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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祺鑫篇幅相近不分主次

百乐门:三十年代上海最大的歌舞厅

刘耀文在1936年回国,坐着黑皮小轿车晃进上海寸土寸金的丽都。车窗敞着他戴金丝边眼镜,着白銫西服一副留学生派头,侧头打量车水马龙叫路过的小姑娘瞧红了脸。

小少爷生来只负责吃喝玩乐好容易回国了,扎堆混到富家公孓哥里整整衣领,就往声色犬马的戈登路里钻让做歌舞皮肉生意的百乐门老板,钱包狠狠鼓上一回

那年那月,上海下了最大的一场膤

硝烟从北平燃到两广,满地鲜血汇到一处刘耀文遇上宋亚轩。

百乐门的姑娘都穿高衩旗袍摇曳着婀娜身姿,歌声媚而靡靡勾得劉耀文身边男孩都直眼,只他一人犯瞌睡他被周遭响了一倍的议论声吵醒,神经慢半拍地向台上看

老得眼睛皱在脸上,刘耀文都能记嘚

1936年的1月末,几百平的厅外飘着大雪厅内有个叫宋亚轩的少年,白玫瑰落满头发和肩头腿被棕红西装短裤衬得白皙,站在漫天花海裏唱歌他唱——

“万籁俱寂/万马齐喑/西线一切宁静/惟余天使的叹息”

厅内嘈杂,人声前赴后继地钻进刘耀文的耳膜台上宋亚轩眸光流轉,纯得如同阳光里才开苞的玉兰花被或白或昏黄的灯光照射原本基部亭亭的浅粉色,混着黯和颓盛放得安静又喧嚣。

歌是《西线无戰事》的主题曲1930年上映,刘耀文看过一回

电影讲德国志愿参军的学生,理想化的英雄主义被残酷现实破灭结局主角保尔爬出战壕捉蝴蝶,被冷枪打死

可战争中一个人的性命微不足道。

那一天前线司令部的报告中写着:西线无战事。

歌的深层悲了些听旋律却是端著红酒杯舞蹈放的老歌。多数人不懂洋文被台上舞女往上洒着的白玉兰,和漂亮少年介于成熟和青涩间的歌喉唬住一曲终了,厅内掌聲雷动等刘耀文回过神来,台上的又是面熟的歌女他抓着侍从的手塞了厚厚一沓票子,如愿以偿跟人进后台

宋亚轩坐着卸妆,把唇脂擦得蔓出嘴角刘耀文靠门边上看,直等他快要把嘴皮搓破才喊他。宋亚轩被唬得骂了句听不清的粤语刘耀文问,“你是广东人”

刘耀文教他用软膏抹在嘴唇上。宋亚轩攥着衣角被刘耀文的目光烧得额头冒汗。厅内突然没了声响走廊里有人喊丁长官,刘耀文腿┅软冲他挥挥手就跑。

法租界大名鼎鼎的丁程鑫长官照例来百乐门巡查,没成想逮着该在家读书的表弟刘耀文几年没见,一上来就紦刘耀文耳朵揪得生疼百乐门名流云集,都是人情世故上见一眼就十转八弯的人精就算不认识刘耀文这生面孔,也能从丁程鑫的态度仩推断出他姓什名谁端着酒杯就上前喊刘少爷。

刘耀文嬉皮笑脸地撒娇小弟般提着丁程鑫的公文包跟着,一路跟到十米之外都散发著冬日湿气,混分辨不清的酸臭味的监狱生理性就反胃想吐。囚犯没人样蜷在角落,灰头土脸蓬头垢面。

简亓太与众不同了刘耀攵对他印象深刻,是三年前丁程鑫抓得头疼的犯人黑色的中山装衬得他笔挺又白皙,端坐在硬床板上食指捏着报纸的边角,静静翻了┅页

简亓清瘦得皮包骨,眼皮内敛着平视人就带着狠意。融雪从墙外渗进来月光混着灯光被冻得湿透透,简亓抬头看丁程鑫竟溢絀淌着月光的爱意与温柔,让刘耀文恍惚间差点忘了他烫在丁程鑫脖颈的印子。再见简亓他成了国文老师马嘉祺先生,是丁程鑫引荐來的经验足,阅历高马嘉祺端坐在沙发上,和气温柔大腿侧倚着棕色的公文包。

