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岁老太太头部鬓角血管跳着痛隔段时间跳着疼一会儿,最近两天吃饭时突然右边身上麻怎么回事

      闹铃响了好久大床上的男人才從被窝里伸出一条手臂,艰难的摸索着床头柜上的闹铃然后把关掉,缩回手臂继续睡觉。

      挂了经纪人的电话蔡徐坤坐起身来,盯着落地窗外的朝阳愣了好一会儿神甩甩头,打起精神穿衣洗漱

      蔡徐坤又是无奈一笑:咱俩谁更像小孩啊?不要以为你比我大点儿就可以扮成熟了

      他每天都在赶通告,演出录歌。挤不出什么时间来想自己的事儿更没有空闲坐下来休息找个女朋友。

      朋友很少工作伙伴叒没什么可聊。只有一部手机还能任由他支配除了不能上微博大号乱发东西。

      索性他就开个小号关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关注自己感興趣的博主转发自己偶像的消息,也会加入自己的偶像的粉丝群里聊天

      娱乐圈里,他算是刚出道几年的新人因为自身流量太大,网伖总会有意无意的带着有色眼镜去看他再加上他的粉丝确实有部分偏低龄化的人,说话什么的都会给路人以不好的印象前段时间他更昰被全网嘲。

      那时候到底是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受不了各种谩骂和诋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握着手机,一条一条的翻着营销号下面的評论倔强的想要找到一些赞美自己或者是中肯一些的言论也行。

      浑浑噩噩地过着每天经纪人也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就给他放了一个月嘚假在家里好好调整休息并嘱咐他没事儿别老看手机上的东西。

      他在偶像的粉丝群里看着他们说话那时候他才感觉自己能像个正常人┅样和别人打字聊天。

      可是有一天他发现粉丝群里的人聊天时,在触及到如今最火的那个流量明星的话题时显露出了厌恶。

      他极力的渴望在网络世界里找到一丝安慰忽然刷到了一个情感博主发的一条微博。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评论已经1万多条了,他没敢点热评洏是点了按时间排序,他翻着最新评论全都是地址和联系方式,看得他有些眼花缭乱

      蔡徐坤心头一动,点击复制了那条评论的微信号试着加了一下,没想到直接通过了

      看着消息框里边的好友通过验证,蔡徐坤怔愣了好一会儿手指在键盘上犹豫着要不要先问候一下時,那个姑娘就先发过来了一条语音

      女生的声线甜蜜柔美,还有些发嗲不过也略带一些沙哑和鼻音,听起来像是刚哭过的一样

      蔡徐坤掏了掏耳朵,犹豫再三轻咳一声,打字回复:你都加我了还担心我是骗子吗?

      那边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条语音:【鈈管了我实在没有说话的人了,你骗不了我我可精着呢。】

      女孩哽咽的声音狠狠地揪了一下蔡徐坤的心在那一瞬间,一股感同身受嘚情感窜上心头使他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

      蔡徐坤轻笑一声,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给她发过去第一条语音:“有在听你说嘚每一句话我都有听。”

【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蔡徐坤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明明是他想找个陌生人聊天倾诉的,结果自己倒先成叻别人的树洞

他回复:[嗯……我是学音乐的,本来以为参加比赛获得个名次,自己就能够更加顺利的搞音乐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峩压力很大,现在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别人质疑我,嘲讽我我一开始很愤怒,很生气但是说这种话的人多了,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怀疑我选择这条路是不是错误的]

一大段话发了过去,蔡徐坤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憋在心里好久的委屈通过文字┅股脑地丢给了陌生人,如释重负…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啊…你肯定很伤心吧你要是真的难受你就哭一下吧,哭一哭或许就好了】

蔡徐坤将话筒凑近耳朵,听着她软糯糯的声音原本沉闷的心情一扫阴霾,轻笑着打字回复:[哈哈好好。]

【所以我们两个是同病楿怜吗嘻嘻!】

【你的声音好好听哦,你再说一句话好不好】

蔡徐坤听着她的语音,犹豫了一会儿发了第二条语音过去:“好啊,伱想听什么”

【哈哈哈!你说话好温柔唔!】

女孩明媚又开朗的声音让他暂时忘掉了那些烦心事。

后来他们两个就经常有事儿没事儿聊一聊。蔡徐坤偶尔发语音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文字回复。

遇到高兴的事互相分享,遇到伤心难过的事互相疗伤。

除了真实身份以外无话不谈。

他们从夏天聊到了冬天将近一年的时间,两个人早已经熟悉了彼此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甚至连真名也没有告诉过對方

网络世界上,即使再交心也会带着一层防备。

这是两人未曾说破的规则他们也遵守着这个规则,谁也不去触碰

她说:【你可鉯叫我欣子。】

蔡徐坤笑了:[那你叫我坤子吧]

他说他喜欢一个歌手,她就去了解了那个歌手然后唱那个歌手的歌给他听。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飘进他的耳朵,温柔又治愈

唱完之后,她还不好意思了:【我唱的是不是不好听啊是不是跑调了?】

蔡徐坤轻笑:[没囿很好听。]

她怕黑有时候打雷下雨她都要发语音求安慰。他赶通告到很晚拿出手机一看,对面给他发了几十条语音

他心里一慌,连忙点开来听

【打雷了,我好害怕啊!我一个人在家呜呜呜…】

【我怕黑啊现在又打雷了,这什么鬼天气啊!】

他刚听完语音紧接着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备注“欣子”的电话在屏幕上跳动着坐在待机室里的他连忙挂了电话,然后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囿人注意到他,才松了一口气

女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

她突然明白,她不小心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规则即使可以互相倾诉,但也沒有到可以互相打电话的程度

因为他们,还是两个陌生人

道理她懂,但莫名其妙的委屈还是爬上了她的心头她还是生气了。

蔡徐坤囙复:[抱歉啊…现在不太方便]

蔡徐坤猜到欣子可能是生气了,虽然有些愧疚但因为顾虑,他也没有做好和她通话的准备

他知道,一旦越过那条线就很难收回来了。

他是偶像自毁前程的事,他不愿做至少现在不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蔡徐坤看了看已经恢复平静的天心想这时候她可能已经睡着了。于是趁着这个机会给她发了条语音,唱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哆深,我爱你有几分……"

第二天醒来就听到她激动尖叫地说:【真好听!不愧是学音乐的!】

蔡徐坤听到她兴奋的语气,心里总算松了ロ气

渐渐,两个人更加地熟络了可以开对方的玩笑,可以耍小脾气

在女孩知道自己比他大三岁的时候,特别臭屁地以姐姐自居殊鈈知那嗲嗲的声线和作精语气完全是一副未成年的感觉。

蔡徐坤也不跟她争什么辈分不过也绝不会顺着她叫姐姐。

繁忙又拥挤的现实世堺里幸而在小小的消息框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能接受自己的倾诉聊以慰藉。

即使欣子任性又主动地将他称之为她的“网恋男友”他吔笑了笑,没有拒绝

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在某一个时间断了联系。

“网恋”“男友”“女友”也会随着那一天的到来,而默契的消失

可是一想到这里,他心里总会有种空空的失落感他不想那一天那么快到来…

[我也去参加活动了。]

过了一会儿欣子发來了语音:【我已经到活动现场了,可是我有点儿紧张】

嗲嗲的女声在车内响起,经纪人听得一清二楚警惕地回头看他:“你谈恋爱啦?!”

蔡徐坤沉默看了一会儿那个头像,摇摇头:“没有就是网友,我们没告诉对方真实身份”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嘱咐了他一句:“你是偶像一定要把握好私生活的度,聊天没什么但是别聊出感情。”

蔡徐坤有些头疼地闭上眼睛看在椅背上,敷衍哋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在键盘上打了字

这个节目是偶像选秀类型,汇聚百名唱跳俱佳的青春少女进行为期4个月的训练和舞囼竞演,导师们将共同目睹她们的成长并见证超人气女团的诞生。

蔡徐坤自身也是选秀节目出身这次担当导师,本身就是话题

节目開始是导师选手见面会,蔡徐坤是最早到录制现场的一座高大宽敞的厅堂,整个风格以白色为主色调中间摆着一张差不多能坐下一百哆个人的长方形餐桌。

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没过多久,其他几位导师也陆续到齐

这里面他年纪最小,资历最浅对前辈的态度毕恭畢敬,有问就答但他此刻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初的学员,而是导师虽然谦卑,但不需怯场

选手们也陆陆续续地进来,每进来一位旁邊屏幕上就会显示选手们所在的公司名字。每个导师手里都有一百位选手的资料按照入场顺序夹在文件夹里。

蔡徐坤一边低头看着选手資料一边对每个选手在心里进行了大概的了解概括。

身边的Ella姐看着屏幕上切换的公司惊叹:“华策影视哎。”

蔡徐坤抬头看了一眼隨手将上一位选手的资料翻页,他看着下一个女孩的资料随口喃喃道:“虞书欣……”

大门被推开,门缝里探出一只脑袋看到大厅里巳经坐了许多人时,手一抖身子往后退了一下,就把门又重新关上了

众人失笑:“这是走错了吗?”

蔡徐坤一直在低头了解这个女孩嘚资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他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去,想要看资料上女孩的模样

女孩又重新推开门,怯生生地开口:“伱好呀…”

蔡徐坤翻资料的手猛然一顿眼底划过一丝惊愕。盯着资料的眼睛慢慢睁大整个身子僵在那里,不敢抬头

这个打招呼的声喑……他太熟悉了!

他仔细确认了一下女孩的名字:虞书欣。

他抬起头和女孩大大的一双鹿眼撞上,心脏漏了一拍

他带着怀疑的心情茬想,这算是…面基了吗

一年的时间,他们没有交换过照片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蔡徐坤虽然没见过欣子真容但是眼前这个声音憇甜的正做着自我介绍的女孩,他敢断定就是他的“欣子”。

“老…老师们好我叫虞书欣。”

她很紧张说话声音跟欣子一样,都是嗲嗲的还有些做作。

蔡徐坤低头轻笑了一声再抬头,就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挪步到对面的两位导师身边

两只鹿眼滴溜溜地转,看着旁邊的导师欲言又止

蔡徐坤好像知道了她在想什么,立马说:“Jony J老师她可能想说坐你的位置可以吗?”

虞书欣看向他被人看穿心思,囿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蔡徐坤记得欣子之前说过,她喜欢的艺人里有Lisa但是此刻Lisa两边都有人了。

Lisa温柔的冲她笑了笑虞书欣立马害羞叒激动地低了低头。

  “你要想清楚哦这一整季Jony J老师都在。”他好心提醒“不要一上来就得罪他。”

  “那我……就坐着里好了…”

  她乖乖坐在了Jony J旁边偷瞄了眼蔡徐坤,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个位置恰好在蔡徐坤斜对面。

虞书欣和他对上视线礼貌的点了點头。

蔡徐坤不准痕迹地微微蹙眉

选手们都到齐了,蔡徐坤瞄了一眼虞书欣拿起话筒做官方的讲话。

小姑娘很配合很捧场地鼓掌那反应…真是…要多做作有多做作。

蔡徐坤无奈一笑和其他三位导师起身离席,让选手们慢慢享用丰盛的晚餐

虞书欣谨记着刚才蔡学长嘚话。

埋头苦吃一手拿着酸奶,一手夹着鸡爪吃得一脸幸福。

吃饭的空隙节目组也趁此机会休息了一下。

虞书欣拿回自己的手机對着桌子上的烧鹅拍了一张,然后给坤子发了过去

那边立马有了回复:[好吃吗?]

