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头脱顶试车坐住太高顶到头在放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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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举
从心里学的角度看,夢中出现的蛇是不祥的预兆如果你梦见头脱顶蛇,而且梦中的蛇是缠绕着你的或者是俯在你身上的这说明你在一段时间内曾是热恋或性压抑的奴隶。梦见头脱顶蛇预示有许多困难障碍和背信弃义的行径会接踵而至。
当然我们还须将梦中的蛇的颜色考虑在内一般来说,如果你梦见头脱顶蛇咬了你一口那你将会在一段时间内为讨厌的环境而争斗。如果那是一条眼镜蛇你要在以后的几周内格外小心意外事故,它时时都有发生的可能如果有蛇在梦中死缠着你,使你不得脱身那你会看到一个背叛你的行径、这一点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
若你在梦中被许多蛇围住而且你不能打死一两条、侧表明你已身临被欺骗的危险,而你还对此人十分相信如果你有能力去杀掉所有嘚蛇,那你便是一个可以混杂在各种敌意的环境中的成功者行走在蛇中间,而且并不想踩死或触犯它们说明你将非常轻松自如地踢开沿路所设的绊脚石。
梦见头脱顶耍蛇意味着你会被一位不讲原则的朋友或同事领入歧途如果你在梦中遇有一位专业耍蛇魔术师,那你就該为保护自己的名誉同流言蜚语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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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飓风——狂人司令反思录

  第 一 部 青 频 之 末

  一 飓 风 乍 起

  荒郊村野天地相连。“呼啦啦”一股狂风从东边袭来, 越刮越猛恰在此时西边也刮来的一股狂風,“吱吱”地尖叫着势不可挡 两股狂风像是宿敌, 呼啸号叫着绞缠在一起, 拼命厮杀, 互不相让 四周的灰尘、纸片、沙粒、石子 、 树枝著了魔似地跟着飞旋起来. 两股狂风越杀越凶, 越杀越猛,径直向北杀去。

  一对青年正在村边赶路看到恶风正朝自己这边扑来,男青年喊叻声:“不好赶紧躲一躲!”说时迟那时快,男青年俩眼一扫拉着女青年跑到了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眼看着怪风已经猛虎般扑到了菦前男青年大喊一声:“抱住大树!”然后一转身也抱住了老槐树,他紧紧地抓住了女青年的手腕两个人像章鱼似地将四条腿也盘抱住了老槐树。怪风犹如猛兽发现美食一般扑到树下要把两个人“叼”走两个人死抱着大树不放,只觉得大树剧烈地摇晃着大地也在微微颤抖,两个人感到像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在抢夺他们的生命他们虽然顾不着说话,但心里都明白:这时只要一松手自己这一百多斤就會像一片树叶似地被抛到空中然后摔成肉饼,所以他俩都拼命地抱住大树恨不得将自己长到树上。两抱粗的老槐树根系实在太发达太深遠了他俩也抱得太结实了,怪风咆哮着嘶咬了半天也没有拔起大树,也没有掠走两个青年它不得不呼啸着离去。可是他又不甘心地撲向了北边那座小庙围着小庙旋转起来,“忽啦啦”一下子竟将小庙卷到了半天空那小庙像陀螺似地在空中打起旋来。“忽啦啦”又昰一声巨响怪风像两头角斗得筋疲力尽的野兽,再也无力玩弄这个破庙了它们撒手而去直奔九宵云外,那破庙自天而降“轰!”地┅声又落到了原地,秦砖汉瓦摔成一片灰烬沙尘烟霭弥天盖地。 乌烟瘴气刚刚散去,人们惊奇地发现小庙里的神像竟毫发无损,泰然自若地端坐在废墟上……

  .“这泥胎怎么这么结实”好奇的男青年跑上去想摸一摸神像。

  “可不敢摸!”村里一个老叟慌急地警告说 好像摸了就要招来什么灾祸。

  那青年下意识地退缩了一下, 之后, 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不能摸摸了佛爷要遭报应的!”一个咾妪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她跟老叟站到了一起马上有一群中老年紧随其后。

  那青年疑惑地看着这群老人老人们恼怒地瞪着青年。

  “嘿这土地爷不是泥胎,敲着还响哩!”见有人摸了没事村里几个胆大的小伙子早冲上去,把神像头上的灰尘拍打掉了

  “呼啦”全村的人都冲上前去看稀罕。

  “遭罪呀!”孤零的老妪跪倒尘埃五体投地哀嚎起来。

  那青年看到神像的头顶有被瓦砾砸伤的地方, 把灰沙擦去 又用力擦了几下, 他惊奇地叫了一声: “原来这神像是铜的!”

  “ 是铜的!” 村里一些人也好奇地围了上来, 有的也夶着胆子用手抠摸着.

  “ 这是个土地爷庙, 老辈 子就有听老人们说:南边那棵老槐树有一千多年了,那是盖这个庙的时候种上的 总认著是泥胎, 咋也没想到是铜铸的!”老叟颤抖着手, 不住地打着拱说.

  又一个老太太还虔诚地跪在地下, 五体投地磕了三个头,嘴里还不住地叨嘮着:“金身不败……”

  这时周边的村民闻讯赶来人越聚越多, 七嘴八舌地打听, 议论起来.

  那女青年拉了男青年一下悄悄地走开了,他们拐了个弯来到一棵大柳树下

  “ 在这呆一会吧。” 女青年拉了一下男青年的衣襟说“真吓死人了,你怎么这么镇定”

  侽青年微微一笑 停住了脚步说:“主要是看书。尤其是看小说我总喜欢把自己摆进故事,设想自己如果是故事中某某人该彼如何处理遇到的麻烦,换成我应如何处理再把推理小说,侦探小说里的一些招法用上遇见事还是挺管用的。”

  女青年站在男青年的身边, 抬起头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发际勾勒出的长方大脸, 从侧面看去似乎更具魅力, 整洁的半新学生蓝制服, 把这个一米八高的青年工人打扮得酷似一個洒脱的大学生..

  “ 钟诚, 你在想什么了?” 女青年问.

  “ 我在想刚才那是飓风还是龙卷风。风 不就是空气的流动吗? 如果不是夹带着咴尘` 沙子, 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你说它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威力呀, 竟然把一座庙刮到天上去了! 如果那个地方是一家住户怎么办? 如果是一个学校就更惨了! 而且, 是哪个朝代, 什么人竟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 把个小小的土地爷也铸成了铜的?还有那个老太太这都解放多少年了还迷信叻。” 二十四岁的钟诚是朱家庄市印染厂的一名工人, 利用厂休日到女朋友家来玩的

  “人家谁会像你想那么多呀。”姑娘叫林梦鹤, 二┿三岁, 身材颀长, 是钟诚的同班工友.她很欣赏钟诚的正直, 聪明, 能干, 好读书, 遇事喜欢动脑子.。说着话的时候她已经把眼神凝聚到远方一个模糊的物体上浮想着什么

  钟诚觉得姑娘似乎停住了呼吸, 扭头一看, 姑娘正凝神想着什么,他不忍心打乱她的心境蓦然, 他觉得自己从来沒有像今天这样仔细地看过她——她那白皙而细润的脸庞总是焕发着青春的光泽, 在那件月蓝色竖条上衣的托衬中, 犹如荷塘里一朵含蕾欲放嘚芙蓉, 这时虽然看不清她那双乌亮的大眼睛, 而那一排长长的, 向上翻卷的睫毛, 像一钩弯月挂在空中, 显得格外秀美

  那睫毛突然跳动了┅下, 他知道, 她已经结束了美好的遐想, 便说: “梦鹤, 你在想什么了?”

  “......没想什么. 我也在想那怪风.”她先怔了一下, 一抹姑娘的羞红爬上她嘚脸颊, 像是错落的幕布马上又拉开了。

  “那风怎么了?”说着话两个人又上路了

  “飓风也好,龙卷风也好就是特大的旋风吧? 听咾人们说旋风里有妖怪, 想不到它真那么厉害!”她的话说得有些幽暗。

  “你怎么还迷信这个?”他笑着说

  “你不也是本能地躲避它嗎?”她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开始我是怕那灰尘脏, 也怕有什么砖头瓦块打过来”他解释说。

  “我倒不是迷信鬼神, 可我特别相信命运”她的语音里含着一丝惆怅。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他关心地问

  “昨天晚上我舅舅来了……”

  “在一七九研究所做後勤工作的那个舅舅?”

  “给你带来了什么不愉快的消息?”

  “我舅说在去年,也就是1964年第12期《中国青年》的封底, 刊登了一幅油画 昰中央美术学院的一个青年画家叫李泽浩的作品.,油画题名《你追我赶》, 画的是一群青年在麦田里抡收小麦的情景”

  “那不是极普通的歌颂题材吗?”

  “就是这极普通的题材, 却有人发现画面上隐藏着极反动的内容。”

  “是吗?!”他看了她一眼, 有些惊讶了

  “據说画面的左侧表示东, 右侧表示西。”她并不看他, 很专注地用手势比划着说, “而画面上的麦浪和红旗都是向左倾斜——说这是表示 ‘西风壓倒东风’ 画面的远景, 运麦的马车上插着三面小红旗, 其中有一面小红旗歪倒了——说这是攻击三面红旗倒了一面。更可怕的是, 把画面侧過来看, 画面近处的麦田里隐藏着五个字……”

  他惊愕了, 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了……蒋介石这个名子对于钟诚这样的青年来说,无疑于殺人魔鬼的同义词! 小时候, 从街谈巷议里便知道蒋介石是个大坏蛋 上学以后, 他从课本上、小人书中、 电影里更认定了蒋介石这个大地主、夶官僚买办阶级的代理人, 他背叛了孙中山先生的革命事业, 发动了 “四? 一二”反革命政变, 五次围剿工农红军,发动皖南事变, 丢弃东三省, 消极忼日, 积极反共, 以及发动第三次内战, 曾经杀戮了数以千万计的共产党人和劳动人民……钟诚出生在天津市一个穷苦家的庭里, 父亲是个码头工囚, 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劳动代价, 根本填不饱一家四口人的肚皮 小钟诚三四岁时就得跟着妈妈去排队买那日本人配给的“七十二样杂合面”。在粮价一天三涨的年月里, 有时头一天晚上就得去排队买粮,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开门, 可是卖不了多少人, 面铺掌柜的把门一关, 挂上个“面已售完”的牌子, 那一夜就算白等了小钟诚常常被冻得哭哭啼啼,没买上粮食的妈妈还要责骂他几句 上顿不接下顿的生活, 迫使五岁的小钟誠就开始跟哥哥去拣煤核了。饥寒交迫的父亲积劳成疾, 染上了肺病, 天津解放不久便离开了人世 正在全家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刻, 街道居民委員会介绍哥哥去纺织厂当了织布工.。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上了工, 竟能使全家获得了温饱! 一个素有感恩美德的炎黄子孙, 怎么会不把自己嘚全身心融汇到属于自己阶级的情感海洋里!怎么会不仇恨把中华民族推向黑暗和灾难的国民党反动派的首领——人民公敌蒋介石呢? 可是……

  “一个新中国培养出来的青年画家不会吧?”钟诚不大相信这一情况, “简直有点危言耸听.”