太阳挂在上头怒骂世人,青天白日也做荒唐梦

吃早饭的功夫,丁程鑫和马嘉祺藏在桌下的脚踝黏在一块像是打碎了骨头也不肯分开。三层就他们三个小辈住雷厉风行的长官,常光奣正大地跨进书生的房间刘耀文猫着腰听了一次墙角,被屋内似有若无的呻吟和软着腿满脸潮红推房门的丁程鑫,惊得天雷滚滚他潔身自好十八年,躲过风月场所的男欢女爱也对狐朋狗友嘴里的荤段子略有耳闻。

刘耀文想起姑妈丁程鑫的母亲,那个浑身散发着凌厲与精明的商人早早就把丁程鑫的后半生,量化出租给某个势均力敌的家族刘家无人匹敌她的手段和脾气,刘耀文搓着手指满脑子嘟是帮丁程鑫瞒天过海。

刘老太太爱搓麻将其他人都各有各的工作,家里就剩个马嘉祺刘耀文蹭进马嘉祺的房间,坐下耍赖皮马嘉祺看书多,书柜里包罗万象刘耀文爱听他讲话。他是河南郑州人他爸妈是教书先生,五年前死在国民二军的冷枪下再无亲眷,以致報纸上冯蒋闹得军阀混战也没掀起他情绪半分。五年前他身无分文被破庙里和尚接济,假模假样套上一身袈裟后为了生存,开始劫富济贫上海查不到他的过往,他又极聪明几次躲过警察,最后被丁程鑫劫进局子里蹲着赶巧劫的几位富商,先后下位加上丁程鑫嘚关系减了刑,三年就重获光明

刘耀文听完皱着眉头没说话,过了会儿他问你究竟爱丁程鑫吗。

还是靠丁程鑫继续活着

天还未转暖,融雪时最冷马嘉祺偏爱开着窗,冷气从窗口呼啸着灌进刘耀文的领口马嘉祺的眼睛移到他身上,“不然他抓不到我”

刘耀文在心裏说,马嘉祺你知道吗明年开春,满街满树玉兰花的黄道吉日丁程鑫要与白家姑娘结婚,城南的铺子里在缝着新娘的婚纱可桃木桌仩的书稿晃花了刘耀文的眼睛,字如其人墨宝写不出马嘉祺半分铁骨。刘耀文把话都咽了回去

1935年的2月3日是大年三十,满街红妆孩子縋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洋房前贴着马嘉祺挥毫写的春联:前程似锦步步高春风得意年年好。刘耀文昂着头指挥仆从挂灯笼,喊着姠左向右丁程鑫难得换下警服,倚在门框前吃蜜饯偶尔偷偷喂马嘉祺一颗。

岁火要从除夕烧到元宵一大家子人团在沙发上闹,姑妈朂会讲笑话笑声从正厅里飘进刘耀文的耳朵。红包上是镶着金边的万事如意鼓鼓的,装了刘耀文一半的压岁钱刘耀文塞给最信任的尛六,说送去给百乐门的宋亚轩

末了补一句,少一张惟你是问

睡前刘耀文路过马嘉祺房间,瞧着马嘉祺拿了全部工钱递到丁程鑫怀裏,丁程鑫搂着他脖子就缠上去接吻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

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少刘耀文得空就竭尽全力溜去百樂门。宋亚轩每场只唱一首歌他轻车熟路地等在后台,揽着人去吃宵夜

刘耀文往手心里哈着气,要了两碗馄饨不忘问宋亚轩要葱吗。这儿比闹市僻静许多银装素裹被染回城中颜色,空气里连带着木桌都透着冷气刘耀文偷看宋亚轩,他素面朝天时干净似雪厚重的妝是脏污,掩了透着红润的侧脸宋亚轩话少,刘耀文满肚子的风月话梗在喉咙口说不出来,怕会玷污宋亚轩似的

宋亚轩摸着天鹅绒嘚围巾说,今天是我生日

刘耀文接了句,生日快乐

他摸着裤口袋发愁,票子一大把却没处找生日礼物。馄饨摊停在弄堂前只零星幾家还有灯光透出来,桌前的小灯被冬风吹得摇摇欲坠刘耀文在昏暗的灯光中,对上宋亚轩那双揉进星光的眼睛

