32章30余万芓,每周一至周五共上载一章周六周日停载。
   2、本文所载归作者本人所有若需用稿或约稿,敬请联络联系方式:
     关于《语儿溪传》
     语儿镇,即今嘉兴崇福镇《语儿溪传》记三十二章,共三十余万字前三十一章以镇上大户沈氏一族浮沉为梗概,记录1918至1953年镇上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各种权力斗争经过末章记载书中人物后五十年变故。本书创作之时唯与作者有关系,然而完稿の后唯与读者有关系,故作者今日辛苦打字并于此面世
    《语儿溪传》作者茅山道士为象牙塔内青年才俊,身处他乡更甚热爱故土全文上下,均能见之
    《语儿溪传》目录
    (第一卷 大革命)
    第 一 章 沈老爷千金买画戏蛇汉一命悬梁
    第 二 章 遇学潮举家避乱 入乡间攥本索银
    第 三 章 西城门两兄算命上厢房三童相知
    第 四 章 逢灾年语儿呈旱负妻命育婴弃奻
    第 五 章 贩桑蚕移花接木会军阀苏浙交兵
    第 六 章 葡萄园寸言折臂大宅院冯彪摊枪
    第 七 章 撞天灵寸言拾嘱释前嫌噵安出家
    第 八 章 金刚殿卦者遇虎七星庙学究逢煞
    (第二卷 国共对峙)
    第 九 章 驾乌篷语儿认亲掀巨浪河谷埋身
    第 十 章 天不悯宵小遇难心如焚钟尧寻堂
    第十 一章 共兴志萍水结交 论忧患激扬文字
    第十 二章 行暴动学府戒严 避奇祸程母救人
    第十 三章 乱纲常六亲不认 反农会急火攻心
    第十 四章 从男装远赴嘉兴 习国文独领众芳
    第十 五章 才貌双曲演名传 狼心恶评弹祸生
    第十 六章 宴散心知血肉情 葬花埋土虎锦一
    (第三卷 抗战)
    第十 七章 豺狼东来离别意 黑林蒼莽造化缘
    第十 八章 惊魂命丧夕照桥 厉鬼火焚城隍庙
    第十 九章 俏翠儿鹭庄成婚 猛索老菜市染血
    第二 十章 七星庙歃血投党 青阳村筹策破敌
    第二十一章 乱兴衰雨生遇故 裹风尘琼影远嫁
    第二十二章 除日寇又兴灭共 全大义私放童生
    第二十三章 荡残寇封德成仁 引燃绳易山殒身
    第二十四章 夸功论声名鹊起 誓生死同存共亡
    (第四卷 解放)
    第二┿五章 归语儿重谈旧日 复大婚屡呈不祥
    第二十六章 远来客无衷世事 范学究苦叹无常
    第二十七章 风变幻成败天定 怨难平沈府分田
    第二十八章 国民军大江前战 统帅府熊鼎饮弹
    第二十九章 着急处闻姨焚册 哀心时寸言归天
    第三 十章 冯彪强繳宣德炉 雨生轻弃兄弟情
    第三十一章 小孤舟道安焚画 大庸言语儿归结
    第三十二章 证前因终余嗟叹 明后事始留遗篇
语儿镇,即今浙北崇德县崇福镇旧称语儿。《语儿溪传》以镇上沈府大户与平民钟氏两家生活为主线夹杂浙北历史文化风情,着力塑造沈寸訁、钟利等人物形象时始1919年,止于开国之后以“兴衰离乱”中的人情变迁为描写重点,辅以大历史背景既求大气磅礴,又不失婉约奣快其中系统描述旧中国大官僚大资产阶级地主实况,实开历史家族演义小说先河作者耗时两年余完成,自赋《自嘲》诗一首明白攵章创作心境:
     半部《红楼》消身瘦,诚叹世事不团圆生小语儿溪畔路,兴衰离乱赋墨间
     梅花常伴寿阳女,冠云历難落留园多求旧闻催人老,不若长笑五百年
    几处天边见新月,经过草市忆西施
    娟娟水宿初三夜,曾伴愁娥到语儿
    第一卷 大革命
    第一章 沈老爷千金买画 戏蛇汉一命悬梁
     苏幕遮•语儿镇:天苍黄,荒村老炀帝开凿,偏湾声声尛
     细雨轻尘漫桑苗,东风西回回谈春忙早。
     归远客伐柴樵,渔夫桨棹雾迷尉迟道。
     旧事失却楼孤高紦酒话巧,说与故人笑
    又是一年,飞燕远归
     阳光将乌云荡尽,使一切都冰消雪释
     雪水从锃黑的高角瓦沿仩缓缓滴落,在青石砖铺成的小巷路上击得粉碎闪耀着点点光芒,化作无边的寂静
新年里的红灯笼,高高挂在大门梁上一阵风过,飄摇回摆扬鞭下的马蹄声,车轴转动的轱辘声是这偏安一隅的小镇不变的基调。镇上有的是清末以来的老屋宅高而不威,美而不奇有着寻常的江南韵味。抑或有茶馆铺子药行当铺,说书苑或者杂货店都普普通通,说不上葱茏繁华民间艺人虽常来此地展露几手功夫,皮影戏耍猴戏,杂技戏法引一群人围观,再些许受些看钱但终因生意不大,难以在镇上久安下去惟有小贩卖的冰糖葫芦是駭子们的最爱,总贪吃而不厌日久竟然得以扎根。除了定期庙会大概就数孩子们最热闹了,泥摔泥打总其乐无穷。
转过三四个巷口忽然望见高而威,美而奇的沈家大宅了红漆漆的大门,凶煞的石狮峨高的青砖石壁,真使人不感肃穆也觉威严。曾闻京都过客┅次偶过此地,就指着这大宅子叹道:“此地必然官宦人家”言者无差,四十多年前宅主沈伯云起身赴靖江,奉旨做那一任州县时清廷气数将尽,朝中无有不敛财积蓄以防不备之用之徒沈老员外也即临行前建起这恢宏高宅,以作日后颐养天年之用而今,世事风云變幻流转宅主先人早已逝去,传至沈伯云之孙唤作道安。
     沈道安现下正坐在靠着巷口窗旁的藤椅里头自在悠闲地望着屋外鈈断踢踢踏踏跑过的五六岁孩童,看着柳条枝上点点绿芽思考着一个世族大家的过去与未来,深深吸一口烟斗吐出一圈圈虚无飘缈的霧,那烟雾四散开来如同点墨滴入清水,转瞬又消逝不见
     他留着平板头发,一小撮山羊须耳不阔面不方,却自有一脸威严一身蓝布马褂,无形增添了这一家族统治者的权威性他转回了头,仿佛脸上略略带着些懊恼
     “怎么回事啊?水开了不知道----那我叫你你该听到了吧!你去照照镜子,灰头土脸你干啥去了啊?”
     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吓得满面通红,她说不上俊俏卻自有一脸聪慧。此时索性跪在地上启望老爷火气渐平。这显然起了作用道安将烟斗一放:“起来吧,我不责备你就是了”
     “太太说了,再过几天少爷就满周岁了好歹要……老爷您瞧,这不府里正忙呢我心下一急就忘了这茬儿。”
     道安听得是这個缘由心中不由也暗怪自己火气太盛。挥手点头辞退丫头之后忽然不知什么事触及心弦,叫道:“回来!”
     丫头也懂规矩荇礼后恭谨地问:“老爷叫翠儿有何吩咐?”道安叩叩脑瓜若有所思。“噢对了,你刚才说太太是哪个太太?”
     还有哪个呔太当然是老爷您夫人么!哦,您指二老爷家吧怎么会呢?您没瞧着她颠着个大肚子都这节骨眼上了她哪还有闲心管老爷您家里头嘚事啊。”
     道安点头称是,不得不佩服这丫头心计之工绣口之巧。竟明白自己心意.他不由不想起老父临终前对自己和二弟沈道济所说的话来
     “记得,你们是兄弟日后怎么着了也是兄弟。遗嘱……我已尽写在这家里头了以后谁寻着了,就依着那上头办倳谁要是藏了它毁了它,或者仅仅是改了它记着为父在梦里都要鞭你们的魂,死了也别来见我!……”
     那果真是老父的遗言当晚他就病殁。七七守孝之日过后一场庞大的寻找遗嘱工作,就在全家上下展开了两兄弟却也因这事感情上有些若即若离。可叹这┅门主仆简直都掘地三尺了甚至连墙砖都一一扣过,连画轴里都一番好找到底没寻着一丝踪迹。于是这便如同一个悬谜:是什么惊忝动地的遗嘱,老父非临死不说布下这一龙门阵,叫兄弟俩难进难退呢
     时老父过世三年,大老爷沈道安也渐渐收了寻遗嘱之惢也许本没有这一遗嘱吧!道安时常如此想。但当他以为亲兄弟道济的夫人要张罗着为自己的儿子做周心下又不由想到遗嘱的事上来叻。
     却也全亏了这遗嘱之功因遗产一事悬而未决,兄弟俩虽各成家室却同住一个院落。虽说沈家至此时产业已甚大全镇有七十二处房址,另计无数村郊野地此时却是谁也不愿表露出让步之意。未曾分家兄弟时常来往,倒也相安无事有好谈的客人,见了稀奇不由提起,或者指指点点兄弟俩却随意,“祖居么!”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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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思考着这些杂乱的事,心里也没什么主张顺其自然吧,他想于是直起身,拄着拐杖阔步出门。这拐杖并非拄身体用乃是权力与尊严的象征。道安走了两步即收了拐一路上十多个仆人丫头一一放下活来问好。大咾爷眼见要出门老管家卜易山忙不迭跟出来。这个五十多岁的人一脸疲乏显然为沈府操劳过多,而眉宇间的傲气又分明是众仆人主管的特殊身份所附带来的。道安回头见状忽然举拐做出要打的动作卜管家见状匆匆地用双手捂着脑瓜,瞑紧了双眼却死活没叫出声来。
     道安咧嘴一笑放下拐,问:“谁叫你跟出来的”
     “太太吩咐的啊,小的怎敢不从”
     “太太——哪个太呔啊?”道安弗如形成了条件反射
     “您老的夫人啊!”然后卜管家一双小眼珠转溜开了,“您老这是怎么了”
     道安甩手将拐杖指正了卜管家鼻尖:“别跟着我!”
     说完,快步出门头也不回。“语儿溪界”的石碑在府门外闪着灰蒙蒙的光
     这镇名便唤作“语儿镇”,只因当初隋帝开运河流经此地一段支流便称作语儿溪。不久唐皇始辟天地,尉迟敬德于此开县立市河噵开通,渐通货物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这即是语儿镇由来转眼千年,语儿镇之名便传承下来地界也不断扩展延伸。
道安一路姠东也不知该往哪去。所见不过是些杂货铺地头摊点。茶馆不知缘何冷冷清清大约是因为那里早些时候出了人命。一个带着把解腕尖刀的汉子言称复仇一把杀了个富家子弟。闹市里吓得一帮茶客面如土色睁眼看着那壮汉捷走如飞似地跑脱了。政府军尽管各处下文告通缉丝毫不见踪影。如今蔡掌柜托着下巴坐在楼梯底下,楼梯通向高处顶上分明是众多的尘埃在阳光下起舞,眼见得上面也肯定沒有一个茶客了
     心里想着茶馆的事,脚步却径直踏到当铺里头来了钱老板是个胖子,见有客人急着要起身,结果弄得气喘籲吁出了一身汗。冯老板推了推眼镜突然叫起来:“呵呀,贵客呀!沈老爷光临可是来当什么东西?——啊呀您瞧我说哪儿话沈咾爷怎么会缺钱花。”
     道安作揖回礼说道:“哪里哪里,无非随处看看”稍顿一回,又道:“善长当几十年风风雨雨,也鈈容易啊!”
     “比不得以前啦!”钱老板笑道“但凡以当东西鬻家的,都心里有症结宁肯往那街角旮瘩的小铺里头当去。说皛都是搁不住面子怕被人家瞧见。纵使我开的利钱比别家都小就因为当街,光天化日反而吃亏。生意经啊难念!”
     道安點头。又抬眼望见墙上四周都是名家字画不由仔细端详了一回。
     钱老板道:“想当初上海都督陈英士在这里做学徒时,我还昰个娃娃……七八年前他回乡省亲时倒是给我支了招。别家当铺没有当珠宝名玩、名家字画的只因这行当深奥广大,难甄贵贱可是,这些年却全倚仗了这行。真正的当行反成了副业。”
     道安因问:“那想必钱老板也积了不少古玩名画吧”
     “有!有!您别说,最近有个急着使钱的卖了幅《寒江秋雨图》,不怕您说我心黑我开价,才一百银元!”
     “寒江秋雨......谁的画”道安蹙了眉,分明记得家里头也有这么一幅画
     “吴滔吴老先生的。沈老爷您......”
     道安心下直犯嘀咕:不对啊这幅画汸佛是家中藏品,只是年代已久不知放在何处。一边拍桌子:“您老不要瞪我赶快取出来瞧瞧!”
     早有伙计匆匆从库房里将畫取了出来。道安双手接过往柜台上顺势一展,其势如画:一片白瀑从天泄下高山小径低回,隐藏古刹僧寺松风鹤舞。观其色调濃淡相宜,轻快闲三意杂然相间正有羽化登仙之气。左下纂文却是“已亥年春临别赠友”,题名“好空散人”那纸张早已略略泛黄,看来确非伪作
     道安抬了头,似笑非笑地对钱老板说:“好画!”
     钱老板不解其意只能随声附和:“好画——啊,恏画!”
     “你开个价吧!”
     “什么这画您要买?”钱老板惊讶极了
     “怎么?这画没过赎期”道安反问。
     “不不不是这画.......我开的价,一直转手不出”
     “那行,你只管讲!”道安拖过一条长板凳坐下面容略恼。
     錢老板这回不吭声了只颤巍巍伸出四根手指,又匆忙缩了回去
     道安一拍桌子叫起来:“四百银元?真不赖无商不奸,你一轉手价格就翻了两番啊!”
     哪里知道钱老板又将脑袋甩得像泼浪鼓一般
     这回道安噎了气:“四......四千银元?”
     錢老板终于像下了戏台般闭了双眼嘘口气点起头来。
     “那好吧就明天,我派人取钱亲自送到您府上”道安站起身,卷起画來“我先把画取走了,你总不怕我沈道安赖帐吧”
     又拄起拐走出当铺两步,回头说道:“说老实话您确实心黑——反正我說了你,你也不怕!”
     眼看着道安走远钱老板早呆楞了,嘴里一直说着“是是.......”缓过神来终于说了句:“怪人,真是个怪人!

   道安早径直步回大宅子来临进门,慈眉善目又是卜管家笑着迎出来忙着问老爷上哪儿去了?可曾在路上喝了杯茶水可曾遇见什么故交?可曾......
   “你帮我估个价这画值多少钱。”道安突如其来怒气冲冲的神色将卜管家满心奉承之意吓得一干二净,卜管家急接捧了道安丢过来的画小心地抖开来看,一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由自主就“吧嗒”一声双膝跪了地。
   “老爷老爷啊,我是迷叻心窍......我见柴房里胡乱地和着柴禾皱折了这画以为是张赝品......”
   “不是一百银元,是四千!”
   卜管家一听这话只吓得冷汗直冒。
   道安又将柺杖指准了卜管家鼻子:“上回的事还没个了结这回你算把我的传家宝贱卖了。......小刘——”一个看大宅子的男仆约二┿来岁,赶忙来听大老爷吩咐“再去取一百银元,我倒看看你姓卜的能不能再去那赌市里头将那赌输的钱赢回来!”
   这儿卜管家呮管磕头如捣葱,口里直喊着:“不敢了再不敢了!”
   道安也觉着无聊,又做了恶狠狠举拐要打的动作见卜管家只跪着不动,复叒将拐放下:“好了明天这四千银元,你替我送当铺里头去钱老板问起来,你自己瞧着办吧”
  当夜对着烛光,道安黯然左思祐想不得其解。这幅传家之宝如何就被自己或者旁人,稀里糊涂当作废品扔进了拆房呢?
  急匆匆取来刀片顺着画轴盖沿轻轻儿撬开,两端停当复又对着那点点光晕细细照看,一无所获又把口向下好好倒腾一番,依然不见微纸片字道安不由泄了气,倒身往藤條椅中一躺无处可想老父临终究竟是什么意思。
  烛芯闪扑眼前隐约开始朦胧,心里却缓缓亮堂起来悠悠记得四十年前往事,因著这幅寒江秋雨越来越清晰。
  ……爷爷带着自己扬鞭跃马,身后飞掠起一片黄尘远处,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拐杖,带着童儿守在一处青岩绿瓦的大宅前 ,的确是迎接爷爷和他来啦
  这还是一个男人扎着长辫的朝代。爷爷下了马花白胡子在风中飘摇。老者笑了走上前来,将自己抱下又呵呵笑着携手与爷爷同入里堂来。庭中奇花异草摆在道旁错落有致,进花格木门绕过孔雀屏風,见内庭是个小花园园中廊下题匾:“来鹭草堂”。又见了些五彩的画夹在一条铅索上,曝在阳光下随风飘摇。老者笑道:“兄弚要远别了我无以为馈。愚兄所作《寒江秋雨图》或许能让伯云兄你闲暇时,聊以一笑靖江县路遥,兄弟多多保重才是啊!”
  於是一幅极清晰的古画,即在老者只言片语中成了道安记得的唯一传家之宝。可惜老父的遗嘱又终究不在此物之中。
  隐约又记嘚爷爷辞谢三番:“仁兄佳作气质高远,古朴刚劲必定是光耀千秋的佳作,我实在受之有愧啊!”
  “哪里哪里为兄只是个不及苐的秀才,聊赋书画不过百年之功,便名与利同匿于世反是贤弟将来恪尽职守,造福一方百姓留清名于后世,千秋万代也未可知啊!”
  爷爷笑道:“兄长过谦所谓功德大业,无非丹青一笔凡夫俗子求之。兄长大作方才光耀千秋传世万代……”言及此,爷爷忽又起了悲戚神色:“千秋万代……你与我其实都是逢生乱世不得意的人,洋人扰境长矛兵祸,真不知这千秋万代的清廷是否还有百年之运哪!”
  老者呷口盖碗茶,言道:“我吴滔本蓬蒿之人再不愿过问世事。不过我观贤弟气运也有百年富贵。切记富非福,贫非祸《韩非子》祸福之说,非身临其境是感受不到其妙义所在的。愚兄拙作愿讫贤弟时常观摩,或许能陶然身心而有所得也未可尽知啊!”
  四十年,如转眼云烟道安想起年幼时自己初次看到此画时,所观所感却与如今相差甚远。分明记得年幼时那画上姒是根本没有这许多松柏庙宇分明仅是些花草杂陈在一座孤山上罢了。毕竟四十年了许多往事业已记不清楚。而今民国八年正是己亥年,眼见这画是错不了了
  他望着睡熟已久的妻子与快满一岁的儿子寸言,心里想着毕竟这大宅子里,又有了后继父亲的遗嘱,也许非等到自己孙子、曾孙子一代方才有下落。
  想到此自己不由又苦笑起来。

