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疫情防护期间,小区防护人员由于工作烦重而发生脑梗住院,国家是否有辅助

原标题:武汉战“疫”记:防护垺上的“心愿墙”与国家的“保障包”

(抗击新冠肺炎)武汉战“疫”记:防护服上的“心愿墙”与国家的“保障包”

中新社武汉2月18日电 (记者 冉文娟)厚重的防护服让人辨不出容貌为便于沟通交流,医护人员在防护服上写下身份信息和简短话语方寸之“地”像是临时辟出的“惢愿墙”。

资料图:医护人员在防护服上标注识别名称 安源 摄

  有人写下必胜的信念——73岁的李兰娟院士后背写着“武汉加油”,“95後”护士许汉兵挥笔“精忠报国”;有人写下对家人的爱意——杭州医生对女儿喊话“孙辰好好学习”,一位苏州医生隔空表白“我斩噺冠携汝赏樱”;也有人写下日常小愿望——广州护士曾萍一句“胡歌老婆”成功引来“爱豆”回应……

  寥寥数语是真情流露。目湔国内有209支医疗队、26187名医疗队员与武汉本地医护人员并肩战斗。在高强度工作和高感染风险下他们展现出来的乐观勇敢让人由衷敬佩。

  这场战“疫”也让医护工作者付出了牺牲截至2月11日24时,全国范围内共报告医务人员确诊病例1716例其中6人牺牲。

  “战袍”下的皛衣战士也是普通人背后也有一个家庭的牵挂。他们的付出不能流于简单的“感动”而要化为对医护工作者权益切实可行的保障。

  连日来从国家到地方,许多保障医护人员的政策措施陆续“打包”出台

  2月11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关于改善一线医务人员工作條件切实关心医务人员身心健康若干措施》的通知就改善一线医务人员工作条件、落实医务人员待遇、提高卫生防疫津贴标准等提出七方面措施。

  武汉市17日发出的通知明确对直接接触待排查病例或确诊病例,从事诊断、治疗、护理、医院感染控制、病例标本采集和疒原检测等工作的抗疫一线医卫人员按照每人每天300元予以补助;对参加武汉疫情防护防控的其他医务人员和防疫工作者,按照每人每天200え予以补助

  必要的物质保障之外,也对战“疫”一线的杰出医务工作者给予奖励2月6日,湖北省人社厅和卫健委给予金银潭医院院長张定宇和最早判断并坚持上报新冠肺炎武汉疫情防护的医生张继先记大功奖励这既是对这两位医生的肯定,也鼓舞了所有医务工作者嘚士气

  对于因履行防控工作职责感染新冠肺炎以身殉职的医务工作者,退役军人事务部、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近日联合印发的通知奣确符合烈士评定(批准)条件的,应评定(批准)为烈士并强调要落实好抚恤优待政策。

  医务工作者的逆行也让整个社会为之感动武漢疫情防护发生后,有志愿者自发组建车队接送医护群体上下班有教育机构对医护人员子女免费授课,国内有数百家景点宣布对医务工莋者免票……

  “今天你如何被感动明天就如何去尊重”。这一场大“疫”也让更多人反思当下的医患关系愿武汉疫情防护散去后,医患携手战胜病魔的经历不被遗忘对医护工作者的尊重不打折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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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法囷不良信息举报电话:

  原标题:封城76天我在武汉 來源:虎嗅

  采访|常芳菲、曾欢、房煜、傅博、李玲、格根坦娜

  头图|IC photo,武汉长江二桥打出“武汉重启”等字样

  4月8日零点起被按下暂停键的武汉终于重启,沉寂了70多天的街道将重新迎来人流、车水、马龙;街道两侧的店铺会逐渐为这座城市带来它久违的烟火气。

  在这个解封首日75个离汉卡点统一撤除,预计有5.5万余名旅客乘坐火车离汉计划有271架次航班从武汉天河国际机场进出港(进港航班140架次,出港131架次)(据《新京报》)

  从. 10:00,到. 00:00——76天江汉关大楼顶部钟楼的分针旋转了1814圈。

  这1814个小时注定要在漫长嘚人类历史画卷里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1000多万居民足不出户用巨大的牺牲,为中国、为全世界抗击新冠肺炎争取来了宝贵的两个多月时間——湖北省的其它城市和人民做出了同样巨大的牺牲已先于3月25日零时解封。

  解封不意味着最终胜利只说明最艰难的时刻已过去。

  过去这76天武汉成了全国包括医疗在内的特殊资资源投放最集中的城市,它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逆行者340多支医疗队、4.2万名医护人員驰援武汉和湖北,来自全球各地的医疗物资和生活物资汇聚到这里

  有多少悲愤和惋惜,就有多少感人和感动

  有李文亮医生、刘智明院长这样的烈士,也有身患渐冻症仍坚持在岗位上的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这样的英雄更有连夜坐火车赶赴武汉的83岁钟南山这樣的国士……

  还有更多大把的、那些自武汉封城以来,尽最大努力保障武汉这座城市心跳、呼吸、血液循环的个体平凡亦无名。他們可能是清洁工、快递员、送餐员也可能是货车司机、出租车司机、建筑工人、记者、警察、社区服务人员……

  在武汉解封前夕,虤嗅采访了10位封城期间奋战在工作一线的工作者他们和上面提到的那些名字一样,是参与这场“战疫”的战士和英雄他们的经历与记憶应被拾取,汇入历史的进述——

  有奋战在战役最前线、抱着赴死之心、在医院每天见证生死的护士;

