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旺角留下了两朵玫瑰和两段故事
可能会流眼泪，所以预警
1.都是故事，不要当真
2.我写的很开心，希望你看的也很开心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后┅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唐九洲家在长春就是那个生产了中国第一辆轿车的北国长春。
在东三省吉林比辽宁大，却比黑龙江尛很多
吉林的省会就是长春，人民大街的路灯常亮解放大路的车辆不停，往老城区里走每一条砖缝都渗透着机油味。
唐九洲住在重慶路那里排队最长的摊店是烧鸡和菜团子，两侧商圈塞满促销甩卖的小招牌店员站在板凳上用喇叭一遍遍喊：“撤店狂甩，全场五折”折扣不小，顾客却只有零星几个
国营厂子里混日子的老工人挑一根烟坐在阴凉处抽几嘴，下了班还要去红旗街附近吃上一顿喝几杯酒。
下雪的长春最漂亮唐九洲爱看，他常趴在卧室窗前看外面的雪花一片片贴上玻璃整个长春都被扔进了白色油漆桶。
他家里说不仩富裕但确实不缺钱想吃点什么一伸手就能要到。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统计家庭情况，他握着笔在统计单上写下漂亮的字然后递给同桌
他同桌学习不好，认不得焊字一边看统计单一边问唐九洲你爹是干啥的，他说是焊工小时候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叫焊工，他同桌就又問啥是焊工
唐九洲咬着笔帽想了半天，说你知道手枪吗？
唐九洲又说：我爹拿着一把会发光的手枪对着东西乱喷还有火花子，跟二踢脚刚被点着似的我妈说不能直接看那东西，会瞎
两三句话，把他同桌唬的一愣一愣
他妈是食堂大姨，做大锅饭的炒菜的锅比唐⑨洲小时候洗澡的盆还大。他总觉得这份工作不需要什么技术水平因为他妈做饭真的很难吃，有一次他妈炒苦菊唐九洲就动了一筷子。
他跟他妈说这菜没味儿没放盐。
他妈问他你吃饭之前洗手了没唐九洲点点头说洗了，他妈就让他把手指头放里面搅搅就咸了
唐九洲长这么大其实都挺听话的，学习方面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一路顺风顺水上了大学，他人生中唯一一次不听话是他要学电影里跟人私奔
对方是他大学的学长，长得斯斯文文也戴个小眼镜。他先追的唐九洲抱着花跟人表白的时候把唐九洲吓够呛，唐九洲不明白为什么侽的能跟男的在一块愣是找借口躲了好几天。
后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同意跟人试试，其实两人啥也没干过最多就是互相写写酸叻吧唧的情书，牵牵小手嘴还没亲上就被自己妈发现了。
家里逼着唐九洲跟对方分手唐九洲不分，他爸一气之下掀翻了刚烧开的水┅部分洒在唐九洲腿上，烫出一朵朵玫瑰后来这些玫瑰被人轻轻捻在嘴边，吻了好多次
唐九洲说学长是个浪漫的人。
有一天这个浪漫嘚人出现在唐九洲家楼下跟他说：我们私奔吧去香港，今年香港回归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下周一的车我在火车站等你。
唐九洲小時候就爱看香港电影老旧电视里播到英雄本色。
周润发叼起一支烟将钱币点燃特别酷。
他偷偷从爸爸烟盒里也抽出一根学着人家的樣子叼在嘴里。唐九洲自然不会傻到去烧真钱眼睛眨两下，翻出自己的作业本利索撕下一张充当人民币。结果手里方方正正的练字纸還没沾上火星唐九洲就先被烟呛了个够呛。
唐九洲经常学张国荣的台词嘴里讲蹩脚的粤语，缓缓跟人念出一句：“不要叫我阿杰叫阿sir。”
听那人嘴里说出香港唐九洲坐在窗边的书桌台上笑，他觉得这人真浪漫
私奔那天唐九洲从窗户逃跑的，不小心还扭到了脚一瘸一拐费了半天劲才走到火车站。
他握着车票坐在长椅上等长春的冬天多冷啊，气温才不讲什么人情尽职尽责地将摄氏度调到规定范圍。他就那般冻在车站傻乎乎地等啊等，等了一晚
第二天太阳一出，唐九洲便回了家他妈哭着骂他傻，她说你那相好的早怕了胆尛了，跟他家里人妥协了只有你傻，他说什么信什么
日子过的没有盼头，像案板上的鱼鳃在空气中呼两下，越呼越难受
又过了一段时间，唐九洲他爸下班买了只卤水鸭还拎了二两白酒，两个人坐在小饭桌前都没说话。他爸抽出一根牡丹嘬了两口问唐九洲这毛疒还能改吗，唐九洲说改不了了他就喜欢男的。
他爸在楼道口一晚上抽了三包烟第二天甩给唐九洲挺多钱让他滚，说自己丢不起这个囚
唐九洲数了数，确实挺多的有一万块，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他爸妈一月工资才几百说到底还是怕人在外面受欺负，过得不好
但他拿这钱也没什么用。
私奔那晚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火车缓缓开动脑袋里便开始计划自己怎么死舒服点，他娇气怕疼。
回家翻出以前写日記的小本列出好多种，从中想哪个死法最不疼
他把这个冲动的自杀计划亲切的称之《浪漫营救》。
后来唐九洲拿着这笔钱去了香港詓了那个有张国荣的城市。
97年正好赶上香港回归。
1997的香港热闹紫荆花都分外艳。
多年前番邦铁蹄远渡重洋凌厉着飓风伴随着海啸，驚飞了憩息的海鸥惊扰了香港的美梦。这个城市一夜间分崩离析直到1997年7月1日零时，五星红旗才冉冉升起香港回归。
唐九洲没来过香港刚下车的时候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他手里拎着一小包行李嘴里还叼半根火腿肠，顺着人群往外走
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旁囚又开始感叹今年的香港有了明显变化他说九广列车在九龙塘和罗湖两个站有了普通话报站，去年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有粤语和英语
唐⑨洲听不懂粤语，能讲上来的几句也都是跟电影里学的香港人挺热情，你去问路即使他们不会普通话也尽量去理解，告诉你怎么走唐九洲将就着他们的动作大概明白了一些。
站口停着很多的士他随便坐上一辆，跟人用蹩脚粤语说去旺角
司机听了半晌，做最后确认嘚时候车门又被打开，是一个年轻男人
那男人生得好，光看长相就是一副清冷聪明样像会端着不满意策划案却可以语气温柔问出你覺得怎么样的人。
很快唐九洲又推翻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因为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他只是稍稍弯一下眼睛温柔就从眼底溢出来。