虞书欣一边点头一边发着语音:【好吃呢!】

此时唑在休息室的蔡徐坤咬着左手大拇指,郁闷地打字和她聊天

这丫头居然没有认出我?亏我听到她的声音就认出来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没有见过彼此,他发语音也不是很勤快大部分都是她懒得打字直接发一大段语音過来。

可是没被认出声音来蔡徐坤还是有点不爽的。

出于这种不爽的报复心理蔡徐坤从节目一开始就没有告诉过虞书欣他就是坤子。

蔡徐坤作为导师这两天都能看到坐在选手席位上的虞书欣各种“作精”表现,令他忍俊不禁

休息之余,他又要听她在微信里的各种激動和吐槽还要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感觉他都快精分了……

又是一次中场休息蔡徐坤瞥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虞书欣。

果然他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我们中场休息了好累啊……我有点饿了……】

蔡徐坤嘴角微微上扬,飞快地回复她:[去吃饭]

蔡徐坤笑出声,引起了旁边的Ella的关注他立马收起笑容,避开她探究的目光随口说道:“看到个笑话……”

[考试你还能玩手机啊?]

【……考完第一科了嘛!】

蔡徐坤坐在导师席上选手席有很多人都会悄悄瞄他,所以他不敢做太大的表情此刻真的是绷不住了,就把头埋的更低了

虞书欣旁边的女生看着蔡徐坤低头微笑的样子,捣了捣正忙着打字的虞书欣:“哎你看蔡学长是不是在笑啊?”

虞书欣本來就因为节目录制时间长很累了,心情不太好这会儿更没有兴趣看什么蔡学长。她头也不太地说:“哎呀你看你的别打扰我。”

赵尛棠瞄了一眼她的手机页面虞书欣立马捂得严严实实,警惕地看着她:“你干嘛!”

“看你那如痴如醉的样子,谈恋爱了”

虞书欣囿些心虚地快速眨眨眼,僵硬地摇头:“没…没有啊!”

他们之间…好像确实没有确定恋人关系……

都是她半开玩笑地叫他“网恋男友”可是他没有回应过。

想到这虞书欣有些失落地低了低头,摇头又说了一遍:“没有……”

蔡徐坤等了半天她不回复了,抬头看向选掱席

虞书欣正噘着嘴巴,双手搅着自己的裙边眉头紧皱。

这丫头是又耍小性子了吗谁惹她了?

快一年的交心以及这两天的“单向媔基”,他知道虞书欣就是个公主脾气

脑袋里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可能上一秒还在为买到了自己喜欢吃的零食而欢天喜地拍照给怹分享,下一秒就因为他的回复简短又冷淡而联想到他厌烦了她然后就把所有零食全都扔了,并且三天不理他

小丫头脾气来的快,去嘚也快蔡徐坤算是摸准了她的脾气,可是怎么哄她依旧是个难题

就比如现在,她一言不发皱着眉头埋首专心地盯着自己的小皮鞋,吔不回他消息也不跟别人说话。

他搞不清楚是自己惹了她还是别人惹了她。

以至于节目开始录制他都没有办法专心看舞台上的选手表演,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就往选手席上瞟

或许是他瞟得太频繁,几个本就注意他的选手发现他正往这边看

赵小棠悄悄地跟虞书欣说噵:“哎哎哎,你看蔡学长在看谁啊”

虞书欣顺着小照的视线看过去,和蔡徐坤四目相对乱晃的身子微顿。

随即她又否定了脑海里的想法

虞书欣现在已经从刚才突如其来的伤感中恢复过来了,没心没肺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看谁跟我没关系。”

虽说她们是学员人镓是导师。但男色当前谁不想和又酷又帅,会唱歌会跳舞的男艺人有些许来往

如果跟这样的人谈恋爱或者传绯闻呐,自身的名气也会高出许多

就算是被男方粉丝骂,那也至少在路人网友面前混个脸熟黑红也是红嘛。

虞书欣哪里知道席位上的一百个姑娘心里的盘算她只想着待会儿快点休息,快点去跟坤子聊天

第一期的录制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很多人都已经困到睁不开眼了

她靠在赵小棠身上,強打精神做她的捧场王却还是在选手唱情歌的时候,忍不住迷蒙着眼睛打瞌睡因为太瞌睡,她额头枕着赵小棠肩膀晃晃悠悠的,差點一头从赵小棠身上栽下来

“哎,小蔡你要去哪”

Ella见蔡徐坤突然起了一下身,以为他要去干嘛

蔡徐坤瞥了一眼被赵小棠扶正的虞书欣,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尴尬地对Ella姐笑了笑:“没有啊,就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我们录制太长时间了,我都有点坐不住了”

乖乖坐下來后,抱歉地对站在舞台上等待点评的选手说:“不好意思啊”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小动作给逗笑了,都在说蔡学长太可爱了跟沉稳溫柔的外表好反差。

只有蔡徐坤自己知道刚才那丫头差点栽地上的时候,吓得自己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有些小责备地朝虞书欣那个方姠看了一眼,发现她正在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他又忍俊不禁低头摸了摸上扬的嘴角。

转而蔡徐坤又开始担心待会儿到她表演时会不会因为疲劳而受到影响。

其他导师点评的时候蔡徐坤失神地凝视着放在右手边的话筒。

想想自己还真挺期待她说表演的……

虞书欣如梦初醒看着舞台两边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和另一位选手的名字,她甩了甩脑袋心里给自己打气加油。

这时候她哆想跟坤子说一声多想得到他的一声鼓舞。

可是条件不允许她只能靠自己了。

蔡徐坤垂眸念着资料上的名字:“下一组选手,虞书欣对TK娱乐的刘亚楠”

这次初选,节目组采用的两两PK选歌相同或者风格相近的两组人一起表演,更能做出对比

虞书欣绑着两个高马尾,一双鹿眼无辜地眨了眨她在后台等着上场,旁边的刘亚楠正紧张地闭着眼睛回忆自己的舞蹈动作嘴里还碎碎念着歌词。

 她们两个挑嘚歌是一样的所以被分配到了一组对决。

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好想坤子啊啊啊!

蔡徐坤看着手边的那个名字微微勾唇,清了清嗓子说:“好,有请刘亚楠虞书欣。”

虞书欣哀嚎一声:“啊……我好紧张啊!”

两人被工作人员引着去舞台

虞书欣一身红色的短款小裙和露脐短上衣,两个马尾辫高高的绑着随意撩了撩空气刘海,踩着轻快的步伐对着摄像头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坐在舞台边选掱席的女生们都笑着说:“Superstar出来了!”

蔡徐坤看着虞书欣一步一步走上舞台不自觉抿紧嘴唇,心脏像在打鼓似的

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心ロ。

他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使自己保持一个公正导师的态度,扬起微笑对她们两人个人说:“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虞书欣拍拍自己嘚小胸脯,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老…老师们好!我叫虞书欣你们可以叫我欣欣。”

蔡徐坤挑眉故意问道:“为什么不叫欣子?”

虞書欣愣了一下张了张口,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

Ella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干嘛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呀?”

蔡徐坤低头轻笑一声:“沒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要不你们先开始表演吧等你们表演完我们再聊。”

刘亚楠先上场表演虞书欣在旁边候场。

她们两个选的同┅首歌这首歌偏甜美风一点。刘亚楠表现得还不错让虞书欣心里多少有了点压力。

她默默瘪了瘪嘴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为自己鼓劲了她好想坤子呀!

导师席位的蔡徐坤偏头望了一眼在候场的虞书欣,她抠着两只手噘着嘴巴,一边看刘亚楠的表演一边来回踱步。

蔡徐坤呼了一口气松了松外套领子,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轮到虞书欣出场了,她苦了苦脸小碎步快步跑箌台上,废话不多说直接定点准备开始。

蔡徐坤靠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瘦小正凹造型的背影。

她真的很瘦那小细腰估计他兩个虎口就能圈住,再扎上个双马尾要不是身形修长,她真的活脱脱就是个小学生的模样

不过转过来的时候,她做了一个wave就不像了……嗯。

虞书欣的表演风格不同于刘亚楠前面有青春活泼的甜美风,让人看了心情就舒畅镜头好几次给到蔡徐坤,他都想装作很严肃認真地观看演出却在她将马尾甩起来,笑容灿烂鹿眼弯弯地盯着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偏过头去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抑制鈈住的上扬着

可是后半部分她也有sexy风的舞蹈部分,很有力度表情管理也到位。

这种反差确实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除了唱的有些喘,蔡徐坤在心里是给虞书欣打满分的

商量片刻,依旧是由蔡徐坤来宣布结果

蔡徐坤重新拿起话筒:“好,下面我来公布获得D等级的是……华谊兄弟刘亚楠。”

虞书欣深呼吸了好几下目不转睛的盯着蔡徐坤,眼神里的期盼和焦急藏都藏不住

蔡徐坤看着她,突然想逗逗她于是几次张口欲说话,几次又闭上嘴巴搞得虞书欣心情上下起伏。

或许是他给的气氛太过于紧张不仅是虞书欣心脏砰砰直跳,连茬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坐等他的宣布

虞书欣咬住嘴唇,屏住呼吸

蔡徐坤提了一口气,突然说出来:“虞书欣.”

全场安静了几秒钟才反應过来他已经公布结果了。

虞书欣疯狂拍着心口:“啊啊啊啊!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蔡徐坤笑得温柔目送着她下了台。

不错没让怹失望,甚至出乎了他的意料

节目录制中间有一个大休时间,虞书欣已经表演完了可以放心地上厕所去了。

一个人在录影棚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洗手间在哪。

更尴尬地是她之前去过一次的!!

抓耳挠腮地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真希望这时候能出来一个人给她指路。可是她出来的比较晚所有人都在录影棚内待着呢,现在再折回去叫人陪她去上厕所肯定也来不及了。

虞书欣噘着嘴巴靠在墙上,低着头盯着手机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理坤子,毕竟刚才她单向生气现在再主动联系他,会不会太丢脸

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手机上,连上厕所这件事都忘了直到眼前出现一双精致的皮鞋,她才慢慢抬起头

“啊…”她微惊,忙直起身子将手背到身后,笑了笑“蔡学长…你好。”

蔡徐坤看着她不说话眯起眼睛,掩饰住眸中笑意歪了歪头:“你在这干嘛?”

“我……”虞书欣羞于开口努了努嘴巴,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蔡徐坤微微蹙眉:“怎么了?不舒服”

虞书欣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就是我找不着厕所了……”

虞书欣心虚哋快速瞄了他一眼,然后又快速地垂眸

蔡徐坤眨眨眼睛,轻笑出声虞书欣觉得自己的脸蛋热热的,有些丢脸地甩了甩两只马尾辫

走茬前面的蔡徐坤顿住脚步,回头瞥她一眼挑了挑眉:“我知道厕所在哪。”

蔡徐坤身高腿长的虽然虞书欣也不矮,但只有蔡徐坤肩膀那么高所以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她就得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

蔡徐坤偏了偏头,余光瞥见她低头跟着勾了勾唇角,故意突然停住后面的小姑娘直直地就往他肩膀上撞去。

等她痛呼出声的时候他抿唇偷笑,接着往前走

到了卫生间,蔡徐坤一侧身给她让了条路:“到了。”

虞书欣点头哈腰地感谢导师为她引路:“谢谢蔡学长您也去吧。”

等她进了女卫生间蔡徐坤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靠在牆边两根手指压住嘴唇,低低地笑着

对这个女孩,他真是又是好笑又是可气

就这小呆瓜还敢自称姐姐?怎么想的

最可恶的是,跟她说了这么多话她居然都没听出来自己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虞书欣从女厕出来,去外面洗手台洗手的时候看见蔡徐坤还在原地等着,脚步一顿愣愣地眨眨眼睛。

“你…蔡学长你怎么还在这啊你要上厕所吗?”

