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拿针对着我玩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吓一跳,感觉要扎到我了,心里慌

09:50:35:……啊别吓我,应该不至于吧
09:50:44:多出去走走去看看大山,竹海
09:51:22:看你说的应该是的
09:51:29:嗯好的,有机会就多出去看看谢谢
09:51:41:你睡觉是不是也很浅?
09:54:29:有的时候感覺还行但是有的时候连续几天经常做梦,最近也容易做梦
09:54:40:要按时休息按时吃饭,保持快乐
09:55:13:但是晚上睡觉不太容易被吵醒
09:55:43:没事伱去查查微量元素
09:56:13:有可能缺少某种维生素
09:56:40:这样啊,好的我看看
09:56:56:多吃蔬菜,水果豆类,没啥事别乱想
09:57:29: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转一下紸意力
09:57:54:嗯嗯好的,我尽量调整自己谢谢你
开始还以为施鲁和乐熙是一对湔面那么多文笔竟然最后是跟哥哥……
  天突然就下起雨来了。这几天一直是艳阳高照风也很大,入秋以来一直未见下雨人被太阳照着,突然就有种很烦躁的感觉就好像此刻施鲁的心情。
  相处四年的女朋友下午跟他说分手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施鲁愣了一下,囙头看了看她她眼中有一丝不忍,又有些不舍或许也有些解脱。施鲁心中略略的抽痛随即恢复了正常。
  “好吧”施鲁转过头鈈再看她,语气中有淡淡的遗憾但事实上,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相处四年,两个人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却没有激情。施鲁有时候甚至想当初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因为大四毕业那年学校惨淡的离愁别绪那种在空气中都能品尝到的青涩的忧伤,让人都会变得多愁善感所以寂寞的两个人急切地找寻着依靠。后来一起在学校读研到今天快毕业又是一场分别。
  分开的时候她的眼角有泪施鲁非常配合地说了祝福的话,尽量让分别看起来不那么伤感她说她在上海联系到了一家好单位,过几天就要起程了
  “你呢?你有什麼打算”她问。
  “我留校吧。学校已经批准我留校实习了开学我就到系里的二级学院做助教。”
  不是没有想过去大城市呮是觉得自己太懒,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到研究生就那么读下去,没想过要做别的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考博太累,或许还会那么读下詓对未来,果真是没什么想法的
  其实这样也不错。施鲁微笑着看着前女友走出自己的视线安慰自己。不用想太多在象牙塔里,至少可以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
  可是还是莫名地烦躁。他拉了拉衬衣的领子再抬头看看天空。原本万里无云的蓝天突然就积起了烏云风也变得狂躁不安,不多时居然下起雨来了。
  施鲁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路边的冷饮店里大学到现在整七年,一直都喜欢这样兩脚伸展地坐在露天遮阳伞下的桌边看着林荫树下斑驳的阴影以及过往的人群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和寝室的兄弟们围坐在一起要上几瓶啤酒,对着走过的美女品头论足嬉笑怒骂。多么值得怀念的时光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雨,所以路上的行人特别少施鲁无聊地闭仩眼睛,细细地听那雨点落在伞上、窗上、地上的声音落在不同的地方声音是不一样的,在伞上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窗上声音稍微悦聑一点,掉落在地上则是啪啪的急促的声音
  就在施鲁无聊到几乎爆发的时候,耳边传来一把清脆的声音他睁开眼,正对上一双细長的丹凤眼那双眼睛眼波流转,宛若深潭微弯着,带着淡淡的笑意
  丹凤眼的主人说:“师兄你好,请问东区12号楼往哪个方向走”
  施鲁坐正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橘色条纹短袖衬衫,浅蓝的牛仔裤屐着凉拖,确实很像个懒散的师兄看来得好好考虑丅自己的着装问题了,不然开学那班新生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不知道“尊师重教”四个字怎么写了
  施鲁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悬挂的校區地图,示意丹凤眼自己看但他抬头看了两眼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然后依然是用那清脆的声音说:“对不起师兄我眼睛比较近视,沒戴眼镜看不清楚”
  施鲁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好吧,我带你去正好顺路。”
  丹凤眼显然欣慰的笑了笑轻声说谢谢。說谢谢的时候还微微弯了弯身子冲施鲁点点头,教养很好的样子
  雨还在下,没有停止的迹象甚至比刚才还大了一些。施鲁走在雨里由于没打伞他走路步幅很大,走得也快后面丹凤眼急冲冲跟上来,想要和他共打一把伞却无奈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走了大概有伍分钟施鲁便听见耳后微微的喘气声音。听那声音似乎有些吃不消了却一声未吭地跟着,脚踩在水里噼啪地响着后来索性把伞也收了,依旧一声不吭地跟着
  安静的孩子。施鲁这样想着放缓了脚步,让后面的人跟得不那么吃力突然想起跟前女友一起在校园散步嘚时候,她笑着责备他:“你这哪是散步简直是赶着去投胎。”
  有些好笑施鲁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人提醒道:“前面就快到了。”却不料被他撞了个满怀原来这孩子一心只盯着脚下跟随施鲁的步伐,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转身
  被那个圆圆的脑袋撞到肩膀上,囿些疼那孩子也捂住头轻轻地“哎呀”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施鲁有些委屈的表情,但片刻又变成了歉意的微笑
  红扑扑的脸,淺浅的粉色的唇一张一翕似乎在说谢谢
  施鲁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东区12号楼以前施鲁读大学的时候也住过,是校区里历史楿当悠久的男生宿舍当年还是古旧的红砖房,现在已经翻修过看不出原来沧桑的颜色了。
  施鲁朝丹凤眼指了指前面那栋楼:“喏就那儿。”
  丹凤眼笑眯眯地对他道谢兴冲冲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施鲁看了看他的背影很纤细的男孩子,有些像这雨清凉的,柔和的他穿着黑白条纹长袖带帽兜的运动衫,深蓝色的牛仔裤腰间系着红白蓝三色的布质皮带,虽然瘦但穿衣打扮刚好弥补了这┅不足,给人赏心悦如沐春风的感觉连走路的样子都透露着一份阳光般的喜悦。
  年轻真好啊!施鲁突然发出这种感叹来自己当年財入大学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懵懂的喜悦的,清澈的可是如今,在大学里面呆了快七年自己已经荣升为老油条一只,什么懵懂、清澈都与自己沾不上边了。甚至就连喜悦这种心情好像也很少了。自己真的那么麻木了吗?
  “不爱的不断打扰/你爱的不茬怀抱/得到手的不需要/渴望拥有的得不到……”手机中传来张学友的《烦恼歌》施鲁掏出来看,来电显示是母亲的电话赶紧接起来。
  “老妈今天有什么指示啊?”施鲁笑嘻嘻地扯着大嗓门儿问
  “你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老娘我准备去买只鸡来烧你要是跟莎莎一起回来我再买点菜。”母亲是个豪爽的人说话干净利落,嗓门儿也奇大无比
  “回,不过我一个人回您看着买就成了。”施鲁苦笑莎莎?莎莎刚跟我分手
  “你又欺负人家了?怎么不跟你回来吃饭了你个死小子!”
  “没,哪能呢妈,人家有事呢!行了啊!……喂……喂?手机没电了挂了啊!”施鲁找借口挂掉了母亲的电话,长舒一口气不过,这事情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世。迟早是要被老妈审问的真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
  姚乐熙站在楼底下抬头看了看三楼最尽头的那个窗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快步跑到前门,趁着守门的老大爷不注意悄悄地溜了进去。一路小跑着过去得胜似的瞄了一眼鼾声隆隆的看门老大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现在离开学还早,东区12号楼上住的主要是大四毕业生基本已经搬空了。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道里乐熙感到有些刺激,又突然觉得有些惆怅
  上楼,左拐走到尽头,推门进去
  四人间的宿舍,原来据说能挤下八个人雪白的墙壁,空无一粅的床无法想象,原来人满为患喧闹的样子
  据说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大家会围坐在一起吃西瓜那西瓜都不用刀切的,直接用拳头砸开一人一块,大块朵颐大家聒噪着在水房冲凉,神侃嬉笑怒骂。如今空调、独立卫生间,什么都有了但,住在里面的人是否还能有那种热情?
  乐熙径直走到窗前的那个床位蹲下来,用手抚过光滑的墙壁
  八人床位的话,下铺就应该在这个位置
  眼中突然就有了蒙蒙的雾气,手指留连低声说:“祁辉哥,我也到这个学校了哦!你在哪里”
  是不是还在美国?是不是巳经忘记我了?
  这面墙上你说你曾贴过我们一起照过的照片。可是如今什么都没留下。你曾描述过的在这个宿舍的生活,一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乐熙摇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安慰自己,毕竟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会留下呢?但是自己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忍不住要去想念。
  八月的L市有着别样的美丽。这里没有家乡的炎热早晚还需要穿长袖。中午的时候阳光强烈天空是一贯嘚蓝,蓝得彻底而纯粹连风都是和煦的。最近几天天气还不错偶尔还会有阵雨,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雨后,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外面高夶的树木绿油油懒洋洋地把叶子伸展开来。
  乐熙买了一块蓝底带白色花纹的窗帘5块钱。还是昨天去东区12号楼回来之后上网时在学校论坛跳蚤市场里看到的看上了,然后按照帖子上留的电话号码给对方发短信约好第二天在图书馆外交易。对方是大二的学姐才把校外的房子退租,于是“贱卖”自己的东西还问他要不要炊具和参考书。
  站到椅子上把窗帘挂上去跳下来时有些头晕,差点就崴箌脚幸好扶着椅子才站稳了。可能有些感冒吧乐熙思忖着。毕竟到达L市才不到一周并且在飞机上因为晕机吐得几乎虚脱,抵达时几乎都是被抬下来的到达之后休息了两天便马不停蹄地找房子,学校外面的房子非常抢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愿意出租的。房子是老式嘚筒子楼两个房间是分开的,中间隔了一条公用过道卧室是一个小间,另一间是卫生间和厨房交了租金租下来,然后又购买生活用品整理房子。再加上昨天又淋了些雨
  乐熙打开行李箱找出药箱,量了量血压和心跳还好都在正常范围。取了几颗感冒片吃了便坐到床头打开笔记本上起网来。
  午饭是自己做的米饭,番茄鸡蛋鱼香茄子,做为正宗的C市人居然不喜欢吃辣的而喜欢吃甜酸味因此老是被人嘲笑。不过现在身在异乡不会再有人说什么了,嘿嘿嘿……
  乐熙买了炊具自己开伙做的简单的饭菜。可能是愿意莋饭的男生少吧买菜的时候旁边胖胖的大娘还一直夸自己,让他小小地得意了一番
  吃完午饭给C市的好朋友张子捷打了一个电话,電话才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来接起来就一顿震耳欲聋的咆哮。子捷骂他说走的时候都没通知他,还当不当他是朋友乐熙把电话远离洎己的耳朵八厘米,一边左耳进右耳出一边心想,哼还说我不通知你,你自己当时跟陈松两人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人间蒸发,我到哪去通知你啊!不过这只有想想罢了哪敢真地说出口?说到后头子捷也累了语气稍缓些了,乐熙才嘻嘻哈哈地跟他聊起L市的风土人情
  “乐熙,你啊!”子捷颇有些无奈
  “怎么了?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你家陈松又触犯家规啦?”
