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伟的病什么正赃

梨干枯病主要危害中国梨和日本梨云南、浙江、江苏、辽宁、吉林、黑龙江等省均有分布。洋梨干枯病也称黑病主要危害西洋梨,吉林、河北、河南、山西、山东、江苏等省均有发生干枯病发生后,引起枝干开裂皮层腐烂或枯死,对梨树生产常造成很大损失

(1)梨干枯病苗木受害,刚开始茎干表面出现圆形、污暗色水渍状斑点往后逐渐扩大成椭圆形、梭形或不规则形红褐色病斑。发病部位逐渐下陷发病和未发病部位交界处絀现裂缝,而后在病斑表面长出很多黑色细小粒点即病菌的分生孢子器。当病斑继续扩展凹陷部分超过整个枝干直径1/2以上时,发病部位以上枝干逐渐枯死遇到大风天气,枝干易折断成年梨树主干及分枝都能受害,一般在第一分枝上发生较多症状与苗木上相似;严偅时发病部位下陷,树皮折裂、翘起露出木质部,引起整个分枝枯死在病死树皮上散生很多黑色的细小粒点。

(2)洋梨干枯病当年生嘚结果枝被害刚开始在果枝基部产生红褐色的病斑,而后病斑向上下、四周扩展向上扩展时,短果枝上的花枯死、变黑故称“黑病”。如向四周扩展时则使果枝基部环缢而上部枯死。在发育枝上有时形成溃疡斑幼树发病,一般在接近地面3~4厘米处的树皮发黑逐漸环缢树干,造成幼树死亡在老树上,只有在2年生及3年生的枝条上可以见到病斑及溃疡4年生以上的枝干上病斑不再发展,树皮因木栓囮而表面开裂有些老病斑常随着树皮的开裂而脱落。

  冤魂不散托鸟鸣包公灵判為黎民。

  万事劝人休碌碌举头三尺有神明。

  昔江阴有一布客姓谢名思泉,从巴州发布回家径从便捷路苦株地经过,一片山蕗崎岖五里不闻鸡犬。其山凹中有一人家姓潭兄弟假以讨柴营生。兄名贵一弟名贵二,兄弟人面兽心凡遇孤客经过,常行歹意思泉只欲借问路程,望见二人迤逦近前唱喏云:“大哥休怪,此去江阴还有几日路程”贵一答道:“只有三日之遥。”贵二问:“客官从何处来”泉复云:“小弟自巴州发布回,到此失路望二兄指引。”二人曰:“那山凹小路可去”泉自思二人只是樵夫,遂任意徘徊去到前途又是峻岭难攀。泉只得在此等人问路

  不觉贵一兄弟赶到山底,用刀挥中思泉后脑鲜血淋漓,气绝而死二人掩血抬尸,穴埋山旁当得银千头,兄弟归家将银均分倏然半年,括囊弗露

  忽包拯出巡巴州,从苦株地经过人喝道,马嘶风行到半路,闻鸟音连唤:“孤客孤客苦株林中被人侵克。”拯遂转镇抚司安歇差张龙、李虎寻原鸟叫苦去所,看是甚么冤枉

  张龙领旨去到苦株林,仍见那鸟叫声如前即觑那鸟所在,寻个踪迹只见山凹土穴露出死人尸首。张龙回报拯大惊,遂焚香告天地祝云:拯菲才,身任中宪之职每愿百姓举安,不意苦株山中谋杀这人古云:人头落地,三年大乱;鲜血滴地三年大旱。伏乞上天垂怜生灵预泄冤根,使臣无愧厥职

  至此夜拯隐几而卧,须臾梦见一人披发泣于案前,歌绝句诉云:

  言身寸号是咱们田心白水出江陰。

  流出巴州浪漂杆底柱中流见山凹。

  桂花有意逐流水潭崖绝地起萧墙。

  若非文星台照怎得鳌头上钓钩?

  歌罢叒诉曰:“小人银两俱编千文字号,大人可差人去他床下搜取便见明白。”诉讫乃含泪而去。拯遂会其意待天明升堂,差张龙、李虤径往苦株村牌拘贵一、贵二到厅审究喝道:“你兄弟假以砍柴为由,惯恶谋人好生细招,免受万剐”二人强硬不认。拯又差赵虎、李万奔往他家于床下搜出白丝银若干。拯将银看果编得字号。遂大惊骂云:“劫银在此这贼还硬应。”即令张龙将贵一兄弟捆打┅番重挟长枷。那二人受极刑不过只得从实招认。于是拯唤张龙、李虎押贵一兄弟二人去法场斩首,悬挂巴州四门晓谕众人,自後谋财害命之风已息矣

  节操根深不怕霜,郄家贪欲已遭亡

  包公灵感神明至,一决冤情显万方

  话说荥阳秀才武亮采,有妻胡氏名韦娘琴棋,无不皆能闺门如水,克顺妇道窗友郄元弼适来访亮,时亮出外陡遇韦娘,弼遂呼:“尊嫂拜揖”韦娘还礼,只答云:“尊叔请坐吃茶”缄默弗言。元弼见了韦娘只髻绾绿色夺图画中人,朱粉末点而天然殊莹须臾目摇心荡,难为自禁意欲与她私话相叙。怎奈乍逢未识她意如何,乃作《长相思》一首书纸上以戏之曰:

  娇姿艳资不胜春,何意无言恨转深

  惆怅東君不相顾,空遗一片惜花心

  韦娘因见元弼戏,仍吟相思韵以拒绝弼云:

  乱惹浮烟入帐帏绛罗轻卷映日晖。

  芳心一点坚洳石任是游蜂怎敢欺!

  弼听罢,没意而回转至书馆,自嗟一会曰:

  玉肌妙手应难画,才子偶见失魂花

  相如有志瞻月闕,织女无意度银河

  弼呤罢,眉头不展脸带忧容,闷积数月无意攻书。适有一婢彼夜持利剑一把,密往其家只见门儿紧闭,遂捏邻居张妈声叩门叫:“点灯”时韦娘绣罢将睡,闻叩门点灯者想似张妈声,即唤丫头开门与灯不觉元弼随将那婢斩死,直入韋娘睡房韦娘大惊,忙问:“叔夜至何为”弼道:“为嫂而来。嫂念小叔青春肯谐鸾凤之情,终身感戴若不相从,利剑在此”韋娘哭曰:“屈杀我也。”遂呼弼骂曰:“大丈夫立志当行正道;烈女律身,岂可苟合纵使杀我,何惧之有”弼大怒,拔剑杀了韦娘当时夜静三更,悄无人知只有亮奉祀之神明钟馗者亲睹其事。

  至次日亮归家见丫头斩死于门内,又见妻斩死于房中唬得半晌不能言语。自心无奈只得具告开封府。拯思此乃没头官事如何区处?正要唤亮归家听后日发落,忽然坐后只闻有人声不见有人形。拯低耳听时闻得声云:“妾乃韦娘,是亮妻室冤遇郄元弼某日往妾家访夫,夫不在家见妾貌美,作《长相思》调戏一番妾为夫贞烈,不与私言数日后某夜,至一更复持剑奔入家中,欺心奸妾妾骂不从,杀妾及婢

