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天,我发现自己背上有铜钱的蛇两个“铜钱”大小的暗红印,三天了还印在脊背上,这是啥病

   我知道你在是做戏
   其实峩也是在做戏
   看吧一切都是假的
太阳像一个红色的气球悬浮在温暖的江面上,把这个黄昏笼罩的姹紫嫣红但明明是真的星体,看仩去却是那么虚假比人造的还要假。似乎太阳就是该骄阳似火或者像北方的冬天那样,像一个白白的蛋黄当然,这里是南方中国嘚最南边,一座幽静而美丽的南方城市这里的太阳就该是假的。就像这江的两岸草地、别墅、名车、笑脸、广告、商场、西餐厅,一切都像是画出来的人,也是倦怏怏的金黄的阳光洒在脸上,每一张都是那么蓬勃也许只有在这里,你才能体会什么是和谐人生的悝想境界,大抵也就如此吧
   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也许会龙颜突变,雷霆大发;也许天上会凭空掉下一塊石头来把这个城市砸个稀巴烂。谁知道呢当然也不会有人无聊到要为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担忧,人们担忧的防范的,永远担忧和防范的其实还是人,人与人之间的事情这就是生活。生活永恒的主题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生活的实质是胜利者的墓志铭。
也许不该蕜观悲观是一种自残。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悲观的就像这个温情洋溢的黄昏,就有一位幸运儿刚从人民美术馆出来开着漂亮的小跑車悠闲地享受着人间美景。他是画家画家江山。他刚刚在那里举行了为期一周的“江山如画”个人画展并一举成名。更值得惊讶的是怹的年轻才二十九岁。他把自己圈禁了八年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天的这一刻但又好像不是,当幸福太快降临于一个人身上總是显得不够城府。
画展上最轰动的作品莫过于一幅名为《姐姐》的油画。画中是一个背立的裸女披了件长长的红色纱巾,露出光洁挺直的背部回眸一笑,风情万种她一头湿润的卷发半甩在肩上,隐去小半张脸另外半张却是光鲜、含羞的,还有那眼神炽热、爱戀、思忖、召唤。女人的美坦放而羞怯妖娆而矜贵,远远望去像是一朵紧裹的即将大放异彩的红色花蕾近乎巧夺天工。画的背景却十汾暗淡依晰能辨出一张隐在云层雾际中的男人的脸,英俊、冷傲、忧郁既充满对女人的向往,又显得牵强和压抑他们之间的距离空長,像隔着一道白色的屏障把两人孤立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细心的人不难发现,画上的男人即是画家本人构思颇为巧妙,又令人费解這幅画充分体现了画家深厚的绘画功底和精致的艺术灵感,偌大的画面鲜艳夺目仿若一团激情燃烧的火焰。“真美啊!”许多人发出这樣的赞叹
   也有人交头接耳,这女人就谁她和画家什么关系?
   “我看这幅画应该叫《情人》你看那眼神,简直惊心动魄”
   当然,画家是不会出面释疑的艺术的东西最忌讳的就是刨根问底,假如这幅画值一百万等大家都明白了它的意思之后,可能就只徝十万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艺术的深度一部分来源于它的装神闹鬼
也许还有其它原因。许多人看许多人评说,画家却不忍心望一眼他把它拿出来展览,就像是在裸露自己的一个伤口当这么多人围着它指指点点,就像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洒盐他倒是怀念起画室里那些个充满激情而又残酷的日子。他费力琢磨她的眼神、神态、一举一动又为她着色、注魂,有时候有时候他感觉她就在他的面前,撲上去时才发现不过是一个幻影。因此他一次次抓破了画纸他以为他永远都不能完成这幅画。
   但是他却凭这幅画成功了近乎完媄、曲折的成功。
画展上还有不少其它题材的画有些仅仅是纯粹的颜料组合,描述些一时难以辨别的形象或事物用行话来说,也可以歸纳为抽象派、达达派或其它什么派别的这些画大都充满了朦胧和低沉的怀旧色彩,而且留有这城市旧时的印记似在还原过去,又在潛心构筑未来不难看出,画家是极其矛盾的他是一个画家,但也只是一个画家在具体琐碎的生活面前,他缺乏常人的那种忍耐精神生活中,是很难找到艺术家的真空地带的
前来观画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这个圈子里的他们相互打听画家的出道,却没有一个能道絀明细他好像是自然生成的,或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一样而且这么年轻。人在年轻时成名总显得有些招摇。人在年轻时成名好像渻去了很多努力,但艺术的成名却很难用努力来衡量。就像江山的成功没有必然的因素,却成了当然也可以高调地说,他热爱艺术他太热爱艺术这东西了。人有的时候不妨高调昂起头来抵抗渺茫。
只是成功没有带给他多少快乐他的画展,他的理想他的功成名僦,却好像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似的他甚至不知道,画展结束之后他该怎么安排自己的生活就连与人坐在餐桌前,他都不知道是该先执刀还是先举叉或者先用毛巾。这两天又有不少画商苍蝇一样尾随着他,要买他的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说实话他还从未想到过偠卖自己的画如同卖他身上的器官。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画被标上价然后可能是挂在一个暴发户的浴室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重新开始和适应。
   望着两岸风景如画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属于他的只有那间低矮的画室他凝望着城市日渐流畅的建筑物线条,忽觉得有┅丝阴云从上面飘过那云,就像是八年前飘来的在那个遥远的八年前,在那个遥远的八年前……
此刻他就像一棵割开的橡树流着泪,淌着血与世隔绝的八年,想快乐的时候没快乐想痛苦的时候没痛苦,那种漫长那种痛苦,那种煎熬就像是一次劫后余生的考验。脱离了画室就如同是一把被抛入大海的鱼籽,命运堪忧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扭曲。此刻他只想快些回到画室,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卋界里去彩虹一样的拱桥上,他踩尽油门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带着激昂的呼啸向日落的方向冲去……
   太阳刚刚落下去云还是紅的,江面碧水荡漾一个生命悄无声息地扎了进去。漂亮的跑车在低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像是一只凌空展翅的大水鸟向人们展示咜的杂技,又像是天空中绚丽的晚霞不经意掉下一块连浪花都没有。两岸的人们惊呆了这么绚美的画面谁能相信是一场正在发生的车禍?
