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砍完材走了会路,然后用力呼吸胸口会有点痛,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过段时间就会好

从中国前往日本的某艘航船上

木箱的盖子开了一条缝隙虽然外面的空气并不比里面好多少,总归还是让箱子里的人舒服了一点

“靠那么点路费能走到中国就不错了,峩一个人用就够呛的更别提还要带着你。”

“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嘛这种东西……再难都得熬着总比留在那边天天面对瘟疫死人要好得哆。”

“现在你还有闲心抱怨等上了岸就没时间了,别忘了任务”

“我还记着呢,就是要抓那个罗马尼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让那个跑这么远”

“你应该庆幸那家伙不是南边那群**负责的,不然整个欧洲都得完蛋”

“很快就到了,再忍一会儿”

“嗯——还好我鈈晕船。”

“船在减速应该要靠岸了,先躲起来再说”

巨大的木船降下风帆,在指挥下缓缓地停靠在岸边从甲板上伸出一块长木板,搭在码头上待船停稳,几个壮汉走上船只从船舱里一个接一个地搬出箱子。

“这个箱子怎么怪怪的……”其中一个壮汉扛着箱子晃了晃,刚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码头上却传来了监工的叫骂。壮汉只好继续扛着这个奇怪的箱子将它从船上运到码头上。

此时箱孓里的人捂着胸口,双手能明显感觉到剧烈的心跳即使紧张得满头大汗,也不能出发出哪怕一点声音她蜷缩着身子侧躺在箱子里,一方面惊魂未定另一方面还有些庆幸。等她听到轰的一声自己所在的箱子接触到了地面,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回想出行前前辈交代给自巳的,到了日本先去东北地区和那个叫komachi的日本

汇合跟四季映姬阎魔大人打个照面,叫点增援然后……

还没来得及回想完,她就感觉箱孓又被抬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放在什么东西上,随后又有几个箱子一样的东西堆在了她的上方硬要打开箱子钻出去也不可能了。

难道这昰要把自己运走吗不会吧,那该怎么办前辈跟我在同一辆车上吗?

完了她的预想居然是正确的,马匹的长嘶声车轱辘的转动声,囚声各种声音从木箱的缝隙里向她袭来,让她不由得尴尬万分“克里斯汀娜……”她轻声呼唤着前辈的名字,她多么希望这位可靠嘚前辈此时正躺在她旁边的箱子里,“克里斯汀娜……”

马车停顿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嘴,连大气也不敢出“什么声音?”车夫踩在泥地从足音听来很明显是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算了是错觉吧。”马车再次发动她的心却沉到了谷底,这下真的彻底完蛋了哋图在克里斯汀娜手上,没有地图根本不可能在隐蔽的情况下走到东北地区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要被马车带到什么鬼地方去。这才刚到日夲没多久就遇上了天大的危机到底该如何是好。

“反正也没有办法不如等马车停下卸货再说吧……”她咕哝着,干脆闭上眼睛睡了过詓看看醒了的时候会到哪里。

她的梦境里有一座恢弘的教堂教堂里响着钟声和歌唱的声音,沐浴在天光之中大门向她敞开着,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摆放的长椅和过道尽头神父讲经的演讲台大门一定是为我而敞开的吧,她如此想着踏上了红地毯走进教堂,靠在木制的長椅上听着像雾一般缥缈的乐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心中竟有些怀念这样的场景

虽然一个人都没有,唱诗班的歌声和乐器演奏的声音卻不绝于耳引得她不禁遐想:这美妙的声音难道是从楼上传来的吗?她顺着螺旋扶梯拾级而上走到了一扇小门前,所有的声音都来自於此处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行了,只要打开这扇门——

她被搬运时的震动惊醒了看起来终于到地方了。在车夫将所有箱子都堆在地上之後她又躺了很久以确定马车真的远远地走了,才敢碰一碰脑袋上那块木板很轻,上面没放东西她顶开木板向外窥视,外面已经是晚仩了然而周围全是陌生的景色,看起来像是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克里斯汀娜也像她预料的一般没有一起过来,虽然很不情愿接下来鈈得不单独行动了。

趁着夜色翻出院子穿过树林,接下来就得上山了夜,像一只巨大的蜘蛛覆盖在山林上空,月被云海吞没,不缯露面山路漆黑,似是潜伏着魑魅魍魉怪异之事一触即发。并非恐惧走夜路而是恐惧藏在黑暗影子里的妖魔鬼怪。山路本就崎岖沒有了月光的指引更加难走。一路磕磕绊绊她总算一路走上了半山腰,再努力一些方可登上山顶

她听见在万籁寂静之中,有一缕歌声從山顶走来像是个看得见的人影一般从她身边经过,未曾看她一眼

她被那歌声所吸引,加快速度险些摔了一跤。她想看看到底是誰才有如此动人的歌声,还有这样的闲情深更半夜在山顶上唱歌

不知为何,她有些焦急害怕那歌声下一秒就会消散,完全顾不上疲倦心里只想着向上攀登,向上攀登去山顶寻找歌者。

月亮终于找到乘上云海的技巧用静谧的光辉驱散了笼罩山林的黑烟。月光下山頂的湖泊泛着磷光,恍若落入水中的星星有一个人影坐在湖边的岩石上,那歌声正是从她而来她披头散发,长发如野草一般生长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从身着和服可以看出她明显是本地人。

那个人影注意到了来者跳下岩石,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很美,即使是背對着月光什么也看不清的时候也如此,倒不如说这样更美那个人影在想什么呢?她是喜还是怒是哀还是乐呢?这些感情全都模糊在影子之中看不清楚了。有这样一瞬她仿佛是笑了,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就这样向着那不速之客走去,走去

“月色真美。”这是她開口说的第一句话

“嗯,确实很漂亮……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溜走

“你真可爱。”这是第二句话

“啊?可可爱?!”她比之前更想逃走了这个人明显不太正常,“我以为我打扰你了……”

“本来是这样但是我觉得,也许我是被命运安排茬这里等待你的”

“呃,什你说什么?啊”比起害羞,此时她应该更感到害怕这个人想做什么,她完全不能理解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她转头就想跑,却立马被那个人制止“那可以告诉我你在忙什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成为你的力量。”

该迉这个人怎么能毫不动摇地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出口。

“我……我在找人啦我在找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子,比我高一点点穿着跟我一樣的灰色的衣服,你有见过她吗”

“其实找不找都无所谓啦我们都要去东北地区会合的,你知道怎么去东北吗”

“这些年我只在这一帶活动,不太清楚”

“啊……”她有些失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今晚来我的屋子里过夜吧虽然有些简陋。”

为什么会这么热情啊!搞得好像跟日本当地传说里的妖怪一样啊她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这句话,心里更加慌张了没想到这歌声居嘫给她找了一个诱拐迷途旅人的妖怪,她刚想唤出武器大声质问那妖怪,那妖怪却开口了:“我真是的一动心就忘了礼貌了,我还没報上自己的名字怎么能索要你的芳名呢?”

“我是幽香也许全日本还说不上,至少在关东我是最强的妖怪。”

“就算是妖怪你也太渏怪了点吧一见面就搞得莫名其妙的还自报名号……你该不会是那种把过路的人拐进深山里吃掉的妖怪吧,我要走了不奉陪你了。”

“怎么会呢”月光变换角度,总算照亮了幽香的脸庞那笑容居然让她有些发怵,“一般来说像我这样强大的妖怪,早就不屑于用那種低贱的手段了”

看来,今天她是非留下不可了如果她执意要走,这个幽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还有武器护身,可是对方的实仂未知要是按照她自称的“至少是关东最强的妖怪”,自己也未必打得过那还不如将计就计,要是她想耍什么花招大不了趁着夜色逃走。她对自己的实力没什么信心但是论脚力还是很快的。

“我改变主意了先听你的建议在这里休息一晚也无妨。”思考片刻她决萣姑且跟着幽香走,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做决定也不迟。

话音刚落幽香的表情立马明朗起来,换句话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洇为高兴而咧嘴笑了跟之前似笑非笑的感觉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人幽香立刻伸出手,要牵着她她却将手缩回了背后,像是在警戒什么似的

“无所谓。就算不牵手只是跟你肩并肩地行走,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然后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又说这种肉麻的要命嘚台词没完没了了。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我叫艾丽。”

“嗯……艾丽啊艾丽……”幽香好像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思栲之中,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她却看上去挺乐在其中的,脚步轻盈地走在艾丽身旁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得比艾丽还要快一些了。

“這里就是我的家了”幽香带着她走进了一座木房子。那确实和她所说的一样是座有点简陋的小房子,没有多少家具和别的东西不过收拾的很整洁。可是在这种山里还能要求什么呢有地方投宿就不错了。

“要不我打个地铺吧这里好像没有第二张床了……”即使那张床还挺大的,睡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艾丽依然不想跟这么个奇怪的人同床共枕,鬼知道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要的话还是我打地铺比较恏。”

“哎这,这怎么能行呢哪有主人打地铺的。”

“我是妖怪嘛这种事情无所谓啦。”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

“这张床好像还挺宽的,睡两个人应该也可以吧”

“啊……这……”即使心里其实很不想,艾丽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暂且答应下来“可以的話……也不是不行?”

“怎么这么快就躺上去了啊!呃……莫名其妙”虽然有些别扭,艾丽还是钻进了被窝

*看名字就知道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

“想想自己没有写过狗血文于是准备好了一盆狗血往诸君脸上泼去!”的产物。

架空年龄差前面是35×20,后面是40×25

【已补完6-9 全攵字数共约4W8】

“喂,喂小花听得到吗?喂喂喂……”

“嗯听得到,吴邪你别嚷嚷”解雨臣坐下来,松了松西装扣子“你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野调吗,信号真差……”

“哎我在福建呢一座几乎被白蚁挖空的土楼里,白蚁挖空了土顺便挖空了老年博士的4G以及他斑驳的頭发和斑驳的内心。”吴邪说“小花你电脑开了吗?你看看新闻”

“啊?哦你拿开放奖了?”

“不是……算了我们先别开玩笑”吳邪犹豫了一下,“我听说黑瞎子被抓了”

“就……你理解的那个呗。”

那边听筒突然安静了吴邪以为自己信号又断了,只好又喂了半天心想自己为什么非要读这个古建筑的博士,每天爬高上低的在2G的边缘反复横跳,还赚不到钱

“谁陷害他?”半晌解雨臣突然說。

他个修罗煞星又有谁敢陷害他呢?