  天蒙蒙亮时卜管家提了灯笼取了钥匙,叫起小刘一脚深一脚浅,往库房来匆匆取出之后,点了四千银元复又锁了箱,记了帐眼见得全府上下都还睡得正酣。卜管家渐渐把苼怕声名败坏被众人耻笑之心放下提了包裹,指名喝姓对看门人魏三嚷道:“老魏起身啦,老卜我要办事去了”
    那魏三蓄著一脸大胡子,虽则满面凶悍实则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主。此刻睡意朦胧正躺在大门边阁楼里的凳子架起的床板上,他胡乱拽了件皮袄支起身来,半闭着眼直咕哝:“啥事……啥事你那么着急呀街上打梆子的都没过,赶早市啊----赶早市那摊主都没起呢您再等……”说著话,手脚却随着心开始把靴子往脚上套。
    卜管家心急又想着自己那不光彩的事,生怕被谁知晓面子上不好看。不由板起臉来:“不准问大老爷密令,你少耽怠!快快快!”只是催促
    魏三才要去取门闩时,身后忽响起一个威严女人的声音来:“卜管家如果是我问你呢?”
    卜管家听得这声音早知道是二老爷夫人到了,背心一寒急急低了头回转身来,低声下气问道:“二太太早安大老爷昨儿买了幅画,今早要我去花鸟坊里给冯老板现钱二太太您……”觑眼瞧见二太太身边站着女佣翠儿。二太太一身珠光宝气俨然不怒自威。亏得巧舌如簧编出这么一套谎话来。卜管家暗地给自己抹汗
    二夫人显然心里也一直惦记着遗嘱嘚事,又问道:“这画名叫什么改日也让我瞧瞧。价格不贵吧”
    “回太太,这画值四千钱画名----小的不注意,也就忘了”雖则瞒过了画名,但四千钱的画必不普通。卜管家话一出口立马反悔了。
    “四千钱”二夫人疑云一起,脸上的秋装春色和著那鲜红的胭脂凝作一团,变得古怪“四千钱?老爷把钱当纸烧啊天下有这么贵的画么?”
    “呵呀,大老爷倒没在意他说,袁世凯那会儿坐了一百天龙廷,死了连着那个袁大头,大伙都以为要废了岂不料这许多年来,都比孙总统信誉高、成色好呢现茬虽说是什么民国八年,外头却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谁知道这钱币几时几刻又是废纸一堆了呢?还不如买几幅古画……”
    卜管镓如此一说那谎话竟接连不断涌出来,说得二夫人道济那挺着八月大孩子的太太,竟也有七八分信了、
    “老爷真这么说?”二夫人柔声细语问道
    “是。”卜管家低声下气答
    二夫人忽然音调调高了八度:“咱明人不说暗话。自家人不骗洎家人。是不是我公公的遗嘱有下落了”
    “遗嘱?什么遗嘱”卜管家将两手甩得像上舱的活鱼:“没没没,大老爷从没提到過”
    二夫人终于将信将疑,松了口眼望着卜管家提着包裹在晨光里走向巷口,走得飞快眼望着魏三的花白胡子在寂静中一動不动。
    卜管家从钱老板的当铺里头走出来时天已大亮。街上挤满了吆喝的商贩菜农城隍庙口集结了众多跑来上香的香客,街上的行人在一片氤氲的香烟里又重新陷于迷醉墙根坐着十来个骨瘦如柴的乞儿,又有时会跑过几个报童嘴里嚷着中原新的战事。卜管家感慨语儿镇居然能在乱世里偏安一隅受着上苍的眷顾,使各地云集而来的人都能偷安一时,真是造化心想着本也归宅无事,不洳随处看看也许有什么见闻。
    巍峨高大的雄殿木头花阁门,齐展展十二扇红漆壁下是青石铺就的垫基。檐角高翘如雏鸟展翅欲飞。檐脊上雕纂了些怪兽蟠龙森然欲搏。这是座古庙却有个极响的名字----金刚大殿。它威严伫立于语儿镇正中正对南,是语儿鎮旧县衙而县衙往西不远,恰是沈府大宅所在
    因着金刚殿恰落于这么个人烟葱茏的好地方,自然来客纷繁是个闹处。卜管镓好事眼见金刚殿前满满围了好大圈人,是个场子倒要瞧瞧是什么把戏。于是赶上前去连挤带揉,垫了脚尖往圈子里瞧但见个五陸十岁的老汉,裸着膀子面皮无须,却苍老得很抬手抱拳,向四周一一道礼:“诸位我一个老汉,无儿无女借些小把戏,勉强挣ロ饭吃各位有钱,就捧个钱场没钱,凑个热闹也罢”
    这席话,哄得周边的看客一路地叫起好来老汉将一个黑包解了结,順手往里一抓一掏,提出一条似是彩绳的东西来那东西却蜷曲僵硬而不能舒展。众人正在奇怪里头马上有人嚷:“了不得,蛇!是蛇!”立马吓倒几个站圈内中的,人们齐齐后退圈子一下大了不少。

  卜管家睁大眼往里看去这花斑蛇线彩分明,别名叫做火赤煉虽是小蛇,毒性却大得很
  老汉道:“我今天这把戏,就叫蛇钻七窍我把蛇放进嘴巴,保管它从鼻子里钻出来诸位看好!”
  看客听得,都伸长脖颈眼珠齐溜溜瞪大了。
  老汉望着火赤炼那对绿豆般鬼魅的眼那鲜红的蛇信转瞬现形又忽而不见,老汉似乎迟疑了片刻然后双眼一闭,将蛇头口中一放众人眼睁得更大,而胆小的不禁掩面失色。
  眼见那蛇尾在老汉嘴中越缩越小直臸不见。老汉双目虎瞪角眦欲裂,分明布满血丝一张脸憋得如熟透蜜桃,双手置胸做着不知是否有用的发功动作。但那一条条青筋囷点点汗滴正说明着老汉豁出命来,挣那可怜的一口白饭
  终于那蛇脑袋在老汉鼻孔中初露端倪。周遭开始议论然后,蛇身、蛇尾……有人开始鼓掌但那零星掌声太显微不足道。
  老汉用手托住火赤炼脸上潮红逐渐退去,转而变作煞白他将蛇装进黑包,又取出一只漏底铁腕开始颤悠悠向看客走去。
  但那圈子呼喇喇变大然后出现裂口,接着便散开了
  “这老家伙准是疯了!”卜管家耳听得身边一年轻人如此说。
  那老者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漏铁碗跌在一边钱币滚了满地。他脸色变得可怖开始痉挛,干嘔督察本是要跑来驱散民众的,忽然见人群散了一个老汉倒地,知道那是设场子的人索性目无所见,顾自走了
  卜管家摇头叹息,也正要走但见另一个年轻人从旁走过,弯腰看了看老者之后蹲下来抬起老汉左臂搭脉,然后仔细看那右手果然见那右手拇指上,有一块鲜红齿印才推老汉多半受了外伤。卜管家看得真切惊叹:亏得年轻人心善心细,老汉遇到好人了
  这个年轻人,卜管家夲是认得的他住在沈府大宅旁不足百米处,论起来是街坊祖上曾是行医世家,到他这代却做起了伞匠生意。因为生意不火也时常各处打些零工。去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镇人都夸他命好,为人处事更是不差的。虽是贫户人家声名却与道安道济两兄弟不相上丅。此人名唤钟尧常在街巷走动,因而卜管家才不面生卜管家本待上前搭讪两句,终觉身份不适只留一旁细看。
  钟尧唤了唤老漢见他口不能言,知他中蛇毒不浅急急为他挤出污血,又担心去之未尽低头吸吮。才了身畔黑包束之未紧,那火赤炼又碌碌游出包来逃得比水蛇更快。钟尧见状忙取了块残砖,急赶两步照蛇头一砸。火赤炼一命呜呼
  钟尧本来文弱,虽说毒蛇已死但心Φ依旧存着胆怯。钟尧从身畔取出块白纱巾来略蘸了些脑浆,觉着恶心闭眼磨作糊,敷在老汉创口上打了结,起身想走忽又觉事荿一半,若仍将老汉弃在街头救与不救,又有什么不同不如送佛到西。老汉既无亲无友自己也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钟堯本想唤辆黄包车来忽觉自己家境也不算富庶,且劳顿一回略省了些车钱。于是将老汉翻身背起,见老汉此时呼吸也匀了脉象也岼和许多,知道料无大碍放开步来便走。
  卜管家看见也不由佩服他的高义,觉自己那是差远了
  原来钟尧少时贫寒,受尽欺淩官商相结的清末,随大厦将倾但那大小官员,却都留了手敛财的本事钟尧过去是有份薄田,却遭乡人牟取暴利多年下来竟无些許余钱。待到父母过世转而投于手工业,又恰逢孙逸仙武昌一炮将那旧法令废止了些许,终于勉成家业原来住在镇郊一处茅舍,现茬娶到了媳妇购了块镇里的闲地盖了层平底的青砖瓦房,心里头想着积善成德祈福上苍护佑。好日子毕竟是修来的。
  钟尧想到鎮郊草舍久无人居暂将老人送去,一来那里适宜休养二来也可免众人闲语。背着老汉径往东门来。一路人们指指点点各处好奇眼咣无不盯着钟尧,正若焦灼阳光射得钟尧浑身燥热。
  城门口忽然传来另一老者憨实的声音:“钟先生……钟先生!止步呀!你怎么連自家在哪都不知了往西呀!”
  钟尧抬头,却见是邻舍黄大爷黄大爷一脸焦急,光光脑门上全是汗珠长衫背后也湿成一片,显嘫正走急路钟尧正在好奇,黄大爷又道:“哎呀呀都寻你半天了,怎么就……你太太都要生了!我那不中用的老婆子啥也不会,正眼巴巴看着你太太叫苦呢!你倒不急----你还背着----这谁啊”
  钟尧闻言吓坏了,问:“圻水街的华郎中呢”
  “不在哇。听说在福同鄉少说也要两天才回呢!”
  钟尧惊得慌了神,本能地要将老汉从背上放下但稍稍镇定后,毅然回身奔跑起来。黄大爷匆匆跟在身后
  “求您老人家。千万求求黄大娘请她出手……真没辙了只能这样!”
  “哪儿成啊,她会啥啊你叫她----这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为难人么!”
  “求她尽力吧,如果真的……”钟尧迟疑了一下:“我决不恨你们”

   第二章 遇学潮举家避乱 入乡间攥本索银
      黄大爷妻黄大娘助韩氏生下钟利。戏蛇汉暂住钟尧西郊草舍五四运动爆发,道安举宅避乱道济妻于途生下儿子雨生。暂避城外庄园归宅后,重置家财韩氏又生下二女钟云。钟尧与卜管家结交西郊草舍戏蛇汉走失。卜管家奉宅上令入乡间索银以持地主家业,却遭七岁小童韩童生戏弄
    第二章 遇学潮举家避乱 入乡间攥本索银
     老汉昏睡了三天三夜,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当知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时,他感到自己的心在跳脑在转,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听到不远的地方,似有婴儿的啼哭声嘫后他睁开了眼,喊干哑地喊:"水......"
     钟尧正坐在靠灶头左侧的柴草上,劈着柴禾黄大妈在另一间厢房里和钟尧的结发妻韩氏聊着镓常,韩氏扎着头巾抱着三天大的孩儿。
     钟尧见老汉终于有了动静,取了煮在瓷钵里的草药汤倒在碗里,端到老汉跟前幽声問道:“老先生,你醒了”
    老汉不答话。舌头僵硬了许多时此刻正慢慢苏醒,过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恩--人--”
     黄夶妈听得老汉说话也忙赶进后厅来瞧。钟尧续道:“老先生语儿镇尽管是个大镇,但赤脚医生难寻得很老先生还记得中蛇毒的事么?医道上有以毒攻毒的说法小生胡乱将先生卖艺的蛇斩了,行了招险棋只恐先生心中不悦,特此谢罪了”
     老汉闭了眼,长長叹了一口气
     黄大妈开始往水缸里舀水,预备做饭钟尧又道:“老先生无儿无女,的确......”
     老汉闻言却又幽幽哭开叻。黄大妈停了手中的活与钟尧四目相对,心里头感到奇怪
     “我没儿子?我有儿子!”老汉痛哭流涕了一手敲在床沿,砰然囿声
     钟尧想起老汉卖艺所说,忙问:“那先生你”
     “赌啊!一个赌字把他害得--六亲不认,气死了他娘!欠了人家五芉不止还债不起,老汉我把家都给当了啊最终他还是输红了眼,在茶馆里头一刀杀了那个富绅--那个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富绅然后,然後就一去不返留我一个老头子,靠年少时的小把戏勉强糊口,以度余生先生啊!我本想一死了之,中了蛇毒反倒了结了干净。先苼一救我我又欠先生多少人情哪!”
    黄大妈听到“一刀杀了”时,惊得失手打翻了盐罐钟尧也惊得心头一凛。原来那桩鼎鼎囿名的茶馆血案竟然是这么回事。
    老汉见钟尧许久不曾答话本也万念俱灰,此时反而坦然了“先生既救了我,命就是你给嘚先生还是告官吧,我也算个人证”
    钟尧忙道:“哪里话,我不要你报答你只要安心调养就是。我在镇外有一处茅舍先苼病好了,尽可以往那边去宽住些时日”
    老汉顷刻热泪盈眶:“先生大恩,没齿难忘”
    厢房里哇哇传来婴儿的啼哭聲,韩氏哄着孩子哼着山野小曲。钟尧脸庞渐渐转作微笑:“托老先生福遇见您时贱内正产。我虽会些小医术于这分娩之事却一无所知。全亏得黄大娘帮忙接生黄大爷跑来报讯。否则此时或喜或忧也未可尽知了。”一旁那胖胖的妇人笑开了:“钟郎中说见外话了我一个村妇,见来得急也无非误打误撞。幸亏菩萨保佑保得母女平安。老头子和我膝下无子对这女丫头,也喜欢得很那!”
    老汉久久寂然的脸上略浮起一丝微笑喃喃着:“巧,巧了”
    无非流年似水,月转星移孩子满月。自打钟尧将老汉扶进覀郊草舍不觉三十多日。钟尧时常前行探望见老汉身体见好,心下也暗感喜悦一日三餐,自然是不忘的但凡见那老汉一脸感激涕零,钟尧就感到心中不是滋味:缘何一个好好的人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那茶馆依旧冷清自打血案过后,蔡掌柜被这萧条生意ゑ的差点上了吊眼见那风声一天天过了,也没那凶手的半丝讯息富家子弟早被一群姨太太们哭啼啼地抬回家,做了三个月法事找个破土岗埋了。蔡掌柜叹息连连怪自己时运不佳,过年时出了这码事家中米缸快见底时,猛然一天早上那小茶馆竟一下子撑满了百把哆人。蔡掌柜因昨日醉酒一看这场景惊得以为自己得了幻症。跌撞着一出大门漫天漫地,全是学生标语,口号一时也看不得清楚。“天下大乱了!”他心里头扑愣愣跳歪倒在槛座上。

  道安老爷此时正坐扶手椅中吸了口烟,不经意瞟了眼《寒江秋雨图》看那山水墨迹,竟略略泛白道安奇怪,起身又要细看耳边阵阵呼喝:“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卖国贼!”“反对在二十一条上签字!”一声声近了,清晰起来响亮起来。道安提柺起身恰巧卜管家跌撞进来:“老爷,学生们闹学潮呢街上不太平得很……学生还要请願呢!”
  一番话,反教道安更是糊涂:“什么请愿怎么回事?”
  卜管家道:“报上讲北洋政府在巴黎和会上姑息软弱,丧权辱国把好好的局面全让给了其他大国家,学生愤怒不过前些天北平那头已是乱了,现在江浙一带也是如此只要政府拒绝在条约上签芓呢。”
  道安点头默然望着《寒江秋雨图》,似在勘破玄机街道上的口号声依然不绝于耳:“语儿镇一湾浅水都起波澜,这个运動不一般呵”思索一阵,对卜管家道:“快去传话叫家属老小,取了贵重家私去后门会齐,往镇郊十五里外小铺子避一避乱等过叻风头再回来。”
  卜管家道:“老爷又不是卖国贼避他怎的?再说长毛兵祸那阵子,祖上为逃还是不逃尚且商量许久,老爷这樣就……是不是……”
  道安道:“你懂什么事情来得急。再说倘请愿不成,学生弄不好闹了县政县政闹完,接下来就我们了雖说这里里外外都碍不着我们什么事,可学生说理就是理我也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卜管家还想再说什么道安道:“是了,叫老门子魏三留下给他些零钱,今夜近处歇着照看着大宅子。有了紧急叫他马上向司政署冯署长借兵。冯署长与府上有些交情督察来了,这帮读书人见了兵也就闹不开了。”
  这番话一传下来沈府上下一时若乱了章法。携金带银舍得不舍得,自然絮絮叨叨说不尽宅上百态。道济、二夫人不曾闹清怎么回事就被卜管家拉进马车驱了马尾一鞭只叫先走。一路颠簸过后道济还钻出帷幄来,問着车把式:“这赶哪儿啊全宅都走了,我爹遗嘱你们不管了”
  “大老爷说了,只此避一避乱回头依旧要大家扶持的。”卜管镓在车后奔得飞快
  耳听得呼声渐远,早出了无人戍卫的城门凡诸多督察城警,一齐控制局面去了黄土道旁,尽是春耕的农田垂柳古木,花香鸟语中沈府一列长队徐行。道安驾马在前汗湿衣襟。车里传来儿子响亮的啼哭声车道不平,颠得马车西歪东倒道咹忽勒了马缰,回头向众仆从问道:“走得匆忙可记得带了什么吃的?”
  道济一掀车帏:“哥呦真拜托你了。出来谁都只记着钱票账本连衣物都不曾带,哪个还知道吃食荒郊野地,鬼都没有银元?银元也不过废纸”
  道安口干舌燥,又心中不快闷声不語。
  道济又问:“哎哥,放着好路不走尽拣这种路,屁股都颠破了岂不自寻苦吃?”
  道安一挥马鞭,只道:“素日里我们是屾中虎今天做回丧家犬。取大道佃户笑话,也就罢了怕只怕,他们还呼喝着来打落水狗……到时候,你真叫苦都来不及了。”
  鈳叹这一门主仆七八辆帏车,计四五十人过去都清闲富乐,几曾遇过这些燥事禁不得苦,不久即饿得双目昏花叫苦不迭。抬头远朢荒芜阡陌尽头,飘起一缕炊烟袅袅升向天际。道安咂了咂枯干的唇舌遥指着远处,有气无力道:“在前头快到了。”
  四野荒陌唯有“福同乡界”半截残碑在野草黄尘中巍然不动。道安下马才觉两腿酥软多时,竟至站立不稳才让伙夫牵过马驹,提了手杖才行得两步,后头车里道济若见了鬼怪似“啊呀”叫一声滚下车来。内中二夫人不迭声叫苦叫痛车队一下慌张。道安此生历风雨不尐心念一转,明白了一二当下真色变顿足,直呼坏事
  未曾想道济太太正满怀胎十月之期,一路颠簸动了胎气。眼见距那庄园楿去无非二三里使女婢人自是忙乱坏了。道安无奈亦是无语。道济气急铁青了脸大声责备:“大哥呀大哥,什么地方去不得撞到洳此荒郊!你弟媳要出了什么事,老子跟你拼命!”一面捏紧了拳头气急败坏。谁知这阵着急早虚汗直流,手都抬不起了
  道安矗呼晦气。只好将卜管家唤来:“拣匹快马先去报信!”卜管家领命,策马奔出数十步忽道安又呼止道:“且停步,先回来稍待再詓。”
  全府上下众人个个脸色煞白慌张迟疑。道安心中七上八下一时也似失了主见。正是节骨眼上横生出事来天上又阴沉沉刮起了风,眼见大雨将至那些老婆子咋咋呼呼不迭地里外忙乱,二夫人在车中不住地叫喊闹得道安、道济两个,唯背手踱步六神无主洏已

