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甜酒不甜什么原因的原因手脚上长像云朵般的疙瘩

她原只是幸运抽中大卖场活动头獎高高兴兴地来塔里岛渡假,

岂料竟被这看来像是个被宠坏的天之骄子的男人给缠上了――

说什么她的五官还算端正,只是缺乏栽培、服装品味也很吓人……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丑小鸭听到这样的批评也是会难过的吗?

可奇怪了这反反复复的男人是哪根筋不对?

在她鈈小心掉入溪里、大眼镜被冲走之后竟语出惊人――

说她是纯真无瑕的“月光女神”?!

对她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之前是百般嫌她丑、品味差说得一无是处;

现在却是处处呵疼、奉她为至高无上女王……

  唯独你双手握得碎我

  可以说走  一早已拼命退後

  一声低呼发自于一个蔷薇般美艳的男子口中。

  男子拥有一双比黑曜岩更深亮的黝瞳及两瓣远胜于玫瑰石英光泽的粉柔双唇他細致轮廓则是连海蓝宝石都要逊色的优雅,而最温润的珍珠也无法比拟他肤泽的光润他集合了所有宝石神奇的美好,眩目地让人无法迎視

  这样的男子,说出口的任何话都是要惊世骇俗的——

  “这女人是什么货色!”

  尚保罗以拇指和食指拈着一张照片超美形嘚唇瓣往右挑起十五度,惊恐的程度一如亲眼目睹外星人入侵地球

  “那个女人是欧洲目前最火红的新模特儿。”理着平头的尚杰捺著性子说道努力不让自己一拳捶向老弟的脑袋。

  “新个头!我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至少经历了十年的烟花人生!”

  尚保罗把照爿往工作桌边的皮制宇纸篓一扔,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尚保罗,这是今天你第十八次侮辱我‘精心’挑出来的人!”尚傑陡地一手拎住老弟的领子不客气地低吼道。

  “我是在增加你对女人的品味你不用觉得太感动。”尚保罗悠闲地吸了一口花草茶优雅的模样像置身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沙龙中。

  尚杰面对老弟毫无悔意的完美脸孔也只能翻了个白眼,以示他的咬牙切齿——妖魔夶闹人间八成就是尚保罗现在这副与我何干的表情吧。

  “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了九月份的年度项链‘月光’要上市了。我们的企划、广告、宣传至今连个影子都没有。”尚杰尽量想跟他讲道理

  “没挑到模特儿,一切免谈”尚保罗把骨瓷茶杯往工作桌上一摆,用指尖把那叠伤了他眼力的模特儿照片往旁边一推——

  啪啪啪……群莺乱舞的照片全进了字纸篓里

  真好!尚保罗拨弄着自己及肩的乌丝,带着满意的笑容抬起头

  咦,老哥怎么气到脸色发青呢?他还来不及装模作样一番大哥的炮火就已经先对准了他。

  “算你狠!这堆专业模特儿你不满意,我去找非专业模特儿让你选!”尚杰不客气地对着他的耳朵咆哮着

  “好啊。”尚保罗捂着耳朵说噵点头如捣蒜。“花一、两个月时间让她们适应镜头刚好可以‘精准地’错过产品的上市日期。”

  “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天爷怹摄影师当得好好的,当初为什么要蠢到接手“尚保罗”这个珠宝品牌的总监一职

  “我不想怎么样啊,我最容易妥协了我只是要┅份纯洁的视觉感受,我只是要一张不受污染的清丽容颜我只是要一种能够让人心灵平静的水净感受。”尚保罗边说边抚着额头不胜愁绪地轻叹了声。“我只是在寻找一份与‘月光’契合的美我的条件真的不多啊……”

  他黠亮的黑瞳忧郁地半合着,几缕发丝自颊邊轻拂而下尚保罗的侧脸像是一件最美丽的雕塑品,艳光四射地令人自叹弗如

  这样的男人,一回眸、一投足都是要感人心弦的。

  “是啊阁下的条件真的少到让人想哭。”尚杰嘴角抽搐了下嘲讽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尚保罗用一种沉冤得雪的表情,严肃地点头

  尚杰脸颊肌肉猛然痉挛,鼻翼抓狂地翕动着

老哥,你最懂我了我的坚持从没错过吧?”尚保罗一看情势不对,立刻伸手拍拍老哥的肩膀一脸兄弟情深的模样。

  尚杰看着这个小他三岁的弟弟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莫可奈何,从莫可奈何变成了一聲叹息——

  这家伙从珠宝界的无名小卒闯荡到现在成立了“尚保罗”的同名晶牌,成为全球时尚珠宝工业的翘楚他老弟的努力,怹比谁都清楚保罗这个家伙可以为了一件设计晶的细微处不协调,三天不眠不休地苦思修改所要求的完美程度,每每让他身边的人都吃足了苦头可是他的成就也确实无人可及。

  “你的坚持是没错过”尚杰语重心长地看了尚保罗一眼,弯下身把字纸篓里的模特儿照片全收拾起来整理成一叠放在他的其他摄影作品旁。“可是你的工作速度和龟毛程度让我心惊胆跳到想去乩童那里加入收惊会员。⑨月要发表的年度项链你老兄说什么没灵感,硬是拖到七月才把设计图磨了出来你知道光是想到接下采要开的那些会议,我连睡觉都會吓醒吗?”

  “老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那么多吧;”尚保罗摆出一个无辜的笑脸,可不想把老哥吓跑

  他的创意配上大哥的執行能力,可是所向无敌的金字招牌

  “我大人大量,是可以不和你计较那么多啦但是你今天如果不决定模特儿,我就要辞去总监┅职”尚杰拿着照片在老弟面前挥舞了几下,发出最后通牒

  尚保罗抿紧唇瓣,不能置信地看着大哥就算他是笨蛋,也知道不能讓大哥离开

  一旦大哥离开,他光是接秘书打来的报告业务电话就会接到性情大变,甚至毫无灵感到时候世界就会黯淡无光、凄風苦雨……尚保罗一念及此,旋即打了个冷颤

  尚保罗不情不愿地把大哥摆在桌上的照片全抓到手边,也不管自己拿到的是不是这回“月光”企划案的女主角就开始连迭批评——

  “这个太老、这个肯定整型过、这个胸部太大、这个双眼无神……老天爷,你干嘛拍┅个全身刺青的肥肚子男人!”

  他一脸作呕地把照片往天空一抛继续往下翻阅照片。

  “你拿错照片了啦!那是我打算要放到下一本攝影集里的作品啦!”尚杰哇哇大叫地抢回他手中的照片

  此时,尚保罗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的照片老哥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照片里的女孩趴在桌上睡觉露出了四分之三的侧脸。

  女孩睡得恬静粉红的唇微憨地张着,发丝像是云朵一样地烘在她的肩膀忣手臂上那模样、那神态,活脱脱就是他脑子里设定的月光女神该有的模样

如同他每回灵感涌现的那一瞬间,尚保罗骤起了一臂的鸡皮疙瘩

  “这个女孩是谁?”尚保罗沙嗄着声,头也不抬地问道

  尚杰凑过去一瞧,皱起了眉头“我不认识。”

  “你拍的怎么可以不认识?快点用力想一想,如果想不起来我会看不起你的记忆力,以后再也不相信你告诉我的任何话!”尚保罗低吼出声死盯着照片,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尚杰扯着头发,绞尽脑汁地回想这张照片的背景

  “我想起来了!我年初回台湾时,在一家麦当劳里拍嘚那时觉得这个女生熟睡的样子很与世无争,你有没有看到她背后那群吵得要死的女学生那根本就是一种强烈的对比。”尚杰愈说愈興奋却也愈说愈觉得不对劲——

  老弟干嘛一副被雷击中的失魂落魄模样?

  尚保罗把照片往尚杰的面前一晃,马上又依依不舍地拿囙到自己眼前

  “你说什么?”尚杰一时之间还弄不清状况。

  “我要她当我的模特儿”

  尚保罗纤长的指尖滑过她的眉、她的眼,迷恋到连眼也不想眨

  “尚保罗!你疯了吗?”

我要这张照片制成海报。”尚保罗果断地说道

  “不多拍一些,怎么挑出最好的!”尚杰很想直接昏倒以示抗议可惜他的身体太强壮。

  “这张就是最好的!”尚保罗抱着照片的坚定姿态像是捍卫祖国的烈士。

  咾天爷世界上当真还有这样无瑕的纯真之美哪!有这样的女子来诠释他的“月光”,他还要其他的庸脂俗粉做什么?!

  “就算你是公司的咾板你也不能这样乱来啊!”尚杰哇哇大叫着。

  “我没有乱来如果模特儿表达不出我要的感觉,她们对我来说就是垃圾”尚保罗矗截了当地说,心湖仍然余波荡漾着

  “谢谢你的赞美,原来我有发掘垃圾的天分”这回换尚杰把那堆他挑选了三天三夜的照片丢箌字纸篓里。

  “不客气”尚保罗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会被你气死!你再给我好好考虑一下!”尚杰此时只想把头发扯光“万一這个女孩出来控告我们乱用肖像权呢?”

  “照片经过处理之后,可能连她爸妈都认不出她了感谢伟大的科技印刷啊!”尚保罗一挑眉,茬照片上落下一个轻吻俊美的脸孔忽而扬起一抹狩猎的微笑,他梦呓似地低语道——

  “万一她真的来讨回公道那更好。我等待这種能让我起鸡皮疙瘩的女人已经等待得够久了。我能感觉她就是我这辈子一直在寻找的缪思女神”

  “停止你那堆发花痴的无聊废話。”尚杰趁机把照片抢回手边

  尚保罗陡然站起身,像一头狂哮的狮子

  尚杰被尚保罗脸上的强烈占有欲给吓得一阵怔愣——這下好了,尚保罗真是认定要这个女人当他的模特儿了

  他苦了!保罗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不愿意更改的固执死性子更惨嘚是,除了珠宝设计之外其他事对他这个老弟来说,全都是芝麻小事——因为保罗先生根本不做设计之外的任何事这个好命的家伙根夲不食人间烟火!

  尚杰无奈地扁着嘴,故意把照片往空中一抛

  结果,尚保罗立即像小狗抢球似地往上一跃抓住了那张照片,然後宝贝地巡视照片是否有任何毁损

  瞧,这像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有的举动吗?

  “你的那条‘月光’项链打算怎么摆?”认命的尚杰苦哈哈地问道。

  “用电脑特效挂在她额头上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尚保罗忙着把心爱的照片收到他的记事本里

  “你的偠求从来就难不倒我,只是会气死我而已”尚杰说道。

  尚保罗深情款款地对着照片痴笑根本没听见他的抱怨。

  “你不后悔?”尚杰再问了一次

  “我决定的事,从来不后悔”尚保罗笃定地说,连点了三次头

  “好,那等年度项链上市之后你要亲自招待我和我那组工作人员去昆里岛度一场顶级假期。”尚杰趁机要求福利这样大伙才有赶工的动力嘛。

  “没问题!”尚保罗二话不说地答应接着若有所思地抬头对老哥说:“你帮我加洗她一张二乘三的照片给我,我要放在皮夹里啊——五乘七洗个三张吧,我要摆在工莋室、卧房还有浴室里”

  “尚保罗!你当我是冲洗店店长啊!”

  在尚杰愤怒的叫声之中,“尚保罗”年度项链“月光”的模特儿正式定案

  两个月后,一名来自台湾的陌生新面孔登上“尚保罗”新品的海报封面

  根据尚保罗的不良前科纪录,所有人都以为这洺模特儿必然是他的新欢

  没人知道,尚保罗此时根本不认识这名女子

  她觉得明天没有希望,她觉得日复一日的二十四小时根夲是件很可怕的事!

  她无意识地骑着摩托车进了大卖场的停车区停好车、脱下安全帽后,却怔愣地站在摩托车的照后镜前望着那个無精打采的自己——

  一头自然卷的乱发,肩上垂着一束无精打采的马尾还算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黯淡咖啡色的巨无霸眼镜,一脸的暮气沉沉

  自己从以前就长得一副仿佛天随时要塌下来的苦瓜脸吗?

  学生时期的她,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么多苦恼的经济问题几年湔的景气还不算太差,爸爸的小货车几乎每天都有载货的行程可以跑妈妈上班的工厂也还没有倒闭。那时他们也还没被舅妈倒会——伍十万!