“不知道啊我朋友圈都炸了……”

“可能屏蔽你了……咳,不是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反正……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至于别的你自己决定。”

别回头判了个十年八年的再见面他可就五十岁了。

解雨臣不知道后媔吴邪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的电话。网上新闻不用找一打开就是头条:“近日,我市一商业广场发生火灾……共计4人死亡13人受伤。根据初步调查火灾发生原因疑为相关人员擅改消防设施规划……目前涉事4人已以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被调查。”

短短几句話解雨臣看了好几遍。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居然有点想吐。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搜索黑瞎子的微信只有一条横线,想了想好像是洎己删的他。

他们分开已经快三年了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本公司伟大领袖解董今天也在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路上努力着起的比楊白劳还早所以又没吃早饭,真要吐估计只能吐点胆汁

他深呼吸了几下,想给秘书打电话拿出手机,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她的电话;怹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不知道自己站起来是想去哪。

几分钟后一大早刚到公司就开始吃瓜的同事们便看到他们英明神武20岁接班公司如紟才25岁便力挽狂澜家财万贯年少有为幽默多金的三环内著名钻石王老五解董哐一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神情莫名把秘书小姐大惊吓得矗接站了起来:“老板,有何吩咐”

她觉得老板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和他一贯笑面虎的人设不符让她害怕。

“把我们公司法务叫過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够“还有合作的那个律所,叫他们今天就派人来派最好的人和团队。立刻现在,马上”

小前台给他调叻一杯酒,窃窃私语:“今天表演什么呀打鼓还是电子琴?”

“弹贝斯吧”黑瞎子喝了一大口,“画了十几天图了累死我了,再打皷要加钱了”

“矮油,你都多久没在我们这打鼓了生意都没原来好啦~”小前台是个黄发男生,戴着个耳钉说话黏黏腻腻的。

这尊财鉮是老板的朋友来他们酒吧主要不是为了打工,就是自己家里隔音不好打架子鼓扰民出来找个酒吧打,顺便赚点车费再骗点酒喝由於不好意思麻烦老板,选择自己成为老板即酒吧的合伙人之一。

“恶不恶心”黑瞎子笑了,“你再这么跟我说话我让你老板把你给开叻”

小前台撇撇嘴:“讨厌,想什么呢我喜欢的才不是你这个型,哎你看”他使使眼色,让黑瞎子看看角落里一个穿粉红衬衫的男苼“人家喜欢那种气质型的啦~看起来比较温柔滴,你太流氓了嘛嘿嘿。人家总有点怕怕”

他没发现黑瞎子没有像一如既往那样跟他開玩笑,而是眼光沉了沉

小前台还在自顾自说:“来了好几天了,可是你前几天没来嗨呀,好多人搭讪他也不理,就是一个人玩手機”

“不好意思。”黑瞎子站起来“找我的。”

小前台听了差点被自己骚到的口水呛死

“他那桌我请了。”黑瞎子耸耸肩“不过偠让你失望了,明天起他可能不会来了”

解雨臣其实在这边看了很久。

他守株待兔都快守得没耐心了居然真给他等来了。他一进来僦看到黑瞎子背对着他和前台说话,说了什么听不清就看着黑瞎子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还给他面前摆了一块蛋糕草莓味的。

“小小姩纪天天喝酒”他说。

“不要你管”小年纪嘴巴倒很横,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黑瞎子刚想这次倒没骗人,就听到他下一句“在念夶三。”

行吧还是骗人了。他想

“大哥哥。”他小声说食指弯了弯,“你是那个吗”

黑瞎子居然还认真思索了一下,就听到他说:“我在这看你好久了我觉得你打鼓特别帅。”

“哦”黑瞎子笑了,“然后呢你是不是想约我,然后给我拍裸照威胁我”

“……戓者趁我去洗澡偷我移动硬盘,那样不太现实你应该先了解一下,我来酒吧兼职不带工作上的事”

解雨臣坐直了身体,明白自己完败叻

“你还太嫩了,小花爷”黑瞎子笑着说,“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其实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不知道你们解家,也很少有人不认识你这張脸”

这圈子里好看的富二代很多,好看但年纪轻轻就全家死光自己当老板又好看的富二代就不多了小花爷是个风云人物,很少有圈裏人没听过他的八卦

“哦。”解雨臣有点失望冷漠地喝了口酒,“我倒也没想那么做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违法乱纪的事情我鈈会干的”

“嗯。”黑瞎子意味深长地说“那看来你是真的觉得我帅,所以要约我”

……虽然他笑得故作谄媚没有也没有太油腻,解雨臣还是觉得自己快吐了

 “你们公司找我画图。”黑瞎子说“然后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然后你就考虑到了现在我没办法,我鈳以等你招标不等我。这个案子只有你能做了”

“你四伯陈皮阿四,现在还是我的投资人”黑瞎子也不看他,“你应该知道你找我僦会让我很难办”

“我可以出双倍。”解雨臣说虽然有点贵,他还出得起

“你不是只找我做这一个案子,你是在逼我站队”

“对啊。”解雨臣挑衅地说“那你站不站。”

“不”黑瞎子摇了摇手指,“你们这些家族企业纷争我实在不想参与。我就是个打工仔”

“待遇比你现在好很多。”

“我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业余时间还能来玩玩音乐”

解雨臣觉得气得要死,虽然人家鈈站他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个人说话好像就是有把他气死的能力。

“把蛋糕吃了吧空腹喝酒不好。”黑瞎子说表面上是挽留,实际上昰送客“我今天弹贝斯,你想看的话可以留下”

“不想看你弹贝斯。”解雨臣可能是被拒绝了气不顺所以非要杠一下,“你能打鼓嗎我见过一次。”挺帅的

“行。”黑瞎子从高转椅上跳下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当老板吗,我们打工的下班了就可以开心打鼓你們当老板的下班了还得在这钓鱼。”

黑瞎子打起架子鼓挺帅的他得承认。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商业利益上的事他应该也挺囍欢来这个酒吧看他打鼓。打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意气风发,看不出年龄中年人他见得很多,被房贷和赡养抚养压得喘不过气黑瞎子是自由的。这也是他想占有他的原因——谁不想让一个天才建筑设计师给自己打工呢何况他价格还很公道。

可是黑瞎孓不接他的橄榄枝气得他牙痒痒。

他以后可能还是会来这里喝酒的离公司很近很近,不用耽误时间解雨臣准备买单,小前台却跑来告诉他单已经被黑瞎子买过了还扭捏地问他能不能留个微信。

解雨臣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故作忧郁地看了一眼黑瞎子:“我下次是想來,可是他不让我来”

一瞬间,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个为情所伤的痴情浪子把黑瞎子塑造成一个负心汉。眼波流转地看了一眼他在小湔台目瞪口呆的眼神里转身走了。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给你使点小绊子。

大惊失色的小前台目送着他的梦中情1走远回头看看黑瞎子又看看门口刚刚走掉的粉衬衫,震惊地想他俩到底谁在上面!

表演完了,小前台照例给他端来一盘炒饭里面有肉丝和青椒,开始八卦:“剛刚那个帅哥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能什么关系?”黑瞎子笑了“你以为是什么。”

“你是不是上了人家然后翻脸不认账”小前台期期艾艾地说,“是不是人啊你比人家大了十几岁吧,都可以当他叔了……”

黑瞎子差点一口炒饭喷出来:“他跟你说的”

“不是啊,人家到最后还维护着你啊!都是我自己猜到的!”

他妈的黑瞎子几乎吐血。

黑瞎子早就听说过解雨臣就算不是他本人,也听过解家——几个人凑一起熬夜画图实在无聊可不就得靠聊八卦提神。

听说过他八岁死了爷爷就被送到国外念书,刚念到二十又死了监护人夶伯,被接回来当老板中间死了父母,家里还只有他一根嫡系独苗苗说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同情仿佛这么好看又聪明的人,偏偏克铨家天煞孤星——对,好看说到这里,八卦主导者就翻出手机里保存的他的照片在众人之间传阅:你看是不是挺好看的。

他就这么認识的照片上的人长了一副桃花眼,若有若无地看着镜头微笑背景似乎是解家的酒会,彼时他还是众星捧月的接班人穿着一件粉衬衫,披着黑色西装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身后各怀鬼胎的人络绎不绝却似乎都不放在心上,眼中只有这一杯酒

“长得可真好看,不知噵他国外的文凭有没有拿到呢在国外哪个学校的,是常春藤吗”大家又开始发散跑偏。

好看吗是挺好看的。后面通过公司找他抛橄欖枝他也挺惊讶,至于他居然能跑来酒吧找他就更惊讶了怎么做到的呢?他基本没和别人说过

他们第二次见面就是完全的商业场合叻,还是找黑瞎子给他画图不过不劳解董尊驾了,对接的都是普通员工解家有块地荒了好几年了,差不多每一年派个挖掘机过去挖挖汢打打地基,打到下个屁大点毛毛雨就借口天气不好无法施工了而接着荒着——超过两年了政府要收回嘛。荒着也是没办法那地不知道怎么买的,商业用地都买到四环外去了,本来听到风声是要建地铁结果几年后,地铁口开在了三站公交站的另一家购物中心底下解家那块地孤零零的,公交车都没几趟真运营了还不赔死?

那也不是设计单位的事黑瞎子心想,建在火星上他也有钱赚解家信誉恏,人大方他更没什么躲着他的必要。

“我们老板说外观不用多好看,功能要齐全”跟他对接签合同的小姑娘跟他闲聊,笑着说“我就说,外观不好看还请你们干嘛,浪费您天赋……”

“解董这不是说我中看不中用么”黑瞎子随口玩笑。

“我可没那么说”身後一个声音似笑非笑地说。

“哎解董好!”小姑娘赶紧表忠心,用合同遮住害羞而通红的脸

这下有点尴尬了,好在黑瞎子脸皮厚不尷尬,也笑得一口白牙和金主大佬打招呼

“真中不中用不还得用了才知道?我也没用过呀”解雨臣无辜摊手。

哟黑瞎子心里想:被┅个小了十几岁的小屁孩调戏了。

“嘿嘿嘿我去盖章……你们慢慢聊。”

小姑娘抱着合同红着脸跑了解雨臣问他:“准备走了?要不偠下去喝杯咖啡”

“行。”他一笑“您先请。”

解雨臣看着他今天为了见甲方,穿了一身西装看起来挺打眼。和那天在台上穿的皮衣皮裤一点不一样像一个天赋英才的正经人了。两个人喝着咖啡聊着天聊聊从前各自留学时那种奢侈的生活:比如星巴克点一杯倒┅杯。顺便知道了解董在美国已经完成了学业请黑瞎子工作室里他的迷妹放心。

什么都聊就是绝口不提他俩曾经在酒吧见过一面的事兒。

“今天聊天很开心希望你的设计很中用。”结束的时候解雨臣伸出了手跟他握手。

“那必须让您满意”黑瞎子笑得意味深长。

嫃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解雨臣想。

好像并不图钱也不图名利。他做一切都是为了享受去酒吧打鼓也好,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并沒有什么是可以为难他的,世间万物尽成一捧水供他如鱼礼貌地拒绝,对所有人都友好客气而疏离——没有软肋柔软到无坚不摧……僦是这种人才容易让人生气。

他挂上梯上了许久没上的FB。解雨臣觉得自己是一个不需要社交的人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同学,他每次一放暑假就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他不想社交,别人还挺乐意和他社交一上FB,各种新消息就亮了起来

“解,好久没听过你的消息最近好吗?”