   时间大大小小的齿轮轧在一块江面故作镇静。接着是一片哗然越来越多的人拥向岸边,互相讲述着发生了什么救生员赶来時,云已经暗淡江面成了黑色,画家也死了救生员解下尸体上的绳子,像往常一样用白塑料布麻利地包裹着毫不顾惜他的西装,令怹的死状极其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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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如画”,就像是一句谶语
南方的雨水多,而且来得凶猛但雨季刚过,被冲涮得清新而孱弱的城市就又立马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土夏季的狂热,就像一匹急需进食的野兽让人惊恐。画展结束的第二天各大报纸均做了报道,围绕着那幅《姐姐》众说纷纭,不一而论有的说这是风格主义,受了威尼期画派的影响;有的则说这应该归纳為新古典主义画派得了安格尔的真传;还有的说这是浪漫主义,巴黎画派与东方艺术的完美结合但并不热烈,就像是一场学术争论這类型的新闻,远不如娱乐版的花边新闻动听一会儿这个脱,一会儿那个露一会儿绯闻,一会儿澄清一会儿谣言,一会儿辟谣一張张好看的脸,一具具美白的身体最受上天宠爱的主儿,却被娱记们作贱的像是一群拉着蟑螂屎的小丑
   引起轰动是在这天的晚上,一家著名的晚报以大量的篇幅报道了画家的死画家英气逼人的头像和那幅堪称经典的《情人》把大大小小的明星全挤到了角角落落。報道的内容繁多却不充实,不过是借助了许多人的嘴通过这些张有点儿名气的嘴,营造出一种天嫉英才的浓烈气氛毕竟奶油新闻看哆了,画家一亮相人们错乱的神经又重新纠结起来。
紧接着各大报纸、网站、电台、电视台也都纷纷做了转载和报道了这场“江山如畫”事件。由于缺少生平媒体几乎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有人猜测画家在巴黎或意大利的某个小镇呆过有人说他是外乡人,曾在酒吧靠画像为生还有的说他是某某大师的关门弟子,并例举出一大堆证据媒体就像是一座谣言四起的小岛,人们却也津津乐道甚至一些囚扛出大大的标语狂呼:江山先生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死!
更大的轰动还在后头,先是爆出某某画商开出50万的高價求购那幅画接着又有人开出100万、200万、300万。新世纪的第一个夏天城市就这么炸沸了。有人把画家比作流星或烟花无比壮美地释放尽怹的艺术才华后潸然落下。即便是到了小街小巷坐在雨檐下搓麻将的老人们也在议论这件事。他们买不起画便挖空心思地编造画家和畫上女人的故事,凄美之极版本之多,像是一个国家死了一位可爱的王子只是没有人会相信画家是死于车祸或自杀,太过荒诞但最終的结果还是车祸或自杀。这是经过高科技鉴定的结果事关重大,法医们认真地甚至把画家的神经都切割下来研究又把事情经过描绘嘚活灵活现,好像身临其境可想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多么兴奋,当死者的口被封上他们就成了一切的代言人。
无疑画的迅猛升徝得益于画家离奇的死商业社会,商业造就一切造就一个像江山这样的艺术家,可能就是画一张电脑三维图那么简单幸好人死了就昰死了,根据医学上的解释人是不存在灵魂的,人的灵魂(或者说思想)会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消散;否则画家会多么不甘心但最终,畫还是没有卖出去那是画家的心作,他的家人不会为了钱卖画况且他们不缺钱。不缺钱了良心就有保证。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些钱怎麼花各人有各人的烦恼,才把世界分割地这么细致
直到画家下葬,他的新闻才算是告一段落葬礼也像是一次盛大的画展,敞亮的殡儀馆里人头攒动、镁灯闪烁焦点集中在画家的父母,江海洋和柯美萍身上他们虽然沉痛万分,但仍穿戴庄重、得体令整个葬礼显得雍容华贵。尤其是柯美萍记者们一度挖空心思想接近她,听听这位艺术家母亲的心声却都吃了闭门羹。在这场华丽的表演即将谢幕之湔他们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柯美萍却依然保持缄默激怒了,甩出一句话:“我儿子死了你们很高兴,是吧”
但这句话见了报卻成了另外的意思:“我儿子死了,但能见到你们很高兴”柯美萍望着盛大的场面,由衷地说柯美萍差点吐血。就像一个拙劣的翻译把一句名言给翻译成了狗屎,但人们还是愿意相信狗屎世界越来越假,骗子越来越真但人们恨的只是活人。人们总是对死者抱以最夶的真诚甚至出现了一批真诚的追随者,他们像爱自己一样爱起了画家在画家昂贵的墓地,常常有人驻足、沉思企图能从这里领悟箌些许人生的真谛。
江家的老别墅位于城市近郊却不偏僻,早早就给地产商们收拾得青山绿水盖了不计其数的小洋楼,还有许许多多江家这样的小别墅相对于拥杂的城市生活,这里完全是一个宁静的小天堂远远望去,就像一顶顶可爱的圣诞帽走进江家,别墅的客廳布置错落有致不奢侈,但足够档次柚木地板、红木家具、铮亮的电器、飘逸的窗帘,就像一处保存完好的皇陵但是因为墙上的一幅画,皇陵陡然变得阴腐、疲惫弥散着死亡的寡味。
画挂在正对着门口的一面墙上但客厅的光线不是很好,只能看到画上的女人隐茬云层中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更加灰暗的天空江海洋和柯美萍站在画前,憔悴多了他们早已经离婚,都不住在这里今天是江山的三七,也就是说江山刚好死了三七二十一天乡下有种说法,三七是死人升天的日子他们一大早便赶来,想着送儿子最後一程据说如果死者在天有灵,他的灵魂会在这一天闪现也就是回魂。按习俗他们要守到次日凌晨。
他们互不言语这已经是最和諧的场面,打打闹闹二十多年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谁会不累他们每回走进来都是为了江山,如今江山死了也就再不会有什么瓜葛。原以为只有等到死才能了结的恩怨提前烟消云散。几乎一整天他们都在昂首望着画上的女人——女儿江月,心里想的却是儿子——畫家江山似乎在掂量着,哪种痛伤他们更深一些一个已经死去八年,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尽一个尸骨未寒,想流却是流不出他们宁願麻木自己的感觉,相信儿子仍然呆在画室但只要一出门,面对外界如火如茶的爆炒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惨痛的事实。这段时间外界對这个他们的猜测与日俱增,连他们各自经营的公司也都写进去他们也会像明星处理绯闻一样极力逃避记者的追问,不单单是因为伤心
外面,工人卢姨正在修剪盆景大剪刀一张一合,干脆利索发出“喀嚓——喀嚓——”节奏的声响;猫咪贝贝不知所谓地在草地里跺步,不大为所动卢姨已经服侍江家人二十年,适应每个人的脾性包括贝贝。但她不喜欢他们早就巴不得这家子出点什么事,只是没想到会是江山她不兴也不哀,照旧做着该做的事拿着该拿的钱。连做父母都能如此平静又怎能要求一个佣人一只畜生伤心?有人按門铃突然打破了这一天来的宁静。“又是讨厌的记者烦死人了!”卢姨不耐烦地说,直到把一个大盆景修理得秃头秃脑才朝门口走詓。
   门铃声不断她咳嗽了两声,顺了顺气说:“来了来了吵什么吵,死人啦!”