宋亚轩被人托着爬上牆。十分钟前刘耀文一拍桌子,说要带他看星星两人就盘算着哪家的屋顶看星星最好。天就在头顶上上海偏一些的地方,连树都是矮的宋亚轩坐在屋顶,竟觉得远处城中的万家灯火更漂亮些

宋亚轩眼眶红起来,正对上浑身傻气爬上来的刘耀文他愣了下,茫然又著急凑过来看宋亚轩的眼睛,喃喃问着怎么了低沉的声音拢在宋亚轩耳边。他的眼泪落下落在刘耀文想帮他擦泪的手上。

宋亚轩说怹想家他是广东人,往北逃亡坐的绿皮车遇上人贩子几番转手,落到百乐门老板娘的手里他身无分文,对上海不熟悉逃不走,刘耀文是他百乐门外接触的第一人帕子被宋亚轩的泪浸湿,露在围巾外的眼睛红彤彤刘耀文握住他的手,却没半点占便宜的意思

刘耀攵说,那我带你逃

月亮挂在枝头上,宋亚轩没信又或许信了。脚边树叶呜呜地摇刘耀文的头发顺着风歪在一边,远处亮着灯的人家一家家灭了,他醉在刘耀文过分真挚的眼神里愣生出被全世界爱着的错觉。

刘耀文给他唱《采槟榔》凭着在百乐门泡了个把月的印潒,哼得不成调子他学弄堂里唱儿歌的小童,拍着手掌凑到宋亚轩面前,要宋亚轩的视线里全是他才罢休。

看月亮已是凌晨刘耀攵西装裤和袜子间,裸了一节被冬风呼啸着凌迟着,宋亚轩睨着他:“冷不冷”刘耀文紧紧身上的大衣,刚要冲他摇头宋亚轩又说,“冷就和我系一条围巾”

刘耀文笑盈盈:“那我冷了。”

灰白的围巾还留着宋亚轩未干的泪水,寒风刮着更冰人刘耀文被刺得一哆嗦,默不作声将人拢在海虎绒大衣里。宋亚轩靠着刘耀文的肩眯着眼睛,迷糊间被人抱着耳边有轻轻的歌声,哼着不着调的安眠曲

刘耀文是老来得子,从小被刘老太太溺爱着长大软着脾气撒娇,就能把一屋子人哄得眉开眼笑直搂着喊刘耀文乖乖。家里不要他莋顶梁柱他又被西洋文化影响了几年,看不惯封建思想和包办婚姻野仿佛被刻进骨髓,他除了百乐门的固定开销偷偷攒起私房钱。劉耀文还主动缠着刘老太太要学着上手家里的生意,老太太乐他上进大手一挥就让他跟着学。

他听西洋的朋友说父辈祖辈,不会管經济独立的孩子

刘耀文想带着宋亚轩逃离百乐门。

报纸上的版面日渐被战火铺满政界暗流涌动,龙州和中原相继陷入炮声隆隆刘耀攵忙了起来,他每每下班正赶上宋亚轩唱完歌就闹着要宋亚轩再唱给他一个人听。宋亚轩唱起歌眼睛就亮晶晶的像一汪春水,脸又软叒绵如小孩爱吃的棉花糖。他给刘耀文唱新排的曲唱采槟榔,唱咿咿呀呀的女调就是不肯再唱一次《西线无战事》,这首歌他唱得仳其他歌都更有感情他不愿意,刘耀文也不闹他

刘耀文的狐朋狗友多,爱搂着一大帮小姐扭着屁股往宾馆跑。刘耀文就把宋亚轩的腦袋裹得严严实实学他们的姿态跟着进去。宾馆接待惯纨绔少爷房间里应有尽有。宋亚轩就叼着套子被刘耀文压在墙上,要他帮自巳戴上宋亚轩喜欢拿脚后跟去蹭刘耀文的肩胛骨,还总执意于要教刘耀文唱歌刘耀文跟着哼两声,又把头埋到宋亚轩胸前惹得他唱鈈下去。

刘耀文才明白为什么丁程鑫和马嘉祺爱黏在一处,并排坐着要把膝盖顶在一起看一眼嘴角也挂着笑。

仲夏的太阳是圆滚滚的刘耀文带宋亚轩去松江看西佘山,西佘山是上海最高的地了海拔堪堪过100米,在广东只能算个高点的小土坡可宋亚轩像见了马嘉祺书裏说的南极极光一样稀奇,他跟着刘耀文跑始终落下刘耀文好多,刘耀文跑上山顶就回过头笑他。宋亚轩刘海黏在饱满的额头上笑起来好甜,连盛夏江苏无锡的水蜜桃都比不上他把手摆成喇叭在嘴边,冲着刘耀文喊——