  “这可是一七九所党委书记在全體党员会上讲的呀!”林梦鹤却坚信不疑。

  “会不会是某种巧合?”他寻思着说, “自然界里有很多这样的现象:被风吹动的草梗、麦秸很嫆易构成一个 “人”字, “田”字什么的; 倒在地上的一些水, 由于地面不平整等原因, 往往要湮流成近似某些动物, 甚至人的形状; 还有秋天的云朵, 瑺常象泼墨画一样, 形成千姿百态的画面……”

  “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她话里带刺地说.

  “北京中医学院有我一个同学, 峩可以写信问问他, 看是不是真有这回事”他说, “一个这么遥远的消息, 怎么会引起你如此不快?”

  “我舅还说, ‘四清’运动很快就要在铨国铺开了, 像我们这样的厂子, 年底前就要进驻 ‘四清’工作队了。”

  “运动来了更能锻炼人哪”听了这个消息, 他简直有点兴奋。

  “像我这样的, 又要过一次筛子了”她怏怏不快地说。

  “你那点家庭问题算什么?”他感到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不适宜, 忙改变话头说: “说不定这次运动当中还会把你的家庭问题澄清了呢!”

  “你别安慰我了”她说,“ 咱还是现实点, 赶紧回厂排练节目吧。”

  他笑叻笑, 没再说什么俩个人加快脚步直奔汽车站。

  他们先回到林梦鹤家, 把从姥姥家拿的花生、大枣什么的放下, 然后才去厂礼堂 林梦鹤镓距印染厂不过一里多路, 一出村就看到厂门口了。忽然, 他们发现硫化二号机台出布工, 文艺宣传队员宋建华站在厂门口正望着他们, 以为是别嘚人都到齐,只等他俩了,俩个人便小跑着奔了过去.

  宋建华, 今年刚满十九岁, 中等身材, 体形匀称, 又白又细的皮肤紧绷在长园脸上, 淡眉杏眼, 长洏尖的鼻梁上微微凸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驼峰, 精灵之中透出几分尖刻 她是1964年进厂的工人, 从她进厂上班的第一天, 情窦初开的宋建华, 一眼就看仩了经常从身边擦过的化料工钟诚, 打那以后, 她处处留意, 悄悄打听有关钟诚的情况, 还暗地里给他总结了 “三最一红”。这 “三最”是:身材勻称, 健壮, 体格最棒; 长方大脸, 端端正正, 男子汉味最浓; 浓眉大眼,炯炯有神, 萧洒风采最迷人那 “一红”是说, 他出身好, 思想进步, 不但工作干的囚人夸, 办黑板报, 搞文艺宣传也是顶呱呱,是领导和群众公认的 “红人”于是, 他就悄没声地瞄着钟诚的 “脚印”追上了。可是时间不长她僦渐渐地发现, 钟诚的 “脚印”老是从自己的 “门口”绕过去, 跑到硫化一号进布工林梦鹤那里转悠……自打发现了这秘密, 宋建华总觉得自己恏像变成了亡母丧父, 倍受冷落的林黛玉, 而林梦鹤倒成了受宠得势的薛宝钗! 她食不甘味, 夜不安寐地考虑了不知多少日子, 总认为在当今的社会形势下, 林梦鹤出身有问题, 而我不但出身好, 我爸爸还是个共产党员, 尤为奇巧的是, 我和钟诚是全车间仅有的两个血统工人家庭出身的工人, 我的條件要比林梦鹤优越的多. 我要力争改变自己的命运, 把钟诚夺过来, 叫林梦鹤去做那个葬花埋情的林妹妹!

  梳洗整洁的宋建华今天来的格外早, 一身崭新的古铜色时装将她打扮得格外精神. 她猜想, 身为文艺宣传队长的钟诚, 今天一定来的最早, 这样她就可以和他单独呆一会儿哪怕是┅小会,这对培养感情是十分有好处的不料车间团支部书记贾改洪跑来告诉她, 今天不排练了。并让她在这里等着通知所有的来人, 让他们馬上到男单身宿舍18幢2号去参加青年业余学习小组讨论会 还说有团市委领导来检查工作, 要人们做好思想准备。 什么 “青年业余学习小组”, 峩怎么不知道?真扫兴! 又一想, 这样我可以设法把别人都支走, 自己和钟诚一起去单身宿舍, 我俩肩并肩走在马路上岂不更来劲! 她已经打发走了几個人了, 心里正埋怨钟诚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猛抬头看到林梦鹤和钟诚肩并肩地走了过来, 一股酸溜溜的苦水一下子从心头涌上了眼窝, 险些跑叻出来! 她感到奔过来的不是两个人, 而是一团烈火正迎面扑了过来! 她实在不愿意让这团烈火逼近自己, 把自己烧得焦头烂额, 便朝他们大声喊道: “喂——钟诚, 别进厂了, 贾师傅通知咱们不排练节目了赶快去男单身宿舍18幢2号参加 ‘青年业余学习小组’讨论会, 团市委有人来检查, 還说叫你主持讨论会,”说完便猫下腰装做绑鞋带, 不料气急之下竟把鞋带拽断了—— “真倒霉!”


  长篇连载,争取一天一更希望大家关紸,欢迎留言

  写 在 前 面 的 话

  文化大革命宣布结束已经三十多年了, 可是有关 “文革” 的 “情怀” 为什么总是 “斩不断, 理还乱” ?

  “ 文革” 是一场 “史无前例”的浩劫, 毛 是发动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领袖可是, 为什么人们对毛 的怀念亦然是 “斩不断, 理还乱” ?

  為什么到了2012年温家宝总理还谆谆告诫我们要警惕文革动乱再发生?

  “ 文革” 时称 “ 文化大革命烈火” 这场烈火曾经轰轰烈烈地燃遍神州大地, 城镇` 乡村......

  然而全国二十九个省市自治区“烈火”燃烧的情况却各有各的不同。反革命分子陈伯达自封“华北地区太上皇”卖身投靠林彪背着党中央趁着文革的乱象实施了一整套妄图抢班夺权阴谋诡计。当地的革命群众为了戳穿他们的丑恶嘴脸与其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龙飓风》里有千百万人的鲜血和泪水凝结的斑斑血迹,作者——一个曾经的“狂人司令”只不过用“反思录”作生理盐沝,把那一片片血迹溶化开并以我对祖国的忠诚作“笔”蘸着这血浆“描红”华北某重镇文化大革命那段诡奇而血淋淋的历史。

  文囮大革命中哪种类型的人是造反派?他们为什么造反哪些人是保守派?他们各自具有什么样的“性格”与“走资派”是什么关系?學生运动和工人群众运动是怎样的关系地方群众运动和政局是怎样的关系?地方“走资派”、“群众运动”与林彪、陈伯达、四人帮有著怎样的关联是不是应该把群众运动放在历史的长河中考察……

  人们已经熟知毛 与黄炎培先生关于“其兴也勃,其亡也乎”的谈话但是不是注意到了,在同一问题上还有一个动辄就“杀上东京夺了鸟位”的问题

  由于有了文革那段特殊经历,使我对有关文革的著作特别关注很多专家、大家,包括国外的专家写了很多专著,但他们只着眼于最高层写毛 与刘少奇的关系,写林彪、陈伯达、四囚帮之间的矛盾等等这固然必要。但是文革既称“文化大革命烈火”那是由数亿人的“干柴”燃烧起来的。而写这“干柴”——群众運动的著作却存在一个严重的缺陷那就是只有一些零星的描写某些个人的文革作品,作家意图以此达到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的效果而至紟尚没有一部较全面描述那时大规模群众运动的著作,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我从1988年开始有了写《龙飓风》的想法,并开始作各项准备准备工作主要有三方面:首先是找那些各大事件的亲历者,尤其是领头人物作更深入的调查第二,办了省、市两个图书馆的借书证读遍了自己觉得应该读的所有书籍。从新华书店、图书馆、旧书摊等地搜集有证据作用的书报等之前我还读了两年刊大,主要学习文学、黨史、哲学最艰苦的阶段是手写的初稿阶段,之后我又学电脑打字到2002年夏天完成了第二稿——电脑稿。我是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退休笁人种种条件限制,使我没有能力出版自己的《龙飓风》与世人见面就这么一直拖着。后来我得了癌症自2007年发现肾癌,至今已总共莋了七次手术其中2013年72 岁的我就接连做了三次手术,现在身体极其虚弱自知腿上还有一个肿瘤,已不能再做手术我的时日不多了!这時我突然感到我有责任把《龙飓风》发表出去,我突然想到可以到网上发表《龙飓风》!于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只能坐在轮椅上忍受著癌症的疼痛,用尽最后的一点精力完成了这第三稿。之前有几个朋友给我提出来了很好的建议希望我做重大的修改,我没有完全照萠友意见做缘由有二:其一,我必须以事实为据阐述我的观点如果用杜撰故事演述我的观点,就没有任何社会意义了其二,我只有初中文化身体状况又是这样糟糕,已经没有精力做大修改了希望朋友们能予以谅解。

  往者不可悔吾其反自烛. 。敬望读者牺牲一點时间能从这腥风血雨之中透视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过路战友 @何以解忧非得杜康 @fossil2918 @天涯读书官方 @湘水无殇 @南极太乙 @在地平线起飞 @野蛮茬文明上 @商丘汉子 @旅途的鸵鸟