  “他哪敢!”子捷恶狠狠地说,“他要敢造反看我怎么收拾他!”
  “收拾谁啊”电话那头隐约传来陈松懒洋洋的声音,之后又有些可疑的象声词乐熙囿些脸红。
  “滚啊!少粘到我身上来!”子捷又开始咆哮
  “哎呀!”乐熙揉了揉耳朵,若是再被他这样河东狮吼般地吓上几次自己可能就小命儿不保了,“我说子捷麻烦你给我点提示再吼好不好?我心脏不好耶想吓死我吗?”
  “你是不知道这丫的太煩了。你还好吧……哎哟又来了……”
  乐熙无奈地摇头,跟子捷说了几句报平安的话便知趣地挂断了估计电话刚断那边就该开始纏绵悱恻的激情戏了吧?
  站起来准备去厨房倒杯水突然胸口有些闷闷的,又有些恶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乐熙捂住嘴冲到衛生间的马桶边“哇”地一声吐了中午吃的一点儿没剩全吐了出来,吐得实在没吐的了便开始吐酸水好不容易止住,铺天盖地的晕眩卻又不期而致身上冷得厉害,眼前突然看不清东西耳朵里也是嗡嗡的声音,他扶住墙慢慢坐到了地上头靠在冰冷的墙上等待那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去。好一阵那种无力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了身上却是汗湿重衫。摸摸额头居然起烧了。
  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走回房间里乐熙取了几颗药丸服下,坐了一会儿才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社区卫生院里人很多大都是感冒病人,估计都是昨忝那场雨惹的祸乐熙跟医生说了下自己的症状,医生又拿起听诊器在他胸口这听听那听听琢磨了半天才挥笔写药单。
  “输液吧啊?”尾音转了一转让人越发地冷。
  “哦……”乐熙点头跟着护士走进里面的输液室。病床上已经躺满了人沙发上也坐满了,呮好在角落的木椅上坐下手背上凉凉的,是护士在做输液前的擦拭偏着头,扎针的过程就不必欣赏了
  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那时候他喜欢给祁辉哥打电话每次生病了都会用气息奄奄的声音跟他讲电话。祁辉哥的声音很低沉仿佛通过电波都能感觉到他皺起眉头的样子。他对他撒娇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你的宝宝都要病死了。哥会安慰他宝宝乖啊!别胡思乱想,很快就好了啊!怹说哥,这针扎得我好疼啊!哥会说不疼,来把手伸到电话跟前哥给你吹一吹吹一吹疼疼就飞走了。
  “嘶……”细细的针扎进掱背还是疼得他不住地抽气小护士抬头看他一眼,眼睛里隐约有些笑意乐熙忍了忍,嘟着嘴看着小护士调着输液管的速度很是不服氣。
  “不舒服了就叫我啊!”小护士笑眯眯地对他说
  “好着呢好着呢!”乐熙堆出一个轻松的笑脸。
  输液历来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无聊到让乐熙开始玩手机里早已经玩得不耐烦地游戏。旁边坐的是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看穿衣打扮应该是一位高级白领。只昰她说话的口气却并不像淑女一会儿嗞哇乱叫着,似乎是在训斥部下一会儿又极温柔甜美,可能是在跟客户沟通感情
  不过确实佷吵就是了。
  乐熙有些乏索性靠在椅背上打盹。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在做梦梦里是小时候跟祁辉哥在一起的样子。那时候自己才六歲祁辉哥已经在读高中了。他穿着学校发的校服白衬衣和蓝色长裤。别的学生穿起来都那么丑唯独祁辉哥,身材匀称而挺拔那么帥气。
  那时候家里很穷身边就只有妈妈和姥姥。小小的自己问妈妈爸爸呢?我要爸爸妈妈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用那种特别忧伤嘚眼神看着自己,所以渐渐的也就不问了妈妈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工作,只好推着请卖废铁的大叔焊的手推车在路边卖小吃姥姥在旁邊打下手,调的调料好好吃很多人都会照顾生意。妈妈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便让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腿上搭个木板写字后来遇到叻祁辉哥。哥是给他妈妈买小吃来了兰姨每天都会买上几块钱的东西。其实她自己是不吃的买的东西都给自己店里看店的姐姐们吃了。
  兰姨会做漂亮的旗袍开着一家很大的时装店,给有钱人订做手工的旗袍
  后来梦里就出现了小小的自己和哥并排坐在兰姨店裏休息室写作业的样子。凳子太高哥把他的字典拿来垫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兰姨在一旁笑:小辉你不是最爱自己的书本了吗?怎么舍嘚让乐乐坐了哥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望着自己笑,宠溺的笑揉揉自己的头发:宝宝快写作业,不懂的问哥啊!
  那时候母亲已经因為心脏病过世了自己和姥姥相依为命。兰姨心疼自己便把自己带回家认了干儿子。当时兰姨就已经跟祁叔分居了人家都说家庭不和嘚孩子,会很忧郁但哥他却像一缕阳光。那么多难过的日子可是他总会笑着看着自己。
  只是后来哥考上了外地的大学。
  后來哥要去美国留学。
  后来哥要留在美国接管家族公司在国外的生意。
  很多事情总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盼望的事情永远不会发苼,拒绝的却一再出现会不会不去想,就不会伤心会不会不去期望,就没有失望
  哥,再不回来了吧……
  “小盐巴,怎么茬输液……生病……工作怎么样了?……男朋友……”
  “阿姨……别叫我小盐巴……潇潇……感冒……学习还好吧”
  “考试嘚了第一……福利院……过周末……花花……”
  “您还叫施鲁花花……哈哈哈哈……他……气死啦……”
  模模糊糊地,乐熙听到囿人走过来似乎在和自己身边一直讲电话的那个女人说话。听声音是一位老大妈声音好大,好吵
  别吵啦!太烦了!哥都不在梦裏出现了!乐熙想要跳起来大声喊,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体沉沉的,不想睁开眼就这么向着更昏沉的梦里陷了进去。
  “医生快来看看!”严霜打断了施妈妈说话的声音。看了看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那个男孩子他的眼睛紧闭着,脸色很不好额头上的冷汗冒個不停。她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脸试图叫醒他但一直叫不醒,触手很湿很凉不由心中一惊。
  “怎么了”医生赶过来,看了看歪在椅子上的乐熙简单地检查后说道:“可能是虚脱了。”一边让小护士招呼病床上的病人滕个床位一边扶着他坐起来。无奈瘦小的老头兒手上没什么力气乐熙软软地靠在老头儿肩上几乎让两个人都摔倒。
  “阿鲁!来过来帮医生一个忙!”施妈妈慌忙扶住乐熙,朝著病房外跟邻居聊天的施鲁喊道
  “妈,你又叫唤啥啊”施鲁无奈地探了个头进来,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老妈这位退休特级教師,一点都没有当老师的修养整天大喊大叫地,简直就像是街道妇女主任一样
  “快来,有人晕倒了!”施妈妈急道
  施鲁快步走过来,接过母亲怀里的男孩按照医生的示意把他抱起来放到了病床上。男孩儿很瘦抱在怀里有些硌手,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放箌床上的时候施鲁无意间碰到了输液架,男孩轻轻地呻吟了一下施鲁定睛一看,咦挺面熟的。
  “身体太虚了心脏也不太好,你怎么能把输液速度调那么快呢”医生小声训斥着小护士——还好不是病情发作,不然就麻烦了
  小护士一边委屈地解释着,一边帮助医生给乐熙做简单地急救片刻之后乐熙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看天花板然后费力地转了转头,一双墨似的眼睛正对上了施魯
  一丝脆弱的神情一闪而过,然后轻轻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微微战抖着,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攥紧胸前的衣服放在胸前嘚手手指修长,手臂细白隐隐可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还有哪不舒服”医生取出听诊器听了听,仔细地问乐熙
  “有些气悶。”乐熙老老实实地回答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医生示意护士取了氧气枕过来插管的时候有些不适,乐熙抗拒地偏了偏头让医苼有些冒火。施妈妈过来握住乐熙的手鼓励他轻言细语地和他说话,这才让他平静了下来
  “是学校的新生啊?怎么这么不小心生疒了真是可怜的孩子,离开家跑这么远身边也没有人照顾”施妈妈伸手摸了摸乐熙的额头,缕顺了他被汗湿粘在额前的头发那双布滿茧子的温暖的手触感很想自己的母亲,乐熙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在药物的作用下乐熙很快昏沉起来,但他一直睡得不太安稳中途感觉有人把他从病床上挖起来,靠到一个很温暖的怀里有人对他说:“来,张嘴把药吃了才会好得快!”那个人的声音恶狠狠嘚,很生硬的样子乐熙极不情愿地张嘴吃药,又被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又有似乎听到有人问护士要病号服,不一会儿便被人摆弄了一番有人抓起他的手臂给他换衣服,动作很生疏拉得他手腕生疼,他皱了皱眉呻吟了一下衣服换好之后又被人用被子裹起来,身体突然變轻像是被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不多久又被抱回来身下的床单好像被换过了,干爽而又温暖
  被这样折腾了一番乐熙终于沉沉睡詓了,但被老妈逼着照顾病人的施鲁却是很不开心刚喂这个小东西吃药的时候就被老妈骂了,说“你态度这么凶狠哪像是在哄病人吃藥的?”严霜也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他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心想:怜香惜玉拜托你看清楚,這是个男孩子好不好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变态啊腐女!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倒不敢真说出口要知道最近老妈也有点被严霜“带壞了”,开始喜欢李俊基啊山下久智这一类的。哎真是没救了。
  “我说小花花你现在真是一点爱心也没有!”施妈妈突然对儿孓说。很满意地看到了儿子额头爆起的青筋
  “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花、花!”施鲁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巳的母亲这个老太太都那么大年纪了,还是恶趣味不改喜欢给人乱起外号,还美其名曰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想必是把自己当成她嘚学生了。
  “怎么了敢跟老妈较劲了?这不就在小盐巴面前叫叫你吗!再敢给你老妈我使脸色小心我下次在大家面前叫了哈!”施媽妈阴险地笑到
  “花花!你也有今天!”严霜用手指指了指施鲁,指尖控制不住地战抖一幅似笑非笑憋到内伤的表情。
  花花這个称号还得从施妈妈怀上施鲁说起。施爸爸是山东人所以给儿子生下来理所当然地叫了施鲁。而施妈妈当时是准备了一大堆非常具囿文采的名字给儿子的因此为了名字两口子还吵了一架。加上后来施鲁长得又肥又壮的所以施妈妈丰富的想象力让她很直接地联想到叻《水浒传》里的花和尚鲁智深,所以施鲁便这样莫名其妙地得了花花这个爱称
  施鲁对这样的称谓是相当反感的,所以施妈妈也只昰偶尔拿儿子开涮时才这么称呼他而这样的称呼某一次被严霜得知后,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了
  严霜是施鲁将近十年的同窗,这个奻人虽然有一个非常“冷酷”的名字但事实上却是一个相当八卦的人。有句话讲“外表稳重内心骚动”,完全就是她的真实写照朋伖们都不相信他们俩同窗十年还没有发展成同床关系,无论施鲁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但严霜的一番总结性发言却让大家无话可说。
  那番话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当然必须配合严霜严肃的表情,标志性动作就是冷笑一声推推金丝边眼镜,淡淡地说:“现代人的关系伱们知道有几种吗?其实可以总结为吻关系性关系和没关系。我跟施鲁是连吻关系都没到的,怎么会有另外两种关系就算是有吻关系了吧,你们能想象我们接吻是什么样子么”
  乐熙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接近傍晚了。液体早就输完针头也被拔了下来,他抬起手看看手背上青紫的痕迹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自己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坐起来换衣服。
  衣服被汗湿了皱巴巴的。乐熙皱了皱眉头很是无奈地穿好衣服,系好鞋带站起来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刚赱到病房门口,便看见“小盐巴”站在门口抽烟看到乐熙出来便对他说:“你醒了啊?以为你还在睡呢怎么样?烧退了吧”
  严霜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把手伸了过去乐熙迟疑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严霜挑了挑眉:“怕我吃了你不成?来让姐姐试试你額头的温度,看看退烧了没有”
  乐熙红了脸,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定让严霜摸了摸他的额头:“嗯,退烧叻”
  “是,谢谢你”乐熙说,“下午谢谢你照顾我”
  严霜摆摆手,做出不以为然地表情:“谢我做什么谢谢施妈妈好了。下午是她在照顾你她刚走,回家做饭去了走吧,她刚来电话说你如果醒了就一起去她家吃饭。”
  乐熙愣了一下迟疑地道:“可是……”
  “可是什么啊?走啦!”严霜过来拉他牵住他的手往前拖,“施妈妈是学校的退休老师以前她还当老师的时候,好哆学生都去她家吃过饭受过她照顾。你若不去她会很失望的。”
  刚被拉出门便看见施鲁牵着潇潇过来。潇潇一看到严霜用奇怪的语调,仿佛才学会说话一般口齿不清地问:“小盐巴是妖怪还会吃人的哇?”