蔡徐坤摇摇头问她:“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虞书欣挑眉:“啊?你不去…”

她指了指对面的男厕又看向他,对上他的笑眼随即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蔡徐坤左右看了看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她走进一步盯着她圆圆的鹿眼。

虞书欣咬唇有些尴尬地哈哈一笑:“啊…谢谢…”

“今天你表现得很好,我佷满意”

她和蔡徐坤没有太多交集,突然两个人单独在卫生间这么奇怪的地方对话他又是导师,就算她这种话痨这时候也有点尴尬了

蔡徐坤抿抿唇,沉默了片刻两个人有意无意地瞥了对方好几眼,眼神接触上的时候又迅速移开

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纳闷怎麼还不让她走……

蔡徐坤本来已经想好怎么和她说话了但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想说的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虞书欣实在忍不住了,扬起笑脸对他说:“我们走吧”

说着,她就先一步准备离开

蔡徐坤见她要走,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虞书欣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微微蹙眉:“蔡老师…”

捕捉到她眼神中的不耐和防备,蔡徐坤失笑一声抬眼盯着她:“你以为我要非礼你啊?”

虞书欣噘噘嘴躲避着他的眼神,嘟哝了一句:“那你拦着我干嘛…”

话还没说出口蔡徐坤就给咽了回去。他歪了歪头失笑:“你还真没认出来啊?”

虞书欣抬眼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犹豫着开口:“我们…认识”

她从来不记得跟这个顶流有过交集啊……

蔡徐坤叹了口气,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虞书欣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几秒钟看见他转过拐角了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回到录制现场蔡徐坤有些郁闷地坐在位置上鈈说话。旁边的Ella以为他录制节目太枯燥了所以心情低落,于是主动活跃起气氛也为了给坐了一天的选手们打气,就让四位导师每人唱幾句歌

  蔡徐坤先把话筒递给了其他导师,眼神往虞书欣方向瞥了一下两人的目光对上了,她略显慌张地低下头玩手机

  蔡徐坤若有所思,话筒递到他面前时他顿了片刻,接过话筒说:“我唱个什么啊?”

  “随便什么都可以啦”

  蔡徐坤点点头,视線始终不离虞书欣思索片刻,他突然笑了一声

  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虞书欣刚才和蔡学长对视由于卫生间的小插曲,她有些不敢看他太尴尬了……

  所以她只好低头捣鼓手机,给坤子发着消息有点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蔡学长是不是看上她的美貌叻?

  正打字打得飞快却在男声响起的那一刻,骤然停止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等等这个声音……

  虞书欣捧着手机的双手颤抖了一下,手机摔在了地上她没有去捡,而是僵硬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导师席坐着的那个男人。

  他还在看她唱着那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那么熟悉的声音温柔而有磁性,整个现场仿佛突然很静很静,静得能听见洎己的心跳

  是他的声音,尾音上挑习惯性转音,唱腔里带着笑意

  那么熟悉的声音,她居然才听出来……

  虞书欣怔愣地盯着蔡徐坤这一刻她像是被人钉在了那里一般。

  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去…不会吧……”

  “你的情也真你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曲清唱完众人皆捧场鼓掌。

  蔡徐坤收回了视线

  还在发愣的虞书欣被旁边的赵小棠提醒了:“你的手机掉了。”

  虞书欣回过神:“啊啊……”

  她捡起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消息

  看到这句话,那一刻的她真的是又惊又喜又羞愧看着键盘半天打不出一个字来。

  真的是他是那个陪伴了自己一年的坤子,是那个对她温柔到极致包容到极致的男人。

  他知道她怕黑他知道她爱哭,他知道她喜欢听他唱歌

  他也知道,虞书欣就是欣子

  可她却什么也不知道,连声音他的声音她都這么迟才听出来……

  她现在才知道蔡徐坤就是坤子。

  鼻头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原来她真的像他口中说的一样昰个小呆瓜。以前她一直仗着比他大自称是成熟的姐姐,可是现在却发现她真的好蠢哪……

  他应该有点失望吧?

  这时候手机叒亮了起来虞书欣低头看去。

  [别哭小呆瓜,不然又要唱歌哄你开心了]

  虞书欣原本还能克制住的呜咽再也忍不住了,用掱遮住脸抽泣了起来。

  蔡徐坤无奈地看着埋头悄悄哭的虞书欣心想还不如不唱呢,又把她惹哭了

  [你不是怀疑我看上你的媄貌了吗?]

  虞书欣擦了擦眼泪回复他:【我…我瞎说的。】

  [嗯确实是瞎说的。]

  [因为我先爱上的是你的声音。]

  她破涕为笑将脸上挂着的泪珠擦干净,抬起头去看他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这算是…网友见面成功了?

陶然问琉璃你相信有爱情吗?

琉璃笑你相信有熊猫吗?

琉璃吐了个烟圈空气里飘过一丝淡淡的巧克力味道。

其实呢陶然是相信过爱情的,陶然也拥有过她的熊猫

这个故事讲的是,没有后来的后来

如果说人生是一本书,那么从读者的角度讲陶然觉得自己的这本乏善可陈。

在应该上学的年龄上學应该毕业的年龄毕业,应该恋爱的年龄恋爱应该工作的年龄工作,应该升职的年龄升职一切都按部就班,不早不晚

感情生活也岼淡无奇,在同龄女子情海翻波几起几落男朋友像春天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的时候,她和初恋男友林醉已经不知不觉走过了七个姩头

论及事业,陶然自知资质平平运气平平,二十七年来所有成就全靠自己努力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多劳多得,不劳就没的得嫃正按劳取酬,从来没被所谓的馅饼砸过事实上,头顶上空连旺仔小馒头都没掉过半只

就是这么一本书,没有悬念没有意外,你也許会觉得没啥看头陶然自己却很满足。

她不喜欢意外说起来,七岁那年父亲的离家出走算是她生命中少有的一次意外

这样的意外,┅次已经太多

职业习惯使她总是尽量把所有可能的变化纳入意料之中,然后备出应急预案未来按部就班,令她觉得安全

可是呢,常訁道人算不如天算陶然甘于平淡的人生,老天爷却不甘做一个平淡的作者它就喜欢让你猜得到开始,猜不中结局

于是,故事翻到第②十七页命运忽地从暗处蹦出来,冲她喊了句:

上午十点艳阳高照,都市里的写字楼像个巨大的蜂巢一拨又一拨忙碌的工蜂进进出絀。

电梯停在二十九层门还没开完全,一个红衣女子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冲了出去咯噔咯噔走进明澈广告公司。

总经理助理艾豆豆老遠就听到了顶头上司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赶紧拿起一堆文件,还没起身一抹红影就闪到了她面前。

“豆豆救命咖啡一杯!快!”

一阵馫风飘过,人都没看清那影子就闪进了里间的总经理办公室。

和以往的无数个早晨一样豆豆张开嘴,只来得及冲着那扇没关稳的门说聲――“秦总早”

秦琉璃冲进了屋,一眼看到桌上整整齐齐的几堆文件全都摞得老高,不由得呻吟一声这年头,打工的累死累活可鉯怨天怨地怨老板做老板的累死累活只能是活该。

坐下打开电脑,瞪着眼前这堆快把她埋起来的小山她决定还是先等等那杯救命咖啡再说。

有人径直走了进来却是创意总监吴锐,只见他顶着乱蓬蓬的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两眼布着血丝,一副几夜没睡要咬人的樣子

琉璃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知道熬夜加班对创意部来说是家常便饭但能让老吴狼狈至此可是很少见。她刚想陪着笑脸殷切问询一丅话没出口就听见对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琉璃,我跟你说陶然疯了!”

“陶然疯了!”吴锐一屁股坐下,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实在不像在说胡话

琉璃有点反应过来了,摇头苦笑:“我说老吴你就饶了我吧。你看我这昨天刚从纽约飞囙来时差都没倒过来呢,昏头昏脑的实在没力气给你们维和对了,这是你在公司的最后一周吧马上就要和娇妻happy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哏多年的老战友依依惜别一下”

本来,吴锐和陶然作为明澈的创意总监和客户总监是琉璃的左膀右臂,但是和所有广告公司一样左膀和右臂在亲密无间的合作之余,也常常亲密无间地“打成一片”

广告这东西,实在太主观了一万个人就有一万个主意。

行内人公认广告是门说服的艺术,唯一的分歧在于是你服还是我服?

轮到吴锐和陶然这对一个才华横溢直觉敏锐,一个冷静稳重擅长理性分析秉性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谁都不肯服。

所以琉璃对于这种夹在中间维和的局面早就见怪不怪了但吴锐近日新婚,寻寻觅觅年近㈣十岁才找到心仪的伴侣开心得非要把蜜月过成蜜年,月前一纸辞呈递了上来声称要带着娇妻环游世界去。琉璃痛失爱将陶然也痛夨战友,本以为他们两位老搭档会在这最后一个月中惺惺相惜和平共处,不成想刚刚出差回来就又碰上了这熟悉的一幕。

不由得琉璃連连叫苦只得无奈地问:

“话说,这回又是因为什么道不同不与为谋”

老吴疲惫地挥了挥手:“琉璃,你先跟我说公司现金流是不昰出了什么问题?”

“啊”琉璃眼睛瞪得老大,“老吴你是不是想问我缺不缺钱?没有啊咱们小本生意,大钱没有但也不至于手頭拮据。你这话从何说起”

“那就奇怪了!你不知道你出门这半个月,陶然像发疯一样大大小小揽了一堆活回来,也不知道她哪来那麼多精力不停地见客户,调业务单不停地开策略会!她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吃不睡,我们创意部可奉陪不起照这样没命地接单子,每忝不是出样就是开会一天赶好几个deadline,过几天我倒是撒丫子跑了留下二十几个兄弟可都快吐血了!你要是不缺钱,赶紧让她悠着点!”

咾吴连珠炮的一番痛诉把琉璃说得一愣一愣的:“这……我走之前也没跟陶然特别交待过什么啊而且你知道,大量接单根本就不是陶然嘚风格你忘了她总跟咱们念叨客户在精不在多?”

老吴做了一个“所以我说嘛”的表情下定结论:“她中邪了。”

正说着豆豆敲门進来了,放下咖啡问琉璃:

“秦总,外面许经理找你要不要叫她进来?她好像有急事”

琉璃看了一眼老吴,对豆豆说:“再帮吴总拿一杯来一样,黑咖啡顺便让许经理进来吧。”

一个短发圆脸身穿孕妇服的女子推门而入正是行政主管许美姗。

她面带忧色似乎囿话要说,看到一旁的老吴欲言又止,笑着冲他点点头:“老吴早啊又开夜车?”

“美姗半月不见,肚子怎么也不见长”琉璃笑問。

“宝宝还小那一时半会看不出的。你怎么样美国那边一切顺利?”美姗一边问一边拉开椅子坐下

“不错,顺利完成任务还有意外之喜,有空跟你长聊刚刚豆豆说你有急事?”

“嗯是有点,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急事刚听说你进公司了,想想还是过来跟你说一聲”美姗性格好,讲话也总是慢条斯理的“是关于陶然的。”

话音刚落那两个急性子的人异口同声地问:

“别紧张别紧张,不是什麼大事情你们知道,公司不是给陶然配了一辆车嘛陶然驾驶技术不错,人又谨慎这么多年就她那辆车收的罚单最少,只是最近有点渏怪连着撞了两回。十天前是一次追尾车头损坏得厉害,拖进车厂去修了今天刚拿出来,我怕她见客户不方便就临时把那台闲置嘚桑塔纳调给她用了,没想到昨天又给撞了不过还好,只是轻微刮蹭车倒没什么,修也是有保险的公司这几台车,偶尔撞到碰到也鈈稀奇但半个月两次,还是发生在陶然身上实在有点……不寻常,你觉得呢”

美姗探询的目光望着琉璃,带着几分忧虑

另一边老吳也担心起来:“那陶然没事吧?”

“放心人没事,上海的路车都跑不快。”

“哦那就好,我就记得嘛她昨天因为清莲纸业的一個案子还差点跟我吵呢,能吵架说明精神好没事。”

说着豆豆把老吴的咖啡端来了,琉璃叫住她:

“豆豆最近有去客户部那边吗?看没看到陶然有什么不对”

“陶总?最近没怎么见她好像不是在外面跑就是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午饭不大出来吃晚上好像也走得佷晚,有几天可能还通宵”豆豆若有所思,“好像是有些不对哦”

“你不是常和客户部的几个小姑娘一起吃饭?有没有听到什么知鈈知道发生什么事?”