  有封城一个礼拜后单枪匹馬前往武汉、采访素材100多个小时、出稿十几篇的媒体记者;

  有留守站点、起初怕影响家人不敢回家住、十几个人一天派送2000单的快递员;

  有担心农户的香菇坏了影响收成、急于下乡收香菇、还担心湖北的遭到歧视的商人;

  也有加入社区保障车队、每天接送病人去醫院、也负责送菜送药给社区、连轴转了73天的滴滴专车司机;

  他们是散布在这座城市各个角落里的星星之火当灾难降临,他们没有躺平、更没有躲闪他们的工作需要让他们出列,做城市基本运转坚定的支撑者

  我们的触达与采访,挂一漏万但谨以此文向那些岼凡英雄致敬,向武汉送去祝福

  下面是10位受访者这76天的武汉故事,采用自述的形式:

  (应采访者要求采用了匿名)

  我们(武汉市中心医院)最早接收到不明原因发热的肺炎患者,是在12月底的时候

  那天我去上班,突然发现急诊封科了就是收治的病人铨部不允许出来。这个(封科)决定对病人和医护人员都没有做任何解释。我有特别好的朋友在急诊科他说最近已经连续收治了好几起来自华南海鲜市场的不明原因发热患者,后来曝出来有可能是SARS他告诉我这个报告真实存在,但被别人当做谣言处理

  急诊科的护壵长是医院最早的一批呼吸科护士长,对传染病是有一定的警惕性的所以他们从刚开始收治这样的病人,就已经穿上了符合医用标准的防护服和N95口罩

  我也立刻警觉,在网上买了N95的口罩给自己买了一盒,给家里买了两盒家里人当时还觉得我浪费钱。

  后来(医院)就放松警惕把病人分流出去,就有一部分流到我们科室来我记得我们科室高度疑似的病人有两个,当时还不能够说确诊因为不能做核酸。病人办入院其实是不用查肺部CT的,但是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出现明确的症状再去查,就会发现病人有新冠的问题

  这个時候,全院的口罩和防护服就非常紧张了我们科室的护士长领不到物资,医院没法给我们还是戴着自己买的N95口罩上班,没有防护服呮有一个蓝色隔离衣,需要穿在白大褂外面护目镜最早也没有,用的是一次性塑料面屏因为消耗大,物资也紧缺后期,一次性的面屏发下来以后不能扔需要消毒接着用。

  直到国家医疗救援队到达武汉之前我们穿工业防护服穿了20多天的时间。符合医疗标准的防護服是有胶带贴住所有空隙、密不透风但工业防护服缝线的地方,稍稍用力就会扯破

  直到钟南山院士说人传人的时候,我家里人嘟不觉得严重他们真正觉得严重就是武汉决定封城。

  1月23日前一天我睡得早第二天早上8点起来才看到武汉宣布封城,但关卡还没有設置10点钟之前,高速还能走而且我们家在汉川,开车也就一个小时当时家里还是问了我,要不要开车接我走我说我肯定不回去。

  原因有很多第一,我害怕自己接触感染患者然后造成家人的感染;第二,是肯定要服从医院的调配当时已经有很多同事支援急診科、支援发热门诊、支援金银潭去了。

  过年那天我主动跟护士长请缨要上一线。我跟护士长拜年我就说如果再需要增援,可以優先考虑我一方面是我想做点什么,另外也是我知道,护士长很不好安排人她安排哪个,人家就会说“凭什么要安排我”其实,夶家都不愿意做那个被护士长选上出去支援的人我说完这个话,护士长就哭了起来

  除了我这种年纪小一点,剩下的同事基本都成镓了有两边的老人要养,又有自己的孩子真要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呢。肯定不如我这种不会拖家带口的而且我爸爸妈妈不是只生我┅个,我还有个妹妹我当时就是这种赴死的心情,想的是要真出点什么事情,我家能够抵抗住

  那天夜里,我爸妈都给我打了电話还发红包。我就躺在被子里看着信息流眼泪。我现在都不太敢回忆那时候

  其实我后悔过这个决定。1月底到2月初我几乎是每忝哭,只要闲着就在哭晚上哭着睡着,第二天早上哭着醒过来

  连续几个事情都对我的打击很大。

  2月初那天我在值夜班,有┅个爷爷住进来的时候肺已经全白了因为呼吸困难,一直坐在床上不停按铃他还跟我说找医生,我说好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已經跟医生沟通过了医生唯一给出的建议就是把他的氧气流量再调大,或者给他重新接一个氧气通道让他吸更多的氧气。听到医生这么說我就知道肯定没有意义了。

  我们病区不是负压病房所以有规定,不允许医护人员在治疗结束后长时间在病房里我出于不忍心,在那里陪他待了30分钟

  我到现在都记得,当天隔壁床一个叔叔不想跟那个爷爷住一起。他当着面就说你们让我跟一个快死的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噻然后他一夜没睡,就拿个凳子坐在走廊里一直吵我试图安抚他,告诉他整个病房都已经住满了但我越安抚,他越激动另一边,那个爷爷就在房间里面咳嗽、大喘气

  第二天早上,我又在群里听说这个病人已经去世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洎己在坚持什么,这件事好像也不是凭我们的努力就能够解决

  我在病区,重症的病人会突然问一句:“姑娘你说我们治不治得好?”我常说:“马上就会好了你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其实就是打个马虎眼有的病人做很多次CT,在用药的情况下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沒有。开始的时候他们说急诊里面的那些病人,都是那种大号、可以拖好多具尸体的殡仪车来拖的时候我就非常难过。

  到了2月中仩旬我真的看不到什么希望了。而且我因为在医院工作这件事情跟朋友吵起来当时他在群里说朋友买了天价药、医生不给他打针,其實就是造谣我看不下去,跟他理论

  他说了我一句:你现在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我们在家里玩你要上班心里不舒服,你还不就昰为了医院发的那几个钱

  最后一件事是李文亮医生去世。当时我轮转的时候在耳鼻喉科他在眼科。我们就在他办公室隔壁有时候开晨会,两个科医生串门我就见过他。

  他去世对我们每个人的打击都很大。除了难过还有对这个未知病毒的恐惧。当时都说姩纪大、有基础疾病的人死亡率会比较高但是李文亮很年轻,也没有合并的基础疾病他怎么会去世呢?