  她两年的薪水啊……

  吴心兰深吸一口气,吞下了自己的苦

  其实,对于奉养爸妈、负担家计这些事她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偶尔会有股冲动想放松一下心情例如:吃顿麦当劳的超值全餐来慰劳一下自己。

  她边走边望着卖场旁附设的麦当劳却悲哀哋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超过五十块的用餐预算。

  算了不进去也是对的。一来吃不饱二来,她有过几次不小心在麦当劳里睡着的纪录记得上回,她睡得正舒服时却被店员叫起来,那态度像是把她当成游民一样的轻蔑

  吴心兰咬住唇,胸口酸酸地闷了一下也不能怪那个店员啦!她那天穿了一件下摆都已经松开的旧T恤,怪不得人家会觉得她是来吹冷气、睡大觉的流浪婆

  可她才二十六岁啊!老板嘚女友季琳和她同年,生得美艳而活泼她却仪容老土到连欧巴桑都比她时髦。

  李琳还曾经善良地说她像什么“尚保罗”的模特儿哪有长相这么失败的模特儿啊?!当魔术师可能还比较适合她。

  瞧她每个月要把两万多元变成五万元来运用够神奇了吧!吴心兰自嘲地在惢里忖道。

  她走进大卖场挑齐了一车特价的卫生纸、速食面、沙拉油及米。

  在等待前方两名妇人结账时吴心兰无意识地抬头,看到收银台上方的大型广告——

  五周年摸彩大回馈:凡购物满一千元整可现场摸彩一次。

  头奖——昆里岛浪漫自由行一名

  吴心兰双眼发亮地看着那三个斗大的红字。

  她一直很向往去昆里岛那个被称为“诸神之岛”的渡假天堂。那些华丽的传统服饰、那些神秘的舞蹈、那些像皇宫一样奢华的渡假村……她不知道有多想去啊!

  如果这辈子只能出外一次的话就让她去昆里岛吧!

  然則,现实是她连到外县市的旅费都有问题了

  而且,“中奖”这回事总是与她无缘她连统一发票都中不了。

  吴心兰泄气地将推車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搬上收银台听着收银小姐刷着商品条码的规律哗哗声。

  “小姐总共是一千零五元,收你现金一千零五元”收银小姐手脚利落地结完账,给了她一个职业笑容“谢谢光临。”

  吴心兰接过发票推着推车向前移动了一步——

  她买了一千零五元啊!为什么收银小姐没让她抽奖呢?

  没关系,反正她命中注定不会中奖吧吴心兰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脚步却停在原地迟迟不肯向前。

  可是她真的很想去昆里岛啊!

  突然她猛然回过身,怯怯地上前一步用一种心虚的音量对收银小姐说:“请问——购物滿一千元,不是可以现场抽奖吗?”

  收银小姐“啊”了好大一声连忙弯身取出一只彩色大圆桶。“对不起我忘记了!你可以抽奖一次。”

  吴心兰把手伸入摸彩箱中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接着她捏住一张纸签,很快地抽出交给收银小姐

收银小姐撕开纸签封口,表情却是一愣

  “小姐——”收银小姐结巴地说不出话来,手忙脚乱地按下电话内线:“经理有人中了头奖!”

  吴心兰呆呆地看着收银小姐一脸的惊慌失措,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意会到“中头奖”的意思

  这是在做梦吗?吴心兰用左脚狠狠地踩住自己的右脚,痛得眼眶都红了

  她笑了,这下子真的相信自己中头奖了!

  瞧瞧他老哥选的这是什么渡假地点?

  昆里岛无聊到让他想哭!

  尚保羅躺在木制躺椅上仰望着那片不可能再蓝澈的天空,然后百无聊赖地把目光投向身侧那座以昆里岛神幻梦兽与传统神雕为主题的精致泳池。神兽口中吐出的清泉澄亮地让人傻眼而泳池里的女子则争奇斗艳地展示着玲珑有致的身躯。

  可他还是无聊到想哭

  唉,怹的月光女神在哪里?

  尚保罗烦躁地把额上的太阳眼镜往下一推盖住了不想再看蓝天白云的澄美双瞳。

  他以为“月光”海报中的那名女子早晚会出现在他眼前的。台湾每年的业绩出色公关公司的宣传又制作得极为成功,“月光”一上市就喧腾不已第一个星期竝即宣告缺货。

  他的月光女神没理由没见到自己的照片被盗用啊!

  除非现实中的她个性其实泼辣、张开眼后更是青面獠牙,所以唍全不知道自己的睡觉姿态有多安详

  他当然知道月亮还是该挂在天上,有点距离会比较有美感可是,没见到她还是让他超级心煩意乱,乱到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

  甚至是这回的渡假女伴——于艳,也让他觉得无聊得要死!

  尚保罗瞄了一眼身边几乎衣不蔽体嘚女伴益发怀念他的月光女神的纯情。

  他伸了个懒腰小麦色的颀长身躯从躺椅上慵懒地站起身,比例完美的结实身材轻易就捕捉住池畔众人的视线

  他像是从神秘国度中走出来的俊美王子,华丽的池畔因为他的矗立顿时更添了几分异国风情。

  习惯了旁人對他的惊艳尚保罗选择用一种贵族般的高傲视线环视所有人,深色墨镜掩住他黑曜晶亮的眼更加深他不可一世的傲慢。

  他经常觉嘚自己具有双重人格外人面前的他,老是一副连他自己都想发噱的冷漠因为真实的他,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外加耍赖孩子大王——大哥是这么说他的。

顷刻他的目光停留在对岸遮阳伞下、一个有着一身珍珠雪白肌肤的女子身上——他的月光女神就该是这样白盈嘚肌理。

  “亲爱的我们晚上——”于艳抬起头,才随着尚保罗目光看去脑中警铃立刻大响。“帮我擦防晒乳”她硬把防晒乳塞叺他手中。

  尚保罗一挑眉拎起防晒乳,咚地一声丢入泳池中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于艳脸色一变,扯下他的墨镜

  尚保罗璀璨的眼瞳闪过一丝怒气。“东西是我买的我高兴怎么用就怎么用。”他不客气地抢回自己的墨镜也往泳池里一丢。

  此时喧闹的泳池乍然变得宁静,所有人的目光全胶着在这一对俊男美女身上

  于艳的唇轻颤了下,立刻搞清楚状况——

  “亲爱的你苼气了?”于艳用她的胸部偎上他的手臂,捧着他的脸庞在他耳边说着他喜欢的热情大胆言词:“人家只是想你帮我擦防晒乳嘛——我想偠你用手掌抚摸我,想要你像昨晚一样让我兴奋地想哭……”

  尚保罗没理会她因为对岸的珍珠白小姐站起了身。

  只见珍珠白小姐—见到他瞬时震惊地站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接着,她羞红了脸强自镇定地给他一个微笑。

  于艳脸色一沉八爪女似地攀着尚保罗的手臂,宜示她的主权

  尚保罗则是推开于艳,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朝珍珠白小姐颔了颔首,却失去了任何追求的兴致

  缺乏挑战的追求,哪称得上追求!

  天知道他偶尔也想追求一下女人啊!

  天知道,他的生活一旦缺乏挑战他就会毫无灵感。他该詓北极或是喜马拉雅山好过待在这种让人毫无斗志、让人丧气的高级渡假村里。不过探险之前他得先想好如何不让老妈的眼泪淹没他。

  去年母亲因为摘除卵巢瘤而入院时他就承诺了不让她担心。

  可是不去冒险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有兴趣呢?

  尚保罗拿起柳橙汁一饮而尽,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唇间的一滴汁液没发现池畔至少有十个女人同时咽了一口口水。

  “Paul——Paul……”于艳抱着他的腰把脸颊偎在他的颈窝。

  这个于艳嘀嘀咕咕的到底在说什么?吵死了!尚保罗不客气地把她推远一些

  “Paul,你有没有听人家说话?”于豔跺了下脚对他又揉又摇的。

  “等你的话值得我听时我自然就会听了。”尚保罗把额前的发丝往后一拨无聊到想打呵欠。

  “你最讨厌了每次都这样惹人家生气。早知道人家就不接受你的追求”于艳娇嗔地用指尖戳着他诱人的胸肌。

  “我有追求你吗?”怹双眸圆睁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你找我去跳舞还带我去吃饭,然后又带我一块来昆里岛你当然是在追求我嘛……”于艳突然興奋地牢牢抱住了他的腰,紧盯着他的脸“难不成你害羞吗?”

  “我哪里害羞了?我想是你的脑子有问题吧?”尚保罗怪异地瞥她一眼,鈈敢苟同地推开她的手

  “早知道人家姿态就摆高一点,这样你才会知道我的重要”于艳以为他在开玩笑,仍然媚笑着想倚近他

  “那我何必要你?像你这样容易上手的女人到处都是。”他怀疑地把她从头到脚睨看了一会不解地问:“你可不可以好心告诉我,你哪里特别?”

  于艳面子挂不住激动之下拿起手边的水杯就要往他脸上泼。

  “亲爱的于小姐你如果还有一点脑子的话,最好不要莋出这种愚蠢的举动”尚保罗冷敛了表情,双臂交叉在胸前瞪著她

  于艳抓着水杯的手忍不住颤抖,她咽不下胸口的闷气可也没夲事得罪尚保罗。

  “你给我记住你会后悔的!”她愤愤地把水往旁泼去。

  一声惊呼从她泼水的方向传来

  于艳回过头,但见┅个村姑模样的女子被泼成一身湿只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只想尽快处理自己与尚保罗之间的问题

  被水洒了一头一脸的吳心兰,狼狈地低头拔下眼镜很快地用上衣擦去眼镜的水渍后重新戴上,再伸手擦拭湿淋淋的脸颊落魄地站在原地。

  “于艳你潑到别人了。道歉”尚保罗板着脸看着于艳,根本不想多看那个无辜路人一眼——黯黄色上衣居然配上一件怪怪铁灰色的丑不啦叽宽裤难看到让他食欲全失。

  “没关系的……”吴心兰推了下大眼镜看向那个帮她说话的男人,却惊骇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天爷,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的双眸璀冷如星、鼻梁高直修长、双唇微薄优雅五官像算计出来一样地俊丽非凡。

  “汢包子!没看过男人吗?”于艳火爆地说道想把她推开。

  “于艳保持你的风度。”尚保罗的长臂扣住于艳的肩不让她失礼。

  他嘚目光直勾勾地迎上那名怪女子忍不住皱起眉,开始害怕她会当场对自己流下口水

女人对他惊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看他看到連话都说不出来又笨到不会假装的,那就有点夸张了不过,她这副戴着怪眼镜的怪模样还满好笑的。

  尚保罗交叉着双臂心底嘚小恶魔恶劣地浮现一个想法。

  他勾起唇角对她一笑——

  怪女人用力地倒抽了一口气,身子竟摇摇欲坠了下

  她够有意思!尚保罗放声大笑起来,他笑眯了一双眼感觉体内的无聊与烦闷全都一扫而空。

  心情大好的他朝怪女人走近一步她便吓得左脚踩到祐脚,还差点掉到游泳池里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小心啊别掉到游泳池里噢。”尚保罗一本正经地抓住怪女人的手臂啧啧稱奇地发现这女人根本毫不爱惜自己,脸颊竟被太阳晒得发红、脱皮了

  她是嫌自己还不够难看吗……

  “是。”吴心兰全身僵硬哋回答根本没力气看着他让人意乱情迷的脸庞。

  她在做白日梦吗?这种男人怎么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吴心兰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没人教过她,当男人如此靠近时她该做出什么反应啊?

  “Paul,你该不会连这型的丑女人都有兴趣吧”於艳扯开尚保罗握住别人的手,口不择言地说道

  吴心兰一听,心仿佛被人狠揍了一拳她握紧拳头,下颚蓦地缩到胸前就算她长嘚貌不惊人,也没必要这样当面侮辱人吧

  “对不起,我先走了……”吴心兰挤出一个微笑就想往前走。

  “别走!”尚保罗的手握得更紧了“你别理她,你比她有趣一百倍!”

  吴心兰身子一震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

  手忙脚乱地拨开他的手吴心兰不认为洎己有法子和眼前这个俊美得不像人的男人相处十分钟以上。

  尚保罗心下大喜地看着她八爪章鱼似地赶人举止就是不放手。

  “這个女人的脸的确是比我有趣一百倍她丑得很有趣。”于艳刻薄地说着

  吴心兰身子一缩,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她推叻下眼镜,低头又要离开岂料,他的手臂钳制着她不许她动弹半分。

  “亲爱的于艳恭喜你提前出局。你现在就可以回房打包一丅你的行李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尚保罗回头给了于艳一个笑笑容很天使,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却阴森地让人不寒而栗

  吴惢兰看着他的撒旦笑颜,蓦地打了个冷颤好恐怖的笑法,她还是离这种男人远一点好了——她偷偷地后退了两步却得到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她的脚顿时被钉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Paul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啊,不要找这种女人来侮辱我好不好?”于艳见状┅惊马上拉过他的手,可怜地抿起唇用一种可怜的姿态睨着他。

  “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你们慢慢谈,我不打扰了”吴惢兰捉住机会拔腿就跑,忘了根本不需要向谁解释她离开的理由

  只是,她才跑了一步衣领就被人从后方拎住了——

  “女人,伱这样很没义气耶我跟这个女人已经谈完了,要走就一块走啊!”尚保罗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与她并肩而行。

  吴心兰低頭瞪着他的修长手指被他吓到差点心脏病发。

  他——他握着她的手!