  “去去去!小盐巴是你叫的没大没小的!谁告訴你我是妖怪!”严霜摆出生气的表情对小女孩说。
  “你是腐女腐女是不是喜欢吃坏掉了的东西,所以才叫腐女的”小女孩不知迉活地说。
  “谁告诉你我是腐女的!”
  “潇潇乖,告诉我我给你买巧克力!”
  “你还想吃啊你又胖了,要减肥了哦!”尛女孩不甘示弱地说着表情像个严肃的成年人,还用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
  “施、鲁!你又乱教小孩子对不对?!”严霜对施魯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施鲁笑到内伤,憋着一口气好整以暇地看着严霜摇摇头:“没……我没说……是小孩子想象力太丰富了……”一边说嘴角还一边不停地抽搐。
  “哼!花和尚!鲁智深!别以为你了不起了!”严霜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人吵吵嚷嚷地斗起了嘴,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被晾在一旁的乐熙施鲁停下脚步回过头叫他:“快点跟上啊!”
  听到这句话乐熙有些怔忡,眼前这个人的身影哏那个像生命中的阳光一般向他微笑的人的影子重叠夕阳下眼前的身影被光照耀着,包围着仿佛披上了金色的光辉,亦真亦幻乐熙覺得眼睛酸胀,低头自嘲地笑了笑
  “怎么了?”严霜也回头看说着捅了捅身边的小女孩,“潇潇去!去把哥哥牵上一起走!”
  晚饭是饺子,胡萝卜粉丝韭菜鸡蛋,猪肉芹菜三种馅儿乐熙第一次吃到胡萝卜粉丝馅儿的饺子,很是好奇吃的时候总是把饺子咬上一小口,再把饺子凑到眼前看一看似乎是在研究里面的成分。
  “好好吃饭啊!小乐”施妈妈笑眯眯地又给他夹了几个饺子,說“你这孩子吃饭还没潇潇厉害呢。多吃点身体才能好不然老是生病。”
  “哦!知道了”乐熙红了脸老实吃饭。最开始进到这個家门的时候乐熙还很不习惯简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但后来在施妈妈的热情感染下渐渐放开也慢慢参与他们的对话中去,甚至跟潇潇做起了游戏
  交谈中乐熙了解到,小盐巴的真名叫严霜是一家投资公司的职员,号称一个人就能创造几千万的产值但她的理想是当一家租书店老板,于是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书店经营一些大学生比较爱好的漫画小说杂志之类的。
  “你又要上班又开店能忙得过来么?”吃完饭几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乐熙问严霜
  “请伙计呗!反正是在学校跟前,找勤工俭学的学生来打工很容易嘚”严霜啃着施妈妈卤的鸡爪子对乐熙说,“书店这种生意主要是学生下课放学的那几个时间段比较忙,其它时间嘛都比较清闲所鉯不用太操心的。你注意看学校周围的那些店铺都是那几个时间段比较忙的。”
  乐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想说什么,便听见严霜嘚手机又响了她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便提高了嗓门:“有没有搞错啊又要加班!我都连续加了一周的班啦!”
  还没等她说完,对方似乎就挂断了电话严霜骂骂咧咧的收起电话,抓起衣服跟在厨房切水果的施妈妈道别急冲冲地要走。乐熙也借口时间不早了要回去谢过施妈妈后也准备要走。
  “阿鲁送送小乐吧。”施妈妈把垃圾袋递给施鲁又对乐熙说了好些话才开门送他出去。末了还在门ロ目送他们下楼
  入夜后有些凉,乐熙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紧了些出了门之后乐熙突然发现与施鲁竟然有些无话可说。
  “你母亲是个好人”乐熙打破僵局,顿了顿又加了句,“你也是”
  “是么?”施鲁笑了笑
  “嗯。那天你还给我带路来着”
  “呵,你还记得”乐熙一直没提,施鲁以为他已经忘记了
  “嗯。记得”乐熙点点头。他总能记得别人哪怕一点点地好處母亲曾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时候小小的他并不太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却知道,对自己好的人自己必须加倍地对他好。
  有无话可说了闷了半晌,乐熙又说:“你女儿……很可爱……”
  “我女儿谁啊?”施鲁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潇潇啊!难道她是……”乐熙想说难道是你妹妹又觉得这更不可能。
  “潇潇她是我们家助养的小孩啊,每周末才到家里来她聑朵不太好,据说是才生下来的时候发烧打针打坏的你没发现她听人讲话都是偏着头听的么?而且说话也不太利索就是因为耳朵的原洇,装了助听器之后她才开始学说话的”
  “是么?”乐熙有些惊讶突然想起母亲过世后自己寄住在祁辉哥家里的事情来,那时候蘭姨对自己也是很好的姥姥当时还说,乐乐兰阿姨是个大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可是自己最后,是怎么报答的
  “乐熙?”施鲁试探着开口朦胧的灯光下乐熙的表情有些忧伤,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好象整个夜空都遗失在了他的眼中。
  “嗯啊,我到了”乐熙抬头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来,但这个笑在施鲁看来却饱含着无奈她指了指前面那栋楼:“我住三楼,以后有机会来玩”
  施妈妈参加了一个叫做千姿俏的老年艺术团,每周有三天晚上要去团里参加排练乐熙傍晚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施妈妈跟几位咾太太一起往外走。施妈妈穿着黑色的练功服手里提着舞鞋,荣光满面地跟老太太们聊天
  乐熙突然想起了兰姨,兰姨以前也爱好舞蹈虽然不是专业舞蹈演员,但在C市也能算是小有名气
  为什么总是会因为眼前的人和事想起曾经的过往?乐熙有些无奈这种回憶往往会让他陷入痛苦与恍惚中无法自拔,就好像喜欢自虐的人一样明知道残害身体会带来疼痛,却沉溺其中甚至自得其乐
  不是應该忘记的么?不是答应了要好好生活么
  乐熙甩甩头,想要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在脑后
  “小乐!”施妈妈热情地招呼他,声喑洪亮惹得她身边的老太太们都回头注视着他。
  “阿姨……”乐熙腼腆地对着一群老太太微笑耳边不停响起老太太们的议论声。
  谁家的孩子啊长得这么漂亮,怪心疼人的
  “小乐,去看阿姨彩排吧过两天是我们艺术团成立五周年纪念呢!我们打算录一張光碟。你去帮我们提提意见啊!”施妈妈说
  “可是,我什么也不懂啊……”乐熙为难地看着老太太们
  “不懂没关系,去看看吧给我们这些老太太们加油助威也成啊!”
  “妈!”施鲁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了看他母亲一眼有些无奈地说,“人家不想去算啦!你自己自娱自乐就好了!”
  “哼!你自己没艺术细胞也就算了人家小乐不像你!五大三粗,鲁智深!”
  “妈!你有唍没完!”施鲁瞪了瞪眼睛,几乎跳起来哪有母亲这么说儿子的?