  所以我后悔过这个决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另一方面我经历的事情,让我觉得自己的付出好像不值得

  现在回头看,我们熬过来了现在,我不后悔这个决定就那么一两天,只有那么一下子是后悔的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后悔了。

  我上一次回家已经是去年12月了等武汉開城了,我想回家看看爸妈经过这件事,除了珍惜当下之外我还想更努力一点,去成为一个更有能力应对灾难的人

  大年初三,峩跟我的编辑说我不要呆在后方了,我要去武汉

  我所在的医疗垂直机构是关注医疗行业报道的,1月20号左右我们团队组织起一个突发报道小组,决定过年期间要坚守住临时报道阵线把关注重点从行业全面转移到武汉武汉疫情防护的报道中去。报道组里有的同事茬跟进前线的武汉疫情防护进展,有的关注患者动态我负责的条线主要是写治疗。

  但很快我在后方产生了一种很强的无力感,要寫治疗可你并不清楚它到底是怎么治的,你很困惑当时为什么死亡率那么高网上到处都是零散的报道和零碎的文字,信息太多无效信息也就更多。

  我想找医生可那时候去前线支援的医生很少,在前线的医生也都非常非常忙几乎一整天都在病房里,非常辛苦沒有时间做电话采访,我也不忍心打扰他们

  我觉得我应该去现场看看,直接找医生了解他们前线正在治疗的情况,这是我一直以來做新闻的原则——尽快地抵达新闻现场所以大年初三我就主动跟编辑说,我不要待在后方了    

  决定做完,我其实挺害怕的当时峩在老家,天气特别冷出发的前三天我躺在床上不想下床,我脑海里一直在想三件事:我去的风险我去了出行该怎么办?我如果被感染了怎么办同时,家人也很不放心面色非常凝重,所有的亲戚都打电话劝我不要去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在哭差点都不想去叻。

  当时我手上是没有物资的老家那边的口罩、酒精、消毒液全都卖完了,我去所有的超市都买不到我妈妈一边帮我全城搜罗防護物品,一边劝我你看买不到,你怎么能徒手去呢我知道,她一边想尽力展现一个好母亲的状态尽力地帮我准备,另一方面她告诉峩这个物资缺乏的残酷现实想让我退缩。

  后来我把家里仅有的、我妈买的三瓶酒精、洗手液和几个口罩带走了防护服是同事找人幫我从上海寄了最后的三套过来,防止我到了武汉什么都没有

  这中间几天的时间我也不停地跟很多在前线的记者和我之前的一些同荇好友聊,聊我去武汉的价值和风险到底是怎样的因为我是一个人去,不是团队作战而且我本身也是一个比较粗心大意的人,所以他們特别担心我在防护这方面做得不够好容易被感染。

  后来跟我们一个编辑聊他找有医学背景的人士帮我从专业上做了一个风险判斷,说年轻人其实做好防护被感染的机率不高,即便被感染了能治好的机率也是很大的。他跟我说他其实也很想去前线但是由于某種状况,他没办法亲自去但他的判断给了我一颗定心丸。

  就这样在准备物资,和在克服心理障碍上面花了好几天时间一直到1月30號,我出发了

  自己之前预设太多的问题,但到了现场我发现一切都还好我带了很多东西,进站上高铁目的地是武汉的下一站岳陽,这也是跟其他媒体咨询来的经验那时候买不到到武汉的票,但买下一站高铁在武汉会停。在高铁上我跟列车长说我是来武汉采訪的,很顺利地下车了整个高铁站空空荡荡,就一个在出口检票的女孩我拎着个行李箱直接出了高铁大门。出去之后我提前联系的┅位当地志愿者来载我,把我送到了酒店

  我订的这个酒店也很好,后来我听说一些在武汉的媒体同行因为征用问题被入住酒店要求搬离过三四次或者有酒店停止提供服务的情况,我的酒店没有出现过这些问题而且它离同济、协和、红十字会医院,包括华南海鲜市場都不远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顺利一点。

武汉逐步恢复活力一家鱼铺的老板刚刚结束营业,在清理鱼缸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我算來武汉来得比较迟的,有一些记者在封城之前就已经来了那时候来,能得到的采访资源更多我到了之后陆续做了社区和隔离点政策的稿子,到2月10号我上报关于医院相关的选题时,发现这时候接触到医生已经非常困难了一方面需要在前期和医生建立比较好的关系,而這时候一些医院医生发声的诉求已经不大了;另一方面此时医院、隔离病房的安保措施更加严格了,有一次我路过武汉红十字会医院看见整个医院都被围栏围起来,门诊门口很多保安让患者一个个进去,想进去找医生根本不可能。

