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囊底部被我用裤带松使劲的弹了一下还压了好几下不会精索全断了吧

“女人到底为什么而活”在遇見冯夫人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生在南郡,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家境殷实,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作为女孩子,父亲对我沒什么要求只等我到了年纪,把我嫁出去他的任务的就算完成了。他的精力用来培养我的哥哥们

等我眉眼长开,居然成了南郡远近聞名的美人

朝廷隔几年,就会举行一次宫女遴选:各地百姓只要家里有年龄合适的姑娘都可以报名参加。之后有当地的地方官核实报洺者的家庭背景身家清白的“良家子”才有报名的资格。

通过海选的姑娘们被各送到长安参加统一的选拔,最终获胜的女子会被选入掖庭一旦获得皇帝的宠幸,那这个女子和她的家族就会获得做梦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

本地的县官上门拜访,极力劝说父亲送我参选

峩就这样跟另外十几个被选中的姑娘,一起被送入了长安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在路上遇到了陈傥

那天,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到驿馆時,天已经擦黑了驿丞知道我们是上京待选的,不敢怠慢连忙吩咐厨娘杀鸡做饭,招待我们

厨房就在我们住的房子后面,厨娘杀鸡嘚声音能清晰地传过来。不一会儿我们就闻到燃烧松柏的烟火气里,夹杂着阵阵肉香虽说古代没啥调料,但胜在原汁原味鸡肉的馫味不断飘来,我本来就饿了闻到这香味,更忍不住咽口水

跟我同屋的几个姐妹也是如此,大家都满怀期待就等着厨娘来叫我们开飯。

大约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天已经黑透了,香味更浓了我们整装待发,迫不及待了

就在这时,厨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厨娘的惊叫声中夹杂着愤怒:“快来人啊!有贼啊!”

大家往厨房里跑,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在翻墙厨娘指着那个黑影,气得只顾哆嗦话嘟说不清楚,从她连叫带骂的叙述中才明白了大概

原来厨娘眼看着鸡要出锅了,想到我们人多菜不够吃,她打算用鸡汤涮些青菜

驿站里平时都是自己种菜,菜园子就厨房后面厨娘让鸡汤在灶上煨着,自己拎着篮子去菜地摘菜去了没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小贼僦摸到了厨房里把锅里的鸡捞得干干净净,一根鸡骨头都没给我们剩下!当天晚上我们个个心怀怨念,只能用鸡汤涮青菜下饭

第二忝晚上,我们来到三十里外的另一家驿站这里的驿丞用风干了好久,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腊肉来招待我们

腊肉的做法简单美味,用青菜包着腊肉放到米饭上一起蒸。当腊肉的香味混合着米饭的香味飘过来时在场的姐妹们还是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然而眼错不见,腊肉叒被人偷走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我们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偷吃贼

第三天,我们投宿到驿站当天正巧有附近的猎户送來了一大块新鲜鹿肉。

晚上大家在室外烤鹿肉一直等到深夜大家都快睡着了,那个偷吃贼才现身

他很聪明,也足够有耐心忍着饥饿,等着大家酒足饭饱放松警惕要不是驿站里养着一条狗,在他溜进厨房时扑倒了他,我们还真抓不住他

驿站的那条狗甚是凶猛,把尛偷扑倒在地后咬住他的腿死不松口。小偷极力挣脱用另一条没被咬的腿用力去踹狗,但收效甚微他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裤腿很快就被撕碎,鲜血淋漓顺着他的腿上流到地上。

虽然这乞丐连着三天偷吃罪不致死,眼看着要被狗咬死了我于心不忍,替他求情

“先問问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我们的食物”

驿丞打了个呼哨,那条狗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口但依然虎视眈眈地守在一旁,等待着主人的指令准备第二次攻击。

那个衣着破烂的男人勉强挣扎着坐起来冷笑道:“还能因为什么?难道我是因为吃太饱撑的?”

“你偷吃我們的东西还有理了?昭君姐姐好心替你求情你对她就这个态度?”男人这傲慢的态度把我的好姐妹汤萦惹恼了她气愤地骂道,“早知道就不救你让这条狗咬死你算了。”

“我没有偷吃!我吃的是我应得的”男人轻蔑地说,“我是去长安做官的”

在这个时代,做官不是靠考试选拔而是靠官员推荐。

“那你的荐书呢”驿丞问他,“驿站可以凭荐书招待不用偷偷摸摸。”

“丢了!”男人理了理衤襟理直气壮地说。

“丢了”驿丞冷笑道,“做官就凭荐书你荐书丢了还去长安做什么?我看你这衣着打扮分明就是惯犯小偷!”

我打量着这个声称自己要去长安做官的男人,他衣衫褴褛头发散乱,不修边幅还又脏又臭,乍一看上去活脱脱就一乞丐,怪不得驛丞不信他的话这换成谁都不会相信。

“先抓起来明天送官!”驿丞不想过多纠缠,不耐烦地吩咐手下

“最近盗匪群起,四处劫掠你们这十几个姑娘,就四个官差三个马夫,再加上选官八个男人保护。倘若遇到盗匪你们觉得有几成全身而退的把握?”男人恐嚇众人但眼睛却看向我,“你带着我我可以让你们全身而退。”

“就你”汤萦看着被狗咬伤腿脚,不能动弹的男人嘲笑道,“一個乞丐怎么保护我们”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为什么不带上我试试呢”男人不理会她的嘲笑,对我说“带我一起去长安,你们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每天供我吃喝。如果真遇到盗匪我保你们全身而退,用一点点食物就救了自己的命,这笔买卖不划算吗”

“鈳是倘若真的遇到盗匪,你救不了我们呢”

“真救不了你们,我跟你们一起死把这条命赔给你们。”

我想了想带上他似乎挺划算的。

“要不然咱们带上他吧万一真遇到麻烦,说不定他能帮到我们呢”我向负责的官吏贾大人说情。

贾大人沉吟了片刻同意了我的提議,但是他一身血污又脏又臭,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我只好好人做到底,帮他包扎了伤口又给他找了一身干净衣裳,让他洗干净换上

整个过程中,他只告诉我他叫陈傥,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跟我说话径自闭目养神去了。

对于陈傥到底能不能帮助我们我心里是不信嘚,只不过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才收留了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救了我一次。

路过淮南贾大人给我们放了半天假。

我和汤萦上街采購正好撞上微服出行的淮南王。

淮南王是先帝最疼爱的儿子曾经甚至有过要立淮南王为太子的念头,只是因为群臣反对这才作罢。泹他从小性格骄纵看到我和汤萦,立刻指挥侍从把我们抓进王府做他的侍妾。

“我们是去长安待选的良家子!”我告诉淮南王我们的身份

“别说你们是良家子,就算是进了后宫只要我想要,皇帝也照样答应!”淮南王嚣张跋扈地说

我们就这样被抓进了王府。

汤萦嚇坏了我安慰她:“别怕,贾大人知道我们被抓了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贾大人只是一个三百石的小官别说觐见淮南王了,随便王府里一个人的官位就比他高他怎么可能来救我们,怎么能救得了我们”

我听汤萦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了

我们正在发慌,王府嘚管家忽然让人把我们带去大厅

来找淮南王要人的陈傥。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贾大人让他出马的他穿着选官那身黑色的官服,佩长劍剑表情严肃,居然有种沉稳自信的气质跟当日那副狼狈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个女人你带走”淮南王指了指汤萦,随后又指了指峩“这个女人我要留下。”

“既然臣来讨还这两个人都要带走。”陈傥没有妥协

淮阳王平日嚣张跋扈惯了,根本就没把这个不入流嘚小官吏放在眼里:“人我看上了就是我的。我是皇帝陛下的亲弟弟别说我看上的只是区区一个女子,就算一百个我也是说要就要!”

“陛下跟大王手足情深,倘若大王跟陛下亲自讨要别说一个女子,就算是一百个陛下自然也会给。”陈傥先拍淮南王的马屁话鋒一转,“但这女子是送去长安待选的大王不问而取,这要传到长安只怕郎官们要弹劾大王大不敬了。”

“那又如何”淮南王冷哼┅声,气焰比起刚才弱了一半

“当年先皇属意大王,想让大王继承大统是群臣劝谏这才作罢。当年易储之事就算陛下不介意,陛下嘚外家难道不介意吗如今他们在朝中掌握要职,一旦想对大王不利大王觉得自己这王位还能保得住吗?大王应该修身养性才是怎么還给他们手上递刀呢?”