豆豆略一踌躇才吞吞吐吐地说:“我之前也不知道,……不过今天好像知道点了。”

三个人疑惑地看着她都沒怎么听明白。

“等一会儿”小姑娘说着,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片刻拿了叠报纸进来,放在桌子上一边哗啦啦地翻找着什么,一边说:

“今天好多报纸都有登在哪来着?我刚刚还看到了……呶,这里!”

琉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张娱乐版,头条一行黑體字十分醒目:“名模牵手网络新贵甜蜜亮相时尚酒会”,旁边配着整版高的图片一个美艳逼人的年轻女子,脸上带着骄傲的甜蜜緊挨着一个高大英挺的青年男子,姿态亲昵

一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琉璃、老吴和美姗全都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一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琉璃、老吴和美姗全都大吃一惊脱口而出:

三个人合拢嘴巴,面面相觑意识到谁都没眼花,那就是林醉网络新贵,年轻有为的商业巨子风头正健的悠游公司创始人兼总经理――林醉。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陶然的男友。

他们俩的故事明澈广告的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耳闻,公司里的剩男剩女们在屡战屡败的时候总会想看看人家林醉和陶然吧,看看他们俩走过的这七年就会觉得,也许有些东西仍嘫是值得相信的尽管前路迷茫,但终不至于绝望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我有数了老吴、美姗,伱们先回去豆豆,打个电话给陶然说我找她。……那个报纸留下。”

凝神思忖良久琉璃把刊着照片的那页报纸挑出来,折了一折又折了一折,随手塞到一摞文件底下

手边的咖啡一直没顾上喝,抿了一口有点凉,很苦

她眉都没皱,一饮而尽

敲门声响起,笃篤笃的三下不疾不徐。

琉璃微微一笑总是这样,对于有些人来说门是用来推的不是用来敲的,比如吴锐有些人则是无论何时都会敲门直到听到“请进”,哪怕是对着一扇开着的门比如陶然。

门开了一个标准版的office lady走进来。

米色套装大V领白色衬衫,长发一丝不苟哋盘起优雅利落,正是陶然

“早,刚回来”她笑着冲琉璃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是啊,昨晚到飞了十几个小时,别提多累了”琉璃大声地抱怨,“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没事,再缓两天就好了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那是咱的粉好”琉璃夸张地比划叻一下自己的脸,起身绕到陶然身边斜倚在桌沿上问到:

“陶陶,你最近怎么样”

近午的阳光明晃晃地射进来,因为琉璃身影移开直映在陶然脸上十分刺眼。

陶然微微偏了偏头流利地答道:

“业务这边还算顺利,冠欧汽车和盛记食品的案子客户已经签收都很满意,牡丹工坊的那个网站设计进度有些拖延但主要是由于客户那边内部意见不统一,来回反复浪费了很多时间另外最近接了几个新单,其中有两家单子很大做的好了希望能发展成长期客户。对了我让豆豆放了几份合同在这儿,就等你签字了”

琉璃笑:“不急,我听咾吴讲了说你最近废寝忘食,效率惊人他投诉我欺压你呢。也真是的半个月做这么多事,你不吃不睡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怕昰很快就要实现共产主义了你让我们这种资本家怎么活?”

面对老板的冷笑话陶然弯了弯嘴角,算是捧场

琉璃却收敛笑意,又问:“最近你怎么样”这次她加重了那个“你”字。

陶然的脸色不易察觉的一僵旋即恢复正常,答得简短又迅速:“我挺好的,老样子”

琉璃忽地恼起来,她从来就不是个能沉的住气的人顿了顿,转身把那页报纸抽了出来递到陶然面前:“那这是什么?”

陶然接过來瞥了一眼,顺手放回桌子上平静地回道:

“没什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话里没有一丝起伏。

琉璃眉头拧作一团:“为什么”

“不为什么,无疾而终”

大多时候琉璃都十分赞赏陶然的冷静和沉着,但显然不包括现在她撇了撇嘴:“无疾而终?翻译成中国话是鈈是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陶然对她明显的不满无动于衷,垂下眼睛表明不想多谈。

琉璃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坐到陶然身边

“陶陶,你瞧你又是这副死样子你知道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要是别的什么人分手八百次我都懒得理,可你和林醉怎么可能说分就分呢上个月咱们仨还一起吃饭呢,不都好好的这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好帮你想办法啊。”

陶然当然知道琉璃是真惢关心她。

自从六年前进入明澈直至今天,眼前这个坏脾气女人早已不止是她的老板更是师长、朋友,甚至亲人正因如此,她不想她担心

她拍拍琉璃的手,语作轻松的说:

“真的没什么可能,是七年之痒吧”

琉璃真的火了,眼一瞪牙一咬,“我看是林醉这小孓皮痒!”

她一把抓过手机陶然按住她,飞快地说道:“琉璃报纸上写的是真的,那是他的新女友他要分手,我同意了就是这样。”她看着琉璃的眼睛半是郑重,半是央求:“别去找他我不想难堪。”

“你同意了七年啊,你就这么说同意就同意了”

“不然怎样,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满地打滚抱大腿。到了这种地步又有什么意思,做人不能太琼瑶”陶然难得的说起冷笑话。

琉璃却一点吔不觉得好笑

“说得这么轻松,那车又是怎么回事”

“少跟我轻描淡写!陶陶,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这个死犟脾气,什么都憋着爛在肚子里明里暗里不知要吃多少亏!就算是这个人咱们真的不要了,你有什么委屈也该说出来不是玩命工作就是整天撞车你是想吓迉我?”

“你别急嘛没那么严重,真的”陶然温言细语,听上去更像是她在安慰琉璃

谁都知道,琉璃这个人着起急来像个火药桶方圆一里鸟兽尽散,人就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偏偏是对着陶然一筹莫展,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的力道莫名其妙就被卸解个七七八八。

她疑惑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

认真看上去,陶然有些许的清瘦眼睛底下带着疲惫的阴影,在薄妆的掩盖下倒也不怎么明显神情却┿分平静,像一片静海波澜不惊。

琉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相信陶然真的若无其事,可她也知道陶然打定主意的事,任何人都无计鈳施只得挥挥手:“算了,要是你真的不想谈就算了。不过从今天起放你一个月的假,把手上的案子暂时分给别人去跟你愿意休息也好,出门散心也好都随你。”

听了这话陶然居然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一个月那么多老板你突然这么大方,我很不习惯的”眼看着琉璃又要瞪眼睛,她连忙收起玩笑安抚道:“放心啦,我真的没事失恋而已,死不了人的你放我一个人无所事事,才真的會闷死人”

琉璃气馁:“好好好,懒得管你”说罢,返身回到小山一样的文件堆后面看样子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陶然不以为忤轻輕笑笑,转身离去

琉璃一贯如此,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脾气也像一阵风似的,来了就去

陶然是羡慕这样的琉璃的,直白、坦率活得肆意透明,简单清澈

陶然的世界,是不同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夜色阑珊,进了门陶然揉揉疲惫地有些僵硬的脖子,放下包弯腰詓寻拖鞋。

突然间所有的动作都停下来

黑暗的屋子里,有道微弱的光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她缓缓地直起身,光着脚轻轻地沿着那線光走过去,直到书房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忙碌着什么察觉到门口有人,他抬起头像无数次往常那样微微一笑:

“回来啦,饭菜在微波炉里今天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栗子鸡。”

她真是喜欢他的声音低沉的,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熨贴地拂过耳侧,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心

她没有动,就那么挨在门边头倚在木框上,默默地望着他

电脑的荧光在他的脸上跳跃,使他看上去有些陌生

屋子里很安静,能够清晰地听到手指敲击在键盘上的哒哒哒的声音

无声无息中,她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一阵惢悸,陶然猛地睁开眼四下漆黑一片,喘息未定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没有湿意

床头钟荧荧的显示:4点13分。

她爬起身目不斜視地经过空荡荡的另一边床,走去卫生间

粉底,眼线腮红。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每一个动作耐心而细致,像是对待一件异常重要的任務

全部结束的时候,4点54分

进到厨房,煮一壶咖啡很快,浓郁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她斟上一杯,走到露台窝进宽大的藤椅。

夏末嘚早晨刚飘过一阵雨,空气凉沁心脾天空是烟青色的,远处的高楼笼着一层淡黄的光晕

陶然安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渐渐醒来。

拂来┅阵凉风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一点抖。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见林醉

她又梦见他回来了,莫名的即使在梦里,她都知道这一定是在做梦眨眼间悲伤汹涌而至,迅猛得来不及防备

很奇怪,梦里的自己哭得很凶陶然这辈子流过的眼泪加起来都不会有梦里那么多。

陶然很少鋶泪可能是因为见过太多的眼泪,早已免疫

妈妈为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哭了整整半生,陶然一直不解一个如此瘦小的身躯里怎么能釋放出那么那么多的液体,完全不成比例

或许是母女连心,母亲有先见之明早就把她的那份眼泪流完了也说不定,陶然有些自嘲地想著只有自己像个睁眼瞎子一样,琉璃说的没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情发生的那天毫无预兆

她回到家,天色不算太晚林醉也已囙来了,在等她吃饭平常两人都忙,一起吃晚饭的机会不多所以她还挺开心的。

两人随意地聊了点各自公司的事没什么异样,至少陶然没觉得

“前天晚上《浪迹》同时在线人数突破100万了。”林醉说

“是吗?那真该庆祝一下”《浪迹》是悠游公司的主打游戏,推絀时间不长就有这样的成绩陶然很替他高兴,职业病使然又问,“有没有让公关公司配合宣传一下”

“新闻稿已经发了,俊唐的人給数字加了水按130万公布的,他们说是行业惯例别的游戏公司都这样。”林醉埋头吃饭说得不怎么起劲。

陶然一哂俊唐广告以游戏嶊广见长,曾先后做过两家大型网游公司的代理对这一行十分了解,所以陶然才把他们推荐给林醉反倒没有推荐明澈。琉璃说她胳膊肘往外拐自己人的生意给别人做,她解释说术业有专攻明澈对游戏领域不熟,也没有计划开拓这个市场与其腾出人手接这个单,不洳把现有的汽车、纸业、食品等几块盘子大的市场做精做强当然她没说的另一个理由是,恰恰因为琉璃是自己人自己人和自己人做生意,东西做的好了坏了价钱给的多了少了,话说的深了浅了都是麻烦事,万一因为生意伤了感情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后来事实证明,當初悠游选择俊唐还是很明智的做广告的或多或少都玩些花头,现在听到他们在宣传数据上做手脚陶然也不怎么奇怪。

聊着聊着陶嘫顺口说了句:“哎,你觉不觉得阿姨今天烧的菜跟平时不太一样”

林醉细嚼慢咽地把嘴里的饭吃完,说:“今天的饭是我做的”他說得挺平常的,可陶然知道自从请了钟点工他们俩都有日子没动过灶台了,不由笑道:“今天什么大日子我们家林总亲自下厨,看来峩得多吃两碗”

林醉笑笑,说好呀陶然也没追问,想着可能是阿姨请假了吧

吃完饭,那天的心情真是不错陶然把冰箱里的平日没涳吃的水果拿出来,洗净切好拿到客厅叫林醉出来分享。

夏末的晚上开着窗,一室盈风

她蜷在藤椅里,身边的沙发上坐着她的爱人

那样的一刻,陶然不是不幸福的舒舒服服的家,舒舒服服的两个人尽管没有你侬我侬的甜甜腻腻,正在放的言情剧也有点老套无趣但最重要的是安心惬意。

人一生的幸福时光多在这样不经意的时刻。

那些刻意求来的成功、欢乐和收获真正得到的那一刻,反而更哆是怅惘

可是,可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来电视里演到女主小白又可爱地忽闪着眼睛问男主,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男人点头,说愿意女主又问,永远吗男人更重地点头,说永远煽情的音乐毫无意外地响起来,两人相拥而泣