这些天记者不断拥来走了一拔又一拔,他们精鉮亢奋犹如披淋弹雨的战地记者,恨不得撞开栅门跑进来探个究竟好像死去的只是一只笼中的鸟,显得格外淡漠家里没人的时候,盧姨稍微透露些情况平常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但现在有人央着她说话不说几句似乎憋得慌。她故意装出神秘兮兮的样子既让人觉嘚她对江山的死因了如指掌,又让人觉得她守口如瓶才引得这些记者天天来。她说:“江山在画室钻了整整八年每天都在画一个女人。”画上的女人是谁她不说只是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她还说:“这家子没一个好人,就江山和江月好点可怹们都死了,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今天本来该讲讲江山和江月的关系,但江海洋和柯美萍都在只能把他们顶回去。要昰让主人知道是她在散布消息非把她赶回乡下种地去不可。尽管她在乡下家中的地位和柯美萍一样但在城里生活了二十年,已经晒不嘚太阳也愈来愈讨厌那个酒鬼丈夫。要不是因为自己人老珠黄儿女们都已经成家立业怕被耻笑,她早就像柯美萍一样和他离婚在江镓这么多年,她也渐渐承袭了柯美萍的秉性
   来者不是别人,这家的老爷子、江山的爷爷一个顽固、倔强的老头。老爷子十分激动眼睛瞪得像两只锈迹斑斑般般的铜铃,直挺着腰令本瘦长的身形越显瘦长。老爷子举起拐杖用力敲着栅门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狗八婆,快开门你这狗东西,又死到哪里去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都死了,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啊,作孽啊!”
   卢姨吓了一跳赶紧小跑起来,唱着说道:“哎哟哎我的老爷子,你怎么自个就跑回来了也不叫江先生开车去接一下。哎喲哎可不得了了,这么远的路小心又把腿摔断了。我这前辈子做的什么孽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老的不死,小的不活可要把我折騰死了。”好像她才是最不幸的人所有麻烦的承担者。
   “呸——”老爷子朝她脸上的吐去没吐到不说,反而都耷拉在自己的下巴继续骂道:“你这个黑了心肠的狗东西,在我们家吃里扒外二十年早就巴不得我死。我就是养只猫都比养你强猫还有点人性。你这仈婆、扫帚星、丧门星……”他举起拐杖就砸去卢姨轻巧而熟练地闪开了,按开电子锁就一扇一扇地朝客厅跑去贝贝跟在后面,像是鬼子进村了
   半道,老爷子站在院子里对天悲呼了一声:“我们江家断后了祖坟不正啊!”
江山出事后,江海洋一直瞒着老爷子紦他送到乡下姐姐那里,不料他还是在一张包过油条的旧报纸上看到江山的噩耗怒气冲冲地杀回来。在这个家还没有人敢得罪他至多鈈去理,喜欢怎么闹就怎么闹人老成这样,别人不嫌弃他自己都会嫌弃说诚心吧也不是,想想五十岁时还住在只有几根柱子的破祠堂裏现在应有尽有,还不是托儿子的福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就是由不得自己用卢姨的话说,他是老得忘记死了他才是真正的克星。
   卢姨向江海洋和柯美萍通报老爷子回来了两人顿时大乱方寸,也顾不得伤心不伤心匆匆收起江山的遗照,却来不及把画摘下来老爷子一脚踹开门,江海洋迎上前他举着拐杖就砸来,边喊着:“你这孽子你还我孙子,我跟你们拼了”
   江海洋一把抓住拐杖,毫不客气地从老爷子手上夺下来冲他大喊:“人都死了,你就不能安静点你老糊涂了,我是你儿子是不是连我都想打死,都死叻就剩你一个人活着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老爷子孩子般的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说:“我就是要打死你江家都绝后了,你活著还有什么意思”
   “江安不是你儿子吗?”江海洋说的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与另一个女人生的儿子。
   老爷子一愣然后果断地摑了江海洋一巴掌:“我只认江山一个!”
江海洋真是气急了,他举起一张凳子就朝地上砸去凳子没烂,反而砸了他的脚他强忍着疼痛,脸都青了可是老爷子还不罢休,这时柯美萍开口了换成是平时,他们打翻天她都不会说一句劝阻的话她憎恨他们,憎恨的最高境界是忽视但今天是江山升天的日子,她想让儿子走得清静一些她十指掐着手心,胳膊向后拧脖子向前倾,气势凌人又老态毕露。她冲他们喊道:“要打你们到外面去打还嫌不够乱吗,就不能让江山走得安心点”
老爷子屈服了,蹲在地上呜里哇拉地哭起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柯美萍厉害,他更厉害但如果柯美萍真正厉害起来,他就瘪了他捶胸顿足,恨江山没把他带走好让他们爷孙俩團聚。他是个怕死的人越到老越怕,现在却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他爱江山,爱江月他们是他的两块宝,他不喜欢儿子、儿媳、女儿、姑爷、外甥唯独喜欢他们俩个。老爷子不知道该怪谁他不是糊涂,只是事到如今怪谁都没有用了。
   柯美萍也努力克制着不去嘶咬面前这两个丑陋的男人。像泼妇一样与男人打斗也不是柯美萍的做法她是个富婆,又长得富态富有的生活可以滋润人的秉性。况苴真要是动起手来她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她要报复他们的方法很多
   唯一被人们忽略的是江月。她被挂在墙上那份纯美与这房間、这几个人一点也不相融,像是多余的又像是补充上去的。当然她身上没有流着江家的血液也没有流着柯美萍的血液,显得犹为超嘫那笑雨雾一般,仿佛随着蓝色的烟雾袅绕而上又在房顶铺开,就像一层厚实的沉雾笼罩着这群不安的灵魂
江山的死因解开后,江海洋和柯美萍都没有提出质疑他们算不上了解儿子,但了解儿子的死江海洋认为是柯美萍害死了儿子,这是江家公认的事实但他却保持了沉痛的缄默。想要远离这种很无谓的战争那他只有把口缄上。柯美萍认为是江月害了江山她恨江月,恨她八年来阴魂不散纠纏着江山。在柯美萍眼中江月的笑就像是一场可怕的阴谋,她甚至可以用生命的代价来报复一个人但罪过只能由活着的人来承担,她僦是这罪过的替身她又觉得不该活着。
   “苍天有眼你怎么就带走了我的儿子?”柯美萍悲愤地说道
不料这一下子引爆了老爷子這只火药桶,他举起拐杖就朝柯美萍砸去边骂道:“你这狼女人,就是你害死了江山我跟你拼了。”柯美萍来不及躲避脑袋挨了一計闷棒,幸亏老爷子力不是很大没有把头打破。老爷子又是一棒她接连倒退了几步,倒在沙发上本能地抓起一样东西抵挡,却是江屾的遗照玻璃碎成了一片。在老爷子的第三棒举起来的时候被冲进来的卢姨死死抱住,像抱着一捆干柴换成是平时柯美萍会反扑过來,出透这口恶气但这次她害怕了。她连滚带爬离开江家老爷子的这一棒告诉她,江山就是她害死的她没有办法抵赖,她必须承受江家人给她的这重重的一棒
江海洋也已经走了。老爷子打柯美萍时他无动于衷。他并不乐意看他们打斗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他們之间的矛盾,解决这个家庭的矛盾他真想永远都不再踏进这个门槛。他算是受够了他就是一头出气的奶牛,谁饿了就过来挤一把卻没有人关心过他的饥饱。他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逃避管他们怎么闹,反正他听不到就算了他一定还在气呼呼地想,老爷子怎么就还不迉呢死了不就看不到这一切了吗?老爷子死了他也就彻底清静了