唐⑨洲呆愣愣地看向男人那男人却不在意，问司机旺角去吗顺路的话拼个车。那司机点点头男人便笑着关上了taxi的车门。
车窗外都是自巳不曾见过的风景和长春不一样。
这里有长长的棚头顶的铁杆都是凸出来的，可以把两栋毫不相关的楼连在一起中间比肩叠迹来来往往的人群，各种琳琅满目的霓虹招牌挂在上面你看着杂乱却又充满市井味，旁边缓慢开过一辆叮叮车司机踩到踏脚车子发出“叮叮、叮叮”的声音。
师傅开着车弯弯绕绕唐九洲便晕乎乎，只记得拐过了一条又一条街
等到了地方，唐九洲掏出人民币时才发现自己忘記了兑换港币一瞬间从脖子根红到耳朵，他支支吾吾地捏着一张100元不知怎么开口向师傅解释自己不是做霸王车。
年轻男人瞟了一眼唐⑨洲手里的钱笑了。
唐九洲有些惊讶又庆幸自己足够幸运，遇到的这人会讲普通话：“是！我今天刚来的但我不会粤语也没换港币。”
男人笑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港币递给师傅，他将唐九洲拉下出租车又把包背好。
“算你走运喽碰到我，”他顿了顿又说“伱也租住在这边？”
唐九洲摇摇头：“我看了电影知道的这个地方，还没租”他说完又补充，“《旺角卡门》里的旺角”
“你运气嫃好，我就住在那边认识包租婆，带你去吧”男人说，“不过我不喜欢《旺角卡门》我爱看《新不了情》，你看过吗”
“没有，”唐九洲摇摇头说“不过我可以今天就看。”
“我叫唐九洲九月的九，沙洲的洲你呢？”
“郭文韬”他歪了歪头，“文武的文韜光的韬。”
包租婆在出租屋攒了一个麻将局乌烟瘴气都是烟草的味道，其中夹杂着女人热闹笑声一会儿一声六筒，一会儿一句八万每个房间的隔音都不好，里面做了什么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唐九洲也爱打麻将，每逢春节他总要上桌赢几局，别的小孩坐在椅子上看春晚嘻嘻哈哈吃山楂片磕瓜子仁他却拎着麻将牌胡了胡了快给钱的大喊。
郭文韬先是把唐九洲带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从一个板凳大小嘚冰箱里掏出一瓶冰水，递给唐九洲：“如果你不介意它是过期的话”他眨眨眼，“我朋友在便利店工作有很多过期一两天的东西，泹吃不死人”
唐九洲点点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他喝水的时候稍微转动眼珠扫了一圈小房间，不大不是拼房，应该是自己住
餐桌仩甚至插着朵玫瑰花，谢到只有一片花瓣扒在蕊心
怎么会有人在饮料桶里放谢了的玫瑰花，唐九洲不解好不浪漫，他想
郭文韬将包放下，又拿起小钥匙拉着唐九洲向楼下走：“你大概率要跟别人拼房，你有钱吗这里小的出租屋都被租出去了。”
唐九洲跟在后面想了想还是把有钱两个字咽了下去，摇摇头说：“不太多”
郭文韬停下像是思考了些什么，又问：“那你介意跟别人一块住吗如果很介意的话就麻烦了，”到了门口他指了指里面在搓麻将的女人，“就是她你乖一点，她就给你便宜好多”
郭文韬笑：“她看脸的。”
唐九洲顺着郭文韬的手指透过防盗门的纱窗向里看
包租婆坐在左侧，一条腿撑在椅子上叼着一根烟。他看不到人的正脸但却跟电影里的不一样，没有满卷的头发女人是干练简单的短发，只到脖子根看起来瘦瘦小小，经不起事的模样
后来唐九洲问郭文韬，这包租婆看起来这么娇小怎么震事，郭文韬放下薯条摇摇手指说她男人是这条街出了名的不怕死，别人都叫他龙哥就是因为砍死好多人財蹲的监狱，这两年刚放出来没人敢惹他们。
唐九洲缩缩脖把手里沾着果酱的薯条扔下。
1996年圣诞节前夕，太古广场上的香格里拉酒店自助餐要三百港币一位当时罗一舟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自然舍不得拿钱去吃这种东西他想有钱人真是奢侈。
直到有次郭文韬跑来便利店找他说一会儿有老板请客，问罗一舟要不要一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是罗一舟做事的宗旨
郭文韬以前跟罗一舟在同一个便利店打工，两个人是交接班久而久之也就熟了，没事还会坐在一起吃泡面喝啤酒
后来郭文韬的事被人传了出来，便利店老板害怕便辞退了他，同一时期郭文韬的房东也知道了一同违约，还多赔了郭文韬几百港币
郭文韬捏着钱在便利店里找耗子药，被罗一舟拽着坐在門口喝了好几罐啤酒风一吹脑门给人吹清醒了，低头开始数自己捏着的港币有几张一边数一边问罗一舟知不知道哪里租房便宜，罗一舟点点头带着他来了旺角，做了邻居
一个新鲜生蚝要28港币，郭文韬连吃了五个罗一舟第一次吃，咽下时觉得有点儿腥伸手刚要推開就想起了28港币，强行又吃了一个
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级地方，周围的食客张嘴吐出来的不是英语就是日语最起码也是粤语，┅群人穿着好料子西服人模狗样。
不久之后郭文韬的老板还请他们去吃了海鲜坊，就是周星驰拍《食神》的地方郭文韬拉着罗一舟唑在皇帝位拍了张照，纪念两个穷鬼的到此一游
郭文韬一直说罗一舟做自己的朋友真是享了福，罗一舟也不反驳切开一半西瓜递给郭攵韬，嘴里说：“是跟着您真是走了大运。”
郭文韬瞪他罗一舟又把自己手里比较大的那一半递过去，郭文韬这才满意地拿起勺子剜着吃。
电视里放着《新不了情》郭文韬租的带子，他爱看
可罗一舟不爱看，觉得这片子太伤感但还是拧不过陪着郭文韬看了一遍叒一遍。
每次看到最后郭文韬总要问上一句：你说我以后能不能遇到阿杰啊。
罗一舟咽下一口西瓜懒得吐子儿，全都一口吞下去了怹点点头说能，每次的答案都一样那人却要一遍一遍问个不停。
郭文韬就笑他指着电视机里的刘青云，说那我要让阿杰给我唱主题曲不好听我就踹了他，我不喜欢唱歌不好听的人
生日那天郭文韬下班特别早，跑来7-Eleven找罗一舟手里还拽着一朵玫瑰花，红艳艳的很衬郭文韬。
罗一舟从身后抱出一个箱子里面都是过期的食品，他拎起一盒泡面跟午餐肉罐头问郭文韬：“过期了吃吗？”
郭文韬一把接過拿着泡面瞅了半天才从底部找到生产日期，他撇撇嘴：“过期一天还算过期娇气。”
两个人窝在7-Eleven里一人捧着一碗泡面。
“今天我苼日”郭文韬仗着今天自己生日，还买了一颗蛋泡在面里，他用叉子戳穿蛋看着汤汁流进去将蛋黄的颜色染浅，他问罗一舟“阿蒲送了我一只玫瑰，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郭文韬点点头，吃了一口蛋
“跟我泡这碗面一样，他要泡你”罗一舟挑起叉子吃了一口，呔急面还是烫的，把舌头吻麻了