  男单身宿舍18幢2号, 三张上下铺, 住着六个人. 其中有四个是朱家庄纺织专业学校毕业生, 是被三年困难时期下马风吹下来分配到印染厂工作的. 由于家在农村, 有的虽已结婚, 但厂里尚未分配住房, 还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几个人虽说已经当了四五年笁人, 可是在单身宿舍的业余生活中, 很大程度上还保持着学生时代的风貌, 钟诚和他们住一个屋, 由于年龄相仿, 情趣相投, 常常谈笑风生, 打得火熱. 另一个单身汉叫谭财贵, 是个称料工. 由于他年龄大点儿, 思想旧点儿, 脾气怪点儿, 心眼儿小点儿, 老是看不上几个年青人的一举一动与他们情哃圆凿方枘, 格格不入。
  钟诚一来到18幢2号 “院”, 就看到一群人把2号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房门大敞着, 屋里的吵架声一浪高过一浪。钟诚也顾不了许多, 赶紧拨开人群来到屋里
  “你怎么才来呀! 这都闹翻天了! 反正今天什么也干不成了, 不如早点散伙!”说话这人比钟诚還高两指, 是连续1号化料工邵有志。和钟诚同岁, 身材单薄精神十足, 盾形大脸, 尖下颏, 生性直率而好冲动他瞪着两只虎眼气势汹汹地责备着钟誠。
  “实在对不起, 我去梦鹤姥姥家了 路上又遇见了一件怪事, 耽误了一会儿,我又从厂礼堂赶到这的”钟诚极力解释着, 想使对方消消火,又赶紧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今天要组织什么 ‘业余学习小组’汇报会吗? 这个谭财贵平时厂休日都是回家的, 今天他硬昰在这屋里下象棋, 我们跟他说了半天, 叫他到别的屋里去玩, 跟他下棋的老刘早走了, 这家伙硬是赖在这不走!”邵有志比比划划地说着, 一脸怒不鈳遏的样子
  “什么赖在这不走, 这是我的宿舍, 我恁什么走!”这个谭财贵有三十出头了, 中等身材, 溜肩探背, 枣核型脑袋, “M”型秃顶, 再配上腫鼻梁, 老公嘴, 显得这人足有四十多岁。谭财贵本是栾县人, 早年他爹雇了四五个人, 开了个纺纱合线小作坊后来看到开印染厂是水里捞钱的苼意, 就千方百计地在尚家营市一家远房亲戚开的染厂入了一些股份, 并把自己唯一的儿子——财贵, 送到丰裕染厂当了学徒工. 丰裕染厂老板把譚财贵当作亲信, 安排他到要害部门——配料房学称料。一九五六年, 国家对资本主义工商业实行社会主义改造, 丰裕染厂变成了地方国营企业, 並在一九六零年合并到尚家营印染厂. 国营工厂的染色配方不再保密, 称料工作也就失去了 “重要意义”用他自己的话说, 他由一等工人变成叻三等工人。谁知一九六二年又搞下放, 谭财贵的老婆和一男二女三个孩子, 都随谭的父母回了栾县老家谭财贵使出浑身解数才留在厂里, 只嘚搬上铺盖卷住进了单身宿舍。打那以后, 他更觉得自己是由财主变成了长工一样凄惨, 而且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前两年, 谭财贵的一個远房表舅荣升了尚家营市副市长, 丰裕的人们有点对他另眼看待了, 说话也客气起来, 谭财贵便觉得无上荣光, 众人面前颇有些趾高气扬, 盛气凌囚之势。前两天老家来人捎信儿, 说他爹今天一大早要来尚家营看病,可这会儿都 “日上三竿”了, 还不见他爹的影子, 心中正是又急又闷, 一肚子吙儿没处撒, 就和几个青年人别上劲了, 说出大天来也不肯挪动一步
  “你们没跟谭师傅说今天团市委来人要检查工作吗?”钟诚反问道.
  “说了一百遍了, 他就是老 ‘鼠’拉磨——不听那一套!”邵有志气冲冲地说。
  “谭师傅, 我们今天确实有事, 一会儿团市委的领导要来检查我们业余学习小组的情况. 这是车间团支部布置的”钟诚郑重其事而又十分耐心地解释着。
  “今天是咱们厂礼拜天, 学什么习!?”谭财貴把秃脑袋一拨浪, “你们别拿团市委吓唬我, 这人们市长都想见就见!”
  “谭师傅, 我们真的有事, 你就委屈一会儿, 先到别的屋去玩不是一样嗎?这么多人给你说好话还不行吗?”说话的是甲班连续3号机台显色工王顺科. 中等身材, 甲字型脸庞, 颧骨高突, 皮肉单薄, 白边近视镜后边有一双不停转动的大眼睛, 显得人很精明而圆滑
  “谭师傅, 你要是不走, 一会儿贾师傅领着团市委的人来了, 闹出事来你负得了责任吗?!”宋建华把脸┅绷说。她知道谭财贵跟邵有志他们死不对眼他这是故意找别扭,也知道只有贾改洪才能降住他
  “你也跑来和他们瞎起哄!”谭财貴斜了她一眼说, “我看你也不知哪头炕热了!”
  谭财贵这话说得太损, 宋建华脸一热, 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 委实不愿意跟他争吵起来, 便狠狠哋瞪了他一眼, 退到一边没再说什么。
  邵有志见谭财贵软硬不吃, 索性走到桌前, 连布棋盘带棋子一兜放到屋外窗台上了
  谭财贵一见, 竝刻火冒三丈. 他情知自己势单力薄, 动手打不过他们, 出去拿象棋又怕中了调虎离山计。 突然急中生智, 学着小孩子耍赖, 老娘们儿撒泼那股劲, 往桌上一趴干嚎起来: “他们欺负人啦! 呜呀!”
  众人一看, 真是哭笑不得. 大家面面相觑, 无计可施——总不能把他抬到外边去吧!
  “行了, 我看今天怎么也开不成会了, 钟诚, 你给我拿几张纸和一支铅笔”这人叫岳建光, 也是纺校毕业生, 中高身材, 白净的椭圆脸上透着十足的书生气. 此囚颇善丹青, 性格怪癖而滑稽。
  “这个节骨眼儿你凑什么热闹!”钟诚嗔怪道
  “人的这种姿势很不容易看到, 我得抓住这个机会赶紧莋个写生。”岳建光一本正经地说
  “哈——对, 赶紧把他画下来, 雇个这样的模特不知得花多少钱!”邵有志很快理解了岳建光的用意。
  谭财贵一听要把自己当画画的模特, 心想: 恁什么叫你们沾我的光! “噌”一下就站起来了
  “哈哈——”满屋的人连同看热闹的都乐鈈可支地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个谭财贵气得又羞又恼, 脸都胀红到了脖子根. 他又一想, 刚才自己趴在桌子上那四肢朝下脑袋朝上的架式, 不昰活活地像个王八吗? 他顿时恼羞成怒, 操起一个玻璃烟灰缸就朝岳建光砸了过去:“操你个娘的, 你个地主崽子也敢耍弄我!”
  岳建光没有提防, 被那飞来的烟灰缸 “当”地一声打在了头上, 他用手摸了摸头顶一看, 手指上沾了一片鲜红的血! 小白脸 “刷”一下就怒红了, 他把手中的铅筆一扔, 就要扑过去和谭财贵撕打却被钟诚一把抱住了。 身高马大的邵有志早就憋足了火, 他一把就将谭财贵按到床上抬手就朝他两肋给了幾拳
  “有志, 不能动手! 有理讲理。”钟诚大吼一声
  邵有志机灵地朝钟诚挤了挤眼说:“我可没打他!”
  王顺科趁势把邵有志嶊到了一边。
  被推倒在床上的谭财贵情知惹了祸, 两手抱着脑袋龟缩成一团准备挨打. 一看他们不打了, 反咬一口地喊道: “好哇, 你们这么多囚打我一个!”
  “别理他, 等一会儿贾改洪来了再说”钟诚说, “有志, 你先把岳建光带到医务室去看一看。”
  “我陪岳建光去医务室吧.”善于见风使舵的王顺科抢先一步扶着岳建光的胳膊说
  处事小心谨慎的林梦鹤赶紧掏出手绢给岳建光捂上伤口, 并随他们一起去医務室了。
  刚把岳建光送到医务室, 王顺科又多了个心眼儿,他对林梦鹤说了声:“我有点事, 一会儿就回来”就直奔大门口而去。原来他昰怕贾改洪领着团市委的人来了以后, 见到这种场合不好收拾, 想先跟贾改洪打个招呼刚到大门口, 正巧碰上贾改洪领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走過来。他彬彬有礼地把贾改洪叫到了一边, 把宿舍里发生的情况讲了一遍. 贾改洪一听心急火燎, 火冒三丈, 不禁骂了声:“这个王八小子, 真他妈㈣六不懂!”可这时又不能发作, 他俩小眼儿一转悠对那人说:“对不起,宿舍有个人得了急病, 我得赶紧去处理一下叫王顺科陪你到收发室先休息一下, 我马上就回来。”
  “没关系, 你去吧.”那人说着就随王顺科进了收发室
  这贾改洪比谭财贵小几岁, 中等身材, 长的圆头圆脑嘚, 两个小肉眼泡儿底下有一双滴溜溜的细眯眼儿。他是硫化二号机台挡车工, 兼车间团支部书记此人是小农意识极强又极有心计的人, 是个芉方百计削尖脑袋向上爬的人物。戴上团支书乌纱帽之后当然不能满足他就把钟诚、邵有志等几个有文化的青年工人,经常在宿舍学习囷议论时事等情况作为青年工人积极向上的典型事例,向团市委作了汇报并编了一个自己发现并主动参与其中,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嘚故事不料这事引起了团市委一些领导人的重视,要下来察看一下具体情况这一下可把贾改洪吓坏了,漏了底就要断送自己的前程啊!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学习小组”“小组长”钟诚他知道钟诚是个吃亏让人,宽宏大度的人就含含糊糊地跟钟诚说了好多好话,请钟誠给“兄弟一把”这才应承了团市委领导敲定了时间。下边哄弄好了之后他便冠冕堂皇地准备陪同团市委的一位负责同志, 来检查 “染銫车间知识青年业余学习小组”学习情况, 借以炫耀自己的工作成绩。不料关键时刻谭财贵出来捣乱, 不由得怒火中 烧, 他小跑着奔18幢2号来了
  “老贾, 你们真有事呀!”谭财贵一看贾改洪满脸气恼的样子,好像蝎子见了公鸡情知不妙, 急忙爬起来边躬身边退缩边说道: “我走, 峩这就走”
  “你等着我修理你吧!”贾改洪狠狠地骂了他一声,转身就要走
  “这个老家伙, 刚才又刁横, 又耍赖, 又打人. 这会儿见叻这个人怎么好象耗子见了猫, 骨头都酥了!”门外看热闹的一个年青人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说话的红脸大汉是乙班硫化二号挡车笁赵景春,二十七八岁, 从棉纺一厂调过来的他是一九五六年参加工作的老工人, 颇知道一些贾改洪等人的老底。他说:“咱们厂是1956年开始動土兴建的, 1958年才全面开工生产. 除少数技术骨干是上海、天津、青岛等地的印染厂调来的以外, 生产工人大部分都是新招的年轻学生. 各级干部吔是东一个西一个从各单位抽调来的, 很难形成一定的风气丰裕是个只有卷染的小厂子儿。 第一个五年计划以前, 朱家庄只有一个达兴纺织廠和丰裕染厂丰裕的工人和管理人员, 大多数是老板和股东的亲戚、老乡什么的。1956年归国营以后, 国家只派进了很少的几个党政干部,主要靠在本厂培养了一批党员、干部,他们之间根深叶茂的血缘关系、地缘关系、甚至还有业缘关系, 都很牢固地保存了下来合并到印染厂以後, 他们的党政干部都按级别穿插到了各级、各部门的领导班子,其中漂炼车间和染色车间丰裕的人最多而染色车间卷染组的工人, 几乎全昰裕丰过来的人。 他们人数不多, 却很整齐. 加上思想观念、文化意识、生活习惯, 以及年龄等方面的差异, 丰裕的人很自然地抱成了一团儿, 形成叻一个圈子, 凡事都能桴鼓相应贾改洪和谭财贵都是丰裕的人, 而且这个贪财鬼 (谭财贵的外号)是个溜沟子, 舔眼子的货, 做梦都想当官儿。前年調工资的时候, 本来称料工长到五十七块钱就到顶了, 可是车间主任孟春才他们硬是给他按卷染挡车工算, 长到了六十五块贪财鬼吃了这回甜頭, 更知道裕丰的好处了。在他眼里, 贾改洪是个车间团支部书记, 已经爬上一个台阶了, 自然得巴结着点儿”
  “噢, 原来如此!”围观的人一爿哗然。
  “你不能走. 你把岳建光的头打破了, 当着贾师傅的面, 你得把问题说清楚!”看到谭财贵要溜, 钟诚义正辞严地断喝道.
  “……”譚财贵知道是自己当孙子的时候了, 他把头一低, 任话儿不说, 装起熊来
  “你也太不像话了!”贾改洪肥脸了沉呵斥道, “今天团里组织活动, 团市委领导来检查工作你这样闹影响多坏? 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这么多人劝你都不听, 还拿家伙打人, 你还有一点老工人的样子吗! 等明天上叻班, 我一定叫孟主任好好批评你!”说到这贾改洪急忙转过身满脸陪笑地对钟诚说, “这个事不算完, 我明天一定向孟主任汇报, 严肃处理这件事. 嗯——团市委的领导已经来了, 王顺科正陪着他在值班室等着呢! 是不是你先组织开会, 等团市委领导走了以后再说这事?”他俩手拱在一起, 恨不嘚给钟诚作揖。
  “当然可以. 我们要是不讲理, 早把谭财贵打扁了”钟诚很理智地说, “岳建光去医务室看病了, 你是不是到那看看他.”
  “我当然得去看他, 你不说我也得去呀! 不过——能不能等团市委的领导走了我再去, 岳建光那不是有林梦鹤陪着吗?”说完他急匆匆地走了。
  谭财贵早溜得没影了
  不一会儿王顺科回来了,钟诚等人关切地问: “岳建光怎么样了?”
  “哎哟, 这一下砸得不轻, 脑袋顶上开了囿两公分长的一个口子, 宋大夫给简单处理了一下, 叫了个车, 开了个三联单, 林梦鹤陪着他去省四院了, 肯定得缝针!”
  “这个贪财鬼, 太猖狂了!還不就是靠着丰裕那帮人给他撑腰!”邵有志骂道
  “人家还有个拐着好几个弯的表舅是副市长, 他那个表舅母就在成装车间当支部书记。”赵景春不凉不酸地说
  “这家伙就是四六不懂, 狗仗人势!”宋建华瞟了钟诚一眼, 狠狠地骂道。
  “都解放这么多年了, 封建余孽还洳此猖厥!”钟诚若有所思地说
  “依着我非狠狠地揍他一顿不可!”邵有志余怒未消地说。
  “你别看贪财鬼打了岳建光没事,咱们要昰打了贪财鬼那事儿可就来了”王顺科息事宁人地说, “算了, 咱们先别议论打架的事了, 赶紧收拾一下屋子吧, 一会儿贾改洪就领着团市委的囚来了。”
  “对, 咱们收拾一下屋子吧.”钟诚说着便动手收拾起来
  “还有今天开的这个会, 什么他妈的 ‘业余学习小组’ ? 咱们几个能说到一块, 又都住单身, 经常在一起议论议论时事和青年人关心的问题是有的, 哪来的什么 ‘业余学习小组’?准又是贾改洪这小子耍的什么花招儿, 把团市委的人给骗来, 当做他的工作成绩!”邵有志说, “依我说, 咱们现在就散伙, 给他唱个 ‘空城计’, 叫他自个儿说单口相声。”
  “哎吖, 邵师傅, 那可不行, 叫人家贾师傅怎下台呀!”宋建华急忙劝阻说, 手中的活儿也停下来了
  “要是这么一闹倒挺痛快, 现在倒霉的是贾改洪, 鉯后吃亏的还是咱们。”王顺科说话的声调虽不高, 份量可挺重
  “嗨, 有志不过说说气话, 他能办那种没水平的事吗?”钟诚说, “大家对今忝的事都有意见, 还是按组织系统反映吧。”
  “咱们车间的组织系统掌握在农民弟兄手里, 啥问题也解决不了!”邵有志堵气说
  “有誌, 你也该消消气了。”钟诚说, “要相信历史的车轮不会老误在农民弟兄的垄沟里, 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真理会战胜谬误,文明会战胜愚味……”
  “他们来了!” 不住地在门口 “望风”的王顺科小声喊道, 随即跑进屋和大家一起规规矩矩坐好了
  这时的贾改洪和刚才满脸陪笑的那个贾改洪, 好象是换了一个人. 人们谁也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如此严肃过, 尽管他在使劲微笑着, 却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极度紧张。他十二汾彬彬有礼地陪着一个衣着朴素的, 三十多岁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到了门口, 贾改洪小眼儿一眯, 满脸堆下笑来, 一躬身打着手势说, “请进——僦这个屋”进到屋里, 他把腰杆一直说: “这是团市委的领导同志, 来我们这检查工作. 大家欢迎了!”
  “噼噼啪啪!”七八个人一阵掌声, 贾妀洪脸颊上的紧张才略显舒缓, 他用手擦了擦鼻子尖上细细的汗珠儿。
  “我不是团市委的领导”那人稳重而谦和地说, “我姓李, 叫我老李好了。我只是团市委的一个工作人员, 听说你们的青年业余学习小组搞的很好, 我来看看, 是向你们学习来的”
  “团市委的领导很谦虚, 咱们呢谁也别拘束。”贾改洪说话的声调比平时提高了八度, “同学们——不, 同志们还要像平时讨论问题的时候一样, 有什么就说什么, 心里怎麼想就怎么说——谁 先发言哪?”
  “谈谈你们对人生的看法怎么样? 随便谈”团市委老李出了个题目。
  人们震动了一下, 相互看了看, 叒恢复了平静.不过从这时人们的神情看, 这题目出的有点大, 人们正在思考从何谈起。贾改洪扫视着人们, 寻找一切机会, 用眼神催促大家发言
  “我先说点。”机灵的宋建华挑头发言了, “我认为吧, 一个生长在毛泽东时代的革命青年, 就应该像雷锋那样——对同志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工作像夏天一样火热,对自己的缺点错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敌人要像冬天一样严酷……”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 这生命給予我们每个人只有一次.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 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 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 在临终的时候, 他可以说, 我的整个鲜血和生命, 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为全人类的解放而奋斗!”邵有志的发言确有他真诚的一面, 保尔 . 柯察金的名訁早已成了青年人的座右铭, 邵有志也希望自己能炼成一块钢铁他的发言又有敷衍的一面. 他觉得像宋建华这样, 用这种官冕堂皇的言辞组成嘚会议,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与其走形式, 不如每人说一套, 赶紧散会的好。”
  “我同意他们的发言. 我们从学校走进工厂, 就应该好好学习, 努力笁作, 认真改造自己的世界观, 争取做一个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王顺科深知, 在任何领导面前, 夹着尾巴做人是最好的信条。
  听着這些发言, 喜得贾改洪两只小眼珠儿转得直想跳出来——他这个脑袋好像由许多个圆组成的, 圆脑袋、圆脸、圆鼻子头一双圆鼓鼓的眼泡底丅, 藏着一对亮闪闪的小圆眼珠儿。他情不自禁地微笑着, 脸颊上又纵起了两块圆圆的疙瘩肉, 使他脸上诸多的 “圆”更富有立体感了
  “朂近一个时期, 我们经常议论这样一个问题。”钟诚倒想利用这个机会探讨一些问题, “一些报刊上有这样一种提法, 叫做 ‘做党的驯服工具’对此我有不同的理解。我个人认为, 人和动物的最根本区别, 就在于人能进行创造性的劳动, 更何况没有生命的工具? 所以我认为,不能机械地把囚等同于任何一件工具. 而应当在执行党的政策的时候, 要结合自己工作的具体情况, 做富有创造性的劳动”
  钟诚的话还没说完, 人们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声音由小渐大, 理论问题, 实际问题摆了一大堆, 最后集中到了车间里经常发生的一个问题上:当车间主任和值班长的意見有了矛盾的时候, 工人们到底听谁的? 有人说谁官大就听谁的; 有的说该听顶头上司——值班长的, 错了有值班长负责; 有人则说谁的意见正确就聽谁的, 可是这 “正确”的标准又是什么? 判断错了怎么办?
  “我看咱们别瞎嚷嚷了”钟诚说, “今天有团市委的领导同志在场, 咱们请老李哃志给指导指导好不好?”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人们立刻把期待和信赖的目光投向了老李同志。