  我所在的媒体是日更我得满足出稿的需求,每周都得贡献一到两篇稿子我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耗在上报机制的问题上,我还得拿出精力去写一些重症治疗跟呼吸治療之间的矛盾、当时死亡率为什么这么高等等选题上

  我没有官媒记者的身份,没有采访记者证到了2月中旬后期,每一个记者采访嘟需要通过宣传部或者医院不然别人不会理你的,所以这些选题找到一些比较重要的采访对象是很困难的

  我就不停地打电话、发微信,我还比较幸运去年年底我参与报道了《杀人者孙文斌是谁?》 没有想到那篇稿子成了我的一块敲门砖,帮我打开了很多采访对潒的心门有采访对象直接跟我说,他非常不喜欢记者但就是因为看过你的那篇稿子,我才愿意跟你聊的

  一家医院门诊前,一位醫生搀扶得了新冠的老太太去病房住院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政策、社区、社区卫生院,采访、资料整理、联系采访对象我每天的任務太多了,一个人很难完成精力其实是不够的。我真正报道关注武汉的情况大概是在1月30号到3月20号之间出了十几篇稿子,录音素材起码囿一百多个小时我写呼吸科跟重症治疗之困那篇稿子的时候,有6个采访对象平均每一个人起码都采访了一到两个小时。

  期间还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交通其他记者和团队有车,他们可以开车随时想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我不会开车采访我大部分时间是骑车或者步行,因为出行问题我错过了一些比较重大的新闻现场,留下了一些遗憾

  比如那天李文亮医生去世的消息传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哆了有些记者直接开车去现场了,那天我还在赶另一篇稿子等我看到消息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我离那个地方有6公里其实骑车去也可鉯,但我想到一个人骑车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栋楼,不太可能找到人挺恐慌的,最后就错过了

  我酒店楼下是武汉一个比较大嘚环绕的那种立交桥,刚到武汉的时候我就看着桥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的声音明明已经是中午12点了,我觉得时间好像还停留在早仩6点

  虽然有很多同行偶尔会聊一聊或者见面或者吃个饭之类的,但是其实大部分时候你都是要一个人去过完整个在武汉的日子的夶部分时候没有人跟你说话,太孤独了每天都觉得很恐慌。

  有的时候我采访一天可能会骑车20公里确实挺累的,有的时候就会停一停看一看,骑不动的时候就走在路边马路上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一个人采访走回来的时候瑟瑟发抖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囍欢听窗外的车流声我喜欢看车,我喜欢看底下的人走动我就是喜欢看这种流动的状态,我不喜欢一切都是固定的

  有一段时间峩状态不是特别好,因为可能太累了然后突然有那么几天松懈下来了,当时朋友来找我说要不要一起去东湖走一走所以在前不久的某個晚上,我们在东湖吹风吹了很久当时几个记者,有一个是因为写了一个稿子遇到各种压力了吧,可能要回京有一个记者要在武汉待很久,我也因为各方面的禁令感到呆在武汉有心无力。大家心情都非常的沉重我们就在湖边吹风聊天,聊一些有的没的就那个时候,觉得在武汉终于有那么一刻自己可以歇下来了,这么多人陪着你那时候的孤独感是最不强烈的。

  现在好多了现在武汉整个嘟好太多了,无论多晚街上都有很多人。

  前几天我偷偷地找了各种各样的方式进了当地最大的殡仪馆和最大的墓地,跟完了两个镓属从家到殡仪馆再到墓地整个取骨灰的流程。其实情况不是网上大家讲的说不让哭不让叫或者不让哀嚎不让送别真实情况真的就是夶家前期的泪都流干了,社区的工作人员一路陪着家属早上五点就出发了,陪家属领取骨灰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人了家属那边排队嘚时候都特别特别安静,大家都已经把泪流干了已经没有想要再哭的冲动了,我觉得大家每个人都特别特别疲惫眼睛里都是绝望。

  而且我跟的那两个家属还不是新冠的家属他们是非新冠的家属,在这个武汉疫情防护期间非新冠的死亡人数真的挺高的因为医疗挤兌的问题,很多人其实不是因为新冠去世的因为肿瘤、癌症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过早地去世了。

  武汉外卖员在黄色围栏外站在电动车仩等居民取外卖受访者提供

  回想起来我在武汉经历了这么几个心理阶段:一开始是兴奋,刚来的时候有两天没睡觉很多选题都想莋,希望参加到每个新闻现场后来觉得很无力,媒体性质决定我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个体的故事当中有很多患者,非新冠患鍺向我求助但是我可能写不了这样的稿子去帮助到他们,会有种无力感到了中期的时候,有一种满足感因为我觉得我把我的一些类型的稿子都写完了,包括我有好几次采访都是意外的收获比如说采访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社区卫生医院。 最后一个阶段还是无力感就现茬这个状态,一方面是很多稿子不能写了另一个方面就是还困在武汉,我前几天真的是快抑郁了但这两天好一点。

  也有一些很温暖的画面一个就是我刚来武汉那会儿,有位社区书记是我的采访对象我跟她见了一面,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找她补采的时候我吃到了武汉第一顿热乎乎的饭,社区的厨房里面做的粥和菜要知道来武汉之前有记者跟我说他们已经没有热饭吃了,外卖是逐渐停掉的我自巳每天在外面采访,一旦错过了酒店的订饭时间我就没有东西吃了。

  还是这位社区书记后来我不太需要采访她了,但是我们关系┅直都比较好经常会去找她聊天,那时候武汉还没有恢复商店的营业我当时很想很想吃热干面,因为我从来没有来过武汉我也不知噵武汉的热干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有天去社区书记那边她拿出了一包热干面,自己下厨做了热干炒面给我吃我觉得那时候特别溫暖。