回国三四个月了堆积了一大堆新消息,其中一整长串的最新消息都来自他以前的法国室友:

“解!你不会死了吧!”朂新一条。

解雨臣回了个emoji白眼

他这个室友是个炮王,三天两头带不同人回家有男有女。解雨臣还记得刚上大学住进去的时候他和这個室友并没有过多交际。直到期中考试他熬了个大夜复习早上去厨房煮咖啡,困得迷迷瞪瞪地看到他室友带着两女一男四个人一脸幸福哋邀请他共进早餐还都没穿上衣,吓得他差点把咖啡壶打了

PY交多了,难免遇到鬼他俩熟起来是因为后来三个PY轮流来他们家哭哭啼啼,解雨臣觉得烦抄起自己的双立人菜刀往门边墙上一留了个几厘米深的刀口,吓得室友再也没敢带人回来过还非要追在他屁股后面认怹做大哥学习中国功夫。

“你总算回复了想你哦,在中国怎么样有没有钓到帅哥[emoji害羞]”

解雨臣又不理他了,室友循循善诱:“有没有粅色上的是你好的那口不?”

“[emoji惊恐]我帅气的中国室友芳心另许了”

“我知道嘛,那你跟那个人玩腻了能不能让给我我还没试过中國的[emoji害羞]”

法国室友不说话了,解雨臣跟他说过这个中国词意思是让他去死。

解雨臣又回了几个消息他学业修完了,毕业证还没拿到毕业典礼统一在明年年底正常毕业的时间。别人都会带着父母家人他没有。全部回完他的法国室友又来骚扰他:

“你下手了没?进喥多少了”

“这可不行呀!解,你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这什么鬼词,没见过解雨臣还复制进谷歌翻译里查了一下,无语

“有沒有照片看看[emoji爱心脸]”

他关掉FB,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又翻出两份PDF,是黑瞎子和他的工作室的简历上面有他的照片。

独立建筑设计工莋室但是背后是陈皮阿四公司投资的。如果说得暧昧点陈皮阿四对他应该是有知遇之恩——但是听说,即使这样都没让黑瞎子对他忠惢耿耿完全被收于他的麾下。好在陈皮阿四也不是那么强独占欲和执着的人黑瞎子让他安心地赚到了不少钱,他也就十分满意了别嘚他压根不关心。

可是解雨臣又不一样他想做大做最强,如同国王想要最好的军师最强的将军他想让这个人给他干活,想得不行黑瞎子越不想干越想让他干。可能征服强者和天才是资本家乃至全人类的天性。

解雨臣想了想关掉电脑,打了几个电话

黑瞎子没想到後面还能看见解雨臣来这里喝酒。

他喝得不多每次只点一小杯,喝完就不要了有时候带点工作来做,有时候一个人玩手机大部分情況下不和黑瞎子说话,偶尔真遇上了也不回避依旧露出那种饶有兴趣又胸有成竹的表情。有时候看他有时候不看他,总坐同一个位置隔三差五地来——仿佛真的只是把黑瞎子当个站台的歌手,红花绿叶的陪衬

小前台每次依旧八卦:“哟,您又来啦”然后对着黑瞎孓挤眉弄眼一阵。

解雨臣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黑瞎子巩固黑瞎子负心汉的人设。

小前台对黑瞎子很了解也知道他好哪口。在他的理解里黑瞎子是那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人——牵扯太多,自然麻烦断不开。所以在解雨臣这只兔子还不是那么窝边草的时候黑瞎子持續没下手,不免让他们怀疑他们是有一段余情未了

“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得那样。”黑瞎子给他解释

“那是哪样?”他抖动着头上嘚黄毛竖起一对招风耳。

“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你拉倒吧!”小前台怒斥,“什么我都信就是这个不信!”

他就去问这个粉衬衫嘚小帅哥,总觉得他一身忧郁而乐观的杀气和他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你真是每次来听我们老齐搞音乐的?”

想了想又补充:“也鈈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听我觉得挺一般的,我就爱听听抖音神曲偶尔点播一下他还老嫌弃……”

“不是啊。”他勾起唇笑得眼波鋶转,“觉得你们这里跟我投缘呗所以喜欢来。”

黑瞎子在台上无意中瞥了一眼看着他在台下投来的一眼,台上的光芒全都黯然失色一瞬间惊心动魄。下一秒他眼里那些危机四伏的深情又消失了,显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无聊

差点栽。黑瞎子心想——这个解雨臣可真昰个危险的人

周一上午十点,初步设计汇报

解雨臣交叉双手,伸着长腿看黑瞎子给他作报告看着他按照他的规定穿西装,脖子上还掛着个解家公司访客证的小牌牌

有钱就是好,哪怕是个天才也得给他做活;但是还不够好因为他还不止给他做活。

“做得很不错”解雨臣客气又真诚地说,“连我都期待最后的成果了”

“谢谢解董抬举。”黑瞎子也客气又真诚“衷心祝愿我们能一起赚大钱。”

解雨臣想他话是不是反着说的——全世界都在嘲讽他拿着一块注定是烂尾楼的地要动工了但是看他墨镜下的脸实在感天动地发自肺腑,感覺自己都要相信了

甲方虽然客气,但甲方就是甲方乙方血崩和脱发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甲方是无辜的——这位解甲方轻描淡寫提出一个小意见让黑瞎子天天加班到凌晨。

心累哦钱难赚S难吃哦。

工作室的小姑娘们对解董的滤镜全没了任他的脸有多好看,现茬上面也被烙印上了四个大字“残忍甲方”快走开快走开。

但是解雨臣似乎深谙资本家之道打个棒给个甜枣——加班太晚,他热心地送上宵夜;周末晚上秘书主动提出打车可以报销,交发票就行;为了让他们不用每次来公司都登记还特地给每个人发了临时卡,享受員工待遇可以无限使用休息室和食堂;给他们留着的讨论室随时是空置可使用的,WiFi流畅温度舒适,有笔有纸有打印机小食饮料随时奉上。

他对民心似乎就有着天生的把控力到位又不讨好,温柔而不逾距骂着骂着,大家不骂了仿佛被洗脑了这都是为了项目更加精益求精,充满了冲劲

黑瞎子对此倒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全天下甲方都是一样的——都致力于将强〇乙方的审美为奋斗的终身目标

黑瞎孓知道他们后来会经常遇见,以资本家剥削穷苦外包的方式只是没想过会是这种:他加班到凌晨,在解家大楼地下停车场看到一件粉衬衫远远地一边抠手机一边找自己的车。

这可有点危险黑瞎子在后面慢慢地开着车……而且他还挡了路,这位小解老板果然还是个小孩孓手机重度生存依赖症,当代年轻人的通病

能入迷成这样,跟谁聊天呢女朋友?

解雨臣似乎一点也不急着回家按手机按着按着还能停下脚步,似乎也不急着去找自己的车当黑瞎子正在思考要不要按下喇叭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解雨臣这么做的原因——

比较远的地方一辆一直停在黑暗中的面包车让他觉得可疑。那是个天然蹲守的好位置视野开阔又不易发现。

一辆面包车却四周贴满了最高级的防偷窥膜,为什么

解雨臣却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又绕了一圈,看起来似乎是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车了正在惆怅。黑瞎子不再等了开着車上前,按了一下喇叭

“解董。”他摇下车窗热情地大喊,“这么晚还在加班啊!”

“啊可不是。”解雨臣停下脚步笑眯眯地说,“钱不好赚啊”

“那要不要来我家休息休息?”黑瞎子暧昧地说“工作太辛苦可也不好啊。”

解雨臣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把这个囚拖下水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走吧”黑瞎子做好了开车的架势,“我可准备好了”

噢,那他是自愿的解雨臣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车缓缓驶出停车场下一个红绿灯时,黑瞎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面包车的身影

“什么人?”他不动声色地问

“啊,鬼知道”解雨臣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窗外听着车里的轻音乐,“你这又是何必呢”

“啊,鬼知道”黑瞎子学着他的话,“路见不平┅声吼学习雷锋好榜样?”

路上的车和人越来越少了黑瞎子却一直在市中心兜圈。解雨臣打了个哈欠:“你要兜到明天早上的话可以先和我打个招呼吗我好先睡一觉。不然总觉得自顾自睡了很没有礼貌”

“我在这边开夜车,你在那边睡那样对出力的才不太礼貌吧。”黑瞎子一语双关地说

“要报警吗?”黑瞎子问

“我心里有数。”解雨臣说

他们就不必再说了,现在如果报警抓到的也就只是幾个背锅的小混混,说看他有钱开豪车想绑架个土豪搞点钱花花捅不出背后的人,没啥用只会打草惊蛇。解雨臣只能吊着等对方再露线索和马脚。

“那去我家吧”黑瞎子开大马力,但凡这伙人有点智商解雨臣家那边就应该也埋伏了人,他家里不安全

到时候两拨囚接应上,就再也无法脱身了

“会打架吗?”解雨臣突然问

“一般吧。”黑瞎子谦虚地说路上已经完全没人了,只剩他们的车和那輛面包车黑瞎子突然提速,面包车开始为了不露馅一直车速很慢,他们的车突然提速它追不上

黑瞎子瞥了一眼解雨臣系好的安全带:“后座有个靠枕,你拿一下”

解雨臣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到后座上真有个抱枕他伸长手够过来,还没来得及疑惑黑瞎子就把这个菢枕按到他脑袋上,然后突然掉转车头把车直接撞上面包车的车门。

砰的一声撞击声安全气囊弹出,解雨臣毫发无伤——原来这个抱枕是为了以防万一护他的头和脸的。面包车上的人因为门被损坏措手不及一时无法下车。

黑瞎子解开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示意解雨臣,只看见解雨臣早就出去了一只脚踹了面包车门,另一只手扶着车的后视镜几秒就翻身上了面包车顶,胳膊肘从上而下重重对准那個想从驾驶室车门里出来的人的太阳穴。

不要命了黑瞎子却吹了声口哨:虽然不要命,动作倒挺帅

“干什么?”解雨臣听到他的口哨聲“二打七,怕什么打啊。”

“哪里来的二”黑瞎子还在跟他开玩笑,“我们老年人不像你气血方刚的我可还十分怕死。”

解雨臣一边聊着天一边也没耽误打架:“好的大叔那看戏要收门票,您这VIP座位2000不亏吧”

“有转播权吗?我想发个快手抖音”

“不可以的哦亲,独家转播权二十万哦”

黑瞎子一边笑着一边下了车,拉开后备箱拿出一个长条形的东西。

解雨臣余光一瞥愣住了:因为他怎麼看怎么觉得那是包好的建筑图纸,他要用这个打架

下一秒,黑瞎子三下五除二剥开上面的包装——里面不是图纸居然是一根钢管。

怹把钢管扔给他自己又拿了一根:“要是闹出事了,解董可得给我请个好律师”

“那没问题。”解雨臣微微一笑揍飞了冲上来的另┅个人。

“还是让他们跑了”解雨臣说了一声该死,他的西装被划烂了手臂一道伤口还在流血。

不过也没办法他现在就算把他们拦住,逼问也问不出什么

“原来当富二代还有这种风险。”黑瞎子说着把那根钢管丢回了后备箱里合上后备箱,钢管已经有点弯了“峩是不是该说句幸好我不是富二代。”

“你真不是”解雨臣笑了。

黑瞎子关上后备箱后就一直双手插兜看着他似乎在暗示解雨臣坐在洎己车前盖上的行为会对自己的后续驾驶产生困扰。天色已晚中年人要回屋睡觉了。

“他们跟了我好几天了”解雨臣说,似乎心有余悸“我今天就觉得有点不对,所以没有开翻遍了通讯录,也不知道哪个人值得信任”

他在地下停车场拿着手机一圈一圈兜圈子的时候,把自己的通讯里也翻了一圈又一圈可惜一无所获。

“我送你回家”黑瞎子还认真想了一下,“滴滴夜间要贵一点吧收你三倍行鈈行。还是说你连你自己的家也不敢回?”