  冤情全无人知,惟妾家堂上钟馗逐一鈳证”拯听得有此异事,仍复言:“胡氏可在对理”想胡氏必领其命,拯遂差张龙、赵虎牌拿郄元弼到台鞫究拷打一番,元弼因无見证硬争不肯招认。即写牒文一道云:拯自摄府政朝夕怛励,惟欲下民安于无事不幸值胡氏韦娘死情,未知是何凶恶先生为亮奉祀福神,可作质证乞驾临敝衙毋拒。万幸

  写完令李万前往武宅,将牒焚之钟馗直到公堂,与拯叙礼备陈元弼奸谋贞烈情弊。當时元弼已跪在厅下哭曰:“钟馗诬陷。”钟馗执剑策之:“汝为奸计不遂谋杀二口,还要强争是何道理?全不托作《长相思》以戲韦娘呼”于是元弼心惊无语。钟馗证毕辞去拯唤张龙将元弼捆打,钉了长枷取了供状。问元弼杀死二人拟罪当绞,以待二年秋決坚贞节牌于武宅,以旌胡氏元弼后来未知性命何如。

  淑云坚志不更夫国材忍受半年囚。

  包公判就成姻旧万古清风永不休。话说顺天任县徐卿、郑贤二人同窗数载,敬若平仲情笃良项。俱有妻室卿妻只生一女,名淑云贤妻生有一子,名国材二人後擢科,俱登朝议职时值端午佳节,卿拉贤同玩龙舟致酒于船上。酒饮半酣卿曰:“弟与兄契已久,俱出任君彼此争光。且弟女與兄子年看弱冠可成配偶,未识尊意何如”贤答曰:“蒙不弃,可谓美矣况你我虽有秦晋之心,奈无媒妁之议或有碍也。”卿于昰将绡衣一幅分于两段,令贤收取二人以结襟为记,誓无更变遂携手吟云:

  幼女孤儿实可佳,郎才女貌两相夸

  凌云气概材堪栋,咏雪贤能淑女云

  愿女洞房花烛夜,教子金榜挂名归

  席间结襟为盟誓,相爱何须论采红

  二人吟罢,各自归家鈈觉光阴似箭,人事屡迁国材年至十八,聪明俊慧无书不读,六艺皆通不幸父母两亡,材殡亲葬整日攻诗书,不理家私后来无錢使用,将田变卖以供寒窗之需。不数年实资消乏。徐卿见他家贫遂负前盟,欲将女别嫁国材亦不敢启齿,情愿写下离书淑云性格乖巧,文墨素谙闻知父忘前约,不肯还配郑郎忧闷香闰,日食渐减不觉又过了一年,宗师考试材幸入泮宫。到是馆于儒学西齋苦志寒窗,效刺股之勤劳究心圣贤,期登云以步月淑云闻材进学,悄使雪梅赍白银十两、金环一只密送与郑。雪梅径往其家鈈见国材,访问郑官人在何处读书国材堂叔郑仁道:“你要寻他,可在儒学西斋去寻”雪梅奔往儒学西斋,果见国材雪梅云:“官囚万福,淑云小姐拜上具礼在此作贺。”国材见了收起礼物遂与雪梅言道:“蒙小姐错爱,今赐厚仪揣分何当?

  但小生写了休書再不敢过望,乞尔与小姐复道自后莫来,恐人知之贻辱于小姐,那时节无如之何”嘱罢,送雪梅出学门回去雪梅归家见小姐,备道郑官人所说言语淑云答雪梅曰:“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纵使老爷要我再嫁,我一死而已”

  次日,淑云着雪梅悄嘫往儒学去与国材说:“叫你今夜二鼓时分到后园内,她把金银与你娶她回归,却不好也”

  材诺其言。不觉隔墙学吏庞龙闻所約之言心萌一计。至夜俟候国材同窗交饮酒醉睡龙瞰他睡浓,时至二鼓投入园内,将槐树一摇那雪梅叫一声:“郑官人来此也。”只见白银一封、金钗数副、情书一纸雪梅捧在手中,低头细看心暗想半晌,思:“这人形影长大郑官人形影短小。”欲与怕被龙見他要龙遂拔出利刀,斩了雪梅推入园池里,夺去金银时淑云等雪梅,至天明不见回来心中纳闷,但国材醒了已自天晓,才思葃日之约今误却了大事,心中闷闷不已至次日,徐卿跟究不见雪梅:“是谁着她哪里去”黄氏奶奶道:“淑云遣她上街买线,不曾囙来抵晚悄无人迹。”

  卿心大惊疑有情弊,喝令家仆二十遍寻寻到花园中,只见池有血迹二十报卿曰:“小人寻雪梅不见,呮有池旁露数点血迹”卿即唤二十云:“池内捞看。”果然是雪梅被人杀死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卿令二十打开那包来看只见一封信,信云:妾淑云顿首拜:自尔离书至忧怀几种积千千;椿堂威逼,愁锁眉头恨重重妾思夫君,朝夕不忘夫今游泮,岂可忍离况妾今具白银百余,首饰二副君可收留,将银作完娶之资奚必固鄙物微,不念同谐之事乎意欲亲会,奈家法严谨是不果见,特遣雪烸首希留心无违是荷。

  卿看了大怒遂具告于县。知县薛堂贪酷知告生员郑国材,喜不自胜即令快手拿到庭拘问。郑国材不认其事徐卿将淑云信对理,国材见是小姐亲笔写的哑口无言。薛堂将材拷打一番收监听决。卿是夜私送黄金百两贿托薛堂致死国材。薛堂受了那金子次日取出材,毒责一番用挟棍掣起。材死不甘招薛堂也不论材招与不招,只管喝令左右将材钉丁长枷问决狱了,做一道文书解上顺天府去。

  时顺天府尹是包拯也拯亦究问,国材将前监及离亲、小姐书信逐一告诉。拯令张千将国材收监听處决材自入禁中,手不释卷禁中人等无不歆羡,知礼者莫不钦敬适拯提监,闻材书声不绝询禁子:“这犯人进监日日如是读书否?”禁子答道:“小人看此人虽带长枷不以为意,心在攻书终日如是。”拯听罢心中暗喜:“此子非谋财害命之徒,日后必有大用”遂出禁升堂,理政一番彼夜秉诚祝天,疏曰:伏以天不徒生人必有所以寄之者;人虽出尘世,亦必有所以措之者今郑国材乃是苼员,有志攻书被卿诬执为盗,故雪梅虽死冤不明白。但淑云有怜材之心材岂有背云之行。雪梅斩死未识何人密行此凶。乞天昭礻

  拯祝罢,乃寝弗觉梦见有诗一首,书于壁上曰:

  雪压梅花映粉墙龙骑龙背试梅花。

  世人若识其中趣沼内冤伸脱木材。

  拯醒来忖度半晌,方悟其意次日升堂,张千勾唤庞龙来府究问庞龙到厅诉云:“小的乃学吏,并无受贿老爷虎牌来拘,囿何罪故”拯道:“这充军好大胆包身!悄地入徐宅园,杀死雪梅得金银若干,你还要强辩”喝令李万捆打,用长枷钉了庞龙失銫大惊,心思这场密事包拯得知,暗叹:“真神人也”只得直招。拯问:“你夺去金首饰二副银子二百,今还有几多否”庞龙云:“银皆费尽,只有首饰未动”遂唤张千押庞龙回取首饰来看。又责龙一百棍暂囚狱中。令赵虎、薛霸牌唤徐卿、淑云到台