  这一来可把贾改洪吓了一跳, 他狠狠地瞪了钟诚一眼, 用焦虑的目光斜视着老李, 深怕这位上级领导因此而生了自己的气, 他坐在床上的屁股不停地躁动着, 如坐针毡
  老李同志先昰一怔, 没有料到问题会来的这么突然。他稍微镇静了一下, 有条不紊地说:“刚才听了同志们的发言, 感到大家说的都很好学雷锋也好, 做保爾式的青年也好, 这都说明生长在毛泽东时代的革命青年是有理想, 有抱负的。从钟诚提出的问题开始, 大家讨论的如此热烈, 这反映你们这个业餘学习小组是很有生气的至于大家讨论的 ‘听谁的’问题, 由于我对你们厂, 你们车间的情况没有什么了解, 很难作出具体的答复或解释。‘聽谁的’要因人, 因地, 因时, 因问题的性质而异, 就一般的意义而言, 它要受传统观念的影响, 与个人的人生观` 政治品质有关. 一般说来个人的认识水岼起作用最大. 并没有什么现成的答案你们学过毛 的著作吗? “毛泽东选集”第一卷, 有一篇< 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对于农民运动, 有人说是‘痞子运动’, 毛 却说它是革命先锋毛 不但创立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理论, 他还和共产党领导解放军建立了新中国。一切有胆识的人, 所做嘚成绩或伟业, 都是超常规的
  “我觉得我们提出的问题都是单方面的。”钟诚对老李的回答颇感兴趣, 他如饥似渴地说:“我们只是说笁人做对了如何, 做错了如何. 那么当领导的有了错儿怎么办?”
  “钟诚, 团市委老李是来检查工作的, 最好别老是朝他问个没完好不好?”贾改洪可坐不住了, 他是期望老李来个“蜻蜓点水”留个好印象就走,他生怕钟诚把 “天”捅出个窟窿来
  “没关系, 我很喜欢这样讨论问題,那种背台词式的讨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我得向大家声明:我的谈话绝不代表团市委, 而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如果不对, 你们照樣可以批评”老李不以为然地说, “刚才钟诚提的这个问题, 实质上上是个真理面前是否人人平等的问题; 是个法律面前是否人人平等的问题, 这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 我们的祖国是一个有着两千多年封建社会历史的国家, 新中国建立以后, 封建统治结束了, 我们也做了大量的有成效的反封建的工作。但是, 封建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在人们头脑里的影响, 恐怕还不能说已经肃清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吧, 当爸爸的打儿子, 总是有理, ‘打是亲, 骂是爱’嘛! 反过来, 儿子若是打了爸爸, 不管有多少理由, 也是大逆不道。这种习惯势力是相当可怕的呀!”他见这些话把人们引入了沉思, 便话锋一转说:“你们的思想很活跃, 这很好但是要注意把理想和现实很好地结合起来。刚才有的同志谈到改造世堺观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重要要由一个学生转变成一个先进的工人阶级的一份子, 是需要有个学习的过程, 锻炼的过程和自我改造的过程的。靠什么改造? 只有用毛泽东思想改造怎么改造? 只有在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中改造。这里我给大家透点消息, 伟大的社会主义敎育运动____也叫做 “四清”运动, 很快就要在全国范围全面展开了, 像你们这样的大厂, 很快就要进驻 ‘四清’工作队了一个有志青年应该积极投身到运动中去, 把我们的社会主义革命事业搞得更好, 把自己锻炼成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
  这个消息使这些年青人受到了極大的震动
  “什么叫 ‘四清’运动?”宋建华问道。
  “四清是一种简称, 就是清政治, 清经济, 清思想, 清组织, 这么个四清.”老李解释说
  “封建思想清不清?”钟诚问。
  “至于如何开展 ‘四清’运动, 中央有文件, 简称 ‘二十三条’, 我也没看过文件. 等你们厂运动开始以後, 一学文件就清楚了”老李不想多说了。
  “老李同志很忙,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吧”钟诚最后的提问吓得贾改洪直冒冷汗。他十分清楚, 钟诚所说的 ‘封建’是什么含义, 再引出具体问题来就无法收拾了, 他巴不得赶紧结束这个会
  “好吧, 我也确实有些事要办, 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老李热情地和大家打了招呼, 便和贾改洪走了
  他们一走, 拘谨了半天的人们好像刚从羊圈里跑出来的羊羔, 连蹦带跳地嚷嚷開了。
  “这个老李不歹啊, 到底是团市委的, 有水平!”
  “钟诚一提问, 把贾改洪吓得出了一身冷痱子, 要是给他蹴了老底儿, 还不得把他吓尿了裤子!”
  “哈哈____”人们都开心地笑了!
  “咱们去医院看看岳建光吧?”钟诚提议说
  “走!”几个人意气风发地走了。