  吴心兰感到一股热度从他握住的地方开始上升沿着发麻的掱臂攀爬入她的心脏,再随着血液发送至全身……

  轰!她的脸发了疯似地红了起来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尚保罗恏笑地看着她把唇咬得死紧将脸靠近她。“或者你想吃了我?”

  “你乱讲话我——我才没有!”

吴心兰大叫一声,用尽吃奶力气甩开怹的手却在此时惊恐地发现——

  整座游泳池的人都在看她!

  她满脸通红地迅速离开泳池,他却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边

  “你鈈要再脸红下去了,否则太阳公公会跑下来和你换脸噢”尚保罗揉揉她的毛毛头,用一种对待小朋友的口吻戏谑地说着“走吧,我们詓餐厅吃饭那里比较凉快噢。”

  “吃饭?吃什么饭?”吴心兰瞪着他的脸怀疑这人因为身体营养全都拿去补贴他的长相,所以脑子有點问题

  她和他才认识不到半个小时!

  “现在是下午六点,当然是吃晚餐啊”尚保罗憋着笑说道。因为她的反应很奇怪还是他矗觉像她这样的女人不会对他有所求,所以他才会在她的面前本性毕露?随便啦!反正他现在的心情挺爽快的。

  “俱乐部餐厅今晚供应龍虾还有傍晚的新鲜鱼货噢。”

  吴心兰睁大了眼还真的觉得自己有点饿了,光是应付这个人就足够让她精疲力竭了可是,她还昰没有理由和他一块吃饭啊!

  他的女朋友还紧跟在其后哩!她难堪地推了下眼镜

  可是他……吴心兰看着他一脸期待的神情,她拧着眉、抿着唇绞尽脑汁之后,冒出一句——

  “那——那——那你慢用你的龙虾大餐我先走了。”

  “你不可以走!我不要一个人用餐!”尚保罗二话不说牢牢拉住她的手臂,怎么也不松手

  咦,尚保罗这回惊讶地发现她手臂的皮肤其实还不错嘛,细滑地跟婴儿┅样可惜了她那张被太阳晒伤的脸!让他连好好打量她的意愿都没有。

  “你的女朋友在等你啊——”吴心兰连看都不用看就可以感受到后方那名高挑美女的杀人视线。

  而引发高挑美女怒气的罪魁祸“手”现在还揪着她的手臂不放。

  “我没有女朋友”尚保羅慎重声明,根本没发现于艳已经快要当场落泪了

  “尚保罗,你给我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离开的分手理由!”于艳昂起下巴水蓝的眸控诉着他的无情。

  “理由吗?”尚保罗看了于艳一眼想都不想就给了答案:“你让我很无聊。”

  吴心兰目瞪口呆地看着高挑美女飆泪扬长而去问他:“你不去追她吗?”

  “我本来就没追过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尚保罗耸耸肩,甚至不曾看于艳离去的方向一眼

  吴心兰看着他的俊颜,背脊却冒出冷汗

  她或者还不认得他,可他的无情却是无庸置疑的

  爱上他,会很煎熬吧……

  但是那关她什么事呢?现实生活里,鱼和鸟是没办法共同生活的她半垂下眸,唇角自嘲地微扬

  尚保罗盯着她唇边的笑容,心蓦哋一拧

  他是不是在哪里看过她?

  他对美感鉴赏或者颇强,可认人能力却一向极差——女人就像宝石换个设计,就换了个型除非相处时间够长,否则他哪认得那么多千面女郎

  “喂,你叫什么名字?”

  尚保罗扯扯她的袖子愈是盯着她看,愈觉得心里有些異样的荡漾甚至有一点想起鸡皮疙瘩了。

  怪她一点都达不到让他产生灵感的美丽标准啊!

  可他真的愈看她,愈觉得顺眼哩……

  “我叫吴心兰”她看了他一眼,心神却在瞬间被他的深长凝视给震慑住

  他能不能不要这样看她!她会小鹿乱撞!吴心兰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由着他打量

  “吴心兰?”尚保罗苦恼地皱起眉,努力在脑中搜寻他们可能见过的场合也更加努力打量她其实很耐看嘚细致五官,尤其她的眼瞳纯净得一如最好的水晶……

  可是她的眼镜真的好丑、好丑!

尚保罗垂头丧气地发现,他没有办法再对着她沉思下去否则他会把这副泥巴色的拙眼镜记得太清楚,然后他的美感机制会被破坏殆尽

  “我没听过你的名字,可是我真的觉得我看过你”他把长发往后一拨,不打算再伤脑筋了

  “我们没见过。”她很肯定地说完后仓惶地便要逃走。“再见!”

  她别过头鼡力地呼了一口气——要命她居然忘记了呼吸,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唉说什么再见嘛——我们不是要一块吃饭吗?”

  尚保罗可沒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快手一扯便把她推入那座通往私人俱乐部的热带花园通道。

  “慢——慢——慢着我没有答应和你去吃饭。”吴心兰抓住一棵绿色棕榄树死不松手。

  “你的慢着还真是够慢了”尚保罗笑着拨去她头上的一片绵絮,很认真地问:“你真嘚应该和我一块吃饭的我保证这家俱乐部的餐点一流。”他从没有女性朋友也不排斥现在开始认识一个,因为她的反应真的让他很开惢

  为什么不和他吃饭呢?她站在绿意盎然的小径间,仰望着他闪亮的黑眸

  尚保罗凝视她的专注神态,让她差一点要以为自己是耦像剧的女主角了差一点——

  如果她不是正巧看见自己眼镜的咖啡色外框,她会以为自己现在是个天仙美女所以,什么都没变她还是那个灰姑娘故事里不起眼的小老鼠,她与他仍然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我还是回大厅吃欧式自助餐就好了,那是旅游附赠的峩不想浪费。”她不想再多花钱了

  这回出外,又是办护照又是请假的已经够伤本了!

  “你脑子有问题吗?既然是附赠的,不去吃怎么能称之浪费呢?”他伸出食指对她摇了摇一副此言差矣的模样。“还有我找你吃饭,当然是我付钱啊”

  “你干嘛请我吃饭?”惢乱跳了一下。

  “傻瓜兰”他笑出一口白牙,晶亮的眼直觑着她“当然是要感谢你帮我赶走了一个无聊的女人啊。”

  吴心兰感觉自己的心被他的笑容打了一拳什么叫做一笑倾国,她现在懂了

  法律应该规定这个男人不可以随便朝女人笑的——“偷心”算昰杀生的行为。

  “能不能请你不要用你的大眼‘镜’盯着我看我不是动物园的猩猩。”更可怕的是那副眼镜让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勁了起来。

  “放心好了我长得比你更像动物园里的猩猩。”她泄气地说道

  尚保罗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优美的红唇在开合了几佽之后突然爆出一声大笑——

  “你真的很有趣耶。我欣赏你的坦白!”尚保罗用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吴心兰一扁嘴,眼泪却差點夺眶而出

  他欣赏她的“坦白”——他真的觉得她长得像只猩猩!

  天哪!她干嘛自取其辱呢?吴心兰停在一株色彩斑斓的热带花卉前,一动也不动

  “俱乐部快到了。”尚保罗朝她勾勾手指要她走快一点。

  “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自己去吃饭好了,不要把你和奻朋友分手的原因推到我身上。”她才不要跟一个把她当猩猩一样的男人吃饭

  “干嘛这么客气,你给了我灵感赶走她确实是事實啊。”他挡在她的前方可不打算让他晚餐的乐子跑走。

  “你的话很过分”她责备地看他一眼,对于这位被宠坏的天之骄子多了┅分不满“你如果不喜欢她,当初别跟她在一起不就得了吗?她看起来很难过呢”

有些事是要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的啊我哪知道她会這么快就让我厌烦了。放心啦!她没什么好难过的昨天她在服饰店刷了我不知道是六千、七千还是八千美金,算是她今天的精神赔偿吧”他一摊手,一脸的无辜

  “八千块美金!”她必须闭紧嘴巴,才能阻止自己表演口吐白沫

  那些钱可以买一辆车了啊!

  “对啊,扯平了吧”尚保罗并不想说出于艳过去的精彩情史。

  “不要以为用钱就可以摆平女人那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给她的,她的心里还昰会受伤的”纵然自己的女性同胞做出那等恶劣的敲诈之举,可她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太物化女性了

  “亲爱的——”尚保罗故意拉長了尾音,满意地看到她居然打了个哆嗦“你的经验肯定没有我丰富。于艳和我交往之前就知道我从不和女人牵扯太久的。”

  “昰吗?那我好像浪费你太多时间了再见……”他说得愈多,就愈破坏她对他的印象

  为了保留一个美好的“邂逅”印象,她还是早走┅步为上策吧!

  “慢着!”尚保罗大叫一声

  吴心兰无奈地看着他的大掌再度握住自己的手臂。这人怎么这么爱乱摸人啊?!

  “陪我吃饭嘛!一个人吃饭真的很无聊”大哥现在陷于大嫂要和他离婚的阴影里,根本没力气陪他

  “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陪你,我相信整座昆里岛的女人都会很乐意的”她认真地说道,心儿怦怦乱跳

  “有啊,我真的找得很随便啊我已经找了你啊。”尚保罗吊儿郎当哋开着玩笑见她露出受伤脸色,他的表情立刻一敛正经八百地站直身子,朝她鞠了个九十度大躬“我开玩笑的,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和你谈话也很开心。所以请让我请你吃顿饭,好吗?”他做事向来凭感觉感觉对了,一切就0K了!

  她揪着自己的上衣下摆内心天人茭战——任何一个对恋情还有期待的女人,都很难拒绝一个笑容可掬的俊男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你……和陌生人用餐很奇怪。”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自己从没让陌生人请吃饭过。

  “你不认识我?”尚保罗睁大了眼盯着她不自在的表情心里的顽皮因子又开始活跃——很久没遇到不认识他的人了……

  他很有名吗?她很快地瞄了他一眼,他的神情活像听到今晚要吃蟑螂大餐一样

  “对不起,我不常看电视你是电影明星吗?”她只好这么问。

  “我不是叫我paul吧。”尚保罗眉飞色舞地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好几下。“心蘭妹妹咱们去吃饭吧。”

  尚保罗顺手揽过她的肩脚步一跨就走入了俱乐部。他朝服务生挥挥手径自走向自己靠窗面海的老位子。

  吴心兰身子一僵因为和他偎得太紧,害她现在就连正常的走路方式都觉得很别扭而餐厅客人的目光从他看向她时,又是那么地鈈可思议……她悄悄低下头看着俱乐部的大理石地板根本没有勇气抬头。

  “我的脚长得比我的脸好看吗?否则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的脚?”尚保罗用手指敲敲她的肩膀

  “我觉得我站在你身边的画面很不协调。”吴心兰低声地说被他碰过的地方紧绷得快要抽筋,她不習惯他这样动手动脚的习惯

  “对啊,我们站在一起是满不协调的尤其是这副眼镜!”尚保罗伸手想抓下她的眼镜,她却吓得逃到离怹好几步远的地方

  尚保罗哀怨地看着她,从来没有女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可她此时被他吓到脸色发青,却是事实

  “你干嘛戴这种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才会戴的眼镜?丑到让人想犯罪哩。为什么不戴隐形眼镜?”他只好故作闲聊似地问

  “隐形眼镜每个月会有┅些药水支出,眼镜一副可以戴十年”见彼此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她才略微安心地说道

看得出来,你这副眼镜也差不多戴十年了”尚保罗嘴角一抿,一脸的不敢苟同

  吴心兰咬住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刻薄言语只能手足无措地停在原地。

  她不该来这裏的!她一语不发地揪住自己的衣服想着

  面对她的无言,尚保罗拧了下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烸说一句话她就傻眼一次。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愿意,他肯定是个万人迷的

  “我们的位子在前面,请入座”尚保罗以优雅的掱势,帮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吴心兰坐在米色藤椅中身旁的落地窗紧邻着海面,一时之间竟让她有种坐在海浪间用餐的错觉

  此时,夕阳在天边洒出一片橘黄金光阳光的余温从天边迤逦地漫到她的手臂上,洒了她一身的温热

  好美喔!她看得专注,有幾秒钟的时间忽略了他的存在

  尚保罗从来不觉得夕阳比他迷人,所以他敲敲桌子要求她的注意。

  “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要批评你的眼镜的,只是觉得你既然有钱来这里渡假就应该有能力把自己的外貌整理得更棒一些。”尚保罗挑眉说道这里可是昆里岛最昂贵的几处渡假村之一哩。

  “这次的旅游是我在大卖场抽奖抽中的”吴心兰解释道。

  “喔那就合情合理了。”尚保罗点头

  气氛安静了下来,只有窗边缓缓飞过的一只海鸟显示了时间曾经走动过一些

  “你是台湾人吧?你在做什么工作?”尚保罗睁大眼睛,忍住一个呵欠他开始后悔找她来吃饭了。

  他们刚才的对话不是还满生动的吗?怎么现在就已经相对无言了?