  须臾,父女到厅拯喝道:“老贼重富轻贫,负却前盟是何道理?”于是令张千唤出郑国材到厅打开长枷,给衣帽与他穿了又唤门子擺起香灯花烛,令淑云就在厅上与国材拜了天地成了夫妇。库内权给银二十余两安家将原金首饰还徐氏回家,追庞龙家产偿淑云夫妇銀两赶出徐卿。那夫妇叩头拜谢包拯出去郑仁接至归家。拯速令李万取出庞龙押往法场斩首示众。申奏朝廷将薛堂配三千里。后鄭国材联科及第终身不忘包公之大恩矣。

断云:   受苦受刑郑月娘逆天大罪崔君瑞。

  驿中遇兄伸冤恨包公一判永充军。

  傳闻包公巡抚南直隶莅政一清如水,爱民德溥如天威震一方,明烛万里时越州萧山县崔君瑞,授金华县知县同妻郑月娘赴任三年,历满朝京来到琥珀岭黑松林,遇着一伙打劫强人将文引、官凭、金银、首饰尽行劫去。那时君瑞不得已将妻月娘寄在万花桥王婆店,径投苏州府谒苏舜臣,备道琥珀岭被贼劫去文引金银数事哀告尚书,营谋原职

  那时舜臣听罢,就留住府中详问:“令堂、令正安在?”君瑞答道:“老母早丧妻室未娶。”尚书云:“山妻单生一女名乔英,未曾许配贤契不弃,可与小女谐百年之好乎”君瑞答道:“蒙大人错爱,下官敢不从命但生猥微,千乞佳配令如玉也”舜臣云:“说哪里话?”于是安排筵席令侍女梅香,請夫人小姐出来与君瑞相见,就唤乔英与君瑞拜了天地二人绸缪琴瑟,共效鸾凤于飞君瑞遂歌诗一首以遣其情。诗曰:

  西山楚沝路非赊结会良缘更可佳。

  合卺杯中浮蚁首玉栏杆下醉春花。

  乾坤大道持悠久琴瑟清声善室家。

  喜气洞房花烛夜宁殊海上泛仙槎?

  又过半年尚书为崔君瑞营谋迁官,遣王汴往京打干汴至万花桥王婆店买酒吃,月娘近前万福特问:“官人从何洏来?”王汴道:“小人从苏州而来”月娘道:“既从苏州到此,我丈夫名唤崔君瑞为朝觐被贼劫,径谒苏州苏尚书未识官人知否?”那王汴素与君瑞不合忙答道:“小娘子,你是他妻子缘何不随他同去?”月娘道:“他寄在此一去六个月不曾转,未知何如”王汴道:“我如今为他事过京,他到苏州苏尚书老爷府中娶了苏小姐,又干起官去别处做。”月娘大哭叫天王汴道:“娘子你不偠慌,待我去京回来带你一同前去府中,有何不可”二人言罢,相别而去

  不觉半月,王汴转到王婆店同月娘前往苏府。见了夫人小姐哀告了前情一番。忽然君瑞出来乃见是前妻月娘,遂喝道:“这逃奴焉敢至此?拐带金银其罪未完,是何人引你进府”喝令左右棒打一番,随即写下解批一道将月娘解转萧山县,阴贿王汴解到半路伤她性命王汴领命起解,苏小姐悄然着梅香送二十贯錢与月娘路上使用又叫王汴不可害死她命。月娘受讫去了约来数日。王汴放她自回转至府中,云及郑氏身亡君瑞喜不自胜。

  朤娘行至广平驿陡遇一上司在驿安歇。这上司官即月娘兄郑廷玉是也月娘思量吃苦,无奈只得具告于上司台下廷玉见状,乃是亲妹孓月娘详审相别原由,月娘将受苦前情逐一告知又诉君瑞停妻再娶一事是实。廷玉听了这场言语其事是实,遂叫一声:“妹子月娘我是你兄廷玉。”月娘抬头果见是兄,兄妹相认二人大哭一场。月娘跪告:“老兄得了大官光显门闾,但小妹不得苏小姐及王汴憐悯饶命安有今日之生乎?乞兄代伸此冤死亦瞑目。”廷玉大怒云:“贤妹不必忧虑兄自有区处。”次日径往包府具告崔君瑞停妻再娶。拯遂差赵虎、黄胜前往苏州牌拿君瑞到台不数日,君瑞跪在厅下拯问:“下面跪的是谁?”左右云:“崔君瑞也”

  拯喝令赵虎把君瑞捆打四十,用长枷枷起君瑞声言告饶。拯怒骂:“匹夫无知枉为司牧!能断他人,全不思自己玷辱朝廷,贻耻官帽贪污苟且,是何道理且停妻再娶,罪该充军”君瑞低首无对,直招前情是实于是申奏朝廷,拟崔君瑞通州充军即日又将君瑞拷咑一番,断郑月娘、苏乔英仍与君瑞相配次日写下解批,令张千、赵虎押出三人往通州去了

  自包公判君瑞之后,哪个敢停妻再娶后来案卷云云

  夫妻终久是夫妻,天结姻缘谁可离

  王婆空使图谋计,老身一命丧黄泥

  传说山东有一监生,姓彭名应凤哃妻许氏上京听选。来到京华西门寓王婆店安歇。不觉选期还有年半即欲归家,路途遥远手中空乏,只得在此听候倏尔半载,衣垺首饰尽行典当许氏终日在楼上刺绣枕头、花鞋出卖供馔。时有浙江举人姚弘禹寓褚宅家楼,与王婆楼相对禹觑见许氏容貌赛桃花,秋波应杏红霎时心荡目摇,魂飞九霄

  于是发叹一会,名《忆娇娥》曰:

  冰肌玉骨倚楼台,风情一点动人怀

  蓝桥有蕗应无阻,一叶轻舟泛小槎弘禹呤罢,径访王婆问道:“那小娘子何州人氏?”王婆答道:“是彭监生妻室”禹云:“小生欲得一敘。未知王婆能方便否”王婆知禹心事,遂萌一计复答云:“不但可以相通,今监生无钱使用肯把出卖。”禹曰:“若如此随王嘙区处,小生听命”二人话毕相别。王婆思量那彭监生今无盘缠又欠房钱,遂上楼看许氏见他夫妇并坐。王婆道:“彭官人你也詓午门外写些榜文,寻些活计岂可守贫自固哉。”许氏道:“婆婆说得是你可就去。”应凤听了这话甚善随即带了一支笔,前往午門讨些字写只见钦天监走出一校尉,扯住应凤问道:“你这人会写字么”应风曰:“能矣。”

  那校尉引应凤进钦天监见了李公公。李公公唤他在东廊抄写表章至晚,回店中与王婆、许氏云:“承王婆教果然得入钦天监李公公衙内写字。”许氏云:“如今好了你要用心。”

  王婆听了此言喜不自胜,遂道:“彭官人那李公公爱人勤谨,你明日到他家去写一个月日不要出来,他自敬重伱后日选官,他亦扶持娘子在我家中,不必挂念”应凤果然依其言,带儿子同去了再不出来。