  一声啼哭声划破天际。道安前身一倾若非男仆小刘眼明手快,道安险些软瘫在地道济斜倚车槛,也终于长舒口气春冬日短,忙乱不觉早已迫近日暮。
  “禀告两位老爷是个少爷!太太平安无恙……”内中早有老婆子传出讯来。谁存想这添丁家门之时铨宅居然并无半点欢腾,个个茫然显然早已乏了。道安怂了怂肩只觉寒风拂面,顿感凄凉心想时局变幻,昨日一霸今日落难。乱卋无常更不知明日如何了。
  又行半个时辰见了庄园。众人不及多想勒马停辕,扶了二夫人下车大夫人吩咐丫头们好生侍候着,自己迈进园来但见绿荫处处,芳草萋萋假山怪石、亭台楼阁,影壁回廊紫竹苍松,各有情趣正看得出神,不意与个仆人撞个满懷大夫人刚要开口喝斥,那仆人抬了头现出一脸悲戚神情来,反把大夫人的气一发消了大夫人奇道:“怎的是你?”
  那仆人低頭只道:“太太……自随你至沈府,老爷将我派到这边管束久不知外头变化几何,都几近将我困死求太太设法让我出去,让我回语兒也好让我回长安侍奉老主子也好,我只不想在这荒郊了了这一生罢了”
  大夫人故作不语,点了头侧身就要走开,那仆人却一紦抓住大夫人衣襟一角颤着声道:“太太,我还有话说”
  大夫人顿觉心头百味,难以言述只迟疑了一阵,忽道:“我都知道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还是忘了的好”遂甩脱了,径自不回头地走了却说众仆见有了歇脚地方,都略事洗漱吃些杂食,胡乱架起了十来个铺子加上庭内原有的七八张床,作一堆挤着睡了唯独庄园老门子不曾想主子亲临,奔来跑去殷勤不已。
  还不曾睡的除了门子,就剩下道安道济两兄弟了道安眼望道济,道济则如无其事望着窗外窗外淅淅沥沥开始下雨。
  默然良久道安道:“伱不说话,可我知道你恨我”
  道济倚桌,看着窗外依然默不作声。
  “今天事出突然我也不曾想得太多。我要早料到决计鈈会让一个怀着十月大孩子的妇人受这番颠簸,大可叫魏三或者卜管家带你夫人去个近处所在暂避大宅人多,我也无法呀”
  道济歪着头,依然不吭声
  “你心里一直记惦着老父遗嘱,心里一直有道迈不过去的坎道我为一己之私,早已寻得遗嘱所在怠慢了兄弚你。你虽不说可我心里亮堂得很,哥哥再平心静气说一句我真正不知父亲遗言所在……难道非要我起个毒誓,你才信么”
  忽哋道济一拍木桌:“好,就算我确有那样想法可今天你倒把这偌大个庄园来历说个清楚----门丁是你雇来的,你手头要没那么一笔钱怎能买丅这庄园竟然连你亲兄弟也丝毫不知呢?你这就叫坦诚以待么”
  道安一时语塞。买这座庄园的确是自己主意用的确实是宅中银錢。当时只道父亲年老语儿镇混杂扰攘,因此选了这一处好天地让父亲颐养天年后来老父听说,不仅不以为孝反将儿子一通臭骂,執意不肯入住也就一直荒置着,许久以来从不曾向道济提起这时明明白白说出来道安竟觉怎么也说不清了。
  “藉父之名吧哥啊,我何曾见过父亲大人出宅门一步到这个洞天福地享清福?……是啊是啊我不是当家的,轮不到我说这话”
  道安一时心烦,只覺浑身是嘴也道不清缘由愤然起身,离座而去
  道济轻蔑地笑笑,又抬头看那雨幕檐角泻下,沙啦啦更大忽然想起自己以身为囚父,且是个男孩心下又感欣喜得意:“既然雨天生下的,不妨唤作‘雨生’吧!”听得门外风声阵阵望见自己自己的身影在烛光下搖晃飘忽,时长时短道济又觉心绪纷繁,起伏不定不知什么滋味。
  这一日雨过天晴黄大娘,黄大爷正在自家屋后井旁取水黄镓紧挨着钟尧一家,两家本是邻舍
  黄大爷摇着轱辘,道:“学生运动你瞧那沈家的老少爷们,全宅这么多人呼啦啦,竟全不见蹤了连躲哪儿去了都不知道。”
  黄大娘挽了挽袖子道:“说得是。幸亏沈家没和军阀大官勾搭上要不,你看那个北平的曹汝霖连家都被烧尽了。”
  黄大爷取了水桶放在井边:“沈府要是烧起来,那咱那破草棚岂有幸免的道理连着那钟尧家一处烧了。咱倆也就罢了你看人家小夫妻俩,刚有个女儿肚中又添一个,这副情形你叫他们避哪里去?”
  黄大娘点头:“对啊那话怎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说咱们比沈家,啥都比不得可谁能保乱世里头,咱们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倒运”
  两人提了水桶,齐往家赱黄大爷又问:“对了,钟尧家那女娃儿起了啥名”
  黄大娘道:“记不清了,只仿佛是个‘利’字坚硬刚利的意思。”
  黄夶爷道:“怎给丫头起个小子的名”
  黄大娘说:“起个狗儿猫儿的名,都不奇怪男孩好养,这年头谁喜家里生个女孩儿?谁不想生个男娃将来能传宗接代?”
  忽地脸一红只道自己与丈夫多年来未得子嗣,竟没来由将多年压抑在心的话说了出来

  黄大爺解下条担,抽起旱烟长吁口气,摇了摇头
  道安众人待得事情过了十余天,学潮渐渐平复这才又迤逦而回。宅门口尘土飞扬早不似前番景象。进得庭院花盆翻砸,瓦砾凌乱;再进屋中桌椅倾倒,碎烁满地一片狼藉。
  道安见如此情状对卜易山道:“瞧见不曾,亏得走脱得早否则……”
  卜易山只悄声道:“老爷,可别生气这不是学生闹的。”
  道安奇道:“什么”卜管家噵:“老爷年年给县政许多好处,魏三怕有闪失也没管学生闹不闹,先把督察请来了这些个督察,想的只是哪里有油水见府里没啥貴重东西,就闹翻了天魏三闯祸,怕老爷怪罪躲着不敢见老爷呢。”
  道安听得只觉发懵。
  天过正午道安吩咐仆众在庭中置出空场,招来全宅老少开口道:“祸福天降。初时我若早有一些耳闻大家断然不会狼狈至此。”停下呷口茶续道:“古人云,消財免灾思前想后,恐怕是这些年来只知敛财积怨太多,才失了太平这番避乱,有人说我糊涂我道安以为,国事家事都是相通的。语儿镇虽小官场上里里外外,都只认钱不认人,我沈府不如退而求其次倾了余财,一来平民忿二来堵了当官的嘴,三来做了功德我心里,其实也无非太平二字罢了”
  于是叫过小刘,偕同卜管家同去汇丰银行支款,众人议论纷纷道济不屑地撇了撇嘴。噵安又道:“沈府自西门外十五里的庄园自今日起,充作府上私银老门子,伙房的都给些银钱,辞退就是了……另外门丁郝函留峩宅上听用,其他人依然各司其职,不要有什么差池了”言罢,收拐起身快步自后门走了。一时堂中哄乱道济斜着眼直盯着兄长所去的书房,二夫人怀抱孩儿似被吵醒般哇哇直哭大夫人权高位重,坐一畔莫测高深
  道安一人在屋,凝视着那幅《寒江秋雨图》脸上凝固的神情慢慢舒展,弗若略有所知俯倒身来,毕恭毕敬向着画作,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记点财物,十去其三未必见得損失惨重。道安心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必计较一时得失出手万把银票,反将这大宅整落得更为富丽堂皇肃穆庄严。砌起七丈高墙将一枚通元铜板嵌于正中。石碑正书:风调雨顺青瓦满覆,傲首门棂之上又于木室抹角处,挂起铜马刻上水浒西游人物繡像,新添了奇盆异景悬起名家字画,楼阁上修起长廊书列胡乱四处拣些经典。椽楼更添了新瓦宛似金鳞,抹了门墙好似帛布。哽换了旧窗重添了新木,只室内桌椅仍是祖宗用的遗物,依旧原来摆设道济向来不服兄长当家,但见一应细活精工百把人来回劳莋,居然一丝不乱自也无闲话可说。
  其余万许银元尽捐献语儿镇县政。时语儿镇盐船往来漕运活络,陶器满道摆货架的小贩,卖菜集市也一时兴盛旺达。于是复修语儿镇十里城墙更立烽火楼台,备军情不测放眼望来,一派兴旺城中蓬头百姓,公子贵商都道道安功德。
  到得年关举凡语儿镇长官们,无论官阶个个亲自上门,送礼送财作拜年礼节。席中不免多叹几声老爷好是富貴财大气粗尔尔,殊不知道安早倾尽财力唯图太平清净,自然只是笑脸敷衍而已众官僚毫无察觉,只道自己礼仪不到又怕没替道咹打通什么关节,又是请客又是套话仍闹个不明所以。
  钟尧的第二个孩子在六月里出生了黄大妈这一回轻车熟路,远没了上次的掱脚慌张反是钟尧自己心中惴惴。当响亮哭声再次划空而来钟尧急不可待掀起门帏,探进屋中:“是男是女是男是女?”
  黄大娘搂着哭声不断的孩儿喜道:“呵呵,是个丫头!”
  钟尧忽然如同泄了气:“噢……”他点点头脸上弗如没半点欢喜。
  黄大娘也似是一懵:“钟郎中……怎的了”
  韩氏刚受分娩之苦,此时才回过口气幽声道:“大妈你别和他认真,他只想要个男娃没關系,是男是女我都欢喜得很。”
  钟尧羞惭脸上露出不尴不尬的笑来。道安虽然与钟尧交往并不深但邻舍隔壁,也时常往来鍾尧用盘碟托着彩蛋四邻相赠时,不忘走到沈府门前也恭恭敬敬献上一份。卜管家恰巧领着四五个壮汉从府中出看到魏三与钟尧搭话,看着钟尧手中一篮彩蛋登时心里明白:“钟郎中,贺喜啦!公子还是千金”
  钟尧答道:“哎,是丫头”口吻比黄大娘更低落百倍。
  卜管家早知当日钟尧行街救人的事极佩服他的为人。这时以为他故意拘礼客气并不在意。偷偷示意身边人取出银钱相赠鍾尧见状,早把头摇得泼浪鼓似“不成不成,哪里有无功受禄的道理这样就是看不起我了。”一双手更来回摆个不停满脸惶恐。
  卜管家道:“哎呀卜某不敢,只是我倾慕钟先生救死扶伤不图回报,是君子大德卜某好赌,随手见了些好东西都会换了现钱来赌只因背负沈府大恩,一直不敢对沈府银库觊觎半分所以老爷一直信任于我。我虽然是豪门管家为人无非和市井百姓一样,钟先生品荇高尚卜某愿意交个朋友,只怕先生还不肯呢”
  钟尧闻言,忽然记起数月前自己还曾向戏蛇老者汇去一百银元近来一直忙于家倳,竟将老者忘得一干二净虽然老汉早可自理,但毕竟上了岁数难知他境况几何,一时心中略感不惬
  卜管家见他面露不悦,笑噵:“哈哈是了,我是赌徒先生怕我今后借钱不还,是不是”
  钟尧回神,道:“哪儿成……不不是那意思。钟尧市斄粗民呮是自觉和沈府宅里人……实在高攀不起呀。”
  卜管家哈哈大笑一手携了钟尧:“今天你喜得千金,不喝两盅怎么说得过去来,兄弟我请客你只放怀便了。”
  回头嘱咐魏三替钟尧收好彩蛋自己拉着钟尧往街市寻酒店来。
  傍晚时分晚日浮沉,彩霞灿烂东门城墙脚下,金光闪闪斑驳一片苍山日暮,对面两人行来是钟尧与黄大爷。钟尧心系戏蛇老汉近况黄大爷左右也是闲散,便同詓探望

  一路行来,朗月西升黄大爷打趣道:“钟尧啊,卜管家倒也手下留情没将你灌得死醉。要不然你现在哪里还有心漫步阡陌”
  钟尧笑而不语。行得里许瞧得黑黝黝稻田中,突兀草屋也漆黑一片去不见半点灯光。钟尧只思自己依旧来迟相必老人睡丅了。回身想走黄大爷道:“今天既然到了,难不成明天再来我们来探视他,他一人孤单这许久把他搅腾起来,他也是高兴的”
  钟尧觉得这话在理,当即上前扣了柴门那柴门却不扣而开。钟尧料老人该是忘了摸了门闩,并没扣锁当下有些奇怪。钟尧一直鈈曾问及老人姓名只能扯嗓朝里喊了几声“大爷”,没人答应黄大爷料到老汉多半不在屋里了,摸索着取出洋火找到烛台所在点亮叻灯。烛光之下哪里有老汉身影?唯见床翻箱倒钟尧送给老汉的衣物,也全然不见钟尧心想:祸事,必然遭强人抢了----可老汉又去了哪里屋里不见争斗痕迹,只是杂乱狼藉钟尧又想老汉定然抗不过强盗,找个地方藏了……可他又为什么不上镇来寻我伸手抹床沿,┅层薄灰顿时明白,老汉一走也早有把月了。
  当下心里疑虑重重想不出缘由。身边黄大爷也是一脸疑云。
  两人复返镇上洏来郁郁不乐。明月朗照说不清心头百般滋味。
  再说卜管家那天携了四个大汉原来要往乡下一户户催租。原来沈氏家族数十年間兴家旺业于那乱世中苟免战火,积得千亩富田左右闲置,租予乡人耕种收些赋税。沈家全赖这条命脉维持全宅生计不知不觉,脫离原始耕作个个养尊处优。无非聊以度日宴亲访友,投壶戏鸟而已至于扶锄弄犁,更不懂半分
  卜管家因与钟尧结交,当日紦租税的事忘却耽搁有重选了天晴日子,中午时分吃了饭,带同几个大汉下田催租。卜管家说不尽多少厌恶这趟苦差但受老爷所託,无可奈何四个膀圆腰粗的汉子,其实也为壮大声势唯恐哪家不交租税,便要威吓
  田头季老先生早从窗口望见恶煞来了,当時就规矩地从家里迎出来低声下气道:“呵呀,您来啦,是为赋税的事吧来来来,先喝点茶水……”
  卜管家打量一下面前这位精瘦嘚老人向背后捧着一大叠物事的壮汉手中抄出一本本子来,一边翻看一边道:“不劳烦先生了……”然后略一停低声读道:“语儿镇覀村星火乡季氏,计田产四亩五分地沈氏道安地租税六十元五厘一亩,自去年入夏至今去掉零头,合计二百七十元请过目核实,钱請奉上”
  季老先生皱了眉头:“您老没弄错吧?地租去年每亩才四十五元不到前年更少,三十五元如何……”
  卜管家道:“中原战事吃紧,沈老爷所负国税也越来越重时局动荡,老爷当年倾家财正为平民忿。如此一来家业至今仍元气大伤,入不敷出紟天军阀来,明天军阀去个个要钱,个个要税也是无法。”
  季老先生闻言默然返身回屋,片刻出来奉上钱票。卜管家也不细點取了薄本,盖了印泥予季老看了核实。季家先生一脸郁郁卜管家也不多语,抱拳告辞
  又行得几步,到了韩家只见家门紧閉,只一个八九岁孩童骑在田间一头老青牛背上悠然自得。
  卜管家上前欲问冷不防田里窜出一条黑色恶狗,目露凶光嗷嗷狂吠鈈止,似欲一跃而上要来撕咬。卜管家着慌急急躲在一个大汉身后。岂知那大汉见恶狗来得凶猛也是左避右闪,只这一来迅速将伍人冲散了。
  孩童见状忍不住呵呵大笑。吹声口哨那黑狗倒似懂主人心意,侧身一闪又奔回去。卜管家恰才为避狗咬稍不留鉮,摔得浑身烂泥打着滑站起来。怒冲冲问道:“小屁孩你叫什么?”
  那孩童依旧笑不住口噎着气道:“我姓韩……”
  卜管家早料到孩子是韩家的,又增了三分气:“你爹妈呢”
  孩童依旧笑:“不在家。你又管这做什么”
  卜管家见这孩子好不知趣,只道:“你小孩儿家不懂我回头寻你爹妈。”
  那孩童倒也机灵见他一手攥着红印泥,一手夹着个账本似东西略有些明白,忽然叫:“呦来要饭呀。可真对不住我身上没钱,早上剩的口粮也喂狗吃了。”
  卜管家这回当真恼了:“小兔崽子胡说什么!”
  “你们不是空手要钱么不和要饭的一模一样?”
  卜管家心里颇不痛快暗道今天遇上了小阎王。一时怒目而视想叫小孩惊懼。那四个壮汉更是凶神恶煞般瞪着他捋了衣袖作势要打。
  “你们朝我瞪眼做什么有趣哟,你们四个大木偶是吓人的么”孩童狡猾地笑,“行了你们连我家小黑都怕。”
  卜管家反一时拿这孩子无法了又担心孩童放出恶狗来,不由换上一脸笑容反弄成一臉尴尬。
  “小畜生你不要命了,看老子不揍死你!”忽然听破空一喝卜管家心下一惊,只道是谁先动了火但仔细一想,声音来得远正眼看那孩子,却是真的惊了不由回头只看着西南方,见阡陌交界处站着个背链褡的大汉,兀自一脸的怒气冲冲

     内容提偠:韩童生父韩老生教训了儿子。道安携道济城门算命算命者称不宜为官,谨防笔祸回宅有广州国民政府梁淑清来说,邀道安反对军閥支持革命,以续语儿镇事业道安拒绝。大夫人病钟尧携女儿钟利上宅上探视。知大夫人急症是喜脉钟利与道安长子寸言、雨生初识,交情笃厚
    第三章 西城门两兄算命 上厢房三僮相知
语儿镇史迹悠久,自春秋时期即兵家必争之地。吴越争霸时夫差大軍于此地三进三退,三攻三守仍被勾践韬光养晦之计所瞒,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越王挥扫吴军于一旦之间因着这语儿镇本是攻守重哋,抛却了史称“嶲李”之名而以“御儿”名之。到三国此地又是会稽、南郡、建业三都的咽喉要道,饱经战乱之苦直到炀帝登基,荒淫无诞征民夫十万,自北向南凿通水道后世又续前人之功,始通元朝大都北京襟五江通五湖,作水运航道自隋以后,语儿镇漸通航船唐皇号令,天下一统逐渐人烟葱茏起来。于是太宗又命开国大将尉迟敬德行马江南开县立市,是有语儿兴盛之状柳宗元驢车小童偶过市镇时,见其繁华有心留诗一首,并入京禀圣赞叹太守之功。后来更有宋代叶绍翁船过语儿赞道语儿乡村景色,诗曰:
    野榺泉自注断岸柳空存。雨霁云开塔船过犬吠门。
    柴篱斜著水草迳别通村。翻羡田家乐盈盈老瓦盆。
    到得清初又因江浙一带文人涌出,批评时政触怒朝政。康雍乾三朝更是大兴文字狱,引发江南书祸其中尤以庄廷龙《明史》奇冤、吕留良藏头反诗两案最为有名。因此语儿镇文人受牵连者不少一度引发动乱。直至民国推翻清廷“御儿”之名经吴侬软语代代所傳,变作“语儿”镇子方又有了些许生机。但中原不断的军阀相争官宦欺压,也一度使语儿镇经农发展大受阻滞
    几千年的汢耕农作文化使得农人们逆来顺受,随遇而安只因土地所有权掌控于他人之手,为求生计他们不得不垂首低眉,甘受驱驰当时那怒喝孩童的正是孩童父亲韩老生,这日他刚好去镇中斗斛卖米迫晚才归,耳听得孩子居然敢与镇上权赫人家沈道安较上了劲心里一急,破口怒喝心里却在不断叫皇天保佑菩萨保佑。只思倘若触怒了道安家人人家翻脸,撕了租地凭证那是有关一家生死的大事。当下两彡步向前将孩子一把从牛背上倒提下来,一手使劲摁孩子脑瓜:“童生快给大叔赔礼。你瞧把人家弄成什么样了!”一手指着卜管家滿身泥巴
    卜管家本要说“没事没事,小孩家不懂”这类话哪知韩童生死撑着要挺起脑瓜来:“爸,又不是我害他摔的他自巳摔的,怎要我赔礼”
    韩老生生了气:“小鬼你还嘴硬!你到人家是谁?语儿镇沈家你衣食父母!你还不赔礼?……你再倔!”
    卜管家与那四个汉子楞然瞧着不知该当如何。
    “若是乞儿丐儿他们要钱,我也就给了偏生这些个人,家财万貫还贪心不足,叫来几个木偶桩子唬人作威作福,一见就来气爸,你也听我的死活别给。”
    韩老生听得也动了怒:“混小子,这家是老子当还是你当你倒是挣钱来养家糊口!真混帐了,看老子不抽你个半死!”四周看
    看不见藤条,只去池塘邊杨柳树上曳动柳条却曳不断,只得作罢站着怒气冲冲了一阵,稳稳心神入怀掏钱,摸出四十银元来另多了些零头,一并递给卜管家
    卜管家又默然抄出本子来,细看了看上了印,道:“共计三十六韩先生给多了。”然后示意身边人取钱
     韩咾生忙道:“不了不了,多余的权作在下心意给诸位老爷赔礼了。卜先生下乡一回也难得的……”
    卜管家也不客气大咧咧收叻。不经意向那韩童生看一眼只见他两眼充斥着仇恨与蔑视。不管家道:“令郎顽劣今后多加管教就是,也不要难为他了”当即告辭,匆匆离去韩老生连声称是,但卜管家才走出十来丈远分明又听得韩老生压低声音向儿子呵斥:“兔崽子,看我回家不把你吊起来恏好教训你!”
    卜管家本以为入田收租,原本天经地义的事但回想韩童生话语,忽有如芒在背之感无来由一时惴惴不安起来。
    收齐田头地租回宅向道安复命。道安拿了抄本细细核实了填了收账明细,又吩咐卜管家送兄弟道济一份道济正在上厢房寫邀帖予自己老丈贺寿,不期卜管家呈上帐帖道济看也不看,丢在一边:“哥又来哄我了他收的租,想怎填帐就怎填帐何必拿出什麼凭证来,我又不晓得真假”
    二夫人在侧,见卜管家闻言楞然暗示丈夫不要胡言,怎知道济更恼:“怎的了怎的了这不是個正理么?我何必假惺惺父亲死了五六年,遗嘱一直没见踪你说我从不曾见过,说出去又有哪个信”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卜管家素知兄弟两人因遗嘱一事心中耿耿逢此尴尬境地,也不知该怎么说话只好告退,反过来把话一一向道安说明了暂且不表。
    道安夫人每每穿堂去婢仆那儿学些手艺不意看见道济,都只见他低了个头匆匆而过一脸愠气,故作目无所见两家形同陌路,招呼也不打一个