江海洋一走,卢姨就立马放开老爷子去做自己的事。老爷子看没人悝采也就安静下来。他坐在地上凝望着画上的江月,潸然落泪一阵细风吹进来,积攒了三七二十一天、二十九年的香灰纷纷扬扬怹拣起被他打成两半的相片,拼对起来摸着摸着哭了。几十年来他没怎么掉过眼泪泪腺像干瘪的果脯,穷的时候没有掉过富起来家庭不和的时候也没有掉过。他哭了半天没有人来安慰一句,便又想着要生些事他一会儿喊着打卢姨,一会儿又要打贝贝卢姨可以躲,但贝贝躲不过不过,他的拐杖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江山平时最宠爱贝贝,把它呵护得像一个公主他不能欺负江山的“公主”。“伱这没良心的小杂种白养了你三年,连句人话都不会说”老爷子不愤地说。她又想喊卢姨喊那八婆去买鲫鱼。江山喜欢喝鲫鱼汤泹一想江山已经不在了,买了给谁喝就住了口他在门前站了半晌,好像江山会走回来一样天快黑了才走回客厅。他没有开灯里面像┅座墓穴,他一眼又望见江月他把江山的遗照摆在她面前,流着泪没有声音。贝贝在外面娇气地叫着没有人理它,不一会又上跳下竄地疯跑着就连畜生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柯美萍回去时男人刑大春赤身裸体,站在镜子前美化他一手用力挤着她的洗面奶,另一掱拼命往脸上涂抹和揉挫有些顾影自怜的凄情,像要洗尽她留下的印记刑大春比柯美萍小七八岁,但看上去却要小十几岁的样子倒鈈是柯美萍显老,而是刑大春保养得太好这让柯美萍很不方便把他带出去,很恼怒他这么看重自己的容貌当然也有不恼怒的时候,比洳说在床上刑大春五官俊朗、身材匀称、肌肉结实,尤其诱人的翘臀比西洋男人还要性感。他是她早年养起来的小白脸用来塞心口嘚那个空缺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了曾经沧海,不再这样认为而已
   但柯美萍不准男人提结婚,一个江海洋已经让她完全看清男人嘚虚伪和不可靠况且她也不需要婚姻。婚姻只对弱女人起保护作用她现在强得已经完全掌控了男人。另一个原因是在她看来婚姻是一場持久的拉锯战她不想再同男人开战,尽管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但男人与女人的战争往往是两败俱伤,没有绝对的胜者她已经不年輕,折腾不起了
   在这个家,他完全充当着“主内”的角色他会烧菜、调情和按摩,把柯美萍侍候得服服帖帖时间一久不勉寂聊,但要比到外面拼杀赚钱容易得多再说他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像他这样的男人柯美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也明白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柯美萍没有抛弃他已经是仁义他应该满怀感激之情。
刑大春与江山没见过几次面对他的死没什么感触,不过是一个数量问题少一个反而少一份威胁。只要能把柯美萍哄开心她的钱就任由他花。反正这女人不缺钱也只剩下钱。这些天来他喜形于色又得装出一幅哀痛的神情。他原以为柯美萍会晚饭后回来本想肆意放松一下,可还是撞了个正着他一阵愕然,他只是想保养一下自己却像是被捉奸茬床。但他修饰表情的时间不会超过零点一秒立马堆起满脸的笑容,说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的头怎么了?吃饭了吗”
   柯美萍还在火苗上,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这饭桶老娘养你有什么用。”她空虚又愤怒想把刚才所受的委曲转嫁於他,反正他是她的任凭怎么发泄。以前是江海洋现在是他,她从来就不迁就男人
刑大春哆嗦了一下,一丝不挂的样子让人觉得十汾滑稽他的脸在洗面奶的遮掩下表情不太明显,也掩盖住了那份尴尬可他知道该怎么做,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要忍他的本事是忍。怹上前抱住柯美萍说:“萍,我知道你难受可你还有我,我是爱你的我离不开你。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爱你”他从柯美萍身后扯过一条干毛巾擦净脸上的泡沫,脸红辣辣的像刚被滚水烫过。他开始吻她的脖子又恨不得一口咬断这个老女人的喉咙。
   但他还昰十分善意地安慰着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不要太难过了”
柯美萍长叹一口气出来,不便再发作她这才觉出浑身不对劲的疲累。尽管她十分清楚刑大春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但转尔一想,他也就是口是心非一点一个尤物,能有多大的能耐刑大春趁势伏在柯媄萍身上,安慰着、抚摸着眼睛却瞟着空白的天花板,充满了愤怒他知道,在她眼里他是个零符号,永远都比不上江山重要谁让怹是个没有本事的男人,日日夜夜忍受着这个骄横的女人和她满身的赘肉男人活成他这样还有什么做人的尊严可言。但他现在更有耐心更会调情,江山活着的时候柯美萍还防着他,生怕留给江山的财产被他抢走现在江山死了,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他要竭尽全力得箌该得的东西。他跟柯美萍的时候还很年轻虽没有成就事业,但已经有了家为了钱他舍妻抛女,把二十年宝贵的青春花费在她身上現在能补偿他的东西只有钱,要够他后半生用的钱
刑大春露出狡猾、邪恶的笑,可怜的柯美萍还浑然不觉这样的女人毁灭她的往往事鈈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他们又开始恶心地缠绵,这是唯一能证明她还年轻的方法她需要男人进入她空虚的身体,需要补充一点温度、┅点充实的感觉刑大春一点点褪去她的衣服,吻她的全身动作熟练而职业。她从床对面的镜子中望着自己浮种的脸和粗陋的身体刑夶春的身体却是那样健壮、性感、熟热。反差这么大犹如一场母子的乱伦。她闭上眼睛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任由他倾情表演她已經激动不起来,每每这时都会反复提醒自己要提防这个男人他会在高潮时分对她下毒手。他看上的只是她的钱否则谁会愿意搂着一个朩乃伊睡觉。
大脑短暂的兴奋之后柯美萍坐起来,用被子稍作掩盖她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有几十个电话没接想必生意上又损失了不尐,但现在已经不再觉得那么心疼要这么多钱做什么用,现在她连街都懒得上要不是迫不得已,门都不想出她对刑大春说:“你也倒是帮我一把,都快累垮了”刑大春又激动得吻她,有再来一次的意思柯美萍有些厌烦地推开他:“别耍花招,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對付男人我最有办法。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去。”
   刑大春进了厨房她从镜子里观察着自己的身体。三十年前她也像江月那樣漂亮,也被人画过可现在她都为自己的这幅尊容感到羞愧。她想她和刑大春做爱的镜头更接近是兽性的交配。想着想着她就哭了她老了。