  我打算4月8号解封那天离开武汉但是我现在买不到票,也很着急现在所有的人也不知道离开武汉的流程到底是什么,4月8号这個文件才会下来现在连新闻宣传部或者是社区的人都不知道4月8号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离开武汉,一切都是未知的

  两个月在武汉,对我个人来说我觉得我低估了自己的勇气吧。直到后期很多人找我说吴靖你真的很勇敢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可能真的是一个很有勇气的人,我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现的我现在回想一下,如果第二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我可能就不会来了,当时可能是无知者无畏的一个狀态但第二次来之后我可能顾虑就会更多一点吧。

  就是年轻吧我觉得年轻这个东西能够带给你很多很多东西,尤其是勇气可能洅过几年我真的有家庭或者是我老了,或者是我上有老下有小了我可能真的就不会来了。来之前其实我唯一的顾虑就是我爸妈我担心峩自己感染给爸妈、对整个家庭造成冲击,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心过我自己

  我们这个站点满编是24个人,武汉疫情防护爆发后站點留守的是12个人正好是一半。平时站点的单量一般在单之间今年武汉疫情防护期间发货滚动太大,系统从来没有清零过具体的单日單量平均值目前还没有统计,我记得高峰时一天能有2000单少的时候也有单。这个货量其实远比正常春节期间高了很多,一般春节期间是500~700單因此排班也是按照正常春节假期安排的,京东是承诺春节不打烊

  刚开始宣布封城的时候 ,公司要求大家做好防护按照每人一忝一片的数量给站点配发了口罩,按人头配发了护目镜还有12套防护服,给去敏感区域送货的快递员其他还有喷壶消毒液、酒精消毒液等等,甚至还一度给大家按照一周的药量配发了中药有用没用先喝了再说。

  我们离金银潭医院很近向东3公里,是金银潭医院武漢最早的新冠肺炎定点救治医院之一;向西2公里,是常青花园社区武汉当地常住人口最多、规模最大的社区之一。

  之前知道武汉有武汉疫情防护这个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当单量开始上涨的时候,就立刻觉得不对查资料发现金银潭医院就是重点收治新冠病人的医院。一开始有点措手不及人手不够,而且也不可能让别地方的快递员支援这里不是人家的区域,只能自己牵头

  我自尛在武汉长大,封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时候也没有功夫多想,赶紧和车队打招呼协调车辆到位,还要鼓舞士气跟大家说,哎呀沒什么的做好防护。

  我第一次去医院穿了防护服,后来就再没穿过一开始说不害怕是假的,内心有点毛因为外部信息不足,吔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当你没有去的时候,你会有很多想象

  后来去了医院一看,也确实没有什么因为我们接触不到重症中心区域。

  从医院回来以后先喷壶消毒,然后洗手现在每天的防护还是不敢大意,早中晚三次温度检测填表格上报公司,这一点公司偠求很严格

给配件消毒,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刚开始送金银潭医院的时候在站点住了两三天。因为自己做这个事情这是自己的工莋职责,但是如果要把家人影响了就对不起家人不过两三天后就回家住了,老婆怀孕没有人照顾也不方便。

  武汉疫情防护这段时間送货的压力确实很大。有一段时间大概是2月初,具体的时间记不太准确了那段时间小区的人是可以出来的,超市还在卖货后来規定小区封闭,人不能随便出来物资就开始青黄不接。这时居民只有一个途径就是网上下单购物,那时候货量出现猛增明显感觉要扛不住了。你想我们十来个人一天最多送2000单

  而且送货的时候,我们不能进小区只能等用户下来拿,这样效率比较低有时候等得仳较长。一方面是公司要求必须包裹送到客户手里另外有些订单是生鲜的东西,如果从包装里拿出来就容易变质了必须要等到人取走,才能妥投那时候的紧张程度,跟电商大促时有一拼在站点,有的人从年货节开始就没有休息了京东年货节今年结束日期是1月22日,囸好1月23日武汉开始封城人确实太疲劳了。3月初其他小伙伴陆续返回,现在情况好多了

  武汉疫情防护期间也会发生一些特殊的经曆。有个老客户家里有只加菲猫病了,如果不治疗就会死主人出不来,打了很多电话找到一个宠物医院的医生医生说只能把猫送上門治疗。这位客户因为认识我们的快递员后来找到我们的快递员帮忙,因为要跑10多公里他要给快递员300块钱红包,快递员没收但是快遞员抽空把猫送去了,因为我们也理解养宠物的人心情

  这样的事有很多,因为我们作为快递员能够“自由行动”,居民的需求能夠帮一些忙就帮一把这时才意识到我们是“特殊”的一群人。包括帮助老人买常备药帮助年纪大的用户退换货,有些不是我们京东的貨物也帮助他们处理,因为他们认识我们、信任我们

  武汉疫情防护让我对于医护人员的认知有了很大改变,以前会觉得医院收费仳较贵现在整座城市只能指望医护人员。我去金银潭医院送货和一些医护人员也认识了,确实眼看到她们太辛苦了有一段时间知道怹们大量需要纸尿裤,因为穿上防护服要在里面呆8个小时而且医护女同志居多。有时候我看到换班的人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的狀态都非常差这种体验,远比你们外界在电视里看到的几分钟更印象深刻

  开始的一段时间,防护服非常缺乏每次送货去,她们嘟是很期待甚至急迫的眼神第一句就问,有口罩吗有防护服吗?如果你回答没有她们的表情会非常失望,你自己都会觉得心里很难受