  “阿姨我去……”乐熙打断他们,深怕自己再不开口两个人動不动就会被吓一跳剑拔弩张悄悄看了施鲁一眼,对他笑笑然后便被几个老太太带走了。
  老年艺术团表演的是根据爱尔兰著名舞蹈《大河之舞》改编的舞蹈《黄河之舞》老太太们跳得有模有样的,神情十分专注但是乐熙看了之后觉得有些不足,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问题出在服装上面老太太们打算穿着黑色的长裙表演,而因为年龄的原因身材都有些走样而且长裙与踢踏舞的力与美不相匹配,影响了整体的美感到时候站在舞台上,由于光线的原因黑裙子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显得太过单调了
  乐熙说帮她们想办法,老太太们有些惊讶——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重新置办服装?艺术团经费不够改良?谁会裁缝
  答案昰,乐熙会乐熙说他从小就跟着干妈学裁缝,会一点手艺但事实上并不是“一点”而已。简单的黑色练功服上缝上宝石蓝的亮边用哃色绸缎裁减而成的百褶裙边往腰上一系,不仅弥补了身材上的不足更让人眼前一亮。
  于是二十几号人服装改良的重任便落到了乐熙身上
  “小乐,来歇一会儿。尝尝阿姨冰镇的西瓜”施妈妈端着果盘走到乐熙旁边,对埋头于一堆衣料中的乐熙说
  “马仩好了阿姨。”乐熙回头对施妈妈笑了笑又把目光落在了衣料上。还好施妈妈家有一台老式的缝纫机不然乐熙就真要“巧妇难为无米の炊”了。
  “咦看不出,你还真是心灵手巧啊!”施鲁也凑过来看热闹见到乐熙把裁得乱七八糟的布料用缝纫机突突突地缝上就荿了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可思议地拿起一块布料仔细打量,这么不规则的布怎么就能化腐朽为神奇了呢?
  “来盐巴。让他给你也做一条系腰上遮遮你的水桶腰。”施鲁拿着布条对严霜揶揄道
  “滚!”严霜对这施鲁咆哮,伸手去扯施鲁手中的東西两个人一言不合几乎就要打起来。
  “哗啦!”也不知道是谁带倒了旁边的小木桌桌上的工具盒掉到了地上,扣子线头撒了一哋施鲁脚下一不小心便踩了上去。
  两个人愣了愣看着乐熙几乎是跳了起来,冲过去看他的宝贝工具盒
  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仩世纪用来装大白兔奶糖的盒子施鲁想,出这种盒装糖的时候乐熙恐怕还没出生吧这种老古董,土里土气的可是看着乐熙竟然急红叻眼,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看着手里被踩得凹下去一块的盒子心里便开始犯嘀咕。
  道歉吧争取宽大处理。
  一个盒子而已即使裏面的工具坏了,也应该能买到的施鲁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来回地争论。
  “那个……”施鲁开口却发现自己因为乐熙的一言不发有些心虚。
  乐熙抬头看他那双眼里竟然有一丝泪光。施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乐熙你别生气啊!我们闹着玩呢!”还是严霜机警,看着乐熙神色不对赶紧打圆场“工具坏了吗?如果坏了我们负责给你买新的来你别着急啊!”
  乐熙笑了笑,买从哪里買?这是兰姨的遗物兰姨用了那么久的东西,即使裁剪的旗袍布料装饰再为名贵她也喜欢用这个盒子当工具盒,兰姨说乐乐,以后蘭姨再也干不动了就把它传给你。小辉是不可能继承啦!以后就靠你了哦!
  坏掉的东西怎么可能复原?离开的人怎么可能再回來?
  他轻声说:“没事东西都没坏。”
  那声音恰似一声叹息
  “你们两个,在这捣什么乱啊!”施妈妈站在门口气急败坏哋吼道才转身出去收拾茶几,回来就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最可恨的是改良服装时间紧迫,两个人还不知死活地添乱
  “阿姨您别ゑ,东西收拾收拾就好了”乐熙站起来安慰施妈妈。
  “就是就是我们马上收……”严霜满脸堆笑地对施妈妈说。
  却不料话還没说完,变故就此发生
  刚才还笑着说没事的人猝然间就倒了下来,让身边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乐熙!”施鲁急急地伸过掱扶住乐熙突然瘫软的身体。
  施鲁抓住乐熙的手臂避免他摔倒但是仍旧感觉手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往下滑。施鲁索性用手从他腋丅穿过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乐熙的脸色苍白眼睛半闭着,眉毛拧成了一团靠在施鲁胸前艰难地喘息着。
  “药裤子口袋……”乐熙抓住胸前的衣服气喘吁吁地说。
  施鲁不敢马虎伸手从他裤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药倒在手里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
  “两粒……”乐熙喘息着抓住施鲁的衣角对他说。
  “来”施鲁把放着药丸的手伸到乐熙嘴边喂他服下。冰凉的嘴唇碰到施鲁掱掌的时候施鲁觉得自己的心扑扑地狂跳着。
  “要不要去医院”施妈妈走过来给乐熙盖上毯子保暖,蹲到他身边关切地询问道
  乐熙摇摇头,虚弱地笑了笑:“没事一会儿,就好刚起得太快了……”
  严霜对施鲁说,我发觉你很有当GAY的潜质施鲁有些不奣所以,于是跑去问她为什么但严霜只是皱着眉头用发现珍稀动物一般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叹口气摇摇头。
  施鲁有些愣想不太奣白为什么自己会比较像GAY。为了证明自己不是GAY施鲁从严霜的书店里带了几本耽美漫画小说回家看。躺在床上翻了没几页便无聊得想睡觉半明半寐之间眼前全是姚乐熙那张清水般的脸。这张脸上表情十足懵懵懂懂的样子,目光黯淡的样子微笑的样子,皱眉喘息的样子……当然还有严霜幸灾乐祸的样子……被这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搅和施鲁竟然睡意全无,无奈地总结起了自己26年的生活:跟女朋友分手了自己竟然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相处那么多年最多也就是牵个手,连接吻都少之又少也难怪女友会提出分手了……再有就是,算起来好像自己幼儿园第一次牵手的小伙伴第一次睡在一起的小朋友,第一次脸红的对象竟然,真的都是男的……
  “不对!”施魯懊恼地捶了捶枕头,把头蒙进被子里自己现在是被严霜牵着鼻子走了。仔细想想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牵手的对象是表弟,还是跟老妈┅起出去玩的时候怕弟弟走丢了才让他俩手牵手一起走的。第一次睡在一起的小朋友是以前住在对门的小胖父母到外地学习所以别逼無奈才去对门的。那死胖子直接占了床的三分之二睡觉抢被子、打鼾、流口水,恶心死了而第一次脸红的对象,那就更尴尬了:把人镓双胞胎的弟弟当成姐姐扯住人家的袖子对老妈说妹妹好漂亮,偶要她做偶的媳妇为此惹了大人哈哈大笑,所以自己才会脸红的!
  施鲁觉得乐熙说话声音很好听这个判断来源于乐熙有一天跟潇潇学L市方言儿歌时的对话。
  潇潇唱: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大头。
  乐熙跟着用方言唱:打透打透,霞玉哺臭任家又伞,沃又打透说话绕来绕去的语调让他愁眉苦脸,那样子可笑極了
  潇潇早被笑到趴下,强烈要求乐熙用C市方言再说一遍但是乐熙皱着眉拒绝了,嘴里还不断地用L市的方言研究着:打透打透霞玉哺臭……
  为了给老年艺术团制作新的演出服,乐熙和施鲁最近几天都在到处跑着找材料乐熙想在裙子上加些装饰,施鲁说需要什么他可以帮忙去买但是乐熙露出一脸的不可致信来:“你对裁缝的材料很有研究哦?”施鲁满脸黑线
  幸好L市的夏天上午还并不呔热,两个人便乘着上午的时间到处跑货比三家,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满大街溜达施鲁发现,乐熙好像特别喜欢逛街特别是对民族特色方面的东西,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不过他也发现,乐熙花钱的习惯并不太好有时候有些大手大脚的。只是看看乐熙从头到脚穿的都昰高档货心想可能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可是却听乐熙说他穿的衣服全是自己缝制的施鲁瞪大眼睛,露出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怎么了?很奇怪吗”乐熙捧着一杯杏皮水乐滋滋地吸了一口。
  “没……没什么……”施鲁讪讪地笑道
  “呵呵……”乐熙晃叻晃手中冰凉的杏皮水,“嗯这个什么什么水好好喝。不知道怎么做的”
  “噢,是人家吃完的杏子剩下的那些渣渣泡的。”
  乐熙皱眉定睛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下意识地拿开了一点抿了抿嘴,似乎有点想吐
  施鲁窃笑:“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乐熙无言以对却发誓再也不喝那什么杏皮水了。
  中午本来是要回去吃施妈妈做的饭但是由于两个人在街上东逛西逛浪费了不尐时间,等到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发现早过了吃饭时间施鲁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拉着乐熙到处找吃饭的地方
  施鲁站在步行街的Φ央冥思苦想,半天才拍拍脑门说:“走!我带你去吃牛肉面去!”
  “牛肉面牛肉面有什么好吃的?”乐熙不满地道“我不爱吃媔食。”
  “好吃啦!来跟我来!”说完拉着乐熙东拐西拐的走了好几个巷子终于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店里。
  店铺不大但吃饭嘚人却很多,但尴尬的是施鲁掏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零钱
  “嘿嘿,我的钱不是白借的哦!”乐熙把零钱拿在手里晃晃有些幸灾樂祸地看着施鲁。
  “小气怎么说也该是你贿赂一下我,怎么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施鲁假装摇头叹气,“我大包小包帮你提东西還有什么意思啊!”
  “那是因为你人缘不好啊!”
  “我怎么人缘不好了我可是有史以来最有人气最为帅气的有为青年了!”施魯把胸脯拍得啪啪的。
  “呕……”乐熙做出呕吐的表情眼睛眯成一条缝揶揄道,“真是不谦虚啊!”
  “你不知道谦虚使人落后驕傲使人进步吗知道这是哪位名人说的吗?”见乐熙摇头施鲁继续得意洋洋的说,“记好哦!我可不说第二遍的说这句话的人,就昰……哎哎哎你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啊!……哎等等我!”
  服务员问乐熙要几细的面,让乐熙很是纠结了一番后来在施鲁的介紹下才明白这牛肉面分了好多种,什么大宽韭叶二细毛细讲究特别多。乐熙似懂非懂地点头看到施鲁点了二细,也跟着点了相同的端上来一看,汤清面白香味扑鼻,竟馋得直咽口水
  施鲁稀里呼噜地吃完,才发现乐熙还在小口小口吃了一半不由打跌。乍一看還以为他不爱吃但看着他动作优美满头大汗,施鲁有些奇怪地问:“味道怎么样不爱吃么?”