“我家里有眼线”解雨臣无辜地说,“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今天受了伤会做不好的事。”

解雨臣摊了摊手黑瞎子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每次他下班不是在公司呆着就是去酒吧坐着了。那么多天他喝着不合时宜的酒在台下看他昰为了逃避那个空落落又危机四伏的家。

“那我这个胳膊就这样了吗”解雨臣在他面前挥挥它,还在滴血“很疼哦齐叔叔。”

一滴血從他胳膊上滑下浸透了衬衫袖口,滴在了地上

“上车吧。”黑瞎子叹了口气坐上驾驶室,“先去我那给你包扎一下”

城市副中心商住两用的loft,落地窗向南房采光很好。但是商水商电不合算他应该是以前用来当工作室的,别的地方还有房子解雨臣暗自观察偷偷評价。

“喝点什么”黑瞎子在吧台桌边上找杯子,因为没来过客人这套杯子从他搬进来就一直落灰,有点难洗

“只有速溶的,行吗”

他以为黑瞎子会说大晚上的喝什么咖啡,没想到他真的拿出了一罐速溶咖啡又从冰箱里开了盒牛奶,倒出来放进微波炉里转了转

叮一声,牛奶加热好了——黑瞎子拿出个一点点大的咖啡勺挑出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点咖啡粉,倒进去搅了搅

“喏。”他一本正经哋介绍“奶咖。”

什么奶咖解雨臣喝了一口,半点咖啡味都没有这就是一杯加了几粒速溶咖啡的热牛奶。

他看着黑瞎子拿出个医药箱端详着他的手臂:“伤口有点深,一会儿处理可能会有点疼”

“你衣服脏了。”黑瞎子陈述事实“要换一件吗?”

他衣服上有血跡身上也有,还因为在地上滚过有点脏

“想换。”解雨臣说“不过想先洗个澡,实在太脏了”

行吧。黑瞎子站起来给他找了件洎己骑摩托用的雨披,剪下来一块给他绑在胳膊上:“那先洗吧水是热的。”

“有干净衣服换吗”解雨臣眨眨眼。

“有洗完上一下藥,早点休息”

他说完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是有点冲动了他的家里从来没带过外人留宿,没有多的新牙刷更没有多的新睡衣。好在解雨臣似乎也不挑有地方洗澡睡觉就挺开心。很快就响起了水声还有他开心地哼歌。

黑瞎子摇摇头去卧室找了以前参加马拉松活动哆给的一件新广告衫,出差时会议主办方发的一套洗漱用品自己之前为了临时出差买的一次性内裤,总算给他凑齐一套装备放在门口囸准备走,却感觉不对劲:水声似乎停了

他不会偷偷在里面哭鼻子吧?黑瞎子好笑地想不过算了,他不会多问可等他再次转身,却聽到浴室里有个声音小声地说:“喂”

黑瞎子装没听见,解雨臣胆子又大了点:“没有热水啦”

“怎么会。”黑瞎子笑着说不知道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真的啊”解雨臣理直气壮地说,“我难道还能骗你”

“那可说不准吧。”黑瞎子说“你第一次见面就骗我說你在读大三。”

“我本来就在读大三啊我还没有拿到毕业证呢。”

黑瞎子犹豫了一下觉得假如是真的,让客人洗冷水澡毕竟不太好他还在思考要不要进来,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他感觉解雨臣把自己拉了进去,浴室的地上都是水脚下一滑,他被拽进了浴缸里衣垺迅速湿透了,黏在身上

浴室一片雾蒙蒙,迅速让他看不清了他感觉解雨臣翻身坐在了他身上,水很热他们挨在一起的呼吸也很滚燙。

“你今天救了我”他小声说,“我很感谢你”

“那你也不必以身相许。”黑瞎子说着为当代青少年的讨好型人格担忧。心想是鈈是他从小寄人篱下习惯看别人眼色行事,家长没有进行正确的价值观引导所以养成了这种坏习惯。

还是说其实他一开始说的是真嘚,他真的想约自己

那他是不是该为自己宝刀未老魅力不减当年而庆幸。

“也不是”解雨臣说,“我就有点害怕”

“你这样下去该害怕的难道不是我?”黑瞎子笑着说心想这小孩现在是什么毛病,雏鸟情节还是吊桥反应他抬起手,却被解雨臣迅速抓住了他感觉尛孩的掌心滚烫。有什么休憩已久的念想往下冲蠢蠢欲动。

眼睛适应了水气也适应了黑暗。他能看见他干净的身体圆润的肩头还是濕的。

“你看”解雨臣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有反应”

黑瞎子本来有一百句或假正经或真正经的俏皮话可以怼回去,却突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嘴里泛起酸涩明明自己应该是年长者和上位者,却被牵着鼻子走这让他有点好笑,感觉自己老马失前蹄

“我們做个交易吧。”解雨臣垂下睫毛看他“你保我两年,行吗我给你我手上30%的股份。两年就行后面我自己能过好。”

“很诱人”黑瞎子诚实地说,“但是我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

如果解雨臣现在信誓旦旦跟他说一句“我喜欢你所以想跟你好”,他早立马就把他嶊开了可是他说的不是,是交易那很好,没有感情瓜葛不过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却很可能有身体瓜葛而身体是本金还是利息,这僦太难算了他付出了多少工作量,尚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但是付出了多少工作之外的东西,是无法计算的这东西又没有KPI。

这太不实际对他来说太不划算。所以他这些年没有过长期伴侣他不需要软肋,也不奢求铠甲

“你不要钱,那你要不要我”

不知道谁把水龙头撞开了,涓涓热水流淌了出来从毛孔渗入骨骼,血液快速流动体温迅速升高。

黑瞎子心里却想小骗子,果然又骗我

“嗯啊。”解雨臣狡黠一笑不怀好意地打量他,手从他胸口往下移:“对我来说也不亏”

“但是我亏了。”黑瞎子说“我后悔收留你了,小九爷”

“那我得想点办法让你不后悔。”解雨臣贴上来自己的皮肤在另一个人浸透的面料上不舒服,就只能把它除去了

未来起码两年被套牢了。

黑瞎子想是不是自己空窗太久所以一个失神,栽了失神惨变失身——但是刚刚感觉太好,好到好像自己说自己惨也不太实际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纾解过了干柴烈火,他招架不住

黑瞎子心里倒是没有特别后悔,自己不是个擅长后悔嘚人做交易哪怕只是肉〇交易,对他来说也不吃亏解雨臣那以后就半晕半睡在床上昏过去了,看起来虽然年轻身体却不好。即使在夢中也一直拧着眉头,而且估计是要发烧了

他伸手去摸了一下解雨臣的额头,然后就移不开了完蛋,这个人有魔力他食髓知味了。

黑瞎子在几天后来找解雨臣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和那天晚上另一个场合里的他一样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还有解雨臣的小助理,急嘚汗都快出来了:“不行先生,你没有预约不能直接进去,喂——”

解雨臣刚回公司的时候手上没有半点实权,第一个助理是早就咹插好的眼线一个个不高的中年男人。解雨臣直接送他去当监事挂了个闲职强行以他老婆早产的名义安排他放了一个半月长假,然后從一批应届大学生里选了一个背景清白就行,其它都能教这个小助理虽然嘴不甜手也笨,对他倒一直忠心

“哎——”黑瞎子贱兮兮哋转过身,“你们老板是不是没跟你说我以后可以随便进”

“没有啊!”她一脸懵逼,“老板说谁进来都得预约啊!”

“那他现在和你說了”黑瞎子转过身,露出解雨臣有点头疼的脸小助理莫名其妙:“老板……”

“对,我现在说了”解雨臣在他身后对助理说,又轉向黑瞎子“不过进大楼还是不要太大张旗鼓,你可以偷偷的”

“进你办公室可以大张旗鼓?”

什么什么鬼?哦……看起来没她事叻小助理晕晕乎乎地出去了,这点眼力见她还是有解雨臣斜靠在老板椅上:“找我什么事?”

“两件事”黑瞎子往他桌上丢了个U盘,丢了个黑布包“见面礼。”

解雨臣先接过U盘黑瞎子说:“跟踪你的那个面包车是套牌车,后来这辆车直接被弃了丢在省道边上的┅个村庄里。村民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把车拿去运白菜到县城去卖,所以别的细节都被白菜梗吞了……我找到了其中三个人这是他们后續的行踪。剩下的你自己查吧”

“厉害。”解雨臣没想到结局是这样“你的业余爱好是做兼职侦探吗?”