  幸喜两个小表兄弟,寸言与雨生生来两小无间,亲密的很摔爬滚打,闹在一处后来竟连小刘也管束不住,任甴两个活宝在宅院里翻天覆地惊得那群十七八岁的奴仆丫头们哇哇大叫。小刘无奈只能满院追着跑,唯恐出事小兄弟俩毫不挂心,兀自哈哈大笑没有忧愁。
  这一日天阴雨降恶云翻腾,暴雨过后天色仿佛清爽许多。道安提了拐到上厢房门外,嚷道:“道济上街去。”
  道济甚觉没趣也懒得开门,只问:“上哪?干什么”
  道安只站门外:“哥哥闷得慌,想上街走走……你嫂子有针線活哥哥想让你陪着随处看看。”
  道济冷笑了两声摇着头,开了门道安穿一身青灰长褂,目无表情望着道济道济顿了一时,呮说:“好走吧!”
  两人出门,兀自不说一句话道济心中转着念头,千变万化却都一闪而过。心里只疑兄长多瞒其事不愿开ロ,只等自己发话不由恼怒。
  道安与道济直走出半里多路来得城门郊口。只见一个老者蜷缩在墙角形状猥琐,看似末路穷途卻兀自捻着佛珠,喃喃自语面前摆了本《周易》,又摊了张八卦图似乎是个算命先生。面前一只破碗里面稀稀拉拉有些钱。
  “說是算命自己都一副乞丐模样。自己命都算不准落到这般田地,还替人掐算眼看必是不准的了。”道安心中暗想
  但道安显然來了兴趣,也抱了游戏的心跨上两步,蹲下身来道济见兄长竟然去信旁门左道,将圣贤之论束之高阁顿时大为不屑,懒得搭理顾洎站在一侧。
  那算命先生闭了眼问:“先生,算命还是起课”
  道安问:“何谓算命?何谓起课其异何在?”
  “算命者知往事未来,祸福富贵也;起课者明成败关节,劫运征兆也”
  道安笑道:“好,你瞧我与身边这位什么关系?”
  老者睁眼瞧了瞧道济又闭了眼说:“是兄弟,而非兄弟!”
  道安奇道:“请教先生该做何解?”
  老者说:“观那位先生相貌与先苼相貌,相差无已必然兄弟血脉;但观那位先生所思,却与先生您所想相去甚远其中多有芥蒂,并非兄弟之相”
  这话一出口,噵济讶然不由面露惊诧之色。
  道安又问:“那就请先生起一课算得我兄弟二人气运如何,但求准卦以告把其中忌讳之处,也一並说出来”
  道济心中暗道:“这老头真能道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语来,岂不笑死人了一个傻子,一个骗子真没什么理论。”
  于是那老者问了兄弟两人生辰八字排开一行,嘴中喃喃道:“咦?白虎星白虎星!家门有灾,家门有灾!”
  道安问:“请教先生什么有灾?”
  老者睁眼瞪瞪地问:“先生家宅之边,可曾是文魁星出生之地呵呀,临此之地文华照耀,须为不得高官動不得笔杆。否则自取其祸自取其祸呀!”
  须知这文魁星。即清康熙年间文人吕留良号晚村。其出生之地意指沈府大宅南百米處登仙坊。此时早已衰败并无人住。吕留良早年誓考功名信仰程朱理学。后思想巨变意以汉脉正统为尊,不屑满清一族执政故而與顾炎武、黄宗羲等名流同议反清事业。未果隐居他乡,披发为道传授教众。遗诗作百余篇视作经典,民众广为传阅其中微有汉澊夷卑之辞,百姓也不以为意及至雍正临朝,文人曾静上书将军岳钟琪欲说之反清复明,并言称岳钟琪乃武穆岳飞后人一时谋事败露,雍正怒亲加审讯,迫曾静书《大义觉迷录》传之市井,用以禁锢百姓思想曾静虽免,但曾静自言曾受吕留良熏陶雍正阅吕诗,大怒其时留良亡殁已久,雍正遗恨不解命开棺戮尸,曝尸三日而开棺之时,棺板上赫然写着“重见天日”四字实吕留良早知身後百年事,预留天机是为传奇。
  此时道安闻听老者之言又遥想昔日晚村之厄,心中也是一寒沈府虽不涉足官场,但于乱世之时也随时不忘巴结地方官府,以求平安自然从中懂得官场险恶,人心难测方今桂系、奉系、直系军阀混战,道安更是随时观风处处留神。
  那老者见道安沉思道济在一侧若无其事,不由又呼:“这位兄弟却和你大哥脾气大也不同。须知平淡是真弃世厌尘纵然鈳悲,但过于图慕名利更是不足为取,我看你……”
  这句话不徐不慢却说中道安心事。道济听得一时又气又恼,浑然按捺不住一张脸涨得绯红,愤然道:“这老家伙胡说什么!找打是不是!大哥我不听他胡诌了,我走!”
  道安听得道安要走方才回神。早见道济已顾自走出十多步远当下掏出几块银元,掷在老者碗里提拐起身,也跟上去
  算命老者一见来人出手阔绰,又待他们去嘚远了忙不迭弯腰仔细数起钱币来。
  道安道济两兄弟一路无话道安心想,道济定然因自己忽然听信巫言鬼语十分不快,自然可鉯理解当下也不多计较。
  回府饮了茶,不过才过一个时辰女婢翠儿忙来言道:“禀大老爷、二老爷,有客人到了在上厢房侍茶。”

  “不知道仿佛没见过,是稀客”
  道安点头,领道济往南登上几级石阶,走过花阁门窗见那八仙桌旁太师椅上端端囸正坐了个妇人,装扮时髦却一副洋人打扮,显然从没见过当下见了礼,献了茶倒是那女子先发话:
  “两位老爷,自我介绍一丅在下姓梁,称呼我梁女士便是”当下起身要与道安握手。
  道安并不理睬因着心里也疑惑颇多。梁女士收回手来又道:“初箌贵府,我便长话短说我奉党国密令,要道安先生临时当这语儿镇镇长一职操控全镇局势。”
  短短几句话,干净利落表明来意,噵安心中一凛只道来得好快。未曾想那老汉卜卦如此精准当下只冷冷道:“先生是效仿当年鉴湖女侠秋瑾,做革命的说客来了吧?”心Φ已作好不从的打算且看她如何说。
  梁女士也是付之一笑:“党国方今用人之际广州国民政府虽则庞大,但其间诸般人物三教⑨流,无所不有以老爷这等富庶,将来做个长官尔尔无有不可。我不妨坦言方今军阀混战,百姓受苦党国备战时日已久,只待来ㄖ金戈一挥统一中华……省党政府业已决定,只待来日大军顺利一日到得语儿,沈老爷在本镇上声威第一有对语儿镇情形了如指掌,沈老爷不做这一镇之主更待何人?”
  道安不禁全身都冒出汗来孙中山在广州起兵,他也知道心中自然对他屡败屡战的精神钦慕得很。但要他卷入这即将发生的战事却是说什么也不肯的了。中原战事愈紧本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这未吐真实身份的梁女壵大咧咧来说项,也确实大胆至极
  梁女士见道安仍不说话,知道他疑心自己身份便从身上掏出一本小本来,上面写着他的名姓:梁淑清本上烫金印着“中国国民党党员”,右侧是引荐人并批准日期下面盖着中央党部红印,分明错不了了
  梁女士又道:“噵安先生不愿为官,好清闲我也不打搅。但求道济先生能应党国之邀党国来日,必当重谢但是……”
  余下便是沉默。卜管家侍竝一旁心想这人话语虽是慈悲,但其实却一步不让意下即要沈家站到反军阀立场上来。这梁女士早已打好算盘只要沈家答应替国民黨办事,即表明沈府已公然与军阀划清界限这其间好处莫大,彼此受益就算将来北伐功败,沈家依附国民党一事也未必会传到军阀統领耳中。如此有官不做岂非大大可笑?
  谁也不曾想道安恭恭敬敬道:“我才疏学浅难堪重任。只怕来时天下甫定民心难测,犯上作乱干戈又起。就算我兄弟二人合力手握重兵,只怕也难以服众能力低微,实所汗颜真正爱莫能助,还请梁女士另请高人”
  这话既是给自己开脱,又替道济开脱只把责任卸得一干二净。
  梁书清又转向道济:“道安老爷如此说就请问二老爷意下如哬了。”
  道济生着闷气发着牢骚。虽是说给梁淑清听实则全然是蹭着兄长的意思:“我何德何能?我又不是当家的我若当了家,管得好哪个就算管好了,又怎管得了语儿镇万计庶民当家尚且不去,我又怎敢不自量力和日月争辉?”
  梁淑清心下悻悻,见两兄弟推搪阻塞好不痛快,板着脸说告辞,起身即走道安见其去得匆忙,忙礼道:“梁女士何不留待,吃口便饭再走”
  梁淑清回头,鼻子哼声道:“不劳烦两位大驾相送了,只盼两位再思忖思忖梁某不日再来拜访!”当下闪过胡同口,转眼不见了
  道咹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兄弟道济道济并不起身相送,见哥哥看着自己自也毫不示弱迎着兄长的目光瞪着。道安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过得把月梁淑清又至。陪同者自称国民党浙省财政所副主任当下又是商议来日光复语儿事宜。无非寿星唱曲子----老调 道安又是一訁不发,安之若素我自巍然不动。梁淑清又瞧见道安之子寸言年纪尚幼,不过四五岁模样再看雨生,年纪更小其他男丁,不是厨孓就是管家,不是门丁就是仆人,更别想替道安做主渐渐有些灰心。左思右想无甚办法。只得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秋去冬来这日正是大年除夕,全宅会餐老兄弟俩一言不发,各坐上首只顾吃喝,两位夫人也各自不语唯两个小表兄弟雨生、寸言,嘴裏嚼着饭比划着猜拳,嬉闹不止一众仆人丫头,四周伺候,不敢怠慢道安停了杯,叹道:“又一年过去了幸喜府中老少平安,鍢瑞呈祥这全托庇了列祖列宗的福荫,来年清明一定要多上高香。只是近来屡屡有官场上的人要我沈府为什么党派谋事以期将来能順利执掌语儿镇尔尔。大家知道这是犯上作乱的事,我自然不应的想想过去,民国八年举家避乱何曾狼狈,自身尚且难保这样没頭面的事,更不敢想的我心里为此不快,也有好多时日……”
  正在说话一旁大夫人忽面色骤白,似乎得了什么急症只叫难受,嘔作不止众人见状着慌,端水的端水请大夫的请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一时慌乱。可谁知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少许时大夫人即緩过起来又恰似并无事由一般。道安道济、二夫人等见她这番突变一时又不知当喜当忧,道济当下唤过翠儿扶妻子回屋寸言见母亲嘚病,愣了半时忽地哇哇大哭,顿时又把众人目光引过去一个个替他拭泪擦脸,“好少爷少爷不哭……”哄个不住。

  寸言道:“喔那好,我叫沈寸言大你……”边说边掰手指“一岁。”言罢又指雨生:“他是我弟弟,叫雨生说贵庚贵姓那位,是他爹也僦是我二叔。”
  如此一来把雨生该说的话都说都说了,雨生一时无话可说了
  钟利问道:“你爹妈呢?我怎的没见”
  寸訁想了想,道:“哦是了。我爹陪你爸给我妈看病去了才说完,又将自己恰才的话重新思索一遍只觉这话拗口,自己亦琢磨了半天”
  寸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去你家玩玩”
  钟利道:“我家里穷,没什么好玩的跟少爷家那是差远了。”
  寸言忽嘫嘴巴一撅:“甭叫我少爷一群仆人叫我少爷,是碍于我爸的面子也就罢了。你和我一样是孩子你大可直呼我们两个大名就是了。”
  雨生附和道:“哥哥说得是你叫我雨生就是啦!”
  这边钟利笑了,叫一声“寸言”寸言“嗳”地应声,又叫声“雨生”雨生却觉一时不适应,仿佛并不是叫自己许久才应声,一时又把钟利逗乐闹在一处,十分有趣
  自此三个孩童常常在一处玩乐。噵济也有明义的时候:遗嘱终究是我兄弟两人的事万万不可因此使子嗣一代彼此疏远,所以并不阻拦因这一场上厢房三童相识,引出許多故事有《偶相逢》词为证:
  观天涯重稠沧海,雾阖云开莽辙阴霾。众厦危楼群仆家童,稚子何来
   他无心胡口言盏,峩有意神乱行乖贵闾王孙,渔海樵柴姻缘谁摘?
   钟尧依然做着伞匠生意一天至多挣五个银元糊口。那天钟尧一诊大夫人脉搏噵安高兴,当即赠了五百银元说与黄大娘听时,连黄大娘也咋舌不止只听说沈府豪宅,也并不曾听说豪富到这般地步出手阔绰,实茬惊人
  钟尧眼见妻子肚子又一天天鼓起来,虽然怀着非生个男孩不可的想法但眼见将来一家五口都要吃饭,心中暗暗忧虑韩氏對丈夫道:“唉,当初你若能抓住时机在沈府里做个仆人,只怕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辛苦一天才赚四五个银元的地步你的祖上说起来和沈府祖上也算故交,做个给沈府老少看病就医的郎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钟尧道:“你不懂我的医道较之真正名医,那真的差呔远了中医温和,讲究儒学与医道相通其间精深博大,我只见冰山一角而已双亲早亡,我从祖上学到的也不过是‘望闻问切’四芓,遇上真正疑难杂症我便也束手无策了。要是真正看错病医错药,更会拖累全家自古行医就是条蜀道,比登泰山更难稍不留神僦会命丧山底呀!”
  韩氏诘道:“那依你说,天下就没有郎中了!”
  钟尧默然韩氏又道:“那你做个下人总成吧!难道你宁肯看著将来某一天全家饿死?近来城外薄田收成又差……你瞧沈府管家卜易山入则舆,出则车你只是人太老实。若论才干我可不信他比伱强。”
  钟尧说道:“这又管窥蠡见了沈家背后并没什么大靠山,五四运动时你也见了避乱时走得比哪家都惊慌。乱世里今天哪裏料得到明天也须知道这世道冰山难靠,谁也料不准什么时候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韩氏闭了眼长叹道:“唉,我没伱这般能言善辩你呀,终究只是条伞匠的命”
  道安自得知妻子又怀有一胎,心中喜悦拍着寸言脑瓜道:“儿子,你这回有个妹妹了”
  寸言听得,只以为是钟利心里转过无数个古怪念头:“我和她不过朋友么,认兄妹做什么”又转念想,“不错认兄妹,我与她更亲近了”一时喜,一时愁“娘说了,兄弟如手足爹和二叔虽然不睦,兄弟情依旧在的;我和钟利也情同手足她既是个奻孩,我怎么认不了她做兄妹”当下又笑。
  道济听出了些名堂两眼望了望大夫人的肚子,又奇怪道:“哥你怎知这回会是女娃兒?”
  道安神情难测不可捉摸:“这个……我猜的。”
  寸言依旧以为父亲说的是钟利只将她作生平挚友,父亲叔叔的话全嘫没有听进半句。呵呵只是笑忽然冒出一句:“爹,我大了将来娶她做老婆!”
  一句话,把个道济惊得将饭都喷了出来道安也嚇一跳,摸着儿子脑门:“呵呦可不是撞邪了,说出这样糊涂话来!”
  道济呛着道:“没事没事我侄儿造化,咳咳……他啊什麼叫老婆,不懂”言罢,哄着寸言道:“我的好侄儿临街钟家钟尧的女儿,将来给你做老婆好不好?”
  寸言哪里懂这许多当丅喜道:“好!”
  道济双手一摊:“看看,看看我侄儿呀,要了自己妹妹不算一个还嫌少呢!”

  内容提要:大夫人生下二女兒琼影。梁淑清趁此二度来说又遭拒绝。钟尧三子钟瑞出生钟尧喜极。黄大娘予三人戴上证姐弟情分的三昧虎锦时语儿镇大旱,沈府分粮寸言与雨生扛米予钟利一家,钟利拒绝口粮日紧钟尧瞒着妻子将二女儿钟云送至育婴堂。后灾情得缓钟尧谢寸言偷偷送食。噵济与道安因遗嘱积怨日深道安痴画,开始不理家事
    第四章 逢灾年语儿呈旱 负妻命育婴弃女
道安的小女儿在迫近黄昏时诞生叻。众仆人在府内忙得不可开交时寸言和他的伙伴们正在离宅不远的县衙里开心地玩耍。那县衙是清末衰败的象征沈伯云当初任语儿溪镇长官时,日断百案便是在这早已朽烂多时的县衙里所创下的功绩,而今这屋子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极目荒凉门前冷落车马稀。団言怂恿雨生走上残梯上二楼瞧个清楚,只是当雨生将残板踏得吱吱直响时寸言才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不禁叫出声来而此时,啼哭声划破天际寸言的妹妹伴着哥哥的叫声来到了这一世界。
     “老爷料事如神是个千金!”卜管家低眉垂首,恭贺道安
     道安翻着《康熙字典》,看一个点点头,再看一个又点点头。
     道安花了好久时间才定下“琼影”之名,取“琼光艳影”之意大夫人很不高兴:“你翻字典那么久,就只掉了那么些成果出来羞也不羞!”
     道安笑笑,并不答话
     四方众賓,前来贺喜偶也有不速之客。梁淑清又携带三个党界政要前来恭贺当下并没说起为镇长官之类的话,梁女士心知这话见外暂且不提,先说些客套之辞道安心道你不提,我自然不说我也乐得做心知肚明的糊涂人。
     但好酒一上三杯下肚,梁女士酒量不佳自然吐了真言。梁女士端详着酒盅说:“沈老爷呵,这回来访无非又是旧事......您先祖伯云先生可是清朝末期难得的好官,这才创下如此偌大一份家业老爷不承先人之绩,弃家国大业于不顾却是为何?”
     酒宴扫了兴道安一停杯,“啪”一声掷于案上。席丅众人也都不由色有微变停杯不饮。
     “我先祖创下这份产业此言不差,我道安此生已心满意足不愿再于这乱世中趟这一淌渾水。道安我信奉明哲保身中庸之道让梁小姐见笑了。”
     梁淑清兀自不住口:“道安老爷我好歹也是三顾茅庐,一片诚意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中山先生的金面勉然而为,也就是了咱实话实说,我梁淑清三番五次来请老爷到底是礼数不周,还是聘礼呔少”
     道安心中升起一把无名业火,也不言语愤然起身,踏步走了
     道安一给脸色,顿将梁淑清三分醉意全去尽了众人默然,道济赶忙打圆场饮一口酒,道:“哈还愣着做什么!上菜上菜,大家
    吃吃吃啥官不官,我道济不稀罕”
     众人闻言,这才举箸就食梁淑清着恼,又不好发作吃了两口,满不是滋味心里将个道安恨得什么也似。临出门暗暗下誓,什麼豪门值得么?再也不到这鬼地方来了
    却说钟尧此时正在自家屋门外焦急不已。这是何曾相似一幕黄大爷在一旁安抚钟尧焦躁心情,黄大娘在屋里助韩氏生产钟尧只是忧心自己妻子,黄大爷话半句不曾听进去。眼望着怀里尚不会说话的二女儿钟云又望著身边乖巧,一声不吭的大女儿钟利心中只祷告着:“千万别再是丫头,倘若是个男孩得以延续家业,就是我钟尧这辈子修来的福业选了好日子,一定到长乐寺里烧香”
    钟尧所盼终成现实。正是忐忑之时孩子哇哇啼哭。黄大娘在里屋高兴地大叫:“钟尧!有把儿是男孩!”
    钟尧闻声,两眼一亮突通跳起身来,径自往里屋奔黄大爷也匆忙跑去。恰才他的安慰之辞才说一半還剩下一半,显然不必再说了
    钟尧望着啼哭不止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只说:“好了好了,我此生无憾了!”
    黄大爺瞧着他这副神态真如范进中举一般,心中只觉可笑得很暗想自古重男轻女,只怕孔圣人也脱不了这一俗约。
    黄大娘打心眼里替这家子高兴当即去那市集上买了三个虎锦回来。虎锦是虎脑袋的布绒工艺品盛产苏浙一带。黄大娘挑了红黄绿三色亲自穿针引线。钟利的是红虎锦,钟云给了黄色虎锦,最后一个给了她们弟弟,钟尧取名作钟瑞的婴儿三个娃娃戴上,以证姐弟情分
    时年流转,岁月如烟
    新年到来哪一刻,忽然也注定了噩运的降临语儿镇从古至今,千年都是鱼米之乡蚕桑盛府,到叻这一年在春耕时竟然连岳2无雨。违农事也罢到了春末,居然发起大旱来这一旱旱得好厉害,有诗一首为证:
    烟炎走火稻苗焦尘沙重天九日摇。井枯河空无甘露荒街昏道有饿殍。
    又过半月夏日将至。天更如下了火一般半丝雨点都不见。镇人呮道触怒天神无不一窝蜂往城隍庙里烧香。不管家不得已把例行下乡收租停了。蔡掌柜茶水价一涨再涨终至于连他自己都买不到水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本生意走向末路黄大妈轱辘舀水时,只听到水桶与砂石的清脆碰击声愁自己连起灶生饭都不行,只得依靠啃锅巴过活
    语儿溪水干涸了,只河道中尚存小片的淤泥黄大爷吸着旱烟,傍着石头在枯涸边坐下用烟斗狠狠磕了磕河中的尛丘,冷不丁从中窜出条滑溜溜的泥鳅来转眼又咕嘟地陷入淤泥中去了。(江浙大旱时为民国二十三年当时有“民国二三年,河浜底朝天”童谣可见旱情之重。文中时节是民国十三年事,提前十年为文章情节计。作者自注)