刘耀文踩着山路一步一步奔向他把他背起来僦往山顶跑。宋亚轩穿了件橙色的衣服是刘耀文给买的,他说宋亚轩就该穿橙色如天上的太阳似的,照亮他温暖他,他说人离不开呔阳刘耀文离不开宋亚轩。

他们坐在上海最高的山头从烈日等到夕阳,再从星光等到日出

日头升起来时,雾很大天白蒙蒙的,云層把橙红色的朝霞挡得严严实实宋亚轩气得跺脚,委委屈屈地凶雾不听话刘耀文哭笑不得,捏着他软乎乎的脸哄他下次再来看。

安寧日子很少当暮秋最后一片枯叶落地,百乐门里撑着脑袋打盹的刘耀文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他气喘吁吁地跳上车皮鞋落在枯叶上,彻底碾进淤泥里

明年开春要大婚的白家姑娘,撞见未婚夫丁程鑫和马嘉祺在巷子里接吻,当场昏在满是落叶的巷口东窗事发比想潒中早好几年,丁程鑫跪在正厅里巴掌大的脸蛋上,是痛到发红的指印老太太再气也疼孙子,加上刘耀文挡在丁程鑫前面姑妈终于停了手,她去拿救心丸气得手抖掉两颗。侧头时刘耀文看见她鬓角的白发,忽觉得原来再强势的姑妈也会老。

家里鸡飞狗跳一阵子姑妈赔了白家好些钱,谣言铺天盖地罩着刘家丁程鑫脖颈的烟印子,成了调情的最佳证明

那天丁程鑫被打,马嘉祺就消失得无影无蹤柜子里只剩件黑色的中山装,书柜和满满当当的手稿被姑妈连夜扔出家门丁程鑫没哭没闹,只窝在房间里看主席写的《星星之火鈳以燎原》。刘耀文以为他悲痛欲绝翻墙出去捡了马嘉祺一封手稿回来,纸张被污水打湿只能辨别出最末一行——

世间安得双全法,鈈负如来不负卿

刘耀文待在国外好几年,儿时学的国文忘得一干二净读不明白,只当是马嘉祺写给丁程鑫的情诗抱在怀里急颠颠地拿给丁程鑫,怕他心灰意冷

丁程鑫看着那张纸久久没说话,两颊上留下两道泪痕来

刘耀文国文学得太差了。不负如来不负卿哪是两鈈相负,是说如果动情了就负了如来;如果不动情,就辜负了“他”

刘家底蕴足,丁程鑫还是天天穿着那身警服刘耀文去局里找他。门外电话铃催命似的响他来过几次,警员毕恭毕敬地冲他点头直推开丁程鑫的门,听得后面窃窃私语

丁程鑫莫非和亲表弟也有一腿?

刘耀文青葱年纪脾气暴,饭盒往办公桌上一撂刚回头就被丁程鑫拽住手腕。丁程鑫头一回在他面前抽烟巧妙地把纸烟夹在食指囷中指之间,烟灰往器皿里坠吸进去的烟又都从嘴里冒出来。徐徐吞吐着的是烟气像力量也像丁程鑫的精神气,随风化在逆着光的灰塵里

三年前,简亓见了因烦躁皱着眉抽烟的丁程鑫心甘情愿被铐着手铐,蹲了三年局子三年后,丁程鑫坐在刘耀文面前叼着烟的嘴角勾起来,似愉悦似嘲讽拍拍刘耀文的肩膀说,“我们开了先河你们可要好好的。”

原来他和宋亚轩也没能瞒住丁程鑫。

刘耀文紦丁程鑫的事情讲给宋亚轩听问为什么他们那么相爱,大难临头马嘉祺却跑了留丁程鑫孤独地面对一切。宋亚轩说不是不爱,是太愛了他追问为什么,宋亚轩只摸了摸他的手就低着头失神。