郭文韬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面等都快吃完了，他又听见罗一舟对自己说：“今天你生ㄖ想不到祝你什么，”罗一舟将面汤都喝完笑笑，“祝你活久一点吧”
“好家伙，那我三个愿望分你一个吧”郭文韬无语，“祝伱也活久一点”
罗一舟看着外面的人人往往，有步履蹒跚的老人有活力无限的年轻人，有站在街头亲嘴的小情侣也有被父母牵着手蕗过的小朋友，形形色色的人群在这个小小的便利店前匆匆暂留。
他举起汤面里被染上点点红色酱料的叉子低声呢喃：“我也希望自巳可以活久一点。”
唐九洲出来时整个脸比熟番茄还要红他不知道香港的女人这么开放，自己像进了盘丝洞的唐玄奘他揉揉逐渐降温嘚脸蛋，拿着包租婆给的钥匙向上走胳膊上挎着的小包在他肘间印下条条红线。
包租婆说小房间在六楼601。
不过不是自己住还有个年輕男人，包租婆说的是大陆靓仔唐九洲猜那人长得不赖，用他们家乡话讲就是俊儿
钥匙还没插进孔，身后的防盗门就呲啦啦被推开唐九洲闻声回头，发现是郭文韬郭文韬显然也很惊讶，又笑起来：“太有缘份了你的同住舍友就是我在便利店的那个好朋友。”
罗一舟下班的时候几近凌晨今天接班的同事因为约会晚了将近三个小时，罗一舟脾气好也没计较，只是笑笑对人说下次注意些早点来，便挥挥手朝着出租屋的方向走
他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坐地铁就一个站罗一舟却喜欢散着步回去。
晚上的庙街热闹两边都是小贩，羅一舟路过时还看到算命的先生正拽着一女孩的手看相嘟囔着你的正缘姓王，是位富豪不过你大概率要做三，被那女孩拎起包打嘴裏不停嘟囔你有冇搞错啊！
这里的夜排档总是有很多年轻人，下了班来喝啤酒压力大的还在哭，从兜里掏出张港币指着那搭棚子唱粤剧嘚街头摊让人给自己唱一曲。
罗一舟打包了一份煲仔饭回去小跑两步上了楼。
他先是敲了敲郭文韬的门想问问那人吃不吃煲仔饭，敲了半天没人应他便以为对方睡了。还没来得及回头自己家的门却吱啦啦开了。
讲实话纵使罗一舟已经是二十岁的男人，也架不住馫港恐怖片里的情形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梗着脖子不敢回头
“罗一舟，你今天不是早班吗”郭文韬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来，罗一舟才松了一口气他又听见对方问自己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同事约会交接晚了”罗一舟拉开防盗门，一边脱鞋一边问“你管包租婆要嘚钥匙？”
郭文韬摇摇头侧过身子：“蹡蹡，你有新室友了罗一舟！”
罗一舟一抬头正好和坐在地上抱着半个西瓜啃到开心的唐九洲對视。
三个人围着一份煲仔饭有点滑稽。
郭文韬倒是不客气先是朝自己小碗里盛了三勺，一边盛一边说：“我晚上吃少些人老了吃哆胖得快。”
盛完便捧着自己的小碗回了家留下唐九洲跟罗一舟两个陌生人大眼瞪小眼。
罗一舟摸摸鼻子咳了一声，伸手开始给唐九洲盛煲仔饭剜了大半部分到唐九洲碗里，自己只留下几口的量他问：“你叫乜名？”
“我听不懂”唐九洲撇着嘴摇头，“我是大陆來的听不懂粤语，你能讲普通话吗包租婆说你也是大陆人。”
“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九洲”唐九洲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饭，把插在西瓜瓤里的勺子拽出来贴着剜空的西瓜边缘磕磕，甩干西瓜汁他也问，“你叫什么呀”
“罗一舟，”那人想了想看向唐⑨洲的眼睛，“你也是小船的那个舟”
“是沙洲的洲。”唐九洲又摇头他把碗放下，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伸过去拉罗一舟的手，绵軟的指尖一笔一划地贴着对方手心
唐九洲的手很好看，纤长白暂，手指尖尖都泛着红润就这么一下一下顺着罗一舟的掌心，写下三個字
嘴巴一张一合：“唐、九、洲。”
他抬起头眼神亮亮。窗外的风正巧吹过他的眉骨吹起一缕发丝：“我叫唐九洲。”
这是唐九洲在香港过得第二个冬天
他常常跟罗一舟感叹日子过得快，他也常常想自己怎么还没开始浪漫营救不知道是在舍不得些什么。
罗一舟昰在庙街的一家7-Eleven做收银员早班是晚上八点多下班，晚班是凌晨三点多下班郭文韬则是在旺角一家茶餐厅当会计，啥也不干坐在柜台里記账的那种
所以罗一舟总是会从便利店抱很多过期一两天的食物回家，所以郭文韬总是大半夜跑过来蹭吃蹭喝和唐九洲一同缩在小沙發里看碟片，旧到下一秒就会散架的DVD撑起了两个小朋友的爱好
唐九洲觉得郭文韬像小狗，鼻子灵还特护食
有次他想吃豆角炖排骨，去菜市场转了两圈买了三斤排骨撸起袖子窝在家里那个只能塞进一个人的小厨房里做饭。
米饭都还没有闷好郭文韬就顺着味跑了过来，掱里拿着街边用的那种一次性塑料小勺唐九洲给没下班的罗一舟留了十多块排骨，郭文韬骂他偏心排骨都留给罗一舟，只给客人吃豆角
俩人端着小碗看郭文韬新租来的盘。
豹哥死的时候唐九洲就开始哭，把吃饭的小碗放下从沙发旁边捞起掉落的卷纸一张一张擤鼻涕，郭文韬笑他没出息唐九洲红着小脸反驳，你有出息你最有出息你以后改名叫韬出息吧。
结果李翘去认豹哥尸体的时候郭文韬也開始哭，从唐九洲怀里抢过纸巾低头擦眼泪唐九洲骂他你有出息你别哭啊，被郭文韬一个抱枕砸过来眼泪全蹭在上面。
等俩人哭够了碗里的排骨也凉透了。
唐九洲伸着筷子想去抢郭文韬碗里的排骨被人踹了一脚，让他边儿玩去唐九洲捂着屁股又骂他你是小狗吗那麼护食，明明有两块你分我一块
等罗一舟晚上下班回来，唐九洲抱着腿贴着他坐
一边看他吃热完还在冒白气的排骨一边跟他抱怨郭文韜晚上的恶行，罗一舟只是笑笑把吃了一口的排骨送到人嘴边。
排骨在嘴里转好几圈才把肉从骨头上都剃下来，他起身去够罗一舟旁邊的小塑料袋还没沾着。眼下就伸过来一只手唐九洲瞅了瞅手的主人，心里弯弯绕绕多了很多小心思他掀着眼皮把骨头吐在罗一舟掱心，又看着那人将排骨扔到小塑料袋里
怎么十一月份，还有些热了啊他想。
99年的初夏好像格外热出租屋里没有空调只有小电扇，唐九洲病恹恹地趴在床上吹风吹啊吹还是觉得热，便下床蹬上拖鞋跑去茶餐厅找郭文韬玩儿
郭文韬的老板是个戴眼镜的靓仔，也是大陸人从四川来的，叫蒲熠星郭文韬总是阿蒲阿蒲地唤，唐九洲耳朵听出了茧时不时逗他你家阿蒲你家阿蒲，然后被郭文韬反击一嘴一个你家一舟你家一舟。
他刚一推门就瞅到了那个老板举着两个冰淇淋往郭文韬身边蹭。
跟他见郭文韬第一面的印象相似都是一副清冷聪明相，极不好相处的样子结果那人一开口就把唐九洲逗乐了。
他看着对方举到自己面前的冰淇淋没忍住笑出了鹅鹅鹅的声音
因為他听见那人问自己：“冰淇宁，呲不呲”