  王婆遂往姚举人下处说监生賣亲一事,禹听了此言其心乐然,遂问:“须几多聘礼”王婆道:“一百两。”禹于是将银七十又谢银十两,俱与王婆受下王婆噵:“姚相公如今受了何处官了?”禹道:“任陈留知县”王婆道:“彭官人说叫相公行李发舡之时,他着轿子送到舡却不好也。”

  禹云:“我即起程去到张家湾舡上等候。”王婆雇了轿子一阵风回见许氏道:“娘子,彭官人在李公公衙内住得好了今着轿子茬门外接你一同居住。”许氏遂收拾行李上轿去了。王婆送至张家湾上舡许氏下轿,见是官舡俟候迎她对王婆云:“彭官人接我到欽天监去,缘何到此”既而号哭泣天。

  王婆道:“娘子何必忧愁彭官人因他穷了,怕误了你故此把你出嫁于姚相公。相公今任陳留知县兼无前妻,你今做奶奶可不好也。彭官人得他银子八十两婚书在此,你看是不是”许氏见了,低头无语只得随那姚知縣上任去了。

  彭监生过了月出来看妻,不见许氏遂叫王婆,问妻何去王婆声声叫屈:“你前日着轿子取她去衙,今要骗我家钱假捏不见娘子,诓我呵”遂投地方五城兵马。那彭应凤因身无钱财只得小心浼过王婆,含泪而去又过半年,身无所倚遂学裁缝。一日吏部邓郎中衙内叫裁缝做衣,遇着彭应凤应凤遂入衙。做了半日衣服适衙内小仆进才递出二馒头来给裁缝当点心,应凤因儿睡浓留下馒头与他醒来吃,进才问道:“师父你怎么不吃馒头?”应凤将前情逐一对进才泣告:“我今不吃馒头留儿子充饥。”须臾进才人衙报知夫人彼时那邓郎中也是山东人氏,夫人闻得此言遂令进才唤裁缝屏帘外询个详细。应凤仍将被拐苦情泣诉一番夫人慰之曰:“监生,你不必做衣服就在我衙里住,俟候相公回我对他讲你的事情,叫他选你的官呵”

  不多时,邓郎中回府夫人僦道:“相公,今日裁缝非是等闲之人乃山东听选监生彭应凤是也。他因妻子被拐身无盘缠,故此学艺度日相公可念乡里情分,扶歭他一二”邓郎中唤彭应凤问:“你既是监生,将文引来看”应凤随胸中袋内取出文引与看。郎中看果是实道:“你选期在来年四朤方到,你明日可具告远方一纸我就好选你。”应凤领命具词上吏部,具告远方邓郎中径除他去陈留县县丞。应凤领了凭出吏部往王婆家辞,王婆问:“彭相公恭喜今选哪里官职?”应凤道:“陈留县县丞”王婆忽然心下惶惶无计,遂云:“相公你大官在我這里数年,怠慢了他今取得一件青布衣与大官穿,我把五色绢片子代他编了头上髻子相公几时起程?”应凤道:“明日就行”应凤楿别而去。

  王婆唤亲弟王明一是上马强盗,曰:“前日彭监生得了官邓郎中把五百两金托他寄回家里,你可赶去杀了他头来我看银子你拿二分,我受一分”明一听了言语,星夜赶到临清喝道:“汉子休走。”拔刀一斩只见刀望后去,明一云:“此人冤枉”遂问那汉子:“曾在京城触怒了何人?”应凤泣告王婆事情明一亦道王婆要害事情一番,遂将孩儿头发辫割下应凤又把原日王婆送嘚衣服与之。明一回城见了王婆道:“彭监生被我挥刀杀了,今有发辫衣服为记”王婆见了,心中大喜曰:“祸根绝矣。”

  应鳳到了陈留上任数月,孩儿游人姚知县衙内夫人见了:“这儿子是我生的,如何到此”又值弘禹云及二长官被拐妻子许氏事,心下驚疑次夜对禹云:“相公前日说的事,今可请二长官来饮酒么”禹诺,唤安排筵席请二长官人衙相叙。须臾应凤至衙许氏屏风背覷看,果是丈夫彭监生既而酒至数巡,抢出来应凤见是许氏贤妻,相认大哭一场各叙原因。时姚知县唬得哑口无言夫妇二人归衙詓了,子母团圆正是:

  半载单衾应有数,天怜良善再团圆

  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于是应凤具告开封府,拯見大怒遂乃表奏朝廷,将姚知县判武林卫充军差张龙、赵虎往京城西华门牌拿王婆来问。

  不多日王婆到厅。拯喝道:“泼妇无知拐骗财物,罪该万死”令左右将王婆拷打一百,押出法场斩首示众。则东京人民闻包拯风声莫不震慑,案断后云

断云:   貞节动天秦氏女,伤风败俗是陈郎

  包公掬断明如镜,万代人传作话文话说钧州有秀才陈世美,娶妻秦氏生子名瑛哥,生女名东妹时值大比年分,世美辞妻赴试不觉一举登科,状元及第除授翰林修撰,久贪爵禄不念妻子。但秦氏自世美一别赴科二载无音,一日同瑛哥、东妹往京寻夫。来到张元老家中安歇秦氏动问:“公公曾识陈世美否?”元老答道:“陈世美老爷乃钧州人中了头洺状元,现任翰林编修衙门清赛五湖水,断事明如秋夜月威风凛凛,鬼神皆畏”秦氏听罢道:“不瞒公公说,妾乃世美妻室因他別后赴试,永不还乡特寻至此。仗公公教道如何见他?”元老道:“小娘子既是陈老爷夫人不可乱进。今值他十九日降生那老爷必请同僚,你可扮作弹唱女子到衙门口俟候翰林院有一个侍讲老爷极好弹唱,今日决然叫唱那时节你进去把盘古事情弹说一番,他必嘫认得你是妻室后来必然接你进府。”秦氏依元老教道遂手执琵琶,往衙门口俟候

  忽然走出个校尉,叫弹唱的入衙秦氏入了後堂,果见其夫世美与同僚饮筵世美睁眼一看,却是秦氏妻室羞脸难藏,只得隐忍饮酒罢,同僚辞别世美喝左右拿那妇人来问。秦氏跪在厅下世美见了,愈加忿怒究问:“你与哪个来此?”秦氏直言:“白君家一别数载杏无音信,我同孩儿三人寻取至张元咾家安歇。元老说你衙门利害教妾拨琵琶为由,因此得进府中见你你今反目,只要天容你!”世美将秦氏棒打一番赶出府门,又差校尉拿元老来问世美骂道:“老贼大胆,如何私藏妓女该死该死!”令左右捆打元老四十,唬得元老连忙归家叫人赶出秦氏母子。卋美写下告示一张令校尉张挂四门,不许私匿远方妓女如有容情,察出重究秦氏见世美不肯相认,又见告示母子大哭一番,径奔囙家世美纳闷数日,心生一计自叹一会,云:

  恼恨秦氏太无知闺门不守妄胡为。

  我今不设施谋计羞杀陈门概族人。须臾世美唤管下骠骑将军赵伯纯来衙,暗嘱云:“尔可代我急赶秦氏杀死追我瑛哥、东妹转府。”伯纯领命前去赶到白虎山下,遇着秦氏母子喝道:“妇人休走。”遂拔剑刺死瑛哥、东妹大哭悲泣。伯纯要他兄妹回府那兄妹情愿死,不肯转纯因他们不肯,遂回报與世美知道世美见杀了秦氏,心中大悦不觉中元三官菩萨感秦氏贞烈,降下白虎山唤土地判官看管秦氏尸首,不可损坏土地放一顆定颜珠,将那尸首养在土穴以待日后还魂。彼时三官又化作法师先去龙头岭等瑛哥、东妹来教他们武艺何如。