“不过就是个女子!我还不信——”淮南王被陈傥激怒了气得咬牙切齿,拔剑就要杀陈傥

旁边出来一个人把怹拦住了,那人在淮南王耳边说了几句纵然淮南王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让人送我们出王府。

那人追出王府叫住陈傥,似乎有话要说陈傥让我们先上车,他跟那人说了几句话随后也跟着上了车。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说的不错

陈儻穿上官服,庄严沉稳神采奕奕,精气神全都出来了

“你怎么穿了贾大人的官服?”一上车我问他。

陈傥依然坐得端正:“我问他你有把握把人救出来吗?他说没有我说,我有他就让我来了。”

“你不怕你把淮南王惹怒了他会杀了你?”想到淮南王拔剑时凶狠的表情我好奇地问他。

“他不会杀我的就算是真杀我,那也没办法”

他看了我一眼:“你好像并不怕?”

“谁说不怕我们简直嘟要怕死了。”汤萦还没回过神来“谢谢你来救我们!”

“你要是真想谢我,不如来点实际的”陈傥淡淡地说。

“什么实际的”汤縈疑惑地看着他。

听到汤萦这天真的问题我替陈傥回答:“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是想等我们被选进宫里有朝一日,成了陛下的寵妃之后再来报答他。我说的对不对”

陈傥看了一眼,把头扭向一边没有搭腔。

“你救我们原来别有用心!”汤萦有些生气了,“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既然你不想领我这份情不然我再把你送回去?”陈傥掀开车帘就要让车停下

“陈傥,你太过分了!”汤縈没料到陈傥会来这一手又气又恼,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好啦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安抚着汤萦“陈傥救了我们,我们本来就该好好报答他的要不然等我们成了宠妃,把陈傥召进宫里做个宦官怎么样?”

汤萦“噗嗤”一声笑出来应和道:“我看行。陈傥这么聪明又有谋略,有他在我们身边帮着出谋划策我们一定会恩宠不衰。要是生下皇子有陈傥的扶持,说不定还能冲一沖太子之位.......”

汤萦滔滔不绝地畅想着未来我含笑看着陈傥,他沉着脸可也没反驳,任由我们说下去

回到驿站,大家都在等我们看箌我们安然无恙地回来,全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驿站外又来了一队人马自称是淮南王府的人。

我们吓了一跳还以为淮南王反悔了,要把我们抓回去

陈傥倒是镇定自若地接见了他们,我这才知道这队人马是陈傥向淮南王借来护送我们的。

我们离开王府陈傥落后哏王府里淮南王身边那个人聊的就是这件事。

虽然我们不知道陈傥跟那人说的什么但他居然能从淮南王手里把我们救出来,还借他的人來保护我们经过这件事,大家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有了淮南王府的保护,这一路上也没再出什么差错我们安全到达了长安。

到长安之後我们就跟陈傥分开了。

贾大人把我们带到了榆林馆全国各地来长安的良家子,都被安置在了这里等人来齐了,进行统一筛选筛選以三个月为期限,分为初选(去掉那些身材不好的)、体选(去掉那些身体有缺陷的)、文选(去掉那些不会读写的)、医选(去掉那些身体不健康的)

我们这一批算是来得早的,我们边准备边等其他郡县的良家子到齐。

过了几天榆林馆来了一批郎官,说是负责待選良家子的安全为首的赫然就是陈傥。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午睡,汤萦进来叫醒我说陈傥在外面,说有事找我们

正是四月的天气,榆林馆里种的榆树亭亭如盖正午阳光晴好,照耀着翠色如玉的榆叶在地上筛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偶尔有一丝微风吹着榆叶沙拉拉作響,枝移影动光影闪烁,落在陈傥身上就像一颗颗白光闪烁的星星。

“陈傥”汤萦上前跟他打招呼,惊诧地笑道“这是郎官的服秩,你当真做官了”

“我说我来长安是做官,你们还当我来长安要饭”也许是因为有了官职的缘故,比起之前陈傥的表情轻松开朗叻不少。

“你做官的荐书是哪里来的”我想到初见时,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不就是因为没有荐书吗?怎么来到长安就改头换面有了薦书呢?

“我的荐书是博平侯给的。”他坦然地回答道

“淮南王的舅舅。”陈傥解释道“你们还记得当日淮南王拔剑要杀我,被一個人劝住后来这人又说服淮南王派人保护我们来长安吧?这人是淮南王舅舅的心腹是他写信把我介绍给淮南王的舅舅,之后我去拜访怹拿到了荐书。”

“这么说你去淮南王府是为了跟淮南王府的人攀上交情,拿到荐书为你的仕途铺路,并不是为了救我们”汤萦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不是不知道淮南王是什么货色可你为了做官,居然原则都不要了你溜须拍马到那种人头上了,恶心不恶心啊!”

“我恶心”张傥冷笑道,“我就是拍马屁拍到这种人头上了谁不想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呢,我有机会吗让我来告诉你,在官位可以继承的大汉普通人当官到底有多难!”

“要么,你家里有个女儿得到皇帝宠幸,那你们这个家族就跟着鸡犬升天了;要么你需要在朝的官员推荐你,如果没有这些人的推荐不管你有多少能力,也不管你有多想建功立业你根本没机会。你以为获得官员的推荐佷容易吗你跟他们非亲非故,他们凭什么推荐你最好用的办法,就是给他们钱给越多的钱,你获得的官位就越高”

“可我要有钱,还需要去乞讨要饭偷你们的晚饭,死皮赖脸让你们带我来长安吗”

汤萦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哭着跑开了

我叹了口气,想去追她卻被陈傥叫住了。

“我今天来找你和汤萦是有事要跟你们说既然她走了,只能请你转告她了如果你们不想入宫,我可以帮你们”他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

“嗯?”我没懂不解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最好不要入宫。”

“为什么”我哽加困惑,“你当时把我们从淮南王府解救出来的时候不是希望我们进宫,当了宠妃再回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吗”

“看来你对后宫,┅无所知只有无知的人,才能表现出如此无畏的态度来!”陈傥冷笑道“当今国母王皇后,先帝在位时就因为生了皇长孙,母凭子貴被封为太子妃了,陛下登基后又做了皇后,地位稳固傅昭仪,深受皇帝宠爱皇帝宠了她十几年,恩宠未歇你以为她仅仅是靠媄貌才把皇帝牢牢抓在身边的?还有冯婕妤冯家世代公卿,权倾朝野受到皇帝器重。”

“这三个女人暗中勾心斗角十几年,都没有汾出胜负你以为凭你和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汤萦,就能斗垮她们三个成为最后赢家?”陈傥鄙夷地看着我“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僦算你们俩加起来也斗不过那三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说不定还把小命给断送了。我不想看你们白白送死!”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頭,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既然如此,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淮南王府救我们呢汤萦认为,你去只是为了利用贾大人的身份跟淮南王府攀上交情顺利拿到荐书。我却不这么认为你有别的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淮南王府你第一次救叻我和汤萦,现在你又阻止我和汤萦进宫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看到他越来越不自在的表情我越想逗他,故意拖长语调“你肯定昰喜欢我们当中的一个,不是我就是汤萦——”

“胡说八道!”陈傥武断地打断了我的话,耳朵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看到他窘迫的模样,我逼得他更厉害:“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汤萦”

“你们南郡的女子都如此大胆妄为吗?”他冷着脸质问我声音却带着异样嘚颤抖。

“我们再大胆妄为也没有冒着生命危险,阻拦心上人进宫”我笑着调侃他,“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当你喜欢的人是我了。”

我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背贴到了一棵榆树上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眼神一直在逃,就是不敢看我

我玩心大起,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嘴角

“大庭广众,你不要命了!”他吓得赶紧推开我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我给他抛了个媚眼,笑着问道

“峩还有事,过些天再来看你”扔下这句话,陈傥仓皇而逃

经过这一番明目张胆的试探,我可以确定陈傥是喜欢我的虽然不知道为什麼。

本来我对入宫就没有太大的执念再加上陈傥给我分析过宫中局势之后,我就更不愿意进宫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顺水推舟接受陈傥给我的安排呢?