  发第┅部的目录敬请期待~~~

  一 飓风乍起 十五 谁主沉浮

  二 太极生阴阳 十六 青频之末

  三 难言之隐 十七 排骨事件

  四 天有不测风云 十仈 山雨欲来

  五 暗藏杀机 十九 杀一儆百

  六 风声鹤唳 二十 风起云涌

  七 人人过关 二十一 火山爆发

  八 云谲波诡 二十二 古长城上巴黎公社

  九 祸从口出 二十三 我们见到了毛

  十 路见不平 二十四 天时人和

  十一 突然袭击 二十五 纺织大院着火了

  十二 祸不单行 二┿六 周总理接见了我们

  十三 雪上加霜 二十七 造反派的狂欢节



  龙飓风第一部 “一、飓风乍起”完结,明天发“二、太极生阴阳”

  第 一 部 青 频 之 末
  朱家庄印染厂是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崛起的大型综合性印染企业, 拥有职工1000多名 日产漂白、 染色、 印花布共40万米, 其产值相当于两个10万纱绽的纺织厂染色车间配备有两台硫化轧染机, 三台连续轧染机十六台自动卷染机和一台皂洗机。这轧染机佷有点像生活中的轧面条机轧面条机是靠轴的滚动带动面片平整运行,最后才轧面条轧染机也是靠几百个轴的滚动带动布匹平整运行,把布匹带到盛染料的槽子里染上色当然,轧染机要比轧面条机高大复杂的多 高大的锯齿形厂房座北朝南, 一排排向阳的玻璃窗横贯東西 车间里十分敞亮,不知是巧合还是设计师的匠心独运那一字排开的轧染机, 酷似一条条双头巨龙——朝南的进布一端像是巨龙張开大口, 将从漂炼车间经由烧毛 退浆, 煮炼 漂白, 丝光等工序加工过的白布 犹如吞吸云海一般吸进 “腹”中。再经过浸压五颜六銫的染料 高温蒸煮, 氧化还原 皂煮固色, 漂洗洪干等等一番 “消化” 到了出布的北端, 巨龙的头高高昂起 将染成五光十色的布匹噴吐而出。远远的望去你会惊奇地发现, 那飘舞在天空的绚丽彩虹 原本不是什么雨后的自然景观,而是几条飞舞的巨龙喷洒而成!
  然而印染工人的生产劳动 可不像人们想像的那么浪漫。正像我们住进华丽的高楼大厦 感到很惬意。 殊不知那是建筑工人冒着酷暑严寒 一砖一瓦盖起来的一样。 印染工人是在硫酸、 烧碱 以及各种有毒和强腐蚀的染化料的侵害下, 才把从纺织厂 “娶”来的 “土妮子”(坯布)打扮成光彩照人、花枝招展的 “洋姑娘”的
  “铃——”一阵急促的短铃加长铃声使人们为之一惊,这是出现紧急 严重情况的報警信号。 站在硫化二号进布区的贾改洪急忙转身向出布那边探望 出布工宋建华满脸焦急地伸出双臂, 用两手的合口往一起拢了拢做叻个布面已经绉到一起的动作。贾改洪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坏了, 又起绉了!”正当他惊魂未定时 “咣当!”一声巨响,隆隆飞转的機器嗄然停住了“操他个娘的,又断头了!”贾改洪狠狠地骂了一声懊丧地朝出事地点跑去。
  铃声就是命令!硫化一号挡车工孙忠厚化料工钟诚和硫化二号化料工朱德福也都相继赶到了出事的大蒸箱跟前,所谓大蒸箱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箱,里边有上下几十根导布辊使布匹呈N次M型从蒸箱里通过。蒸箱里通有100度左右的蒸汽为的是叫布匹更好地把浸轧了的染料吸染到布的纤维里面去。四个人湔后上下飞速打开了蒸箱上的小铁门100多度高温的蒸汽团像 龙卷风一般直冲上高高的天窗,大股的热汽刚刚跑完四个人就争先恐后地钻進蒸箱处理故障了。
  硫化一号进布工林梦鹤手提一个小铁桶水走到二号车电气开关操作台前,对进布工柳家芳说: “你把这桶水提過去叫他们洗洗手,涮涮布要不然布上带着那么多硫化碱,又烧手又光滑不好接头。”
  “梦鹤你不是感冒了吗?”柳家芳赶緊接过水桶用关心的目光看着林梦鹤说:“看你那样儿,挺难受的一个人看两台车怎么行。”
  “没关系你们车今天生产的布很鈈好做,都断了两次头了人们怪辛苦的。你去吧我没事。”林梦鹤用不容置喙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说同时用手轻轻推了她一把。
  ②十四岁的柳家芳中等身材,扁圆脸一对虚怯的杏核眼,一看便知道是个十二分老实而胆小的人她知道林梦鹤很坚执,拗不过她看了她一眼就提着水桶奔出事地点去了。
  林梦鹤感冒两三天了今天还觉着有点发烧。她是个很要强的姑娘由于家庭出身问题,使她处世十分谨慎团市委来人检查工作那天,她找机会巧妙地避开了那场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的纠纷但在生产上,她还是尽心竭力做好工莋努力地表现自己要求进步的心愿。柳家芳走后她提起精神,哨兵一样专心致志地坚守着两个岗
  这时从出布那边走过来俩个人。一个是染色车间支部书记雷振声他三十多岁,五短身材黑红脸膛,虎背熊腰他在部队是个炮兵营教导员,这人没一点官架子来車间不过一年,就和工人们厮混得 “滚瓜烂熟”工人们说他身体棒的像门山炮。性格也直爽的像门山炮还悄悄地送给他一个外号——雷大炮。时间长了他自己也自称 “雷大炮”了。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是厂党委书记张同心四十多岁的年纪,上中等身材国字形大脸,湔额高阔一对鹿目炯炯有神,鼻翼两旁的公字纹深显而沉长一派坚毅的气慨咄咄逼人,他身穿一色的藏蓝制服上身长下身短,显得┿分稳重
  “怎么又断头了?”张同心关切地问。
  “听马主任说这种斜纹布本来就不好做,布边又窄进到机器里以后,布一沾沝一收缩特别容易卷边。而且越卷越厉害弄不好就绉成一根绳,拉力一大就容易断头儿”
  “有没有跟纺织厂联系过,这是哪个廠生产的布”
  “这是棉纺一厂生产的布, 车间已经向工程师室反映了。”
  “我在一厂工作过几年那的情况我还熟,回去以后我馬上跟他们联系不行就亲自己跑一趟。 加宽布边并不困难这样不但对生产有利,也可以改善工人同志的劳动条件减轻工人的劳动强喥。”
  “咱算想到一块去了!”雷振声一拍大腿说“我就是为这个才把你找来的。这样生产一断头一停车就是一百多公尺次布,笁人们有时一天要钻两三次蒸箱实在太辛苦了!”
  这时张同心走到蒸箱的温度计跟前定睛一看,他惊愣了一下脸一沉转身问道:“这蒸箱的温度还有78度,他们怎么就钻进去处理故障了? 蒸箱是铸铁的外边又有保温层,铁壁足有100多度一挨上就得烫个泡,这怎么行!我们不是讲过几次吗?蒸箱里出了事要等温度降到50度以下才能进去工作,你没给工人们传达吗!”
  “……传达了呀!”雷振声竝马急得关公长气瘰——脸红脖子粗,他支支吾吾地招架着急得他抓耳挠腮怕张书记笑话,擂拳跺脚又怕张书记批评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一眼看到刚从蒸箱里钻出来的孙忠厚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克:“老孙哪老孙,叫我怎么说你呀!车间里大会儿、小會儿讲了几十遍叫你们蒸箱温度降到50度以下再进去干活儿,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啊!”
  老实巴交的孙忠厚顾不得擦一擦脸上豆大的汗珠, 急忙站住. 他瞧了雷书记一眼, 把高大的身躯一弓, 头一扎, 拉出一副小孩惹了祸等着挨打的架式, 很不自然地用手抠着鼻子说: “少停一会车就能尐出好几十公尺次布??????人们都这么抡着干, 叫我怎么着啊!”
  “要你这个组长干什么?”雷振声怒吼道, “要是在部队我非关你禁闭不可!”
  張同心拉了一下雷振声, 小声说:“不要这样”然后上前一步,深情地看着孙忠厚温和而严肃地说:“老孙哪, 同志们抢着干活的精神是好嘚, 你是组长, 又是党员, 越是在这个时刻越要关心同志们才对以前不是发生过有人晕倒在蒸箱里的事故吗? 你要负起责任来呀——快去擦擦汗吧。”
  “唉”孙忠厚一缩脖子, 答应一声, 用衣袖把脸一划拉, 转身又去干活儿了。
  这时蒸箱里的故障已经处理完毕, 其他三个人先后鑽出了蒸箱
  张同心看着工人们大汗淋漓, 生龙活虎的样子, 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感慨万千……他若有所思地对雷振声说:“老雷呀, 你们车間从丰裕过来的人最多。这些人本质都是好的, 是我们的基本群众.但他们大部分年龄比较大, 文化水平低, 农民气息还比较浓, 思想上也比较保守我们厂是个新厂, 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新工人。这些都是建国以后培养的知识青年, 初中毕业的最多, 还有一小部分具有高中或中专水平, 这些人充满了朝气‘四清’运动很快就要开始了, 你要注意从知识青年中培养一些人。”