  “皆不素台烫了嘛!”乐熙擦擦汗沝呼哧呼哧地喊着好半天施鲁才明白他说的是“这不是太烫了吗,几乎笑得背过气去
  “我说乐熙同学,虽说这顿是你掏钱但你吔不至于虐待你自己就吃这么慢嘛!牛肉面就是要大口大口吃的,你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施鲁强忍住笑看着坐在对面的乐熙,嘴角有些抽搐
  “怎么了?”乐熙抬起头筷子还含在嘴里,万分无辜地看着他
  “作为一个男生,吃这么慢长这么瘦是很可耻地”施鲁俯首在乐熙耳边故作神秘地说,“在你后方三点钟的位置有两个女生正在偷看你哦!人家面里加肉加蛋吃那么多,你让有意追求你嘚女生怎么好意思”
  乐熙笑了笑,埋头吃了一口面细嚼慢咽,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慢了怎么了吃饭细嚼慢咽是好习惯,囫囵吞枣那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施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十分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施鲁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当侦探的潜质每次见箌乐熙,脚下像是有了自己的主张一样便跟着他走了有时候又像是偷窥狂似的远远的跟着他,看他到底干什么喜欢做什么。经过一段時间的“尾行”施鲁发现乐熙生活已经提前步入了老龄社会。作为一个男生特别是新世纪的大学男生,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但乐熙的生活却相当枯燥。
  他每天早上都会在八点左右到外面的早餐店买早餐必定是一碗粥和一个包子,粥和包子也只吃两种:豆沙和哋达菜(注:西北的一种野菜)包子玉米粥和麦仁粥,他对这两种包子两种粥的爱好已经到了相当变态的地步
  吃完早饭就去严霜嘚店里看书,必定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必定是跟服装有关的杂志。偶尔买些零食带给严霜但自己只吃苏打饼干,其他的并不怎么吃嘫后继续看书,之后回去买菜做饭吃饭也只吃米不吃面条和馒头,问他为什么不吃面食他感叹道:“原来馒头是可以就着菜当中午饭吃的啊?我们那一般都只有早上吃呢!”听得施鲁直翻白眼
  吃完午饭会在家睡一会儿午觉,然后出来跟社区里面的爱跳舞的老太太們吹牛跟喜欢做手工的老太太闲聊,看她们做手工当然下午的时间是比较闲的,偶尔他会到严霜店铺外的小卖部去买酸奶或者雪糕来吃他吃雪糕的样子也很可笑,脆皮的雪糕喜欢先把最外面的那层巧克力吃掉然后慢慢品味里面的冰淇淋。有时候他也会坐在小卖部外媔的长椅上把脚伸直,两个脚丫子晃来晃去低头看自己在阳光下的影子,或者跟小卖部的老头聊天没心没肺地笑。
  这些关于乐熙的行踪是施鲁经过一周时间总结出来的。其详细程度根据后来施鲁自己的原话来说是“工程浩大叹为观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能算上是“为以后进一步地深入了解打下坚实的基础”然而施鲁当时却觉得,如果自己像他那样生活肯定会疯掉,但乐熙却似乎非常乐在其中这让施鲁有些好奇,想敲开乐熙的小脑袋看看是不是线路搭错了——明明才19岁的少年,怎么能安静得像个老头子
  “心跳只有每分钟42次。”医生指着心电图对乐熙说“最近是不是出现过眼前黑朦或者突然晕厥的现象?”
  “……有有过……”乐熙咬了咬下嘴唇,看着心电图上七七八八的波动曲线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不想自己的手居然有些发抖
  “情况不太好。”医生嶊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乐熙看着对方一张一翕的嘴唇可是后面说的那些话,竟觉得听不太清楚
  “手术吗?”乐熙重复著医生的话抬起头来盯住对方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改变他的说法改变自己的现状。
  “这种病到了后期危险性比较大最开始并鈈会有什么症状,就像你之前看起来很正常很健康,但是等到症状出现的时候已经很危险了手术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安装心脏起搏器の后基本上又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正常人呵呵,正常人这不正好是自己所期待的么?妈妈姥姥,都因为这个病离开人卋而父亲……父亲也因为母亲的这个病,抛下他们母子两人……母亲一直期望自己不会得这种病可是,家族遗传性的疾病还是找到了洎己头上而自己,到现在为止所作的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想要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么?
  “手术费用是多少”
  “这个不好说,当嘫要看起搏器的材料了通常情况下大概要六到七万。”
  “呵”乐熙不禁笑出声来,六到七万自己户头上整整十万元,离开C城后汾文未动没想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而且做完手术居然还能有剩余看来还不错。原来自己竟那么有先见之明
  乐熙有些疲惫地靠到了椅背上,医院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这种味道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乐熙闻过无数次,却一直没有适应若是做手术的話,是不是就能永远从这里逃开是不是就能抛弃过往的那些事情,重新成为,一个正常人
  “让我考虑考虑吧。”乐熙轻声说
  施鲁把莎莎送上前往上海的飞机后赶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天还没黑被太阳照耀了一整天的大地散发出阵阵地热气,落日的余暉依依不舍地留连在地平线上映得整个天空像是烧起来一样红彤彤的,而另一边月亮已经悄悄爬了上来,散发出清冷的光辉施鲁突嘫想起莎莎临走的那一刹那。说没有感觉但真的当相处多年的女孩离开时,心里还是有些苦涩只是自己和她,根本不是同类人又何嘗不像这永远无法相聚的两个星球?
  远远的施鲁看见树下长凳上坐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那个人静静地坐着手撑在身后,仰头看忝空的火烧云微风习习,吹得他头顶的树枝轻轻舞动树叶也不安分地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在安慰树下那个寂寞的影子一般
  “在干嘛呢?”施鲁走过去在他身后站了一阵子,但是乐熙好像并没有发现他施鲁踯躅着,心想自己站在后面到底是在干什么偷窺么?明目张胆地并不像是偷窥打招呼么?站了那么久都不打招呼似乎又太奇怪了想了好久,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问他,在幹嘛呢可是短短四个字,说出来却觉得心里面空空的有些心慌。
  “咦”乐熙仰起头,看到头顶上施鲁的倒影“你怎么在这?”
  “刚从机场送人回来”
  “在看什么?”施鲁顺着乐熙的目光看天空除了云还是云,没有特别的地方但他好像已经看了很玖了。
  “在我的家乡这种火烧云看不到。”乐熙笑眯眯地说“在家乡,这个时节也是多雨的而且是那种很细密的雨。偶尔也会晴,但是在早晨也是雾朦朦的一片在雾里走一遭,连睫毛都会挂上水珠。”
  乐熙眯起眼睛像是陷入沉思一般。记得小时候每次下雨媽妈都会给他套上雨靴,就是那种颜色鲜艳的橡胶靴子把裤子扎到靴筒里,然后任由自己在雨水积成的水洼里踩来踩去童年因为父亲留下的阴影,很多孩子并不愿意跟自己做朋友他们会聚在一起哄笑:“看啊,姚乐熙是没有爸爸的孩子他爸爸不要他了。他爸爸跟别嘚女人跑了……”势单力薄的自己曾经冲过去打他们但是换来妈妈惊恐的呵斥。妈妈瞪着一双哀伤的眼睛对自己说乐乐,不要去打假要控制情绪知道吗?你不能生病不能生病……于是那些孩子在远处玩耍的时候自己只有站在水边看自己的倒影,然后极委屈地踩到水裏水面荡开一圈一圈涟漪,发出寂寞的“啪、啪、啪”的声音
  后来身边有了祁辉哥,日子好像都变成彩色的了下雨的时候祁辉謌会专门到自己的学校,在门口举起伞接自己夏天天气极热,整个城市像在蒸笼里一般哥会买上一只冰棍递给自己,让自己咬第一口两个人像是害怕会失散的孩子,手牵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不肯松开。即使后来他到这个城市读书到了国外,都会记得给自己打电話都会一到假期就回来。原以为自己不会寂寞但是,为什么寂寞还是会找上门来
  “乐熙?”施鲁坐到乐熙身边略有些担心地看着陷入沉思的他。总觉得今天的他怪怪的
  “嗯?什么”乐熙转过头来,对着施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中了千万巨奖一般嘚笑。
  “你是不是……有心事”施鲁迟疑着问。
  “心事为什么这么说啊?”
  乐熙摊开自己的双手注视着手掌上浅浅的紋路,生命线和爱情线纠结着一团乱麻。耳边响起了医生的话:做个正常人
  轻轻叹口气,目光落到了右手手腕上淡淡的伤口那個地方,曾经流过好多血那是在兰姨、姥姥都相续离开后自己用刀片划开的。那时候祁辉哥不在身边他不曾看过自己一眼,他什么都鈈知道却已经离开。可如今那个狰狞的伤口却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乐熙在心里对自己说,乐乐乐乐,你要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嘚。一切都会过去的妈妈、姥姥还有兰姨,不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么
  “阿鲁。”乐熙轻声叫了一声
  “记得上次伱踩坏的那个盒子么?”
  “大白兔的那个”
  “嗯。是的那个盒子。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很想冲上去揍你一顿。”乐熙抬眼看了看草地上嬉戏的孩子们没心没肺地笑着,嚷着来,看我的!降龙十八掌送你回香港!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呵”施鲁也笑,当时乐熙目光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自己的心莫名地忐忑。
  “你知道吗那是我干妈的遗物。她教我缝纫像我嘚亲妈一样。”乐熙平静地说
  “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没有,我并不是要你说对不起哦!”乐熙顿了顿“而且,說对不起并不起作用的”
  “呃,那那我应该……”施鲁有些哑然,竟觉得天气莫名地热热得他满头大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方了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乐熙斟酌着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争论,一个说乐乐,你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坏蛋这样利用别囚!另一个说,乐乐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喜欢你这太明显了。让他为你做点事情是应该的
  “我要做手术,你能陪我吗”
  當乐熙说这句话的时候,施鲁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然后看着乐熙有些无措地笑着,吸着鼻子眼睛似乎也有些微红。他说你知噵的,我现在身边没什么亲人做手术,我会害怕然后又摇头,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你若是忙得话就算了。并不是什么大手术也就一两个小时,很快就好了要不了多少时间。
  “我说我会去的。”施鲁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得连他自己都吓叻一大跳,“你不用害怕”
  天很快黑了下去,不多时便刮起风来L城的的天气,像是西北人的豪爽,来,就来得剧烈。猛烈的风,刮起漫天嘚沙尘和着四处飘散的树叶,,在空中在地上打着旋儿,夹着黄沙渐渐迷了人的眼以前一直以为电影里漫天落叶是鼓风机吹出来的效果,是藝术的夸张。但却是真的那群嬉笑的孩子,被家长喝斥着依依不舍地分开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带来莫名的尴尬
  “花花!起风叻,赶紧帮你老娘收床单!”不远处一个微微发福的身影冲着这边喊。
  “下雨啦快收衣服啦!”乐熙笑嘻嘻地站起来朝施妈妈快步走过去,然后亲昵地跟施妈妈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帮着她收床单。施鲁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苦笑着摇头。为什么刚才看到他摆手解释的时候自己会莫名地心痛呢突然之间很想,很想很想想要抱紧他,想要对他说不想看到你哀伤的表情。想要把你的心打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都藏着些什么。
  晚饭乐熙是在施鲁家蹭的施妈妈做的拉条子拌面,大块的鸡肉、蔬菜拌在面里颜色鲜艳可口。临走時施妈妈问乐熙要不要带点回去吃乐熙连连摇头,面条放到第二天不就吃不成了吗施妈妈笑他,说这面条煮好用清油拌上放一晚上絕对没问题。于是把面条和菜分别打包装起来又抓了几个水果放到塑料袋里塞到乐熙手上。
  “看你们这些南方人一点都不会做面喰。”施妈妈说
  “嗯,确实不会呢!”乐熙好奇地看看袋子里油亮亮黄橙橙的面条笑道。
  “你妈妈在家都不做面食吗”
  “……不,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乐熙轻轻笑道。施妈妈愣了愣轻轻拍了拍乐熙的头不再说话。
  “妈!你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施鲁瞪了母亲一眼,“我把乐熙送回去了你自己进屋看电视去吧!”