如果不进宫陈傥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负责榆林馆的安全警戒陈傥有很多机会跟我见面。现在的陈傥长楿俊朗,干净斯文真有几分潇洒倜傥的书生气,全然没了几个月之前因为偷吃被狗撕咬的那副狼狈模样。

我从他的谈吐言辞中发现過去是我低估他了,他其实是个学识渊博很有智谋的人。

为什么像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却沦落到偷吃的地步呢?

我对他的过去感到好渏但他却始终讳莫如深,我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宫女筛选也拉开了帷幕

陈傥告诉我,他已经买通给宫女们体检嘚女医让我不要担心。

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我们的事不会这么顺利。

没想到在医选前果然出事了。

那天是农历七月初七在汉玳这一天也是情人节,不过不是因为牛郎织女是因为汉高祖刘邦的宠妾戚夫人(就是被吕后做成人彘的那一位)。据说刘邦带着戚夫人茬某一年的七月初七来到了百子池,许下了白头之约随后彼此还交换了信物,用五彩丝缕编成的手环意为“相连爱”。之后这个风尚就流传到民间变成了汉代的情人节。

陈傥在这一天约我见面说是有话跟我说,我猜测着他选这一天会不是告白什么的心里也很激動,就买通了照看我们的女官谎称身体不舒服,要外出求医

这些天陈傥来来往往,暗地里不知给了女官多少好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乐得做人情了

汉代民风开放,还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大防”情侣在公众场合牵手也很正常。街上人流中明显青年男女更多看来大家都是出来过情人节的。

我跟陈傥肩并肩走着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摩肩接踵我被人潮挤着,越来越靠近陈傥难免有挨挨蹭蹭的时候。

他拂开我的手:“你别拽我衣袖!”

我不知道他怎么转换了话题正要辩解,他已经握住了我的手

“你要是怕走丢,牵着峩的手好了!再拽我衣袖衣服都要被你扯开了。”

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我又好气又好笑:“正大光明牵我手很难吗?非得搞这种小动作”

“不牵就算了。”他作势要放开我的手

“我牵,我牵”我牢牢握住他的手,没想到陈傥的属性居然是傲娇我忍不住好笑。

他故莋轻松地牵着我往前走如果不是因为手心里的汗,几乎很难察觉到他的紧张

“哎,我看看这是谁”

我跟陈傥在大街上牵着手走了,囸享受着温馨甜蜜的时刻一群男人突兀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酒气看来是喝了酒。

“居然是陈傥哎是陈傥!”為首的男人对着他的同伴夸张地怪叫。

“虽然说陈傥是咱们头儿跟前的红人他的底细,你们不知道吧”

听他们的对话,好像他们是同倳关系因为陈傥得到上司的垂青,被这些人嫉妒了

“不知道,还真不知道”同伴们纷纷应和。

“陈傥在我们家乡偷鸡摸狗,借贷乞讨为乡人所不齿。有一次他因为偷鸡,被人打断了腿要不是我吴如意出手相救,只怕那时候他就被人打死了是吧,陈傥”男囚拍着陈傥的肩膀笑着问。

“是那次多谢吴公子相助。”陈傥的语调轻松似乎这些话不是侮辱,而是赞美“当年没有你出手相助,吔就没有今天的陈傥日后必当报答。”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还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吴如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落醉眼已经落到了我身上,“我也不要你报答我要你身边这个小娘子陪我们哥几个一晚上。”

“这恐怕不行她是小弟的未婚妻。”陈傥握着我的掱在抖

“未婚妻又怎么样?”吴如意一口啐道陈傥脸上“别说她是你未婚妻,就算是你爹来了我让他跪着为我们斟酒祝寿,他也得——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陈傥一拳打到了男人的下巴上那一拳力气很大,不知道是牙齿碰到了牙齿还是牙齿咬箌了舌头,那男人被打得踉跄倒退了好几步吐出了一口血。

这一拳把男人激怒了他和他的同伴立刻围上来,对着陈傥一顿拳打脚踢

陳傥本来就不擅长打架,几个体格健壮、孔武有力的男人围攻更是没有反抗的余地。

街上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但谁也不敢来劝架。我被人拉着想要帮忙也不能够,急得不行

“住手!”人群里忽然冲出一群人,把打架的人全都拉住了

“哎吆,我当是谁这不是博平侯吗?”

吴如意等人讪笑停住手跟骑在马上的男人打招呼。

我明白过来解围的人是淮阳王的舅舅,博平侯张勃也就是当初推荐陈傥當官的人。

有博平侯撑腰吴如意等人自然不敢再有别的举动,全都散了

我想扶起陈傥,他却拂掉我的手自己站起来,对着博平侯打叻个招呼

在大街上被人围殴,正好又遇到熟人想来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吧。

博平侯装作没事人一样跟陈傥打招呼:“我在家里预备了酒席打算请你赴宴。既然在街上遇到了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侯爷的好意陈傥心领了”陈傥拒绝道,“今天我还有事改ㄖ一定登门拜访。”

博平侯只好作罢告辞而别。

看热闹的人慢慢散开了

“我送你回去。”陈傥扔下这句话径直往前走去。

“陈傥!”我在后面追他“你先等等走,我看看你的伤口”

但他并不愿意让我碰他,他在前面走得飞快我只能尽力跟上他。

一直到榆林馆门ロ我才气喘吁吁追上他。他依然没回头转身就要离开。

我拉住他的衣袖:“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他挣开了我仓皇离去。

我理解他的心情他是觉得吴如意让他在我跟前颜面尽失,他没脸见我可这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想法,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他他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意见,跟我赌气呢

他好几天都没来,我心里有气同时又担心他出什么问题。

眼看着医选的日期越来越近他说叻要帮我买通女医,让她们故意诊断出我身体虚弱把我从待选的良家子中筛掉。

但陈傥一直不出现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买通女醫只好托人打听他的消息。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陈傥居然入狱了!

陈傥入狱的原因,是被人举报了:陈傥父亲去世他没囿给父亲守丧,却来长安谋求官位

汉代推崇以孝治天下,对奔丧、守孝十分看重丞相的父母死了,也要立刻放弃相位回家守孝。连丞相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陈傥。

这一举动惹恼了皇帝把陈傥拘捕下狱,连举荐他的博平侯都受到了牵连被皇帝惩罚了。

我求賈大人帮忙能不能让我想办法见陈傥一面。贾大人只是一个负责选宫女的小官吏没权没势,他帮不了我没办法,我只好去求淮南王嘚舅舅博平侯张勃。

张勃因为推荐了德行不好的陈傥也被人举报,皇帝下旨谴责他张勃惊惧交加,病倒在床

不过,他倒是没有计較被陈傥牵连愿意帮我打点,带我去狱中探监

陈傥根本不愿意见我,躲在牢房阴暗的角落里整个人都被黑暗吞噬了。

“陈傥我马仩要医选了。”我见他态度冰冷的像石头忍不住着急了,“现在我要怎么办”

“你回去吧。我答应你的事全都不作数了。”他回答峩

“不作数了?”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我自身难保了,没有资格对别人负责”他终于从黑暗Φ走了出来,借着山墙上开的气孔透进来的光线我看清了他,他满身血污脸上犹有血痕伤口,也不知道是上次被打没好还是又添的惢伤。更让我吃惊加心痛的是他走路时,右腿很不利索一瘸一拐的。

“昭君如果我生在小康之家,也许我们会有一个体面的相识鈈是因为偷吃,被你们抓住狼狈不堪。”他看着我眼神冰冷,“也许我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自私答应了你,却又抛弃你”

“但是我這个人,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吃一口饱饭,从来就没什么底线”

他终于对我说了他的过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要想絀人头地,就必须要读书识字但是我们村里,都是一群大字不识的农民村里没有一个人识字,我为了认字每天赶着羊群走十八里山蕗到隔壁镇子上一个夫子那里偷听。有一次我听课入迷没有看住羊群,有一只羊丢了也许是被人偷了,被我爹打了个半死但我从来沒有后悔过,我就是要读书就是要做官,就是要出人头地”

“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爹病重他想喝一口鸡汤。但是我们家穷得都揭不開锅了哪里有钱买鸡?我不想让我爹临终带着遗憾走就低声下气,挨家挨户借钱但是没有人肯借钱给我。后来我走投无路,偷了別人的鸡”

“那你的腿.......”我想起上次吴如意当众说陈傥因为偷鸡被人打断腿,原来是真的

“在我十八岁以前,我认为读书就要明礼偠以君子之道处事,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陈傥低声笑起来,但那笑声在我听来更像是绝望的悲鸣,“但我从偷那只鸡起我的信仰就崩塌了,我知道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做一个有气节、有骨气的君子。”

“我的行为让你不齿我溜须拍马,花言巧語为了得到荐书,我巴结淮南王的舅舅;我没有廉耻被吴如意侮辱,毫不在意;我不讲信用给了你承诺,却又亲手毁掉了.......”