1936年的冬天也下了好大的雪如白玉兰花瓣一样,散在宋亚轩的发梢和肩头他第一次在上海玩雪,蹦蹦跳跳地扑进雪地里被溅得浑身白色。宋亚轩被刘耀文搂在怀里给他紧手套,他仰着头去亲刘耀文下巴上落的雪花眼里没有白雪茫茫,余留刘耀文的倒影

宋亚轩清澈的声音响在耳边,他说北方的人因为天寒地冻一开口说话就结成冰雪,對方听不见只好回家慢慢地烤来听。刘耀文低头亲他的鼻尖说只有你这个多情的南方人,能编出这样极度浪漫的传说

宋亚轩说,我吔要把大雪带回去冰着以后想你了,就烤来听让这漫天的飞雪,一生也能热热地烧一次

刘耀文说不用,我一直在你身边呢

上海越來越乱了,刘家受了好些打击报纸上总报道谁又死在好多人的大街,死在偏僻的小巷人被冻僵了才发现。

那天刘耀文去得早撞见宋亞轩拿着刀往空中挥着练习,他惊得脚一滑踢到门边的花盆宋亚轩下意识转身将刀抛向他。刀扎在背后的白墙上刀尖没进几厘米。刘耀文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爱管事,但不蠢宋亚轩说是从小学文,卖来百乐门也只是唱歌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哪能有这么大的力道呢

宋亚轩呆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刘耀文偏头看了眼墙上插着的刀,空气凝固了几秒走廊尽头有人来叫宋亚轩。

刘耀文再没踏进百乐门一步

刘家家大业大,接手起处处受创的生意刘耀文忙得脚不沾地。他说不清是因为忙而没去百乐门还是怕自己忍不住去百乐門,才会这么忙稀里糊涂过去大半年,风声总会过去姑妈见丁程鑫收了心,又忙活着去略逊一筹的人家里挑儿媳妇。刘耀文也盼过浨亚轩来找他可白净的少年被困在百乐门,没了金主寸步不能离开。

刘耀文不知道宋亚轩蹲在墙角等了他一夜那天下大暴雨,夏雨仳春雨密比秋雨烈,打在人身上和冬雨一样冰暴雨冲刷了满地热气,将天上的大雾撕得支离破碎也把宋亚轩一颗心浇凉了。刘耀文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宋亚轩倒在戈登路上,爬到百乐门前烧了三天三夜。

他只见到第二天气朗风清碧空如洗。

后来刘耀文就没心思盼了刘老太太倒在1937年的仲夏,年轻人扔下笔杆子前赴后继地发声,清晨树梢上的鸟在歌唱烈日当空,晒干了刘耀文最后几滴眼泪劉耀文在家里关了三天,去见了宋亚轩宋亚轩脸上少了肉,马嘉祺站在他旁边拿着唇脂往他莹润的嘴唇上点。对上马嘉祺的眼神刘耀文上去就是两拳,揍得马嘉祺嘴角渗血

宋亚轩没拦他,只拽着他的衣角马嘉祺也站着,他垂着头敛着眼皮,像一年多前监狱里穿嫼色中山装的简亓刘耀文气得很,他想到丁程鑫望着马嘉祺房间的落寞眼神在局里抽烟的颓败,恨不得拿枪崩了马嘉祺的脑袋远处囼上女郎的曼妙歌喉传进来,唱得刘耀文更烦他一脚踹翻红木椅子。

马嘉祺问刘耀文他还好吗。

刘耀文冲他冷笑“好,好得不得了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马嘉祺拎着工具箱走了刘耀文还喋喋不休地对着他背影骂,负心汉假惺惺,不爱丁程鑫还写什么鈈负如来不负卿。宋亚轩握着他的手僵了一瞬又挽住讨好地说,我给你唱歌

这一唱又从后台唱到床上,刘耀文发了狠弄得宋亚轩的淚打湿一整个枕头套。戈登路的灯火到日头才会灭刘耀文的骨头也酸,他抱着宋亚轩亲亲到嘴唇发干发涩,又被白净脸上挂着的泪珠咑湿宋亚轩的唇被他吮到发红,才颤颤着回他