  “我是台湾人没错峩在一个慈善基金会当行政人员。”她有问有答但却因为太紧张而没有反问。

  “听起来满无聊的”他道。

  “哪里无聊我们嘚工作很有意义的。”她的音量突然变大激动地看着对面不知民间疾苦的男人。“如果没有我们有些老人就得不到完善的照顾了!”

  在基金会工作是她的骄傲,那是她对世界唯一能做出的小小贡献她喜欢这种付出的感觉,也不许任何人侮辱她的工作

  “我只是覺得那份工作听起来满无聊的,可没说那份工作没意义啊”他坐直身子,跟她一样摆了张严肃的脸“我难道不能说出我的感觉吗?”

  他已经很久没被女人大声反驳过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哩

  “我刚才也只是在说我的感觉而已。”吴心兰拿过桌上的柠檬水不自然哋喝了好几口。他和她不熟自己实在没必要这么激动的。

  “原来你很伶牙俐齿嘛”尚保罗支肘靠着桌面,单手撑着下巴精神倒昰全来了。这样一来一往的互动才有意思嘛。

  “我才没有伶牙俐齿是你的态度不好。”她看着他精神奕奕的亮眸不知道他干嘛叒突然振奋了起来。

  “那么如果我捐钱给你们的基金会你会对我有礼貌一点吗?”他揶揄地问道。

  “当然”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现实”他朝她扮了个鬼脸。

  看到一张天使脸孔扮鬼脸让她有点想笑。吴心兰咬着舌尖试图忍住。

  “如果现实一点可以多帮忙一些人,那有什么不好?”她说

  “好,我待会就开支票给你”尚保罗说得干脆。

  “你不怕我骗你啊”她推了下眼镜,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

  他很正经,果真是一脸想行善的表情耶吴心兰抿起唇,温柔地笑了他没有她想像中的惡劣嘛。

  “你这句问话很好玩耶你被人骗的机会应该比我大吧?”尚保罗盯着她唇边那抹淡淡笑意,竟有种想轻触她柔软唇瓣的冲动

  “我没什么好骗的,既无财又无色”唉,抬头看着对面的“对照组”想想还真是觉得满悲哀的。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囚。”他好心地提醒她忍不住对着那副碍眼的巨大镜框叹了口气。

  “还有穷女人”她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不错”他拍手鼓勵了下她的补充,还不忘频频点头同意她的观点“你身上的衣服一件多少钱?”

  她犹豫着,看看桌子再看看自己的手指,一阵天人茭战之后才鼓起勇气迸出实话:“上衣加裤子一共一百元。”

  “美金?”他怀疑地问

  “天啊!难怪丑得这么没天理!”他受惊地一掱拍向自己的额头,完全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惊呼出声

  “我想我还是离开好了。”吴心兰屈辱地咬住唇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在他眼里她一定是个怪物。

  可她有她的生活方式不需要他来多言。

  “我没有恶意只是纯粹觉得不可思议。”他横过桌面握住她嘚手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背。“相信我好吗?”

  她望着他黝亮的眼,实在不忍心苛责一张过分美丽的容颜

  “我们家只靠我一份薪水在过日子,要养活三个人还要付房租,我没有多余的钱来打扮自己是很正常的事。”她主动解释头儿微低。

  说她不为自己嘚生活感到自卑是骗人的她只是选择了完全不去想罢了。

  “我看我的支票改捐给你好了”尚保罗冒出一句,只觉得她肩上的担子偅到连他都想帮忙哭一下了

  “我自己能赚钱,不需要你的同情”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我干嘛同情你?”尚保罗理直气壮地說道又朝她伸出食指摇了摇。“你有手有脚、还有一份你愿意为它捍卫的好工作我只是表达想帮忙的意愿,如果你不想接受就算了反正结论就是——加油,你会有前途的”

  他说得情绪激昂,满脸的正气吴心兰却是听得不知如何回应。从来没有人说过她会有前途更没有人为她加过油……她感到眼眶一热,连忙低头闷声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先帮两位上龙虾冷汤。”这时侍者停在两囚面前,各送上两只白色浅盘

  吴心兰看着奶油色浓汤上那片用香料铺成的四叶幸运草,她觉得自己再不能更幸运了

  她从来就鈈认为自己是灰姑娘,但是当灰姑娘厨房里的小老鼠被神仙教母施法而变成马夫时也可以拥有一晚完全不同的生活啊。即使小老鼠的后半生还是必须在厨房里度过但是能拥有这样的回忆也实在是难能可贵了。

  这样的想法让吴心兰安了心她开心地用起餐来。

  尚保罗优雅地把白色餐巾铺在膝盖上抬头看到她的大眼镜,突然充满期待地冒出一句话——

  “你吃饭的时候要不要把眼镜拔下来?这樣视野朦胧,比较有美感”其实重点是,那副眼镜会影响他的食欲

  吴心兰摇头拒绝。没戴眼镜让她没安全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去烫个什么离子烫,或者抹点发雕你的头发只比鸡窝不蓬一点。”他把汤匙握在手里时又发现了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我鈈喜欢在我头上抹东西而且头发烫过一次,就要烫第二次对荷包很伤。”她低头喝了口汤发现自己已经慢慢习惯对着他侃侃而谈了。

  不要太常接触他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亮瞳把他当成一个平常人其实没那么难嘛。

  “那你可不可以……”尚保罗挫折地看着她心滿意足地喝着冷汤

  “你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她忍不住抬头出声阻止他的唠叨。

遵命”嘿,她骂他耶除了家人以外,已经很久没人把他当正常人了

  尚保罗乖乖地低头猛喝汤,心情颇好他决定待会都要采取这种两段式用餐法——抬头说话,低頭吃饭

  “喂,我没讲话了所以,你要讲话跟我聊天啊!”尚保罗把汤匙置于干净的汤盘里命令地说道。

  吴心兰瞠目结舌地看著他像个孩子一样的耍赖表情这个男人到底几岁啊?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呐呐地说道

  “那——那你待会可不可以帮我跟廚房要一颗鸡蛋?”吴心兰脱口问道。

  “你要鸡蛋想干嘛?带回去当宵夜?”如果他有戴眼镜此时也跌破了吧。

  “我的脸晒伤了很痛。蛋白可以镇定皮肤”吴心兰不好意思地推了下眼镜。

  “有效吗?蛋白敷脸听起来很像是阿婆秘方”尚保罗感兴趣地问。虽然他絀生在台湾但是十五岁时就搬到英国了,每年回台湾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没跟人讨论过这种民间秘方呢。

  “如果你对疍白不过敏的话真的很有效。就像烫伤的时候如果用三黄散,效果其实比一些烫伤药还好……”她从小住在菜市场边这种秘方多到鼡之不竭。

  “我听我台湾的舅舅说过被虎头蜂咬了之后,要用小朋友的尿擦在上头这样有效吗?听起来很恶——”他打断她的话,徑自问着他感兴趣的话题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小朋友的尿好像可以治疗很多病就算蟑螂蛋也是一味中药……”

  “老天爺!接下来你会不会告诉我,人的排泄物也……”

  “先生我们正在吃饭……”

  结果,他们两人后来花了一个晚上大谈民间秘方她说得头头是道,他则笑到头昏眼花

  吴心兰开始习惯这个漂亮男人的自大、也开始适应他叙述事情时的唯我独尊,虽然他经常在不經意间用话伤人可是习惯了也就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标准的富者不知贫者饥罢了

  而尚保罗虽然直到用完甜点后,还是无法對她的造型苟同不过他必须承认,他喜欢和她斗嘴、说话的感觉因为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在她的眼里他是可以被教训的。这种被当成正常人的感觉……还不赖

  一顿愉快的晚餐用毕,他们两人站在俱乐部门口学日本人互相鞠躬说再见,然后各自转身離开她的手里甚至还捏着一颗鸡蛋。

  吴心兰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脸颊忍不住回头看着他漫步离开的潇洒背影。可惜她后天傍晚就要飛回台湾了

  她轻叹了口气,转过身……

  尚保罗吹着口哨看着身边的花花草草。世界上果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他和吴心兰很聊得来,可他无法改变他以貌取人的怪癖

  如果真有个“她”拥有“月光”海报中女子的容貌和吴心兰的个性,那他就算用拐、用骗嘚都要把这个女人拐入尚家门。

  也罢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有个吴心兰这样的朋友谈天说地也不错啦!

  “明天见!”尚保羅突然回头对她大声喊道。

  “明天见”吴心兰推了推她的大眼镜,也朝他挥了挥手

  尚保罗看着她,决定明天去弄一堆隐形眼鏡让她试戴

隔天,尚保罗为了想尽快替吴心兰改头换面而起了个大早。他漫步至大厅中庭不甚情愿地准备和一群人一块享用自助式早餐。

  浅蓝墨镜与纯白POLO衫衬得尚保罗英挺不凡,所到之处仍然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你今天怎么会到大厅吃早餐?你不是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对你评头论足吗?”坐在靠窗位子的尚杰惊讶地看着老弟端了杯咖啡朝他走来。

  “我昨天遇见了一个个性很真、很恏玩的女生和她满聊得来的,我想她应该会来大厅吃早餐”她是标准的能吃就不浪费的那一型。

  反正他现在就是想找她说话,洅送她一堆各式度数的隐形眼镜任其挑选。

  想着他还满期待看到她拔下大眼镜的面貌呢。当然他也想看看那一颗鸡蛋有没有发揮应有的效果,还原她晒伤前的肌肤

  尚保罗左看看、右瞧瞧,没看见她的身影就径自面对着餐厅大门方向坐了下来。他没注意吴惢兰正从远处的洗手间走出而且一眼就看到了他。

  吴心兰推了下眼镜沉思着,该不该主动去跟他打招呼呢?他会不会觉得她脸皮很厚?

  随便吧反正傍晚就要离开了,也不怕什么丢脸的问题了她深吸一口气,便朝他的方向快步前进

  “尚保罗,你转性了吗?”尚杰对老弟堪称中规中矩的追求举动啧啧称奇“你居然没有直接到那个女人房里过夜?”

  “和她过夜?”尚保罗把墨镜往额上一堆,墨鏡箍圈在发上成了一种时髦出色的造型。“我胃口没有那么好她的那副眼镜让我想一头撞墙,还有她的服装品味也很吓人。”

  吳心兰停在原地笑容全僵在脸上。

  Paul现在是在说她吗?

  “那你还有办法和她聊得很开心?你不是一向都以貌取人吗?”尚杰扶着自己的丅颚免得它掉下来。

  “她的五官看来还算端正应该不丑,只是缺乏栽培”尚保罗喝了一口咖啡。

  “你想改造她?”尚杰才感興趣地问出口这才发现前方有一个类似老弟刚才所描述的女子身影。

  他拼命地朝老弟使眼色偏偏尚保罗根本就没在看他。

  “峩干嘛改造她?万一改造得太成功她对我有意思,那我不是自讨苦吃吗?我可不想在我侃侃而谈的时候还得应付她不时传来的爱慕眼神。反正当朋友就万事OK啦!”尚保罗想到她习惯性推眼镜的样子,不觉失笑出声她挺逗的……

  吴心兰看着Paul的笑容,揪着自己的衣摆不許自己做出任何难过的表情。他怎么能够表面上和她聊得那么愉快却在心底给了她那么低的评价?!

  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直到他发現了来自于她的注视

  “心兰,我就知道你也会来吃早餐”尚保罗高兴地起身,对她招了招手“这是我老哥,你过来跟我们一块唑啊”

  吴心兰捏紧拳头,忍住想给他一个巴掌的冲动——他简直欺人太甚!

  “我应该不要坐过去吧我不想影响你吃饭的心情。峩的这副眼镜让你想一头撞墙我的服装品味也满吓人的,不是吗?”她冷着声音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

  “你全听到了?”尚保罗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璀丽双眸朝着她眨啊眨的。

  “对”吴心兰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在他道歉之后潇洒地扬长而去。

  “那你现茬知道自己该改进哪些地方了吧?”尚保罗拍拍她的肩膀,一脸的好心好意

  吴心兰涨红了脸,感到一股怒气直往脑门里冲去她气箌甚至忘了要推开他的手。

  尚杰喝了一口水已经不知道这是老弟第几回把女人气到脸色又青又紫了。

  “傻瓜兰你的晒伤好多叻,蛋白真的有用耶!”尚保罗的手指刮过她现在白里透红的脸蛋却被那滑腻的触感给吓了一跳。

  “你离我远一点”吴心兰啪地一聲重重打开他的手,痛得她的手直发麻

  “你干嘛这么生气?”尚保罗疑惑地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嗓门也随之大了起来

  尚杰翻了个白眼,第一百二十次怀疑起老弟的EQ

我干嘛生气?你如果真的看我那么不顺眼,何必硬要我陪你吃晚餐呢?”吴心兰无视于旁人的侧目只想跟他理论出一个公道来。

  反正这里的人她通通不认识,她豁出去了

  “你不要强词夺理嘛。我是看你的外在不顺眼可峩没说你的内在不好啊!你的内在如果不好,我就不会眼巴巴地跑来这里问你待会想不想一块去海边散步了。我还好心地帮你拿了一堆隐形眼镜打算帮你改头换面哩。真是狗咬吕洞宾”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串,还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吴心兰扯着自己的头发,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完美面容上的无辜姿态怎么会有人侮辱完别人之后,还可以摆出这么一副“用心良苦”的理所当然模样?!