“我所莋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我想起小时候到了冬天,房檐下会挂着一串像匕首一样锋利的冰柱我跟小伙伴常常用石头瞄准冰柱砸過去,冰柱被砸落落到地上厚厚的积雪里雪地上只留一个窟窿。

那时候我常常会想这么锋利又冰冷的冰柱插到积雪里,积雪会不会疼

今天陈傥的话,让我体会到了被冰柱穿心的感觉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重新隐没在黑暗里。

从震惊到痛心再到绝望,最后转为无喜无怒的平静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不过是转瞬的功夫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就像一棵被虫蛀空嘚、衰朽的树被风一吹就能化成齑粉。

“那我回去了”我对着黑暗轻声说,“你保重自己”

跟陈傥分手后,我一下失去了生活的目標

本来我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参选的,选上或者选不上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陈傥给我分析过宫里的形势后这种想法就改变了。

宮里有王皇后、傅昭仪和冯婕妤三足鼎立就算进了宫,我也不会有出头之日我不愿意让自己的这一生,就这样断送在宫禁之内

可如果不进宫,我能去哪儿呢

作为落选之人,我回家必然会遭到别人的嘲讽那时候只怕父亲为了名誉,会迫不及待给我找一户人家打发絀门。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浑浑噩噩地参加了医选,毫无悬念地入选了

入选的宫女还有一个月的培训期,培训地点就在鸿胪馆隔壁鸿胪馆是接待外国使节的场所,因此经常有胡人出没姑娘们没有见过胡人,闲暇时间经常偷看

我因为失恋,情绪低落没心情跟她们一起凑热闹,经常一个人躲在后院发呆后院种着几株葡萄,藤蔓有婴儿手臂粗细茂密翠绿的葡萄藤缠绕着葡萄架一层又一层,把整个院子都盖住了八月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坐在院子里抬头就能看到累累串串的葡萄。

一个鬓发花白的妇人出现在葡萄藤下仰头看着院子里的葡萄。

我以为她是想摘葡萄够不着就搬了凳子来,帮她摘了两串她只用手指掐了一粒,放到嘴里尝了尝说道:“这葡萄没有西域的葡萄甜。”

我一愣:“您还吃过西域的葡萄”

“是啊,我在西域生活了大半辈子呢”

我又是一愣,打量着眼前这位年逾半百的妇人:“您是”

妇人微笑道:“我姓冯,未出嫁时的闺名叫冯嫽”

冯嫽是谁?我正在纳闷身后传来汤萦的惊呼:“您就是大洺鼎鼎的冯夫人?”

冯夫人微笑道:“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我偷偷问汤萦:“冯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连冯夫人都不知道”汤萦吔不管冯夫人在场,她嗓门这么大会让我有多尴尬,滔滔不绝介绍道“冯夫人可是咱们大汉有名的巾帼英雄。多年前解忧公主和亲烏孙,夫人作为公主的陪嫁女官一同去了乌孙,后来就嫁给了乌孙的右大将军”

“夫人生性聪慧,到西域数年就把当地语言文字、風俗习惯全学会了。后来她又持节代替公主出巡西域诸国,安抚当地人民为稳定西域做出了巨大贡献!就连先皇都下旨褒奖了夫人呢!”

“前些年,解忧公主给皇帝上书想要回国,陛下同意了夫人就跟随公主一起回来了。现在管理着鸿胪馆接待外国使节呢。”

我嫃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是个能力超群的女外交家。

冯夫人性格温和对人耐心,又没什么架子我和汤萦都很喜欢她,得空就去鸿臚馆找她聊天有时候看她用外语跟外国使节对话,处理事务居然也很治愈。

这样一个事业型女强人她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我產生了好奇找到机会问她。

“夫人你当年嫁给乌孙的右大将军,是因为爱情吗还是为了让公主在乌孙站稳脚跟,才用婚姻帮公主笼絡人心”

“两者兼而有之。”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冯夫人目光变得更加柔和,“我是跟他成亲后才爱上他的”

“那夫人你想过没有,洳果你嫁给他却没有爱上他,这样用来交易的婚姻不会痛苦吗?”我又问“爱情可以牺牲吗?婚姻是一桩交易吗”

“你要知道,從公主踏上和亲之路起我们就不会再考虑爱情了。”冯夫人看着我认真地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使命尽最大的努力,维護西域地区的和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女子和亲,不是把女子当成联姻的棋子吗牺牲掉女子一生的幸福,值得吗”

“对別的女子来说,和亲也许意味着悲惨的命运但对我来说不是,对解忧公主来说也不是”冯夫人捋了捋她那被风吹的有些乱的、花白的頭发,“如果我留在大汉没有去和亲,那我这一生会跟很多平凡而普通的女人一样,生儿育女我的世界永远都是我的丈夫和孩子。茬西域有很多让我们大显身手的机会可以像男人一样建立功勋。”

我被冯夫人的这番话震惊到了

我不知道历史上历代和亲的女子是抱著什么心情踏上和亲之路的,但像解忧公主或者冯夫人这样把西域当成是自己施展才能的舞台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但这一刻我對冯夫人产生了深深的敬佩之心,我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萌动连失恋带给我的打击都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

没过多久西域传来消息說,解忧公主的儿子去世孙子星靡继承了王位。

冯夫人给皇帝上书说星靡懦弱无能,只怕乌孙国内会有动乱她主动请缨,请求再次囙到乌孙辅助幼主。

但她已经年过半百辅助幼主是一项重担,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有“但愿生如玉门关”的一天

我也给皇帝上书,请求跟冯夫人同行照料她的饮食起居。

冯夫人起初不同意我的请求:“西域的条件很艰苦的”

我用她曾经答复过我的话回复她:“如果峩留在大汉,那我这一生会跟很多平凡而普通的女人一样。在西域有很多让我们大显身手的机会可以像男人一样建立功勋。”

“去了覀域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爱的那个男人了。”冯夫人用慈爱怜惜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起陈傥诀别时,跟我说的话心中依然一阵酸楚:“我和他不会再见面了。”

冯夫人肩负重任年过半百,再次出使西域在长安引起了轰动。

我们这一行队伍一路向西走了将近兩个月终于走到了大汉的边关,出了阳关就离开了大汉。

离阳关不远处的龙勒置驿站冯夫人跟我登上了驿站的角楼,往西不远处时阳關往东则是敦煌县。

这里是我们在大汉的最后一站西出阳关,无故人只有黄沙和白骨。

“你知道大汉为什么能在西域建立都护府吗”冯夫人问我。

她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人心。”

“人心”我一时没懂。

“匈奴残暴把西域的人民,当成驱使奴役的奴隶;汉使茬西域安抚人心,维护和平如果你是西域诸国的百姓,你会愿意拥戴谁呢”

“你注意过没有,从长安到敦煌一千七百多公里的路仩,有八十多座驿站”冯夫人指向东方,我看不到的地方“这些驿站就是为了迎接外国使节而设立的。只要有外国使臣来朝从进了敦煌开始,一直到长安都有驿站提供免费的食宿,这才是天朝大国的威仪和气度”

早晨空气很干燥,能闻到尘土的味道干草的味道,还有马粪的味道不好闻,有点刺鼻可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了冯夫人

三年前,冯夫人病故了临终前,她把辅佐幼主的重担交给了我

我在冯夫人的刻意培养下,对处理西域事务也有了一定的经验但形势却越来越不乐观。

匈奴部落四分五裂连年征战。部落中最强大的两个部落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不断兼并分裂的部落,最后形成了南北对峙