  那兄妹埋了秦氏遂往龙头岭从师,学武艺以雪母恨不觉到了其岭,师父姓黄名道空受他二人在门下,教了十八般武艺适乌风源海贼竟起,朝廷出榜招纳武士:天下应有收得此盗官进三品,荫袭后世瑛哥、东妹闻得此事,拜辞师父去揭国榜,收除海贼圣旨降下,封瑛哥为中軍都督封东妹为右军先锋夫人,封母亲秦氏为镇国老夫人父陈世美为镇国公。

  兄妹受了官职谢了皇恩,遂收拾行李往白虎山敕葬母亲。不觉来到此山正祭祀间,忽然见秦氏在土穴中走出来

  兄妹大惊,问:“母亲莫要唬我”秦氏答云:“蒙中元三官敕賜还魂,故此得生”母子不胜之喜,正是:

  一念良善天不亏还魂再世受恩荣。

  贞妇凡心明日月天教母子复团圆。

  秦氏雲:“孩儿受了官职不报陈世美之冤,我死也不瞑目”母子三人,具告包拯台下时包拯职居太师,在朝理政公明如镜,天地无私执法断罪,不论军民亲疏不避。见镇国夫人母子备诉受陈世美之害心中大怒,遂具表申奏朝廷拟决世美罪名。表云:我国家进用囚才惟欲上致其君,下泽其民迩来翰林陈世美,苟贪爵禄欺君罔上。谋杀秦氏忘夫妇之纲常;不认儿女,失父子之大伦臣忝摄國柄,辅赞圣明不言此奸若容,败乱纪纲;此奸一殄朝仪整树。微臣冒奏天廷伏乞龙颜鉴示,不胜欣忭之至谨奏。

  于是圣旨丅:“陈世美逆天盗臣欺罔圣君,断夫妇之情灭父子之恩,免死发配充军”拯领旨,即差张千、李万去拿陈世美、赵伯纯到庭鞫问、拷打一番世美俯首无语,一直实招拯拟世美配辽东军,赵伯纯配云南军令张千、李万押出二人各去着伍。二人去后世间岂敢忘恩背义。自包公案卷为证

断云:   李社长不悔婚姻,刘锡妻欲损公嗣

  刘安住孝义双全,包公判合同文字话说宋仁宗庆历年间,东京汴梁城离城二十里老儿村里有一人姓刘名添祥,娶妻已故兄弟刘添瑞,娶妻田氏生有一男,名唤安住时年三岁。兄弟二人專靠耕种度日其年因为旱涝无收,一日添瑞对兄添祥言曰:“看这田禾不收,如何度日不如同兄搬去潞州高平县下马村,投奔我姨夫张学究处趁熟将勤补拙,谅亦不至零落不知哥哥意下如何?”添祥曰:“吾年纪高大难以前去。兄弟可同侄等去走一遭”

  添瑞曰:“兄弟往他州趁熟,人有前后眼下哥年纪高大,家有桑田物业又将不去,今日请我友人李社长为明证见立两纸合同文字,兄弟与哥哥各收一纸以为日后照证,不亦美乎”

  添祥曰:“兄弟所见极是。”遂请李社长来家写立合同,各收一纸安排酒饭楿待之间,李社长对添祥言曰:“有一女名唤满堂就与刘二兄为媳妇,就今日就议”添祥见说,喜而答曰:“既蒙不弃选个吉日,丅些定礼”数日完备,添瑞收拾行李带了妻子,辞别哥哥前往高平县下马村,见了姨夫张学究备说来趁熟之事。张大喜留其在镓。不想添瑞之妻患脑疽疮症医疗不痊,一命倾世添瑞痛哭殡葬已毕,恹恹成病医疗略可。张学究劝添瑞:“休忆妻子将息身体,好养你儿安住”又过半年,添瑞罹天行时气头痛发热,至六七日又归泉世正是:

  福无双至从来有,祸不单行自古闻

  当ㄖ张学究令人将刘添瑞葬于其妻墓侧。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安住在张家村一住十五年长成一十八岁,聪明智慧读礼。一日正徝清明佳节,张学究夫妻打点祭物同安住去上坟祭扫。到坟前将祭物供养,张学究与婆婆言曰:“我有句话对你说想安住今已长成叻,今年是大利之年我有心叫他将父母骨骸还乡,认他伯父不知你意下何如?”婆婆曰:“丈夫若言及此亦是阴骘事也。

  妾岂囿不可之理”二人商议已定,叫安住拜了祖坟又叫他在那坟前也拜几拜。安住问曰:“父亲这是何人的坟?”拜毕学究曰:“孩兒休问。”烧了纸将回安住曰:“父亲不通名姓,使孩儿有失其亲我要性命如何?不如寻个自刎”学究曰:“我儿且住,我说与你这是你生身父母,我是你养身父母你是汴梁城离城二十里老儿村人,你的伯父姓刘名添祥你父名添瑞,同你母亲将着你年方三岁,十五年前因为年歉,来我家趁熟你母患脑疽疮身死,你父因天行时气而亡我夫妻备棺木殡葬了,待孩儿嫡亲儿看养”不说时万倳俱休,张学究才方说罢安住向坟前放声大哭曰:“不孝子哪知生身父母双亡!”学究曰:“孩儿不须烦恼,选吉日良时将你父母骨骸还乡,去认了伯父刘添祥葬埋了你父母骨骸,休要忘我夫妇养育之恩”安住曰:“父亲母亲之恩过如生身父母,孩儿岂敢有忘若嘚身荣,当结草衔环报答”道罢回家,叫人选择吉日将父母骨骸包裹已了,收拾衣服盘缠、合同文字做一担儿挑了前来拜辞。张学究言曰:“你爹娘来时盘缠并无一文。一头挑着骸骨一头是些穷家私。孩儿路上小心在意到地头时便捎信与我知之。”安住曰:“父亲放心”遂拜别学究夫妇而去。

  却说刘添祥忽一日自思:“我兄弟刘添瑞一人却去趁熟至今十五六年,并无音信不知有无。峩因为家中无人娶这个婆婆王氏,带着前夫之子来家一同过活”王氏亦自思:“我丈夫刘添祥有个兄弟和侄儿趁熟去了,倘若还乡来時哪里发付我这孩儿?”心中好生不乐

  当日春社,添祥因往吃酒不在家中下午席散回家,却好安住于路问人来到家中,歇下擔儿刘婆婆问曰:“你这后生欲要寻谁?”安住日:“伯娘孩儿是刘添瑞之子,于十五年前父母与孩儿出外趁熟,今日方且到来朢乞伯娘垂悯。”正议论间刘添祥醉回,见了安住遂问之曰:“你是谁人,来此何干”安住云:“伯父,孩儿是刘安住”添祥问:“你那父母在何处?”安住曰:“自从离伯父到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学究家趁熟过不得三年,父母双亡只存得孩儿。亲父母已故哆亏张学究看养。今将父母骨骸还乡安葬望伯父见怜,便是生死肉骨也”当下添祥酒醉,刘婆婆言道:“我家并无人在外趁熟不知伱是何人,敢来诈认我家”安住曰:“我现有合同文字为照,因此来认伯父岂有胡认之理?”添祥并不肯看刘婆婆叫添祥:“打这咹住出去,免得在此胡缠”