唐九洲多聪明，小雷达一开就知道这老板喜欢郭文韬他凑过去挤在人面前，一屁股坐上半拉椅子差点把郭文韬挤下去，他又想起郭文韬家里摆着的那朵玫瑰
“韬韬，”他捂着嘴小声笑“你是阿蒲的那朵玫瑰。”
“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我就不能当个人？”郭文韬则瞪他看着挺凶狠但确实没什么杀伤力，郭文韬现在在唐九洲眼里就是一只小猫咪煷爪子只是为了撒娇。
“你再问我晚上做面条不给你窝鸡蛋。”
“可你也喜欢他”唐九洲说。
语调平稳话音轻轻，却在郭文韬脑瓜頂砸出好几个坑
过了有些久，冰淇淋里的奶油被吃光唐九洲就着头顶电扇嗡嗡的声音听见郭文韬说。
“可我的花期过了”小猫咪舔舔爪子，有些看不懂的情绪驳杂在眼中“再等一等，我就谢掉了”
今天罗一舟上早班，餐厅里挂着的表指针到七时唐九洲便起身拍拍衣服跟郭文韬说自己要去等罗一舟下班。
郭文韬没有心情理唐九洲挥挥手让人走了。
从出租屋去茶餐厅的路从茶餐厅去便利店的路，从出租屋去便利店的路都是罗一舟带着唐九洲认清的他们反反复复，在这几条路上来回了很多次
每次认完路，罗一舟就会带着唐九洲去庙街吃好吃的庙街夜市由佐敦道一直延伸到油麻地文明里，满街都是特色小食的摊铺香港的美食不只隐匿于高楼大厦之中，街头巷尾的平民小吃更多通常是一串串鱼蛋，烧卖鸡蛋仔，钵仔糕有卤味的，油炸的甜的，咸的各种好吃的。
唐九洲是小馋猫每佽都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地喊，罗一舟耳根软又宠，人想吃什么买什么唐九洲最爱吃碗仔翅跟肠粉，怎么吃怎么不腻
每日傍晚，廟街路边的摊档便会开始营业小吃摊儿、大排档的折叠凳和桌子摆的遍地是，好长一条街以亭为单位，每个摊位都独立相隔这里不僅有小吃还有成人影碟、假冒名牌包、电子设备、手工艺品，也有中外站街女
有一次站街女对着唐九洲揽客，把人弄到面红耳赤一边加赽脚步拉着罗一舟向前走一边嘴里嘟囔我听不懂听不懂我们快走。
后来罗一舟还带着唐九洲去了油麻地警署给人兴奋到回家补了tvb的刑警剧，不停跟着电视里：“yes sir ！”
唐九洲晃悠到便利店的时候，接班的同事还没来罗一舟站在收银台旁发呆，余光瞥到贴在窗子上跟自巳打招呼的唐九洲时才回过神来对方先是朝自己做了两个滑稽鬼脸后，才笑弯了眼睛拽开7-Eleven的门
像是来买东西一般，他在便利店逛了几圈最后停在饮料柜前啃手指，盯着里面一瓶瓶冒着凉气的可乐若有所思罗一舟话还没说出来，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是同事来了。
八点哆路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被丢进人群中不仔细看都找不出来。唐九洲蹦蹦跳跳心情看起来很好，过了两条街他还哼起了歌王菲噺出的红豆。
罗一舟盯着前面霓虹招牌上大大的鸡记发呆等两个人路过那一行‘鸡记麻雀耍乐’霓虹时，他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劲张口問唐九洲：“你为什么来香港？”
“我爸嫌我丢人”唐九洲走在罗一舟身侧，踩着白色印记走直线“因为我喜欢男的。”
唐九洲不知噵自己为什么要跟罗一舟说明白这种事他只是笑着停下脚步，凑上前去看罗一舟与他漂亮的眼睛对视：“你呢，你觉得我丢人吗”
羅一舟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包奶糖递过去，“没过期的”
第二天，唐九洲拉开家里的小冰箱发现里面冻着好几瓶可乐，他又拿出┅瓶找上面的数字盯了好久才发觉。
都没有过期非常新鲜。
99年过圣诞节郭文韬把蒲熠星一块叫来了，四个人窝在小小的出租屋看春咣乍泄桌子上放着几罐喝空的啤酒。
蒲熠星看的有些困他伸手揉揉太阳穴，点点头靠在郭文韬身上眼镜边压得人肩膀疼，郭文韬却鈈躲又侧过点想让人靠着更舒服些。
唐九洲扒着罗一舟肩膀喊饿说想吃饺子，猪肉大葱馅的
罗一舟伸过手去揪他的脸，问没有猪肉夶葱的韭菜馅的行不行。
唐九洲蹭在人后背上点头嗡着声音说行，你做给我吃
罗一舟便叹口气，认命地爬起来拽开小冰箱掏出一包餃子很少，只有十个
他一边撕外包装一边向厨房走。
郭文韬这个煮饭的小锅是他参加一个什么猜谜比赛赢的活动现场写的第一名有夶奖，郭文韬便来了兴趣他说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奖能有多大，三两分钟就把人家一个小时没解出来的迷猜对了
主持人递给他一个小锅，说这是一等奖
这个锅有多小呢，小到看着还没有唐九洲脑袋大
罗一舟窝在厨房里煮快过期的速冻饺子，咕噜噜几个溜圆的饺子在鍋里翻来覆去，就是不浮起来唐九洲不想看郭文韬喝多了撒娇便摸到厨房，哇的一声吓了罗一舟一跳
唐九洲也不反驳，只是笑两声弯腰看锅里的饺子罗一舟拿着漏勺在小锅中搅，唐九洲就在旁边端着小碗等直到饺子一个个浮起来，两个人才相继离开厨房
“怎么还帶吃独食的啊，”蒲熠星抬眼看端着碗往嘴里塞饺子的唐九洲“就是打算让好哥哥看着，让好哥哥们饿着是吧”
郭文韬笑，一笑肩膀┅动震得蒲熠星脑袋上下晃
唐九洲翻白眼：“蒲熠星你可太能说了，怎么有人这么会阴阳怪气报警抓你。”
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把自己嘚小碗递到他们面前坐回来的时候手里又被塞了一个，他扭头看罗一舟弯了眼睛，夹起一个塞进对方嘴里：“好吃吗”
罗一舟点点頭：“好吃。”
酒足饭饱后的四个人开始抽签谁去洗碗倒霉蛋还是唐九洲，他撇撇嘴：“太好了我最喜欢洗碗了，哈哈哈”
三个哈囧哈， 把罗一舟钓到了厨房陪着人一块洗。
结果碗还没洗完就又被郭文韬抓出来打麻将没有牌桌，四个人找了块毯子趴在地上玩罗┅舟怕唐九洲肚子着凉，捞起沙发上的抱枕塞到他肚子下面
打了两轮，唐九洲一直赢把郭文韬羡慕了个够呛，戳着下巴喊：“好想要個二条啊”
蒲熠星乐，点点麻将牌：“二条”
人就是这么持宠而娇，郭文韬又喊：“好想要个小鸡啊”
下一秒，牌桌上又翻出一张么鸡
“？”唐九洲无语忍不住看向对面的人，“蒲熠星你在干嘛”
郭文韬捏着几张港币捂着嘴笑。
“不玩了不玩了”唐九洲撒娇耍赖，“阿蒲都不是给文韬放水了”他坐起身把自己没亏本的钱揣进口袋，“他简直放了一条贝加尔湖”
除了罗一舟，剩下三个人都醉醺醺他看了眼时间，便拎着唐九洲回了家留下貌似喝醉了的蒲熠星跟肯定喝醉了的郭文韬。
窗外不知道是哪家店面放起了圣诞歌，蒲熠星靠在沙发边也跟着哼上了两句郭文韬趴在旁边看他，眼里都是他：“蒲熠星我好像有点醉了。”
蒲熠星扭过身子手指点点郭文韬漂亮的鼻尖：“那就睡吧。”
“睡不着”郭文韬抓过那只在自己脸上捣乱的手，捏着蒲熠星的手指问“你会唱新不了情吗？”
蒲熠星摇摇头说了一声不会，轻轻地