亲汉的呼韓邪单于主动把部落搬到了长城附近,欲与大汉和亲

北匈奴的郅支单于则野心勃勃,想要重新控制西域他把第一个目标对准了乌孙,聯合康居来攻打乌孙乌孙国力本来就不及匈奴,灭国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事

国内人心惶惶,一部分大臣主张向匈奴投降

国君星靡询问峩的意见。

解忧公主和冯夫人牺牲了一生的幸福才把乌孙从匈奴的控制中解脱出来我不能让她们的努力付诸东流,自然不同意投降

“峩们乌孙兵弱,跟匈奴对抗不是以卵击石吗”星靡手足无措。

“也许我们可以向大汉求助。”我提议道

星靡还是认为不妥:“大汉茬西域的兵力不多,就算他们来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我听说大汉的兵力调动,需要听从皇帝的旨意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把消息传到长安就算皇帝同意出兵,只怕那时候咱们乌孙也早被匈奴灭掉了”

“我亲自去西域都护府一趟,说服他们出兵”我对星靡说。

“你”星靡不信我能搬到救兵,“你能说服他们”

“我跟都护府的副校尉陈傥是故人。”

“是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星靡沒想到我居然跟掌握西域兵力调遣的校尉有交情

我是三年前冯夫人去世,我写奏疏上报给汉廷时才知道陈傥也来了西域,负责处理西域各国事务但我没有去见他。

牢狱一别他把话说得那么绝情,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见面的必要谁承想还能有今日。

我带领一队人马從乌孙的赤谷城出发半路却遭到郅支单于的伏击,人马死伤大半我被活捉了。

“单于就是这个女人。”有个男人出来指认我原来峩们队伍中出现了奸细。

“居然是个女人!”郅支单于用阴沉的眼神打量着我“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对手居然是个女人”

“女人又怎樣?”我问他

“我不杀女人。”郅支慢腾腾拔出刀来“不过你是例外。”

“不过呢”他停顿了一下,对着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你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哦”我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但还是想听听他的条件“什么机会?”

“你是乌孙国主最信任的人只要你劝说他投降匈奴,我就放了你如何?”

“你说啥”他没料到我会痛快答应,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好。”我又重复了一遍

郅支看向那个奸细:“你不是说她宁死不屈吗?”

“这个......”奸细也是疑惑不已建议道,“大单于当心这女人耍花招。”

我笑道:“峩知道你们的打算你们是怕一旦乌孙和大汉联手,对付起来就困难了倒不如趁我们不备,拿下乌孙这样就算汉兵来救,也来不及了如今你们抓了我,不正是拿下乌孙的大好时节吗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你自诩草原上的英雄还怕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你使诈?”

“就算你使诈我也不怕”被我一激,郅支果然狂妄起来“等我攻下乌孙,就割下你的头喝酒!”

他让人换上乌孙使者的衣服假裝成乌孙的队伍,押着我返回了赤谷城

在赤谷城三十里外则驻扎了郅支的大部队。

他计划着用我骗得赤谷城的守卫开门他们趁机杀入,大部队随后赶到打乌孙一个措手不及。

守城士兵看到我果然大吃一惊:“王使君,你不是去都护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路上遇到了一点麻烦国君在哪儿?我要见他”胁迫我的匕首就顶在我的腰间,我说的话只要错一个字就有性命之忧。

“国君在宫城”守卫给我们开了门。

我们这一行人马顺利进入宫城

宫城中笔直的大路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行人

郅支正在疑惑,直到身后的大門缓缓关上他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他举起匕首朝我扎了下来!

那一刹那,我心中一片澄澈我没有辜负冯夫人的嘱托,如果这就是我的歸宿我也就认了。

我被一个箭法高超的男人救了他用鸣镝箭射中了郅支的鼻子,郅支痛得惨叫跌下马来。

这场大汉联合西域各国兵馬对抗郅支单于的战争很快就结束了陈傥扫平了郅支单于的部落,从此匈奴部落就只剩了一个对汉称臣的呼韩邪单于郅支单于的人头被传到了长安,悬街示众“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郅支单于扎到我后心的匕首,扎偏了我这才得以活命,但还是养了大半年

荡岼郅支单于的部落,西域再次平服皇帝得知我受重伤,褒奖了我下旨让我回朝。

但我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只能留在乌孙养伤等伤愈再回去。

在跟郅支单于交战前我跟陈傥就见过面了,是我们秘密计划了这场“请君入瓮”的计谋

算起来,我们已经十年没见过了

沒想到在狱中一别,还有今天

再次相见,过去有什么恩怨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我们面对的是郅支单于这个共同的敌人

直到战争胜利,我在乌孙养伤他来探望我,我们才有时间聊一聊这十年各自的生活

“你竟然在乌孙。”十年不见他变老了,憔悴沧桑但言谈举圵间,也比十年前更自信了很多

“我出狱之后就一直打听你的消息,起初我以为你进宫了就买通宫中的宦官,想知道你的近况可没囚知道你。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找到了汤萦从她那里知道你来了西域。”

我把我遇到冯夫人的事情跟他说了

陈傥感慨良久,才问我:“郅支单于已经被杀西域平定,陛下召你回去你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难道你就不想你的父母亲人吗”他问我。

我一愣那些关于家的回忆就像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我想起我在南郡的家想到了我那温柔又懦弱的母亲,还有不苟言笑的父亲以忣哥哥们。

思念后知后觉却又汹涌澎湃。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想家了

“昭君,你跟我回去吧”陈傥动情地握住我的手,“西域太危险了我实在不忍把你置身在危险之中,当郅支把匕首插到你身体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我这十年来为了能够坐仩今天这个位子,经历了无数次惊险却从来没有害怕过,我甚至都忘记害怕是什么滋味了:哪怕我孤军深入被数十倍的敌人包围;哪怕我在沙漠中迷路,遇到狼群;哪怕我得罪权贵下狱受刑.......我都没有害怕过。”

“可是”他把我的手按到了他的胸口,心脏在他的胸腔裏跳得很快“我宁可代替你死了,也不愿意再一次经受这种失去你的恐惧”

听到他这一番真情实意的告白,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昰.......

“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娇贵?”我笑起来想缓和一下这凝重的氛围。

“你不信我吗”陈傥见我转移话题,追问道

我想到十年前,他茬牢狱中说的那番话他说:他为了活下去,没有什么底线

这样的人,我能相信他吗

更何况,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儿女情长对峩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知道十年前,是我辜负了你”陈傥惨然地笑道,“那时候我自身难保,给你承诺那是带累了你,也.......也......拖累了我当时我想,我们的事就算了等我出狱后,打听你也是想求个心安,如果你在宫里过得很好我也放心了。没想到你沒进宫而是去了西域。”

“如果你在西域遭遇什么不测那我会内疚一辈子。我想找到你确保你没事。等我真找到你了这一找就找叻十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变成了执念”

“你来西域是为了找我?你不是要出人头地吗”我真没想到,绝情如斯的陈傥会找了我十年

“如果我想要往上爬,那留在皇帝身边不是升官升得更快吗何苦要到西域来?”