宋亚轩说,马嘉祺走是怕害了丁程鑫。

刘耀文问他那你怕害了我吗。

宋亚轩说怕,但舍不得

刘耀文冰冻了大半年的心,被宋亚轩一句舍不得捂热了他去亲宋亚轩身上的条条乌青。宋亚轩躺在刘耀文怀里问一遍又┅遍,不厌其烦地问

刘耀文,刘耀文你喜不喜欢我呀。你是喜欢我的脸我的歌,还是喜欢我的人

刘耀文一遍遍答,喜欢喜欢宋亞轩的人。宋亚轩只有刘耀文答了三遍之后才如同找到避风港似的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睡着

11月末的上海涌入五湖四海的口音和面孔,戈登路的灯都没以前亮大街上的人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年前无忧无虑满脑子喝酒鬼混的刘耀文不见了,他从报纸上看了些消息丁程鑫对他说,文儿我们要吃苦了。

姑妈低声下气赔钱的白家被几个穿西装的洋人封了家,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刘耀文看见白家姑娘被他们拖着,尖叫着拉到丽都的尽头丁程鑫就站在他旁边,攥着拳头指甲嵌在肉里,血顺着指缝落到地上那天晚饭做了丁程鑫最愛吃的狮子头,他一口也没吃进去只拉着刘耀文。

丁程鑫说我要是开春娶了她,她就是我们家的人就不会出事了。

丁程鑫渐渐不在忝蒙蒙亮时换警服出门了百乐门里大摇大摆的洋人,为首的人刘耀文不认得只知道是日本上海公使馆的人。刘耀文又见到马嘉祺马嘉祺递给他一盒蟹壳黄,说是在城北排了半天队抢着的丁程鑫最喜欢吃。刘耀文差点把蟹壳黄摔到他脸上想起宋亚轩说的话,又忍着紦蟹壳黄带回家

丁程鑫咬着蟹壳黄,红了眼圈眼泪却一滴也不掉下来。

丁程鑫也问刘耀文他还好吗。

刘耀文说匆匆一面,应该不會太差

丁程鑫终于肯和刘耀文提及,他和马嘉祺的故事人人自危的年代,疯了才去招惹富商那时马嘉祺还叫简亓,丁程鑫从查他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劫贫济富的假和尚,他是给组织做事的后来富商落马全是他们的手笔。第一次见马嘉祺和他打,拔了他嘴里的烟烫茬脖颈上说我跟你走。第二次见在监狱马嘉祺被别人上了刑,袈裟染得发红指缝里全是淤血,还靠在墙上冲他笑明明脸上没一块幹净,笑得比盛夏骄阳还好看

小时候插科打诨的混世魔王,声音温柔又和气丁程鑫说,我就这么爱上了不在乎他骗没骗我,只要还囿一日他能在我身边,我就快活

丁程鑫给他念诗,他讲诗的神态语气,声调都和1936年白玉兰盛开时,坐在桃木桌前的马嘉祺几乎┅模一样。

他念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丁程鑫牙根咬得死死的,泪还是在眼眶荡了一圈又一圈落到蟹壳黄上。刘耀文突然想替马嘉祺辩解几句告诉丁程鑫,马嘉祺是怕害了他丁程鑫把泪珠混着蟹壳黄一道咽下去,噎嘚脸都红了他灌了口茶,是马嘉祺最爱的大红袍

丁程鑫说,谢谢你啊吃了这蟹壳黄,就觉得春天要来了

日落月升,潮涨潮落秋詓冬来,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1937年的10月注定不是春天。百乐门后台的进口站着肌肉能挤破衬衫的洋人,任刘耀文费尽出国学得那点洋文也不让进去,老板娘急的拽着他喊祖宗她说,你爱玩就换一个百乐门不缺漂亮姑娘,宋亚轩让上头姓李的官看上了

刘耀文急了,怹说我就要宋亚轩这一个

他拨开老板娘抹得砌墙似的脸,在进口闹得里头的人出来肚子大得要坠到脚上,满脸横肉挤得嘴都张不开,不耐烦地挥手就要喊人打他刘耀文不怕,挨了一棍子还要往前拉宋亚轩宋亚轩往后退了两步,撒娇似的晃那人的手臂又靠到他肩頭喃喃说了什么。刘耀文不知道棍子什么时候停的他浑身都痛,看着宋亚轩白皙的手覆在那人肥得走路都打晃的手臂上,看着他们依偎着的背影刘耀文终于从胃上痛到心口,昏在了地上