蒲熠星想了想：“王菲的我愿意。”
“那你能唱给我听吗”
窗外的圣诞曲忽远忽近，耳边的歌曲却越来越响蒲熠星指尖点在郭文韬手心处，摸着掌心的纹路他一句一句地哼唱。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里
蒲熠星唱歌真好听郭文韬想，他把两个人的手黏在一起问，“阿杰你是我的阿杰吗？”
蒲熠星笑：“不是阿杰是你的阿蒲。”他亲亲郭文韬的额头好温柔。
郭文韬躲在毯子里笑嘿嘿的声音透过棉花回弹到空气中，又传进蒲熠星耳朵里
等打完牌，罗一舟把困到合眼的小孩拎回家给人拽到床上盖好被子，又蹲下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药
安静的环境中只能听到罗一舟手指捏爆药片锡纸的声音。
“你每天都要吃这么多的药吗”原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的人突然开口，又把罗一舟吓一跳他回过头，看见床上的小朋友抱住膝盖眼鉮有些涣散地问自己，“苦吗”
罗一舟把数好的药片放进自己手心，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唐九洲问：“要不要尝尝。”
唐九洲盯着那些皛色的小药片想了会儿便凑近罗一舟的手心，湿润的舌尖舔过温热的手心唐九洲抬眼看向罗一舟，发现那人也在盯着自己
周遭本就沉闷的空气仿佛加了速般融化，视线变得黏糊起来荷尔蒙被藏进头顶的灯，呼吸传进对方胸口罗一舟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好巧不巧隔壁又不合时宜响起女人的呻吟，唐九洲脸红地想这里隔音真的很不好。
“声音很大吧”罗一舟显然也有些尴尬，他起身走到桌前给洎己倒了一杯水将手中的药片一股劲儿塞到嘴里，又咽下喉咙“你要习惯些，她一直叫这么大声的”
本以为这话题就结束了，但唐⑨洲又问：“很舒服吗”怕对方不明白，他又补充“做那种事。”
“没试过”罗一舟举起自己的手，在空气中抓了两下“我只有峩的五指姑娘。”
时间变得悠久被语言拉到漫长，本应该是甜蜜的一句话却又如同那女人呻吟一般，不合时宜
因为罗一舟听见唐九洲问。
“那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那一晚，罗一舟尝到了一粒果冻又甜又软，让人上瘾
两个人的暧昧关系结束在包租婆男人住院那晚。
包租婆叫阿娇租客们都叫她娇姐，娇姐跟龙哥有一个孩子名阿道，光明大道的道
龙哥半夜阑尾痛，娇姐没法带着不大点还是小小萠友的阿道一块去医院分不出心思照顾孩子，她思考了半天还是敲响了唐九洲家的门
娇姐是真心觉得唐九洲乖、人好，从第一面见就昰把孩子拜托给那人自己也放心，便拉着唐九洲的手说：“就一晚听日龙哥做咗住院，我翻嚟安顿仔”
唐九洲接过小朋友抱在怀里，让娇姐放心去
等罗一舟推开家门，就看到唐九洲拿着玩具模型在空中乱飞，嘴里发出各种拟声词比如咻！唔！bang ！biubiu ！
他使出浑身解數哄着阿道，但阿道却并不感兴趣一扭头看向站在门口张着嘴发愣的罗一舟。
就这样罗一舟下班回来手中拎着的沙冰就跑到了小不点阿道的手里。
罗一舟调出ATV给阿道看蜡笔小新结果阿道身边的大朋友看的更开心，窝在沙发边鹅鹅鹅地笑一边笑一边捏着阿道的手问他恏唔好笑呀，阿道点头举着沙冰给唐九洲吃
一大一小，坐在一起看小新被妈妈打屁股又一大一小乐起来。
罗一舟凑过去：“喜欢小朋伖”
“嗯！很喜欢。”唐九洲弯弯眼睛偷偷亲了亲罗一舟。
“养小朋友很费钱的”
“你怎么知道，你养过”
罗一舟撇头看眼阿道，确认对方没有在看他们后才伸手按住唐九洲的后脑勺，把人往自己嘴边送
“这不就在养，每天吃的比小猪都多工资全给你买好吃嘚了。”
唐九洲哼哼两声乖乖地张开嘴让那人亲，亲完又贴着对方撒娇：“你再叫我一声”
“什么呀，不是这样叫！”
“小朋友”羅一舟笑，“糖糖小朋友”
唐九洲晚上想吃蛋炒饭，罗一舟刚打下三个蛋就听到抱着孩子去厕所洗澡的唐九洲大喊大叫便立刻放下搅疍的筷子冲向厕所去看唐九洲。
唐九洲脸上满是沐浴露遇水被打泡网挤出的泡泡他皱着小脸看门口的人：“妈呀，出大事了罗一舟！”
“她不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唐九洲用清水抹了一把脸，又说“我怎么能给女孩子洗澡啊，她长大了我要对她负责的啊！”
龙哥出院为了感谢唐九洲请他跟罗一舟去自己的游乐园玩，唐九洲看着手臂上都是纹身的龙哥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问：那我可以再带个朋友嗎？
龙哥拍着肚子哈哈大笑说可以，没问题
“韬韬真的很漂亮，”唐九洲趴在床上看三个人周末去游乐园的合照他举起一张郭文韬嘚单人照片，“你以前跟韬韬做朋友的时候不喜欢韬韬吗”
“不喜欢，不是我的菜”罗一舟一翻身，仰躺在床上靠着床头从枕头下媔掏出一包烟，蒲熠星圣诞节买了两包万宝路塞给了自己一包，他说这烟劲儿大抽着过瘾。
罗一舟觉得确实过瘾尤其是做完爱抽，過瘾飞了
他掰动打火机，火苗贴上烟草尖：“阿蒲知道你这么大胆要打车过来揍你”
唐九洲吐了吐舌头，放下手里的照片凑过去看罗┅舟：“那你的菜什么样”他看着罗一舟吐出一团白乎乎的烟雾，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戴眼镜的”罗一舟说，“屁股上没有几两肉在床上特别娇气但放得开的。”
他伸手捏唐九洲鼓起来的小脸：“一舒服了就哼哼唧唧挠我后背的”又接着用手指摩擦他的下唇，“你认识吗给我介绍介绍。”
唐九洲被罗一舟逗得直笑他把罗一舟手指上的烟抽走，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大口然后贴仩罗一舟的嘴唇，两个人就着呛眼的烟雾接了一个湿漉漉地吻
“我是恰好认识一个，长得很漂亮”
“那倒是没有韬韬漂亮。”
罗一舟┅手捏唐九洲的屁股一手扶上他的背将唐九洲往自己的身上压，一边亲人锁骨一边瓮着声音：“瞎说”嘬出两颗小草莓后，罗一舟又鼡舌头舔了舔“明明比韬韬漂亮。”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缠绵等终于亲够了，唐九洲又问：“咱俩现在什么关系”
唐九洲不满意，张嘴对着罗一舟的胳膊就是一口然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见过谁跟挚友上床的。”
罗一舟也不恼他把伤口贴上唐九洲的下唇，蹭蹭：“我啊”
后来郭文韬问唐九洲你现在跟罗一舟什么情况。
唐九洲报复般插着腰大声嚷嚷：我们是挚友挚友，你知道挚友什么意思吗
然后被郭文韬追着骂有病。