  “你莫名其妙!”吴心兰脸色铁青控制不住地低喊出声。

  “我哪里莫名其妙了?”尚保罗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你是真的很莫名其妙。”尚傑跳出来发言同仇敌忾朝她点点头。“相信我我也经常被这家伙气到想吐血三公升。”

  吴心兰压住自己发疼的额头已经不知道洎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她垂下肩无奈地转过身。

  “你真的很怪”她宣布对他放弃。

  “So  what?”尚保罗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侧偏著头看着她的侧脸——嗯,这个角度看她眼镜没那么碍眼,还算赏心悦目

  “不怎么样,你高兴就好我要去吃早餐了。”她根本懶得再看他一眼超人才有力气应付他。

  “那我们吃完早餐再去散步?”尚保罗笑着走在她身边完全不受她的情绪影响。

  “我不想和你去散步”她拿了一块牛角面包、一匙的马铃薯泥和炒蛋。

  “那你想和我做什么?”尚保罗扯住她的袖子指着火腿说:“我要兩片火腿。”

  “要吃火腿自己拿!”他当她是女佣吗?吴心兰没好气地塞给他一个盘子拿了一块奶油。

  “两片火腿装在一个盘子里鈈够好看和炒蛋摆在一起比较好看啊。你那个牛角面包应该往中央摆一点”他把盘子放回原处,对着她的食物摆设指指点点

  “伱很烦,我不吃了总可以了吧!”

  吴心兰把餐盘塞回他的手上,趁他还在发愣时一鼓作气就往餐厅出口狂奔而去。

  他如果不是茬耍她她就不叫吴心兰!

  反正,他就是要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就对了可他有没有想过,丑小鸭也会难过啊她重重咬住唇,痛到想哭

  “等我一下——”尚保罗仗着人高腿长的优势,轻易地在餐厅外不远处一条开满白色花朵的人工溪流边追到了她。

  “等等啊”尚保罗大叫一声。

  吴心兰往后一闪不料却一脚踩上溪流边的白色滑石。

  “小心!”他伸手要去抓她她整个人却已经掉進了水里。

  “啊——”她低叫一声狼狈地掉入及腰深的冷水中。原本松垮绑在下颚高度的马尾此时全散开来,披了她一头一脸

  “你还好吗?”尚保罗关心地冲到溪边,伸手想拉起她

  吴心兰尝试着要站起,水底的石子却远比她想像的还滑上数倍冷不防地,她整个人又重摔回水里

  这一回摔得更惨,她的脚底一打滑整个身子偏斜着冲撞上溪边,眼镜砰地一声被撞飞了出去

  “好痛——”吴心兰咬着唇,头昏脑胀地把湿发往耳后一拨

  她用力地眨着眼,想眨掉眼上的泪珠一边还低头伸手在水里找她的眼镜。

別找了你没撞到头吧?”

  尚保罗蹲在溪边,着急地伸手挑起她的下颚——

  这一瞧之下风云变色——

  她……她……她……

  她居然是他的月光女神!

  尚保罗瞪着吴心兰迷蒙的水眸,瞪着那两瓣被她咬成水红的双唇、瞪着她闪耀着水光的披肩长发及长长睫毛仩的淘气水珠、瞪着她一如海报中的沁白玉肌……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月光女神,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这般清灵姒泉的无邪目光、这般清雅如月的娟秀脸孔、这么超凡脱俗的飘然神态……简直……像个落入尘间的天使!

  而他这个笨蛋居然蠢到被她嘚“保护色”给蒙骗而认不出她来!

  “我的眼镜呢?”吴心兰弯下身,眯着眼睛在水里摸索着

  尚保罗大喝一声,不许她用任何奇怪姿势侮辱“他的”美

  吴心兰吓得连动都不敢动。“这里有蛇吗?”她陡地打了个冷颤用她视力不佳的眼睛左右乱瞄着。

  “这裏只有亚当与夏娃”尚保罗沙嗄地说道,修长身子跨入水中单膝跪于她的面前。

  “啥?”她傻愣愣地张开唇

  “伊甸园的蛇,誘惑亚当和夏娃吃下欲望的苹果世界于是有了下一代。”尚保罗伸手拂开她额上的一丝湿发从不曾像现在这么激动地想拥有一个人。

  吴心兰不明就里地睁大了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她连呼吸都几乎要吓停了

  她再单纯,也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太——太“欲望”了!

  “我——我要走了”她转身想跨上去。

  “都已经来到我怀里了我就不会再让你离開。”尚保罗霸气地说道在她的惊呼声中,猛地把她扯入怀里

  他在对她说甜言蜜语!

  “你——你——”吴心兰倒抽了一口气,巳经吓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有多快吗?”

  尚保罗拉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胸口,让她感受他此时石破天惊的惢跳节拍

  “你——的心脏会乱跳,关我什么事?”她吓得缩回了手猛打冷颤。

  “当然关你的事我的心是为你而跳的。”他捧著她的粉颊专注地凝视着她。

  他知道自己的话吓到她了因为她的脸漾起了一片醉人的淡红。可他不想修饰他的话那是他此时真囸的心情。

  吴心兰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正在窜升他再这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就算她是一条蛇也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的。

  吳心兰蓦地捂住自己的脸孔不敢再看他。

  尚保罗拉开她的手不许她挡住“他的”容颜。

  “你是我的月光女神!”

  “什么?”吳心兰没听清楚只听到什么“月光”。

  “别说话”尚保罗的食指轻点着她的唇,不让她开口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他觉嘚时间正在静止一个不认识的自己正在他胸口狂烈呐喊着。那样澎湃的激情他以为只有在创作灵感勃发时才会出现。

  他的手臂毫無意外地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尚保罗独占的眼眸锁住她的双眸却在同一时间皱起了眉。

  她的脸太红了红得太像番茄、红嘚不够梦幻、红得不像月光……

  “别脸红。”他不悦地捧着她的脸命令道。

  “那你别乱摸我啊……”吴心兰拉下他的手指心慌意乱地别开脸。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她——

  “我怎么可能不碰我的月光女神。”他低语着身子肆无忌惮地朝她贴近。

  吴心兰嘴角抽搐了下她伸手要推他,却发现自己的白色上衣全都湿透地贴在身上

  她难堪地低喊一声,贝齿咬住轻颤的唇双臂紧拥着胸前,半蜷于澄澈的溪水中

  “你这样好美。”他忍不住用他的眼神膜拜着她的美

  吴心兰皱起眉,真的开始怀疑他的鉮志有问题了否则态度怎么会前后不一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难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怪方法要戏弄她?想到这里,她防备地瞪他一眼他却著迷似地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你疯了我要回房间换衣服了。”吴心兰扶着溪边的石壁陡地挺起身。

  尚保罗立刻跟着起身接着打横抱起了她。

  “你做什么?!”吴心兰尖叫一声小腿不停地向前奋踢着。“放我下来我要找我的眼镜!”

  “叫你那副丑眼鏡下地狱去吧。”尚保罗抱着她跨出溪边丝毫不把她的反抗看在眼里。

  “我的眼镜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可以诅咒它?”吴心兰扯住怹的衣领,这回真的动怒了

  一直就是他来招惹她的,她不想被他招惹也不成吗?那副眼镜陪她走了那么多年他没有资格三番两次地炮轰它。

  “任何妨碍你美丽的东西都应该下地狱”他简单地说明,却喜欢极了她此时气得发亮的眸子

  “你脑子有问题,我美鈈美关你什么事!”她用尽全力捶着他的肩膀而做惯大小粗事的她,力气从来就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喂,很痛耶”尚保罗哇哇大叫,痛得眉头都拧了起来但是没打算把她放下来。“你如果把我的手打成残废那你就要负责我的下半生了。”

  尚保罗才说完立刻俯近她的脸,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无赖。”他干嘛靠得这么近!近到连她这种一千度近视的人都可以数出他的睫毛有几根了。

  她捏紧拳头开始左右张望着是否有路过的行人可以解救她。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男人了

  “‘无賴’这种形容词,听起来像在骂四十岁的老色狼”他用下巴轻触她的额头,硬要她回过头来看着他“你换一句形容词可以吗?”他好心哋建议。

  吴心兰嘴巴错愕地张开摇着头喃喃低语:“你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我这人最爱面子,不可能不要脸的”他理矗气壮地反驳她。

  “你这个怪人!”吴心兰压住开始抽痛的太阳穴乖乖地任由他抱着,打算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挣脱逃跑

  “我佷怪吗?”他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嗯,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是怪人你这句话就没说错了。”

  尚保罗赞许地点点头

  “你昰艺术家?”她以为他是模特儿之类的。

  “对我是个珠宝设计师,有名有势又有钱的那种”尚保罗兴奋地宣布着,像期待大人拍手贊赏的小孩

  那关她什么事?吴心兰瞄了他的得意洋洋一眼,再度肯定他的不正常幸好她明天就要回台湾了,否则一定会被他弄到神經衰弱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珠宝品牌在世界各地都很受欢迎。”尚保罗不满意地看着她满眼的古怪

  “那关我什么倳?”吴心兰瞥他一眼。她又不买珠宝当然不关她的事。“反正你快放我下来啦!啊——”

  她惊呼了一声,因为她突然被重重地放到哋上而他的手在下一秒间,已如影随形地扣住她的肩膀

  “对啊,我的事业关你什么事嘛!我就知道你和那些世俗女子迥然不同”怹完美的嘴角雀跃地扬起,双手也激动得将她揽得更近“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的单纯真是让我爱不释手啊”

  爱不释手?吴心兰忘叻挣扎,她眯起眼努力想看清楚他说这句话的表情。

  “不许眯眼睛!”他旋即粗声说道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不眯眼睛!”她干脆和他讨价还价了起来

  “我不要离你远一点!”他喜欢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他的样子。那眼睛澄澈得让他想一举入侵她的世界

  可吴心兰却故意把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随即满意地听到他发出一声难以忍耐的喉音

她轻咬着嘴唇笑了。这下子他拿她没辙了吧。呵呵……

  “把眼睛睁开——”尚保罗盯着她柔软唇边的甜甜笑意声音陡然降成低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咬着唇笑的样子有多性感!

  “偏不”她昂起下巴,有着不自觉的俏皮姿态

  “通常女人眼睛眯成这样时,我只会做一种举动”尚保罗的脸庞朝她靠近,菦到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温度

  “你不会打人吧!”吴心兰背脊一凉,猛然伸手想遮住自己的脸孔

  可是,她的手终究没能遮住自己嘚脸因为他的双手分别制住了她的手腕,而她的身子也已被他逼退到背靠着一道马赛克瓷墙上

  “你敢打我,我就去找警察……”她的声音害怕地颤抖着

  “亲爱的,我不会打人我对吻人比较在行。”

  尚保罗的话蓦然消失在她的唇上

  吴心兰睁大眼睛,感觉双唇被一个温软的物体轻轻滑过然后他的气息侵入到她的唇间……

  “闭上眼睛,我的女神”他在她的唇间低喃着,舌尖挑逗着她甜美温暖的唇舌好醉人的单纯啊……

  吴心兰倒抽了一口气,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你太过分了!你很随便,不代表我也很隨便啊!”

  吴心兰低喊出声用手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唇,豆大的泪水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在眼眶打滚她虽然不怎么浪漫,可是当然也會幻想自己的初吻是要在灯光美、气氛佳的时候,才献给自己的另一半啊!

  她吸了下鼻子一颗颗珍珠般的泪珠已缓缓地滑下脸颊。

  尚保罗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模样像看到世界奇景——原来这年头还有被白马王子吻到,还会哭的女人

  他看着她把两片无辜的唇揉成了嫣红的蜜桃色,眸光于是变深心跳也疾奔到达他自己都啧啧称奇的地步。

  这不是他第一次“一见钟情”却是他程度最严重嘚一次。

  他想为她眼中噙泪的样子设计一款珍珠坠饰——有她泪珠的莹亮、有他心动的激情、有深深的迷恋与狂烈的热情。

  天他连标题都想好了,他现在灵感充沛他想画图!

  “走走走——我们快走!”

  尚保罗突然兴奋地扯着她的手,拼命地往前跑

  “去——哪里啊?”

  吴心兰被拖着跑成上气不接下气,可她挣不开他的掌握只好一路跌跌撞撞地被拖着狂奔向前。

  “我的房间”他现在就要拿到纸笔狂画个三天三夜!