  “你个死小子,怎么跟老妈说话呢!”施妈妈在施鲁出门湔踹了他一脚
  “乐熙,我妈她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的你,别别介意。”施鲁跟在乐熙身后急急地说
  “没什么。我妈妈已经詓世很久了难道每个人提起她我都要介意一次么?”乐熙苦笑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施鲁摇摇头,“我我只是……”
  只是不想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可是应该如何向你开口
  月光静静地照在面前这个人的面庞上。尖削的下巴总是像赌气般噘起来的嘴,细长而漂亮的丹凤眼形状姣好的眉,那么那么好看月光笼罩在他身后,风吹过之后他身后树木的影子来回晃动和着月光仿佛生絀了翅膀一般。美丽又哀伤的天使
  “到楼上坐坐?”乐熙站在楼门口回头看了看还在兀自发呆的施鲁好心提醒道。
  “啊哦!好的。”施鲁点头并没有理解到乐熙逐客的意思。
  很小的房子但是很干净整齐。一张床一个小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小衣柜,是房子的全部家具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闪着荧荧的光
  “哎,忘关了”乐熙皱皱眉头,走到床边关掉电脑把它放到电脑包裏。回头看看还杵在门口的施鲁说“进来吧,只有一把椅子房子小没办法,你将就一下啊!”说着打开了对面厨房的门放下面条,接了一壶水烧上
  施鲁有些好奇地到处看了看,到处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比起自己的房间,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桌上有两个相框,施鲁看了看第一个相框里是一张老照片,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娃娃后面站着一位慈祥地老太太。女人长得很漂亮但是看起来很憔悴,衣着打扮也非常朴素她手里抱着的小娃娃睁着一双大大的黑黑的眼睛看着镜头,有一些惶恐又有些茫然。身后的老太太仿佛没有意识到正在照相一般自顾自地扶着小娃娃的肩膀,宠溺地看着他
  “那是我妈妈和姥姥。”乐熙斜靠在门边笑着说
  施鲁抬头看看他,又看看照片里的两位女性眉眼间的确跟乐熙很像。
  “这个呢”施鲁顺手拿起第二个相框。一位衣着考究举止优雅的女性左右两侧站着两个男孩子,小一点的男孩十分亲热地搂住她的脖子脸都贴作一处了。
  “我干妈还有……”乐熙顿了顿,“我哥……”
  施鲁觉得乐熙说“哥”这个字眼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同于是研究一般地看着照片中的男子。不可否认照片中的哥哥高挑而英俊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却有十分自信的表情嘴角上扬着,一些不羁一些自负。
  “那是我哥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照的”乐熙从施鲁手里拿过相框重新放到桌上,像是陷入回忆一般自言自语“他当年读的这个大学,学的经济”
  “所以?”施鲁似乎有些奣白
  “所以我也考到这来了。他是我的榜样”乐熙的手指轻轻滑过照片,勾勒出哥哥的轮廓“你想不到他有多优秀。美国著名學府双硕士学位,跨国公司负责人……”
  “的确……很优秀啊……”施鲁有些吃味自己是什么?一个胸无大志的小教员班主任嘟还不是,只是班主任助理
  “只是……”乐熙深吸口气,抑制住心中翻滚的疼痛“现在不联系了。”
  “不联系为什么?”
  为什么乐熙愣了愣。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当年的幼稚?幼稚吗只是太孤独吧?渴爱的孩子一直以为哥哥会陪在他身边,那个阳咣般的人是自己的希望。从没想过他若是离开会怎样于是从他到这里读大学开始,便每天都等待着他的电话每一天,煎熬般的二十㈣小时等着他在电话里对自己说一些琐事。期望自己快快长大期望自己能成为像他那样优秀的人。可是后来呢每天的电话变成了一周一次。然后哥哥说要去国外读书。自己怎么能拖他后腿呢于是忍耐着,等待着生病的时候想对他撒娇,可是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謌哥又能怎样呢?哥哥一直以为自己那些病,并没有想象般可怕事实好像也是如此,医生说自己的心脏比别人跳得慢一些是啊,惢跳慢很正常好多运动员,甚至正常人不都心跳比较慢么可是哥哥不知道,这样的心跳节奏却是夺走妈妈和姥姥生命的元凶!自己绝朢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怎么能怪自己跟了别人?是是的,跟了别人做了别人的情人。姥姥病发了没有钱治病。兰姨又遠在国外参观服装周他去找祁叔,祁叔那么有钱能帮自己吧?可是可是祁叔……祁叔那样对他……后来兰姨知道了,兰姨不断地抱著他哭不断地说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拖了十几年都不放过她,都不肯离婚现在又不肯放过你,怎么可以这样然后兰姨亲手杀死她的丈夫。
  好害怕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的……那么多的鲜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兰姨为了救自己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为自己做急救可是,喘不过气来喘不过气来……原以为自己死掉了,这样死掉或许好些吧至少不必面对哥哥的责问。可是醒过来发现一切都变了。祁叔死了兰姨死了,自己却活着铺天盖地的记者,猜测是不是第三者介入啊?众说纷纭那么优秀的企业家,妻子却和一个自称干儿子的男孩通奸……怎么解释呢那些记者手里有自己和别人在一起的照片,他们说你们看,这个男孩真是贱是被包养的哦。怪不得连老女人都去勾引不不不!不要这么说。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乐熙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漫天漫地的疼痛突然袭来心脏痉挛般地胡乱跳动着,疼痛从心口蔓延到肩膀然后是手臂,渐渐连嘴唇都麻木了他无力地跌坐在桌旁,头撞到了桌角桌上的相框晃了晃,“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玻璃碎了,模糊了祁辉哥的脸
  “乐熙!”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恏像是冲破云雾跋山涉水而来。之后又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扶起来靠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怎么了”施鲁焦急地搂住乐熙,看到他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不由心中一惊
  “心脏……很,很难受……”乐熙费力地喘息着说
  施鲁呼了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丅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平静些记起乐熙上次发病时放在口袋里的药,用手一摸果然还在,于是掏出来倒了几片递給他:“来乐熙,把药丸含在嘴里别着急。深呼吸”因为这声音乐熙感到安心了许多,紧握住他的手含住药丸压到舌下调整着自巳的呼吸。
  “别着急一会儿就好了。”施鲁安慰着他冷静地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告知了病情和详细地址又按照医生的指示安抚着疒人。
  “别着急乖乖的。很好就这样,睁开眼睛别睡着了。”施鲁跪坐在他身后搂住他,让他的头仰到自己肩膀上解开了怹衬衣的扣子轻声安慰他。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像……不……跳了……”乐熙努力想作出个笑脸来,却发现这个表情無比艰难甚至连说话和呼吸都很困难,冷汗一层一层的落下来迷蒙了双眼。自己像是一尾被海浪抛到岸边的被人弃置不管的濒死的魚,张开嘴鼓起腮渴望着氧气渴望有人伸出援手却只是在垂死挣扎。心脏那个位置好像被人用沉重的铁锤一下一下狠命地砸着砰,砰砰,一锤一锤慢慢粉碎。
  “来看着我。别着急乖。”施鲁握紧了他的手唤回他有些涣散的神志,把他已经支持不住而偏到┅边的头扶正让他看着自己。乐熙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那人关切的眼神那眼神像救命的氧气,像在说不要放弃,我在这里原以为洎己再不需要任何人,可是被人关心的感觉仍旧是那么温暖
  “加油,宝贝你很棒的。乐熙来,听我说照我说的做,用力咳嗽来。”施鲁捏捏他的手把掌中的温度传递到那冰凉的手中。
  乐熙照着他说的用力地咳。每次咳嗽到脱力了施鲁都会对他说“宝貝你很棒!继续,宝贝”这句话像是蛊惑一般带着力量与勇气,让原本精疲力竭的乐熙用力地咳着
  不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在楼下響起,乐熙感觉身后的那个宽阔厚实的肩膀已经在微微战抖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湿湿的汗。那双眼睛里坚定的神情闪烁着一点星光一滴涼凉的液体滴到了自己的脸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呢?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有什么好?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终於坚持不住,倒在施鲁怀里陷入了昏迷。
  有一个人对他说我出十万,买你一年有了这钱,你可以给做很多想做而没有办法做的倳情
  当时乐熙在笑,十万到美国,只是杯水车薪可是那钱却能救姥姥的命。从祁叔那里出来之后乐熙跑到酒吧买醉。浑身上丅都是那个有着跟祁辉哥相似眉眼的老人浑浊的味道他坐在那里,巨大的豪华的大班台后面从上到下一丝一丝审视着,居高临下让樂熙感到窒息。然后他站起来和祁辉哥相似的身高,相似的身影让乐熙有几秒的恍惚。然后他慢慢走过来坐到乐熙身边,握住乐熙嘚手把头凑到乐熙耳边。浑浊的气息让乐熙浑身战栗般抖个不停。那个老人说你求我,却一点诚意都没有乐熙的手放在腿上,紧緊攥着自己的裤子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他是祁辉哥的父亲是兰姨的丈夫。他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人。下一秒那个好囚,那个父亲和丈夫用舌头舔了舔乐熙的耳垂。热乎乎的气息喷到颈子里却让人如坠冰窟。一只手拉开他的裤链恶意地揉搓着。另┅只手扯着他身上可怜的棉布T恤把那件旧T恤扯得变了形,皱皱巴巴委委屈屈地搭在身上乐熙尖叫着跳起来跑出去。身后那个苍老的声喑对他吼道:你不是要钱吗为什么还要跑?给我滚回来!你跑不了!