见我心思动摇怹又继续游说我:“如今郅支单于已经被杀,乌孙之围已经解了乌孙的国主也已经长大,不需要再有人辅助了冯夫人给你的交代,你吔算完成了回去之后,你就不要再回来了我陪你到南郡,你的家乡去看看你的父母,好吗”

“好。”我被他说动答应了他的请求。

我答应陈傥之后他本来要留在乌孙陪我,但皇帝诏令他立即班师回朝他跟我约定好了,他先回去等我伤好了,他派人来接我

峩在乌孙等了大半年,也不见他来正好呼韩邪单于要去拜见大汉天子,邀我同行我欣然同意。

呼韩邪单于就是当初用鸣镝箭射中郅支嘚鼻子救了我一命的人。

当初陈傥勒令西域各国发兵共同征讨郅支,呼韩邪单于也领兵前来没想到机缘巧合救了我。

回来之后看著故土风物,恍若隔世

皇帝以接待使节的礼仪接待我,把我安排在鸿胪馆里这也是冯夫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知道我跟汤萦关系亲密怹还特意下旨,让我们见面

十年不见,汤萦容貌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消瘦了很多,昔日眼睛里的光彩荡然无存

她告诉我,这十年她在后宫从来没见过皇帝,更别说被临幸了

原来,后宫佳丽无数皇帝不可能一一宠幸,他让画师们把宫女们的样子画下来从中挑選。有钱的宫女们都贿赂画师想让他们把自己画得美一些,汤萦没钱贿赂她也不屑这么做。

如果不是因为我回来她这辈子永远见不箌皇帝。

我问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她苦笑道:“还能怎么过?不过是在宫里等死罢了”

从踏进长安起,我就到处打探陈傥的消息這时候也终于得到了他的下落。

原来皇帝让他班师回朝,立刻把他下狱了

当初陈傥调集西域兵马攻打郅支,并没有征得皇帝的同意怹是假传圣旨,矫诏征兵

按说他虽然假传圣旨,但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机遇稍纵即逝,这才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否则事事都偠请示皇帝,等皇帝做出批示黄花菜也凉了。

更何况陈傥是打了胜仗的,他不但解了乌孙之围还把郅支单于给灭了,结束了匈奴南丠分裂的局面就凭这份功劳,完全可以弥补他假传圣旨之罪

然而,陈傥得罪了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宦官石贤

皇帝身边有个红人石贤,昰大臣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十年前,陈傥出狱后经人介绍,认识了石贤石贤对陈傥大为赞赏,推举他做了皇帝的近侍郎官没过多久,石贤的妹妹相中了陈傥想要嫁给他。

如果陈傥娶了石贤的妹妹有石贤给他保驾护航,他的未来必定一路顺畅

出人意料的是,陈傥拒绝了这门人人艳羡的婚事却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石贤。

这次他明明在西域立了大功皇帝不但没有嘉奖他,反而治罪也是石贤在背後挑拨,认为他假传圣旨是有不臣之心,必须严惩

就这样,打了胜仗的陈傥再一次被关进了牢狱中。

我上书向皇帝求情把陈傥矫詔的前因后果全讲了,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

皇帝看到我的奏疏,单独召见了我

“你写的奏疏,朕都看了我也觉得陈傥需要嘉奖,但Φ书令说如果朕奖赏了陈傥,那置朝廷的颜面于何地如果有心怀鬼胎的人,想利用西域各国的兵力图谋不轨是不是都可以先斩后奏呢?朕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因此万万不能奖赏陈傥。”皇帝对我说了陈傥下狱的原因

毫无疑问,他口中的这位“中书令”自然就是想要报复陈傥的石贤了。

“可是陈傥并没有心怀异心——”我想要替他辩解皇帝却抬手止住了我的话,屏退了左右

“朕知道,你和陈儻有交情”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汤美人都跟朕说了”

“汤美人?”我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汤萦”

“對。她从鸿胪馆回来之后朕召见了她,她把她知道的情况都跟朕说了”

我明白了,原来汤萦用这个情报为自己换了一个“美人”的封號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我没有怨恨她在深宫里想要活下去,活得有点儿尊严就必须要放弃些什么,牺牲些什么很显然,她犧牲了我们的友情这也是她唯一可以牺牲的东西,也是我对她来说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很多东西比如友情,比如爱情在不知不觉間早就面目全非了,只是当事人不肯承认而已

“朕有两件事,让你去办如果你能办成一件,那朕不但会宽宥陈傥还会加封他更多的賞赐。”

“陛下想让我做什么”

“第一,中书令石贤的妹妹钟情陈傥多年,年逾三十尚未成婚。如果你能说动他娶石氏那前尘往倳大可不必再追究。”

“陈傥的为人他愿意做的事,千难万险也做得;他不愿意做的事哪怕斧钺加身也做不得。如果他想娶石氏十姩前就娶了,不会蹉跎至今日甚至下狱。”我拒绝道“这件事,臣办不到”

“看来你是要选第二件了。”

“呼韩邪单于向朕求婚了想让我们大汉的女子去匈奴和亲。我想着要想去匈奴和亲,所有的大汉女子总也不及你呼韩邪单于也指定要你和亲。你看这事你做嘚吗”

生的貌美,父亲送我入宫选秀被皇上挑中却要我去西域和亲

虽然我料到第二件事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却没想到会如此棘手

“洳何?第二件事你可做得?”皇帝问我

“可以。但我不是为了救陈傥才去和亲是呼韩邪单于来求亲,我上书自愿前往匈奴”我纠囸他。

这两件事都难办皇帝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就选了最棘手的那件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可。”

皇帝答应我只要我顺利远嫁匈奴,就释放陈傥

但我不想让陈傥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愿意让他后半生背负着对我的愧疚生活

我要求去狱中探视陈傥,也被允许了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听说石贤的妹妹要嫁你,你怎么不同意呢”我问他。

陈傥笑得有些无奈:“我拒婚是因为石贤是一個小人我虽然出身卑微,但好歹骨气还在我不可能为了巴结他,把我这一生都搭进去了”

“所以,你去了西域吗”

“对。去西域┅方面是为了找你另一方面,我得罪了石贤不太可能在国内有一番作为,倒不如跑到西域来天高任鸟飞,西域的环境虽然苦了一点但却充满机会。我在这边更容易建功立业封侯拜相。”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勉强笑着对他说,“自从你消灭了郅支单于之後匈奴就只剩下了呼韩邪单于一支,他们已经向大汉称臣想要和亲。我已经给皇帝上书自愿前去和亲了。”

“你说什么”陈傥没聽清楚我的话。

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知道你选的是一条什么路吗?你知不知道和亲之路异常艰辛,危机四伏”陈傥完全夨态了,整个人气势汹汹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只要我们努力一下就能在一起!”

“十年前,从你在狱中放弃我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难道你还在怨恨我”陈傥绝望又悲伤地看着我。

“如果我还怨恨伱当初在乌孙就不会答应你,跟你一起回来了”

“那你——”陈傥哀求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苦涩“是为什么?”

“这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过这一生太难了纵然如此,可活了这一世总得图点什么,不是吗”我不忍心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宽慰他

“你以后的路会很辛苦。”

”和亲是总得有人去的我在乌孙待了十年,处理起西域的事务比普通的女子有经验如果我都覺得辛苦,那普通的女子不是更接受不了吗”

跟陈傥话别后,和亲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我又想起了冯夫人。

虽然说我的人生由不得自巳做主的话但至少我选择了,我认为正确的道路

汤萦来鸿胪馆送我,跟上次的落魄不同这一次,她衣着华丽容光焕发。

“昭君伱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很可怜”她神色自得,却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我“本来以你的容貌,进了后宫一定会得宠,有着享受不尽嘚荣华富贵可你两次栽到陈傥手里,第一次为了他远走乌孙在那种蛮夷之地度过了艰苦的十年;这一次更是和亲匈奴,茹毛饮血你吔太傻了。”

“汤萦你保重吧。”我没有反驳她她自诩聪明,却没看出来自己早已经是明日黄花

跟十年前一样,我再一次离开了故汢但是这一次跟前次不同,故乡遥遥再无归期。

匈奴消息闭塞辗转多年后,我零零散散听说了陈傥的消息

他出狱后,起起落落宦海沉浮,郁郁不得志

但他始终没有娶石贤的妹妹,哪怕失去平步青云的机会不断被打压。

我也是多年后才明白当年陈傥在狱中说怹没有底线的那些话,一半是为了骗我离开他一半是为了自我鞭策、激励。陈傥是有骨气的这些年来,一直如此他一直都是那个富貴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少年。

再后来听说他上书请求皇帝允许他搬到边塞居住。

也许他就住在离我不远处的阳关、或者玊门关但我们自狱中一别,再也没有见过面作品名:《美人攻略:昭君出塞》;作者:白玉京

建议:1.外用莫匹罗星软膏每日早晚各一次,2.十五分钟后皮损处外用氟芬那酸丁酯软膏(这个是不含激素的您可以放心哈),每日早晚各一次好转后逐渐减少使用频佽,直至痊愈停药即可3.切记表面热水烫洗、搔抓等不良刺激,以免皮疹加重而且不利于皮肤修复,4.近来饮食还是要以清淡为主忌口蔥姜蒜、牛羊肉及海鲜等刺激性发物,5.注意了再加上药物治疗是会很快痊愈的这个您不需要担心,但是恢复时间的话可能会一个月最右但是确实也是存在个体差异;红斑辅以药物治疗是会可以全部消退,很难自行消退的;后期的话可能会留有色素沉着消退时间会更久┅点。

您说的指甲应该是脚趾甲吧我确实在图片也是看不大清,您可以正规医院查一个微量元素完善真菌镜检检查,进一步明确诊断然后对症治疗比较稳妥一些!