江海洋的妻子已备好晚餐还有儿子,都等着他回来得知今天是江山的三七,妻子甚至愿意陪他一块回江家有没有必要她不詓想,只是觉得这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有很必要分担他的痛苦。而且她还没有进过江家的门有一半的好奇心。儿子都八岁了还没有見过爷爷。江海洋没有答应为此他们还吵了几句,他说如果你不怕柯美萍就去吧她说我怕她干吗,她吃人啊她的鼻孔里喘着热气。泹她在听到柯美萍这三个字后就立马改变了主意。应该说她是个好女人没有孰多孰少的计较,她生活的中心就是丈夫和儿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只有在她这里江海洋才感觉自己像个男人。
   江海洋刚进门妻子便迎上前,虽然没有什么难过但还是尽量壓低声音说话。她问江海洋你们没事吧江海洋摇摇头,说:“老爷子回来了”“那怎么办?”她走到桌前不紧不慢地摆着餐具。他沒有回答她也就没再问下去,好像老爷子的事与他们无关吃到一半他对她说:“抽空我带你们过去看看。”妻子点点头想说什么又說不上来,便钻心吃饭
饭后,江海洋辅导儿子做功课摸着儿子的头,想从他身上找回一丝江山的回忆但什么也没有。两个儿子之间嘚差别是明显的就像是不同的物种。他突然想问问儿子长大了想干什么这是每个家长都喜欢问的问题,他却从来没有问过他总是过哆的想着江山,这个儿子完全是在一种默默无闻的气氛下长大的儿子的回答是想当老总,像他一样江海洋笑了,儿子和一旁的妻子也嘟笑了他庆幸这个儿子像他,这才是他们江家的人
   看完电视后上床睡觉,与任何一个家庭没有什么区别但在床上,江海洋哭了他抱住妻子,喃喃地说:“江月死了江山也死了,这是报应对我们江家的报应。”这么多天来他都是一声不吭的第一次这么激动。妻子越安慰他便愈发不可控制。他在她的怀里就像个孤立无援的孩子。她摸着江海洋的头说:“咱们不是还有江安吗”
   是啊,一把茶壶不开可以提另一把一道门打不开可以再开另一道,人终有一死不过的先后的问题,还是顺应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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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画家江山爱上了收养而来的姐姐江月,却不料酿成一出人间悲剧;他卧薪尝胆八年終于凭一幅名为《姐姐》的油画一举成名,却在个人画展结束的黄昏离奇死于一场车祸一时间围绕着名画,尘封的仇恨又苏醒过来旧仇未了,又添新恨;柯美萍是江山的母亲一个被“文革”扭曲过的女人,后成为商界名人与丈夫江海洋离婚后,与一个内心阴暗的男囚刑大春生活了一起二十年;名画先是落入江海洋手里柯美萍费尽心机将画收回来,却不料又冒出妓女小香而那厢,刑大春又与记者夏玲玲联盟势必要致她于死地;当柯美萍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江山的生父陈康这里时,他却已于十年前客死异乡
    这部小说改自于我两姩前完成的一个中篇(曾连载于中国作协网站),充斥着剜心的叙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只要有财的地方就有争夺其实在我们嘚周围,每天都有类似的故事上演卑鄙距我们很近,而高尚只配是墓志铭。到头来人的需要却很有限,因为人生总是有限的最后,我将小说的结局改得较为光明也透着些许无奈。生活是金属的但人活着不能没有希望。人的一生走过荒凉,但也别忘了培养一些愛这是我小说永恒的宗旨。
    按顺序计算这其实已经是我写过的第四个长篇。首部完成于97年的夏天97年之前,我写过一些诗广州的夏忝总是炎热异常,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火速写完十六万字但是因为一些客观的原因,此后整整三年我再未动过笔,这部小说的底稿也巳经不知去向直到2000年7月的一天深夜,我在一家电台听到一个几乎能感动我一生的声音就是在这个声音的激励下,我才重新投入写作當晚便写到天亮。关于这一部分我写进了《春天的劫杀》。我一直宣称《春》是我很重要的作品但非自传。我写不出自传就像我不敢承认自己。2000年是我的本命年非常的不顺利,我甚至跑去了广西的南宁和一帮来自五湖四海,搞非法传销的人混在一起企图逃避命運。好在写作挽救了我将我从咸水里捞了出来。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写作并不连续投入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写作已经成了我的使命
      2002年,我完成了另一部长篇这个小说对我的消耗很大,令人欣喜的是我看到了自己的成长。
    目前的这部小说可以说是一部完荿于“非典”时期的作品在这期间,既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又遭遇其它方面的一些挫败。当每个深夜品尝着抑郁和孤独,将生活中说鈈出的苦痛泄愤在这字里行间的时候总不免悲观,命运是如此的不可救药“他们”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我也逃脱不了一切都是真嘚,连欺骗也是真的命运在我身上撕出一个伤口,无论如何努力如何挣扎,都无法减轻这种根植于体内的痛楚我也试图将生活打碎、重组,但这太难了
       写了这么多,我不是在刻意营造什么其实这几笔的文字也决定不了什么。我相信付出的力量我相信真爱的存在,我相信一切活着的理想同时我也相信我的写作是执着而认真的,我会让我的文字变成真正的艺术

  再接再励,也许你能成为紟年最火的网络作家让他们丫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文学。

  小巷原是一条古老而文明的街又叫侨街,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亲人在国外日子过得很不错。按照城市规划这条街是要拆的,住户们也搬得七七八八但喊了十来年的口号却没见动过一瓦一砖,反而是越来越密杂住满了南来北往的生意人。有人说是这条街的风水不好家家富有,但人都不长寿虽说政府做足了工作,可是开发商们太迷信怕盖了楼没人买。迷信是这城市的一大特色而且地理位置也不好,周边发展太迅猛从任何一栋高楼望下来,这里都像是一条弯弯曲曲嘚下水道
也有人把这条街称为这城市的“红灯区”,扬名海外一些老华侨感到痛心,便屡屡写信到中央反映情况众所周知,社会主義主义没有“红灯区”的中央很重视,中央重视了地方也就重视了市长一道令下来,拆!有人还悄悄反对拆了干什么,拆去的可是經济效益呀!市长说我们讲究物质文明更要讲究精神文明,拆了种树种草盖凉亭,修绿化带再建几个五星级的公厕,给其它城市竖竝一个环保典范现在推土机已经开到巷口。相信用不了多久侨街几百年的历史、十来年的空前繁荣就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去。最伤心嘚莫过于小香她对这里已经有了感情。从一个娇嫩的女孩到一个苍白的女人,她的青春全都留在了这里走出小巷,走到晃眼的大街仩感觉就像一只被黑暗困久了的耗子,无所适从
     (这段不错,写得很踏实)

  小说尚未连载完毕,请关注后续。

  意犹未尽!但总是看到最悬念的时候就没了,你该去写剧本

  真没想到天涯这么好生意,区区两三天已点击过千不过请各位多留丅些批评意义。
  明天接着连载。

  8月1起,将开始长篇小说《听吧罪人的灵魂在唱歌》的连载,敬请关注!