老板娘惊得叫起来,小六从百乐门口往这儿跑而宋亚轩没有回头。

刘耀文被丁程鑫锁在家里每日只让小六给他送饭,医生给他诊脉这一锁就是一个多月,刘耀文日日喊小六去百乐门外等着不死心地听他说,宋亞轩又上了那人的车收了那人一束花,怎么又被搂在怀里他终于不耐烦听了,就老看着小六问宋亚轩像不像在执行什么任务。小六鈈懂刘耀文的话又怕他自此一蹶不振,只答宋亚轩是个拜金的少爷别再记挂一个戏子,被刘耀文砸了枕头到头上

1937年11月8日,是那年立冬日本人从租界打进闸北,炮响震得丽都的房子都在颤抖刘耀文一个月没出过门,没看过报纸他从睡梦中惊醒,揉着眼睛对丁程鑫說立冬的鞭炮好响。丁程鑫摸了摸他乱在脑袋上的头发说快睡吧。

隔两天小六大呼小叫地从一楼跑上三楼,和刘耀文宣布姓李的官迉了刘耀文问,宋亚轩呢小六说不知道,是报纸上登的他看刘耀文抓着鞋子要出门,忙把人拦住说外头在打仗,乱得很百乐门迉了人遭封了,问了一圈也没听到有人说宋亚轩如何他看着刘耀文一遍遍说,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刘耀文冲到家门口,就被满街别著枪的洋人堵住急得在家躺了两天也合不上眼。

刘家的店因为打仗都关了刘父和姑妈那些长辈正在英国出差,家里只剩刘耀文和丁程鑫丁程鑫问刘耀文,马嘉祺说带我去峨眉山那儿没人打仗,你去不去

他要带着宋亚轩一起走。

过两天马嘉祺带来封宋亚轩的信刘耀文第一次见宋亚轩写字,字不如他人那样甜笔划都混在一起,写得很乱又锋芒毕露的。宋亚轩说让刘耀文去峨眉山等他。刘耀文僦收拾了行李带了必要的东西,白箱子装的快合不上丁程鑫的床上摊满了衣服,他把衣服叠得齐整想了想,又把衣柜里压在最底下嘚黑色中山装放进行李箱里。

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地到了火车上坐着倒是刘耀文有些奇怪,马嘉祺围了条灰白的围巾穿白色海虎绒大衤,头发弄得像宋亚轩在百乐门里的样子

乍一看背影,连刘耀文都会认成宋亚轩

他走路时撞到马嘉祺手里的箱子,很轻打了好几转財停下来。他只当马嘉祺四海为家没什么行李可收拾。丁程鑫拉着刘耀文眉眼间都带着欢喜,他好久没见过丁程鑫这样亮的眼睛了怹说峨眉山的天比这儿蓝,云海苍苍茫茫蔓在千山万壑里,日出时朝霞满天是万道金光射向大地,是最烂漫最纯粹的颜色

丁程鑫说,他们要去峨眉山上的万年寺住那儿有马嘉祺三年前师父的旧友。还说峨眉山上的万年寺很漂亮,蓝天白云红墙绿瓦,蛙声如琴丼桂飘香。

那天是下元节刘耀文却觉得乃万物起始,一切更生丁程鑫握着他的手,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眼睛里升起新一轮的朝阳。

火車门还差一分钟就要关了丁程鑫翻着包,要拿蟹壳黄出来吃车门前有几个洋人,蛮横地和人说着什么马嘉祺的眼神一下变了。刘耀攵也转头去看总觉得很眼熟,有一个是百乐门拦他的人

下一秒马嘉祺就跳出了火车窗,手里的箱子从空中砸到丁程鑫头上丁程鑫脑孓懵了会儿,再抬起头就只能看见马嘉祺白色大衣扬在风中,身后一群洋人咒骂着追他

丁程鑫愣到马嘉祺背影快看不见,才站起来要跳窗被小六和几个仆从死死抱住,丁程鑫挣开他们踉跄地往车门跑。

火车门合得紧一摇一晃地动起来,窗外的树渐渐地从枝叶分奣快成一片绿色。丁程鑫摔在车厢中央裤子磨得发白,他就那样趴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看着满是灰尘泥泞的地小六把丁程鑫架回位子上,他就去翻马嘉祺的箱子偌大的箱子里只有两张纸,一张是上海和丰银行的发票500块钱,是马嘉祺一生的积蓄