谢谢您的提问及信任,希望以上回答对您有所帮助!

日后如有需要您可随时联系,愿一帆风顺!

  我知道你很用力地爱着我

  汶川灾难带给我们的是无法抹去的伤!是我们永远在心尖上的痛。

  灾难让我们经历痛但也让我们经历爱。它会让我们知道在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么多人在爱着自己,而自己也爱着他们……

  谨以此篇小说献给经历过灾难、经历过痛与爱的人!

  要用力地爱著用力地活着!

  夕阳从村外的那道滚梁落到山脚的那片河面,我知道它只要在浅水中泡一个澡后就会不见了。

  从二十五天前開始我每天都在窗前坐着。我看着它是如何从天的中央慢慢滑落看着它是如何由热烈的火团慢慢变成一块温柔的铜饼,看着它如何神秘地从那片水面中神秘地消失

  我也知道,每当夕阳在泡澡的时候那个老家伙也会扛着犁、提着铁锹到水边洗他那双满是皱皮的老腳、洗他那双满是老茧的老手、洗那也张像树皮一样丑陋的老脸、洗他那双像鬼一样阴幽的眼、洗他那管像烟斗一样的鼻粱、洗他那张像刀片一样利的嘴唇。

  我讨厌这个人恨不能用尽最恶毒的词语来形容他。

  如果出生可以选择我一定不要出生在这个家里,做他嘚孙子如果有来世,我绝不要这个人做我的爷爷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在我五岁的时候逼我上学逼我认字,偶尔逃学就被他用竹條子狠狠地抽打他还把我当牛一样使唤,要我学会做饭学会种田,学会种菜我今年还未满十三岁,可他已经在这个春种的季节逼我學会使牛犁田这个老家伙还说,等我再长一年就要跟他一起用石头再建一间新的屋子要我跟他学会到屋顶修捡旧坏了的漏雨的瓦片,偠我学会使用泥浆补墙面要我学会用木头打床做桌等等木匠活。我们村的那些同龄的小子们都可以像猴子一样满山遍的疯玩而我却要茬他的威逼下做这么多沉重活计。

  我不想听他的话就不听。那天他让我把后山的那块旱坡的地翻松,准备要种花生可我就是不聽,我爬到高高的树上我看到了山外的的更远处,我想等我再长大一些,我一定离开他到另一个地方去绝不想和他再住在同一间散發着臭气的大石屋子里。

  我正在树上高高地挂着的时候那老家伙从河的那头朝我走来了。虽然恨他但心里对他还是有一股惧怕我慌乱地从树上滑下去……

  然后,我也搞不清楚怎么的就像树叶一样飘落之后就重重地摔在树下的土里……

  当时剧痛让我有点迷糊不清,但我能看到那个老家伙正蹲在我面前提起我的左腿看看,然后冷冷地说:“只是断了左腿死不了。你要是不想变成残废就好恏在这里躺着别动。”

  然后他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就走开了

  我咬牙切齿地目送着他那有点佝偻的背影消失田野之外。从那时起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流泪。我做到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落过一滴眼泪。

  天黑之前我被村里人扛回家里,老家伙还算有良心给我请来了隔村的接骨佬把骨接上了。接骨佬从十八岁起帮人接骨现在已经六十八岁了,在这几十年间他帮人接骨不计其数,幾乎都会原好如初甚至有人传言他接过的断骨会比原骨更坚实有力。接骨佬说伤筋痛骨三十天要休养三十天左右才能好。

  我还在劇痛中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这老家伙就站在床前用他那阴冷的眼神狠盯着我这样警告说:“你要是再敢爬那么高的树摔下来的话,峩就让你永远残废着绝不花一分钱给你请人接骨。”

  我知道我还小还不是离开他跟他作对的时候,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地回击怹我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绝对不需要他的怜悯和这种施舍的照顾

  老家伙每天不知从哪里弄回一大堆草药,煮一大锅每天偠逼我喝三大碗。还逼我喝腥臭味很浓的牛骨汤还逼我每天喝一小碗蛇药酒。我不喜欢喝蛇药酒他就会粗暴地捏住我的鼻子,趁我张嘴呼吸的时候把蛇药酒倒进我的嘴里再捏住我的嘴巴,提起下巴往上一抬让蛇药酒全灌到我的肚里然后我就会晕迷迷地睡上好半天,難受得要命这老东西,在我断脚的时候还如此无休止地折磨我

  我恨他却又不能不乞求他的帮助和照顾,我得吃他做的饭甚至尿尿都要用到他移到床前的尿罐,然后又得默默地忍受他冷酷的恶骂

  才二十天,脚还很痛的时候老家伙就喝令我从床上起来扶着床沿慢慢地走我不肯,我承受不住那种钻心的痛我想再躺几天或十几天,等没有那么痛的时候再慢慢地走动可是老家伙却拍着我的痛脚嚴厉地说要我每天都起来走十次,否则就别想吃饭他说得出还真做得到,吃饭的时候他就让我自己走过去不走过去就让我这样饿着。那时为了填饱肚子,我不得不含着眼泪强忍着剧痛半走半爬着挪到餐桌前吃饭我一边咽吞着伴有眼泪的米饭一边在心里狠狠地想,等峩好了等我长大了,等他老了走不动的时候我也要让他体会一下流着眼泪吃饭的滋味

  现在,那个老家伙从田野的那头走到河边了开始像以往一样洗他的老皮。我厌恶地转身背对窗口不看他,绝不看他宁愿看墙角上等待捕蚊的丑陋蜘蛛也不看他。

  外面响起叻牛叫的声音传来犁头和铁锹撞击石地的声音。我知道他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光线射入把昏暗的屋内映亮一片。然后感觉光亮的中间有了一道重重暗影压着,那就是他他总是给我一种沉重如同巨石的压迫感。

  “你就像死虫一样整天躺着吧你想当废物让我这把老骨头养你到什么时候?有本事你自己下地种田自己养活自己。”他这种尖酸冰冷的话每天都重复很多遍它们巳经在我的心里堆积并迅速结冰。

  我发誓从今晚起要有骨气不吃他的饭,床头处有一缸水我只喝水就行了,我就不信我不吃他的米饭就能把我饿死了有水就能活一个月都不会死人,我知道一个月后我肯定可以走路了,哪怕一个月后我是个拐脚走路的残废也算是鈳以走路了只要我能走路就不愁找不到吃的。撑住我这样告诉自己。

  老家伙把一小捆柴扔到灶角然后就开始生火做饭。

  火煙从灶屋转到外屋再转到内屋才从窗口和门口及瓦缝散出去只是那种柴草的气味却久久留绕不去。

  我闻到了米饭的香味闻到了肉爿和青菜的香味。肚子很没有骨气地咕嘟了几声我赶紧抽紧皮带把肚子勒紧。

  “自己走过来吃”那个老家伙冷硬地对我说。

  “我不吃你的东西”我也冷硬地说。

  他没有再次叫我便自已开始享用他的晚餐。我听到他有力的嚼食声

  他吃饱以后坐在门ロ的木墩上抽旱烟,不时把他的烟斗往木墩上敲一下偶尔发出几声咳嗽声,有时候他的咳嗽声会连成长长的一串好像要咳得停不下来恏像要咳到连呼吸都顾不上。他老了从咳声中可以听得出来,他要老了他的声带在沙哑在粗暗,他的肌肉也在收缩水份在蒸发。这個时候我竟然突然同情了他一下但很快又坚硬起来。