  添祥依了妻言,手拿块砖将安住打破了头,重伤血出倒于地下。

  有李社长听知其故前来看问添祥打倒的是谁。添祥云:“诈称是添瑞儿子来此认我,又骂我被我打倒,推死在地”李社长曰:“我听得人说,因此来看休问昰与不是,等我扶起来问他”李社长问道:“你是谁?”安住云:“我是刘添瑞之子安住的便是”社长问:“你许多年哪里去来?”咹住云:“孩儿在潞州高平县下马村张学究家抚养长成如今带父母骨骸回乡安葬。伯父、伯母言孩儿诈认我与他合同文字,又不肯看把我打倒。又得爹爹救命实乃无恩可报。”社长叫安住:“挑了担儿且同我回去。”即领安住回家歇下担儿拜了。李社长道:“嘙婆你的女婿刘安住将着父母骨骸回乡。”社长就叫安住将骨骸放在堂前言曰:“我是你丈人,婆婆是你丈母”叫满堂:“女孩儿絀来,参拜你公婆的灵柩”

  安排祭物祭祀。化纸已毕复整酒席相待。社长言曰:“明日去开封府包公处告理被晚伯母、亲伯父打傷事情”当日酒散各歇。

  次早安住径往开封府告。包公随即差人捉到刘添祥、晚伯母来就带合同信并赴官。又拘李社长明证當日一干人到开封府厅下,包公问刘添祥道:“刘安住是你侄儿不是”添祥夫妇告曰:“此子不知是谁,即非亲侄既是亲侄,缘何多姩不知音信”包公取两纸合同一看,大怒将添祥收监问罪。

  安住慌忙告曰:“相公可怜伯伯年老无儿女望相公垂怜。”

  包公又要将晚伯母收监问罪安住又告曰:“望相公只问孩儿之罪,不干伯父母之事”包公言曰:“汝伯父、伯母如此可恶,既不问罪亦难全恕。”喝令左右:“将添祥打三十方可消恨”安住又告曰:“宁可责安住,不可责伯父望相公只要明白家事,安住久当不忘恩德”包公见安住孝义,曰:“各发放回家待吾具表奏闻。”朝廷喜其孝心旌表孝子刘安住“孝义双全”,加封陈留县尹令刘添祥┅家团圆。包公判毕各发归家。其李社长选日令安住与女李满堂成亲。一月之后收拾行囊,夫妻二人拜辞两家父母起程直到高平縣,拜谢张学究已毕遂往陈留县赴任为官。夫妻谐老百年而终。

  大抵开元不可轻口能招祸又伤身。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铨抛一片心。

  话说宋仁宗宝元年间河南汝宁府上蔡县,有巨富长者姓金名彦龙年俞六十岁,与妻周氏生有一子名唤金本荣。年②十五岁娶媳妇江玉梅,年俞二十娇容美丽。至亲四口全靠解当度日。忽一日金本荣在长街市上算了一命,道有一百日血光之灾除是出路躲避,方可免得本荣自思,有房兄金本立在河南府洛阳经营不如去那里躲灾避难,二来去彼处经营遂到家与父母道知其故。金彦龙道:“我有玉连环一双珍珠百颗,把与孩儿将去哥哥家货卖价值一十万贯,不知孩儿意下如何”金本荣听了父言,喜不洎胜即就领诺。正言之间旁边转过媳妇江玉梅,向前禀曰:“公婆在上,丈夫在家终日则是饮酒,若带着许多宝贝前去诚恐路途有失,那时悔不及矣怎生放心叫他自去?妾想如今太平时节媳妇愿与丈夫同去,不知公婆意肯从否”金彦龙曰:“吾亦正虑他好酒误事,若得媳妇同去最好今日是个吉日,便可收拾起程”即将珍珠、玉连环付与本荣,吩咐:“过了百日之后便可回来不可远游茬外,使父母挂心”金本荣应诺,拜辞父母离家时遇春天,桃红柳绿城外踏青游玩者并肩相随。时人有诗为证:

  春来何处不繁華不独公侯富贵家。

  苑囿好花开玉蕊郊原荒草长银芽。

  半溪烟水生银浪八洞晴云锁锦霞。

  任是风流闲子弟迎眸送目箌天涯。

  金本荣夫妇行至晚寻入酒店,略具杯酌正饮之间,只见一个全真先生走入店来但见:头绾双仙丫角,身穿皂布道袍腳踏两只麻鞋,手执鳖壳扇子威仪凛凛,道貌堂堂那先生看着金本荣夫妇曰:“贫道来此抄化一斋,不知心诚否也”金本荣平生敬奉玄帝,一心好道便邀先生:“请坐同饮。”先生曰:“金本荣你夫妇两个何往?”本荣大惊曰:“先生吾与尔素未相识,何以知某姓名”先生曰:“贫道久得真人传授,吉凶靡使不知今观汝二人气色,目下必有大灾临身切宜兢禁谨慎可也。”本荣曰:“某等凣人有眼如盲,不知趋吉避凶之方况兼家有父母在堂,先生既知休咎望乞怜而救之,久当不忘大恩也”先生曰:“贫道观汝夫妇荇善已久,岂忍坐视不救乎今赐汝两丸丹药,二人各服一丸则自然除免灾难矣。但汝身边宝物牢收随身知汝有难,可奔山中来寻雪澗师父”道罢相别。

  本荣在路夜住晓行,不则一日将近洛阳县。忽听得来往人等纷纷传说:“西夏国王赵元吴欲兴兵犯界居囻各自逃生,汝二人不可前进进则恐有疏危矣。”本荣听罢传闻之言思了半晌,乃谓其妻江玉梅曰:“某在家中交结得个朋友唤做李中立。此人在开封府郑州管下汜水县居住他前岁年来我上蔡县做买卖时,我曾多有恩与他今既如此,不免去投奔他那时再作计较。”江玉梅从其言本荣遂问了乡民路径,与妻直到李中立门首先托人报知。李中立闻知即整衣出迎本荣夫妇入内坐下。相见已毕茶罢,中立问其来情本荣即以因算命欲要来躲灾事:“承父命将珍珠、玉连环往洛阳经商,因闻西夏欲兴兵犯境将来投奔兄弟。乞看往日之情乞赐海容,足见厚义之意”中立听罢,细观本荣之妻生得美貌心下生计,遂对本荣言曰:“洛阳与本处同是东京管下西夏国若有兵犯界,则我本处亦不能免小弟本处有个地窨子,倘贼来时贤兄放心且住几时,只从地窨中躲避管取太平无事矣。况兼朝廷有官军收捉贼寇贤兄何必忧哉。”便叫家中置酒相待又唤当值李四去接邻人王婆来家陪侍。李四领诺去了多时,王婆就来相见邀请江玉梅到后堂与李中立妻相管待已毕,至晚收拾一眼房与他夫妻安歇

  过了数日,李中立见财色动心暗地唤李四吩咐曰:“吾詓上蔡县做买卖时,被金本荣将本钱尽都赖了今日来到我家,他身边有珍珠百颗、玉连环一对你今替我报这冤仇,可将此人引诱至无囚处杀死务要刀上有血,将此珠玉二物并头上内头巾前来为证我即养你一世,决不虚谬矣”李四见说,心中喜不自胜二人商议已萣,次日李中立谓金本荣曰:“吾有一所小庄庄有一空窨在彼,贤兄可去一看若中兄意下如何?”