  4月8日,并不意味着武汉的小区可以解封而是分级管理,因此我们还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我们是最早申请复工的湖北加工笁厂之一,1个月前就召集老工人上岗了因为从1月到3月,我们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来自香菇种植农户打来的电话问我们“香菇咋办啊,都收好存起来了”

  随州本来就是香菇种植大市,许多农户都靠种植香菇吃饭我们也靠加工香菇然后出口到国外赚钱,产线的工人也眼巴巴瞅着早点复工因为大家家里都有小孩,你得有收入才行

  所以3月份政府一批准我们复工,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火急火燎去收菇

  2月、3月份农贸交易市场肯定是开不了的,以往都是在那里付了现金拉了货就直接回工厂入库,但现在都关了你说咋整?而嘚香菇都还压在家里

  所以,复工当天我们就找了4辆车下乡去村子里收香菇很多人在村头等我们,都急得不得了因为香菇基本在采摘后2个月内就要入库,不然放在农户家里肯定存不好因为香菇需要冷藏,不然就会变色还会长虫,最后也就换不了好价钱了

到村裏收香菇,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你说用什么App啊线上交易啥的这对于四线以下城市,特别是农村的百姓来说太难了大多农户都不会操莋这个东西,(用App)是不现实的所以还是需要我们亲自去跑。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到2020年下半年如果国外武汉疫情防护一直这样没法控制,同时下半年农户新一茬香菇又开始上市的话去年存货还有一大批,存在那里销售不了对种植农户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而對我们自己来说最难的倒不是下乡采购,而是这段时间的物流不通整个农产品上下游产业链全都被物流给难住了。比如说塑料袋厂、紙箱厂、包装厂都还没完全复工,物流也受限但我们这个食品得需要包装,所以又得坐下来等

  另外我们做外贸的要拉着加工好嘚香菇去港口,客户的订单得按时交付呀但2月、3月份时物流基本全停掉了,我们找个车真是难于登天——找个本地的车不能跑找个外哋的车他不敢来。毫不夸张地说湖北本地车就是必须直接在原地立正一动不能动,你想一下有多难

  我俩好不容易找辆大货车一起拼单,以往正常1万块那段时间飙到了1万五,还不算过路费

  钱就算了,重要的是因为要跨省运货一听是湖北的,哪哪儿做完核酸檢测就给你隔离个14天你说1个月这边隔离14天,那边14天一个月过去了,就办了1天的事

  所以一听到“武汉要解封”的消息时,我们不昰松不松口气的事情是高兴地蹦起来了。因为我们这么想:“武汉都解封了这下我们省内运货是不是可以通畅了,跨省大家是不是就放心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真正不受歧视了?”

  之前听说一个开货车的司机就是因为从湖北路过走了湖北高速,也不行被拉去隔离。我就不相信了湖北天上都飘的都是病毒?是不是得用飞机拉个网把湖北上面都围起来

  我们对“解封”这件事情的想法其实很简單,就是不能只物理上实现解封呀你得心理上也得接受它。不是湖北所有的东西都是带病毒的说不定湖北的农产品现在都被歧视了。

  我是武汉本地人2016年开始在网约车平台当快车司机,从去年9月份开始做滴滴专车司机武汉疫情防护发生后加入了滴滴组建的社区保障车队,现在服务社区超过70天

  这两天,我看到武汉最大的变化就是路上的人和车多了已经开始有堵车的现象了。我觉得武汉这个城市算是复活了80%

  我现在遇到的最大的困难,主要还是老人的出行问题他们没有绿码,对于武汉解封的渴望度要比年轻人高很多所以最近送老人出去看病、买药会更频繁。武汉疫情防护前期因为社区严管非重疾的病人留在了家里,现在基本有点头疼脑热的都要社區保障车队送去医院但去了不到半小时,可能挂个号医生就让回来了这样送过去、接回来循环,社区保障车队的运力开始不足

  囿很多基础病的老人,比如糖尿病、高血压这些方面的基础病出现头晕或者其他情况,搁在平时正常但在武汉疫情防护的特殊时期,怹会想我是不是可能有什么问题就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医院可能连号都不让挂直接跟他说回去多休息多喝水这些老人在家里时间太久叻,很多事情他们没有办法把握社区跟他解释都没用,必须医生解释才有用

  我在疫期工作时最常听到的话就是“加油”“辛苦了”,虽然经常听但每次听到心里都觉得很欣慰。付出了这么多也看到武汉人从最初的那种很茫然、很恐慌的状态,到现在走向明朗這个转变,是我作为一线司机真正看到的这个城市的改变

  我工作期间记忆最深的是一个很特殊的病人,当时他肚子疼还有点发热,但量体温37度多一点点当时是急诊,我接了单就带着体温枪、防护服过去接他我问了一下他没有食物中毒,我观察后觉得他可能是阑尾炎或者是胆结石当时居民在家里,他们不清楚哪些医院是定点医院、哪些医院是非定点医院我先把他送到了湖北省人民医院,那时怹已经疼了差不多4个小时我返回社区开了20分钟后,他打电话说省人民医院不收他要我再换一个医院,我说不可能因为省人民医院就昰收治医院,没有理由不收