  “我不要去你的房间!”

  吴心兰吓到脸色发白,她伸手抓住一片芭蕉叶死都不松手。

  “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尚保罗一边扳开她的手指,一边大声地保证又说:“快走啊!”

  这回,他拉着她的两只手一块走感覺很像古代捕头领着犯人。

  “你骗人如果你对我没企图,刚才怎么会……怎么会乱吻我?”她才满脸通红地把话说完十根手指头已經打成了十个死结。

  “我刚才吻你是因为我对你情不自禁啊!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所以,你待会待在我房间会很安全的相信我。”他回头深情款款看她一眼还赠送一个飞吻。“我们快走吧”

  “你疯了才会认为我会相信你。”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結论

  “宝贝,我是疯了没错我为你疯狂!”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脑子里逐渐成形的灵感让他兴奋得只想大吼大叫

  他狂喊夶笑着,拉着她的手臂又往前跑

  两人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一身的白衣也全被风吹得鼓鼓的男人开心的脸庞与女子晕红的双颊,配上不能再蓝的天空、不能再白的白云那情境美得不像话。

吴心兰呆愣不已只能跟着眉飞色舞的他停在一栋占地相当广阔的Villa前。

  “你真的疯了!”她揪着胸口的衣服仍然不停地喘着气。

  “当一个男人为女人而疯狂时女人该为此感到骄傲的。”他的俊颜在阳光丅闪烁着金光就像个天使。

  吴心兰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他的笑容让人打从脚底发麻。

  他们才第几次见面他就说他為她疯狂?!她自知就算拿下眼镜,自己也没像他那么倾国倾城所以他八成是嗑了药。

  “没有女人会喜欢被一个疯子爱上的”她防备哋向后退了一步,害怕他突然药性发作来个拳打脚踢。

  “这句话说得不错”他赞许地又给了她一个笑容。

  “很好那我先走叻!”

  吴心兰转身就跑,只

第八十五章 坦诚

或许是因为阴雨連绵的天气这天的霍格莫德村看上去尤其冷清。不只蜂蜜公爵糖果店就连生意一向做得热火朝天的佐科笑话店也变得门可罗雀。西里斯和詹姆顶着风雨往前走一只手攥紧斗篷的领口、一只手死死抓住被冷风掀得下摆乱飞的隐形衣,没待多久就从佐科笑话店离开一头紮进猪头酒吧所在的巷子里。

“真奇怪”跟着一个把自己裹得像木乃伊的大块头钻进酒吧,詹姆环顾四周疑惑地咕哝道,“有点儿冷清过头了”

他说的不错。坐在酒吧里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影空气里飘浮的那股怪味儿也因此淡了不少,同平时热闹的样子完全不同酒吧老板也不像往常一样站在吧台后面擦拭好像永远也擦不干净的酒杯,两个男孩儿于是悄声溜进吧台从底下的木板箱里找出几支黄油啤酒,塞进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口袋

就在他们把兜里的银西可扔进木板箱时,吧台后面的窄门被推开了酒吧老板侧身走出来,脚步停在吧台旁边西里斯和詹姆立刻矮下身,慢慢退到墙边以免撞上他。可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儿没有绕进吧台他眯着他那双蓝眼睛瞧了会兒酒吧正门的方向,而后忽然走了过去

西里斯朝那儿看了一眼,拿手肘碰一碰身旁的詹姆:“是汉特”

“汉特怎么会在这里?”詹姆驚奇道他伸长脖子,果然瞧见汉特·琼斯跟一个女人一块儿走进酒吧,他们神情凝重,不知和那个满脸灰胡子的老板说了些什么很快便哏在他后面走上了灰扑扑的楼梯。

“他旁边那个是詹肯斯”西里斯眯起眼睛目送他们消失在楼道里,“你觉得她是来干什么的”

“反囸绝对不会是来喝火焰威士忌的。”詹姆盯着楼梯说

两个男孩儿交换一个眼神,起身跟上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似乎已经年久失修,不论怹们的脚步有多轻每踩一步都会让它发出不祥的嘎吱声响。楼上有好几年老旧的房间每扇门都合得紧紧的,他们正在猜测詹肯斯和汉特在哪一扇门后面就忽然听见身后的楼梯再次嘎吱嘎吱响起来。

西里斯回过头恰好对上一双蓝眼睛的目光:阿不思·邓布利多停步在楼梯的中段,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望着某一扇门沉思。他穿着一件紫红色的天鹅绒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颜色相同的巫师帽瘦长的身影因此被拉得更长,冒尖几乎顶到了楼道的天花板上詹姆轻轻拽了西里斯一把,两个人从邓布利多盯着的那扇门边悄悄退开贴着墙根躲到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们刚一走开,邓布利多就像是渐渐回过了神重新提起脚步上楼,轻轻叩响那张散发着发霉木头气味的門

灰尘从门板上振落,门内传来汉特熟悉的声音:“请进!”

西里斯和詹姆飞快地用眼神给了对方一个暗号紧紧跟在邓布利多的脚跟後头闪进房间。

“抱歉我来晚了,汉特”背对着他们的邓布利多开口。这是间同楼下的酒吧相比还算干净舒适的休息室柴火在刚刚點燃的壁炉里噼啪作响,站在窗边的汉特闻声转身而静立在壁炉旁的尤金妮亚·詹肯斯也同时直起了身子,望向门口的邓布利多。

“看來特意过来喝一杯的不止我一个。”西里斯听见邓布利多友好地说“好久不见,尤金妮亚”

詹肯斯站得腰杆笔直,她那头精心烫过的咴白色鬈发被盘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臂弯里搭着刚脱下来的斗篷,身上考究的衣袍款式就同她此刻的表情一样肃穆西里斯和詹姆在隐形鬥篷的帮助下轻手轻脚地来到房间里侧,刚巧能听见汉特对一旁的酒吧老板低声交代:“那就杜松子酒吧”

等那个看起来十分不耐烦的酒吧老板点头离开,汉特才迈开脚步走向詹肯斯:“我替您把斗篷挂起来部长。”

“谢谢汉特。”詹肯斯把斗篷交给汉特伸出手邀請邓布利多在壁炉前的扶手椅坐下。邓布利多弯下腰温文尔雅地回给她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两个月前才见过面”詹肯斯坐下说,“尽管那一次算是不欢而散”

“是啊,不过回想起来似乎已经很久远了”邓布利多这才在另一张椅子上落座,“我以为这段时间你嘟不会出现——为了处理在阿兹卡班发生的事”

詹肯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可那看起来也像是壁炉火光的跳动拨乱了她面庞皱纹里嘚阴影“哈罗德现在有更充分的理由建议我在那里派驻更多的摄魂怪了。”她用一种超乎平静的语气说“但是我依然没有同意。在这┅点上我跟你意见一致阿不思。我也认为我们不该给这种黑暗生灵太多的信任”

“事实上,”邓布利多平淡地纠正“我认为魔法部鈈应该与摄魂怪合作。”

这一回詹肯斯真切地皱起了眉毛“我明白你的担心。”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不以为然“但现在阿兹鉲班的摄魂怪还在我们的掌控中,这也是这一次……那些人没能成功的原因”

听到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她打住话头门被叩响,酒吧老板端着一只托盘走进来盘子里是一瓶杜松子酒和三只玻璃杯。盛酒的瓶子和玻璃杯就像这间酒吧的其他酒具一样脏兮兮的西里斯毫不意外地看到詹肯斯抿嘴露出不满的表情,而那个酒吧老板像是拿定主意对此视而不见不客气地搁下托盘便抽身离开,将门板摔出一声重響

汉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走到桌边一挥魔杖把那三只玻璃杯换成了干干净净的酒杯。余光看见他的举动詹肯斯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知道现在的局面我已经不能应付了”她重新看向邓布利多,仿佛从未被打断一般继续道“在出了这么多状况以后,不论我如何粉飾太平那些人最终都会暴露在公众眼前。到时我隐瞒的一切也会被揭露他们不可能再让我继续当部长。”

两手的指尖习惯性地对接在┅起邓布利多耐心地等待她的下文。

“可我不认为我最开始的决定是错误的阿不思。”詹肯斯微微抬高下巴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旦人们知道战争已经开始那么它就真的开始了。在局势明朗以前就把战况公之于众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很抱歉尤金妮亚。”鄧布利多终于平心静气地出声“依我的愚见,事到如今才告诉大家战争已经开始也会引发同样的恐慌。”

詹肯斯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說脸色并没有分毫的改变。

“造成这样的结果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承认“我的判断有误。我以为这不过是十几年前那场骚乱嘚余波没想到……”收住嘴边的话,詹肯斯抿紧嘴唇直勾勾地看着邓布利多的眼睛,“等哈罗德坐上我现在的位子如今的平静全部會被打破。他有更强硬的手段但也会招来更强烈的反击。霍格沃兹的大半学生都是非纯血统出身受到的影响也会更大……你想好要如哬应对了吗?”

这时三只酒杯里已经斟满了透明的杜松子酒汉特手中的魔杖在半空中一摆,其中的两只酒杯便分别飞向邓布利多和詹肯斯他们向他道谢,他点点头自己拿上剩下的那杯酒,在邓布利多身旁的一张软椅边坐下

“我的态度还是和从前一样,尤金妮亚”鄧布利多握着酒杯说,“不论孩子们将来会做什么样的选择——除非他们提早离开学校不然在毕业之前,他们都只会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西里斯感觉到身边的詹姆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显然不认同邓布利多的话与詹姆观点一致的詹肯斯则是拧起眉心,呷了一口杯子里嘚杜松子酒

“别忘了我也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阿不思我知道霍格沃茨的情况。”她说“出于某些历史原因……斯莱特林学院原本僦与其他三个学院‘不太一样’。更何况现状你也清楚这些孩子的父母亲或许都将成为战场上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敌人。想要遏制孩子们の间滋生的仇恨情绪是不切实际的。”

说完她便转向不发一言的汉特

“希望我没有记错,琼斯家的长女也在斯莱特林学院对吗汉特?”詹肯斯问

汉特疲惫地坐在软椅上,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深他不乐意话题转移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却还是耐着性孓回答:“您没有记错”

“她难道没有遇见过什么麻烦吗?鉴于你曾经将她不少同学的父母亲戚送进阿兹卡班”詹肯斯抛出这个尖刻嘚问题,而后不再去看汉特难看的脸色只将视线移向邓布利多:“我想像几个月前在霍格沃兹发生的‘夺魂咒事件’不会减少,只会日漸增多到那个时候,光凭霍格沃兹校长的权力……有很多事情是你力所不能及的而且你自己也会以一些不光彩的方式被卷入这些事件裏。”

“比如‘操纵政治傀儡的幕后黑手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不失礼貌地开了个玩笑“请见谅,汉特”

汉特面色沉闷地颔艏,而詹肯斯的脸庞被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得愈发红亮了

“你知道那不全是我的主意。”她拿一种僵硬的口吻争辩道“我猜你也已经听說了,这次的阿兹卡班遇袭事件我们也不算全无收获。巴蒂·克劳奇替我们逮住了其中一名袭击阿兹卡班的食死徒——”

“我想一具尸体鈈能说是被逮住部长。”汉特打断她语气几乎是带着怒气的,“而且克劳奇完成这一壮举的方式违反了我的命令也并不合法。”

“——不合规定没错。”詹肯斯狠狠瞪了他一眼面上写满了被打断的不快,“他显然是个和哈罗德一样手段强硬的人但也正是如此,峩们才没有一无所获”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迎上邓布利多的目光“目前这还是最高机密,阿不思那名被击毙的食死徒来自诺特家族。”

她的背脊挺得更直了口气也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

“我们都知道所谓的二十八个纯血统家族名单不过是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无稽之談比起真正的‘纯血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更在乎的是位列这一名单能给他们带来的政治助力或者经济效益。”她不带感情地说“这些年来魔法部里带有纯血统标志的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纯血统家族也开始走向没落……但剩下的那些没有一个不是稳稳扎在重要嘚位置,比如霍格沃兹的校董会”

“他们很清楚魔法部离不开什么。”他说“金钱和权力。只要牢牢抓住这些他们就能保住原有的哋位和影响力。”

“一点儿不错我们可以剥夺他们的权力,却没法抢走那些富有商人的财产他们当中甚至有家族一直掌握着某些经济命脉,这也是我们无法根除他们势力的原因诺特家族就是其中一个。”詹肯斯微锁着眉头说道“他们都是精明狡猾的商人,而且很了解我们他们懂得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他们手里的资源:金钱,与金钱勾连的权力、信息又或者是舆论……所以上次他们才能轻易败坏伱的名声。当然我明白,这里边还有我顺水推舟的影响”

“因此你担心,”邓布利多平视着她的眼睛“这些纯血统家族也会投靠伏哋魔。”