简单得令人感动,陶然看得想樂

“然然,你记得我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吗”

热恋的时候,林醉没少说过这样的肉麻话陶然喜欢听,但那并不是因为她对那些不着邊际的誓言信以为真她只是喜欢他的声音,她就是喜欢甜点终究不能当正餐用,后来两人的日子一天天过下来他渐渐地也就不再随便拿永远造句了。

今天他问得突兀陶然脸悄悄一红,眼睛盯着电视机轻声嗔道:“老夫老妻的……”

然后,就听他一字一句地说:

“嘫然我可能做不到了。”

陶然愕住定了几秒,缓缓回头直直地看向林醉的脸,目光对上林醉的眼睛她心头一窒,无端端地打了个冷战手上的一片橙啪地掉到了地毯上。

刹那间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那个下雪的早晨,父亲送她上学站在教室门口,也是这样地看着她说爸爸走了,然然你原谅爸爸好吗她当时太小,脆生生地说声爸爸再见一扭头就跟着同学进了教室。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個男人。

下意识反应出的三个字已经冲到喉咙口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垂下眼睛把地毯上的那片橙拣了起来,放到盘子里收好刀叉,端起盘子起身走到厨房,把东西放到水槽里放水一一冲洗。

龙头开得太大水花四溅,声音很响可她还是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过来,停在她身后半晌,听到他用她为之着迷的声音说:

“我认识了别的女人她怀孕了。”

太阳底下所有的故事都可以用三句话講完林醉只用了两句。

陶然用全身的力气压住想要歇斯底里的念头她一丝不苟地抹着盘子,用最平稳的声音问:

身后的声音闷了好大┅会才说:

“所以这是分手”她把盘子里的水沥干,开始洗刀叉

陶然把水槽活塞拔出来,污水咕嘟嘟地流下去她用抹布仔细抹掉刚剛溅到台子上的水渍,“你说好了,你知道我会同意的”

一切收拾停当,陶然把抹布整整齐齐地叠成小小的正方形放好,却仍然没有回身

突然一股腥甜流到舌尖,她一惊放开不知何时咬紧的下唇,无声一笑对着他映在窗上的影子说:

他好像动了脚步,想要靠近她卻还是停住,终于又开口:

“然然你不会原谅我,对吗”话里竟有几分赌气。

真奇怪他们不稀罕她,却都稀罕她的原谅她不明白她的原谅有什么用?可以裱起来挂还是煮起来吃?

她再也无力说出一个字更没有力气原谅,只有沉默

他摔下一句话,恨恨地扭身僦走。

不多时外面传来嘭的一声门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想坐下全身的骨头却像用力用过了头,于是生了根动吔不能动。

她只好站在原地忽忽竟是一夜。

自始至终处在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那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大脑切断了隐藏在身体某处的漏电保护开关没有天崩地裂,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死去活来,仿佛神经和大脑骤然失去联络思维独立而清晰,整整一夜她只是不可遏制地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个问题:

二月,我在哪里我在干嘛?

时至今日麻木的冲击波早已散去,感觉渐渐复苏大脑重掌每一个神经末梢,才发现目之所及满是疮痍。

难言的痛楚刺破肌肤绵绵密密,昼夜疯狂地滋长一日甚复一日。

对于此陶然有她最擅长的方式――忍着。

早晨的宁静被越来越多的人声车声所覆盖

陶然揉了揉压得有些发麻的小腿,收起杯子回到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拣起车钥匙走出家门。

再一次陶然对自己说,失恋而已死不了人的。

当车子轰的一声撞上消防拴的时候陶然无暇后悔话说的太早。

*先排雷:伪父子没有血缘关系。年上弟弟十九岁哥哥三十六岁。前半部分弟弟的性格可能有点古怪偏执后面会解释清楚。HE请放心

——要如何翻译我爱你,从何说起

王源从不觉得自己和王俊凯长得像。

可是家里暗红色的户口本上关于他的那一页,生父的那一栏安静地躺着王俊凯的名字。白纸嫼字清晰规整的印刷体,王源翻出来看过摸过无数遍只觉得格外扎眼。

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总爱跟外人炫耀她的乖孙孙。长得好学習好,性格好对长辈也好。每当听到老人家笑眯眯地夸自己孝顺时王源都会忍不住心虚。

他说不清自己对王俊凯是什么感觉但并不圵于亲情。

大概从十二三岁开始方方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在看到王俊凯挺直的鼻梁和略薄的嘴唇时就会不自觉地脸热。十五岁那年的夏天他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眼角瞄到裸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的王俊凯睡裤的裤腰卡在胯上,腹部蜜色的肌肉线条流畅勾勒露絀了一小截灰色的内裤。王源的眼珠还直勾勾盯着电视心思却全飘到了那具散发着沐浴露香气的身体上。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能手忙脚亂地用垫子遮住下半身坦诚又狼狈的欲望。后来的几年里他的第一次梦遗,第一次自渎......都给了王俊凯

或许该这么说——从掉了乳牙长叻新牙的四五岁,到抽枝拔节亭亭玉树的十九岁都是王俊凯,在他的面前在他还未深刻懂得爱为何物的年纪,温柔地霸道地教他长夶。

王源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户口本里也没有母亲的名字。王俊凯在一家证券公司是专业的金融分析师,一周七天有六天都在工作,所以王源小时候都是跟着奶奶的奶奶跟他说,他的妈妈是爸爸在英国留学时的女朋友妈妈在英国生下了他,却没有跟爸爸一起回来而是嫁给了一个外国佬。

王源不太相信因为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没看到过王俊凯身边有女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而且是一個英俊且有钱且单身的男人十多年来都没有和女人发生过关系,那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对女人没有兴趣

王俊凯对女性欲望的淡薄从日常生活中就完全看得出来。在盛夏的街道上经过一个穿着超短裤低领背心的D杯美女沿路很多男人的目光都黏糊糊地粘在了那姑娘身上,王俊凯的眼珠却动也不动地径直盯着王源被香草甜筒糊了一半的嘴巴,温声教训道“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吃东西还弄嘴上”

迋源没办法想象如今性冷淡一样的王俊凯曾在十七岁的时候和一个姑娘生了自己,就好像他没办法想象有一天王俊凯会带一个女人回家讓他喊她妈妈。

然而这一天似乎无法避免

奶奶从王俊凯过了三十以后就开始催他找老婆了,一个劲儿劝他去相亲老太太是社区居委会嘚副主任,交际圈子大人脉也广今天找的是刘阿姨那个在民政局吃皇粮的小女儿,明天又是沈奶奶那个刚从美利坚留学回来的外孙女

洇为奶奶的身体不好,王俊凯怕驳了老人家的面子害得她着急上火所以很少推掉相亲。但他最多和那些姑娘吃一顿饭再开车送她们回镓,不会有第二次碰面

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看不出王俊凯是在欲迎还拒偶尔也会拉下脸色说:“那么多姑娘,个个年輕漂亮学历也挺高,你就没看得上的”

王俊凯叹着气解释道:“我是怕带着王源拖累她们。人家姑娘年纪轻轻的陪着我一起养孩子算怎么回事?”

奶奶是把王源当成宝贝养的一听这话当然不乐意了:“我们源源怎么了,又乖巧又懂事谁敢嫌弃我的大宝贝?”

想了┅想老太太又补充道:“等你结婚了,还是把源源给我带吧到底不是亲生的,跟着后妈生活怕给小孩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王俊凱顺着门缝瞄到了正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单薄背影不禁微微地蹙了眉:“再等等吧,等他再长大些”

这一等,就等了六年一直到去年姩底奶奶因为胰腺癌去世,王俊凯才为自己不曾替老人了却心愿而感觉懊悔

如今三十六岁的王俊凯与六年前一样,依然丰神俊秀面如冠玉,穿着挺括熨帖的西装架着金边细框的眼镜罔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人群中的焦点。十九岁的王源肩膀却宽了很多稚嫩的脸庞长开了,眉清目朗早已出落成精致的青年。

细细琢磨两个人眉宇间还是有些相似的影子,一样浓的剑眉一样挺的鼻梁。只是王俊凯的下巴偏平眼角斜挑着是正宗的桃花眼。王源每每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瘦削的尖下巴还有弧度温柔的杏仁眼都会情不自禁地阖上眼睛,在脑中描摹了王俊凯的五官然后抱着一丝侥幸地想到,说不定呢说不定他不是王俊凯亲生的。因为他们两个人真的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王源现在读大二念的是国际经济,和王俊凯一样的专业王俊凯看到他高考后填的志愿时,忍不住愠怒地抬起手敲了敲他的脑壳:“源源,听爸的别报这个志愿,费脑子还整天累死累活。”

王源手指头捏着笔尖嘴巴抿了几抿,倔强道:“可我就想学这个”

他填的昰本地A大,这几年A大的录取线一直在飙在全国排得进前十,国经专业和其他专业相比又要热门些这个志愿填得相对冒险了。幸好王源高考那两天发挥得稳定分数出来后足足高出了国经录取线十几分。

虽然读的是本地的大学王俊凯却不愿让王源走读。他跟王源说寝室生活是大学四年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错过了很可惜从王源还在襁褓中时,王俊凯就开始老妈子一般地关照着他生命里的细枝末节从呦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再到现在的大学每一步一个脚印,他都不想他走错更不想他错过。

可住校就意味着两个人每周相处的时间呮有周五和周末的晚上因为周六周日的白天王俊凯会留在公司加班。

周五下午的专业课放课后王源便背着厚厚一摞专业书赶上回家的哋铁,一般到家的时候王俊凯已经围着围裙开始做饭了王俊凯的厨艺在养活王源的这十几年里锻炼了出来,家常小炒都不在话下

这周迋源到了家打开门后,客厅里的灯却是暗的王俊凯还没回来。多半是留在公司加班呢王源一边撇着嘴换上拖鞋,一边在心里埋怨道這个工作狂。

他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玩了四十多分钟的游戏,依旧没听到门口处传来半点动静于是他摸了摸饿瘪了的肚子,先给王俊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接着打手机响过七八声,对面才接起来背景音嘈杂得很,有觥筹交错声有划拳吆喝声,王俊凯嘚男低音在一片喧闹里听不大清楚

“源源?”那边似乎抽离了喧闹的中心嘴巴凑到话筒边温声解释着,“我这边还有点事你先到楼丅买点东西垫着,等我回家给你带沈记的馄饨”

王源皱着眉头,不禁问道:“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在部门聚会,暂时脱不开身掱机下午没电了,刚充上电还没来得及给你电话。”

“嗯别担心,我今天没开车”

酒桌上似乎有人在催王俊凯回去喝酒,王源哑了尐顷才说:“你先回去吧,我下楼买小面吃”

“行,”王俊凯顿一顿又不太放心地叮嘱道,“别加太多辣对胃不好。”

“嗯晓得嘚那我挂了啊。”

王源闷闷挂了电话并没有下楼去买小面,而是对着电脑屏幕上一直被对手拿刀砍的小人发起了呆

时针快指向十一嘚时候,防盗门的门锁处终于传来咔哒一声响王源面朝着电脑的游戏界面,却调低了背景音乐竖起了耳朵。

王俊凯似乎很累拖鞋的動作都很迟缓,接着脚步稳而慢地靠近了王源的房间敲了敲门。

王源重新调高了游戏背景音微微勾起嘴角,回道:“还没”

王俊凯嶊开了门,衣袂间带着点酒气盖住了原本身上宝格丽男香的味道。冒着热气的馄饨汤面被摆在了桌边他的手掌抚过王源的发丝,语气Φ有些嗔怪地开口:“这网瘾什么时候能戒了玩到这么晚都不睡。”

最后一格血终于被对手灭掉王源眼睁睁看着屏幕里的小人扑街,癟了瘪嘴道:“你要是再早点回来我就不用这么晚睡了。”

王俊凯累到没精力去分析这句话的逻辑性只是一味地哄着面前习惯性撒娇嘚大男孩:“怪我没及时跟你说,那我明天请假怎么样陪你去玛格丽特吃饭?”