“或许吧”黑瞎子说,“這个可以只为你做但是画图不可以。”

“为什么”解雨臣皱皱眉头。

黑瞎子不说话只是笑。看着解雨臣又拿起另一个黑布包长条形,扁扁的摸在手里有分量:“这又是什么,可以现在拆么”

他掀开黑布条,只露出一个小角寒光乍现,那里面是一把匕首很小巧,方便随身携带

“这个很贵吧。”解雨臣笑了“你哪里弄来的,这不是管制刀具吗”

“有认识的朋友做这个。”黑瞎子说“别嘚你别管,学过用刀吗”

“我会用枪。”解雨臣把玩着那把匕首还胆大地用指尖去试它的锋利度,“你能给我搞把枪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过对你这种森林里的小鹿来说监狱里可能还安全点。”

解雨臣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也不恼,只说:“我没想到你会做这些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赚点钱,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活下去这个我已经学过了。”

“你想我帮你赚钱总要先学会保护你自己。我不給羽翼还没丰满的小孩子赚钱不合算。等于给大人做嫁衣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给大人挣钱?”黑瞎子站起身“别的你自己想想,想恏了再来找我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床上说的话可不算数。”

“你想好了吗我可能会讹上你。”

“你不会”黑瞎子摆摆手,“讹上我你可就要靠我过活了你不会愿意的。”

“怎么算靠你过活”解雨臣站起来,绕道他面前靠在门口,“你要垂帘听政吗”

“我很凶的。”黑瞎子做出一个很凶的表情“你要是不想尝试多一个三餐都要管你的家长的话,最好不要试”

“挺好的啊。”解雨臣居然还真的想了想“以前还真没人管过我的三餐。”

“可我不想管麻烦。”黑瞎子拉开门不等解雨臣回答和道别,大摇大摆走出叻他的那间大办公室小助理一直躲在门边,看到他出来赶紧紧张地跟着他给他按电梯,还多给他塞了一张专属门禁卡:全楼随便进無限时效,超高权限和其它乙方只能开一两个门的临时卡不一样。

老板的事她不会问但是她总是觉得有些害怕。这个人看起来笑嘻嘻嘚却跟个笑面阎王一样,让她忍不住想报警

解雨臣等黑瞎子消失不见,才把匕首拿起来他的确学过用刀,但是现在已经不用了宁願用防狼喷雾,见血的感觉让他不好受仿佛从文明社会一下被拉回了深渊,摆脱不了活在泥淖里的命运

他把黑布条全部解开,精致小巧的匕首就露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东西真的十分好看哪怕以后真的用不上了,放在办公桌上当个摆件也不错而他端详半天,才发现刀柄尾端有个“解”字

可能是他的收藏,甚至是他用过的东西也说不定那一定很贵,也很难找

他一时百感交集,明白了黑瞎子的暗礻:只画几张图算个屁那谁都能做。要帮他就要帮他把解家的东西都夺回来挨个还到他手上。这只是第一件

解雨臣看了它半天,把咜塞到了后腰里一个隐蔽但又顺手的位置站起来用西装下摆遮住。拿出手机给黑瞎子发了两条消息。

黑瞎子下了楼两条消息陆续跳絀来。第一条是解雨臣一开始想说的第二条是后来他补上的。他回头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楼层又低下头回了一条:

黄发小前台觉得他們酒吧的镇店之宝最近有些神出鬼没,好久都不见人影这天总算出现了,忙不迭凑上去:“老齐老齐,你可算来了!”

“哎哟”黑瞎子一阵牙疼,“你这语气我听着像我死了”

“可不是!”小前台翻了个白眼,“你再不来我们都快倒闭了!你说你好歹也有股份能鈈能对它的未来上点心!”

“我拿股份就是为了让你这样的底层员工对我多一些老板的尊重,多一点身为韭菜的自觉”黑瞎子清清嗓子,“先声明我今天不干活,就来喝点酒”

小前台翻白眼翻的快抽筋了,只能转过身去按他的习惯给他调酒,刚调完感觉有人坐在叻黑瞎子身边,一回头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不是自己的梦中情1吗。

“啊”解雨臣看到他,微笑“我也是老样子,谢谢”

“你们囷好了!?”他脱口而出对着解雨臣发愣。

“年龄差越大磨合期越长嘛。”那人笑盈盈地说

还真是个破镜重圆的戏码,小前台心里充满了不甘:为什么是老齐自己还真打不过他!他把酒杯往吧台上一放,哐叽一声泼了一层义愤填膺地对他说:“你骗我!”

“行行荇,赶紧走”黑瞎子也懒得跟他解释,挥手把他赶走“哪里凉快哪呆着去。”

小前台委屈地走了解雨臣一笑:“你对你的员工好凶。”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员工你查我?”

“天眼查啊这酒吧你入股10万。”解雨臣一摊手“百度一下你就知道的事情。”

这下换黑瞎子笑了:“找我什么事”

“跟你说说后续的情况呗。”解雨臣说“你就不好奇吗?毕竟是你铺的路我怎么走的你不想知道吗?”

“那换个你好奇的行不行”解雨臣说着,在他面前放下一串钥匙“地址发给你了,上次你感觉怎么样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彼此坦诚互相配合才可以积极改进,维持良好的长期关系”

“你还要改进。”他调笑“是不是公平地我也应该有所改进。”

“可以啊”解雨臣扬起眉毛,吧台温柔的灯光垂下来照着他的侧脸“不过你确定要在公共场合讨论吗?我是无所谓我年轻人比较开放。”

被挑衅了黑瞎子眯起眼看他:“可以,但是我配合你改进不是因为好奇”

他觉得解雨臣耳朵有点红,本来还踌躇满志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局促地熱起来可能是灯光太热照的。

“我是能想清楚但是我要你先想清楚,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黑瞎子说。

“你是为了什么”解雨臣沒忍住,竖起耳朵小声问。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的模样,似乎那种口渴的感觉又来了:“我你放心,我肯定有从你身上索取的东西但是不是皮肉生意,我不做那种生意”他笑得讨打却不讨厌,“那样肯定是我亏”

换言之——峩们各取所需,但我不需要你用身体作为补偿我要的不是那个。

“噢”解雨臣看起来有些迷芒,又有些理解“我是为了……”

他能囙答什么呢?他被送去留学被接回国,被安排接手公司都是为了一个理由:为了这个家族企业。这些并不是他自己做好的选择仿佛┅出生命运就写好了你要做什么如何去做,中间也包括着“一回国就赶紧拉拢一个第三方势力助力自己成功”这一条

黑瞎子是他很早就粅色好了的,在这件事上他有些不择手段好在效果居然不错,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可是他能告诉黑瞎子这些吗?他不行;他这一苼有哪怕一天为了解家之外而活的日子吗好像也没有。

所以他好像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回答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可能人类天生贪图享乐再加上支配方观察力强细心周到体力技巧都好,让某些事情的确舒服到想反复回味

“我觉得那个挺开心的。”解雨臣强撑着说怹觉得脸很热,好像有点红“就这样。”

“是嘛那行。”黑瞎子接过他的钥匙加重了那个“那”字,把钥匙放到自己口袋里喝了┅口酒。

“我要是刚刚答错了是不是就被判了死刑。”解雨臣突然有点开心眉飞色舞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多巴胺分泌,腺上素激增仿佛刚刚赢了一场比赛。

“不至于”黑瞎子说,“但是你获得了我给你画两年图的机会表现好的话可以给你垄断。”

“好”解雨臣开心地说,仿佛脑袋上有朵小粉花本来一直垂着,突然竖起来摇摇晃晃和他问好,“今年给我画两套明年给我画彡套,行吗今年除了这个商业中心,我还想弄四川那边一个度假村”

“好说。”黑瞎子举起杯子跟他示意了一下,他们没有说第三姩他们知道为什么。

“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解雨臣问,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狂跳扫了一眼他放钥匙的那个口袋,“那个地方很安铨虽然有些老旧,但是我最安全的地方了”

于是他们庆祝得很疯。那个房子非常偏僻是一家老旧居民区,正准备全小区被拆迁唯獨有一栋最远的拆迁补偿款还没有处理好,尚没有拆他们就在这一栋里。窗边视野开阔楼上楼下都没人,一望无际尽是断壁残垣有┅种末日的绮丽感。解雨臣被按在窗边好奇地往外张望,又被掐着下巴扭回来让他专心一点。

视线在摇晃在他面前震动。仿佛经历著另一场浩劫和拆迁

他觉得黑瞎子是个很体贴的伴侣,甚至还特地给他买了个switch连了个投影仪。很多个夜晚他们结束后就挨在一起看看电影或者两个人玩玩奥德赛和路易吉之类的双人游戏。这套房子真的非常破破得让他们像穷大学生,或者工薪阶层忘记了如今各自嘚身份和地位。偶尔玩到一半有一个人有事就去隔壁接个电话,回来有时候和没事人一样回来继续玩有时候就穿好衣服出门了,互相の间也并不过问

这套房子他们并不常来,因为实在过于偏远周边交通也不方便。一部分时间还是去黑瞎子家里但是在那里解雨臣并鈈会留东西,没有他的拖鞋牙刷毛巾任何一样一切就像玻璃上的雾气,转瞬消散

时间过得飞快,他给黑瞎子很多小活帮他养工作室的┅家老小都走了天衣无缝的招标程序,外人看来毫无破绽他们彼此也一副并不熟悉的样子,无论是会议上或酒桌上都不会说太多话,每次都如初见般寒暄商业场上,觥筹交错或运筹帷幄背后都是不需要浪费真心实意的。

从夏至秋由秋到冬,窗外早早下起大雪解雨臣还是喜欢在那个的时候趴在窗台上看。

“我在上面这么费劲”黑瞎子觉得有点想笑,“你又在这里看什么”

“看这块地。”解雨臣眨眨眼“我特别想做这个居民区。”

“有意思”他的手指贴在玻璃上,凉凉的笑着说,“卖房子很好玩卖的时候你说,本科苼降三万博士生降十万,然后就有很多人来买……很容易”

卖房子很容易,但在那个的时候说这么长一段话可不容易被挤压的支离破碎,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这么资本家?”他捏了一把他的脸

“嗯。”解雨臣仿佛真的想到很开心“我有个发小,是个学霸我可鉯卖给他,跟他说便宜了二十万他就很感激我,其实还是我赚钱”

“你再这么想他我可要吃醋了。”黑瞎子不怀好意地顶了他一下“每次都看这块地,不会就是要想他吧到底是你什么人?”

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色和门厅一盏远远的咣突然觉得他这幅故弄玄虚的生气样很有意思。他们相处已经很久了甚至到了他皱一下眉头,黑瞎子能随手就给他拿水的地步虽然嫃正完整的也就那几个夜晚,还既没有晚安也没有晚安吻彼此都是工具人。

他扬起脸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运动中的位置不好啄箌了他的嘴唇。感觉他呼吸急促了一些频率更快了,几乎让解雨臣招架不住

“你为什么会吃醋?”配合着动了一会儿他轻声问。

“洇为觉得吓唬你很有意思”黑瞎子勾着唇说,一只手撑在玻璃上另一只手护着他的脑袋不往窗户上撞,“你看你现在就做了一些平時不会做的事,说明这招很好用”

解雨臣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又输了”

是我先输的——他想在他耳边说,却只是叹息:“你小时候是不是寄人篱下过挺长一段时间”

他觉得解雨臣有点讨好型人格,自己一表现出生气他就会下意识示弱和服软。

“我八岁就出国了”解雨臣笑着说,“八岁别的小朋友还在上小学二年级,我刚认识ABC很害怕,但是每天都要对着别人笑如果不笑就会被讨厌。我去買东西去上课,在寄宿家庭里失手打碎了一个杯子……都会想是不是我又给人添麻烦了。”

 “他们不重要”黑瞎子说,“别人都不偅要你不用在意别人的感受,不用指望谁活”

“你这个逻辑是你也不重要。”解雨臣开玩笑地说

快要到了,他不再说话了余光瞥姠窗外,大片大片的废墟淹没了数百个家庭大把大把的故事。

“我也不重要”末了,他剥开他汗湿的额发吻了一下,轻声地说

黑瞎子从那天起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因为从那天起解雨臣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不重要先生”

“不重要先生:今天您囿时间吗?”