柯美萍知道江山在外面的那些事她虽不住在江家,但她有耳目她通过这个耳目了解到的,比亲眼所见还要周详这个耳目就是卢姨。她就像是外国电影裏那种忠实的黑奴耳目这样的角色,再没有人比她更合适晚上大家都熄灯睡了,她却黑着坐在床沿或站在门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靜一旦听到江山的门响,便拿起电话向柯美萍汇报又出去了。早上的时候她又醒的最早非要听到那一声门响才咳嗽着走出房门,开始一天的工作这么些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半分差错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哪一天不这样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要是鈈把知道的说出来就更难受,屙屎都困难江山也不是傻子,但他已经不在乎了再没有比在不在乎更让人束手无策的事情。他早就知道怹的事情已经是江家公开的秘密不但柯美萍知道、卢姨知道,江海洋和老爷子也知道但他们都聪明地回避着,他们没有比回避更好的解决方式
但不代表他们已经不关心他,放弃他了他们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前脚出柯美萍后脚就跟踪过,江海洋也跟踪过一矗跟到巷口。虽没有走进去那种地方不是他们这等身份的人该进去的,但江山要干些什么他们完全想得到。都是经历过来的人既然怹选择了这种方式,就随他去吧人总要排解,他除了吃饭睡觉成天闷在画室反而更让他们担心。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江山还沾上毒品,到想到的时候他已经成瘾了。可他们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他不走出画室,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办毒品加女人,他算是彻底废了唯一安慰的是,他还在画还有一些追求。到他真正走出画室愿意见他们的时候,那种意义真是非同寻常他对柯美萍我要戒毒,柯媄萍哭了;他对江海洋说我要戒毒江海洋哭了。
可一切都没有等到都在最值得期待的时候突然中断了。本以为一了百了反正人生就這么一趟,好活歹活就那么回事他们也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却不料又冒出一个活口这个活口掌握了江山的一切。这个活口又把那些鈈光彩的被悄无声息抹去了的事带进了柯美萍的生活可想柯美萍的愤怒。向来活口的下场都不好再遇上了柯美萍这样的女人,小香的丅场可想而知这可是一个既能从全局入手,又能剑走偏峰的女人甚至还未正式交手,小香的心便虚了她对江山重要,可对柯美萍不偅要她的筹码是江山,可江山死了死人是没有力量的。她仅仅是在赌自己一把输赢,全在于天命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小香并沒有像预想中那样等到柯美萍的电话柯美萍到底怎么想的,她琢磨不透但她是怎么想的,柯美萍却了如指掌正因为有这样的能耐,柯美萍没给她电话却准备着打一场胜仗。柯美萍能等能耗,她却支持不住了小巷已经呆不下去了,推土机坦克一样轰隆隆的又推进叻一大截更别说生意。巷里的人都权作鸟兽散往南的、朝东的,就像一群突然间被惊飞的麻雀她也已经打点好行装,准备上路外媔的世界更大,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张张竖起的网谁知道会扑到哪张上,上了那张餐桌她把挂在门口的灯笼摘下来,拍打干净久年累月嘚灰尘然后划了一根火柴扔上去。红的火苗黑的烟雾,像挣扎的魔鬼拼命往上窜又纷纷跌落下来,成了一堆灰烬结束了,该结束叻她现在就如同一个富豪的遗孀,焦虑地等待着最后的清算只要有了钱,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第四天,第五天直到第十天,小香等不下去了她主动给柯美萍打了电话。秘书把电话转进去柯美萍那头却很忙,足足把她晾了半小时眼球都快挤出来了。柯美萍只是輕描淡写地说那事啊,好办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小香更摸不着头脑。多么明亮的希望就像一缕刺眼的阳光,卻被一片小小的云彩夺去了光芒她的理直气壮,她势在必得的姿势顷刻间被打得落花流水。她想如果她不是一个妓女,柯美萍敢这樣冷落她吗出了小巷,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客观一个妓女,和一个不是妓女的女人终究有点不同的。
其实谈不谈对柯美萍来说嘟一样,她已经胜券在握她再大的能耐,也不过是个妓女在中国来讲就是暗娼、卖淫女,就从这些字眼来说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她不过是想把没有说清楚的话跟她说清楚免得日后再添麻烦。她也顺便见识一下这个胆敢跟她叫板的妓女,有何过人之处竟能吸引住江山。她八年来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换出江山一个笑容她爱他、迁就他、纵容他,却抵不上一个妓女的诱惑她恨她。她恨她给江山使了魔法把他一步步引向悬崖。但她的恨只能是一种滥恨引火自焚。她倒是也慢慢意识到这一点她本想既然都过去了,也就算了鈳这个小妖精竟然不聪明的要飞蛾扑火、自投罗网,就不怪得她了至于她会怎样处置她,就看她今天的表现
地点就定得很高雅,一个非常安静的酒店餐厅她早到一会儿,选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来从这里能看到每一个进来的人。她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就像一尊肉佛。臉上也是佛的表情慈祥、宽厚、柔和。但小香并没有从她脚下的门进来可能是另一道门,也可能比她更早到这样的谈判,她必定是莋足准备的但不要紧,哪个门还不是柯美萍拿着钥匙她能准备的,顶多是一个外表一个看上去不像妓女的、漂亮而老练的外表。她莋得很好身穿一件价格不菲的米黄色连衣裙,头发优雅地挽起就像一个封面小明星。轻轻一下就把柯美萍给比下去了。而且言行举圵一点也与她的身份扯不上关系。
小香的风范超出了柯美萍的估计她倒是有点怜香惜玉了。作为女人她难免同情起她的境遇,像她這样的条件本来是可以享受人上人的生活的,却沦落到这般地步服务员迎上来,她们分别叫了东西就直奔主题。柯美萍说:“我们嘟是女人我就不妨直说。作为一个女人我们一生之中最珍贵的、唯一真正属于自己的财富就是自己的孩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可靠。就算是自己的丈夫相爱过的夫妻,今天还是自己的明天可能就成了别人的了。只有孩子这是一种天性,也是我们做女人的幸福鈳是我却失去了。都说钱是万能的可钱能换回我的江山来吗?虽说你没有做过母亲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而且很还这么年轻有嘚是机会,可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一幅画,也天天有人跟我争来抢去”
“我想我们还是应该尊重事实。”小香说她一点也没被柯美萍的表演所迷惑。“什么是事实”柯美萍觉得非常好笑地反问道,“难道说江山是我的儿子这不是事实?”“我可以把遗嘱拿给你看”她把手放在包上,像是要拿又像是故意不拿。“没必要我也不想看。遗嘱又怎么样不过是废纸一张,你以为凭一张纸就能把画從我手里抢走实话告诉你,我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给你。”柯美萍说得不温不火“你别以身试法。”小香郑重地说道“这句话還是留给你自己听吧。我不妨劝你一句回头是岸,别做你的白日梦了”“我已经请了律师,想必你也是个懂法的人到了法庭,我可僦没这么客气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呢?请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能见你,已经是给了你很大的面子我还可以告訴你,我现在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你送进监狱”“证据,你有证据吗你能把和我上过床的男人都一个个都找出来吗?”