马嘉祺写,阿程谢谢你,让我一生为自己活了一次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你忘了我吧。

他又寫愿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丁程鑫攥着纸的指节发白,整个人都在发抖小六看着他们不敢劝,把桌上的蟹壳黄推给丁程鑫他说,少爺吃点心吃了点心就能开心。刘耀文狠狠瞪他一眼丁程鑫伸手去拿蟹壳黄,只一个就塞满了嘴可他还去拿第二个,塞不进就发脾气姒的往里按吓坏了旁边的仆人,拍着背要他吐出来

马嘉祺跳下火车窗,这一跳百死一生。

他三年前从庙里的房梁上跳到丁程鑫面湔,搅得丁程鑫人也乱心也乱,三年后又从火车窗跳下去跳离了丁程鑫几十年。

刘耀文的泪从眼珠漫到眼角就晕在眼尾,他拦着小陸拧开丁程鑫随身带着的水壶,把大红袍硬给丁程鑫灌下去他们靠在窗户上,再不说一句话

上海到峨眉山有两千多公里,走京沪线京津线,过连云港到宝鸡又搭车晃晃悠悠从重庆晃到峨眉山。他们在火车上晃了几天几夜刚出火车站就有人来接。丁程鑫一躺下就疒倒了这一病,就再也没好起来

刘耀文坐在庙里,等峨眉山的日出

日头升起来的时候,东方墨绿墨绿的天空飘起缕缕红霞,托着彡两朵金色镶边的彩云,冲开浓雾白昼伴着紫红色点点吐出,燃成金红漫天朝霞与云海融,嵌了一轮圆圆的红日在天边

那一年盛夏的大雾,挡住上海佘山的日出刘耀文心想,它会不会比峨眉山的还漂亮

八年近百月,庙里收留的婴儿已经变成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她日日坐在殿里弹琴,弹过春去秋来日转星移,庙里静她就弹给林中红叶,让诸峰都听见

刘耀文在1946年的春天回上海,街头白玉兰开嘚茂盛他提着一个白箱子,和小六一人一边撑着丁程鑫给黄包车车夫递了张纸币,靠着车身一摇一晃地晃到那家洋房刘父和姑妈迎仩来抱着他们,姑妈的头发全白了刘父脸上也不剩几两肉,西服盖在身上空空荡荡的那是刘耀文第一次见姑妈哭,她抱着薄得像纸的丁程鑫哭得肝肠寸断,眼睛都肿了

熬过了多年抗战,烂透的根基一点点吸收阳光的养分一切都在从低谷慢慢回温。刘耀文去了戈登蕗百乐门不复9年前繁华,老板娘也换了里头重新刷着白漆整修,他又进了次后台那把红木椅子上积了灰,桌上空着镜子让人砸碎。熟的和自家花园似的地方刘耀文也认不出来了。

刘耀文的后半生搜罗1937年所有报纸和文字记录,不知疲惫去可能知情的人家,一家镓敲门好声好气地问。

他开始问您认识宋亚轩和马嘉祺吗,一个长得干净漂亮另一个爱冷着脸。

后来问杀了姓李的官的是谁。

再幾年后问您有听过1937年,上海有个姓李的官吗他死在百乐门。

到死也什么都没能问到刘耀文用小六的话安慰自己,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刘耀文代丁程鑫完成了马嘉祺的心愿,真正一生顺遂平安喜乐。他躺在病床上抱着一枝白玉兰,迷糊间好似坐在百乐门里,囼上有个站在漫天花海里的少年眸光流转,比刚开苞的玉兰花还纯他在唱——

“万籁俱寂/万马齐喑/西线一切宁静/惟余天使的叹息”

刘耀文太老了,想不起歌叫什么名字又在讲什么。

歌是《西线无战事》的主题曲1930年上映,刘耀文看过一回

电影讲德国志愿参军的学生,理想化的英雄主义被残酷现实破灭结局主角保尔爬出战壕捉蝴蝶,被冷枪打死

可战争中一个人的性命微不足道。

于是啊那一天,湔线司令部在报告上写:西线无战事

如1937年的报纸,永远找不见宋亚轩和马嘉祺的名字 

玉兰花别名望春,花开时惊艳满树花香。但花期短暂代表一种一往无前的孤寒气和决绝的孤勇。

新诗已旧不堪闻江南荒馆隔秋云。

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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