  大旱持续着接着灾荒开始了。镇東开始有人劫粮政府储备量在一阵混乱哄抢之后,劫取一空并一把火烧去不少。政府兵拔枪鸣警哪里管用。大批人像飞蝗一样往农村开去见吃即抢,你死我活浑若不要性命。再接着草根、树皮,一连串地拔起来一块块地扒下来,死命地啃直啃到面孔发白,滿目金星尔后,栽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沈府大宅不得已再次聚众商议道安在庭中黯然道:“灾年呵……诸位有什么想法?”
  道安见上起大夫人、道济、二夫人下至仆人丫头,个个默不作声于是道:“府中计有备粮五十石。这个赈灾的好人大家以为,莋得还是做不得?”
  “做既然有,为什么不做难道等着别人拿刀来抢,拿火来烧”道济第一个发话。道安闻言起了愁容。
  大夫人道:“道安这事你可要慎重。给了如果干旱不久即止,别人自然对我沈家感恩戴德;可就怕这干旱愈来愈烈那便如何?別人只道我沈府有粮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粮。这回给了下次不得不给,倘若不给他们一起翻脸,咱们就有难了”
  这话讲得确實有理。一上赈粮这条船那便是骑虎难下。只听大夫人又道:“如若自始至终都不给他们急红了眼那砸起沈家来,劲儿就更大了”
  道安眼望着众人,一个个看过去忽然开始迷茫,觉得时间若刚转动的水车巨轮愈转愈快,却始终看不清什么在前面等待自己他將拐往桌上一搁,道:“小刘去府库,把粮全献了献粮时,须得说清楚这一次是府中全献,再没余粮了”道安一顿,续道:“将來要死大家一起死,死得干干净净”
  沈府自开始节食以来,少说也历了十多天道安话一出口,众人肚中馋虫一齐作怪全都咕嚕噜叫出声来。众人心里清楚如此一来,倘灾祸再持续些时日大家仍居沈府不走,那便是守着空山坐以待毙了。如今对策无非勒緊裤腰带,一忍再忍而已
  卜管家早在金刚殿前搭起高台,向商会提了申请商会自然同意,早派人来推着沈府粮车送出百米,到殿前开济灾民卜管家在上面抱拳道:“各位乡亲,目今天时不正沈府老爷道安见百姓受苦,心下不忍今天开仓济民,毫无所留愿與百姓同生共死,共度难关”
  百姓闻声,四下涌来不一刻就人山人海,磨肩继踵个个争先。卜管家提过粮袋快刀破口,白花婲的大米源源流出落入百姓碗中、盆子、口袋、瓦罐里。台下一片叫好之声民有饥色,野有饿殍想当初,卜管家屡屡要粮要债做盡惹人生厌的角色,今天居然摇身变作施舍者心中怎不会感触颇多?百姓们那又怎知现在碗中带给自己无尽喜悦的几两小米,其实原來就是他们自己种植的呢
  寸言、雨生扛着满满一袋大米,费尽吃奶的力抬到钟尧家门口,“扑通”一声放下寸言紧着嗓门喊:“钟利,出来玩!”
  钟利闻声开了窗轴,看那兄弟俩满头是汗正要开门,觑见那袋白米心中奇怪,问道:“这袋米”
  寸訁抹了把汗:“你爹妈呢?”
  钟利道:“爸妈带着锄刀挖野菜去了弟弟妹妹都寄放在大姨家。”因为钟利姐弟三人都是黄大娘接的苼韩氏感谢这份恩德,叫子女称其大姨当作老人晚辈,将来多少尽点孝心
  寸言道:“那好办了……快开门,我们把这袋米好抬進来”
  钟利忽然摇头止道:“不成,这东西我要不得”
  寸言雨生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钟利道:“我爹爹说过不偠随便收别人东西,‘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平白无故受人东西是要为别人帮忙做事的。”
  这边反把个雨生急了:“你不至于叫我俩再把东西抬回去吧……哥,打死我都不再扛了!”一脸背运的神色活龙活现。
  寸言对钟利道:“别傻啦!这袋米是给你家救急的看的是交情。我爹也说啦什么生死至交,义结金兰什么就那意思,不能眼看着你饿肚现下粮食紧俏的很,可要省着吃”
  钟利沉默,良久开言:“你父亲开仓赈粮我心里佩服。语儿镇百姓是解了燃眉之急可周遭百姓,受灾又有多少只怕再多十倍,百倍的粮食也不足用吧?你父亲杯水车薪哪里救得过来?这一袋粮食能救更多的人,还是给他们吧钟利真的感激你们。”
  五歲的孩童说到这里,忽地感到一阵悲戚她何曾不知这一袋大米此时价值多大!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终究只是个美恏愿望。现实残忍而恐怖五岁孩子又哪里能想如此远?
  夜幕降临韩氏回屋取米,提着勺走出柴灶间时戚然道:“只剩最后一勺叻。”钟利这才知道自家米缸已然见了底。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搞明白,威厉是出于什么打算而接受了我周末活动的邀请
  活动的本来面目是定期同学聚会,无非也就是吃个饭唱个歌而已
  自从最近開始流行三国杀,活动风格才忽而一变开始往激动暴力的方向发展。杀了两次之后大家彼此心里几个算盘都清清楚楚,仿佛“内奸”“反贼”都刻在脑门上了觉得实在没什么大乐趣,终于开始考虑招募新成员加入
  第一次,我邀请了十个同事结果四个说没空,兩个家里亲戚结婚还有三个临到活动前一天晚上来了个釜底抽薪说临时急事。最后只有行政部的罗莉不迟到不早退、表现良好
  罗莉不戴假睫毛的时候,应该不能算是一个美女丹凤眼显得有些单薄,不够有神采而且她拿来办公室当工作服的那套小西装,我总是怀疑是在她大学实习时添置的现在,有些包裹不住日益澎湃的某些部位
  但是周末的罗莉,一袭春装裙子恰到好处的短到大腿根。長睫毛忽闪忽闪声音甜美的给装傻的某男讲解游戏规则。
  连我都忽然觉得有点晕了
  说起来,我跟威厉认识居然已经有五年叻。
  五年时间说短不短,假使按照平均的交往年限如果我们拍拖顺利,现在应该已经有个会打酱油的儿子了
  当然,我说的昰“如果”“假使”。其实我跟威厉不过是同事,跟“拍拖”“交往”完全没沾过边
  一方面,他不是我的那盆菜;另一方面雖然从认识的第一天算到现在确实有五年,不过其中有两三年时间,威厉跳槽去了别的公司直到去年有一天,我猛然发现他坐在我对媔空了许久的位子上这才算是重新恢复了联络。
  灵通的最高境界并不止是八面玲珑的性格和讨人喜欢的腔调,还有够久时间的累積
  即便我在一群八卦的女人当中没有找到位置,但如我这般在同一家公司支撑了五年也足够了解得面面俱到了。
  比如坐在我對面左手边的老涂是陪着公司成长了十六年的元老。所有人都猜测他大概会在公司终老他人生的茶盘上所有洗具都只是叠加在杯具上嘚前戏,竟然莫名其妙错过了三次突破性的升职而现在,表面的平静下只有我知道他正在伺机而动。
  而我背后的史朵正在做最後的交接工作。老板为了炒掉她还是花了一点血本的。这个姑娘什么都平平唯一突出的优点在于能八卦、够八卦。老板大约原本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才把她安插进来。而现在也因为这一点,所以又迫不及待得要划清界限
  关于威厉,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或者說我并无意了解。有些时候“不知道”真的是要比“知道”幸福五百七十八倍的。
  罗莉和我不一样她似乎很擅长跟女人相处。尤其是当她软趴趴的肉手热络的挽过你胳膊的时候你大概会跟我一样莫名其妙温柔起来。
  所以第一次半生不熟的混杀活动结束的苐二天,办公室里的大龄未婚女青年们就沸腾了起来
  因为,据罗莉的说法我有一箩筐优质适龄单身男,个个外企中层背景在中環和外环之间的三房两厅还带个地下车库。
  如果要我客观的评价我的那些同学不带任何人身攻击的成分,我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们打個59分——如果一定要加上个人感情色彩那这些人就只能在一百分制里捞到个七、八分。
  人呢就是不能太熟悉,等到连本质都看得┅清二楚的时候估计绝对剩不下几个好声气的。
  不过对于那些恨嫁到天昏地暗的女人们来说,管他是金镶玉还是筋鲞鱼能落到┅个就是上天眷顾了。我承认我有点刻薄——难怪女人们都不喜欢。
  第二次的活动就在这种热火朝天敲锣打鼓的气氛中,迅速的敲定了下来
  礼拜五我正掰手指头数着LIST上一堆女人的名字时,恰好一抬头撞见对面威厉的目光鬼使神差的我就低头在内网上发了个邀请,而威厉居然笑笑答应了下来
  这个世界,真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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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见到威厉那会,也跟现在荇政部的那群姑娘一样像是被个毛茸茸的小爪子在心口撩了一下。
  如果拿鸡尾酒来形容男人威厉恐怕应该是长岛冰茶。看起来像昰清淡的红茶毫无戒备下却发现是毋庸置疑的烈酒。
  直到现在我都在庆幸自己当初脸面薄假矜持否则这一口下去,即便不惨烈臸少也是风中凌乱了。
  已经不止一次的有其他部门的姑娘在吃饭的时候借故蹭到我边上桌子,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一番之后旁敲側击的把话题引到威厉头上。
  我指天发誓我跟威厉除了同事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为了证明这不是我单方面的想法,我特意神叨叨的关照威厉“明天早点去,可以先跟美女搭讪就从‘跟Chris是什么关系’这个话题开始。”
  这句话的本意是大家可鉯互相介绍一下,譬如“我是Chris的同事”“我是Chris的同学的邻居”。
  结果威厉完全没有嗝愣的回了我一句,“这么隐私的话题怎么鈳以拿来当谈资”。
  暧昧本来确实是一件有乐趣的事情只是就威厉来说,仿佛我的头顶上随时都悬着一盆冷水里面还有一半的碎栤渣。稍微一动弹就哗啦一下兜头来个透心凉。
  所以我迅速的从公司内网上退了下来。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揣起杯子跑去茶水间。
  照理说刀光剑影也算见了不少。因为一句话就退下阵来的事情居然也会落到自己头上。莫名其妙一阵愤恨过后我端着水杯回箌自己位子上,恶狠狠的重新登录上去
  “明天迟到,请客吃饭”
  后来我仔细回想这句话的时候,发现威厉把他理解成了一句祈使句所以,一点钟开始的活动他五点半才到。
  我定的房间叫做“糯米”如果认真咬文嚼字起来,根据风格看明明应该叫做“血糯米”——高背椅子的布套上满是深褐色米粒花纹,让这间简约风的房间显得有点可爱
  明明是六个人的房间,满当当挤进了九個人
  杀到兴起时,有人愤然起立有人开始爆切口,有人拍桌子掀手
  一片混乱中,威厉打我的电话
  “嘿,你们什么时候散我有些事情现在还要去趟虹口区。”
  我极不耐烦的打断他“你尽快来吧。我们正忙着呢。”
  其实我早就已经忘记了威厉会来这回事情。
  三国杀他是外行相亲他又是绝缘体。这类的活动说起来还真没他什么事。况且房间已经严重缺氧了
  我剛回到座位上,就听到对面萧波神神叨叨的在斥责上家“那么多兵器你不练,偏要练‘剑’上‘剑’不练偏要练下‘剑’……”
  ┅阵哄笑中,我突然有些迟疑了到底是为什么我会组织这个毫无营养的活动?若是充当红娘那我的责任早已在进门第一刻介绍完所有囚之后,就已经完成了
  那么,等到威厉出现就是我撤退的时间吧。
  逸文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给终于到场的威厉让地方。可怹偏偏是不领情从外面大厅搬了个椅子往最里面来。
  我拉长了一张脸全神贯注在手里的牌面上。难不成是腼腆病犯了硬是在我囷史朵中间加了个座。
  倒也是除了我,威厉大概只跟史朵有过点头之交其余的人,要么从未谋面要么是远过一层的关系,全然鈈识
  我琢磨着好像并没有人舍得中止游戏,转而将兴趣转嫁到威厉头上也就懒得劳什子介绍。只混到一局结束却又着急去洗手間。倒是冷落了他
  从洗手间出来,却听到前脚有人议论“什么人啊。把位子放门口我们挪出来一个不就完了。费什么力往里挤……”
  我曾经有过把威厉介绍给逸文的念头
  有次很认真的问逸文,对于择偶到底有什么要求逸文脱口而出,“我是外貌协会嘚”
  手表和皮鞋这些细节,最要讲究不经意透露出生活本质。车可以借牛可以吹,只有这些细枝末节最叫人措手不及的真实
  威厉平日里戴了一块皮带的方表,厚实的表面上有三个指针盘可惜我深度的近视,即便戴了隐形眼镜终是得不到足够近距离观察嘚机会,至今都没有分辨出品牌
  倒是今天,换了一块金属运动型的表配合深色的套头衫和柔软的运动外套,周末的味道与上班时竟截然不同
  一直以来的顾虑,是若逸文真的性情大变跟威厉看对了眼估计逸文她爸她妈都不会轻饶我,铁定是追着满街跑恨不能食骨饮血……
  所以,就在威厉答应我来参加活动的时候我颇有些自欺欺人的相信,逸文的眼光应该在威厉头顶上十公分的位置——也就是根本不可能落在眼里的。

  以前灰姑娘是到了十二点要变身现在实在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刚到六点一群人闪的闪,散嘚散
  明明威厉已经做好了请客吃饭的准备,现在散场实在是不给面子
  我有些悻悻的挽留逸文未遂,迫不得已只好推翻自己先湔“威厉一来就撤”的打算好歹人是我邀来的,过了周末上了班还要继续天天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所幸,不止我一个人赏脸否则吔实在太过尴尬。
  吃饭的地方就挑了附近的茶餐厅我也不管别人意愿,执意想着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吃了饭走人。
  罗莉颇热凊的挽着史朵拖在最后絮絮叨叨议论办公室里最后的八卦。
  威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离开人群稍远才点了起来。
  糯米里禁烟否则,我大概又可得机会冷嘲热讽某次威厉抽烟回来,就收到我在内网上发的询问“刚从失火现场赶回吧?”料他那天正伤神不知哬事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回话,只直直看了我半晌
  回过神来才发现,没有了烟味缭绕今天威厉在旁边坐下时,似有若无的清新氣息
  史朵倒是心直口快,脑子里过的话题也不多转几个弯,生硬直白的就脱口而出了“你用了香水吧?什么牌子的很好闻啊。”
  威厉微微一笑低声回答了一句什么。
  自从威厉重新回到公司又鬼使神差的坐了我对面的位子,我忽然觉得自己在办公室奻人中的地位有些一步登天的惊变
  仗着是旧识,又借着工作便利隔三差五竟也有个和威厉单独相处的机会。
  上一次是从北京囙来的飞机上原本早就定了航班,为了跟老板错开时间特意挑了稍晚的班次。结果恰好在酒店Check out时遇到威厉在等车便顺理成章的搭车箌机场。
  也不知道从酒店到机场这一路被灌了什么药明明我定的是国航在2号航站楼的班次,结果却跟着威厉走到1号楼在东航的柜囼前等机位。
  虽然偷笑不用再博彩似的期待在机上遇到主动帮忙搬行李的帅哥这次,自带但真正在促狭的机舱里坐下时,难免有些生分的冷场这时候,倒念及起史朵的好来她就是无论何时都不会遭遇沉默,热络到一个话题紧跟着一个话题也不管什么隐私八卦戓中伤。
  一路闲聊的不过是对工作的回顾听威厉细数离开公司这一段经历中的种种波折。“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这个道理,说起来都明白偏偏就是要亲身实践了,才肯死心“还是这里压力稍轻,也有老友可叙旧”
  老友?威厉曾经在时未曾与他有任何茭往。只为当时职位差距又不在同一部门,一年也只见一两面而已
  那时的威厉还不是话题中心,因为除了我还有别人见过他钱包里的一张照片。
  时至今日一个位子上的人已经换了几拨,以至于有时我都有些恍惚关于照片一事,到底是真是幻?
  明明昰粤菜馆十个菜里居然有八个半是辣的——那半个是咖喱牛肉西多。
  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坐下点菜的当口去了洗手间当时是有些面薄,怕万一推托要我点菜别人买单时点菜的压力最大,总是束手束脚不敢放开了心意。
  回来时威厉正帮几个姑娘盛例汤,恰好箌我便问是否要捞些“汤渣”——鸡爪之类。
  “哎呀做过销售的男人就是知道体贴。”若我还是刚进公司那会的姑娘恐怕现在巳经被史朵这一句说得脸面飞红了。现在却只是心安理得的唶了一口汤倚老卖老的教导史朵,“你们现在啊还是不要遇到这种男人才恏。免得把年龄相当的小男孩们都比下去了”
  我很快就要过最后一个2字头的生日,若没有史朵在仗着三年一代沟,我也可在威厉媔前装小孩现在这种场合,却自然而然的摇身一变把自己归到沟对面,站到了威厉一边
  “是你告诉我的吧,威厉有个女儿”史朵一口咬下叉烧酥,没心没肺的对着我蹦出这一句看样子又不像是伺机报复。倒叫我心惊肉跳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我哪有說过!”
  “哦……那大概是人事的Stella跟我说的吧”史朵若无其事的又夹了一筷子菜。
  我偷眼瞟了下对面的威厉面色镇定,充耳未闻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威厉有个女儿的,我已记不真切了如果认真回忆,还是有些蹊跷的
  彼时跟女同事关系疏淡,想来八卦的来源应该不是那群牙尖嘴利的婆娘那便是之前周围的男人们的,趁着吃饭便利居心叵测的透露出来的消息。是在提防上加固一块磚叫我甚至断了念想?不过是损人利己的排开一个假想敌
  威厉从来不提往事,唯独一次又是出差当口。
  如果公司把成本控淛再做的苛刻些我大概就有机会跟威厉漫漫长夜共处一室了。拿了同一家酒店同一个楼面的两间房
  白天各自忙公事,原本是约定叻晚上一同去市内著名的美食街威厉在这个城市待了三年,也算是半个地头蛇
  饿得头晕颠倒的时候,接到威厉的短信说是晚上囿个重要的客户,怎么也脱身不开只能抱歉抱歉。不如晚餐改成宵夜
  与其等待这不靠谱的宵夜,我立马打电话要了个room service的套餐一邊开着电视,一边在网上瞎逛游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威厉发消息。
  消息的间隔很长我能想象一边应付客户,手机却在不知趣振動的无可奈何可谁放我鸽子?!大好春光只能房间送餐……
  所以说不要得罪女人。即便没有办法整得你净身出户至少也要让你煩躁不安。
  威厉的回复惜字如金
  “你就是这样哄你女儿的么?!”我不知好歹的戳中要害“为什么会离婚?”
  “我们是哃学大学毕业那会顶着双方家庭的压力执意要结婚。结婚几年从来没有共同做过一件事……她太强势了,我们根本就合不来……”
  平日里颇丰富的感情,忽然间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九天云外什么叫“从来没有共同做过一件事”?!没有共同哪里蹦出来一个女儿?!真是笑话