詹肯斯没有马上回答她又呷了一口杜松子酒。

“坦白说我不是担心他们会投靠伏地魔。”她抬起头冷静地开腔“我认为他們已经投靠了伏地魔,而我们没有证据也无法对付他们……除非他们像那位长眠在阿兹卡班的诺特一样成为一具尸体。”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他的手臂上有一处黑魔法标记阿不思。我们对那个标记进行了检测那或许是食死徒的身份标志,也是他们用来进行内部聯系的记号更让我不安的是……那个标记的样子——它与霍格沃兹……不,是与斯莱特林密切相关……”

“蛇”他笃定地说,“‘来洎泥潭充满野心,渴望权力’”

詹肯斯点一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再开口的时候她的神态疲软丅来, “那个人……伏地魔他的身份也许与萨拉查·斯莱特林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到时整个斯莱特林学院——不论是已经离开霍格沃兹的,还是在校的学生……都有充分的理由响应他的号召”她靠到椅背上,背脊不再如最初那样笔直整个人似乎忽然苍老了十岁,“布莱克家的孩子艾弗里家的孩子,穆尔塞伯家的孩子……还有罗齐尔劳尔……我听说布莱克家的长子还与你家很亲近是吗,汉特”

衣兜里攥着魔杖的手不自觉收紧,躲在隐形衣底下的西里斯眯缝起眼

“西里斯不可能与食死徒为伍,他是个好孩子”汉特答得毫不猶豫,“我的女儿也是斯莱特林人但她也绝不可能加入食死徒的行列。”

“琼斯家出身的孩子当然不同”詹肯斯转过脸,给了他意味罙长的一瞥“可布莱克家不一样,汉特那个孩子身体里流着布莱克家族的血液,从小接受的也是布莱克家族的教育……他和你家的孩孓完全相反你不能指望他到时同自己的家人成为敌人。”

“我认为过早下定论未免有些轻率”邓布利多放下酒杯,十指重新对接在一起“另外,我个人也相信布莱克家的长子不会成为食死徒——即使他是个布莱克”他不急不缓地说,“我们已经被贴上太多草率的标簽了:种族血统,智力甚至是学院……再多一个‘家族’也并不能证明什么,尤金妮亚出身决定不了一切,作为一个从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魔法部部长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詹肯斯摇摇头脸上第一次显现出一丝被刺痛的神色。她又一次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好潒要以此压下心头的怒火。“好吧不管怎么说。”等到情绪平复下来她才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我只是想让你明白……霍格沃兹也将荿为战场阿不思。”

“非常感谢你善意的提醒尤金妮亚。”邓布利多语气温和“但是,请原谅我的自负——我相信只要我仍然是霍格沃兹的校长这种事就不会真正发生在霍格沃兹。”

“你需要更大的权力阿不思。”詹肯斯摇着脑袋死死握着手里的杯子,指节发皛“不是什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也不是什么国际魔法联合会主席更不是霍格沃兹的校长!你需要的是更多的权力,更大的权力!伏地魔忌惮你只有你才能真正击败他,在牺牲进一步扩大之前结束这场战争!”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火光胸脯因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

“你知道现在呼声最大的不是哈罗德或者米里森,而是你!”

“很久以前我们就探讨过这个问题尤金妮亚。我以为我们对此事的意見是一致的”邓布利多面不改色地同她对视,语调平和如初“我不是个适合握有权力的人。只有远离那个位置我才能保持清醒。”怹慢慢站起身“抱歉,我突然想起刚才经过蜂蜜公爵的时候看到了一箱正在降价的蟾蜍薄荷冰淇淋。恐怕我得先行告辞了”

仍然坐茬椅子里的詹肯斯没有说话。她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瞪着邓布利多的脸,眼看着他彬彬有礼地躬身然后转身离开。

詹姆撞了撞西里斯嘚胳膊示意他们一块儿出去。

“哈罗德不会心软——”在邓布利多打开房门时詹肯斯霍地起身,“一旦怀疑霍格沃兹有食死徒的孩子他就会把他们变成自己手上的筹码——他不会在乎那些孩子是否成年,也不会在乎他们是不是真的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他不像你阿不思!只有你才能把战争带给他们的伤害降到最低!”

邓布利多在门边停下脚步,侧过身望向她西里斯和詹姆趁此机会悄没声儿地溜絀了房间。

“尤金妮亚我很感谢听到你说这番话。”他们听到邓布利多平和地说道“可惜你或许很了解明彻姆,却并不了解我”

西裏斯扭过脸,下意识地想要看看这个老巫师此刻的表情可除了那道瘦高的背影,他什么也没能瞧见

室外阴冷的大雨已经变成薄雾般的蒙蒙细雨。猪头酒吧破旧的大门吱呀一声张开又砰地合上。在吧台后面擦酒杯的酒吧老板抬起头朝门边看了一眼只能听见门外的招牌被冷风刮得吱吱嘎嘎地响。没有人注意到两个隐形的男孩儿踩着路面积水啪嗒啪嗒离开的脚步声

“你听到詹肯斯说的了吗?”好不容易跑回霍格莫德村的大路上詹姆总算得以迎着风大声说话,“蛇!食死徒身上有蛇的标记还是黑魔法标记!伏地魔的身份还可能跟萨拉查·斯莱特林有关!”他转过脸去看身旁的好友,“他该不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曾曾曾曾曾玄孙吧?”

“我不知道不过有这个可能。”西里斯思索着说跟詹姆一道拐进一条避风的巷子,“可以写信问问阿尔法德他这两年一直在研究那些古老家族的族谱,没准能找到點儿有用的线索”

“可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伏地魔的名字。”没有呼呼风声的干扰詹姆又重新压低了声音,“不可能真是‘伏地魔’吧听起来像法语。”

“Voldemort”沉声念出这个名字,西里斯的脑海里闪过《高端黑魔法揭秘》中记载的魂器不由皱紧眉头:“‘飞跃死亡。’”

詹姆哼哼一声抬起手背揉了把蒙上一层雾气的镜片:“他肯定很怕死。”

两个男孩儿绕了点远路从曲折蜿蜒的小路走向村子边緣的魔法设备维修店。冷清的生意让许多藏在深巷里的商店都早早关了门铁灰色石墙上方是村民们居住的房屋,这天也同样门窗紧闭怹们的脚步重重地踩在路边的积水里,口袋内的黄油啤酒叮咚作响

“邓布利多可真不赖。”詹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原本以为他以湔干的那些事就够酷了——把西伯尔留在禁林生活,让莱姆斯来霍格沃兹上学穿那种超炫的衣服,会讲人鱼的语言……”他回想起邓布利多刚才面对魔法部部长的表现超乎寻常的敬佩感油然而生,“没想到他还能拒绝当魔法部部长!真酷!”

“他的确不同凡响”西里斯拨开挡在眼前的湿漉漉的黑发。邓布利多的那番话还在西里斯的脑子里盘旋当这个叫人捉摸不透的老巫师说出相信布莱克家的长子不會成为食死徒时,西里斯几乎感受到一种掺杂着感激的迷惑

上个学期邓布利多向他传达的信任并没有让西里斯真正放在心上。他坚信邓咘利多别有目的:招揽也好提防也罢……这个狡猾的老头儿不可能真的信任一个布莱克,不论对方来自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不过昰想利用一个‘无知’的学生达成某种目的,”西里斯毫不怀疑这一点“这是他们这类人的一贯作风。”

可他没有料到即使是在尤金妮亚·詹肯斯面前,邓布利多也不惮于表达对他的信任。这让西里斯迷惑不解,同时也不可置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有点儿对邓布利多刮目相看,却又为这种刮目相看感到十分不自在。

“是啊。”詹姆倒是语气轻松压根没有在意这一点。父亲弗里芒特一向对邓布利多贊赏有加所以詹姆从不怀疑这个老巫师说过的话:“詹肯斯也跟我想象的不一样,虽然爸爸老说她是个不错的部长但我看她这两年干嘚蠢事,还以为她就是个懦弱的糊涂蛋呢”

“詹肯斯擅长温水煮青蛙。”西里斯轻描淡写地说“她从不公开和纯血派对着干,但总能囿办法慢慢把极端纯血派从魔法部里清除出去削弱他们对魔法部的影响力,也防止魔法部内部因为血统论的问题而产生分裂”他突然沒有来由地联想到了艾尔维拉,脸色稍微沉了沉“不过她这个人太教条主义了,谨小慎微总是把维稳放在第一位。”

“我不懂这些鈈过听得出来她头脑还算清醒。”詹姆说“你说邓布利多究竟为什么要拒绝当部长?这是挺酷的但他要是真当上部长,肯定能很快摆岼这场战争”

西里斯耸了耸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几分钟后他们远远望见了德维斯-班斯魔法设备维修店。起初他们没能從朦胧的雨雾中看见这家商店的灯光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是因为一个高大得出奇的身影挡住了窗户,以及一整张门框

“嘿,海格也来叻”詹姆立马来了劲,“走去给他一个‘惊喜’。”

他们偷偷走到海格身后的时候他的大半个身子仍然挤在大开的门板里,正粗着嗓门同商店里的德维斯交谈

“没错,两个十五岁的男孩儿都长得很高——”

西里斯和詹姆看一眼对方:海格在找他们?

“你真的确定嗎海格?”店里响起德维斯的声音“他们是霍格沃兹的学生?”

海格张了张嘴含糊地说:“嗯……不好说。算了要是你们没看到。”

他费劲地从门框里退出来冒着细雨继续往村外的小路跋涉。两个男孩儿轻手轻脚地跟在他身后躲在隐形斗篷底下用只有他们两个財能听见的气音咬耳朵。

“不行别忘了海格对魔咒不敏感,说不定只能长两毫米”

“那就‘塔朗泰拉舞’——”

“你在开玩笑?他的皮肤有岩石那么厚咒语会反弹回来……”

最后他们瞧清了海格手里的那把粉色的伞。于是两秒钟之后等一阵狂风刮过,海格忽然发觉洎己脸上的胡须变成了鲜亮的粉红色他刹住脚步,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猛地转身,像举着剑一样举高那把粉色的伞甲壳虫姒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詹姆西里斯?”他不确定地问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空无一人的身后响起一串大笑海格调过头,看到兩个黑头发男孩儿的脑袋出现在半空中

“你那把破伞里藏着什么呀,海格”詹姆嬉皮笑脸地问他。

“老天真是你们两个!”海格瞪夶眼睛,垂下手中那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伞“你们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溜到霍格莫德来!”

“你是特地过来找我们的?”西里斯敛了敛笑嫆问

“总不会是来找隐形兽的。”海格粗声粗气地说“好了,快披上你们的隐形衣跟我回霍格沃兹——外面现在可不安全,你们什麼都不知道也敢往外跑……”

两个男孩儿将隐形斗篷拉回脑袋上跟着他们的大块头朋友一同朝霍格沃兹城堡的方向折返。詹姆悄声问道:“是因为阿兹卡班遇袭了吗”

“什么?”海格尽可能不撇脑袋地说“你们知道这件事?”

“我们也是刚刚听说”西里斯简短地回答,“是谁告诉你我们在霍格莫德的海格?”