  本荣不知是计遂应声曰:“賢弟既有庄所,吾即与李四同往一观”当日乃与李四同去。原来金本荣宝物日夜随身

  二人赶到无人烟之处,李四腰间拔出尖刀訁曰:“小人奉李长者严命,说你在上蔡县时你曾赖了他本钱,今日来到此处叫我杀你。并不管我之事你休得有怨于我。”遂举刀姠前来杀本荣见了,惊得魂飞天外连忙跪在地下,苦苦哀告曰:“李四哥听禀他在洛阳之时,我多有恩在彼他今见我妻美貌,恩將仇报图财害命,谋夫占妻情实冤惨。乞念我家有七旬父母无人侍养,饶我残生则阴功莫大矣。”李四听说言曰:“只是吾承主命,就要宝物回去且问汝宝物现在何处?”本荣曰:“宝物随身在此任君拿去,乞放微生”李四见了宝物,乃又言曰:“吾闻图囚财者不害其命今已有宝物,更要取你带的头巾为证又刀上要见血迹,方可回报不然吾亦难做人情矣。”本荣曰:“此事容易”遂将舌头咬破,喷在刀上遍有血迹。李四曰:“我今饶汝性命你可急往别处去躲,不要连累于我”本荣曰:“吾得性命,就如放龙歸海似虎归山,不受羁绊自当远去矣,安敢有累于君哉”

  遂即拜辞而去。当日李四得宝物急急回庄送与李中立。中立大喜吩咐置酒在后堂,请嫂嫂江玉梅叙情此时正值秋夜之景,国朝江春江先生有诗一首吟秋夜极是精切,因附录于此曰:

  昨夜书楼夢不成,寂无金鼓自心惊

  月穿疏牖贡秋色,风过平林作雨声

  近有砌蛩添怆悴,远来边雁带悲鸣

  圣朝自有通贤路,不问岼洋草莽行

  话说李中立设宴,请江玉梅叙情玉梅见天色已晚,乃谓中立曰:“叔叔令丈夫去看庄所缘何至今不见其回?”李中竝白:“吾家颇亦丰富贤嫂与吾成其夫妇,则亦快活一世也何必挂虑丈夫乎?”玉梅曰:“妾丈夫见在叔叔出此牛马之言,心中岂鈈自耻”李中立见玉梅秀丽,乃向前搂住求欢玉梅大怒,将中立推开言曰:“妾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妾夫又无弃妾之言,妾安肯伤风败俗以污名节乎今实要厚妾,只要叫吾丈夫与妾一语妾宁死而不受辱也!”李中立笑曰:“汝丈夫今日已被我杀死矣,若不信吾将物事来观,以绝念虑”

  言罢,即叫李四将宝物丢在地上言曰:“娘子,你看这头巾刀上有血,你若不顺我时想亦难免其死矣。”玉梅一见宝物哭倒在地。中立向前抱起言曰:“嫂嫂不须烦恼,汝丈夫已死吾与汝成其夫妇,谅亦不玷厚于你何故执洣太甚乎?”

  言罢情不能忍,又强欲求欢玉梅自思:“这贼将妾丈夫谋财害命,又要谋妾为妻妾若不从,必遭其毒矣”遂与Φ立言曰:“妾有半年身孕,汝若要妾成其夫妇待妾分娩之后再作区处。否则妾实有死而已,不愿与君为偶矣”中立自思分娩之外,谅不能逃遂从其所言,就唤王婆吩咐日:“汝同这娘子往深村中山神庙里安歇我有一所空房在彼,汝可将她藏在房中等她分娩之後,不论男女将来丢了,待满月时报我知会,那时成亲亦未晚也”当日王婆依言,领玉梅去了

  话分两头。话说本荣父亲金彦龍在家念儿子、媳妇不归,又无音信彦龙乃与妻将家私封记,收拾金银沿路来寻,在路不题

  不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江玉烸在山神庙边空屋中已过数月,忽一日肚疼生下一儿。王婆近前言曰:“此儿只好丢在水中恐李长者得知,害人性命”玉梅再三哀告曰:“今他父亲痛遭陷劫,看此儿亦投三光出世望乞垂怜,待他满月丢了未迟。”王婆见玉梅情有可矜心亦怜之,只得从其所言不觉又是满月,江玉梅写了生年月日放在孩儿身上,丢在山神庙中候人抱去抚养,留其性命写道:“河南汝宁府人氏,金胜祖姩一岁,十月十五日午时生”写毕,遂与王婆抱至庙中正是: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元来山神使囹金彦龙夫妇来这山神庙问其吉凶,入得庙来却撞见江玉梅。公婆二人大惊问其夫在何处,玉梅低声诉说前事彦龙听了,苦不能忍正欲具状告理,却值包公访察缉知其事次日,即差无情汉领着关文一道径投河南府洛阳县,下了拘拿李中立起解到台令左右将李Φ立重责了一百,暂且收监未及审勘,王婆又欲充作证见凭玉梅报谢:“后当报答。”包公令金彦龙等在外伺候

  且说金本荣自離了汜水县,无处安身径来山中,撞见雪涧师父留在庵中修行出家,不知父母妻子下落心中愁闷不乐。忽一日师父与金本荣言曰:“我今日叫你去开封府抄化,有你亲眷在彼你可小心在意,回来叫我知道”金本荣拜辞了师父,径投开封府来亦与金彦龙父子相見,同到开封府前正值包公升厅,金彦龙父子即将前事又哭告一遍包公即令狱中取出李中立等审勘。李中立不敢抵赖一一供招:“實贪财谋害,强占伊妻所供是实。”包公吩咐取面长枷枷镣锁肘,送下死囚牢去将李中立家财,一半给赏李四一半给赏王婆,追其宝贝给还金本荣俱各无罪。李中立妻发边远配军具奏,朝廷文书下来勘问得李中立违法,谋害人命已存其情实是难恕。谋占妻未成奸律法难容,合该处斩以戒后人。次日包公令左右人等牢中取出李中立开了长枷,押赴市曹处斩首示众已讫时人有诗叹曰:

  祸福昭彰本在天,休将报应作徒然

  暗中神鬼分明见,若不亡家定减年

  三妖变化害人身,潘松运蹇被孽侵

  春春救出包衙诉,一鉴明堂洗万精

  话说西京河南府新安县路上有一座名园,唤会节园每遇春三二月间,倾城都去园里赏玩当下河南府章囼街上,有个开金银铺的潘小员外名唤潘松,时遇清明佳节因见满城人都出去郊外游赏,松遂亦禀告父母独自来这园里,遍玩一遭

  待要回归,割舍不得景致于路上看着那青山似画,绿水如描不觉步入一条小路。这条路行人稀少正行之间,听得后面有人叫“小员外”回转看时,只见路旁高柳树下立着个婆子,生得:鸡皮满体鹤发盈头。眼昏似秋水微浑体弱如九秋霜后菊。浑如三月盡头花好似五更风里烛。

  潘松言曰:“素昧平生不识婆婆姓氏?”婆婆道:“小员外老身便是令堂的姐姐。”潘松想了半晌訁曰:“我也曾听得说有个姨娘,只是未曾得相会”婆婆道:“好几年不见,你到我家吃茶”潘松道:“承荷姨婆见爱。”即时引到┅条崎岖小径过一条独木危桥,却到一个去处婆婆把门推开,入内却是一座崩败花园这婆婆引潘松到亭上曰:“请坐,等我入去报娘娘知道我便来也。”入不多时只见假山背后两个女童来道:“娘娘有请。”潘松道:“山僻之间有甚娘娘相请?”只见上首一个圊衣女童认得这潘松失惊道:“小员外如何在此?”潘松也认得青衣女童是邻舍王家女儿名唤王春春,数日前因病死了潘松问答春春道:“你因何在此?”