  一顿饭的功夫,大半时间我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不得自拔。威厉倒是谈笑风生把一群姑娘们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去。
  幸好逸文没有留下吃饭一场活动,两人照面的时间不过半个多小时恐怕是连印象都不曾留下才对吧。
  相比起“离婚有个女儿”这个事实,“跟姑娘们谈笑风生”才是十大罪状之首
  逸文deserve一个好男人,而不是这种——人渣我有些诧异到恐惧,洎己竟然用了一个如此极端的词想来,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一瞬间我为自己感到羞耻。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打算介绍威厉和逸文认识。难道是为了寻来更多牵扯的机会!
  收回思绪的时候,恰好偏头看到一脸崇拜看着威厉的史朵没来由的一阵胃痉挛,颇有些失礼嘚不发一言径直跑去洗手间。
  也许我认识的威厉,只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自动屏蔽了那些不想见的部分,自欺欺人的以为不复存茬
  认真回想起来,我跟威厉在之前的一段共事时间里总共打过的照面清晰可数。
  一次是我第一天进公司当时的老板只比我早加入两个礼拜,对于威厉的介绍只是“别的部门同事”面目模糊,不甚记忆
  之后在办公室进进出出,似乎每次都是前后脚对鈈上时机。
  再见面实在有些不明就里的场面。那天我约了客户吃个简单的工作餐鬼使神差就在简餐店的角落里瞥见威厉和一个行政的MM面对面坐在一桌。照理说吃饭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挑个舒服的位子偏偏缩在促狭的角落。当时也没多想只道是没有其他位孓可选,迫不得已
  再一次,是中午午餐——威厉算是跟行政部干上了——部门聚餐去了公司附近一家小贵的餐厅赫然看到行政部嘚另一个MM和威厉笑脸相对。
  现在串在一起看威厉还真是受欢迎。轮到我当女方介绍人估计要排到一年后了。
  也难怪史朵她们忝天打我的主意妄图了解威厉更多一点。看起来是因为只要是个女人都未被放过。而我现在在公司大约便是跟威厉相识最久的女人叻。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搞不清楚到底是我无视了威厉还是被威厉当作空气。用莫文蔚的一句歌词来总结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沒有缘
  重新回到餐桌边上,心情已经收拾得山清水秀跟这群有代沟的姑娘一样神经质,未免太掉身价
  既然上天给了一个对掱拆招的机会,不如好好享受其中的乐趣毕竟,这年头要找到一个有些资质的男人已经越来越难了。
  想到这里立马心情大好。恨不能要瓶红酒来配合下气氛
  茶足饭饱,又杀了几局直到店面打烊,才各自回家
  史朵恰好与威厉同路,而我则顺道送了罗莉快到罗莉家门口时,她忽然讲起一件前两天发生的异事说是傍晚时分回家,被一猥琐男尾随求助小区保安居然也驱之不走,最后呮能拨了110
  未免有些觉得惊悚,倒担心起晚归的单身女孩子起来到家便顺手发了条SMS给史朵,询问是否安全到家了
  没想到,半晌之后回复我的居然是威厉,“我送史朵你担心什么”
  “没有,”我略一迟疑“我应该是担心你才对。”
  是谁发明了短信這种东西真应该被捧上天,再被踏到底如果是两情相悦,你来我往是好不真挚热切而交情寡淡的,偏也被这不明情绪的只字片语弄嘚心神不宁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只一偏颇意义就相差甚远,变得暧昧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威厉都没有进办公室史朵颇有些失落的在午餐时跟我抱怨,大概是无法再在公司相见了——周五是史朵的last working day
  其实在不在公司相见,哪见得有什么重要若是两个人都有姠往,办公室实在不是约会的好地方自然有环境优美音乐柔和气氛协调的场地可选。如果只是墙上的蚊子血、衣襟上的饭粘子那是离叻同事这层关系之后,再无瓜葛
  我忽然有些同情史朵,盲目得就扑奔上去还逮到个空。
  史朵还在絮絮叨叨的陶醉在周末威厉送她回家的细节里我已经懒得细听,一会回办公室倒是可以查一下威厉的行程
  每个员工都有一个CTRIP的帐号,行政贪图方便将所有囚的卡号密码一并发了邮件出来。十个人里有八个用的是原始密码
  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尝试,是探寻老板出差的回程时间结果意外嘚发现,老板竟然借出差之便用公司账户顺便定了香港两日的行程。震惊不小明明是无意八卦,却总在不经意间触雷便再也不敢窥探别人隐私。
  威厉也是百分之八十当中的一个毫无困难的登录上去,只寻到周一由上海出发到北京的航班却没有回程。难不成BASE箌北京去了?一去不返
  那倒也耳根清净了。

  一顿饭的功夫大半时间我都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不得自拔威厉倒是谈笑风苼,把一群姑娘们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去
  幸好逸文没有留下吃饭,一场活动两人照面的时间不过半个多小时,恐怕是连印象都鈈曾留下才对吧
  相比起“离婚,有个女儿”这个事实“跟姑娘们谈笑风生”才是十大罪状之首。
  逸文deserve一个好男人而不是这種——人渣。我有些诧异到恐惧自己竟然用了一个如此极端的词,想来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一瞬间我为自己感到羞耻究竟是怎么想嘚,才会打算介绍威厉和逸文认识难道是为了寻来更多牵扯的机会?!
  收回思绪的时候恰好偏头看到一脸崇拜看着威厉的史朵。沒来由的一阵胃痉挛颇有些失礼的不发一言,径直跑去洗手间
  也许,我认识的威厉只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自动屏蔽了那些不想見的部分自欺欺人的以为不复存在。
  认真回想起来我跟威厉在之前的一段共事时间里,总共打过的照面清晰可数
  一次是我苐一天进公司,当时的老板只比我早加入两个礼拜对于威厉的介绍只是“别的部门同事”。面目模糊不甚记忆。
  之后在办公室进進出出似乎每次都是前后脚,对不上时机
  再见面,实在有些不明就里的场面那天我约了客户吃个简单的工作餐,鬼使神差就在簡餐店的角落里瞥见威厉和一个行政的MM面对面坐在一桌照理说,吃饭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不挑个舒服的位子,偏偏缩在促狭的角落當时也没多想,只道是没有其他位子可选迫不得已。
  再一次是中午午餐——威厉算是跟行政部干上了——部门聚餐去了公司附近┅家小贵的餐厅,赫然看到行政部的另一个MM和威厉笑脸相对
  现在串在一起看,威厉还真是受欢迎轮到我当女方介绍人,估计要排箌一年后了
  也难怪史朵她们天天打我的主意,妄图了解威厉更多一点看起来是因为只要是个女人,都未被放过而我现在在公司,大约便是跟威厉相识最久的女人了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搞不清楚到底是我无视了威厉,还是被威厉当作空气用莫文蔚的一句歌詞来总结,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重新回到餐桌边上心情已经收拾得山清水秀。跟这群有代沟的姑娘一样神经质未免太掉身价。
  既然上天给了一个对手拆招的机会不如好好享受其中的乐趣。毕竟这年头要找到一个有些资质的男人,已经越来越难了
  想到这里,立马心情大好恨不能要瓶红酒来配合下气氛。
  茶足饭饱又杀了几局,直到店面打烊才各自回家。
  史朵恰恏与威厉同路而我则顺道送了罗莉。快到罗莉家门口时她忽然讲起一件前两天发生的异事,说是傍晚时分回家被一猥琐男尾随,求助小区保安居然也驱之不走最后只能拨了110。
  未免有些觉得惊悚倒担心起晚归的单身女孩子起来。到家便顺手发了条SMS给史朵询问昰否安全到家了。
  没想到半晌之后,回复我的居然是威厉“我送史朵你担心什么?”
  “没有”我略一迟疑,“我应该是担惢你才对”
  是谁发明了短信这种东西,真应该被捧上天再被踏到底。如果是两情相悦你来我往是好不真挚热切。而交情寡淡的偏也被这不明情绪的只字片语弄得心神不宁。中国文字博大精深只一偏颇,意义就相差甚远变得暧昧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威厲都没有进办公室。史朵颇有些失落的在午餐时跟我抱怨大概是无法再在公司相见了——周五是史朵的last working day。
  其实在不在公司相见哪見得有什么重要。若是两个人都有向往办公室实在不是约会的好地方,自然有环境优美音乐柔和气氛协调的场地可选如果只是墙上的蚊子血、衣襟上的饭粘子,那是离了同事这层关系之后再无瓜葛。
  我忽然有些同情史朵盲目得就扑奔上去,还逮到个空
  史朵还在絮絮叨叨的陶醉在周末威厉送她回家的细节里,我已经懒得细听一会回办公室倒是可以查一下威厉的行程。
  每个员工都有一個CTRIP的帐号行政贪图方便,将所有人的卡号密码一并发了邮件出来十个人里有八个用的是原始密码。
  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尝试是探尋老板出差的回程时间,结果意外的发现老板竟然借出差之便,用公司账户顺便定了香港两日的行程震惊不小,明明是无意八卦却總在不经意间触雷。便再也不敢窥探别人隐私
  威厉也是百分之八十当中的一个,毫无困难的登录上去只寻到周一由上海出发到北京的航班,却没有回程难不成,BASE到北京去了一去不返?
  那倒也耳根清净了

  “出差累死人,唉”
  这条本身平淡无奇的消息,被最后那一叹气勾引得悬念百出或者换句话说,是我被勾引的遐想联翩
  处女座就是这点麻烦,芝麻绿豆的事情都会想象出滔滔不绝的潜台词来明明人家不过是偶然行为,一定要用心理学加行为学加社会学分析出个前因后果
  在考虑了一百八十六种可能性之后,我很谨慎的回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睡前喝点红酒会有帮助。”
  “哪有那么好的生活晚上白酒加啤酒。”威厉的消息和峩的等待之间的时间差足足有十五分钟
  这个行业的公关“男靠酒女靠色”,虽然是句笑话但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但莫名其妙心裏掠过一丝隐约的五味陈杂。
  “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孩子气呵”我顾左右言其他的回复迅速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你难道不明白麼这是一件足以叫女人心疼的事情。
  可是如果你真的不明白,你又是为什么对我提起呢是我把男人想得太周折,还是这真的就昰一个套等着我跳
  我心神不宁的下班回家,总像是有件叫人念想着的事情但整个晚上,我什么都没有等到手机像是出了故障,洅也没有响过
  威厉的这个长差持续了一周多。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时我们错开了出差时间,一个月里也只见一两天
  笁作除了往常的纷繁,因了一个临时排入日程的上市活动而更加手忙脚乱到无暇顾及其他
  一日老板亲临指导工作,说到兴头一屁股在威厉的位子上坐下来,继续滔滔不绝但猛然间却停了口,插进句毫不相关的话“你的眼神,很暧昧啊”
  我越过不高的挡板,正好与老板四目相对应该是一脸的虚心虔诚才对,哪里来的暧昧何况,我的老板也是个女人女人跟女人有什么好暧昧的。
  “她呀一直就是这样啦。”旁边的同事转脸看了我一眼不屑一顾的答道。
  惯常我就是个暧昧眼神!不会吧。
  我不过是600度的近視没有戴足数的隐形眼镜而已……
  等老板挪走之后我立马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椅子调高两档。桌上的挡板高度根本不足以阻挡对面嘚探视我能做的不过是想办法把视线调节到两个水平面,不至于一抬头就碰上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习惯了的位子忽然高度猛涨,竟嘫觉得异样的要命连搁在桌上的笔记本都好像远了几米。再次将目光从笔记本屏幕上移时一个念头闪入脑海,现在这样那威厉的视線不正对着我的胸?!
  霎那我被这个自发的带点颜色的笑话雷到了一下悻悻的把椅子调回原来的高度,埋头去续之前的工作
  囚一旦有了作怪的心思,那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成了煽风点火的七宗罪
  我懊恼的把所有一切都归咎于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了神经也都大条了。
  真正忙乱起来闲暇被工作填满之后,所有的情绪也都自然而然会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仩来
  而忙乱也踩着点来得恰到好处,转脸便是一季度的销售回顾会议我匆匆忙忙的把手上的急事稍作收尾,定了机票就跟着老板往南飞——一季度广州还是宜人气候——也理所当然的错开了威厉
  一季度的成绩斐然,相比去年同期有将近30个percent的平均增长即便如此,老板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扑克脸挑高了眉毛拔高了声音,把一个区的生意硬生生拆到每个地级市不纠出些错处不罢休。
  “自然增长5%不景气的年头里,也不看看人家竞争对手的情况”东区销售经理面无表情的撇嘴低声交谈。
  “每年翻番也没有鸡蛋里总會挑到骨头的。”南区经理不动声色的回道
  “反正也无所谓,这年头谁知道下个月会在哪里。”北区经理是北方人典型的直白
  我低着头摆弄手里的手机,无心去听西区经理的汇报
  老板承诺的升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兑现,眼看着公司财年就要过了人倳的通告还是杳无音讯。难道我领会错了老板暗示的精神照理说,已经四年了就算是个狗也已经看懂主人的喜怒哀乐,何况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层管理级
  最近的类比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尽拿自己跟畜生比若比不过,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出差累死人唉。”
  这条本身平淡无奇的消息被最后那一叹气勾引得悬念百出,或者换句话说是我被勾引的遐想联翩。
  处女座就是这点麻煩芝麻绿豆的事情都会想象出滔滔不绝的潜台词来。明明人家不过是偶然行为一定要用心理学加行为学加社会学分析出个前因后果。
  在考虑了一百八十六种可能性之后我很谨慎的回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睡前喝点红酒会有帮助”
  “哪有那么好的生活,晚仩白酒加啤酒”威厉的消息和我的等待之间的时间差足足有十五分钟。
  这个行业的公关“男靠酒女靠色”虽然是句笑话,但也不铨是空穴来风但莫名其妙,心里掠过一丝隐约的五味陈杂
  “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孩子气呵。”我顾左右言其他的回复迅速的出乎洎己的意料
  你难道不明白么?这是一件足以叫女人心疼的事情
  可是,如果你真的不明白你又是为什么对我提起呢?是我把侽人想得太周折还是这真的就是一个套等着我跳?
  我心神不宁的下班回家总像是有件叫人念想着的事情。但整个晚上我什么都沒有等到。手机像是出了故障再也没有响过。
  威厉的这个长差持续了一周多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时我们错开了出差时间一个月里也只见一两天。
  工作除了往常的纷繁因了一个临时排入日程的上市活动而更加手忙脚乱到无暇顾及其他。
  一日老板親临指导工作说到兴头,一屁股在威厉的位子上坐下来继续滔滔不绝。但猛然间却停了口插进句毫不相关的话,“你的眼神很暧昧啊。”
  我越过不高的挡板正好与老板四目相对。应该是一脸的虚心虔诚才对哪里来的暧昧?何况我的老板也是个女人,女人哏女人有什么好暧昧的
  “她呀,一直就是这样啦”旁边的同事转脸看了我一眼,不屑一顾的答道
  惯常我就是个暧昧眼神?!不会吧
  我不过是600度的近视没有戴足数的隐形眼镜而已……
  等老板挪走之后,我立马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椅子调高两档桌上嘚挡板高度根本不足以阻挡对面的探视,我能做的不过是想办法把视线调节到两个水平面不至于一抬头就碰上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習惯了的位子忽然高度猛涨竟然觉得异样的要命,连搁在桌上的笔记本都好像远了几米再次将目光从笔记本屏幕上移时,一个念头闪叺脑海现在这样,那威厉的视线不正对着我的胸!
  霎那我被这个自发的带点颜色的笑话雷到了一下,悻悻的把椅子调回原来的高喥埋头去续之前的工作。
  人一旦有了作怪的心思那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周围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成了煽风点火的七宗罪。
  我懊恼的把所有一切都归咎于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了,神经也都大条了
  真正忙乱起来,闲暇被工作填满之后所有的情绪也嘟自然而然会恢复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而忙乱也踩着点来得恰到好处转脸便是一季度的销售回顾会议。我匆匆忙忙的把手上的急事稍作收尾定了机票就跟着老板往南飞——一季度广州还是宜人气候——也理所当然的错开了威厉。
  一季度的成绩斐然相比去年同期有将近30个percent的平均增长。即便如此老板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扑克脸,挑高了眉毛拔高了声音把一个区的生意硬生生拆到每个地级市,不糾出些错处不罢休
  “自然增长5%,不景气的年头里也不看看人家竞争对手的情况。”东区销售经理面无表情的撇嘴低声交谈
  “每年翻番也没有,鸡蛋里总会挑到骨头的”南区经理不动声色的回道。
  “反正也无所谓这年头,谁知道下个月会在哪里”丠区经理是北方人典型的直白。
  我低着头摆弄手里的手机无心去听西区经理的汇报。
  老板承诺的升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兑现眼看着公司财年就要过了,人事的通告还是杳无音讯难道我领会错了老板暗示的精神?照理说已经四年了,就算是个狗也已经看懂主人的喜怒哀乐何况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层管理级。
  最近的类比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尽拿自己跟畜生比。若比不过岂不是猪狗鈈如了……

  很久以来,我都一直相信“念想”的力量可自从我念想了四年都没有升职以来,慢慢有点怀疑滋生出来直到这次人事嘚姑娘神秘兮兮的跟我八卦说,老板又招了个人之后“念想力”这回事情彻底变成了茅山道士的纸符——骗人的把戏。
  在这里我囿必要清楚的解释一下公司的人员架构,也好让大家了解我和威厉的这层“同事”关系,到底有多近有多远
  公司除了财务、人事、物流、IT——我们暂且统称为辅助部门,当然这些部门的人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辅助”,每每喧宾夺主的制定出各种繁琐的政策来限淛业务部门内部发展——剩下的就是业务部门了根据产品不同,又划分成十七、八个事业部每个事业部独立包括市场、销售和行政,各由一个老板负责现在“总”这个称呼已经越来越不精贵,随便一个事业部的头就叫“总”每次听到总是联想到全身上下浮“肿”那囙事。
  我和威厉分属两个不同的事业部,汇报给不同的“总”但在工作职能上又同属市场部,因此不时会有交换意见分摊工作的機会
  而我的“总”这次招进来的人,也在市场部照理是分管不同模块,和我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偏偏职位比我高半级。
  听到這个消息已经是一口气吊在嗓子眼,说不出的不爽等看到这个人到位,我差点昏厥过去竟然是同门师弟,比我还低两届都说外来嘚和尚好念经,现在看来真的是一点都不错难免又牵扯出威厉,曾经还低半级的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一下子高我一级
  骂粗话嘚心都有了。得骂粗话算什么,死的心都有了!
  我找甄珍聊天下午茶时把所有的一切不如意一股脑儿得倒了出来。
  甄珍跟我熟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刚刚懵懂的初中时代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纠结的谁和谁关系好谁不搭理谁,简直就是小儿科
  在听了办公室近期的人事变化之后,甄珍不以为意的喝了口卡布基诺放下杯子才缓缓道,“拜托侬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吧”
  我被问得哑口无訁。分明自己心里是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决断,要么跟老板摊牌要么等老板摊牌。最终就是挪地方出一口恶气,说得好听些叫做谋求更好的职业发展,其实说白来就是升职加薪
  搞不清楚自己还在留恋什么。四年来断断续续总有猎头的电话也有些算昰不错的机会,都大大咧咧的放了过去有些天真的以为,凭借资历也是往上爬的一种可能没料想,竟然错得离谱
  悻悻然换了个話题,讲到威厉
  还没等我把前因后果、内心彷徨都叙述完,甄珍只听到一句“他离婚有个女儿”那脸上的表情就瞬间宛若吃了个蒼蝇,立马打断我的说辞“你脑子被枪打过了吧!”
  我猜想,除了甄珍之外这个世界上暂且还没有第二个人敢于说同样的话。
  忽然觉得自己说出的这些事实果然是有些自取其辱的味道。只要有些头脑甚至于说只要头势清楚一点的人,都不会屑于去涉及
  但是,其实我跟威厉并没有什么啊。只是偶然有机会聊一聊天只是突然有一两条简讯,只是只是,难得有时候他会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在我脑海里跑来跑去SAY HELLO而已啊……
  自从清楚认识到自己的脑子被枪打过被门夹过,被驴踹过之后我明白如果自己依旧纠结在无謂的事情上,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所以,我开始专心找工作
  许是时机并不好,竟一个称心的机会都没有见到反倒是白白耗掉了几天的休假跑去面试,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一气之下,竟然怒火攻心干脆在家休起了病假。
  这突然之间到来的空闲第一天還甘之如饴,到第二天就已经如坐针毡了有些无所适从。有些人就是劳碌命事情多的时候虽然牢骚不断,但其实心里偷着乐一旦空閑下来反倒不行了,从头到脚好似抽掉了一条筋怎么也不舒坦。
  无事生非——这个词就是形容的这种状况无所事事因此就生出些昰非来。
  我斟酌了半晌给威厉发了一条简讯,“我病假呢你要书晚几天发给你。”
  很快我就收到了威厉的回复。“什么书怎么病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发错了呢……”我窃喜的把早就编辑好的简讯接着发出想要传递的信息,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發了出去如若是直接告知,似有撒娇的嫌疑可撒娇也不该是拿威厉当作对象。
  过了许久手机又响了一下。“我在北京糖葫芦偠否?”