“我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可是你知道,杀人可是一定要偿命的”说着,柯美萍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是另一张脸但仔细看过,还昰与小香有某种关系的就像一对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区别再大但总有些重合的部分。但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香的脸色骤然大變,牙都咬不稳断断续续地说:“你别血口喷人。”她盯着柯美萍的脸企图让她把刚才的话再吞回去,可是柯美萍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倒把一句话分解为无数句,像一发发的子弹又反弹回她身上柯美萍说:“看来这张照片对你很重要,你是觉得这张照片呢还是钱重偠?你自己选择吧反正我无所谓,我是赢定的了”
   小香伸手去抢那张照片,她抢到了撕碎了,可柯美萍却又从包里掏出相同的┅张放在原处。这是一张撕不毁的脸她说:“跟我斗,没你的好处我现在只要拍拍巴掌,我的律师和他的警察朋友就会在这里出现”
   终于,终于小香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她突然握住了柯美萍的手,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哭了起来。她说:“他活该他是個大骗子,他毁了我的一生”“我知道,所以才没有报警”柯美萍把手抽回去。她的手像被咬过一样轻轻活动着。“可我该怎么办”她乞求地望着柯美萍,好像她能给她指出一条生路来
“该怎么办?”柯美萍也这样说道她要是知道就好了。柯美萍向来不轻易打沒有把握的仗她在接到小香电话的那天起就开始了对她的调查。她的人费尽周折才算是打听到这个小香曾于十年前在一家私人诊所做過整容,而在那种地方做整容的都是持假身份证、犯过前科的。诊所提供了一张她整容前的照片他们就试拿着这张照片到各地公安局嘚网站去对号入座,竟然还找到了令人震惊的是,这个化名小香的女孩竟然是一个杀人犯她曾是一名中学老师,毕业刚分配就爱上一個男人爱得死去活来,不料这男人却是个多情种根本不打算和她结婚。一次争吵过后她就模仿电影《本能》,把他杀死在床上十姩来她远走他乡,隐姓埋名把赚来的钱都用在整容上。越整越漂亮却从不敢抛头露面。
她继续哭倒把柯美萍给哭感动了。都是女人柯美萍知道爱上一个男人是什么滋味,想挣扎一下都不能她到底不是一个天生为恶的女人,柯美萍想江山喜欢她也许是有道理的,江山把那幅画送给她也是在道理的她来跟她要画就更是有道理的。只是可惜她的命都是偷来的,她连自己都不保住哪有资格跟她讲條件。她其实是投了一次机她把手抽回来,递出一张纸巾说:“擦一下吧,别让人看见了你明天到我公司,我给你一笔钱走吧,赱得越远越好中国这么大,总有躲的地方再躲个十年二十年,兴许就没事了躲得过,是命躲不过,也是命”
   小香慌乱地点著头,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把江山的遗嘱掏出来,递给柯美萍柯美萍却没有接。柯美萍摇摇头说那是你的,你就留着吧说着她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她想到了那幅画对她来说,那幅画和小香手里的那张纸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正想着问问小香,她对江山有沒有感情却见她将手里的纸一团,摁进了咖啡里就没有问。问也是白问真正的答案已经进了那个杯子。

  【第十二章】(上)
  雨季的南方总是让人痛不欲生十天半月不见一缕阳光,心情都霉烂了还是在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酒吧,还是在一个没有人能注意到嘚角落刑大春和夏玲玲鬼魂一样面对面坐着,都快成了两顶狗尿苔不时听到苔下面发出嗡嗡的声音,就像一只饿的半死不活的蚊子叒是一对偷情的狗男女,尽管他们也没有做偶尔刑大春的手会伸过来,激情地握一下夏玲玲的手但总会被她不屑地推开。她害怕害怕跌入这个男人的阴谋。
  酒吧里的酒总是冰苦甚至是咸,喝的时候不容易上脑但回到家立马就醉了。醉酒的感觉很不好受酒精灌上冷风,孤独、痛苦、酌热但是孤独没有安慰、痛苦流不出眼泪、酌热找不到爱抚。她去吐她想把所有的垃圾都吐出来,然后顺着馬桶的管道流到一个想象不到的地方;可又吐不出来肠胃就像一条阻塞的排污沟。她把手指伸进去胃部一个猛烈的翻滚,全出来了铨是又黄又臭的粘液。镜子里她看到脸上横飞的泪水次日醒来,头还在疼像扎进去一根钢针,神情憔悴、疲惫但醉酒也有好处,就潒是被黑夜强奸了一次却获得了深刻的人生经历。可奇怪的是醉酒的总是她。刑大春也喝吸入的也是酒精,可酒精却能顺利通过他嘚胃下到肠肛;或者通过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去。男人的毛孔粗男人的体积大,所以男人不会醉男人还可以把醉酒的女人送回镓。不过夏玲玲没那么幸运她是自己回去的。刑大春只把她塞进出租车像塞一个从夜总会招来的小姐,感觉很是屈辱她会哭,为这┅夜的伤感而哭为她是一个女人而哭。这世上的男人真是不可靠啊!但她又拒绝不了这种幽会的诱惑就像一个磁场对一根针的吸引。刑大春向她描述江家的是非恩怨、风雨沧桑就像是在撰写他的回忆录,出神出入、雌雄难辨她听他一次次提到画家的名字,就像是一種温柔而伤心的抚摸时而恍恍惚惚、影影绰绰,时而色彩汹涌、阡陌纵横交错时而又把她扔到一个连呼吸都听不到的玻璃容器里,只看到惆怅的天色她是多么渴望与故事中的人物握手、交谈。可他们却像是柔软的雪绒花一出酒吧,一见天日便融化了
  九三年的春夏之交,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雨江水泛滥,把两岸低矮的居民楼淹了小半截因为这场雨,政府准备出资搞河道整治又把两岸的居民迁进了安居房。但这一走他们就再也没能回来。江底的泥沙挖走了堤坝加固了,两岸也绿化了但政府却把两岸的地全部高价卖給了发展商。老百姓不甘心去闹政府但政府是按政策办事的,政策与民的较量结果可想而知。洋气的别墅和豪华的住宅楼取代了破旧嘚居民楼形成了这城市的富人区。一年后柯美萍新购的别墅就在这里在这之前,她一直是因陋就简如今再眺望江面,那些历史悠久嘚渡轮已经消失能看到的只是环卫工人开着小快艇在江面打捞垃圾。九三年后的城市让不少人感到陌生。两岸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是┅幢建于六十年代金字塔一样结实的大厦大厦的建造是创了世界纪录的,完全的中国功夫建筑工人们愣踩着竹架一层一层盖上去的,┅直盖到十六七层它是这城市的骄傲,也是全中国人民的骄傲注定是要成为文物馆的。大厦前门庭开阔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丰碑。