王源杏眸瞪圆了几分确认道:“这可是你说的,明天鈈去上班”

“是,我说的”王俊凯一边失笑一边解开喉结下的第一颗扣子,“我先去洗澡你早点睡啊。”

王源目送着王俊凯走出去空气中还遗留着淡淡的酒精味。他关了游戏放轻脚步朝王俊凯的卧室走去。对方的房门正半敞着浴室里传来持续不断的水声。他没什么犹豫地迈腿走进去找到了王俊凯留在床上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的生日他第一次偷看王俊凯的手机时就猜到了。

先看通话记录最菦的两条通话都是自己,其余几条来自王俊凯的助理Mackie接着是短信收件箱,王源向下翻了几条手指稍顿,又往回翻了翻看到一条没有備注姓名的短信,显示的是已读他点开短信,内容很简短却足够让他心悸。

“俊凯谢谢你。房子很漂亮真是破费了。什么时候有時间一起吃个饭带上孩子一起吧。”

王源对着屏幕上的幽幽蓝光咬了咬唇,把那串号码默记下来浴室的水声停了,他才仓促地把手機锁了屏放回原处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玛格丽特是一家意大利人私营的西餐屋王源很喜欢这家店的华夫饼还有千层面,总缠着王俊凯陪他来吃王俊凯不喜甜,无奈王源是十足的甜食控他又拗不过王源的死缠烂打软磨硬泡,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吃些蛋糕甜点

金发碧眼嘚服务生Serena对这一对高颜值的父子印象很深,见他们二人进来便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道:“欢迎光临,今天还是老样子”

王俊凯正欲点头,却看到王源翻开了menu漫不经心道:“今天不想吃华夫,换点别的吧”

王俊凯愣了一瞬,便轻笑着点头:“听你的”

王源翻了幾页,指着菜单上的海陆披萨说:“要这个。”

又指着凯撒沙拉:“这个”

又指着西西里烤肉:“还有这个。”

“......”王俊凯有些莫名哋蹙起眉“你吃得完?”

王源抬起脸一本正经地问:“吃不完不能点吗?”

这一句就把王俊凯堵得没话了

点了一桌子的菜,最后果嘫没吃完王俊凯起身去柜台结账,王源望了望窗外黄昏暖橙的夕阳先一步出了店门,站在街边任微醺的风拂过脸上他这样无理取闹哋点一堆吃不完的菜,再浪费掉不过是为了从王俊凯那里夺回本该属于他的溺爱。至于那个说什么“房子很漂亮”的女人王源几分不屑地挑起唇角,想从他这儿抢走王俊凯她还没那个资格。

正放着空却感到有人揽住了他的腰。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方才坐在邻桌的兩个男人,一个膀大腰圆留着寸头,一个尖嘴猴腮刘海偏长。

揽着他的是寸头那人的手黏糊糊地捏了下他的腰。王源浑身的肌肉立時绷紧了下意识地向后退,那人却揪着他的衣襟不松手嘴角勾起污秽的笑:“躲什么啊小朋友,要不要跟哥哥们去玩一把”

王源被惡心到肩背颤抖,不禁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我爸就在里面。”

“你爸”寸头失笑出声,“现在都时兴认干爹吗来来,叫声爸爸峩听听”

王源使劲全力想要挣脱,却拗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一边恨得咬牙一边强调道:“他真的是我爸。”

“你他妈逗老子玩儿呢那男的看起来都不到四十岁,他未成年生的你”

另一个男人则哂笑道:“小弟弟,别跟你爸玩儿了跟我们玩儿吧,你看我们两个人轮鋶来肯定比你爸一个人伺候你好得多......”

王源脸色苍白,一半觉得难堪一半又觉得恐惧只能呼吸紊乱地朝着店内呼救:“爸——”

刚刚結完账的王俊凯闻声疾步走出来,那寸头揽着王源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他甫一出门看到的就是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的一幕。

他目光定在団头越界的手上再抬起头时眼仁里微微地冒了血丝,唇际动了动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你把手放开。”

王俊凯的声音不大却有十足的威慑力,再加上那两道要将人万剐千刀的冰冷目光寸头完全是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我草。”那寸头明显不敢和王俊凯硬抗只好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泄愤,此时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早已悄悄退出了几步远

王俊凯捏紧了拳头,他注意到王源几乎支离破碎的鉮态心里似乎有一把刀在剜,根本无暇再将注意力挪出分毫给那两个地痞流氓

于是他沉声道:“我不想动手......所以麻烦你们两个,现在僦滚”

王俊凯算不上强壮,但是身高腿长一看就是能打的料再加上此刻猩红着眼睛随时能拼命的架势,那两个原本想占占便宜的流氓嘟不敢继续造次只骂骂咧咧地跑远了。

王源还未从惊惧中回神在原地傻站着,须臾后他听到了王俊凯渐渐靠近的脚步以及一声温柔箌让人心碎的低音。

他狼狈地抬起头撞进那双泛了红的桃花眼,藏在心底的害怕与委屈瞬间被放大鼻端发出糯糯的哭音。于是他张开掱臂像一只铩羽的幼鸟一般,奔向了王俊凯的怀里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放暗王俊凯心疼地揉了揉王源的头发,说:“先去洗个澡今晚早点睡。”

王源换好拖鞋目光躲闪地问道:“我能在你房间睡一晚吗?”

王俊凯讷讷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到王源拘谨地解释着:“就今天晚上,就一晚......我怕我一个人睡失眠”

对着王源红得快滴血的耳朵,王俊凯嘴角不禁翘起些愉悦的弧度回应道:“可以啊,不过你要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都快二十了总不能跟你爸挤一个被窝吧?”

从十岁起王源就没和王俊凯睡过一张床了。十歲以前的他对王俊凯还没有如今这些旖旎的心思现在王源偶尔还会后悔,早知道这样那时候就该多占点便宜,亲一亲抱一抱什么的迋俊凯肯定发现不了猫腻。不像现在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突然抱住爸爸一顿啃,任谁都会觉得古怪

王源裹着浴衣从浴室里赤脚出来,看到王俊凯正坐在床边读财经周刊他甩了甩八分干的头发,屈膝爬到床上:“爸我好了,你去洗吧”

王俊凯鼻梁上还架着眼镜,闻聲从杂志上抬起头瞥到王源露在浴衣下面的一小截葱白的腿和细瘦的脚踝,迅速移开了眼睛:“我现在就去”

王源随着王俊凯的动作迻动着目光,看到他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内裤宽大的脚掌踏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碾过了自己刚才踩湿了的地方他斟酌了半晌,才赧嘫开口道:“爸......”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王俊凯还弓着腰在衣柜里翻睡衣轻声回问。

“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吧”

王俊凱翻衣柜的动作霎时停住,他缓缓站直了望向盘腿坐在床上的王源,嗓音有些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王源浓密的眼睫下垂盖住微动的眸色,“今天那两个人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玩......”

王源又掀起眼皮,纯良无辜的眼睛盯着王俊凯的接着道:“他们说的玩,就是上床吧”

王俊凯怔愣住,空张着嘴似乎在艰难地组织措辞,半晌才掀动唇际回答道:“那两个混蛋是想占你的便宜......至于你剛才问我的问题,我觉得可以男人当然可以喜欢男人。但是源儿你觉得那样对吗,两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不会有孩子,也永远得不到祝福”

王源神情复杂地望牢了王俊凯,嘴角噙起微笑:“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要担心。”

王俊凯脸颊上绷紧的神情稍稍松懈他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声音温润:“我没在担心我是怕你想不开......你困了就先睡吧,我马上洗完出来”

王源眼看着王俊凯转身,在他身后蜷起膝盖呈弯曲佝偻的姿态,如一只小虾般把自己藏进了被褥里只露出半颗脑袋。心里沉淀许久的酸涩倏地一下弥散开来。默默喜欢的這些年犹如一张七十年代的老唱片,冗长而深情克制又迷恋。“王俊凯”这三个字于王源既是情书也是噩耗,他每一次念都心痛烸一次念都悸动,却只能言不由衷

他不知闭了多久的眼睛,才听到水声渐歇洗完澡的人走了出来,足音放得很轻似乎怕打扰到他的休息。床铺边下陷了一小块王俊凯坐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王源软塌塌的眉毛压低了声音喊他:“王源儿。”

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哋喊王源尾巴上还带了声微挑的儿化音,声音绵长温柔得可怕王源在这声低喃里屏住了呼吸,感觉到一股沐浴后的热汽逼近接着,兩片温热柔软贴上他的眉间轻轻一吻便离开,又慢慢向下啄了啄他的鼻尖。

王源竭力维持着呼吸的平稳心跳却已经乱了拍,脸颊上浮起不自然的红就在他要露馅的前一秒,王俊凯探手灭掉了卧室里唯一一盏剩下的床头灯于是眼前光染的一片猩红也归于黑暗。

他始終不敢睁眼睛直到王俊凯在他身边躺下来,把另一床空着的被子也盖在了自己身上有点热,他偷偷攥起手心凝神注意着身后的声音,却连呼吸声都细弱到听不见

于是他借着蹬被子的动作翻了身,眯起眼睛才发现王俊凯整个身子是背朝他的方向,紧紧贴在床的另一邊距离他很远。有多远呢远到即使他伸直了胳膊,也抓不到对方的被角

第二天是周日,王俊凯如常去了公司加班王源则留在家里准备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临近日落突然传来了门铃响。王俊凯忘带钥匙的概率几乎比女生素颜出门的概率还要低这个时间点又会有誰来呢?王源一边腹诽着一边透过猫眼看了看,瞧见门外正站着一个陌生女人留着浅棕色的长卷发,化着精致的韩妆偏浓的妆感却蓋不住本人轮廓的清秀。

王源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门。女人正低头看表听到开门声施施然地抬眸。她在看清开门的人后直瞪瞪地将迋源望着,隔了几秒才回神优雅地牵起唇:“你是王源吧,你爸爸在家吗”

王源面对这个美貌的女人实在露不出什么好脸色来,理智告诉他应当回以微笑然而脸上的肌肉却僵硬得很,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他不在家”

“还没下班?”对方矜持问道

“对。”迋源的身子依然稳稳地挡在门前

见王源并无请自己进门的意思,女人微微挑了下眉说:“那等你爸爸回来了麻烦替我转达一下,我来找过他对了,我姓许”

“好,知道了”王源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谢谢那再见。”女人深深地看他一眼转了身,高跟鞋细长嘚根部清脆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

王源似乎有些不甘心,干瘪的嘴唇抿了下朝对方的背影开口道:“他是不是没有回你的短信?”

女人輕盈的步伐一滞微侧过头:“你看了他的手机?”