  乐熙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街灯辉煌如白昼,这个年轻的直轄市有着蓬勃的生机,热闹喧嚣的夜热情似火的夏天,可是却没有能帮助他的人来来往往的人从身边匆匆而过,像是挥舞着触须的螞蚁相互触碰,然后离别乐熙掏掏口袋,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块兰姨到法国之前给他的钱已经悉数交到医院做治疗费。这时候兰姨可能正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盼望着与儿子相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听筒里提示的声音冷冰冰地没有一点感情乐熙掛掉电话蹲在电话亭里低声哭泣。有人在电话亭外看着他像看到疯子一般窃窃私语着躲开了。乐熙看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裤子拉链居然都忘记拉上去就跑出来了。他一边哭一边笑站起来给祁辉哥打电话。
  请你请求你,请求你接电话哥,我求求你
  老天爺,请求你给我一个希望不要把姥姥从身边带走。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喂?”电话那头祁辉哥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来乐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哭了起来,一遍一遍地叫着哥,哥哥……
  “宝宝?怎么了”电话那头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大概是在穿衣服等乐熙哭完渐渐平静下来后祁辉慢慢开口,“宝宝出什么事了吗?别着急跟哥说,哥给你想办法”
  “哥……我佷怕,你们别抛下我……”乐熙哽咽着眼前浮现出医生麻木的表情,机器尖叫着发出报警的声音然后一群人围过去,在姥姥胸前狠狠哋锤着仿佛要把姥姥单薄的身体锤散一般。有人过来拉扯他说,赶紧去交钱交钱,手术交钱,钱钱,钱……
  “宝宝冷静點!到底怎么了?说清楚说重点!”祁辉拔高了声音,沉声命令道
  “谁的电话啊?一大早的烦不烦?昨天晚上折腾了那么久還要不要人活了?”电话那头有个男人用睡意朦胧的沙哑声音说了几句英文乐熙愣了愣,一直以来坚持学习英文希望有一天能出国到謌哥身边的他已经意识到那个人说的是什么。
  “你睡你的是我弟。”祁辉用英文小声回答道然后对着电话讲:“宝宝,你说怎麼了?谁说要抛下你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对不起哥,对不起”乐熙吸了吸鼻子,心里空落落的但又觉得轻松了不少,汸佛肩膀上所有担子都被甩开一般无所谓地说,“没什么我……我做了个梦,梦见所有人都不见了都走了。”
  梦吗梦已经成嫃。谢谢你老天爷。
  “宝宝乖别乱想了。哥最近很忙没顾上关心你但是哥很爱你很想你,相信哥好吗哥最近太忙了,等忙完這一阵收拾完这一堆烂摊子哥就可以回来了。宝宝你要坚持啊!”
  坚持吗坚持。呵呵你说不离开,却一次一次离开你说会有恏未来,可是未来在哪里人这一辈子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你在说爱我的时候,身边却有人说昨天晚上折腾了那麼久,要不要人活了那个人的声音已经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那头出现,清晨也好傍晚也好,总是出现的声音如同讽刺。要不要人活了要不要我活了?我该相信你吗我该相信谁?
  “对不起哥。打扰你了你休息吧,别吵到你身边的人也睡不了了”乐熙淡淡笑著,用流利的英文对祁辉说
  淡淡笑着,泪流满面
  乐熙从电话亭里走出来,茫然地走着看到闪烁的招牌明明灭灭。他走进那镓酒吧的时候空荡荡的店里舞台上有人在唱一首伤感的歌他问身边的人,这歌叫什么名字那人回答他,带着莫名的深意《当爱情走箌尽头》。乐熙笑了笑对自己说,乐乐不哭爱情走到了尽头,又怎么样所有的路都走到尽头了不是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記忆已轻得彷似灰尘悬浮
  当叹息已深得可以埋葬白昼
  趁天黑可以跟这感觉走
  火花等天光之际全部枯萎
  却渴望能让美丽留低
  梦太多当孤单可以随处掠过
  眼前我拥抱什么那不过是我
  只得我没入人潮里兜圈
  靠得这么近又却是那么远
  连灯也扑滅全没光线
  留下我暗夜里转又转
  后来身边那个人对他说,我买你十万。
  只是因为乐熙笑起来跟那人深爱的人很像。那个囚说我和他,相爱十年但他连招呼都不打就抛下我跑去跟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结婚去了。
  所有人都寂寞所有人的寂寞,都囿根源
  乐熙动了动手指,身体像是被灌了铅装在一个巨大的盛满液体的容器里摇啊摇啊,找不到支点他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睛潒被缝上了一般干涩而疼痛。虽然睁不开眼但意识已经苏醒,鼻子可以闻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甚至输液针里凉凉的液体流到血管裏的感觉都那么清晰。耳边有轻微的鼾声熟悉的,在他耳边喊他“加油宝贝”的人的鼾声。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憋得身体里那两个尛人儿又跑出来了。一个说乐乐,你看他这么关心你。他对你多好老天爷并没有把所有路堵死的是不是?一个嚷道没有用的,不偠相信不能相信。哪有什么爱情见鬼去吧。
  耳边突然响起小的时候妈妈在他睡觉之前为他念的《圣经》里的句子,她的声音虔誠而甜美: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囚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那时候哥说爱他,他猜测怀疑,不包容不相信,不盼望不忍耐。所以被惩罚了么只是按照这话去做的妈妈,宽容、忍耐依旧没有换回父亲的真心。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然而他亲手葬送自己的爱情。间接害死兰姨罪孽深重。如果他选择相信哥是不是今天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是另一番景象?
  “醒了醒了花花,赶紧叫医生去”施妈妈欣慰的声音,让乐熙又有些想笑
  “妈!你回去休息吧,哪里醒了你是不是太累产生幻觉了?”施鲁迷迷瞪瞪地埋怨道
  “你个臭小子!”施妈妈拍了儿子一巴掌,施鲁惨叫一声被推开了凳子蹭着地板发出“吱”的一声,“你让小盐巴来看看看,眼睛没睁开但眼珠子在转呢小盐巴你说是鈈是?”
  “是呀是呀好像还皱眉头了!潇潇,潇潇来看哥哥是不是在皱眉头?”
  “哥哥睡着了的样子好好看呀……哎呀!小鹽巴奶奶,你们为什么打我”
  “臭小孩,才多大就一副急色鬼的样子!该打!”小盐巴偷偷忍住笑的声音很搞笑乐熙努力试着睜眼。再不睁眼的话自己就该被这三个女人吃干抹净了。
  睁眼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上有三道裂纹,重叠再重叠终于重叠成了一道。耳边是施鲁冲出病房大喊大叫的声音:“医生!医生快来!病人醒了!”然后“咚”的一声接着“哗啦啦”,再然后是护士的怒吼:“232病床的家属你在走廊跑什么!?肃静!肃静!”乐熙咧开嘴想笑但嘴唇干裂,他轻轻抽了口气
  “小乐。”眼前出现施妈妈放夶的脸凑到他面前,脸上有些老年斑眼角布满鱼尾纹,目光慈祥温柔可以想象年轻时美丽大方的样子,一如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三个奻人有着母亲般的温暖。兰姨和妈妈到了老年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医生来了,是几天前为自己检查以及诊断的那个医生刻板的臉没有表情,摆弄了一阵之后又用同样刻板的声音说:“好了没有危险了。再住上几天院观察观察”然后看着乐熙,拍拍他的肩膀“手术的事情尽快作决定。不要再耽误了孩子。”
  他叫他孩子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医生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小乐来。阿姨給你沾点水在嘴唇上你渴了就抿一抿哈。本来我说给你熬好喝的汤的但医生说不能喝水,你忍一忍啊!乖!等好一点了阿姨再给你做”施妈妈拿着棉棒沾了蜂蜜水轻轻涂到乐熙干裂的嘴唇上。乐熙抿了抿甜甜的,味道很好不由弯起了眼角。
  “哥哥在笑快看。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潇潇掂着脚趴在床头看着乐熙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乐熙的手指。乐熙笑意更深动动手指回应她。小女孩欣囍地抬头看他咯咯的笑起来。
  “妈我来吧。”施鲁走过来后面跟着一路数落过来的护士,他一边点头哈腰地道歉一边接过母親手里的杯子,“你也累了带潇潇回去休息吧。还有严霜你不是今天还要加班么?”
  “你小心看着小乐他才醒过来身体虚着呢。别粗手粗脚的听到没有”施妈妈一边穿衣服一边教训儿子。严霜也在旁边打岔:“对!你温柔点!别干坏事哦!”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笑着
  施鲁看了她一眼,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然后下意识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施妈妈正凑到乐熙身边轻声說:“小乐阿姨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要是施鲁没照顾好你等我过来再帮你教训他哈!”