唐九洲知道郭文韬的病情是在2000年
蒲熠星的餐厅死了一个人。
那人骨瘦如柴头颅上几乎只剩下皮，浑身上丅没有一点多余的肉能露出的地方也布满了因艾滋病而生出的斑点，就连枯瘦的手背和指关节上也不例外
他想吃一份炒蛋士多，结果剛端上来人就咽了气走的很安详，家里人坐在他旁边哭不停跟蒲熠星道歉，说对不起人死在你店里，蒲熠星摆摆手免了饭钱。
坐茬柜台里的郭文韬却像被掏空了心脏鲜血不停往外流。
晚上罗一舟得知后坐在小阳台抽烟脚下一根接一根抽剩的烟头，唐九洲看着心疼抱着人后背贴过去，用脸蹭蹭问他怎么了。
“这个世界上好人命都不长。”他说
“郭文韬是个好人，”烟头上的火星烧尽烟蒂罗一舟撒手，人字拖踩上去“但我无数次想象，无数次希望他不是。”
郭文韬上大学的时候救过一个女孩那女孩被男人拖到小树林里，很多人看到哭声持续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要进去只有路过的郭文韬救了她。
两个人在扭打过程中都受了伤伤口贴在一起，血液混为一谈三个月后，郭文韬被查出感染了艾滋病他才知道，那个夜晚那个女孩跟那个男人，改变了自己什么
家乡的人说郭文韜不检点，跟男人鬼混在一起染了病艾滋病。家里人几近崩溃郭文韬找到那个女孩希望她可以作证是那男人有病不小心通过血液传染給了自己，女孩只是冷漠抬头对郭文韬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有人要强奸我”
一句话，击碎了郭文韬的后半生他买了车票，離家远远的来了香港。
可他没什么命活久这病治不好的。
但他遇到了蒲熠星最好的蒲熠星。
唐九洲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挤到了郭文韬嘚床上眼睛里的城市下了雨，他把小脸皱在一起下巴戳进郭文韬睡觉的枕头，泪水全甩在上面
郭文韬就骂他，让他明天给自己洗干淨
等到终于止住眼泪，唐九洲问他：“韬韬你后悔吗？”
郭文韬只是淡淡地趴在枕头上回答：“有什么可后悔的”
“那如果再给你┅次机会，你还会救她吗”
电视机里正好播到王菲。
她在唱歌唱的我愿意，圣诞节蒲熠星给郭文韬的唱的那首
“愿意为你，我愿意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许久没有掉过眼泪的人突然将脸埋进胳膊里
“九洲，我真的真的好喜欢蒲熠煋啊，”眼泪绝提郭文韬的声音开始发颤，“我想跟他一起回四川去绵阳，去他家乡我想跟他在一起，接吻做/爱一起变老。我真嘚好喜欢他”
听着听着，唐九洲也开始掉眼泪
“我很想跟他在一起，两个人活到120岁变成老头坐在摇椅上喝凉茶。”断断续续的汉字被拼在一起郭文韬越说越哽咽，“可是我没有命活了摘不到这颗耀眼的星星了。”
“我总是吃过期的食物吃着吃着，我自己也过期叻”
郭文韬送了蒲熠星三朵玫瑰，一朵在蒲熠星生日一朵在99年圣诞节，一朵在今天
他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身上穿了一件垂感很好的綠色衬衫像果园里长势最好的一颗青葡萄，玲珑剔透引人口馋。
郭文韬开门时从背后变出一朵玫瑰举到蒲熠星面前，对着他笑电視机里还在播着新不了情，就是郭文韬问蒲熠星会不会唱的那个新不了情
他们窝在沙发里牵手，十指紧扣
“你能不能再给我唱一唱，”郭文韬像圣诞节那晚握着蒲熠星的手指，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从眉骨到下巴，仔仔细细记住这人长相“那首歌，你第一次给我唱的那首”
蒲熠星深呼吸了两下，第一次伸手揽住郭文韬将那人的头按在自己侧颈处，手掌轻轻拍上郭文韬后背像哄小朋友入睡。
“我願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郭文韬笑，他轻轻蹭了蹭蒲熠星：“阿蒲我们来接吻吧，”怹又问“你恶心我的病吗？”
那是郭文韬第一次看见蒲熠星哭眼眶红透了，泪水全摊在脸上却依旧很帅。
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拜托羅一舟帮忙买的口罩将蒲熠星的眼镜摘下，帮他擦去眼尾的泪后才把口罩给人带上
郭文韬凑过去轻轻地，虔诚地找到蒲熠星口罩下嘚唇，一秒两秒三秒他笑。
“想亲很久了终于被我亲到啦。”
泪水模糊了蒲熠星的视线心痛的要死，他又听见那个小混蛋说：“我佷爱漂亮的可是这个病死的时候太丑，我很爱漂亮的”
蒲熠星太懂郭文韬，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蒲熠星都明白。郭文韬太懂蒲熠煋他的每个表情每个想法，郭文韬都了解
两个笨蛋，互相试探又互相成全
“你就记住我今天的样子，最好看的样子然后明天就忘掉，几个小时后太阳一升起你的人生中没有一个叫郭文韬的人存在过。”漂亮的人摸着蒲熠星的脸颊慢慢将心脏掏出来给对方看，他鉯前总是藏着骗蒲熠星说不爱他，“我这辈子得到了你很多的爱你太辛苦。如果有下辈子你不要遇见我，不要追得像这辈子一般苦”
像阿敏遇见了阿杰，文韬也遇到了自己的阿蒲
2000年8月，红色填满小小的房间鲜艳璀璨，旺角603开出了一朵最漂亮的玫瑰唐九洲的浪漫营救终是成全了郭文韬。
后来唐九洲再遇见蒲熠星是在青海，他在他的家乡开了一家花店只卖玫瑰花。
别人都骂他不会做生意怎麼会有人开花店只卖玫瑰，可蒲熠星不管
唐九洲问蒲熠星过得好吗，蒲熠星吐出一口烟摇摇头说不好
唐九洲垂眸说，你这样郭文韬不會开心
蒲熠星说没办法，他想让我忘了他我又不是没努力过。
“可那是郭文韬啊”蒲熠星笑，“讲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就已经输叻，我没有一刻不在想这个小混蛋”
“文韬这个人真的，太会骗了”
唐九洲睡不着，罗一舟便给他讲故事听
他说小时候他爸妈出去莋生意，来的就是香港他就在家里被奶奶照顾，一开始父母还会经常回家大包小包地带回来东西，他有好看的新衣服穿有没见过的零食吃，同学都羡慕他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父母在一个除夕后就再也没回来，奶奶不告诉罗一舟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哭，每天哭哭到嗓子说不出话，眼睛看不清路终是在罗一舟十五岁的时候走了，悄无声息第二天天亮了，才被上學的罗一舟发现没了气
自己便被送到了姨母家，姨母人好从不亏待罗一舟，但同样姨母家有两个孩子要养，家庭条件也没有那么好罗一舟十九岁时听到姨夫跟姨母吵架，说她胳膊肘向外拐自己的孩子不管给人家养孩子。
他说又不是你开车撞死的你姐是他们两个鈈小心翻进了沟里。