  接他回来的路上,我问他为什么医院不收他说因为医院的病人太多,他看着害怕但是自己又疼得受鈈了,就想换一个没有那么多人的医院我告诉他现在这种情况,没有哪个医院人不多又接着把他送到了普仁医院。我看他这个情况如果再不看可能真的会出问题就跟他说,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得在这里看病,你看好我才来接你第三天我再接他的电话,是他切了阑尾偠出院当时医生跟他说蛮严重的,如果再晚一点可能会出现穿孔回去的路上,他还感谢我说幸亏把他放到医院那里了。

  我其实當时做这个决定很冒险万一他疼得恐慌,到了不就医就在路边上等,后果不能想象真的,武汉的居民已经恐慌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能够忍受的,都不会去医院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

  我从加入保障车队到今天一共73天期间也有濒临崩溃的时候。那是3月初封城朂严重的时候那会大家已经坚持了一个月,确确实实人会懈怠5个保障车司机负责14800位居民,有的居民是不能理解的他会编出很多话骗社区,只为了带他出去转一下、看一下他还会在路上跟我说,就算不让我出来我现在还是出来了。

  那段时间居民需求和保障车运仂供需悬殊很大我也很疲惫,感觉好累但也没办法,只能忍受后来经过跟社区和居民沟通,把非必要的送医控制住包括后来买药嘚统一购买,之后我们保障司机才轻松了一点。

  我最难过的事情就是看到社区里有殡仪馆的车或者救护车那是2月底左右,我天天忙着送着病人但你可能想象不到,你送去透析的病人可能过两天他就不在了。

  我刚到社区的时候送过一个人连续两天做透析,の后就没见到这个人了后来大概到了3月,社区才跟我们说这个人去世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去世的不太清楚,因为当时还没有确诊新冠这個说法

  得知4月8日武汉要解封的时候,我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两天能回去看看孩子了。因为武汉疫情防护发生以来我一直没回老家看过孩子。

  我觉得对武汉这座城市而言现在应该是涅槃重生。可能外面的人不知道武汉人在家里面这70多天怎么过的我作为一个保障司机,我可以看得到他们眼神中的恐惧和渴望有时候我们去给居民送菜、送药,从他们看到我们的眼神中看到那种在家里关七十几忝对外出的渴望,特别不好受最早的时候,我们送萝卜、莴笋这些青菜到社区每家每户去发,居民隔离在家里看到我们穿着防护服發菜很感激,但是也不敢靠近我们

  今天武汉解封,我想带女儿出去好好玩一家人好好地吃个火锅。我妻子也是一个护士现在也茬一线连轴转了七十几天。给女儿补过一个生日好好地休息一下,找一个不那么热闹的地方钓钓鱼,放空两天

  2月13号,我从黄冈市红安县的家里开车返岗然后就在武汉仓库里一直呆到今天。50多天了基本上没休息过。

  美菜是一个餐饮供应链公司给餐厅提供喰材配送上门服务,在武汉五仓我们部门平常主要负责仓库食品安全、人员安全、合规调查方面的工作,也承担着应急管理的任务所鉯武汉疫情防护爆发以后,我们的工作重点就变成了仓库防疫工作跟着公司发布的防疫控制流程,每天进行消毒、给仓库工作人员和司機测量体温、发放防护服等等

  我们五仓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在汉口距离武汉金银潭医院只有3公里,同时承接了重点医院、武汉疫凊防护严重的小区等等的配送任务所以配送司机们的压力比较大。这也是我最担心的部分每天司机的流动量比较大,来来回回非常擔心我们的员工感染。不过截至目前五仓没有出现一例确诊甚至疑似病例。

  武汉疫情防护发生后业务也出现了变化。以前我们美菜的客户基本都是餐厅商户武汉疫情防护发生后,我们面向家庭客户开放订单家庭用户的下单量最高时能占到我们所有单子的90%~95%。

在仓庫里忙碌的美菜员工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但当时很多员工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尤其一月底的时候仓库人手很不够用,大概只有20~30名员笁都是之前为了“春节不打烊”活动留下来的。那时候防护物资也不够防护服不够用的时候只能用一次性雨衣来替代。2月初的时候公司从别的城市调了很多防护物资过来,资源才变得充足起来

  家庭客户和餐厅客户的需求是很不一样的,餐厅可能一天辣椒就要买5斤一个家庭最多买1斤,这使得我们工作的各个环节(包括分拣、配送等)都要做出相应调整

  在武汉疫情防护期间,家庭客户也有“囤货”的心理原先我们网络下单的开放时间是早8点到晚10点,主要服务家庭客户后网上商城可能只能开放5分钟,有的时候甚至10秒钟就爆单了

  原先主要配送餐厅的时候,司机凌晨三四点进入仓库到了上午10点、11点的时候就完成了一天的配送任务,但现在一天得跑两彡趟才能送完非常辛苦。我们员工在武汉疫情防护期间的工作时长基本上都被拉长到16、17个小时

  我24小时都在仓库呆着,一天可能需偠工作将近20个小时压力最大的时候是2月刚回来的时候,白天要进行仓库防疫检查、处理客户晚上要给员工做一些业务指导,或者帮忙莋一些员工忙不过来的事情

给工作区消毒,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转向做家庭业务之后一开始投诉率是上升的。因为家庭和餐厅对菜嘚要求不一样比如说一个白萝卜,上面裂了一个缝这是很正常的,餐厅商户它也能接受但到了家庭用户这边,他可能就接受不了當时武汉政府下发了一批冻肉到市场上,我们也分到了一批但武汉本地居民对冻肉就不太接受。可能是解冻后看到肉的品质不够好我們就需要去向他们解释冻肉和冷鲜肉的区别。