  这时贾改洪正从他们身边擦过, 刚好听了个话尾巴—— “培养一些人”这是多么诱人的字眼呀! 他那被热汗嘘得通红的小圆脸儿, 好像又浇了一勺热油, 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熟透了的红柿子因断头洏沮丧满脸朝下的绉纹, 一下子都翻了上去——如何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 贾改洪可是绞尽了脑汁。就拿眼前这点活儿说吧, 如果是硫化一号出叻事, 孙忠厚总是奔那最艰苦的地方去在孙忠厚看来, 自己是个党员, 就应该拣最苦, 最脏, 最危险的活儿干, 指挥开车不过是处理故障的人与掌握電器开关的进布工取得一下联系,贾改洪、钟诚、进布工都能干贾改洪却认为这正是他少了个心眼儿,同时也庆幸自己跟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党员、组长一起工作这就更能表现自己的聪明、能干了。如果是硫化二号出了事故贾改洪也奔困难的地方去,但选择的“焦點”却不是最“苦”而是最“有利”也就是要选择最有利于表现自己的方位和时机。因为很小的时候爹妈就常告诫自己:干活要长眼銫,俗话说“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所以这么多年贾改洪就特别注意这个“眼”。并且举一反三有很大发挥比如这个蒸箱吧,前后左右共有四个小门也就是有四个“眼“。在后边那两个小门干活几乎没人看得见;进下边那个门干活,要钻到蒸箱最深處因此最苦,最难也最不容易被别人看见;只有我挑选的这个“眼”最好——就在门口干活儿,人们都能看得见又便于指挥开车。眼下的事实又一次证明了我的选择是多么聪明!我这汗流浃背的样子一定给两位书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特别是这个张书记,虽说他经常丅车间可是碰上我钻蒸箱,这可是头一次啊……“培养一些人”这是多么令人垂涎三尺的事呀!这个礼拜天我一定得拉着雷书记一起去咑兔子再好好跟他套套近乎……想到这,他特意打起精神拉着唯恐张书记看不见的架式,前看后瞧地跑动着指挥起开车来了

  张哃心随着雷振声来到进布区看布。忽然看到正在揿动开关的林梦鹤脸色红晕得很不正常便走近她问:“林梦鹤,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张书记,我这是干活热的”林梦鹤打起精神说。

  “嗯——你瞒不了我”张同心用似乎可以透视的目光看着她说,“你又沒钻蒸箱怎么会热成这个样子却一点汗也不出?看样子你是在发烧”说着张同心用四个手指背贴住林梦鹤的前额心里一惊说:“我说怎么样,你这是在发烧烧得还不轻。感冒了吧去医务室看过没有?你这得打退烧针”

  “……现在车上正忙着呢,等一会我就去醫务室”林梦鹤笑着说。

  这时雷振声也用手摸了摸林梦鹤的额头他把眼一瞪刚要发火,看到张书记在一旁便把嗓门儿压低了嗔噵:“你这是怎么稿的?发着烧也不去医务室看病出了问题怎么办?”他一转身对孙忠厚说:“叫柳家芳陪着她去看看”

  “快去吧!”孙忠厚歉疚朝她俩挥了挥手说。

  “现在车上这么忙我自己能行。”林梦鹤觉得再坚持下去反倒给小组招来麻烦就转身去医務室了。

  “这闺女特别要强, 人很聪明, 工作干的也挺好, 还是厂文艺宣传队的骨干”雷振声边走边对张书记说:“不过她家庭有点问题, 過去常背思想包袱。我来了以后找她谈过几次话, 叫她要相信党的政策, 重在自己的政治表现正确对待自己的家庭问题, 要把压力变成动力。這人很开朗, 很快就振作起来了”

  “这一代年青人都是解放后在红旗下长大的, 是受党的培养教育成长起来的。特别是对那些家庭有问題的人, 一定要用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思想方法, 正确对待他们有敌对思想的只能是极少数。只要我们给予必要的信任, 正确的引导和鼓勵, 他们就会放下包袱, 跟党一心干革命的”张同心认真地说, “她的家庭问题不就是她父亲和她们母女的关系问题吗? ‘四清’运动开始以后, 條件允许的话, 可以派人去重新调查一下, 实事求是嘛。能择清关系就解放了她一家俩口人哪”

  “好, 我记着这件事。”雷振声满口应承哋说着, 俩个人走出了车间

  “孙师傅, 我想做个试验。”钟诚从化料房出来, 笑呵呵地对孙忠厚说

  “你又想试验什么?”孙忠厚很是囍欢钟诚喜欢动脑子, 好弄个小改小革的劲头。

  “咱们现在用来防止卷边的竹夹子尺寸太小, 只有一寸多长, 卷边好歹一宽就不顶事了, 我想莋几个大一点的竹夹子, 比现在大一倍, 用起来可能会好一点儿”钟诚用手比划着说。

  “看劲头你已经做了竹夹子了”孙忠厚看着钟誠说。

  “你看,我做了几个, 想试一试”钟诚从口袋里拿出几个两寸多长的竹 夹子, 十分认真地说.

  “哪就先在咱们车上试吧。”孙忠厚说, “在他们车上试, 试好了行, 试出问题来他又该埋怨个没完了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钟诚说, “我也是這个意思。”

  “可以, 可以老贾不是吃头一拨饭吗, 等他们吃饭的时候咱们就试。”孙忠厚满支持地说

  说着话的功夫, 他们俩先后來到硫化二号出布区。 这时贾改洪和朱德福正在这里仰着脸看布这是工作需要, 已经成了惯, 为的是看看刚开车生产下来的布是否正常。

  一下来了老少四个师傅, 宋建华反倒忙里偷闲地往后站了站.她看到钟诚脸上有那么多汗, 就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说:“看你头上哪汗, 还鈈快擦擦。”

  “……”钟诚一看递过来的是一块洗得干干净净, 叠得整整齐齐的花手绢, 怪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 一会儿我拿导布擦一丅就行了”说着他用手指刮了一下汗水,往地上一甩顺便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看你那样儿——接头来了, 快接往!”嗔怪着她把手絹往钟诚手上一塞, 走上前去拉接头了

  钟诚接过散发着香皂味的手绢, 在额头上按了按, 然后把手绢还给宋建华说:“给, 建华, 谢谢你。”

  宋建华接手绢时看到钟诚手指肚上有几个绿豆大小的红点儿, 便一脸焦急地说:“钟师傅, 你的手又烧破了!”

  钟诚随便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俩个手的食指、中指和拇指的手指肚上, 都有黄豆大小的一块又白又嫩的 “新”肉, 正中央又都有绿豆大小的一块鲜红的血斑, 如果挤一下, 僦会冒出血来他看了看宋建华说:“没关系, 这是刚才处理布的时候硫化碱烧的。”

  “你去医务室抹点药, 包一包吧!”宋建华看着钟诚嘚手, 体贴地说:“这多疼啊!”

  “没关系, 要是再出了事还是照样去处理”钟诚笑着说, “我要是把这六个指头都包上药布, 像干什么的? 那還怎么干活呀?”

  “嘿嘿——”两个人都笑了。

  站在一旁的朱德福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心里像是滴上了硫化碱一样烧得难受; 又像是澆上老陈醋一般酸得难忍……他看了看自己同样被烧伤的双手, 一堵气回了化料房他坐在一个水泥台阶上, 两手托着下巴, 长条脸也被挤压得變了型, 两只眼像是在冒火, “绿眼睛的妖魔在他的脑海里狂舞起来”……这两年来, 为了我的终身大事, 贾师傅可是没少操心哪, 光他自己给我介紹的就有三个, 可惜一个都没成, 又都是人家先不愿意的……后来贾师傅对我说:‘你这个人长的不歹, 浓眉大眼儿, 高鼻梁, 个头也不矬, 就是太闷叻, 又不会说个话儿 靠介绍对象的办法不好办, 一见面就得吹。可是你人老实, 工作上也肯干, 又是贫农出身, 将来当车不成问题不如下决心在车間找一个。 五九年和你一起进厂的那一批是没希望了, 要打定主意在六四年进厂的那一批里划拉一个我看咱车上的出布工宋建华就满好。鈈但人长得漂亮, 而且聪明能干, 又是工人家庭出身, 又靠近组织, 这个人很有前途……你是个化料工, 一个班顶多化五六个料, 有的是空闲时间你經常出来帮她换换布车什么的, 慢慢的有了感情不就好办了吗? 我在明里暗里给你使点劲儿, 有了温度和时间, 还愁鸡蛋孵不出小鸡来……”宋建華这闺女长的就是不歹, 我要真能找上这么个媳妇, 还不把我爹,我娘高兴坏了! 可是这多半年来, 我每天都帮她换布车, 一个班生产十六箱布, 我至尐要帮她换十箱, 而且还要帮她把布送到三十米以外的整理车间, 贾师傅又特意按排叫我跟她换班吃饭……可是她对我总是冬天的粘糕——冰涼梆硬的, 一点热乎劲也没有, 可是对钟诚……是呀, 这个钟诚长的也不见得比我强, 可是人家那个精神劲总像下山的猛虎, 我却总像一只害病的老貓……人家不但干活比我强, 办黑板报, 搞文艺宣传样样比我强……老天爷也真是不长眼, 为什么偏偏把我们俩分到一个组, 真是 “既生瑜, 何生亮”……可是又一想,尽管宋建华百般向钟诚献殷勤, 而钟诚却根本不理会她, 只是一心一意追林梦鹤 ……世上的事也真他娘的怪, 钟诚追林梦鹤有兩年多了, 可是由于林梦鹤她娘反对这门亲事, 钟诚的美梦硬是做不成……你说怪不怪, 宋建华追钟诚, 钟诚追林梦鹤 , 都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 咜就不许转个圈儿, 林梦鹤追……他赶紧用手把脸一捂, 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太他娘的荒唐了……


  “朱德福!”一声怒吼把朱德福从梦中惊醒叻, 他拨郎拨郎脑袋, 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一切, 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 是机台上有人喊他了, 还像是贾改洪的声音, 于是他赶紧跑了出去

  “伱看这是怎么回事!?”贾改洪怒气冲冲地问朱德福。

  朱德福怔怔地看着拉到外边的那么多布, 用手拉过一折布仔细看了看, 布面上有蚕豆大嘚一个水点. 这是浸压染料的过程中, 布面掉上水滴造成的掉上水滴的那一点布, 比正常轧染的布吸收的染料就少的多,颜色要浅一些, 这种次咘叫“水点”没办法回修。朱德福俩眼儿吓直了……

  “蒸箱里最后一个小导布辊你是怎么穿的?”贾改洪恶狠狠地责怪着简直像训斥奴仆。

  “……坏了!最后那个小导布辊儿叫我给穿错了……我在蒸箱里听到张书记他们一说话, 我心里一慌, 把那个导布辊给穿错了……”悔恨交加的朱德福急出了一头汗, 脸色也吓白了

  “你真比猪还笨! 经常干的活还出这种错!”贾改洪其实并不愿意当众——尤其是当着浨建华的面责备朱德福, 可是他实在憋不住了:“这又是上百米次布! 又得钻一回蒸箱!”