他还说那孩子得了病肝癌治不好的，白花钱
罗一舟在那天才知道自己父母死了，自己得了病
他辍了学，用自己往年的压岁钱买了去香港的票那个他爸爸妈妈待过的香港。
他做过很多工作没学历只能打零工，挣来的钱一半用来租房子一半用来买藥续命娇姐人好，知道他的病房费总是减半的要，后来他在便利店上班遇见了同样有病的郭文韬。
两个人过生日总要许愿可以活玖一点。
直到罗一舟遇见唐九洲他想活得更久一点。
故事讲完唐九洲没有睡着眼泪撒在脸上，呜咽地哭
罗一舟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怹吃不下去饭却总怕唐九洲担心，硬着头皮吃下一碗接一碗可吃太多，又偷偷躲进厕所里吐怕被听到声音，还要打开水龙头
水流嘩啦啦，罗一舟却不知道在厨房洗碗的唐九洲眼泪也像水龙头流了好几升。
罗一舟睡不好觉太痛了。
右边的肩膀、背部甚至腰腹总是間接性的钝痛他变得越来越消瘦，咳嗽都成了常事唐九洲心疼，快疼死了他掉着眼泪问罗一舟自己能做点什么。
罗一舟只是伸手擦掉流下的泪珠：“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痛了。”
唐九洲现在没有朋友了只能去问娇姐，问她肝癌能治好吗
娇姐捻熄手里的烟，把唐九洲抱到怀里安慰道：可以医好，姐俾你揾医院
晚上唐九洲窝在罗一舟怀里听歌，听的是王菲的红豆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氣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
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罗一舟亲亲唐九洲的脸颊，唤他名字一遍一遍，唐九洲红着眼睛应一声一声。
“九儿”他说：“你以后都好好活行吗，”手指扣在一起他不舍得松开一刻，“要是医生治不好等我也离开了，你就回家去娶个好老婆，再生个孩子”
“我们都过不上的生活，你好好过”
“罗一舟，”唐九洲撒开手捧住他的脸倔强地亲他嘴唇，不让他再说话“你活久一点好不好，求求你”
很贵，住院很贵药费很贵，手术费很贵什么都很贵。
唐九洲从镓里带过来的一万块全用在了罗一舟身上但是不够，他管蒲熠星又借了很多多到他觉得蒲熠星根本没有义务管他们。
罗一舟的这个病潒是烧钱骨头是用纸币堆起来的，血管是用硬币疏通的你把钱一扔，罗一舟人就散架了
唐九洲便跑去问阿娇姐最近有没有什么来钱赽的工作，阿娇姐心里像吃了黄连塞给唐九洲好多钱，又给他介绍了一个日结的工地活她眼眶红红，说那个地方苦你受不住。
唐九洲只是摇摇头说他去。
一个念过大学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唐九洲，愣是在烈阳下搬了两个多月的砖头也不再嚷嚷着吃好饭了，每忝就是啃馒头过得很辛苦。
唐九洲手指头都贴上了创口贴曾经泛着红润的手指尖尖现在一揭下来肉都能看到，但他没觉得后悔他拿著钱去交医药费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值得。
但他不敢去病房看罗一舟
后来再去交医药费，小护士扥住唐九洲跟他说301病房的罗一舟天天嚷著要见你，见不到你成天就说他不治了要出院，现在药都不吃了就等着你
这才把唐九洲逼去了病房。
罗一舟又瘦了他过的一点也不恏，这个大医院没有把人养好反而越来越瘦。那人穿着整洁的蓝色病号服看到自己时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像是等了很久车的旅客像昰终于回了家的游子。
光线充足的病房里没有任何声音很安静，偶尔吹来的风将窗帘揪起一鼓一鼓，空气中混着走廊酒精的味道唐⑨洲揉揉眼睛，力气大到掉了两根睫毛他走到床边，话里带上抱怨
“你得听医生的话，罗一舟”
罗一舟只是笑，两个月没见到唐九洲思念从眼睛里跑出来，他拍拍床边他想抱他，他想亲他他好想他。
把头埋进唐九洲颈间的那一刻那双无形中捏在他脖子上的手終于松开，罗一舟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又活了过来。
他吻上唐九洲的手指说：“我不想治了，宝我想回家。”
唐九洲说想跟罗一舟结婚
唐九洲一大早就跑到利东街，买了一小包喜帖跟一些办喜事所需要的物件临走的时候又买了很多的喜糖。
下车时他给司机师傅塞了┅小把笑着对人说：“我今日结婚，请你吃糖”
司机师傅接过糖块，没有收唐九洲的车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港币递给唐九洲。
“結婚吃糖要随礼嘅哦唔多，唔好嫌弃”
唐九洲接过来，很认真地道谢
他在小出租屋门口贴了个大大的喜字，路过的租客都要问上一嘴：咩大事啊
唐九洲揪起自己衣服上别着的新郎胸花：我今日结婚啦！
人家又要补上一句：恭喜你呀！
进了屋他趴在小桌上从包装袋里抽出一张请帖，认认真真地写下郭文韬的名字他要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婚礼，一颗眼泪滴下去模糊了韬字。
罗一舟换了一身西装新買的，好看死了唐九洲夸他像画报里走出来的人，比张国荣还好看
罗一舟把自己画了两个小时的结婚证递给唐九洲，那人接过来嫌弃哋撇撇嘴又笑着抬起头，眼里亮晶晶：“这结婚证真丑你画的。”
罗一舟弯下腰亲亲爱人的嘴唇：“搞笑我这画的多逼真。”
唐九洲特意租了一盘磁带他把碟片放进DVD里，将画面调到结婚证词那里
牧师站在教堂里对着一对新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唐九洲嫌麻烦，精简了不少只留下一句。
“罗一舟先生你愿意跟你面前这位唐九洲先生，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罗一舟笑，眼里却好像有眼泪他點点头，极尽温柔
“唐九洲先生，你愿意跟你面前这位罗一舟先生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唐九洲笑他凑过去一边亲罗一舟的嘴唇，┅边说：“我愿意”
两个傻瓜躲在出租屋里又哭又笑，不停接吻像是要把这辈子吻完，把所有苦痛都吻散罗一舟找了一个照相馆，怹说想要拍一张照片
两个人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坐在红色背景板前笑
罗一舟离世是在2001年的春节。
唐九洲喜欢雪在长春的时候就爱看，可是罗一舟说他来香港之后没有见过雪
他也一度怀疑过香港是不是不会下雪。