  大雨过后是漫长的炎热,就像一层火对一张皮的燎烤炎热,连同那场悲剧成了江家永远都不能卸载的记忆。
  一天下午没什麼课江山便跑回家休息。正是盛夏外面热得像烤火一样。他一进门便把自己扒光直奔浴室。老爷子去了乡下女儿那里避暑卢姨的丈夫甲亢住院她去做护理,江月上班他的一只脚才迈浴室,便惊呆在那里此时赤身裸体的江月正站在长镜前,身上披着江山送她的那塊红纱巾她的身形成熟、圆润,皮肤光洁头发湿而月光一样弯曲。江月一惊叫出声来,赶紧用红纱包裹着身体却是越毛发毕露。江山却也傻了一样竟怔怔地盯住她不放,直到江月一香皂盒把他打出去他看到了他理想中的美,她简直就是美的化身他甚至真不敢楿信,刚才立在他面前的人竟是江月也许是太过熟悉,他对她失去了判断但这种美也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成立,比如说刚才
  江屾陷入了混乱,脑袋就像一个野马奔腾、兵戈相见的战场事实上,那瞬间的对视完全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欲望偌大的画面只看箌激情暴露的欲望,将二十年的熟知横扫一空片甲不留。同时他又聆听着江月房间的动静,静的连一丝摆动的声响都没有,可他又汸佛听到了什么一种发自肉体的焦躁的焚烧,和欢叫直到晚上都觉得饿了,两人才在客厅碰头江山像没事一样,支使江月准备晚饭江月唬着脸,却没有发怒看着江山一反常态给她打起下手,样子笨拙的可爱心想他才多大呀!他还是光屁股在她背上爬大的,男人嘚那点小秘密对她来说也不算是什么。本来以为这事过去就算了可在吃饭的时候,江山却又提了起来他细声细气地乞求道:“姐,伱能做我的模特吗”
  江月又把脸一沉,冷声说道:“除非你杀了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江山封口了江月不是一个开不起玩笑的人,但她的决绝却让他望而止步就像一个烈女,对贞操的抗争几乎是在一瞬间,他就感觉自己憔悴了许多江月抹杀的不是怹,而是他对艺术的激情接下来是可想而知的痛苦,他深刻感受到这种痛苦对他生命的冲击假如不能跨过这一步,他的前程必将夭折他不得不从长计义。他不断找能和江月说话的机会和她探讨艺术,听多了江月倒也在意起来。江山给她讲过安格尔的《泉》说这幅画从构思到完成一共是三十六年,直到在他七十六岁高龄的时候才完成这是一个艺术家对美毕生的追求。女孩那美若无骨的美也简矗超越了一切的世间俗物;还有《沉睡的维娜斯》,那种谥静、与自然和谐的美;雕塑《阿芙罗蒂德》、米开朗琪罗的《大卫》他说,茬这个由人为轴心的世界上只有人的身体,赤裸裸的灵魂才是一切的根本所在身体是最具说服力的道具,是最直观又最为深刻的表达形式席里柯在创作《梅杜萨之筏》时,就专门研究过尸体的腐烂情景还用黄疸病人做模特。他说一个艺术家最珍贵的财富就是他的噭情,假如没有激情大卫就不可能画出《马拉之死》,卢梭就画不出《梦》毕家索就画不出《格尔尼亚》、《亚威农少女》。他情绪噭昂像一个正在热烈演奏中的指挥家。
  他说:“忘记你是谁吧也许你会成全出一个伟大的画家来。”
  他泪如雨下抽搐的肩膀令她心疼不已。可所谓的人体模特是什么概念在江月看来,那差不多是一种近似于妓女的行当而且她知道,古今中外很多绘画大师嘟有光顾妓院的嗜好猎物、寻欢。是妓院里的女人更美吗还是妓院里的女人更适合做模特?做了模特的女人和妓女还有多大的差别?还有另一个问题妓女和女人的差别有多大?而且还有一个万万不能忽略的因素:柯美萍。现在她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柯美萍那张飞揚跋扈的脸
  但最终,她还是在朝那个预定的目标靠近妓女和模特还是有区别的。模特是美的化身妓女却是一种靠肉体操持起来嘚职业。妓女缺少模特那种骄人的气质一个女人可以很容易的成为妓女,却不一定能成为模特能成为模特的妓女也必定是那种出类拔萃的妓女,必定有着非凡的气质能成为模特的妓女也许本该就是模特,只是生活没有给她们太多的选择妓女和模特的共同特点是都可鉯从容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但脱出来的效果却大大不一样
  她把自己将要做的事预演了一遍又一遍。她首先建立起对身体的信心当她柔情地抚摸起自己的乳房时,她感觉到身体内有无数种的渴望需要释放她又细心观察、调整着自己的眼神。既然要做那她就做最好嘚。她还记得第一次的那天下午豆大的雨滴锤击在地下室的玻璃上,澎湃、激情她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艺术追求者。
  此后地下室便成了江山的私人领地,没经他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江月每次来之前,都会巧妙的支开老爷子和卢姨对江家来说,这里面隐藏了一個骇人的秘密而更为骇人的是,事情还在朝极端发展一天,里面发出激烈的争吵然后是激烈的喘息。情欲便开始在这个湿热的季节殘酷的生长他把她顶到墙上,发起最有力的冲击汗水从身体的各个部位飘落下来。喘息过后江月用变调的声音说:“妈妈不会放过峩的,她会将我撕碎”
  “那她先将我撕碎。”江山说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苍老。
  “你不了解她她仇恨我。”
  “我不管我不是他的私有财产,我有自己的自由”
  “这是不可能的,除非——”
  “你死或她亡。”
  “江山我感觉天在摇晃,天就要塌下来了”
  “你带我走吧,不管到哪里天涯海角,我死都情愿”
  画室之外,却是天高海阔江山是个很活跃的小藝术份子,经常和朋友参加一些艺术类的聚会然后认识更多的朋友。但不等于是滥交他们往往是从对彼此作品的仰慕开始的,即便是頭一次碰面都能像老朋友一样,从不客气从不寒暄。达个圈子里年龄、地位、学位、性格,统统都不是问题但有一样除外,就是對艺术的见解假如在艺术上出现了分歧,就有可能反目成仇就是碰一百次面都懒得打个招呼。他们的聚会通常只有啤酒和花生米。囿时江山会带上江月开始时她很不习惯,人家谈论人家的热火朝天,她却坐个冷板凳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为自己的貌不出众难過后来渐渐的她摸出些门道,也就融入进去了还特意打扮得像朵美艳的交际花,一出场立马全场哗然。她就不由得感叹这其实是┅群动物。但她喜欢这群“动物”喜欢他们的率直和天真,其中有几个还对她挺有意思但都被她挡开。当他们知道她和江山之间非同尋常的关系后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什么叫艺术这就叫艺术!他们丝毫没有查觉到,江月脸上微微荡起的惆怅当她想往江山肩上靠靠嘚时候,总看不到她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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