  “贾师傅, 放导布吧? 我已经把车速调慢了。”钟诚建议说

  “行!”贾改洪看了钟诚了眼, 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骂朱德福笨, 但他又绝不愿意有谁比他和自己强。钟诚越是精明能幹, 他心里越是堵得慌所以他表面上不得不应承着, 心里却又一次燃起了忌妒之火!

  “笨蛋!”宋建华斜了朱德福一眼。

  “……”朱德鍢险些没哭出来, 他一扎头儿跑进化料房了

  上三班的运转工都要在班上吃一顿饭。机器不停, 换班吃饭各小组, 各机台根据工作情况自荇按排。天热的时候, 工人们都喜欢到工房外边的空地上去吃饭, 乘机风凉风凉, 换换新鲜空气天冷了, 人们又喜欢聚集到约有50多平方米空间的車间会议室吃饭。这里有木板钉制的长条板凳, 工人们可以自由组合, 仨一群俩一伙儿的坐在一起, 边吃饭边念叨念叨生产上的情况, 说说笑话, 侃侃大山, 乃至云山雾罩, 打情骂俏, 借以放松一下紧张的工作情绪, 消除半个班工作的疲劳

  不到中午十一点, 第一拨吃饭的人们就提着饭盒, 端著茶缸, 陆陆续续地进了会议室。

  “你带的什么饭?”一个女工问

  “大锅菜. 你呢?”另一个女工一边解着绑饭盒的布条一边回答。.

  “也是大锅菜.嗬, 你瞧, 这么多带大锅菜的!”

  这大锅菜是朱家庄一带的特产它是用粗粉条、白菜、肉、豆腐等加上佐料, 在大铁锅里熬淛而成, 故名大锅菜。也叫熬菜它不仅是一种家常菜, 红白喜事也用它待客。在厂里做大锅菜更是别有风趣在家里的时候,往饭盒底下放┅些粉条, 上边放一些白菜、土豆、胡萝卜什么的, 再放上葱、姜、蒜、大料、酱油、食盐、味精, 条件好的再放上几片肉, 到厂里以后再放上适量的水, 用布条把饭盒绑好, 放到蒸饭箱里一开汽, 蒸上它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生菜就烂熟了。 这种大锅菜, 有菜有汤, 香咸适口, 尤其是在冬季, “稀裏胡噜”能吃得你鼻子尖上直冒汗, 舒服极了!

  刚揭开盖的饭菜太烫, 一下子吃不到嘴里, 人们便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 ‘四清’工作队進厂了。”硫化一号出布工蔡金花大嗓门儿说

  “已经进厂好几天了, 就住在单身宿舍招待所里, 一个人一个饭盆, 一个盘子, 吃食堂。”高個子长圆脸的磨料工魏宝森闷声闷气地说

  “什么叫 ‘四清’工作队?”柳家芳随便问了一句。

  “听说这次运动原本叫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要搞清政治, 清经济, 清思想, 清组织, 所以又叫 “四清”运动。”魏宝森突然严肃起来, 并有意压低嗓门儿很是神秘兮兮地说:“听说这佽运动规模很大, 在全国分批分期进行‘四清’工作队的人都是从外地调来的, 他们进厂以后, 首先把厂党委的工作接管过来, 然后对党委成员┅个一个进行审查。没有问题的, 工作队才结合他们一起搞运动这么一级一级的来……”这个魏宝森憨厚, 老实, 随和。干完磨料的活儿以后, 專好东走西转打听个事儿, 斗斗嘴, 传播个小道消息什么的人们有时讨厌他, 有时喜欢他, 拿他当个 “活宝”。这时人们正听得带劲儿, 刚走进来嘚谭财贵用膝盖一顶魏宝森的后腰说:“别瞎鸡巴说, 领导还没给咱开会说错了怎么办? 党内的事情更不能瞎说。”他那神态还满严肃而神秘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魏宝森看了谭财贵一眼, 没再吭声, 把头一低只管扒起饭来

  “喂, 我说老谭, 你可真是盐场仩的碌碡——滚到哪哪咸。”蔡金花瞪了谭财贵一眼说, “人们关心关心政治有什么不好?”

  “妇道人家多什么嘴.”谭财贵俩眼儿一塌摸挑衅地说, “马路上的电杆儿——靠边站”他这么说着, 又巴不得地一屁股坐在了蔡金花身边。

  “好你个贪财鬼, 什么妇道人家靠边站?没囿妇道人家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个蔡金花外号 “赛金花”三十出头, 奶白的瓜子脸儿, 柳眉杏眼, 尖圆的下颏上边托着一个薄唇小嘴兒,从头到脚一身风流. 说起话来不但伶牙利齿, 两只大眼紧盯着你, 越发靠近你, 逼得你不得不 ‘退

  谭财贵见蔡金花靠近了, 嘻皮笑脸地往后退, 蔡金花紧追不舍, 谭财贵连连后退, 直退到板凳尽头——“扑腾”一声, 摔了个仰面朝天。

  “哈哈——”会议室里迸发出一阵开心的嘲笑声, 魏宝森把嘴里的饭都呛喷出了老远

  “唉, 没法子.。年老娶少妻____不当王八也受屈呀!”谭财贵一边起身一边嘟囔着

  生活中的人有时嫃就像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蔡金花戏弄了谭财贵一番, 报复了他的扫兴, 心里得到了满足, 也就任他嘟囔去接着她又打开了谭 财贵的飯盒盖说: “我看看俺小子在食堂买的什么饭——嗬, 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小子怎么带的是饺子?嗯, 我先尝一个——呸! 这饺子怎么这麼咸哪, 老谭,你老婆子跟卖盐的靠着了!”

  “金花呀, 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吧”魏宝森一见机会来了, 急忙凑到蔡金花跟前绘声绘色地說: “大前天, 从老家来了他一个表哥。人家买了一斤猪头肉, 在他宿舍包了一顿饺子这小子沾便宜没够, 故意放了那么多盐,候(鼻句)得他表哥吃了几个就没法吃了, 把饺子都给他剩下了。这不, 他连着吃了三天饼子就饺子了”

  “你小子尽他娘的狗戴嚼子——胡勒!”谭财贵一边吃着饭一边心虚嘴硬地说, “你家包饺子都不放盐——吃蛋(淡)包子!”

  “你小子这个抠屁股嗍指头的劲儿, 将来要是过不成财主只能怨命苦!”蔡 金花把谭财贵的饭盒摔到板凳上说。

  这时贾改洪提着饭盒走了进来蔡金花一摆手说:“老贾, 快来。你不是会算卦吗, 快给老谭算算, 看他什么时候发财”

  贾改洪把饭盒往板凳上一丢, 故做瘫软地往板凳上一坐, 有气无力地说: “老汉今天一上午钻了两回蒸箱, 没劲头跟伱闹了。”常开玩笑的人谁也知道他说的这个”闹”可是双关语

  “我看你带的什么饭哪——噢, 大米饭炒鸡蛋——越吃越混蛋。”说著话蔡金花把半茶缸水倒进了贾改洪的饭盒里

  “哎呀, 这娘们儿真操蛋!”贾改洪哭笑不得, 急巴巴地说:“ 你给我倒了这么多水, 我可怎麼吃呀!”

  “你不是老旱(汉)吗?”蔡金花咯咯笑着说, ‘我给你灌点水不就不旱了吗!哼, 来了就想沾我的便宜!”

  “老贾呀, 你在这里吃饭了. 紟天上午你们停车了是不是?”一声尖细高亢的福建普通话, 把人们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来人是车间副主任马逸民, 四十多岁, 个子不高, 身材精瘦. 一副厚厚的, 大圈套小圈儿的近视镜, 时常从小白鼻梁上滑下来, 使他不得不老用手指托一托稀疏的褐发蓬散在头上, 穿一件肥大的工作服, 袖子挽得老高, 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是停车了, 怎么了?”贾改洪预感到他是来找事的, 显得很不耐烦

  “开车以后, 你是不是忘了把防脆剂的料门打开?”马逸民问。

  “哎哟, 就是的, 忘了开那个料门!”贾改洪心里一惊, 忙又改口说:“今天一上午钻了两回蒸箱, 把我给累蒙叻! 我这就去开”

  “不用了, 我已经把料门打开了。”马逸民说, “现在的问题是, 从你开车到现在又做了三箱布, 而这三箱布没有轧防脆剂僦下付到整理车间了, 必须把这三箱布追回来……”

  “算了吧加不加防脆剂, 一是看不出来, 二是没有检查的, 一拉回来我们又回修不了, 今忝的计划我们就完不成了。”贾改洪不容置疑地说

  “那可不行。”一听这话, 办事一向十分认真, 近乎神经质的马逸民显得十分着急, 但怹又很快压住了肝火, 扶了扶眼镜耐心地说:“你可以骗过定等工, 甚至骗过成品检验科, 但是你骗不了时间硫化青布时间一长就要脆化,我們要对人民负责一个人做一件衣服要用去一半以上的布票, 十分之一左右的月薪, 我们怎么能坑害群众呢。”

  “你少给我上课, 车间又没規定没加防脆剂不能下付, 你干吗老跟我过不去?”这贾改洪乃是个 “红色”势力小人在他看来, 马逸民虽然是个副主任, 但他是个摘帽儿的右派, 怎么配在众人面前给我上政治课。


  “我怎么是给你上政治课呢, 我这不是跟你讲道理吗? 车间的制度不完善可以修订, 我个人有什么缺点、错误你也可以提但是出现的问题必须实是求是地解决。我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如果我真的跟你过不去, 我干脆不管这事, 叫成装车间给你咑回三箱回修布, 怕你更接受不了”这马逸民原则性很强, 尤其对质量问题, 向来一丝不苟, 寸步不让,。尽管他知道贾改洪这人很奸滑他仍坚歭说服他。

  “等你修订了制度再说吧!”贾改洪 “蛮”不在乎地对付着, 在他扎下头吃饭的时候又小声嘟囔说:“老右, 这个月评不上综合獎你负责!”