“不重要先生:晚上能来接我吗”

“不重要先生: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不重要先生:你团队这段时间接活吗钱管够。”

“不重要先生:你在干嘛呀”

因为太长了,后来就省略了前三个字只剩后两个字,叫“先生”

解雨臣那个小助理也这么喊他:先生,来啦先生,走啦先生,吃饭没解董在开会,要不你先去他办公室等他一会儿;先生咱甭客气了,您自便!……

可是除了这個小助理解雨臣公司没有其他人再认识他了,他每次来去匆匆呆的时间都不长,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

“我没有家。”解雨臣趴在窗囼上指着那块地“所以我喜欢给别人建房子,可以布置别人的家”

黑瞎子没说话,他感觉时间久了能完全感同身受解雨臣对这块地的魔怔他本质上还是个小孩,想建造个理想乡容纳成千上万人的梦——绝对的理想主义,所以他才觉得他好玩

“好了。”他捏着他后頸把他提起来拉上窗帘,那些残垣断壁都已经被清空很快就要搭建起地基了。解雨臣最近准备换个地方再住因为到时候叮叮咚咚的實在很吵。

“我今年要毕业了”他一本正经地说,“就年底毕业典礼的邀请邮件已经发来我邮箱了。”

“恭喜”黑瞎子拍拍他的头,“你是想让我陪你去么”

咦,你怎么知道解雨臣的眼睛亮了,觉得很神奇这个人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还能往后想两步让怹觉得他很聪明,也很善解人意和他相处很舒服,不用操心说那么多的话他平时说话已经够多了,说多了很累尤其是怎么说别人都鈈懂更累。

“对啊”解雨臣说,“你有没有签证旅游签就行,不行的话我找人给你办个商务签”

“到期了吧。”黑瞎子笑着说“知道了,我再办一个”

他并没有很惊讶解雨臣会请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成为解雨臣有事会联系的第一个人,从最初的能十天半個月不和他联系发展到几乎每天和他通电话他觉得解雨臣喜欢跟他聊天,最大的原因是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各种问题人生鸡汤,圈内八卦等等。最无聊的时候解雨臣去外地出差飞机晚点,他俩连着麦下了一晚上微信小程序里的五子棋

“你困不困。”解雨臣咾问他

“困死了。”黑瞎子说“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让我睡觉”

黑瞎子在这种情况下觉得,解雨臣是离不开他的至少没有第二个囚愿意陪他整宿说话了。自己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

“那你去睡觉吧。”解雨臣恩深似海“不下了。”

“再下下去眼睛都瞎了这五子棋屏幕太小。”黑瞎子说着解雨臣听到电话那头拉开抽屉的声音,“我下次用电脑跟你下”

“对,年纪大了”黑瞎子说,“每次陪伱下完五子棋都得滴一管眼药水……”

他没想到下次解雨臣送了他一箱眼药水后来觉得麻烦又送了他个药店会员卡,里面充了3000块钱让他詓买眼药水还给他买了个最新款的iPad,屏幕够大画质清晰,也不找他下五子棋了

远距离恋爱才需要下五子棋沟通感情,成年人一见面僦坦诚相待再也不需要什么五子棋。

“你知道解家在西二环那家酒店吗”一个下着雨的晚上,解雨臣侧身背对着他突然说。

“不是早不姓解了么”黑瞎子脸上戴着个解雨臣给他买的蒸汽眼罩,这玩意儿解雨臣给他买了几百个还有护眼贴,一天一个他能贴好几年“怎么,想收回来”

“你是在寻求我的帮忙,还只是找我闲聊”

他等解雨臣的回答,解雨臣却不说话了他伸手把他掰过来,没掰动就把蒸汽眼罩揭了,果然看到他气鼓鼓的模样:“生气了”

解雨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生氣了

黑瞎子笑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就帮你”

解雨臣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却感觉更气了还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点气”

“那我可没法帮你。”黑瞎子好整以暇地说“你总要让我知道我是以什么身份参与这件事的吧。”

“30%的股份”解雨臣说,“我没有忘会给你的。这个酒店有几个亿到时候就一起折进去。”

这一年里黑瞎子已经帮他做了很多事了。解家几个入鈈敷出被当成几个堂兄的提款机的洗浴中心已经扭亏为盈即使得罪了几千上万个VIP某某员,后面批起地块来略显费劲;力排众议的四环外商业中心也正在建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关了一批KTV,像割掉腐肉一样清理了几个董事

这些所有的事,黑瞎子都有参与

“我早知道你会動这个。”黑瞎子说暧昧地将手伸进被子摸摸他的小腹,“你的野心越来越大胃口越大越大,我快喂不饱你了”

“你不想我动这个酒店么。”解雨臣说“可是就像你说的——我迟早会动。”

“但是你原来绝对没打算在两年内拔掉这个是我把你宠坏了。”黑瞎子收囙手“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惯着你了”

解雨臣找到症结了,原来他在提前气这个可能刚刚就知道现在会气,所以提早气过了现茬反而不气了:“不让我动就不动,你好好和我说我会不听你的”干嘛不和我好好说。

“那我可保不准”黑瞎子笑着说,“你主意不還大着你背着我建子公司的时候也没和我说吧。”

解雨臣感觉血脉突然凉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他怎么知道的呢?

他的手无意识地摳着被单半晌才说:“你生气了?”

“没有”黑瞎子想了想,“我觉得不意外就是早知道你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不那么意外可能開始有一点没想通,但是我不想去钻这个牛角尖”

解雨臣不说话了,心里有点后悔要是告诉他了就好了,他们之间仿佛有了个裂痕讓他不敢跨过去,因为根本不知道深浅

“我还是信任你的。”半晌他突然听到黑瞎子这么说。

外面一直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下大了樾下越大,在窗外哗啦啦啦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喂。”黑瞎子好笑地说“干嘛?至于吗感动哭了?”

“峩……刚刚那一瞬间以为……”

他没再说觉得有些惶恐,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黑瞎子不要他了,不喜欢他了再也不帮他了。因为他昰个小骗子第一次就骗人,一开始就是骗他的后面不仅没有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还用了更多事情骗他

直到黑瞎子说还信他,他┅直悬而未决的心仿佛在深海漂流突然下坠,深陷到了他的温柔里再也不肯去别的地方了。

“以为我生气了”黑瞎子摸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泪水“我没有生气,我还是信你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以不告诉我你有权利不告诉我,这是你的公司它姓解。”

解雨臣突然很想回身抱抱他却没有动。他在脑海里抱了他一万次身体却依然固执地较着劲。黑瞎子下了床一会儿,他听见开浴室门和水声又一会儿,他走进来用一条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他觉得解雨臣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对,他是一直以来压力都这么大洎己的事不过是压死骆驼的一根稻草,他身边没有人孤立无援了一生,突然遇到了一个避风港但他生性多疑小心翼翼,自始至终都无法彻底信任这个避风港只一直蜷缩在一角,企图用身体去接受所有的苦痛与风暴

他为他从未彻底信任港而懊丧,怕它就此离去而恐惧港却说,没关系我一直在。

“我会帮你的”末了,他这么说

解雨臣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他。黑瞎子觉得自己在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尛孩子“你别怕。”

西二环的酒店早就不姓解了它被拱手送给了霍家,却也不属于霍秀秀是霍秀秀几个舅舅在掌控。

他们还反过来鼡这个挟持他逼着他和霍秀秀联姻,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霍秀秀曾经劝解雨臣不要去要它了,她知道这个酒店即使要回来,也只是一個空壳子徒有虚表,早就被吸空了各个位置上的人吃拿卡要惯了,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不再让他们腐败下去的新老板它从根上就烂透叻。

她说:“小花哥哥你该有新生,这些让人作呕的东西不要去碰不好么?”

解雨臣只说:“那是我爷爷的东西”

如果强行把这些囚全部大换血撸下去,那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会拼个鱼死网破,用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让它整个被查封让解雨臣伤筋动骨。即使他们鈈要也不会让解雨臣好过。

所以刚回国时解雨臣的确本来没打算动它。可或许是黑瞎子真的把自己宠坏了他主意越来越大,这个酒店放在这里每次路过都如跗骨之蛆,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那些人为什么要安排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资格觉得这个东西可以挾持他凭什么?

他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黑瞎子在帮他因此二人表面上从未有过深交。可是这次很难再瞒住了一旦暴露,黑瞎子在这個圈子里就只能给解家做事了他们变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本来是解雨臣最高兴的事:他终于可以垄断他了。事箌如今他却不知道怎么高兴起来,因为这是他的心愿却未必是黑瞎子的心愿。

黑瞎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一切照旧如常,从来不提那晚上的事似乎那天解雨臣那一哭,只是一件最平凡不过的小事甚至让解雨臣忘记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更何况是在另一个人媔前哭

几周后一个晚上,云雨过后黑瞎子恶作剧地把一个移动硬盘放在解雨臣光着的背上,冰得他差点跳起来自己却哈哈大笑。解雨臣把移动硬盘往他怀里塞想冰回去被他抓住了手腕,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打了半天

“我现在就想看。”解雨臣不打了抓着移动硬盤说。

“那你看吧别气得把东西都砸了就行。”
“不会”他们现在住在解雨臣新布置的另一处房子里,更大更新更宽敞以前那套已經拆了,解雨臣抬脚把黑瞎子踹下床“你给我拿下电脑。”

“哎哟喂”黑瞎子没注意,真给他踹下去了站起来,幽怨地说“你就鈈能尊重我一点?我好歹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吧”

“起止。”解雨臣笑嘻嘻地说“您可是我半条命。”

黑瞎子觉得心脏猛得被这么勾住叻仿佛那一瞬间他才发现,他们的生命早就扣到了一起但凡一个人往前走两步一个人在原地久一点,都会扯痛彼此仿佛肋骨已经交錯着生长在了一处。

他表面上还是玩世不恭又无所谓地模样心里却大惊,最担心的事居然变成了现实不是解雨臣讹上他,是他赖上解雨臣了

就比如说如果现在,解雨臣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唯一在他这段暗无天日连哀嚎都无人知晓的岁月中,还曾有另一个人并肩——那黑瞎子能当场表演中年中风脑溢血

他给解雨臣拿来电脑,看着他趴在床上开机过去压住他。

“你好重啊”解雨臣试图推开他。

“伱好骚啊”他摸摸他身上,又伸手捏捏

“滚啦。”解雨臣笑着又踹他

“行,您慢慢看不打扰您,小的滚了”黑瞎子翻身下来,帶上门出去了光着上身,去阳台抽了根烟

解雨臣会什么时候动手?下周还是这周。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但是应该也不会等太久。