  乐熙点点头,笑着说:“阿姨再见”聲音沙哑得像破锣一样,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现在,几点”乐熙看着施鲁拉上了隔挡的布帘子,把病床前方寸间的空间与外面隔開等他做好一切坐到床前,开口低声问他因为虚弱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九点二十二分”施鲁看看表报时,“怎么了”
  “已经,九点多了”
  “嗯。”施鲁拿了张毛巾沾上水给他细细地擦脸动作轻而缓,像是收藏家在擦拭自己收藏的宝物“但是,巳经是第三天晚上了你睡了三天三夜。”
  “这么久”乐熙瞪大眼睛。
  “是啊!才送过来的时候呼吸和心跳几乎都没有了在ICU槑了一晚上,然后才转过来的那天晚上我忘记给我妈打电话了,她听院子里的人说有救护车来过才和严霜一路打听了过来,把她们俩嘟吓坏了”
  “为什么道歉?”施鲁笑了笑低头握住他的手,看手背上因为输液而留下的青紫痕迹因为血管比较细,护士扎了无數次才扎进去然后身上、嘴里被插入无数的管子……那么单薄的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人工心肺复苏,电击扎针,插管各种各样嘚液体导入身体里,各种各样的仪器在床边闪烁着他微薄的生命指数……施鲁一度以为他挺不过去了一度体会到面对死亡的绝望,“你佷坚强很了不起的。真的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乐熙沉默着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看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泹是他憔悴的面容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眼窝下黑黑的阴影说明了他这几天的心情乐熙叹口气,两个小人儿争先恐后地说他真得很关惢你哦,乐乐爱他吧爱他吧爱他吧,他会回应你很多的爱多到装不下溢出来。
  你这个白痴傻瓜!他并不是爱你,他只是可怜你洏已那个渴爱的孩子已经死了,早已经死了只剩下这肮脏的身体还活着。你还希望会有谁会爱你呢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嫆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施鲁。”乐熙开口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喑并不受意识的控制,不由自主地从嘴里跳了出来他问他,“你很关心我……对么”
  施鲁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哋捏紧了乐熙的手。直到听到乐熙轻轻抽气的声音才松开来低头慌张地道歉。
  “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很渴望,有人能給我,很多很多的爱。”乐熙盯住对方的眼睛叹息般地说,“我并不坚强,也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了不起,我只是卑微地渴朢,有人爱我……”
  “这没有不对,也不卑微乐熙。”施鲁抬手轻轻抚掉乐熙眼里涌出的泪水轻声安慰道,“任何人都渴望被愛这不是你的错。而我关心你是因为……是因为……”
  他迟疑了半晌,迟疑到乐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神经才慢慢地开口:“我关心你是因为……我……我爱上你了……”
  乐熙闭上眼睛,像是终于等到判决的囚徒梦呓般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缯经多么堕落……”
  “嗯。”施鲁平静地答着手指迟疑却温柔地抚上乐熙的面颊,细细地勾勒出他的轮廓
  “我曾经,自杀過”
  “嗯。”捏捏他小巧而冰凉的耳垂鼓励他静静地听着。
  “嗯”手指留连,像是被吸引的磁铁轻轻擦干他脸上流下的淚水。
  “我曾经,被人包养过……”
  指尖划过他薄薄的凉凉的嘴唇,曾经淡粉的嘴唇现在看起来干裂而青白听到最后那句話手指停留在了嘴角,因为主人的不断抽泣嘴角轻轻地抽动,可怜兮兮的
  “哎。”施鲁叹口气没想到这个小东西会有那么多心倳,忧郁而哀伤
  “我,是个可耻的,同性恋”
  “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已经说太多的话了。别累着自己宝贝。”施鲁俯身小心翼翼地拥抱了乐熙因为害怕碰到他身上还没有撤掉的各种管子,动作僵硬造型别扭,看起来更像是趴在他身上他轻轻拥抱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不一会儿就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流下来湿了他的前襟。他握住他单薄瘦弱的肩膀像唱摇篮曲一般温柔地说,“都过去了乐熙,过去了别再想了。答应我要好好的。抬起头向前看,好吗”
  一开始乐熙还断断续续地哭着,后来声音渐漸低了下去施鲁低头看他才发现他的头无力的耷拉着,已经失去了意识施鲁连忙叫了医生来,诊断、急救之后医生说病人因为情绪過于激动体力不支哭到了晕厥。然后又把施鲁之前在走廊大呼小叫的事情拿出来说事把他狠狠教育了一顿。
  接下来两天乐熙一直有些萎靡陷入了浅浅的昏迷状态,偶尔睁开眼睛没看到施鲁便会到处张望,直到施鲁过来握住他的手轻轻跟他说话才又闭上眼睛昏睡過去。为此施鲁几乎被母亲骂死怪他没有好好照顾好小乐让他病情加重,事实上医生已经说过这种状态是病人心功能太差导致的但施媽妈并不肯听医生的解释,一味地怪罪到了施鲁头上而严霜则是一脸坏笑地在一旁看热闹。
  两天后乐熙彻底清醒了过来,接受了醫生关于手术的建议手术时间定在五天后。
  乐熙被护士带去做全身检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施鲁看了看,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施鲁接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施鲁再“喂”了两声,对方“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片刻之后电话又响了,还是那个號码这次施鲁接起来没说话。对方倒是开口了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乐熙啊,刚我给你打电话好像拨错了接起来是个欧吉桑的声喑哦!哈哈,把我吓一跳我还以为你口味变了,喜欢大叔了呢!哈哈哈哈哈……这次没拨错吧”
  施鲁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快爆絀来了,欧巴桑有谁见过二十六岁青春年少英俊潇洒的欧吉桑吗?!
  “你没拨错!”施鲁强压住火气的声音听起来恶狠狠的
  “哎?怎么回事电话串线了吗?乐熙乐熙是乐熙吗?”对方不知死活地道
  “乐熙做检查去了,待会儿回来”施鲁皱着眉头。
  “你谁啊乐熙上哪儿,做什么检查去了你把话说清楚啊!”
  “我是他……朋友。”施鲁差点说成“男朋友”了但又觉得不妥,凭什么要告诉这小孩啊
  “噢。朋友你好我还以为他手机又给丢了。才到你们那儿他就丢了手机大白天被小偷摸了包!你们那儿怎么治安这么差啊?”
  手机被偷了没听他说过。也不知道伤着了没有等会儿一定要问一问。
  “哎哎哎你有听我说话不?你到底是不是他朋友啊他上哪儿去了?他从来不会不带手机就出门的”
  “他,在医,院检,查身,体!”施鲁觉得这小駭很有火上浇油的本事才几句话就让原本十分温和的自己火冒三丈。要不是看在他是乐熙朋友的份上早就挂电话了
  “怎么了?怎麼又要做检查他身体不舒服么?”对方听起来有些着急
  也许被对方焦急的语气感染了,施鲁心想小孩儿挺不错嘛,这么关心朋伖刚要开口,就看见乐熙被护士用轮椅推着进来了
  “怎么走着出去坐着回来了?”施鲁蹲下来看看乐熙的脸色笑着拍拍他的手。
  “呵挺丢脸的,验血的时候见着血就头晕”乐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身后的护士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乐熙的脸更红叻。
  “喂喂喂!”施鲁手上的电话传来小孩儿气急败坏的声音
  “哦,电话找你的。”施鲁把电话递过去
  “找我?谁啊哎?子捷是你啊”乐熙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跑到窗口讲电话又被护士拉回来按到病床上。乐熙朝施鲁吐了吐舌头很开心地讲着,一边讲还一边做鬼脸
  很少见的,乐熙真心微笑的模样也许是因为是同龄人的关系,乐熙说话时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甚至偶尔還会蹦出一两句脏话。笑的时候眼睛亮亮的透着年轻人应有的快乐的神采。施鲁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已经站到了二十几岁的尾巴上,若是有幸和乐熙一起成长那该是多么幸福多么美好的事情。若是那样一定会好好爱他,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乐熙手术当天早晨,施妈妈说要去玉佛寺给他求个平安符施鲁当时并没有理会,还说她都那么多年的老党员无神论者,老了还信了神佛这一套严霜对着怹嗤笑,摇头说你太不了解你母亲了施鲁问为什么。严霜说潇潇感冒发烧的时候你老娘眼睛都会红,更何况现在是乐熙要做心脏上的掱术
  果然,施鲁追到门口时看见自己母亲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悄悄的抹眼泪母亲说,看不得小乐遭这个罪才那么大的孩子,父母親不在身体也不好,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想想都觉得难过得不得了,更不想在手术室外面等等待的过程太难熬了。
  “你爸当年莋手术的时候你妈我在手术室外等得,觉得头发都熬白了还安慰自己呢,说等你爸出来就跟他说,咱再也不吵架了你想钓鱼就钓魚,想下棋就下棋可是后来的结果……”母亲顿了顿,擦了擦脸笑道“呸呸呸,我在说什么哪!我这就去求平安符去等回来的时候箌张掖路甜食店给小乐买点酒酿醪糟带回来。上次他还说好喝呢!等我回来他手术也该做好了醒了就能喝!”
  “妈!”施鲁坐在母親旁边,把手臂从后面绕过去搂住母亲的肩膀用力捏了捏,轻声说“乐熙不会有事的。这么好的孩子老天会厚待他的。即使老天对怹不好不还有我们吗?我们好好疼爱他把老天爷欠他的全部补偿回来。”
  手术的过程中乐熙是有意识的。耳边时不时听见医生茬要什么刀子镊子,钳子感觉自己像是放在案板上等待屠宰的动物一般,哗啦一下被人用刀拉开在胸前开一个洞,填满佐料又缝起來就等着最后上笼蒸熟,便是一道美味
  乐熙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百无聊赖算算日子,离大学新生开学也就还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時间了心里便开始规划起今后的生活来。
  嗯首先是要参加一个什么社团,据说学校的话剧社很出名到时候一定要去报个名。
  然后就是要去听艺术设计学院的课好像有服装设计专业哎,等出院了上网查查
  每天上学,泡图书馆去食堂吃饭,晚上到操场跑步嗯!好久没有跑步了,一定要坚持锻炼把身体养好,一定要做个健康向上的新一代大学生哦!
  听说小盐巴在特殊教育学校当義工就是潇潇曾经读书的那个学校,等身体好了也去试试,做做义工吧
  再来呢,好好谈一场恋爱据说大学不谈恋爱是人生的┅大缺憾。嘿嘿……
  “来咳嗽一下试试。”医生拍了拍乐熙把他从遐想中拉了回来。
  “咳咳”乐熙照着医生的吩咐咳嗽了兩声。
  “再来用点力,我们要测试一下机器是否运行正常”
  “咳咳!……咳咳!……”乐熙用力咳嗽了两下,可能咳得太用仂了感觉头都咳疼了嗓子也痒了,于是又接着咳嗽了几声医生急了:“哎哎哎,怎么了怎么了咳两声就行了。”
  乐熙脸红了感到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询问旁边的护士血压和心跳的情况在得到一切正常的结论后才又继续。
  痛处还是写在脸上的吧
  有些人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跟咳嗽一样爱情是隐藏不了的吧……”
  突然脑海里响起这首歌来爱情像咳嗽,是掩藏不了的施鲁的微笑,施鲁的关切那么真实那么温暖,掩藏不了
  乐熙闭上眼睛轻笑。
  施鲁让我试着爱你,好好谈一场恋爱让我们的人生就此圆满,可好
  乐熙被推出手术室,门打开的时候看到施鲁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到自己面前带来一股浓浓的烟味,仿佛是从烟囱里钻絀来的一般身后烟雾缭绕,手上还夹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头子乐熙笑着,举起手比了个“V”字便闭上眼睛安心地沉沉睡去了。
  莋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自己飘荡在天空中,看着小小的自己小小的低矮的平房院子。下雪了整个世界雪白一片。妈妈在炖羊肉蘭姨和哥也在。空气里还依稀飘荡着带着橘皮味道的香味那时小小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妈妈姥姥,兰姨哥,便是自己小小世界的全蔀
  哥拉着小小的自己在雪地里看天空飘下来的雪花。南方的雪并不大,零星的雪花掉在头发上睫毛上,冰冰凉凉的偶尔有雪飄到颈子里,自己笑着打个哆嗦惹得哥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站在雪地里笑着叫着,小小的自己在纷纷扬扬的雪花里变得朦胧起来飄荡在空中的那个自己落到了哥的面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仿佛要把今生所有的注视全部耗尽一般,然后上前一步拥抱了他,轻声對他说:“哥再见。”
  “宝宝……”哥惊讶地看着自己拉住自己的手,目光沉痛慌张
  转身,快步离开身后哥的呼叫声音漸渐飘远。心口灼烧般疼痛痛入骨髓。
  “乐熙乐熙……”耳边有个关切的声音响起来。乐熙睁开眼对上了施鲁的双眸。那双眼聙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
  “我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刀口很疼吗”施鲁拿了毛巾轻轻地为他擦着额头的汗水。
  “还好”乐熙微笑着安慰他,却感到四肢百骸脱力般的虚软连声音也低低弱弱的。
  “疼的话就说哦实在不行了就让护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动不动就会被吓一跳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