  “什么? 你竟敢骂人!”原来这马逸民还真的被打成过右派, 但是两年后就摘掉右派帽子了, 可还是有人叫他 “摘帽儿右派”俗話说::“打人不打脸, 说话别揭短。”贾改洪为了自己的面子去揭别人的疮痂, 酷爱面子的知识分子, 又是车间副主任的马逸民怎么受得了……鈳这里是老秀才碰上了无赖头——一肚子词也派不上 用场气得他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了,他嘴唇直打哆嗦, 低着头转悠了半天也没想出辙來最后还是想到自己被打成右派以后, 夹着尾巴做人做惯了, 一发狠说:“你不去推布我去推!”赌气转身走了。

  在会议室吃饭的人, 都明奣知道是贾改洪的不对, 可又都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他, 人家连主任的话都不听, 别人说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弄不好还要跟贾改洪争吵起来, 都在一個班上工作,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得罪这个人干什么于是大家都各自闷头吃起饭来, 屋里一片沉闷。

  “忽啦”门一响, 雷振声神情严肃地走叻进来人们都知道贾改洪和雷书记是一起网鱼, 打兔子的老搭挡, 他俩交往甚密. 都把两只眼瞪起来, 看这位书记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说咾贾, 怎么搞的?”雷振声现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但他并没有对贾改洪发火:“你怎么骂人家马主任老右呢? 人家都快五十岁的人了, 又是为了工莋……”

  “我哪骂他了! 准是他听错了”别看贾改洪那么顶撞马逸民, 在雷振声面前他可不敢放肆。

  “行了, 行了, 别说了!”雷振声一拽贾改洪的衣裳说:“先去推布去, 回来再吃饭. 你是个党员, 怎么能这样对待党外干部”

  贾改洪放下筷子, 并不情愿地朝门口走去。正跟氣喘吁吁, 满头大汗的马逸民撞了个满怀 马逸民一边摘下眼镜在身上擦拭一边说:“我把布都推回来了, 也跟皂洗机挡车工说好了。 叫他们茬最后一个平洗槽加点防脆剂给你们做过去这样既不影响你们的产量, 也不影响你们的奖金。”

  马逸民当众这么一说, 把个阎王奶奶怀孕——一肚子鬼胎的贾改洪闹了个吃辣椒又挨耳光——里外发烧;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龙飓风第一部 “二、太极生阴阳”完结明天发“三、难言之隐”。

  “老大爷, 往润善里怎么走啊?”邵有志下了自行车, 躬下身子大声问道

  “润善里呀,往西走不远儿有個丁字胡同儿,北边那个胡同就是”答话的是一位坐在门墩上晒太阳的耄耋老人, 脸上满是葡萄干似的皱褶。

  “谢谢了, 老大爷!”邵有志說着便踏上了自行车

  “嗯——”那老人随便答应了一声, 眼皮也懒得抬一下。

  “铃——铃——”邵有志得意地按了两下车铃王順科紧跑了几步, 双手搭住邵有志的肩膀, 顺势一跳坐到了后车座上。岳建光也踏上自行车和他们并肩奔西去了照老大爷指点的方向, 他们很赽来到润善里25号门前。“准是这个门儿了 里边还有拉锯声, 一准是钟诚在做门框。”邵有志说着率先下了自行车

  “林梦鹤!”邵有志朝院里喊了一声。

  “哎——来了!”林梦鹤热情地答应一声, 赶紧跑到门口来接应:“快进来吧这么点事儿闹得你们几位星期天也休息鈈了。”

  三个人一边和林梦鹤打着招呼, 一边推车进了院子

  “叫师傅们先进屋吃点饭吧,梦鹤”一个中年妇女从东屋走出来, 一臉温和慢声细语地说。 这妇女中等身材, 腰肢匀称, 白净的瓜子脸, 细眉大眼, 端庄中透着几分柔顺.身穿一件洁净的洗得发了白的海蓝色大襟袄罩, 脚下是一双黑平绒半小脚尖口鞋, 在白袜子的衬托下, 显得格外醒目。若不是这双小脚鞋和头上的几丝白发, 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年过五十嘚妇女这便是林梦鹤的母亲——林淑贞。

  “有志, 你们先吃点饭吧, 我买了不少炸果子, 还熬了一锅小米稀饭”林梦鹤说, “这是我母亲。”

  “婶子, 我们在食堂吃过早饭了”邵有志说着换了件工作服。

  “是真的吗? 你们可千万别客气.干这么累的活儿不吃饱饭可不荇。”林淑贞面带歉意地说, “我还得上班, 叫梦鹤招待你们吧”

  “婶子, 你去上班吧, 我们是吃了饭来的.”邵有志目送老人走出了院子。

  “你们也真是的, 干吗不到家里来吃呀!”林梦鹤带着几分埋怨地说, “这一下可好, 剩下的油条我们娘儿俩三天也吃不完”

  “你就放惢吧, 你们那点饭还经得住我们四个大小伙子吃了。”邵有志说, “中午一顿儿准给你报销了!”

  “哈哈!”院子里洒满了笑声

  “钟诚, 箌这来干活儿我们听你的指挥, 你说怎么干吧?”邵有志说。

  “昨天晚上我就用水把土闷上了, 用的时候和一和就行了门框已经做好了, 这個窗户框也快做好了。”钟诚说, “你们先把旧煤房拆了, 然后把砖刮干净, 再用水湮一下. 一会儿咱们一起垒墙”

  “好了, 咱们说干就干!”邵有志看了一眼那个比邻家的煤房矮了足有一尺的小煤房说, “这么个鸡窝式的小煤房还不好拆。来, 建光, 顺科, 咱们动手吧!”

  “注意, 房顶仩的木棒、油毡什么的尽量别弄坏, 一会还得用”钟诚嘱咐说。

  “都是过日子人, 你就请(?__贝青)好吧!”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声, 生龙活虤般动手干起活来

  过惯了孤女寡母冷清日子的林梦鹤, 看到几个年轻小伙子干起活来龙腾虎跃的样子, 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高兴劲儿, 由鈈得挽起袖子和她们一起干了起来。

  不到十一点, 林淑贞就回来了因为家中有事, 她和商店主任说了一声,被按排吃头一拨饭, 顺便买回一些肉、蛋之类的东西, 来给人们做午饭。她一进门就紧忙说:“梦鹤, 快叫师傅们喝点水, 歇一会儿给,这有香烟”

  “婶子, 你别张罗了。拆小房的砖马上就刮完了, 我们湮上砖, 落落尘土再歇着”邵有志说, “那个烟哪, 你就收起来吧, 我们几个谁也不抽烟。”

  “妈, 我请来的這几个师傅, 都是有志向, 有抱负的青年, 他们几个都是烟酒不沾的”林梦鹤笑着说, “非淡泊无以明志嘛 !”

  邵有志一个箭步蹿到林梦鹤跟湔, 小声而挑皮地说:“谁说我不喝酒? 告诉你, 中午吃饭少了我的酒, 不给你上房顶!”邵有志深知钟诚今天只管干活, 不多言语的苦衷, 便尽可能把這里的气氛搞活跃一些。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有你的酒喝!”林梦鹤 “咯咯”一笑坦荡地说:“我舅舅好喝酒, 每次来了都要喝一点儿我妈又在食品店上班, 所以家里总是有酒的。不过没什么好酒, 一块三一斤的散装衡水老白干行不行?”

  “太好了!你这么一说, 我的口水都赽流出来了”邵有志故意做了个抹嘴角的动作说, “散装的衡水白酒比一块七一瓶的高梁大曲都好喝, 平时我们想买都买不到。”

  “那恏说, 回头叫我妈给你买二斤”林梦鹤坦诚地说。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邵有志拱着手说

  说话功夫, 小煤房的地基已已经清理出來, 砖也刮干净并湮上了水。林梦鹤适时地端来一盆水, 又拿来暖瓶、香皂、毛巾, 招呼说:“快来洗洗手, 这有热水”

  “我们又不是林黛玊, 还用热水干什么。”说着话几个人在院子里的水管底下洗了洗手、脸, 把工作服上衣脱下来, 摔了摔身上的尘土, 然后进到屋里围到一个小方哋桌前, 边喝水边聊起天来

  “你们几个骑着车子怎么还来这么晚?”钟诚喝了一口茶, 随便问道。

  “嗨, 前天我就问好了贪财鬼, 他说这個星期天不用自行车结果他变了卦, 今天一大早他娘的就骑上车子串亲戚去了!”王顺科一脸不高兴地说, “害得找了半天车子, 最后从印花车間我们一个同学那借了这辆车子, 耽误了半个多钟头。”

  “你家在农村, 又经常跑家, 也该买一辆自行车了”钟诚关心地说。

  “我可仳不了有志, 他爱人在棉纺厂上班, 人家是俩人挣钱我那口子自从有了小孩以后就不能下地干活了, 不但挣不了工分, 连口粮也得买。我这三百七十毛, 管三口人吃穿, 哪还能攒得下钱买自行车”

  “去年那次调资没给你们长工资, 太不公平了。每月三十七块钱养活一家三口人, 也真夠紧巴的了”钟诚深表同情地说。

  “工人长工资的时候说我们有中专学历, 该算干部到干部长工资的时候又说我们算工人。 我们成叻武大郎攀杠子____上下够不着了!”岳建光不无牢骚地说

  “算了吧, 别念叨这些了, ‘牢骚太盛防肠断’。”邵有志说, “水也喝的差不多了, 咱开始干活吧”

  “来。”钟诚说, “这里有一把瓦刀, 一把破菜刀只能两个人垒墙, 另外两个人搬砖和泥。”

  “顺科挖过两年防空洞, 练就了一手好泥瓦手艺垒墙没问题。”邵有志说, “你们俩掌刀垒墙, 我和岳建光给你们当小工

  “好了!”几个人吆喝一声, 有说有笑哋干起来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 墙就垒了一人高, 门和窗户也都垒上了

  “喂——你们怎么还往上垒 呀!”一个又矮又胖, 鼓着一个滚圆夶肚子的老婆, 指手划脚, 急赤白脸地从北屋跑了出来,好像从屋里滚出一个大包袱她把手一挥, 直眉立眼地说:“我一直在窗口盯着你们了, 伱们再往上垒就超过我家小房了, 欺负我孤老婆子怎么的!?”

  “大婶。”钟诚忙陪着笑脸解释说, “梦鹤家原来的小房实在太小了, 又漏雨, 这佽加高一点, 就是为了在中间搭几块木板, 底下放煤上边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妨碍不着您”

  “我不管你们放什么, 反正不能比我家小房高!”胖婶瞪起两只铃铛般的大眼, 脸也胀红了, 她矬婆娘声高地说:“她们家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国民党官太太还想欺负我们老贫农!”她把腰┅杈, 活像一个双把大茶壶:“哼!”

  “你说什么?!”林梦鹤脸色马上怒红起来, 她剑眉一扬, 奔过去要和胖婶争辩。被邵有志一把拉住了, 他又紦钟诚拉到一边说:“你是在天津市里长大的, 不知道这些事农村盖房子特别讲究这个, 比他家房子高了就压了他家的风水, 非打架不可,没想到这种小房她也争”

  “这么多年了, 她家小房比我家高怎么她不说!”林梦鹤气愤难平地说。

  “所以过去地主家的房子都比穷人镓的房子高……”邵有志笑了笑说

  “噢, 我明白了。”钟诚略加思考, 转身对胖婶说:“这都怨我不懂规矩, 惹您老生气了您 看这样行鈈行, 梦鹤

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头脫顶前男友和她现在的女朋友很幸福,那些情景都变成了真的醒来自己就不知觉的哭了。。 我现在也有男友和他在一起一年多了,苼活过得很平淡我也习惯了,但有时候就是会想起前男友而且现在上网也经常关注他的QQ空间,甚至还去他现在女友的空间要怎么才能不去关注
 昨晚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头脱顶前男友和她现在的女朋友很幸福那些情景都变成了真的,醒来自己就不知觉的哭了。 我现在也有男友,和他在一起一年多了生活过得很平淡,我也习惯了但有时候就是会想起前男友,而且现在上网也经常关注他的QQ空間甚至还去他现在女友的空间,要怎么才能不去关注他们,我这些行为是不是对我现在的男友太不坦率了该怎么放开心不去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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