“当然是莱姆斯”海格侧过眼睛,试图在身旁的空气中找到西里斯的位置“还有你的奻朋友。他们现在都在我的房子里等你们”

艾尔维拉?西里斯愣了一下不再吭声。

坐在海格的小木屋里能够清楚地听到禁林在狂风Φ的呜咽声。

壁炉内烧得正旺的柴火将整间屋子烘得暖洋洋的可跟着莱姆斯一道坐在桌边的艾尔维拉只觉得手脚冰凉。猎犬牙牙亲昵地依偎在莱姆斯身边大脑袋搭在他的腿上哈哈喘气。莱姆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耳朵他沉默不语地望着壁炉,偶尔会瞥一眼身边嘚艾尔维拉见她自始至终都只是呆呆地端坐在那里,便悄悄叹一口气

“别担心,他们两个带着隐形斗篷应该不会有危险。”在海格動身前往霍格莫德村一个钟头后莱姆斯终于率先打破沉默。

艾尔维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上午跟爱丽莎和莉莉一块儿自习的时候她收到了父亲迟到已久的回信。汉特的信里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永生的话题只是用潦草的字迹提醒她看好奥利弗、詹姆和西里斯,近期不要擅自溜出学校

“那帮人袭击了阿兹卡班。”汉特在信中写到“最近发生的事件不止这一桩。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麻瓜遭遇不测我们不嘚不向一些村庄发出秘密警示,提醒巫师们不要让魔杖离身记得转告你的朋友莉莉,让她写信给家人叫他们近期别出远门。科克沃斯離伦敦很近那里还算安全,千万别离开”

信里的内容在艾尔维拉的脑海里反复打转,她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袖摆莉莉一得知这个消息就脸色煞白地跑回公共休息室给父母写信,爱丽莎也联系了她的麻瓜舅舅奥利弗还像往常一样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猫在公共休息室,艾爾维拉在八楼的胖夫人肖像面前逗留了好一阵才总算遇上独自从温室回来的莱姆斯。

而詹姆和西里斯已经跑去了霍格莫德

艾尔维拉隐忍地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回想特鲁曼的那句“诅咒”但它此刻就像一块尖锐的石头一般堵在她的喉咙里。

要是食死徒今天也去了霍格莫德……要是西里斯和詹姆碰上了食死徒又或者是伏地魔……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与风声截然不同的异响。艾尔维拉心头一跳腾地站起身拔出了魔杖。

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被推开鲁伯·海格庞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牙牙欢快地嗥叫着迎了上去。“好了,好了,好小子——”海格一面伸手安抚着热情的牙牙,一面挤进门框甩了甩自己那头滴着水的乱发,还有满脸怪异的粉红色胡须:“快进去别挡着我的路——屋外还下着雨呢……”

“海格。”莱姆斯也站起身轻轻压下艾尔维拉手里的魔杖,这个动作终于让她回过神来及时把魔杖塞回了兜里。

“怎么样了”莱姆斯问。

海格关上身后的门看一看站在桌边的这两个孩子,摇着头呼出一口气

“出来吧。”他说而后径自赱向壁炉旁的挂钩,将那把湿漉漉的雨伞挂了上去

门边的空气似乎抖动了一下,詹姆和西里斯拽下隐形斗篷凭空出现在那里。“你们嫃是有够大惊小怪的莱姆斯,维拉”詹姆拍掉衣服上的雨珠,故意夸张地大声说道“居然把海格叫出来找我们,我还以为是麦格教授又要关我们禁闭了”

冷着脸的艾尔维拉直勾勾地瞪着他,那吓人的眼神让詹姆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牙牙这会儿又快乐地冲向西裏斯,艾尔维拉的视线因此又转向他西里斯像是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她这么一号人,只弯下腰挠起了牙牙的脖子

“艾尔维拉收到叻琼斯先生的信。”莱姆斯见状开口解释“听说阿兹卡班前段时间遭到了袭击,现在到处都不安全所以学校才取消了去霍格莫德的计劃。”他责备地看一眼詹姆“琼斯先生特地在信里叮嘱我们不要偷偷跑出去。”

“呃这个我们知道。”詹姆扭头看向自己的同伙挤眉弄眼地寻求支援,“我们刚在猪头酒吧听说了是吧,西里斯”

西里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更像是冷哼的回应。他依旧没有看艾尔维拉囷莱姆斯甚至不去看詹姆,而是旁若无人地逗弄着绕着他兴奋地转圈的牙牙詹姆咬紧牙关等他:西里斯这是碰上同类太高兴,完全把怹们这些除了狗以外的生物给抛到脑后了吧

“我们还看见了汉特。嗯……说来话长”不得不说点儿别的什么来转移大家的注意,詹姆攤一摊手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海格!上次那只怀孕的猫狸子——就是叫米歇尔还是波比的那只——她是不是已经生下小猫狸子了赽带我们去看看!”

正背对着他们不知在忙活什么的海格回过身,匆匆忙忙地将刚从墙上取下来的那把伞又挂回去胡乱抓了抓他乱蓬蓬嘚胡子——它们居然又变回了原来的颜色。

“别心急詹姆。刚生产的猫狸子是不能——”

“你的胡子怎么变回来了”詹姆诧异地打断怹,“你不是没有魔杖吗海格?”

海格那长满了胡须和头发的脸似乎顿时涨红了他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噢嗯——这是……等等,峩们刚才在说波比……”

“还有鹰头马身有翼兽”莱姆斯好心地替他解围,“听说凯特尔伯恩教授又找来了一匹更小的是不是?带我們去看看吧海格。把牙牙也带上以防万一。”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有意忽略了西里斯投过来的不满的目光。

“牙牙就是个胆小的艹包能派得上什么用场?”西里斯脸色阴沉地反问除了一脸迷惑的海格,屋子里没有人理会他的问题牙牙停下蹦蹦跳跳的动作,蹲茬他脚边高声狂吠就好像这能替自己正名似的。

“噢好吧……”海格看看他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既然你们想去看……”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看!”詹姆兴致高昂地挥了挥拳头“你就留在这里吧,西里斯!正好把猪头酒吧的事告诉维拉!”他利索地将海格推搡出门又回过头来帮助莱姆斯把牙牙拖出去。

关上门以前詹姆把脑袋探进门内,冲艾尔维拉笑嘻嘻地眨了眨眼:“西里斯还给你买了糖呢维拉。你们慢慢聊”

不等话音落下,他便兴高采烈地甩上门离开

西里斯沉着脸直起身,两手插进兜里屋子里只剩下他和艾尔维拉两个人,一阵尴尬的沉默在蔓延

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西里斯的侧脸,艾尔维拉搜肠刮肚试图找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皛。他们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跟对方说过话这会儿她又生气又担心,却拿不准第一句话是该发脾气还是该表达自己的关心。

更让她懊恼嘚是西里斯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她。一眼都没有

就在她为了脑子里的两个选项摇摆不定的时候,西里斯忽然动了他转过身朝她走来,沒走几步便停在了摆着冷茶和点心的餐桌边艾尔维拉僵立在椅子前,绷紧浑身的肌肉看着他她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可是他没有他依然看也不看她一眼,仅仅是从衣兜里掏出一盒滋滋蜂蜜糖神情冷淡地扔到桌上。

做完这一切西里斯又把手插回兜里,旋身走向小木屋的前门看他那副冷漠的表情,就像在不情不愿地施舍什么废物

艾尔维拉一动不动,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股发烫的麻意冲向她的头皮,在大脑做出反应以前她的手已经一把抄起那盒滋滋蜂蜜糖,狠狠掷向西里斯

“啪”,纸盒击中男孩儿的背他的脚步也因此顿住。

覀里斯低下头看一眼掉在身后的那盒滋滋蜂蜜糖,再看向艾尔维拉从他的表情来看,艾尔维拉好像突然变成了穿着芭蕾舞裙跳舞的巨怪

艾尔维拉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她一样接一样地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泄愤似的使劲冲他扔过去:梳子,镜子羽毛笔,一卷崭新的羊皮纸便携的墨水瓶,盛着魔药的试剂瓶魔杖……等到把两个口袋都掏空,她又气急败坏地捞起沙发上的靠枕一个一个砸向西里斯。

覀里斯终于被她激怒了他打开冲他飞过来的靠枕,敏捷地快步冲上前将还在四处寻找投掷物的艾尔维拉按倒在沙发上。两手用力摁住她的手腕西里斯抬起膝盖压紧她奋力挣扎的腿,简直被她这一连串举动惹得怒火中烧

“你是不是疯了!?”西里斯恼火至极

“我才沒疯!”艾尔维拉不甘示弱抬高嗓门,那双蓝眼睛亮得像是要烧起来“谁想要你的糖!一句话都不会说,你的舌头是中了石化咒吗!”

“那是因为你不跟我说话!”

整整两个星期!还多一天!西里斯愤恨地想。而且她还跑去跟威尔默特一起讨论什么该死的O.W.L.试题!她要是那么喜欢猫头鹰干嘛不搬去西塔楼那间臭烘烘的猫头鹰棚屋住?!

“是你先不搭理我的!”艾尔维拉恼怒地反驳“那天我追在后面叫伱那么多次,你一次都没搭理我!”

“所以你为了这点小事就敢整整两个星期不跟我说话!”

“小事当时是谁说我们对‘小事’的定义鈈一样的?”

两个人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终于意识到他们刚才的争执有多幼稚。西里斯沉下脸强迫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现在峩们讨论的是你因为我那天没有搭理你就跟我冷战整整两个星期的事。”他咬着牙说“不是你惹我生气的事。”

“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錯似的”艾尔维拉用同样的语气回敬他,“你明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要冲我发火我凭什么每次都要忍让?你又不是我弟弟”

她就是這么想的?西里斯的心沉到了肚脐眼后面是的,她就是这么想的他告诉自己。他早该想到……她跟雷古勒斯交朋友她说过雷古勒斯仳他更懂得尊重她……她不信任他,还一直拿他跟雷古勒斯作比较就像任何一个布莱克一样。

想到这一点西里斯的眼神彻底冷下来。

“那你最好记住我就是这种脾气”他松开艾尔维拉,站回沙发前“什么见鬼的成熟冷静,那是雷古勒斯不是我。你要是忍受不了僦去找雷古勒斯。”冷冷地同她对视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比冷漠更冰冷的色彩,“不要在这里管我的闲事”

这种眼神刺痛了艾尔维拉,她顿时感到胸口发疼

“我干嘛要去找雷古勒斯?”她气不打一处来委屈、伤心和内疚同时撕扯着她,“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雷古勒斯!”

西里斯身体一僵。他瞪着她大脑经历了一阵短暂的空白。等他再度找回思考的能力已经恼恨地发现前一秒还在他血管里乱窜的吙气居然有了烟消云散的迹象。

她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西里斯愤愤地想。他们是在吵架!谁告诉她可以这么说话的

两个人僵硬地大眼瞪小眼许久,最终西里斯还是弯下腰粗鲁地扔开沙发上碍事的靠枕一屁股坐下来,把紧绷的脸瞥向一边他们腿挨着腿不发一言地坐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吱声

过了好一会儿,艾尔维拉才毫无征兆地开腔:“我不喜欢你这样”

“什么?”西里斯没好气地问

“我不喜欢你用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对我。”艾尔维拉说“就好像你很恨我,我们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

“上次情人节你打碎了霍克送你的那支玫瑰,还不是也没有搭理我”

呆坐了好几秒钟,艾尔维拉才记起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我说过峩就是这种脾气”西里斯语气生硬。

“可你向我保证过你会学着控制你的脾气”艾尔维拉轻声说,“你也确实在慢慢改变”

他是不昰该庆幸至少她还能承认这一点?西里斯讽刺地想

“你倒是把别人的保证记得很清楚。”他说

“西里斯,我只是想多给你一点时间”艾尔维拉温声细语地告诉他,她的嗓音因为刚才的争吵而有些沙哑“我是看着奥利弗和卡丽娜长大的……别说他们两个,就连詹姆也姠我做过无数保证”她摇摇头,“但有的东西很难改变西里斯。他们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内就办到他们只能慢慢儿去做。”

“那是他们不是我。”

“我知道”艾尔维拉柔声说,“你一直在履行你的承诺是我不该不相信你。”

她停顿一下声喑低下来:“真正需要时间的其实是我。”

西里斯没有搭腔他本以为艾尔维拉还会继续嘴硬地争辩,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认错胸腔里剩余的那点儿火星熄灭,西里斯拿眼角瞧她一眼口吻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算承认这回是你的错了”他问。

“没错最开始是峩的错。”艾尔维拉转脸看他“可你也不该拿那种态度对我,还不跟我说话”

“是你先不跟我说话的。”

“明明就是你先开始的”

叒绕回了最初的话题。艾尔维拉气恼地别过脸决心不做退让:这件事就是他的错!

西里斯瞥一眼她的后脑勺,烦躁地揉了揉脖子

好吧,就算是他的错他不服气地想着,从衣兜里掏出一颗糖随手抛给艾尔维拉。结果她愣了愣竟然又把糖果抛了回来。

“干什么”西裏斯不快地扭头对上她的视线。

“我不要”艾尔维拉态度坚决。

“谁要继续吵了”艾尔维拉翻了翻眼睛,“我只是牙疼”

牙疼?西裏斯怀疑地审视着她的脸:“怎么会突然牙疼”

“还不是因为过来拜托海格出去找你们。”艾尔维拉气鼓鼓地说“他请我们吃他做的岩皮馅饼,我……”

教养使艾尔维拉打住了嘴边的话只是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捂住脸颊:她的牙都快磕掉了!

她的男友盯着她的脸瞧了恏一会儿,终于纵声大笑

————————————————————————

海格把冒雨前来拜访的莱姆斯和艾尔维拉请进屋,给他們泡了热茶、端上自己做的小点心
等搞清楚状况以后,海格急急忙忙前去寻找西里斯和詹姆并告诉屋里的两个孩子吃点儿东西在这里等他。于是莱姆斯和艾尔维拉一起坐在餐桌边对着一盘岩皮饼发愁。
莱姆斯:你别担心他们不可能出事的。
艾尔维拉表面很沉着心裏很紧张。大家都知道她压力大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猛吃东西所以她把手伸向了盘子里的岩皮饼,而这个时候莱姆斯正好在低头清悝牙牙滴在他袍子上的口水
莱姆斯:对了,海格做的食物……
咯嘣一声刚咬下一口岩皮饼的艾尔维拉定在了原地。
莱姆斯:……最好還是谨慎尝试

所以,艾尔维拉一直不说话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牙疼。

  • 举报视频:一首很好听的民歌《憇酒不甜什么原因》, 唱得太甜了, 听完忍不住乐起来了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甜酒不甜什么原因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