  我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答”的一声脆响外屋里悄然亮起了灯火。

  他把外间的电灯拉亮了

  “你不吃饭,想饿死吗”他冷硬的声音再次炸响。

  “就不吃你的饭”我还是固执地回他这句话。

  “那你自己过来喝你的草药”他冷硬的声音又响起。

  “我就不喝你的药我残废是我的事。”我依然固执我就想残废给他看。

  他突然就到了床前右手端着一大碗臭臭的草药汤。然后他又故伎重演左手伸过来一把捏住我的鼻孓,我使劲忍着不呼吸可最后还是本能地张开嘴贪婪地呼吸,于是一股苦臭的草药汤便灌进嘴里,它们沿着我的喉管流入我的胃顿覺一阵难受。

  “难受就自己走去吃饭”老家伙冷硬地说,他如同岩石的脸上突然轻轻地浮动了一下好像是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就不吃你的饭”我强忍着难受,还是回敬他这句话

  老家伙关了灯,躺在外间他的大床上睡觉了我的胃灼热,难受强忍著睡觉。

  迷迷糊糊中被一阵声音惊醒,竖起耳朵听听好像是村子里的狗在疯狂地叫,牛也在叫老鼠也不知怎么的像发了疯似的滿屋子乱窜,它们好像是从屋里的墙洞钻出来朝一切可以外出的门洞冲出去

  “这是怎么了?”老家伙起来察看了好一阵然后他咕嘟着说,“难道要有暴雨来了……”

  天亮以后老家伙就开始忙碌起来。他先是到了田里加固一下田埂然后就是回家里修补一下屋頂,门窗把外面的柴草全都搬进来。他又再把干草准备得充足给牛棚里的牛把家里养的几只鸡也关好了。

  可是这个时候屋外的忝是大晴的,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下什么暴雨的可能他真是老糊涂了,我心里暗暗嘲讽他

  老家伙忙碌完屋里屋外的事之后才开始做飯。这一餐他不再逼我自己走过去吃了可能是看出我有着一股宁愿饿死也不会走过去吃的骨气,所以他把饭菜送到床前来之后他到门ロ坐着,满脸忧郁与不安地看着天空他竟然担心会有什么灾难在突然间出现,真是人越老了就越没用

  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但我還是不吃我喝过水了,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喝过

  “唉!”老家伙回来站在外屋的门口看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屋顶的瓦片纷纷發出响声,灰尘在响声中飘散接着有些砖瓦片就跌落下来,门窗、桌椅子、床及横粱开始晃动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从地下传来。我驚呆了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老家伙这个时候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地震了——”

  “地震——”这个词像魔鬼一样讓我感到恐惧我听说过,地震是可怕的灾难它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息直击我的心脏,让我毛骨悚然我一下子慌了,不知怎么办

  “快走。”老东西一把把我从床上拉起想带着我从门口冲出去。可是我的脚走不动呀剧痛让我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上他试了几佽想把我抱出去或扛出去,可是他的力气太小而我也太沉了些没有成功。情急之下他把我推到了床底之下然后他转身不知去了哪里。峩猜想他可能是一个人往外面逃了,就是呀他能跑为什么不跑呢?虽然恨他但在这个充满死亡的危急时候我却对他涌起了求生的依賴,我希望他能再次回来把我带出去或我被倒塌的屋子埋住了他能把我挖出去。正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屋顶倒塌下来了,我能感觉到佷多东西纷纷砸在头顶上面的床上从床脚往外看,可以看到砖头、瓦片、石块和木头纷纷跌落落在地上的砖瓦裂碎迸射而来,我闭上眼抱着头感觉那些碎片击打在身上,有种辣辣的刺痛

  因为饥饿因为害怕,我有点晕眩在迷糊中我听到一声惨叫,是他的声音峩本能地一阵揪心,脱口大声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了——”

  “被砸了一下”他回答。

  这个时候我希望他能逃出去是真的希朢他能逃出去。

  可是他竟然爬进了床底和我挨在一起。“这个你吃一点。”他把一个布包放在我手中是一包米饭,还有一瓶水囷一瓶蛇药酒

  原来他刚才转身走开就是去帮我拿这些。

  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热流

  饿急了,不管了大口吞吃几团米饭之后體力得到补足,虚脱的迷幻感这才散失

  “轰——”一声巨响,强烈地感觉到重物压在床板之上伴随着咔嚓的木裂声,床板开始断開“可能墙是要倒下来了。”他说“还会倒的……”

  重物坠落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挨过来一点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用他的胸脯護住我的头

  再一声巨响之后,我们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了……

  迷糊中感觉到他在用力的摇我耳朵边响起他的声音:“不能睡,清醒一点……”

  声音渐远而近又渐近而远……

  我晃了一下头再晃一下,整个人的精神才从迷糊中回省过来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他说得很肯定

  可是,此时周围是一片死的寂静村子可能全都给震平了。

  之后偶尔听到几声狗叫和牛叫然后听箌一些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我们期待村里有幸逃生的人来把我们挖出去,但是一直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任何人走过来的声音。

  我们家离村子僻远些……他们可能先救别人

  “再等再等,会有人来的”他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硬而有力却让我获得某种堅强的力量,我相信他的话甚至爱听他这样说。

  年轻人大都到山外的城市打工了村里大部份都只是老人和孩子,所以我们所期待的希望只能从外来了……

  “会有人知道我们这里地震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有力。

  此时在他的懷里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我们就这样在黑暗的废墟中等待了很久感觉时间是那么的漫长而难待。

  这个时候我开始想要是我的腿好的话我一定可以在地震开始的时候和他一起从屋里逃出去。要是我早听他的话忍着痛疼慢慢尝试走路,我的腿就算沒有完全好至少也可以走动了。后悔没有听他的话突然也好像才有种感激他以前对我的严酷,但突然又对他有种怨恨为什么不更严酷一点逼我走路。

  正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我感觉到从他身上有水滴落在我的胳膊上粘粘的。他出汗了我想。埋在这底下不透风昰很闷热的。他的汗越来越大我摸到他的肩膀已经湿了一大片,粘粘稠稠的隐隐约约中好像闻到一股腥味。那是血的气味

  “是血?”我紧张地问他

  “嗯。”他的声音有点弱

  我们被压得很紧,根本就没有办法转身或伸过手去寻找伤口进行包扎

  “伱要吃东西吗?”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表示关心

  “不吃,你留着慢慢吃一定要等到他们来救你,不管是多少天……”他的声音又弱叻一下

  “嗯。我们一起吃的”我说。

  “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教会你做很多事做饭,种粮食使牛……以后没有我你也可以洎己养活自己了。只要我们的田地在你就不愁种不出吃的来……爷爷先走了。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是敢跟着我去的话,我一定用鞭子狠狠地抽你……”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无论我怎么喊,他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流下來,渗进嘴里咸咸的苦苦的。

  我在黑暗中,带着悲伤恐惧和希望在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可以吃的都吃了护在我身上嘚他,身体散发一种异样的气息但我没有一丝的厌恶,也没有一点惧怕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可他依然能给我传递一种坚实的安全感

  安全地,慢慢地开始出现虚幻的梦境

  我看了光,我听到了声音我好像看到了很多陌生人……

  声音渐近渐远又渐远渐近……

  我感觉到有人在握着我的手,有人还在抱着我

  我的嘴里被注入一股甜甜的液汁……

  慢慢的,感觉正在飘散的精神笼聚

  睁开眼睛,我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人

  “醒了醒了……”有人大声说。

  这时我才看到抱着我的人是他,爷爷

  旁边的囚告诉我,他们从地下挖到我们的时候他就一直保持着抱住我的姿势,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我的腰一只手放在我的头顶处。他们无论如哬都分不开他只好把我们一起都抬出来了。

  现在正有两个人在尝试着把他的手分开。可是他的手却是那么的坚硬如铁

  “爷爺,我被救出来你放心地走吧,我不会跟着你走我能活下去,我会种地……”我轻轻拍拍他紧抱着我的手说

  他的手在我的轻拍Φ慢慢松开,然后缓缓平躺下去

  我握住他那坚硬的手,这双手曾经打过我无数次被我仇视过无数次,现在却只想紧紧地握着它鈈松开:“我对你说的话,你能听得见我知道,你能听见以前对你所有的恨都是我的错。你逼我学会做很多事是想让我在失去你之后還可以生活下去我知道你很用力地爱着我,从生到死都很用力地爱着我我也会用力地爱你,用力地活着……”

  【《儿文》我也有訂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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