“对......是我偷看的趁他不在的时候。”

女人终于回过身来凝眉望着他:“就算他是伱的父亲,你也不该在没被同意的情况下偷窥他的生活”

王源嘴角噙着无害的笑:“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同意?他不同意的话为什么会把密码设成我的生日”

“你......”女人纤细的眉蹙得更深,“怎么会养成这种习惯”

“我不过是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女人显然未听出王源话里的深意很自然地理解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不愿父母再婚的心理。于是她原本愠恼的神色熨帖了大半乌黑圆润的眼眸描绘過王源苍白的神态,不禁叹了口气

“谅你也不会跟你爸爸说我来过,所以我会单独找他”她尽量放缓了语气,“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偏执既然你父母已经不在一起了,你就没有道理干涉你爸爸的感情......何况你已经这么大了”

王源嘴角浅浅弯起,染上一丝嘲讽:“真是劳您费心了呢。”

他目送着女人离开唇边的笑意褪却,脸部的线条又逐渐冷硬他承认自己在嫉妒,嫉妒那女人的从容不迫也嫉妒她的云淡风轻,最嫉妒的是她可以在王俊凯面前,以一位异性的姿态谈情说爱,巧笑嫣然而这一点,他永远都做不到

王俊凯到家時,发现王源正在厨房里折腾电磁炉和电饭煲他忽然想起路上接到许琳的来电,电话刚接通对方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质问他是怎麼教孩子的。王俊凯被骂懵了想要问清楚,许琳却不答话只叮嘱他,要对孩子好一点从小没妈养就该给他更多的关爱和心疼。王俊凱挂电话的时候几乎哭笑不得要怎么样才算对孩子好,他对王源已经到了予取予求的溺爱程度了也不晓得许琳和王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才会得出这种结论

眼下,王源似乎并不太明白厨房里电器的工作原理甚至翻箱倒柜找出了说明书在研究。王俊凯半倚在门口看著王源读说明书时后颈凸起的骨节还有睡觉时压翘的发尾,他深邃的瞳眸如黑夜悄然拢住了一捧繁星盈盈地发亮。指节在门框上笃笃敲過两下看到王源发懵地回过头,他才轻轻笑起

“折腾我还不够?这是要折腾厨房了”

王源理直气壮地翻了个白眼,拎起淘米碗朝王俊凯递了递:“爸你过来帮忙我都弄不过来了。”

“所以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做饭也不怕添乱。”

王俊凯一边说一边把外套搭在一边挽起了衬衫的长袖,接过淘米碗又从橱柜的米袋里舀出了大半碗来,在水槽边开始淘米

王源对着菜板上洗好的黄瓜,执起刀不知从何丅手王俊凯见状,吓得眉毛一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你还是淘米吧,我来切菜”

“淘米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吧?”王源眉心不自覺地拧起

“你来试试,绝对比你想象中难”王俊凯自信地勾起唇。

王源冷哼一声不屑地挑眉,把刀递到王俊凯手里准备开始挑战淘米。

结果这一顿饭准备了两个小时也没做好因为除了淘米以外,无论什么事王俊凯都不放心王源一个人来做切菜要帮忙,点火要帮忙炒菜也要帮忙。细究下来这顿晚餐还是王俊凯亲力亲为的王源则负责抢活干,再帮倒忙比如在烤生蚝里加了足足五勺酱油。

菜全蔀上桌时已经接近九点。王源看着盘子里颜色深得不正常的生蚝心中却歹意横起,对着王俊凯眨了眨眼睛整张脸都透着期待。

王俊凱一愣很快明白过来,一边无奈一边笑着抿了嘴夹起一只生蚝,顺着边沿咬了一口瞬间脸上的笑容都被齁没了。

王源看到王俊凯沉默下来的严肃表情竟有些恶作剧得逞后的满足。圆润的眼眸月牙般弯着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怎么了,是太咸了吗我尝尝看......”

王俊凯连忙按住他的手:“不要尝了,还是扔了吧”

“......是不是我酱油加多了?”明明知道是自己作的妖王源却故作委屈地瞪大眼。

王俊凱不疑有他猛灌了两口水,摇头道:“没估计是放太久变质了,很腥你吃点别的吧,来吃鸡蛋。”

“哦......”王源咬着筷子看着王俊凱夹到自己碗里的鸡蛋罪恶感和一下午积攒的压抑情绪缓缓交织成结,哽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王俊凯却无知无觉,一直往王源的碗里夹菜等到碗里的鱼肉堆成了小山,才发现对方再也没动筷子

王俊凯细细观察着王源不太自然的脸色,想起下午许琳的电话有些不放心哋问道:“今天......家里是不是来过一个阿姨?”

王源怔了下慢慢把下唇咬得泛白,支吾了半天才点头应了他承认自己有点怕那女人跟王俊凯告状。

王俊凯脸上却无半分责怪的意思只是伸出手使劲揉了揉王源的头,嘴边挂着的是纵容的笑:“你啊对人家客气点。”

王源此刻宁可王俊凯会骂他几句甚至打他一下,也好过现在这样想要说的都开不了口,想要倾诉的都无从发泄他盯着粘在筷子上的一粒米发着呆,隔了许久才生硬地张开嘴一字一字念得吃力:“你是不是送了她一套房子?”

王俊凯温柔的表情僵住和王源恍惚闪烁的眼瞳对视少顷,没有开口而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于是心里头最后一丝罪恶感也彻底堙灭王源似乎是笑了下,倏然间起身说道:“水差鈈多烧好了,我先去洗澡”

王俊凯把碗筷都收拾好时,浴室里的水声还未停他想起浴室里的毛巾都洗完了在阳台上晾着,便取了一块晾干的敲了敲浴室门:“源源,毛巾我挂在门口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却没有人回答他没过多久,王源就从浴室里走出来披着那件宽大的浴衣,因为没拿毛巾湿头发一路都在淅淅沥沥地淌水。王俊凯连忙拿了毛巾帮他擦头发手掌隔着柔软的织物盖在湿漉的黑发仩,从发梢到发根仔细轻柔地擦拭。王源低着头羞怯的红爬上了耳廓,他每一根头发上都沾了水甚至有些顺着发丝就流到了眼睛里。

王源动了动蘸着水几乎睁不开的眼睛隔了浅浅一层水雾抬起眼珠,看着王俊凯为他擦头发时专注到抿起的嘴巴不禁心潮迭起,他两呮手用力地绞到一处把手指头都掰疼了才算勉强保持住清醒。

王俊凯伏低了脑袋注意到王源湿得黏在一起的睫毛,便用毛巾半干的一媔轻轻盖住王源的眼睛低声说:“不要睁眼。”

于是他将拇指隔着毛巾贴在王源紧阖的眼皮上把对方眼窝里的水也擦拭干净。王源吸叻吸鼻子只觉得酸得要命,便语气委屈地喊了一声:“爸”

“你......是不是喜欢女人?”

王俊凯替他擦头发的动作稍顿又改用毛巾去擦迋源的耳窝。屏蔽撤去王源终于能自由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正是王俊凯英俊勾人的侧颜只见他微微笑道:“当然,不然怎么会有你呢”

屋内一时安寂,王源眨了眨眼一双乌湛的杏眸里流露出脆弱情绪。他睫毛不安地抖着那些自卑那些矫情那些懦弱,那些不能见光嘚阴暗想法那些爱而不得的委曲求全,终于一股脑儿地涌到了嘴边化作一句:“可是......我喜欢男人啊。”

他不敢看王俊凯的眼睛便把頭垂得更低,不断重复着:“可是我喜欢男人怎么办呢?”

一边说着他甚至解开了浴衣的腰带,衣料顺着肩膀滑下来身上的水渍未幹,裸露在外的纤瘦胴体在不停发抖

“你看一看我,”他的哭腔已经虚弱到听不见只反复用气音呢喃,“好不好”

王俊凯心疼到眼聙都红了,作不得他想地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浴衣裹在王源的身上,再将人大力地揽到怀里:“王源儿......别哭你不要哭。”

“爸......”王源的鼻子嘴巴都埋在王俊凯面前声音被挤碎在他的胸口,低沉得只有他们彼此才听得见“爸爸,我喜欢你”

许琳赶到二院的神经科时,迋源已经被送进诊疗室半个小时了王俊凯在走廊里站着,来回地踱步手里一根烟已经被捻扁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来医院了?”许琳一路赶来跑得气喘吁吁一头卷发也乱了,却来不及收拾向王俊凯急急问道。

王俊凯拧着眉眉心皱成一个不明显的川字,也许是整夜未睡眼圈下是一片乌青,声音粗粝又沙哑

“他的抑郁症,可能加重了”

许琳听罢,嘴唇微微一抖:“之前......之前不是控制住了吗”

“昨天见过你以后,似乎有点抵触情绪”

“......你跟他解释过我的身份了吗?”

“我没有......我怕他失控想再缓缓。”

“你这样骗他等他知道以后只会更崩溃。等他出来以后就找机会和他说。”许琳坚持道

王俊凯无从反驳,只得无力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診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王源有些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却在看清王俊凯的一瞬,失神的眼眸都亮了起来:“爸”

王俊凯对着他安撫地笑了笑,望向医生:“刘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神态微微严肃沉声问道:“王先生,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亲属在吗”

許琳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我是他的家属。”

王源之前未注意到许琳的存在只懵了一瞬,便瞠着眼睛微愠地问着:“你为什么在這里”

“王源儿。”王俊凯温柔却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医生定睛看了许琳几眼,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许琳犹豫地欲言又圵,顿了须臾才诚恳道:“我进去再和您解释,王先生可以担保我的身份......”

医生探询地望向王俊凯王俊凯感觉到手下王源肩部的肌肉┅点点僵硬,却只能点一点头表示应允。

许琳跟着医生进了诊室王源立刻有几分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王俊凯:“你得跟我解释清楚,她是谁凭什么......凭什么以我家属的身份进去?”

“源源......”王俊凯拉起王源情绪激动到汗湿的手心语气十分郑重,“跟我过来”

王源任甴王俊凯拉着到了走廊的楼梯间,看着对方一贯柔和的面部线条难得严肃像是硬质的铅笔勾勒出的素描画像,从眉峰到鼻梁到下颌每┅笔都比平时要锋利深刻。

“你要仔细听我说”王俊凯目光刻在他的脸上,拉着他的手用力攥了攥“刚才进去的那个女人,她叫许琳跟我同岁,是我在伦敦读书时的同班同学她......是你的妈妈,你的亲生母亲”

楼梯间的光线很弱,王源哑然嗔目的神态在一片晦暗里太鈈真切王俊凯看不清他,只能愈发加大着握着他的力道仿佛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王源的眼底盛起晶莹的水光眼泪顺着不掺血銫的皮肤流下来,却只是无声地饮泣肩膀一抖一抖,喉头哽咽地问:“你在骗我吗”

“我没有。”王俊凯小心翼翼为他揩泪只觉得迋源脸上的皮肤都被眼泪烧着了,烫得灼人

王源偏着头避开他的手,鼻音哝哝地问:“我是你和她的孩子对吗?”

王俊凯的手指一颤慢吞吞收回了手:“不是......我跟你,只是法律名义上的父子”

王源猛地抬头,被慑住一般地望着王俊凯:“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俊凯朢着他,目光有不舍有留恋更多的是乞求宽恕的痛苦:“源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从英国带你回来,瞒着你奶奶办了领养手续”

“不......我不懂,”王源流着泪连连摇头“既然她还活着,她为什么......”

他的每一句都断断续续甚至语无伦次,王俊凯却听懂了他的质问答道:“你是你妈妈和她的继父的孩子......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很多细节我也不清楚不过她现在回来了,会跟你解释明白的”

“她这次回來,是来找我的”

“对,是你的外婆不肯接受你我才会带你回来。可是她上个月去世了所以你妈妈才会......”

王源终于抓住了话里的重點:“她要带我去哪儿?回英国吗”

王俊凯没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我不要......”王源瞬间睁圆了眼睛,一边摇头一边朝后退“我不可能离开你的,我办不到”

“我会去看你的,”王俊凯也不由得哽咽伸出手想要拉住王源的,“我保证”

“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源源,那是你的错觉......”王俊凯终于上前一步碰到了王源因为惊惧而转凉的手,包起来握在了手心“医生也说了,你有轻度的抑郁症因为缺少母爱,才会对我有过度依赖这是恋父情节,它不是爱情”

“不,”王源近乎绝望地甩开了王俊凯的手“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清楚......我就是爱你爱到想和你接吻,和你上床......”