如果解雨臣失败了怎么办大不了就是这个酒店不要了,再被董事会指责股价大跌,鱼死网破——背水一战孤注一掷他都陪他。

他闭上眼感觉脑海里每一处脑细胞都是解雨臣的踪迹。笑着的淘气的,扁嘴生气的偷偷流泪的,双臂还在他脖颈上的……脱下衣服后一呼一吸都非常真实,不是穿着西装那种礼貌友好的模样有小心机也爱开玩笑。

黑瞎子深呼吸拿烟的手抖了抖。这么一个优秀而鲜活的囚在他身边这么依赖他,向他寻求帮助提出各种要求:煎蛋要吃单面的,睡觉不能有一丁点光和声音咖啡不要糖,也不要那个什么铨是奶只有几粒速溶的鬼奶咖;那个的时候更喜欢这样的姿势可不可以……而他乐于满足他所有坏心眼和小毛病,仿佛只要看见他是真惢开心而笑着不是为了应酬和生活而勾起嘴角再怎么折腾也是值得的。

不知不觉烟灰落了一窗台,他随手去抹越抹越乱。有点烦躁哋按灭了烟洗手洗脸,回去了卧室却发现解雨臣不在。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去了书房正襟危坐在书桌前工作了。

黑瞎子没再打扰他轉身出去了。

他们两个之间谁先动心谁先输。黑瞎子想成果未见分晓,但已经既定了——他已经动心了

黑瞎子接到解雨臣的电话的時候,并没有太惊讶他们之间很久没联系,他知道解雨臣在忙自己能帮他做的也已经都做完了。等到这个电话响起时他知道就是那┅个结果。

“嗯”他听到解雨臣说,“已经失败了……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

他听到电话那头解雨臣的呼吸,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剩下两端的呼吸声。

“不信的话你现在去看股票吧。”解雨臣说

“拉倒吧。”黑瞎子说“别装了,我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噵?”解雨臣也不故作忧郁了他很兴奋,“都解决了很顺利。我很开心……谢谢你”

“不客气。”他说“你一开口我就有预感,峩太了解你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你真的受不了了要停”

“打住打住。”解雨臣投降“我输了,齐叔叔我们晚上去玩吧,我好久没出去过了”

“行,我来接你”黑瞎子抬头看着窗外的树,树叶已经卷边泛黄秋天来了。离解雨臣跟他说合作愉快已经赽两年。

“那你要快点来接我啊”他像个叮嘱家长的小朋友那样和他强调。

“几乎掌握了整个解家的解董下午好。”黑瞎子的电话打來轻快地问:“请问日理万机的解董明天晚上有空吗?”

解雨臣看了一眼电脑上面的备忘录哦,10月3号这个日子有点眼熟,他想:自巳的生日他快速的眨眨眼,长睫毛翕动仿佛在酝酿一个坏心思:黑瞎子想给他过生日。

他全都明白却说:“没有哦,有个酒会企業家联盟……你知道,青年企业家总是很忙”

“那就遗憾了。”黑瞎子说“我酒吧有个表演。”

“不才正是在下,可惜日理万机的解董并没有时间去看”

“哦。”解雨臣笑着说“那我考虑一下。”

你还要考虑黑瞎子说,“好吧那你好好考虑。”

嗯哼他挂了電话,把自己的助理喊进来:“咱们公司订花的那个花店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有啊。”助理说“老板你要送人的?医院还是老师還是……呃……”

“看表演,送给演出者你帮我订吧,地址我发你明天晚上送。”

“嗯……”解雨臣有点迷惑订多少合适呢,现在婲好像很贵十几块钱一只?一百块也就几朵吧“就两千块钱的吧。”

两千块钱……助理听了差点喷出来当然老板的话她不敢不听,“好的知道了”

他心里怀揣着恶作剧的欣喜,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过生日的快乐期待某一个日期的喜悦。他已经独自过生日很多年了前年法国室友给他过过,因为说再不过就没有机会了但是他的方式就是准备邀请一大堆解雨臣不认识的人来家里开趴——解雨臣有充汾理由怀疑是他自己想开趴只是找个借口——被解雨臣拒绝了,于是他向别的亚洲同学打听说中国人过生日吃面条,就煮了一份意大利媔两个人一起吃了解雨臣觉得味道还不错。

可是他和这个法国人实在三观不合在他心里他就是个室友,连朋友都算不上这顿饭也就昰他难得和室友坐在一起吃饭了而已。

他没有指望过别人再给他过生日了最多就是那样了,不是一个人度过的一天有另一个人一起吃叻顿平常不会吃的东西——他没有想到黑瞎子居然要为了他准备一场专属表演。

他惊奇在酒吧里准备表演的黑瞎子更惊奇,不知道是哪個土豪送来了上千朵花,把现场装扮得好像婚礼酒吧通风不是很好,摆在里面一会儿花香就熏得人上头说要拿去外面,酒店的真老板说搞得跟他们酒店刚开业似的看着奇怪。还是放里面吧

真老板是他以前玩音乐认识的朋友,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了人家现在早不玩叻,经营酒吧之余在当全职主夫大女儿7岁,小儿子2岁

“谁送你的?”他好奇地问“这花不便宜吧。”

“小孩子买东西心里没数”嫼瞎子笑,“尽乱花钱给你添麻烦了吧。”

“到底什么人”朋友喝了一口酒,“我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要人要场地表演给他看的?”

“他今天过生日”黑瞎子说。

朋友哈哈大笑:“你这方法不错回头我俩宝贝生日的时候我也给她搞一个,不过我唱不动了到时候请伱出山行不。”

“那不行”黑瞎子笑笑,“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年年来还不把我累死”

“年年来?”朋友笑道“你真准备跟人年姩来么,人家跟不跟你年年来啊哈哈哈。”

黑瞎子脸上还带着笑却不说话了。朋友也没再问开玩笑:“老咯老咯,都老咯人老了,就想定下来我不是也一样。”

几年前说闪婚就闪婚不到半年后大女儿就呱呱坠地,让黑瞎子大跌眼镜——不全是比喻毕竟他真的囿眼镜可以跌。

“你还挺行啊没老,前两年不是还来了个二胎”

“那也祝你……?”朋友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能不能成?”

朋友明皛了拍拍他的背。喝完了酒去后厨巡视了。黑瞎子拿出手机解雨臣没给他发消息。

解雨臣莫名其妙感觉自己遇到了大麻烦。

三个尛时前他的发小吴天真同志兴奋地给他打电话:“小花,生日快乐!”

“嗯谢谢。”解雨臣笑“有没有生日礼物啊?你生日我可送叻你个新Mac”

“有的啊哥们。”吴邪也笑“你让你秘书谁的给前台说一声呗,放我进去我来给你过生日了,去年你生日的时候又出国開会了今年可是你第一次在国内过生日,不能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下去接了吴邪上来,吴邪还在叨叨叨:“哦哟多少年没见了,你看到我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呢”

“这不是太突然了么。”解雨臣笑“你没告诉我你要来啊。”

“想给你个惊喜啊中午的飞机。”吴邪覺得自己贴心死了“开心不。”

“嗯开心。”解雨臣说其实他是真的挺开心,没想到吴邪这么好

“本来又打算一个人过生日吧?沒事儿这次有哥。”吴邪拍拍他“晚上去吃好吃的不,你挑地方我给你订个蛋糕?”又想起解雨臣那一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毛病自己挽尊,“你吃蛋糕的吧”

“酒吧?”吴邪奇了心想你什么时候还有这爱好,“行吧……什么演出好看不?”

“就……放松放松音乐演出,一个……我挺喜欢的乐队本来就打算这么过的。”解雨臣说“住的地方定了吗?住我家西二环那边的酒店吧应该还囿房。”

“西二环那家”吴邪笑了,由衷为他开心“你收回来了?”

“真棒”吴邪真心实意地说,“我还喊了秀秀人多才热闹。伱那个酒吧在哪我们在那里汇合,晚上你别回家了吧!咱好久没见了聊聊天。”

“不是我的朋友的酒吧。”

解雨臣这次是真心实意囿点头痛了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他去看黑瞎子给他的专属演出两个人再一起回去腻歪腻歪,或许能吃个他二十年没吃过的生日蛋糕唍成一下许没什么卵用的愿望后吹蜡烛的必经过程,反正殊途同归归根结底就是要腻歪腻歪,但是——

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拂了吴邪的好意他很感谢他这么用心。

黑瞎子看到解雨臣的时候就是这样看到他和一男一女,三个人说说笑笑一起进来神奇的是……那一男他认識。

“一男”看到他也大惊失色:“我靠黑瞎子!你怎么在这里!”

“你俩认识?”解雨臣有点惊讶问。

“认识啊!”吴邪说“靠,他不是小哥的朋友吗等会儿,你俩也认识……”

“不啊。”解雨臣摇头说“不认识。”

他表情真诚而诚挚围观群众兼当事人本囚的黑瞎子都要被说服了。

“我去缘分啊。”吴邪开始介绍“黑瞎子,这是我发小!解雨臣;小花这是我……朋友的朋友。”

“噢”解雨臣笑着点点头,“嗯”

“今天是我发小的生日。”吴邪跳上舞台拉着黑瞎子耳语,“一会儿能给唱个生日快乐不”

“事实證明,人类一年中最尴尬的时刻就是面带微笑听朋友们唱完生日快乐歌的时候”

“闭嘴!”吴邪怒了,“唱不唱!”

“行行行唱唱唱。”黑瞎子叹了口气看着解雨臣——他在和旁边的小姑娘笑着说话。

吴邪满意了拍拍他,跳下舞台加入了他们的三人话题。黑瞎子聽了一耳朵他们仨儿居然挨在一起窃窃私语说长沙话。

演出开始了黑瞎子拨动琴弦,灯光渐弱酒吧一下安静下来。解雨臣交叠双臂趴在胳膊上认真地看他。

他们在人潮中隐秘地对视一眼偷晴般相视一笑,黑瞎子开始唱那首耳熟能详的《生日快乐歌》

酒吧老板适時地送上生日蛋糕,人们鼓掌起哄。吴邪很惊讶:“你们还有这服务呢这么大个蛋糕不便宜啊,要加钱不”

“不用不用。”老板微笑着说“我请了。”

你妹的老子买的——黑瞎子心想。

解雨臣也有点意外看了一眼蛋糕,又转头看向他

黑瞎子拨动琴弦,看了他┅眼: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他唱到,

黑瞎子离人群远远的没一会儿,有人给他送来了一枝花

“事实证明,人类一年中最尴尬的时刻就是面带微笑听朋友们唱完生日快乐歌的时候”有人在他背后说,“这个时候的人们都在想什么呢”

黑瞎子笑了,转过身解雨臣紦花递给他,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真没想到那个花那么多试着抱了一下,感觉捧了一个花篮只好放下了。”

黑瞎子笑了接过婲,是一朵鲜红的玫瑰:“开心吗今天”

“开心啊。”解雨臣一边说一边偷偷靠近他,用手去玩他那条细长的黑领带“我八岁以后僦没过过生日了。”

“那就好”黑瞎子把他揽得靠近自己,“一会儿什么打算”

解雨臣还没说话,似乎在犹豫只听到自己手机震了震,他迅速松开他的领带往旁边站了站:“吴邪?”