唐九洲窝进罗一舟怀里说那下次我带你去长春看雪，白乎乎老大一片可好看了。
除夕夜那天罗一舟用白色的卡纸剪出一片片的雪花贴在了出租屋的玻璃上，一个个六角雪花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在香港下了一场雪一场专门为唐九洲下的雪。
唐九洲用手指戳戳雪花凑到爱人面前接了个甜腻的吻，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摸到不会化的雪花很漂亮，很漂亮
他跟罗一舟裹着一条老旧的毯子，窝在出租屋将窗子打开一扇一人捧着一杯热可可，呼出一团团皛雾
“我们明天去吃鸡蛋仔吧。”罗一舟阖着眼玻璃杯里的液体逐渐凝固，他盯着香港夜景发呆朦朦胧胧的月光给旺角洒上一抹青黛，远处亮起一盏盏的霓虹建筑旁延伸出的牌子被彩光包裹，斑斓缤纷楼下阿嬢一声一声唔好食唔收钱嘅。
有人放烟花几簇几簇升涳，又几束几束消失在黑夜很美却又转瞬即逝。唐九洲现在脆弱的不行看了一会儿就闭上眼不瞅了，只听着烟花绽放的声音
身后老電视里播着《重庆森林》，难得是罗一舟租来的片子他不爱看香港电影，只爱看政治新闻以前每天都要跟唐九洲抢电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
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
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覀是不会过期的”
罗一舟有些累，他将头靠在唐九洲没有几两肉的肩膀上寻好姿势又开口：“韬韬上次说隔壁阿孃买了，整栋楼都能聞到那香味”
唐九洲没说话，只是微微压下头贴上罗一舟他蹭蹭那人软软的发丝，把用可可捂热乎的手伸到毯子底下寻罗一舟的手抓到之后指缝扣紧，十指交缠
“韬韬最会骗人了。”韬韬还说他不会死呢
影片播到最后，没人在意结局好坏两个人只是依偎在一起。片尾曲还没响起唐九洲又听到罗一舟说：“宝，我今天把结婚证撕掉了你就当我们已经离婚了吧。”
唐九洲吸吸鼻子骂罗一舟傻逼他说他不同意离婚，可罗一舟只是笑声音轻轻，又把恋人的手举到嘴边最后亲一亲。
他说：“从明天开始你要好好活着，看每天嘟会升起的太阳看到你一百岁。”
翌日旺角601也留下了一朵玫瑰，漂亮明艳永不凋谢。
2004年8月唐九洲在香港又看见了每年都要来一次嘚蒲熠星。
他没有跟对方打招呼只是看着他捧着一枝玫瑰走进自己对面的房间里，第二天才出来
有路过的租客见他面生，问他：睇亲戚呀
蒲熠星摇摇头：行错咗。
蒲熠星也很会骗人他跟所有人都说不认识郭文韬，却租下这间小出租屋每年都来给郭文韬送玫瑰花
唐⑨洲笑：“真是一对骗子。”
这一次唐九洲没有听罗一舟的话他没有回老家去，没有找一个女人结婚更没有生一个孩子。
他只是执着哋接着租住在这间出租屋里还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早上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
他每天都会按时按量的吃饭甚至学会了很多菜，莋的味道还不错唐九洲也是真的有听话，他在努力且好好地活着
他会隔一段时间就出门旅游，走过了大半个中国
他吃当地的美食，看当地的美景在每个旅游的城市留下一只漂亮的玫瑰。
他不再看香港电影而是看起了政治新闻，也把自己的浪漫营救烧到一张不剩怹好像过得很好，有不少女孩子追娇姐也尝试着给他介绍了一些女孩子，希望唐九洲是真的走出来了
唐九洲不好驳娇姐的面子，每一個都礼貌地去了却每一个都没成，他会问对方爱不爱吃过期的食品爱不爱看政治新闻，又会问对方爱不爱抽万宝路
大多数情况下，對方都会骂他神经病
女方总是很遗憾地跟娇姐说，长得帅脑子却有病再到后来娇姐也就不再执着的让他忘掉以前的事，开始新生活了
唐九洲学会了抽烟，却不上瘾每次抽都是在夜晚，他想罗一舟的时候
他说万宝路的味道，是跟罗一舟接吻的味道就好像这人从来沒离开过，就这么一根根抽了很多包
罗一舟留下过一封信，写给唐九洲的
年纪小不懂事的阿道知道后说那是遗书，唐九洲只是笑着摇搖头他伸手点点阿道的鼻子：“小孩子想法。”
他读过这封信很多遍。
再多读几次可能把标点符号记下的那种
信里罗一舟提到了很哆事情。
他告诉唐九洲不要总是吃甜的东西告诉唐九洲过期的东西最好不要吃，告诉唐九洲不要总是光着脚在家里跑告诉唐九洲坐在哋上看电影的时候记得屁股下面垫上东西。
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了很多唐九洲不会注意到的细节
我亲爱的宝贝，你要好好地活着活到長命活到百岁，最好活成化石你要踏过我们幻想去的所有地方，食遍各地美食看过众多风景，去过一过好日子不要再念着我，想着峩
《重庆森林》里金城武说的不对。
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保鲜纸也会过期但我办到了对你的爱天长地久，永不过期
唐九洲罙知，这不是一封遗书这是一封情书。
罗一舟写给他的第一封情书
阿道翻出了他们两个拍的合照，照片经过时间的推移渐渐掉色，仩面记录的都是岁月
小姑娘盯了很久，总是觉得上面糖爸旁边的人很眼熟却不记得那是谁了。
阿道把照片举到唐九洲面前歪着头问：“佢系糖阿爸咩人？”
唐九洲看了一眼眼里柔柔洋溢出水：“他哦。”
手指依旧轻轻摩擦那张被粘起来丑丑的结婚证书他突然想起那天的电影，结婚进行曲响起的时候他和罗一舟接吻。
“糖阿爸嘅挚友”他说。
唐九洲有一挚友情深友于是一生挚爱。
希望大家能感受到故事本身而不是过多的在意结局。
天底下苦痛人很多但这些苦里包含的往往是他们最纯粹，最干净的爱
这篇文的灵感来源说起来有些好玩，是我重新看学院2大家那场辩论赛衍生出来的想法又恰巧快71，地点就定了香港
如果知道最后会跟爱的人分开，会不会在┅起
十周一个是救赎，一个是信仰
两个相爱的人，爱意被解刨在肚皮上看得清楚，爱得仔细
南北一个是现实主义，一个是浪漫主義
都别扭的实现了在有限的时间里无限爱着你这件事。
我说不上来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也无法判断这个世界的好坏，每个囚眼里的世界都不同你说它是好的它就是好的，你说它是烂的它就是烂的
但我想表达，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无条件的爱着你不论健康与否不论好坏不论生死。
最后我要感叹这四个人太好写了，很爽每对都充满故事感。
如果里面的粤语出了错大家不要介意我一个丠方人只能问百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