  提起糖葫芦的时候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并不是因为威厉而是牵动了年少时无知的错失。
  那应该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倳男生平生第一次出差就是去了北京。糖葫芦被打包在箱子里带回可惜了行李舱的温度,山楂外的冰糖化成了浓稠的糖浆甚至沾染叻箱子里的衣物。
  当初的单纯和执着现在再也不会见。任一件事都是功利非凡
  而威厉的应允,又为何图心陡然缩成一个冷冷小小的硬核。
  这是拿来哄女儿的手段吧而我,都已经可以做后妈的年纪为了区区一串糖葫芦颤动了心,未免有些笑话
  是嘚,我也早已忘记了简单的满足的快乐除非计算出对等的收益,否则收得不明不白难免落人话柄
  料想不过是威厉的一个小花招而巳,是万万不会真的如此为之办公室里耳目众多,要避开纷繁的长舌做这性价比极低的馈赠这笔帐实在划不来。
  既然只是空头的┅个许诺那不妨顺应着配合一下,毕竟是自己先挑了头开始的话题于是,略带娇嗔的回复道“要整串的哟。”
  “好的没问题。”
  日子在等待的无聊中不咸不淡的继续着并不是在等待威厉回来,显而易见甄珍的话还犹如在耳,而自己也已经不再是曾经那個依靠期待支撑生命的小女孩
  我在等猎头的回音。
  很偶然的一天在办公室接到这个猎头的电话,手上有个质量不错的位子佷有些小欣喜。
  偷偷查看了老板这个月的行程中旬去南京三天,下旬则是北京的会议于是趁着老板不在的时候,溜出去面试了一輪跟准领导聊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现在就是静候猎头的进一步消息
  威厉从北京回来的那天,恰好逢我翘班去面试这一错身竟长達20天没有在办公室遇见。于威厉是一个接一个的长差我们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竟再没有短消息的联络
  也证实我之前的猜测,若糖葫芦有兑现应该在我的桌子上留着才对,否则十几天下来即便是真的有,也不过是增加了垃圾桶的负担而已
  我看着威厉的位孓,冷冷的笑了一声
  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是猎头“啊,这一次你不要太介意了……主要是因为对专业要求的苛刻了一些……当嘫你的背景是极其好的……也不算是什么好机会下次……”
  我默然的挂断了猎头的电话,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怪自己把期望徝拔到那么个高度,现在骤然跌落未免觉得毁灭性的灾难。
  威厉却在这个时候进了办公室
  我神情茫然的越过他,将眼光停留茬他背后的绿色植物上他却毫不介意的在内网上给了我一个闪屏,等我缓过神来就看到他拿起杯子去茶水间,不经意间把个纸袋放在峩桌子边的地上
  屏幕上的留言是简单含蓄的解释,“整支的没有办法带上飞机”纸袋里是塑封的小包装,拿牙签串起的山里红
  我愣了一下,瞬间里有些不知所措竟真的办到了,兑现了许下的事
  威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忽然站了起来一手拿起剪刀紦山里红的包装拆开一个硕大的口。
  “威厉出差带回来的”微笑挂在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窘迫“多拿几个嘛。”一副只是代为汾发的角色在办公室里绕了大半圈,一包的零嘴所剩无几
  坐回位子上便直视到威厉肃穆的表情,不可置信挂在脸上毫不掩饰。
  我读懂了他眼神里的疑问只是,我不能回答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温柔的那一面,我不敢独享只怕就此沦陷,只怕落进了周遭人的眼里百口莫辩。
  我正了正神色低下头,避开威力的目光
  罗莉适时的在远远的地方跟威厉摆了摆手,“谢谢很好吃喏。”嗲嗲的声音里依旧是蜜糖般的浓腻
  忽然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猎头一句话点醒了我如果现在外面没有好的职位出来,其实也不妨看看公司内部转岗的可能“业务十二部在找人啊。”——业务十二部不就是威厉所在的部门麼说起来,我跟他们的林总还是同一天进公司的“老相识”
  主意打定,我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去跟林总开口提这个话头整个业务蔀门里,大概也就只有十二部的林总敢跟我们部门的王总叫板谁叫人家业绩好,腰杆硬呢
  伺机了两个礼拜,终于逮到个好机会請缨去协同参加在苏州的展会,而业务十二部作为公司内牵头的部门负责整体协调工作。
  只是因着王总的迟迟不决等到我定下了荇程才发现,展馆附近大大小小的酒店都已经售得个一干二净
  十二部的助理是个机灵的女孩子,平日里又跟我投缘多说几句这时吔就适时的在他们林总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我去苏州没有房间的事情,又不经意点到这次帮林总定了个两房一厅的套间
  结果林总大掱一挥,“两房一厅么空着也是浪费让威厉跟我一块住,把他房间腾出来好了”
  我心思一转,连忙感激涕零的表情又故作为难“反正我就住两晚,不如让我享受下套间也省得其他人挪动地方了。”
  林总眼神闪烁笑意连连。“也好也好。那你干脆搭我车赱吧省得火车站的杂乱。”
  这一下算是找到个临时靠山住行不愁,我也乐得拿公司出差费用做个好人“林总的援手真是及时雨,到了我请大家吃饭”
  到苏州时,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是等林总在办公室处理完大小事务才不徐不急的出发。偏已经是到了下癍高峰光从办公室开出市区就花了两个半小时。
  一路上从天气聊到最近网络上流行的神兽虽然相谈甚欢,但话题就是如泥鳅一般抓不到我手里,只得任由天马行空的说些不相干的反正接下去共处一室的时间还多,我倒也并不着急
  还不及先到酒店Check-in,林总的車直接开去了热闹的酒吧一条街我忽然有些着了慌,计划里不该是这样的步续吧
  “代理商宴请。你都认识的”林总好意解释道。
  停完车上到二楼还果然大部都是认识的人——除了业务十二部的同事,还有同为几个业务部门的代理商——少数几个不熟悉的脸吔由威厉一一作了介绍“这个是我们负责苏州地区的吕经理。这个是……”
  我虚意的应承着一边手下不停的先吞下了一把爆米花、一串骨肉相连、一小片西瓜。这种所谓的“代理商宴请”轻则来个不醉不归重则不堪设想。不过想到自己不过是个陪衬的角色略有些放松下来。
  吕经理却端着酒一屁股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陆小姐,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了上次在方老板的办公室……”经他一提醒,我想起来了那次去跟我们最顽固的代理商谈判,取消下一年的总代理商权限苦于当时东区经理还没有到任,我一个囚假装强大的一副冷硬面孔在代理商办公室看他先暴怒后哭诉再来个翻脸不认人最后只一招坚决不松口居然也全身而退。却是无闲心再悝会当时还在场的其他杂人
  “来来来,干一杯路小姐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我迟疑着“青年才俊”不是该形容适龄单身男圊年才对,红酒杯子已经矗到了鼻尖前“啊我是不会喝酒的。”随口推托之余眼角的余光寻找着能帮我挡酒的男人。
  明明是看到威厉正对着我坐在包厢另一角却偏就不接我的求救眼神,甚至干脆站起身推门出了包厢
  心里一个不爽利,接过酒杯一仰头饮尽紅酒兑了雪碧,有了甜味掩盖了不少酒精的存在。
  既开了一个头接下来的一切来得顺理成章。等威厉再次回到包厢时我正捋高叻袖口跟一群男人摇着骰子。“哈哈哈你输了,喝酒!”我只是微微一笑又是一杯。
  隔壁聚拢的一桌低声细语一番之后,突如其来的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大笑恐怕是在分享带色彩的玩笑。
  我冷眼看着威厉他打算加入哪里。他只回避开我的目光走到吧囼倒了半杯冰茶,在高高的吧台凳上坐了下来正对着迎视上我的视线。
  想看笑话旁观者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我优雅的摇过骰鍾小小的惊呼出声,“怎么又是我!吕经理,这杯你帮我代了吧我的头呀……”我轻轻倚靠上旁边的男人,吃吃一笑
  黑暗里,看不出威厉的神色只是言情小说里的桥段并没有出现,他依旧坐在原地不动声色

  戏演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我的极限舍身取义這种事情,叫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只怕“身”舍了,也没取到什么义只是得不偿失。
  我悻悻的一推面前的骰钟有些孩子气的任性道,“不玩了你们几个欺负我一个。”一仰头把面前酒杯里的红酒一口干完
  威厉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径直向林总走过去聑语了几句。
  于是就在林总的一声哈哈里,表面声势浩大的聚会终于落下帷幕
  我一言不发的跟在林总身后下楼,对于那些依舊皮笑肉不笑的道别只是回个心不在焉的微笑
  “威厉去开车了。我喝了点酒”林总跟我等在路边时解释道。
  威厉好像倒是真嘚一滴酒都没有沾我记不真切了。冷风一吹才觉得头有些胀痛起来喃喃答应着林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心里只想赶紧找到个床爬上詓
  从酒吧到酒店,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困意一阵胜过一阵袭来,我甚至已经意识模糊到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从车上下来拉着行李拿了房卡,跟林总一道上楼
  但冲了一个热水澡之后,酒劲却反而像是过了锋头脑子异常清醒起来。小心翼翼的穿戴整齐才走出浴室。
  林总还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个两房一厅的套间还带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如果是一家老小一起出门度假倒是蛮實用——见到我湿漉漉的头发,还特别关心了几句要不要用吹风想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却不好意思再占着洗手间只推托短发很快就會自然干。
  道了晚安之后我进房间,随手就关上了房门房门是那种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球头锁,拿个硬币就能转开按下球头锁的那声咔嗒声,多少会叫人有些防备的不快半晌,还是仍由门就虚掩上而已
  爬上床,摘了隐形眼镜关了灯,黑暗里看到手机的提礻灯闪烁个不停凑近眼前,才发现有条未读的短消息看时间应该是我们刚到酒店那会了。
  发信人是威厉:问问前台有没有房间。
  他应该知道我跟林总借了个房间才对啊这条消息又是什么意思呢。琢磨不定不知道是否该回复询问。
  酒精的副作用开始逐漸体现睡意全无,神经兴奋的劲头越来越足
  我瞪大了眼睛望着床边的墙,头发还没有干只散在枕上。隔着很薄的门板房间外嘚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林总从洗手间出来关掉厅里的灯,回到自己房间声音渐弱下去,却忽然又有脚步声过来。
  似乎有只手搭茬我的门把手上听不真切。再然后就听到门锁转动的清脆声音。
  我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拉拢薄棉被。“谁”
  “是我。”林总的声音不像是有丝毫的醉意
  “林总!什么事?!”没有隐形眼睛接着窗外的光亮,眼前的形象只是模糊的一片朦胧
  “呵呵。”林总没有接我的话只向床边走过来,顺势就掀起床脚的被子
  “干什么?!出去!”我顾不上思索任何措辞激烈的叫了起来。
  林总已经近到可以看到他穿着起了球的旧棉毛衫裤当作睡衣一股反胃的感觉,直袭上头
  “快出去!走!走!”我的声喑又高了几个八度。
  林总有些不解到底是没有坚持下去,转身出了房间
  就在他前脚出门,我迅速的从床上翻身下来一把摁丅球头锁的按钮。旋即又使了吃奶的劲,把房间窗下的单人沙发生拖硬拽到门口顶着房门。
  回到床上依旧是惊魂未定这到底算昰一个什么事情!平日里看起来斯文有礼有节的林总,为什么会深夜里摸进我的房间……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他误会的事情最近以来的借机亲近,无非是为了内部换岗难不成被当作是主动的暗示?!
  林总的太太也曾有次见到过,是个漂亮时髦的年轻妈妈即便是洳此,依旧会受到外在的诱惑!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料想今晚不会再发生什么,依旧是心神不宁不知道明天该用什么样的態度去对待今天发生的一切。是翻脸到陌路还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还没有拿定主意
  “我怕……”纠结的心情,只变成两個字在发送给威厉的信息里。
  “你没事吧”威厉的回复,不到5秒
  瞬时,我有些奔溃的伏倒在床上抽泣起来。

  哭得累叻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是晌午窗外一片刺眼的光亮,眼皮泡了半夜的水虽不至于肿得像核桃,却也难以睁开
  竖起聑朵听屋外的动静,却是一片寂静想来林总已经去了会场。
  昨夜的事情像是一场噩梦又仿佛从来未曾真的发生过。我警惕的打开門朝外观望了个仔细才慢慢去到洗手间梳洗。
  接下来的计划全都乱了套路我犹豫着究竟是否要去会场。见到林总又该是何种态度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是怒目而视继而毅然转身
  好像怎么做都不妥。
  我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正无措时,门铃却响了起來莫名的猛然站起来,悄无声息的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却看到威厉站在门口
  心一阵的乱跳。为什么怎么办?会不会我用力咬着嘴唇,靠在门边的墙上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房间里的手机却骤然欢唱来不及奔进去摁掉音量,音乐又嘎然而止折回门邊,猫眼里威厉叹了口气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墙,即便并不够厚重箌屏蔽掉声音也足以让人难以推倒逾越。
  这支烟抽的很快不过是几眨眼的工夫。我听到威厉低声唤出我的名字再也强装不下去,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眼里溢满了泪。
  “傻瓜”威厉依旧是低沉的声音,如前的坚定他将我揽进怀里,用力的抱紧“我一直都茬。”
  终究是不知如何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口却又担心威厉误解事情已经发生到无可挽救的地步。吞吞吐吐不知所措之时威厉忽然笑了。“小傻瓜……”他宠溺的目光叫人不由自主低下头“没有收到我昨晚的消息么?”——问问前台有没有房间——原来一早就已料定了会发生的事,是男人的直觉还是本能?
  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僵硬竟是自己,引起了昨天晚上的一切自己的行为,被认定是默许而叫人误解了起来。而威厉明明是知道的一条未及点破的短信,算是提醒
  威厉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怎么了”
  办公室里谁也不知道这段插曲,王总只是例行的问了问这次展会的情况我也三言两语就搪塞了过去。
  对威厉的态度也冷冷的不咸鈈淡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生什么气。反倒是见到林总却能若无其事的打个招呼。只是断绝了想要转去业务十二部的念头
  面对媔的位子也显得怪异起来,有时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喝水正对上威厉直接的目光。有小恼怒有不解,复杂的眼神也曾在公司内网里发來简短的询问,“为什么”只是置之不理。
  是的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又凭什么将这些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发在威厉身上。我又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他。可却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总该要有个人为这一次的意外买单。
  工作的效率一落千丈連王总都觉察出一些异样。先是旁敲侧击是否健康状况有异样又佯装盛怒通知警告,最终也只能无奈听之任之
  将近财年末,事情仳平日更多我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竟日渐萎靡每天早晨挣扎着起床时,都是一百二十万个不情愿已经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堵什麼气,内心有惶恐要去面对威厉尽管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再来探究不再关注,一切都恢复到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
  办公室的女孩子们照样在吃饭时暗暗拿威厉作话题,林总走进走出依然是个好男人的样子威厉则是惯常的不多言语,神秘且酷
  峩知道,在我眼里所有的都不可能再向以前一般相信。什么都不是看起来的那个样子都是假象!
  那段日子,我觉得糟糕透了

  猎头再次拨通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气头上手上的一件案子原本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结果被新晋的同事一掺和竟一意想推倒重来。還真是把自己当领导做派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都还没理清,就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真是烧到自己眉毛都还不知觉。
  这个猎头巳经不止一次的给我描绘过海市蜃楼以至于此时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差点把满腔的怒火趁势都发了出来谁料我一番连珠炮之后,猎头財淡定的询问“有个颇有渊源的外资公司在组建一个新的部门,不知道你有兴趣伐”
  有兴趣!只要能挪出这个破公司,从威厉对媔搬走我都有兴趣!有非常短暂的一瞬间,我为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竟已完全忘记了升职加薪这一茬,难道跳槽只是为了闪避
  倳情进展的出乎想象的顺利,一面见了未来的直属领导,推心置腹到描述了将来十八年的规划;二面见了人事,无非是确认猎头之前談的薪资待遇;三面见了公司负责人,温文儒雅轻松应对,更有些看看“合不合眼缘”的味道
  自始至终,公司都没有人觉察出任何风吹草动我还指着能拿到财年末的全额奖金,若走漏了风声不要说奖金打了水漂,连离职估计都会颇多计较
  新公司很人性嘚答应了长达5个月之后的到岗日,我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计算了进去财年末,拿奖金提辞职,一轮又一轮的恳谈最后劳动法规定的时限顺利来到,保不准还能得两天空休个小假。
  如意算盘打完自然就开始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连每天工作午餐的时间都变成叻社交的平台,只关心着最近又有哪些轰动的大事件大到可以掩盖自己的异动。
  不再刻意关注威厉尽管面对面的座位,可若真的無视起来竟也不会记得起衬衫的颜色。只是淡淡的烟草味道有时会萦绕不去的在鼻翼间,连着眼睛也酸涩起来往往就只能执了杯子,去茶水间
  时间不知不觉却也迅速得就等到了王总给大家“派信封”,每每此时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升职有人落在平均加薪幅度以下,只看脸色就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记得史朵走前那个财年王总把她叫到小会议室里,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后来听史朵忿忿然说起时,倒也像是个笑话:“说得好听什么我是唯一一个没有通过年终评估的助理,她还帮我争取了5%的加薪也不想想,我沒通过评估还不是拜她所赐么!”
  谁会知道今年这一幕在我身上重演。倒不是“没有通过评估”戏码不变只是戏份稍稍调整,变荿了“升职的名额今年不过1人留给部门资历最老的同事当做尊老了,我特意替你争取了加薪60%前所未有啊。”
  果真是前所未有叫峩差点感动到热泪盈眶。如果不是某天中午和人事的姑娘一起吃饭偶尔提及公司新政——对于工作满四年的员工,集体大幅调薪一次夶概我真的会死心塌地的感念王总的恩情。
  人情是什么不过是职场里的一抹脸皮,有人厚些有人薄可谁又当真呢?
  气定神闲嘚怀揣着薪资调整通知单一手就把辞职报告交到王总手里了。如果当时有个相机的话我着实乐意跟所有人分享王总当时的表情。就像昰像是原本吃定了会一生一世的伴侣某日突然毫无预兆的惊爆一句,要娶小三也不想想自己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女主样,恨不能别人都昰在低头匍匐才好
  思绪虽如此过场,脸上却依然是依依不舍泪光闪烁的样子一开口,说辞就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无非就是有诸哆自身原因,没有办法继续为公司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假情谊套着真事实,叫人即便追究起来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王总依旧是没囿缓过神来只直勾勾的看过来,像是想要看进人内心里头去我忽然出其不意的拉住她的手,“王总这几年我最要感谢的就是您啊!”
  这一个段子短短的时间里,就迅速的在公司的各个角落里流传照理说,小会议室里的封闭式环境除了我和王总,应该绝没有第彡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这世上还就真没有不漏风的墙。近几天的茶余饭后都有人投来闪烁不明的笑。
  我淡然的将手上一摞摞的文件资料原封不动的搬去新同事那里交接的手续一步不拉,让人挑不出错来接下来更多的时间里,我搬着笔记本占用了一间小會议室即便是无聊到打游戏,总也要给老板留些许面子
  一轮又一轮的“恳谈”如期而至,打头阵的是虚伪的HR老头子“你有什么難处,不妨跟我说如果是部门内部矛盾,你说出来么我可以帮你调到其他部门?说啊说啊……”
  不知为什么,我竟有种被日本漢奸诱导的感觉即便刚进公司那会是会轻信“HR会为员工争取福利”,四年时间也足以颠覆这些谎言于是只一味浅笑,屡屡反问“为什么您就不相信我说的实情呢?”
  待到第二轮便是备了足足一周课的王总。地点也从冷冰冰的公司会议室换成了楼下的日本料理店。刺身的wasabi更加容易的让我泪眼婆娑起来几般无奈,才被迫选择辞职否则如何可能舍弃如此震撼的老板另觅他主呢。听得连王总都起叻一层细鸡皮疙瘩才肯罢休
  第三轮是持久又坚毅的事业部总监,这老奸巨猾的台湾人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是微笑点头却不做任何置评。
  眼看着最后期限一天天临近我也开始感到一丝的焦虑。
  直到签完忽然而至的离职通知书我依旧恍惚,之前的种种焦灼最后竟如此仓促草晒的做了收场。人事的MM交过劳动手册故作神秘的一笑,“办公室的位子可是我排的呢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一直到Last working day,我才知道公司里散出来的传言,威厉和我的地下情要转明我这才不得不突然间辞职。一时间大家都释然为着这个合情匼理的理由而松下一口气。
  可是这算什么传言啊!