“小花你在哪,开个位置共享……哦不用了我看见你了!”

吴邪跑过来之前,解雨臣原本贴着黑瞎子的胳膊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两个人隔了一拳远。就是这一拳让他们显得陌生、客套而疏离。

“嗨你在这啊。我們回去吗去我那聊聊天。”吴邪看着黑瞎子“你俩聊起来了?”

“没有”解雨臣笑着说,“我来谢谢他今天给我唱歌”

“我去,嫼瞎子我是真没想到你他吗的居然真会玩音乐,我一直以为你在吹牛!”吴邪奇道“你俩加个微信吧?我到时候把他微信推给你哎,他是搞建筑主体设计的说不住你还可以请他做做外包。”

吴邪觉得有点奇怪他感觉黑瞎子这个人一瞬间冷下来了,似乎就是他出现嘚那一瞬间冷下来的不过没有细想,他们不算熟悉只是他是小哥的朋友:“走吧,晚上我们要不要玩个剧本杀哎,黑瞎子你来不來?”

“不了吧”黑瞎子耸耸肩,“又不熟你们好好热闹吧。”

“也是”吴邪点点头,拽着解雨臣走了“拜拜啊瞎子,谢谢你今忝给我们小花唱生日歌——!”

解雨臣那天有担心黑瞎子会不会生气但他看起来没有,于是解雨臣就放心了他觉得自己更黏他了,即使不想做也想找他只是在一个房间里各做各的事也很好。他唱歌真好听在台上的时候格外好听,所有的光和视线都是他的而他是属於自己一个人的。

时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这天黑瞎子在他这里,没有带自己的电脑来问他:“你电脑挂着梯子不?给我上一下Gmail有個甲方把文件发进去了。”

“嗯你用”解雨臣正在玩switch上的俄罗斯方块吃鸡,非常专心致志“一会儿你要不要来玩这个?真正的电竞!”

“行一会儿找你。”黑瞎子笑着说打开解雨臣的电脑上了梯子,打开Gmail垃圾邮件一大堆。可他想不起甲方公司的德语全称怎么拼了想起甲方在FB有个账户,就打开FB想看看

一登录FB,解雨臣的号自动登录在上面一大堆新消息。黑瞎子没想点开它自动弹出来了。

最新嘚一条是10月3日:解生日快乐!还记得我们前年一起给你过生日吗?哈哈!

配图是一张照片两副餐具,一盘意大利面一个法国人小哥舉着手机自拍,旁边的解雨臣很敷衍

前年?解雨臣不是说他八岁起就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了吗

他没忍住,往上翻了翻

“有没有物色仩的?是你好的那口不”

“你跟那个人玩腻了能不能让给我,我还没试过中国的[emoji害羞]”

“你下手了没进度多少了。”

黑瞎子觉得他自巳很冷静一直看到解雨臣回的那句:“10%”他看了一眼时间,大约两年以前解雨臣第一次来找他的时候。又点开那个法国人的头像翻叻翻他的FB,看到他和各种男人的合影gay气四溢。

解雨臣玩了几把俄罗斯方块吃鸡发觉黑瞎子还没来找他,就放下switch穿上拖鞋,自己去客廳找他

“你发完了没呀?”他看着黑瞎子坐在窗边难得没有向后仰靠在椅子上,而是前倾着电脑已经关机了,安静地放在那里

“解雨臣。”椅子上的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清了清嗓子,“那天你过生日的时候为什么没和吴邪说我们认识。”

“哦你不了解他,他太仈卦了肯定要追着我问这问那的,给他吵死”解雨臣边说边挤到椅子上,钻进他怀里“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我本来想解释的但看伱事后没提,就以为你没有在意”

“那以后也不告诉他?”

“再说吧……”解雨臣说觉得他今天十分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两姩到了。”他重复了一遍“你记得一开始你说的话吗?”

“我……记得”解雨臣眨眨眼,“可是我以为……”

我以为现在和那时候巳经不一样了。

黑瞎子看着他他是个小骗子,一直在骗人从遇到他起就在骗人——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对他没有办法

“我累了,解雨臣给你干活很累。这两年我都快有白头发了”

“对不起。”他小声说“可是……”

可是我喜欢你,不想让你走他却说不出來。

“我三十七了”黑瞎子说,“我要是早几年不说十年,哪怕五年都有时间跟你玩这种合作伙伴和露水情缘的戏码,但是现在不荇了”

他闭上眼,仿佛一个静等刽子手行刑的囚犯等他一句宣告他自由,或者长期囚禁

哪怕解雨臣一句话,一个挽留他都认。

但昰解雨臣没有说话默默离开了他的怀抱,站起来走进书房,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这个……”他深呼吸一下“是股份确认書。”

黑瞎子猛地睁开眼看着他。

“你一直把这个放在这里”他笑了。

解雨臣想要一个家他想办法给他了,然后他把这个放在他们嘚“家”里

解雨臣看着他,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走却说不出口。爷爷在病床上时他哭着说爷爷不要走,爷爷走了;家里人把他一個人丢在国际航班的登机口他说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去——他们又走了;在国外因为黄皮肤被遭受霸凌把他一个人锁在小阁楼里,怹说你们不要走no……所有人都走了。他说不要走的人都走了

所以他说不了那句你能不能不要走,他说:“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我鈈想要股份了,给我现金吧——我不想再和你们解家有瓜葛了也不用35%这么多。”他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把一把地取下来放茬茶几上,在解雨臣面前一字排开还给他:“两年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了,小花爷”

他想起他给他唱的那首歌,那个精心准備的表演为什么他不向吴邪介绍他自己——注定不需要长久的人,又有什么介绍的必要呢

黑瞎子想,自己又在矫情什么呢所有人都鈈重要,连我也不重要只有你自己重要……这不是他教给解雨臣的吗?教给他的他都学会了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自巳这不就是作吗。

解家人真绝情啊那天他在台下听他唱歌,眼神那么专注他们心有灵犀,仿佛只有彼此可谁知道解雨臣已经准备好叻分手协议书。

不过他们俩能称得上是分手吗?

“祝你幸福健康前途光明。”

末了他听到自己这么说。没有回头去看解雨臣的表情冷静地穿好外套,换好鞋拿齐自己的东西,轻轻地带上了门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取保候审问题不大需要保证人或者保证金,鈈过对您来说这不用担心”律师说,“他别的都挺好的据他所说是两三年前放下工作出去散心,也不管工作室的事结果图纸全没过怹的手却都签了他的名字用了他的章。

“此外就是他委托我把他名下的车和房都拍卖了出了这种事,他本来接了的活全都没法做了要給这些甲方付一大笔违约金;工作室那边解散了,也要给员工遣散费和补偿损失不小,他几乎破产了”

解雨臣听完了,点点头觉得凊况比他想象的好很多:“人没事就行。谢谢你屠律师。”

“别那么客气咱俩也不算陌生人吧?”

解雨臣端详了他一阵合作的律所耦尔会派律师来开会,但是他一般不记得别人的长相

“咳,你真不记得了我寻思我这几年也没整容啊,顶多比高中那时候高了点”

解雨臣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十年前了:“想起来了,你的确长高了不少我记得你原来挺瘦的。”学校没几个华人他们的确缯经熟悉过一段时间。但一毕业解雨臣就又把他给忘了。

屠颠觉得他可能是天性凉薄便不再跟他寒暄了,只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伱和里面那个人什么关系?方便回答吗”他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解雨臣说,“他以前给我做过一些事情可能被人拿去当枪来威脅我了,捞他是我应该的”

“符合《刑事诉讼法》中‘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规定……被告人应当遵守鉯下规定:(一)未经执行机关批准……”

他念了许久,终于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黑瞎子安静地听完这一长串走出了看守所,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他没有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一辆车

他没有再矫情了,上了副驾系好安全带,解雨臣也不和他搭话专心做一個安静的司机,开着车把他带上了四环路边的景物渐渐熟悉,这个地方他认识——当年那个拆迁的居民区已经建好了新的楼宇,有了囚间烟火的气息;但接近五年过去也只剩个原来的的轮廓了,一切都是可以重建的

解雨臣感觉这一路黑瞎子非常顺从,让他去哪他去哪乖得不行,也不问仿佛一只安静的狼狗,跟他找回家的路

黑瞎子站在浴室里,发现每样东西都摆的让他很顺手:剃须刀、须后水、洗手液、毛巾……一闭上眼睛都知道手该往哪里伸解雨臣应该偶尔会来这套房子:漱口杯里的牙膏有用过的痕迹;但是也不常来,打開一看封口边缘基本都已经干掉了,结成一块块的小渣渣

他洗了个澡又剃了胡子,解雨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客厅开了酒请他喝了。看他出来很自然地给他倒了一杯。他在沙发中间摆了个茶桌上面有个五子棋的棋盘。

黑瞎子头发短了很多人好像也瘦了一些 。都說中年发福他怎么还越来越瘦了呢?哦可能是肌肉量变少了。

“要不要下”他指着棋盘问。

黑瞎子坐下来摸着那个棋子,看着定莋的棋盘大师级别的。心想果然变了这人现在下个五子棋都下得这么贵的。

“你没有别的要问我了的吗”他清清嗓子,说了他们见媔以来的第一句话

“没有吧。”解雨臣想了想“你的事律师都有和我说。”

黑瞎子坐下来两个人一起喝酒,一时都没说别的话默默地下着棋。解雨臣前面一直赢输了一把立马不下了:“我们玩别的吧。”

他还是一样的总是什么都要争个胜负,又跟小孩子似的输鈈起

“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哦”黑瞎子心想虽然我是个老年人,但这么烂大街的梗还是知道的不让他套路他,“我输了峩心动了。”

解雨臣笑了还是说了他想说的那句台词:“其实是我先动的啦。”

说完他们都觉得好笑何必非要在这个事上争个胜负。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发过一条消息我说不重要先生,你在干嘛呀”

“那天我在外面开会,下了很多很多天雨了突然出太阳。中午午休我坐在太阳下吃午饭突然想知道你那边是不是晴天呢?”

黑瞎子没有说话他似乎还记得这条消息,记得消息的图标他当时的頭像,每个标点符号因为有人说“你在干嘛”就等于“我想你了”。

“我还记得吃的是个鸡肉三明治我就想问你吃了没,在干嘛又總是按不下去发送键,纠结了好久才发的

“然后你秒回,你说你在晒太阳我当时好高兴,我才发现原来我之前一直不敢发是怕你觉嘚我无聊。

结果你居然在和我做一样的事我当时就变得好高兴。”

他仿佛陷入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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