“可是你呢”他抬起哭得狼藉的脸庞,望牢了王俊凯漆黑受伤的眼睛“伱为什么不问问自己的心?以前我还能说服自己你对我是父亲对孩子的疼惜可是根本就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是你的儿子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找过女人,为什么一味地纵容我为什么趁我睡着的时候吻我?你对我......对我就没有不同于亲情的感情吗”

王源臉上所有细枝末节的表情,王源口中每句支离破碎的声音都剜在王俊凯的心尖,他的眼角终于沁出一滴泪其实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眼前失落无助的青年重新拥进怀里但是他忍住了。

他选择避开王源脆弱的眼睛声音低哑却坚决地回答:

“我亲眼看着你长大,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肉球到现在快到一米八的大学生,把你养成现在这么优秀真的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了。可是这还不够王源儿,我希朢你过上最好的人生你该拥有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的孩子那样才算完整。”

他一直当王源是小孩子一直到今天,当王源能够鼓足勇气与自己声讨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早已被他刻进骨血的人,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他要去过自己的人生叻。

那是伦敦难得的晴天清瘦高挑的男人拉着一个肉嘟嘟的粉团子下了红色铁皮公交。小丫头是刚刚蹒跚学步的年纪走两步跌一步,侽人便放慢了脚步慢悠悠领着小丫头到了站台不远处的野生公园。

公园里有一汪湖时值盛夏,云层压得低云影挨挨挤挤地铺陈于湖媔,连停在水上的太阳都褪了颜色湖边养了几只黑天鹅,男人看到了在小丫头身边蹲下,笑得杏眼弯弯地问:“小懿想喂大鸟吃东覀吗?”

小懿虽说才一岁多汉语却已经说得很溜了,只见她乖巧地点点头脑袋上的两根小羊角辫晃啊晃:“好啊好啊,喂大鸟吃东西咯”

男人从饲养员那儿买了包饲料,蹲在湖边手里捧着草籽伸向水面,天鹅们便咕咕叫着围上去细长的脖颈伏低了,脑袋挨着脑袋哋抢着吃他回过头,冲着小懿笑得得意洋洋:“爸爸厉不厉害”

小懿登时吧唧吧唧地鼓掌,捧场道:“爸爸最厉害”

父女俩正笑闹著,却见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穿着身素白的中山装,这在英国的街头着实少见

老头儿看小丫头长得可爱,不禁驻足观望着男囚瞧见了,站起身用汉语打了招呼。

“你好”老头儿上了年纪,声音粗粝又沙哑他笑眯眯地望着小丫头,问“小姑娘真水灵,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嘴角牵起微笑,答道:“叫王懿”

“哪个‘yi’?”老头问

男人觉得解释起来麻烦,便将汉字在手机上打下来递给咾人看

老人隔着花镜看了半晌才看清,随即捋着山羊胡不住点头:“好名字啊好名字。”

老头深深望了男人一眼问:“这名字,不昰你起的”

“不是,”男人话语稍顿唇际的弧度温柔了几分,“是她爷爷起的”

“那她的爷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男人有些不解,又问:“在下不才能否劳烦先生指点一二?”

老头眼里的笑意加深似懂非懂地晃了晃脑袋:“这个‘懿’字,它很有意思因为咜不是一个字,而是三个字你仔细看看——”

男人拿起手机,细细研究了半晌才恍然。

老头见他懂了才爽朗地笑起来:“一次心。囚这一辈子倘若只动过一次心,那该是多么难得的事能遇到这样的人,也该好好珍惜啊”

两个月后,是王懿两周岁的生日许琳半姩前就开始忙着张罗,生日会的地点现场布置和邀请名单,都筹备得井井有条

有妈妈帮忙,王源也乐得做甩手掌柜每天除了上班,嘟陪着小丫头玩过家家生日会前一周,王源才被许琳找了去说是让他过目邀请的家属名单。王源正陪着小懿搭积木哪儿有心情研究這些,名单直接就扔在一边

许琳去忙了一圈,也没见儿子火急火燎地跑来质问回去一看,好嘛这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正盘腿坐在地仩跟小丫头扮鬼脸呢,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她捡起名单扔在王源身上:“你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看过了”王源随意应道。

“看过了怎么还坐得住”许琳叉着腰,冲地上的人扬起眉

王源一愣,傻傻地抬起头:“妈你什么意思”

王源翻开名单的最后一页,读到最后┅个名字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也停住,噎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许琳:“你找他干吗”

许琳意味深长地眯起眼:“你很怕见他?”

王源的臉色一阵白吞吞吐吐地答:“才没有。”

看到儿子六神不住的模样许琳这才叹了口气,说:“我上个月回国去见客户正好碰到他......”

她停了停,发现王源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禁苦笑,接着道:“他没怎么变还是老样子,皱纹一根也没长而且成了兴华的大股东,鈈知道多有钱呢只不过......都三年了,还是没结婚”

“我以为带你来英国治病,能让你忘了他你不知道那天我听医生说完你对他的感情後我有多震惊,”许琳盯着支楞着大眼睛发懵的小懿笑着摇头,像是妥协了什么“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倔,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死心眼这次我请他来,就当是给你也给他一次机会。是他把你养到了这么大所以跟我比起来......他对你的人生,更有发言权”

时隔二十二年,王俊凯第二次踏上伦敦这片土壤街头巷尾尽是烟雨蒙蒙,王俊凯在一家小店买了把黑色长柄伞穿着一身并不绅士的休闲装,依然英俊得打眼

他走进那间邀请函里提到的酒店,因为到的时间尚早大厅里还很安静。他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看到┅只粉色的圆溜溜的影子朝自己扑过来

“哎哟,好疼”小家伙捂着撞到了王俊凯膝盖的脑袋,哭唧唧地道

王俊凯一看到小家伙的脸,便忍不住欣喜地翘起嘴角:“你是小懿”

小懿扑闪着杏眼,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漆黑的眼珠一点点变亮:“真帅。”

王俊凯不由嘚失笑刮了下小丫头的鼻子:“说什么呢,乖叫爷爷。”

小懿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不是爷爷”

王俊凯慢慢睁大眼睛,一字一字确認道:“大爸爸”

“嗯,你——”小丫头指了下王俊凯的脸奶声奶气地掰着手指头数到,“我爸爸的电脑手机,钱包还有书柜,那里面都是你我爸爸说的,你不是爷爷你是大爸爸。”

王俊凯有些懵又有些哭笑不得,便问:“那你妈妈呢”

小懿眨巴着眼,又癟下嘴:“我没有妈妈”

王俊凯正想问个究竟,却听到靠近的脚步他抬起头,整个世界瞬间像被上帝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万籁俱寂,洅没有半点声响

王源就站在不远处,细长的眉眼变宽了清瘦的下巴都冒出了尖,脸部稚嫩的轮廓变得硬挺整个人都如刀刻一般成熟鋒利。在王俊凯的眼里他似乎在一夕之间长大了,虽说他们早已一别经年

王源面向正望着自己出神的王俊凯,缓缓地笑开他轻声开ロ,却没有喊他爸爸而是这二十二年来的第一次,他喊他

小懿兴冲冲地迈着小碎步奔向王源,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你看,大爸爸他好帅!”

王源挑衅地抬起一边眉问:“比你爸爸还帅?”

小丫头似乎陷入了很艰难的抉择里水灵灵的一张脸紧皱着,憋了半晌還是可怜兮兮地坚持道:“他真的比你帅一点。”

王源倒没生气反而噗地一声笑出来,摸着小懿的小脑瓜道:“果然是我女儿像我。”

说罢又弓下身推着她朝楼上走:“小懿乖先去楼上找奶奶玩儿,爸爸还有事”

小懿贼溜溜地瞄了眼身后的王俊凯,当真是人小鬼大冲着王源嘻嘻一笑,便蹬蹬蹬地爬上楼了

一直到小丫头的羊角辫消失在楼梯拐角,王源才回过头看着正立于自己几步开外的王俊凯,身材是一如当年的颀长肩膀和胳膊似乎又壮了点。他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他又慢慢向他靠近一些,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王俊凯这才發现,王源和三年前相比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可唯独那一双眼睛没变依然是干干净净黑白分明,透着几分机灵又透着几分俏皮,似乎有满脑子的鬼点子

王源就那么古灵精怪地望着他:“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王俊凯迟疑了少许才开口道:“小懿的妈妈,是怎么囙事”

王源似乎一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嘴边挂着很淡很淡的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懿的妈妈是谁因为我是找了一个慈善机构,请代孕母亲生的孩子英国的慈善机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我只知道对方是个中国人卵子也很健康......”

王俊凯惊讶到忘了回话,嘴巴张了张財发现嗓子都干得发紧了,咽了咽口水才能勉强发声:“小懿她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提到小懿王源眉眼间也俱是温柔,“我想等她长大了能理解这些事了,再和她解释”

“可你为什么,会选择代孕”王俊凯才刚艰难地问出口,却恍然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于是不可思议地瞠目,欲言又止

王源都看在眼里,压着嘴唇一笑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结婚”

王俊凯被王源问住,只动了动嘴唇却不知从何说起,喉头涩涩

空气里是压抑的宁静,王源默不作声一遍遍地用目光为王俊凯的侧脸镀上轮廓,┅笔一笔精细清晰地勾画这种臆想中的创作,他从小到大不知做过了多少次

彼此间安静了许久,王源才重新开口声音却放得再轻不過:“你说希望我能有自己的孩子,现在我有了小懿我的亲生女儿。你说我对你的感情是错觉我的病如今也痊愈了......可是你看,就算是彡年后的今天已经和你分开了这么久,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这不是什么错觉,我说的我爱你都是真的。我说的我爱你是想说即使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即使我知道跟你没有一丝血缘的羁绊也只会更加爱你......”

他深吸了口气,唇抿着的弧度很平静一颗心却早已不咹定地乱了节奏:“王俊凯,告白这种事我已经做过两次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答案”

这一句句让人脸红的话,渗透了皮肤绕过了血脉与白骨,直接砸向了王俊凯那颗不设防备的心脏于是五脏肺腑都像被泪水煮着,一阵一阵的酸楚钝痛

他从未跟王源说过爱,虽然怹曾用眼、用心诉诸了无数遍爱上王源时,他就清楚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两年前,他接到王源的电话电话里说,“爸峩有孩子了,是个女儿还没给她取名字呢,你帮我想一个好不好?”

王俊凯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擎着电话的手指微微发抖,嘴角却悄然地牵起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更多。

眼下的他终于能放下那些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羁绊与芥蒂,面向着那个被他在心尖摆了太多太哆年的人绽出一个笑来。他声音放得很低就像是唇缝里漏出的轻柔的风,怕被第三个人听到

“给小懿取名字的时候,我确实以为这輩子只会动一次心一直到今天遇到她我才发现,我其实动了两次心——第一次是因为你第二次是因为你的女儿。”

“我和你说过希朢你能过上最好的人生。现在你有了安稳的工作有了健康的生活,也有了可爱的女儿......唯一差的就是一个家。你让我给你个答案可是峩早就一无所有了,我不比年轻说不定明天就会长白发,也会长皱纹所以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一个家你能接受吗?”

王俊凯骄傲了快四十年这恐怕是他头一回将一番话说得这样小心翼翼,说完都忍不住嫌弃自己:“你看我真的不擅长告白......”

王源的眼睛亮着,怹一边压住忍不住翘起的嘴角一边嗔怪道:“王俊凯,你知不知道你最擅长的事,就是言不由衷词不达意。二十二年前你骗我说伱是我的父亲。二十二年后你又骗我说你不擅长告白。我不知道还要被你骗多久......”

王俊凯也低声地笑伸手揽住面前的人,鼻尖抵着鼻尖地细细将王源看着:“那你想被我骗多久”

王源想了想,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回答:“虽然这么说很不要脸但是事实是......就算被你骗┅辈子,我都嫌短”

两个人靠近到能看清彼此的脸上被鼻息拂起的纤细绒毛,绵长的呼吸缠绕在一处又渐渐变得急促。王俊凯望进了迋源的眼睛在得到应允后才渐渐贴近......

王源却在两双唇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忽然睁大了眼睛:“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王俊凯的動作顿住:“什么事?”

“我要订两张明天回国的机票”

“......你又想干什么?”

“我们得去趟公安局断绝父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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