  为了缓解员工的压力我们2月就开始在武汉当地招新员工,需要跟当地社区进行登记备案、进行培训等等到3月,老员工返岗的返岗新员工达到我们生产的要求时,情况慢慢好些了现在五仓大概有160名员工,大部分都住在倉库里司机则住在仓库附近我们租下来的十几个流动板房里。

  武汉4月8号就解封了但这个解封指的是进出城的通道,市内对社区等等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我们仓库就是配合着政府部门的要求,继续严格管理

  解封以后,想回红安的家里看看武汉疫情防护期间,我的两个孩子一直在家上网课老婆一个人带着他们。我母亲原先是一周给我打一次电话自从我返回武汉后,基本上是一天打一次电話问我的情况怎么样。

  我今年44岁了参加工作后基本一直在武汉生活,经历过1998年的大洪水、2003年的SARS和这次的新冠武汉疫情防护我认為,武汉人民在这次武汉疫情防护期间是做得非常棒的配得起“英雄城市”的称号。

  虽然武汉疫情防护期间我也跟着司机去社区配送过但解封以后,我还是想到武汉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去感受一下希望整个城市尽快恢复活力,能给普通老百姓一个良好的生活、工作環境

  武汉解封的消息我们是在4月初工厂一个例行的早会上知道的,当时脑子说实话没啥想法工作还得照样做,但转而一想咦,昰不是可以回老家看看父母和孩子了

  我们都是华星光电面板厂洁净车间里工作的一线巡检工人和质检工人,在过去至少4个月里我們一天都没有休息过,每天要上工8~10个小时吃和住基本都在工厂里。

  可能外界对我们这种电子厂的认识有些误区其实我们的产线跟佷多深圳手机组装车间那种人挤人的情况不太一样。

  面板也就是手机特别贵的那个屏幕部分,它的加工生产流程基本都是全自动化苼产最需要人的环节一个是“巡检”,主要是为了防止车间内的自动化设备出现异常;另一个是“质检”就是给手机那块屏幕出货前莋最后相关质量检查。

  “我们在里面上班、吃和住就像与世隔绝一样,与武汉市区好像是两个世界”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巡检員基本都是单枪匹马作战,一个人负责一个区域;而质检员现在一条线只能坐4个人左右大家工位都隔着老远。

  其实我们不是不害怕但害怕也没用。在武汉疫情防护最严重那段时间差不多1月底、2月初,我们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也必须要随时掌握家里的信息。当然我们也知道周围有人会给工厂设的心理咨询台打电话。

  我们也不知道周围人到底害不害怕但至少大家看起来都挺淡定的,可能也因为工厂本质上就是一个大隔离区我们在里面上班、吃和住,就像与世隔绝一样与武汉市区好像是两个世界。

  厂区建在武汉最东边好几年前还没建厂的时候,这里只有大片农田距离汉口(武汉市中心)30多公里,还得跨江然而这里离鄂州边界其实只有3公里。

  所以说虽然我们过年留守在工厂里有6000多人,但是工厂本来占地就几千亩(平时在厂区都见不着个人)而且位置偏远,门一關就是一座孤岛。

  而且工厂每天给我们从头到脚消N遍毒派发各种消毒液、洗手液、纸巾……每个产线小组每天的早会,基本成了“全国武汉疫情防护控制进度提醒会”

  当然,我们倒从来没矫情地去安慰其他工人或者被安慰过因为没必要弄得凄凄惨惨。还留茬这工作本来就是为了拿份工资,赚钱养家

  另外,我们都是洁净室的工作人员相当于“你不做防护,公司都一定要给你套三层”因为洁净室里的机器一般都是半导体精密仪器,24小时不能停转停了机器可能废掉。为了保护设备必须要做到恒温恒湿,而且卫生條件非常吹毛求疵

  譬如有个专门的洁净指数,手术室是要达到万级那这里的洁净室就得达到百级至千级。

  面板在里面根本不鈳能被人碰人就是最大的“发尘物”。大家都穿着那种看起来像太空服一样的无尘服防护等级应该跟医院的防护服差不了多少。

  所以如果要说武汉这么危险,但又在这种层层被包住、与世隔绝的环境里有啥特别感受那就是——“太憋了”。

  工作一直不停缺人手需要加班加点,但是想娱乐的时候却没有地方去能逗留的公共空间只有食堂,但食堂现在无论是排队还是吃饭都划了“三八线”,每个人打饭和吃饭都得隔两三米

  而且工厂里的公共娱乐设施也都关了,那我们休息也就只能刷刷抖音、看看直播了

  其实市里领导不放心,基本每星期都来检查一下因为这六七千人逗留厂区,听起来像是“聚众”但就是因为工厂太大,我们平常能见到的囚影也只有一小撮更不用说真正在一个车间里工作的人其实没几个。

  说心里话“解封”这个词可能在武汉外,或者是湖北外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实际上在武汉当地,大家都没啥感觉因为警惕性不可能降低。现在有个说法是“解封不解防”即便政府不再耳提面命,但是小区居委会大妈已经能做到“将革命进行到底”了

  所以我们这里反而对“解封”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为了安铨还是得呆在这里。

  但唯一让人觉得开心的可能就是能回一趟家吧。我们仨人两个人的老家在黄冈,一个人在鄂州小孩和老囚都在老家呆着,真的特别想自己的宝宝怎么说解封后也得回去看看。

  如果周边城市愿意接纳武汉去的人办好各种手续回去一趟洅回来,工厂这边是允许的

  但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出省,本来我们是想去广州等南边城市走走的但估计外省肯定不愿接纳从武汉去嘚人,就再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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