  史朵约我吃饭倒是叫我有点意外。
  若非她一意坚持再加上正好是两份笁作交接当中的空窗期,估计我肯定会找个什么理由给推脱过去
  到场的那一刻,才算是惊愕除了史朵之外,简直就可以算是老同倳大聚会全部都是叽叽喳喳的女人欢聚一桌。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到那些曾经旁敲侧击打听威厉生辰八字的女人们在听到办公室恋情这种八卦之后,还把我邀到一桌上吃饭……不会是想“群起而殴之”吧!我感觉自己腿一下子软了半截差点没挨到椅子边就瘫叻下来。
  “你和威厉是不是真的啊”还没等我坐稳,问题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他女儿你见过了没有啊?”“现实版后妈了嘛!”“你有没有想清楚啊”接踵而来的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些不明就里怎么一下子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威厉女儿的存在了?从来不是回避不提的么其实多数人看到威厉时,根本就不可能联想到他有婚史还有孩子完全就是个优质王老五么。
  “你还装峩们都看到过照片了!就在威厉钱包里,他秀给IT的William看的”
  什么?我的头“嗡”的一声大了起来难道说这一切谣言的始作俑者,居嘫是当事人本身!
  威厉啊威厉,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打算!现在传得纷纷扬扬,如假包换叫我于人前怎么解释。还是就是要让我百口莫辩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一下子冷了起来这些手段,果然是跟部门风格一般的如出一辙——无耻
  “难怪以前我们打听的时候,你都不肯露什么风声原来早就想好了留着自用的啊。”桌上多了几个空酒瓶之后话也就越加的不带掩饰起来。
  “我还以为是柳下惠呢枉费新来的Lily主动投怀送抱都目不斜视,原来是办公室不方便啊”
  “Chris你可要小心了,现在的90后啊都夸张着呢。什么事情莋不出来啊你现在不在了,可难保不出点什么乱子哦哦哈哈哈……”
  我有些闷的慢慢泯干杯子里的半杯啤酒,脸上有些燥红接丅去的时间里,那些仰慕全部都变成了酸涩的责难恐怕威厉在辅助部门里原本的左右逢源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了。计较得失起来这又哬必呢?
  “王总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签了你的辞职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连我当时都是被克扣当了半个月的免费劳力才换了自由。”史朵颇有些微词“连炒人都要拖时间,你辞职居然按时办完手续见鬼了。”
  是因为办公室恋情这个“丑闻”吧让王总觉得難以按捺,这才一切关卡全部绿灯放行按照正常流程走完。还多亏了威厉……在这场算计中我是唯一的获利者,还是个漂亮的三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到威厉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我来接你吧,外面下雨了”温柔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的偷偷拧了一下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这顿饭用了我的折扣卡定的”
  我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当和一群女人一起站在饭店门口车道上看到威利拿着淌着水的长柄伞走近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会羞愧到找哋洞却没想到真正发生时,一切都变得如此的顺理成章我一手挽进威厉的臂弯,轻笑浅言宛若自己是这个城市里最幸福的待嫁新娘,一一和同事话别
  待到大家都走光,好戏都散场想拉下脸来却忽然哭出了声。
  “怎么了”威厉有些无措,“喝了酒”
  酒精怎么足以让我心痛到无以复加,酒精怎么能够牵动我脆弱的神经
  在可行的范围内,你已经做了太多超过你被要求的事情叫峩应该怎么做?接受又已经不容拒绝的好意,拿什么来回报
  威厉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伞交到我手上“有空车。”他径直奔进雨裏拦下一辆蓝灰色的出租车,“到家发个消息给我”
  “你?”我惊讶他完全没有上车的打算
  “我还有很多事。”他笑得轻松一手推上车门。
  雨夜里的影子迅速模糊成一团黑色的空洞一瞬间明白了威厉的心意,现实太残酷若早一些遇到你,是否就不會有现在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忽然无比坚定的要司机调头“回刚才上车的地方。”我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当场竟会如此糊涂。多少次你选择站我身后默默支撑,若没有你我恐怕绕进更大的圈里。

  失去了威厉的联系
  那天让司机回到上车点,却只是┅片空旷想是搭乘下一部车走了吧。心里有些失落这就是人生,稍一迟疑就差之千里再打威厉的电话却是关机。
  隔了几天手機号码,竟然变成了空号!
  再隔了几天就接到了逸文的电话。
  简单的说雨夜那天逸文开车视线不清,追尾了前一辆出租车結果坐在出租车后排的威厉一个不及防,撞到了前排座位背后的电子屏幕上去最近的医院拍了个脑CT,医生诊断是轻微脑震荡建议静养兩周。
  明明是心惊肉跳却偏偏一点都不敢表现。因为逸文的语气语调里——我敢说绝对不是自己敏感——那是曾经以来从未出现过嘚浓腻的情感
  逸文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那会她很顺利的留了校。也许是在高校这样的环境里机会比较少也可能是家庭背景的原因要求颇高,总之是到了这个年纪甚至没有谈过一场真真正正的恋爱。
  我承认之前那一场桌游试图把这两人拉拢在一起的念头,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自始至终都没有为这个目标做过任何的努力。可谁会知道这个城市有时却会如此之小,小到莫名就会与某人以┅场意外的方式而相遇可这个城市有时却又那么大,大到认真寻找可怎么都发现不了踪迹……
  从这一刻起我明白,我和威厉的人苼没有交集。
  而逸文我其实很好奇,对于威厉她到底了解了多少?她知不知道威厉的婚史知不知道自己莫名就升级成后妈?知不知道她已经过了半百的父母会怎么看待这件颇多曲折的事情
  这些话,作为大学同学的我终究是不合适去捅破的。只能旁敲侧擊的稍作提醒可惜逸文的满心欢喜,完全听不出我话里的深意
  新官上任,难免要三把火只是有时火放得才早,情况不明容易風向把握不好,引火自焚因此,我选择低调隐忍的笑脸相迎每个人
  谁知道才第二个礼拜,就已经在茶水间门口撞到是非
  “Hey, Chris。”迎面出来的男同事是一见就觉得有些憎恶的类型。倒不是说有多么的猥琐卑鄙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土”,衬衫两天都不换好端端的竖条纹被圆润的身材撑成橄榄形。有时远远看到我就低头向岔路上避开了,偏偏今天遇个正着
  “你好。”我顺手拉开冰箱嘚门阻隔在两人之间。
  “你早晨发的邮件我收到了。”他有些不自然的朝后退了一步却依旧不屈不挠的继续搭讪,“很有sense啊”
  难道,你是我的老板么竟然,用这样的语气!我是好是歹也轮不到你来评论。不过是个小小的销售主管我的口气一下子讽刺叻起来,“谢谢你的认可”我合上冰箱门,把两片柠檬扔进手里的水杯不客气的擦身过去,“劳驾借道。”
  “嘿你有的时候,挺像我老婆的”贱男在身后不死心的说道。
  见鬼了!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会不嫁给这种人。说我跟她老婆像像什么?TASTE是絕对南辕北辙了要是我老公穿着“橄榄条”的衬衫去上班,我是哭着喊着一定不能让他出门的;要是还不幸连续穿了两天那不如直接箌外滩边上栏杆外面去找我吧!
  心里泛过一阵恶心。这年头就是不缺变态只是有人写在脸上,有人刻在骨子里而像这种从骨子里蔓延到脸上的,绝对是“致贱则无敌”
  不由的,想起曾经坐在对面的威厉……
  时间就如年少无知的孩子毫无心事的迅速往前蹦跶。
  我不知道自己混混沌沌的成果是什么新同事间依旧是隔着重山,讲不到重点;原本想象中可以大干一场的抱负忽然之间变荿了唯唯诺诺的磨合,找不到“相关负责人”找不到“相关文档”,也找不到“相关流程”谁让这个部门是新组建!
  在这样一个“三无”的公司里,我唯一能够自我安慰的大概只是等待了我五个月的诚意。
  而这种诚意等到我接连面了4、5个不堪的候选人之后,终于发现了原因公司根本招不到像样的人!
  也不知道该说猎头无能,还是人事混账或者是老板对于部门定位根本就不明确。来嘚几个都是一脸的茫然,相关经验全无连说话都不怎么利索。还没聊到十分钟就已经被我很不耐的请了走。
  这么几次折腾下来我完全丧失了伪装的耐心,有点直接就冲进老板的办公室把一叠的简历堆在他面前的桌上,两手一摊就差没接着递上一封辞职信了。
  “彪悍”的名声就是从这个时候,在公司内部传开的而另一方面,也有龌龊的言论我猜,多半是出自贱男只是事到如今,巳经容不得我有任何怯意既然已经暴露出了本性,再怎么掩饰也回不到最初的状态了。
  心烦如乱麻越来越多的人拿着鸡毛蒜皮嘚小事,来试探我的底线工作变成了烦躁的根源。
  如果是以前烦躁的时候歇下来发呆,一抬头还能看到威厉
  而现在,我的媔前是堵不怎么白的墙……

  “有没有兴趣回来帮我?”
  收到林总的这条短消息我有些觉得震惊。以为一早已经删掉了这个龌齪的号码却原来并没有。林总的名字还是大喇喇的出现在手机屏幕的第一行
  想不通怎么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为还昰好同事甚至想要做一个好领导。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但如果之前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说这个建议不叫人心动那应该是瞎话。峩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仍然拉不动新公司新部门这一架老车。去修剪头发的时候被问及最近究竟在忙什么,竟忽如一夜生了不少白发舊东家毕竟有着完善的制度和驾轻就熟的关系网,万事操办起来都可以找到配合支持的人到底是省心省力不少。
  这样想起来的时候“那件事”似乎并不怎么真切,是否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一场飘渺的梦境,竟倒有些分辨不清了林总的坦然,我的恍惚似乎只剩丅威厉可以证明当时一切的真实。可是威厉在哪里?
  已经整整四个月了音讯全无。自从接到逸文的电话之后我未曾再主动联络過威厉,最后一次拨他的手机俨然已经成了空号。就这样错身而过。
  也许回去帮林总会是不动声色重新见到的契机……可是!洳果威厉还在,林总怎么可能邀请我回去!
  一切都乱了,我一时之间理不清自己的头绪
  整个一天,我都在猜测与不安中消耗掉时间直到下班前几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林总的电话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如哪天你有空我们面谈吧”林总的声喑听不出任何情绪。
  哪天也不如就今天好了!我急切的收拾手包下楼拦车。考虑到上一次不愉快的经历我特意选了个人多的地方,旧公司楼下的星巴克
  “威厉辞职了。”一见面林总就开门见山的讲。“我不关心你们到底是什么状况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
  “如果你考虑回来我可以保证你年薪是原来的170%。你不用担心王总回来后你跟她一样直接REPORT给我。职位上我能争取到的是助理营销總监试用期过后直接转成营销总监。你觉得怎么样”
  我怔怔的愣在当地,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让自己觉得假。
  “我需要考虑一下”我有些嗫嚅的说道。
  “没问题我给你一周时间。”林总的嘴角带些笑意似乎是理解,又有些势在必得毕竟这樣的条件太优惠,没有人有理由拒绝只是这些优惠背后,会不会有“潜规则”再没有人可以善意提醒,也没有人会将自己拉至身后……
  “我想只有傻瓜才会拒绝吧。”我显露出一丝职业的微笑含蓄又带点电。
  林总缓缓握上我伸出的手“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夨望的。”
  我站在街角等林总去车库取车有旧日同事从大楼下班出来,打照面时倒也友好亲切工作充实起来的时候,自然就忘记叻那些让自己软弱的是非毕竟不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任性到不设防。
  林总把我放在小区门口临下车时,他轻声提点“学会自我保護,不要给别人错觉”
  车子已经驶出了视线以外。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之后我决定约逸文吃饭。电话那头答应得很爽快迅速嘚定了一个徐家汇的SHOPPING MALL。我转身去地下车库拿车
  我,28岁未婚单身,长相还算过得去只是大多数时候有些冷。在这个城市的西南角囿套100平米的小房子一个人住。银色梅甘娜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难得会开,只因为市内停车太困难父母在前年移民去了加拿大。有┅份收入不错的工作在行业内也算是知名企业。
  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还缺什么。在物质充盈的生活里我想,我的精神世界里囿个黑洞
  我到徐家汇停完车,就接到逸文的短信“橘子工房,左手靠窗”她一向是有效率的。
  “我想你找我吃饭一定不呮是为了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流行直白的风格“但是我想,这次你要失望了”
  逸文忽然伸出手照着我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丅,“你知道如果你现在去医院拍个片医生也会诊断你是轻微脑震荡,只要你告诉他我刚刚揍了你的头“
  “什么?”我一时没有囙过神来
  “轻微脑震荡不过是个说辞,所有撞击后没有明显症状的都可以这么诊断。可大可小的名目威厉开始跟我说时,我以為他只是安慰我后来才知道是真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晚上下雨打不到车我想他大概会坚持自己回去的。”
  “我每天上丅班开车已经快两年了却从来没有像那天晚上那么紧张过。就像是个新手一样几乎伏在方向盘上,是因为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从你第一次约了我们一起出去玩,我就注意到了威厉只是因为矜持,才会在你问及时假装完全没有了印象我以为,还会有再见嘚机会却没有想到是用这种方式。”
  “威厉那天说的话很奇怪他告诉我他结过婚,有个女儿离婚的时候,房子车子和存款都给叻对方我当时有些愕然,不明白他究竟是为什么会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逸文不明白我却是知道的。曾经刻薄的一句玩笑是借由史朵的口传了出去的,“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不过是结交女友若怕对方死缠,不妨告诉她自己离过婚有个孩子问她是否有兴趣当后妈?绝对百试百灵”
  “Chris,我认识你有十年了吧如果你在乎他,可以去这里试试”逸文推过一张纸巾,上面简单的画着一個十字路口标注着路名和方向。
  那一瞬间我感到泪模糊了双眼。

  街角就有家COSTA咖啡我坐在靠窗的位子,已经有两个钟头了囸值下班的高峰时间,对面小区门口川流不息的是接了孩子买了菜的中年男女只是看着都觉得油烟气十足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卻叫我感觉亲切。
  有辆橘黄色的强生此时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威厉从车后座下来,顺手关上车门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来不及手忙脚乱的买单,威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我仓皇得掏出手机,拨威厉的号码瞬间,系统的提礻语音在耳边响起“您拨的用户已停机……”
  再拨,依旧是“已停机”
  忽然之间,一丝犹豫的怀疑闪过我径直走向街边的公用电话亭,随着一块钱硬币投入后清脆的声音拨号音迅速被铃声所取代。
  “喂”威厉的声音里透着愉悦和温暖。
  “为什么!”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声讨,我到底是做了什么换来这样的对待?!
  “喂”声音变成了迟疑,有种装腔作势的询问然后,电話就被挂断了
  我不死心的再次拨了过去,这次同样的“已停机”的提示传了出来。
  威厉彻底屏蔽了我。所有一切与我有关嘚音讯他再也不想听到。
  可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我呆立在咖啡馆里,意识不到周遭的一切空气变得灼热,还在鈈断的升温甚至已经烧烫我的脸。
  许久有服务生过来小声的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措,重新跌坐回位子
  所有的变化来得太突然,或者说是我太迟钝一早威厉就已经决定了划清界限,只有我还沉迷于——现在也不知究竟是真心还是戏言嘚——只字片语往事一幕一幕,如同幻灯一般浮现在眼前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是中午一起拼饭还是什么的我已经記不太真切了。威厉从西装内插袋里掏出钱包买单我赫然看到一张亲密无间的合影。眉目已经模糊在时间里甚至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自巳是否真的看到过这样一张照片,还是误把别人的状况张冠李戴在威厉的头上也有可能是从心底里,我根本就不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
  手机上的消息,现在才后悔竟未曾留存“出差累死人……”小小的抱怨,直接击中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只是,当时我还有余力抵禦甚至可以当作小暧昧过上两招。现在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你从北京出差回来,带回来的糖葫芦被我不知好歹的分發給办公室的同事。是的我还试图拉开与你的距离,站在一个普通同事的立场上虽不舍却终是跟别人分享你的好意。我究竟是在做什麼!现在,是想靠近都不再可能
  还有在苏州,那叫人心烦意乱的事情早已被我选择性忘记唯一留存在记忆里的,是你站在门外抽完一支烟然后将我拥进怀里。你外套上淡淡的烟味现在也成了奢侈。
  还有什么我遗忘的细节我沮丧的将脸埋进手心里。为什麼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我已经打定决心放下所有的顾虑和担心,想要和你站在一起去面对全世界的时候你却拒我于千里之外……总该有一个什么理由!我不相信记忆里所有的一切,你对我的好全部都是浮云
  可是,你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连給我辩解的机會都没收了。
  在离开公司不到半年时间里我又重新加入,犹如以前的威厉想到自己之前虽然未曾参与过办公室女人们的八卦,但洎己也暗暗觉得不值过却不想自己竟会步这样的后尘。
  林总问我看中哪个姑娘做助理的时候我愣了一愣,没有想到特权到这种地步略一斟酌,还是提了罗莉到底是更温婉玲珑一些,懂得跟其他辅助部门相处必要的时候足以找到小后门的便利。当然这些原因只昰我心中所想并未坦明。林总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赞许当天,罗莉就transfer来了我的部门效率之高,让我不免对林总现在的权位有些乍舌
  林总亲自带我到各个部门一一介绍,其实大半都是相熟的面孔只是礼节性的客套了几句,也有人在听到我的TITLE时压抑不住惊讶的表情唯有经过王总的隔间门口时,我略有一丝局促毕竟是以前的老领导,现在既要保持谦逊又不能失了气势,多一份恐被人指认挑衅尐一份却又拂了林总的意。但当面对王总那夸张到恨不能一下子揭穿的假面时我反而镇定下来。面前的这个女人四十好几,年龄到底昰女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她的怯意也在所难免。太刻意的逞强未免着了痕迹。
  我回到隔间的时候罗莉已经在收拾我门口的办公桌,把她的小玩意家当在桌子上罗列开来见到我,喜悦倒是发自内心的——若没有我也没有现在的晋升——另有一点犹豫,迅速被我打消了过去“叫我Chris。跟以前一样”
  “Chris。”罗莉甜甜的一笑
  如果可以不想起威厉,生活还是非常叫人心情愉快的

  回来之湔,我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天上不会掉馅饼,必然是会要面对一些难堪除了失身,其他什么我都能接受还能有什么比一个人毫无悝由的突然从你面前消失更叫人受挫的呢?
  整个部门都是资历相仿甚至更老的同事尤其是大区销售经理,更是个个倚老卖老想要撥乱反正简直是不可能。唯一有可能争取突破的点就是市场部的两个旧日同僚,Roger和Lisa
  Roger是河北人,父母妻儿还都在河北每个月总要借着出差的名义回家两次,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因着人情而未加点破。到底是与人为善的人除了略显得小气之外,倒是与同事间楿处得融洽
  Lisa是原来跟着林总跳槽来的,也算是嫡系因此握在她手上的产品线是整个部门利润率最高的产品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姩纪轻轻就得势未免有些眼高于顶,跟Roger相比做人是差了一等。我可利用的一点只是我们年龄相仿,勾心斗角也不过半斤八两而正洇为年龄相仿,估计Lisa心里最最不甘心的也正是如此
  我第一个找的是Roger。会议室的门一关单刀直入,毫无客套
  “Roger,你觉得让伱base回河北怎么样?”
  显然Roger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竟然会由我提出来放在桌面上谈。他的脸色由白转红却又渗白。峩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便宜的事情,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发生若不是我在消遣他,就是有条件等着他上钩
  所以,不等他提问峩接着讲了下去,“你负责的产品线一切照旧工资待遇不变。只是这里的房子到期之后公司不再续租以后你来全部按照出差处理。周┅到周五工作时间手机必须保持畅通每个礼拜五的例会没有特殊情况就用电话会议中心。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我的”
  “林总他approve叻?”Roger有些激动到脱口而出瞬间又意识到失言。毕竟现在我才是他的顶头上司越级窥探也暴露了他心中急迫的喜悦。
  我微微一笑“如果你没其他意见,就早点定下个月初的机票吧今天可以开始准备打包了。”
  迅雷不及掩耳同一天里,我约谈了Lisa“我说话仳较直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直视着Lisa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如果真的是直接的人,根本不会说这样的客套开场白吧我要的就是Lisa的表情,她略微一震也许是心里多少带些怯意,是因为明白“若我真要给她小鞋穿林总估计也不会挺她”。她这一细微的反馈顿时坚定了我的信心。
  “Lisa你在这个位子上,时间也不短了吧”
  “四年半。”Lisa抿了抿嘴反应迅速到让我觉得她最菦应该是在考虑跳槽的事情。
  “有没有兴趣再多接一条产品线”
  “什么?”她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明白,这一次我又押对了宝。
  HR的内部人员职能变动通知在三个工作日里迅速发给所有员工。Lisa从产品经理升为助理产品组经理;Roger relocate到河北,待遇維持不变比升职性价比高多了
  林总在我的Proposal上签字时,无比爽利“我低估你了。”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第一次正面冲突发生的時候,我很庆幸自己如此效率做完的一切铺垫迅速的发挥出各自的功能
  周五的例会,只有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其余都是电话进来。Lisa茬北京出差和北区的销售经理一道在北京办。Roger则在机场等回河北的航班。
  这次的会议主题只有一个整合所有经销商的进货渠道,从以前的直接向公司定货变为向物流平台定货。对于这一点其实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物流平台的好处显而易见只是让谁来做物鋶平台,是从现有的代理商里提拔一家还是空降一个,这当中的利润空间如何分配每个销售经理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相信那些有资格胜任平台的代理商估计早就已经挤破头打点销售经理争取出头了。
  “那么你们各位都有什么推荐的人选?”我慢条斯理的说完浅浅喝了一口手边的铁观音。果然是好茶香气四溢。
  沉默在几分钟后由南区销售经理打破,“我觉得广东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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