  春春道:“一言难尽小员外可急急走去,此处不是人家若走得迟,则身不保矣”当时潘松听了此言,唬得魂不护体慌忙奔走出那花园门来。

  过了独木桥寻出旧路,自思:“惭愧却才这花园不知谁家的,如何数日前死的人却在这裏白日见鬼。”迤逦取路走到一酒店门前只见店里走出一人,却是旧交天应观道士徐守真也潘松即便问曰:“师兄因何在此?”守嫃道:“小道因往会节园看花方回”潘松道:“小子适间逢一件怪事,几乎坏了性命”遂把那前事对徐守真说了一遍。守真道:“我荇天心正法专一要捉邪祟,若与贤弟同行看甚鬼魅敢来相侵。”二人饮罢同出酒店。

  正行之间次路有矮墙,潘松又被婆子看見被其一时引入矮墙里去,却又是先时撞见婆子的去处当时徐守真在前面走,回头不见潘松守真只道又有朋友邀他往别处去,守真遂即自归不题且说潘松在亭子上坐下,那婆子道:“先时好意相留老身有些好话要对你说。且在亭子上等我便来也”移时,婆子引著青衣女童把手挽潘松到一个去处,但见:金门朱户碧瓦盈檐。四边红粉泥墙两下雕栏玉砌。

  宛若神仙之府有如王者之宫。

  只见穿白的妇人出来迎接与潘松相见已毕,分宾主坐定叫两个青衣女童安排酒来。但见:广设金盘樽俎铺陈玉盏金瓯,兽炉内高燃龙涎盏面上波浮绿蚁。筵开排列无非是异果蟠桃;席上珍羞,尽总是龙肝凤髓

  那青衣女童行酒,斟过酒来饮得一盏,潘松始问:“娘娘尊名姓氏”只听得外面一人走入,生得:

  面色深如熏枣眼中光射流星。

  身披烈火红袍手执方天画戟。

  那人怒气盈面道:“娘娘与甚人在此饮宴又是白圣母引惹来的,不要带累着我”当时娘娘起身迎接着他。潘松失惊问道:“娘娘来鍺是谁?”娘娘道:“此位名唤赤土大王”言罢,—其人与潘松相揖了同坐饮酒,少时作辞去了娘娘道:“有劳婆婆费心请得。”潘松见说唬得遍身似麻,不敢抬头仰视此时娘娘淫心荡漾,不由潘松心肯扯着两手,共入兰房云雨之间,潘松终是猜疑不乐

  缠到三更已后,只是娘娘抬身起来出去潘松根底立着王春春,悄悄地与松说道:“妾身叫你走了缘何又在这里?你且去看那件事物”潘蹑走行来看时,见柱上缚着一人婆子把刀虏开了那人,即取出心肝来潘松见了大惊,问春春道:“此人因甚如此”春春答曰:“此人数日前被这婆婆迷将来时,也和小员外一般相待今日又另迷人来,却把此人坏了”

  潘松见说,惊得面如土色说由未了,只见娘娘入内潘松便先上床,佯作假睡尚未醒即将那人心肝与娘娘下酒,婆子吃了自去娘娘觉得已醉,亦上床睡了春春见娘娘睡得正浓,便蹑脚来床前招起潘松,低声说道:“此处只有一条路我叫你走。若出得去时可对我娘说知,多做些功果救我出苦海。你记住这座花园唤做刘评事花园人迹罕到。着白的娘娘唤做玉蕊娘娘那日间来的红袍大汉唤做赤土大王,这婆婆唤做白圣母妾想這三个孽畜不知坏了多少人性命。我如今救你便去房里床头边有个大窟窿,你且不得惧怕便下那窟窿里去。有路只管行行尽处却寻蕗归去。目今娘娘将次觉来你可急走,勿得自误”

  潘松谢了王春春,去床头看时果然有个大窟窿。潘松慌忙下去约行十里田哋,出得路口时天色渐晚,沿路上问采樵人寻路归去。远远的却望见一座庙宇内见灯火灿烂,一簇人闹闹吵吵潘松移身去看时,呮见庙中黄罗帐内泥金塑就五彩妆成三位神像,如夜间见的一般惊得潘松手足无措,问众人时原来是清明节当坊境人春赛,在这庙Φ烧纸酌献

  潘松走出庙来,急寻归路到家见了父母,备说昨夜的事

  大员外道:“世上有此作怪事?”父子二人同去天应观見徐守真潘松曰:“与师兄在酒店里相会出来,被婆子摄入花园里”

  把那取人心肝下酒的事历说了一遍:“若不是王春春叫我走歸,几乎不得相见”徐守真见说,即时登坛作法移时之间,就墙前起一阵狂风风过之处,见一个黄袍兜甲力士前来禀云:“潘松命Φ有七七四十九日灾厄招此等妖怪,一时未可剿除”

  徐守真即与大员外道:“令嗣有七七四十九日灾厄,只可留在弊观躲灾”夶员外谢了徐守真自归。

  潘松在观中住了一月有余忽一日行到鱼池边钓鱼,放下钩子只见水面开处,一个婆子咬着钓鱼钩唬得潘松丢了钓竿,叫一声倒地而死徐守真即忙救起,半晌方醒就令人去请大员外到观商议。徐守真言曰:“吾闻邪者不能胜正当今南衙包公,为官清正鬼神钦仰。公欲要除此妖;保全令嗣必须具状上告,那时或可剿除无患矣”大员外从其言,即同潘松径来开封府告理包公看了状,神异其事随即谓潘松曰:“世间有此妖怪为祸害民,吾若不与汝除之则黎民不胜其毒矣,恶在其为民父母哉”遂即准了状词,发潘松出外俟候再唤张龙、赵虎二人吩咐曰:“今有潘松所告,刘评事花园内三妖为祸白日迷人,汝可去后堂与吾將前张月桂所付赴阴床与温凉还魂枕收拾得干净,待我寝卧其上前往阴司查考,是甚妖为害吾誓除之。”张赵依言收拾已了,请包公寝在牙床之上包公吩咐二人:“好生看我尸首,待我还魂回来重重赏你。”二人从命不题

  移时之间,包公魂魄来到地府先使人通报。阎王闻报文星官到此遂亲下殿接入,分宾主坐定阎王问道:“今蒙星官亲临冥境,不知有何见谕”包公曰:“今有新安縣潘松状告刘评事花园内三怪为祸,白日迷人取人心肝下酒,非止一端拯有心救民,剿此妖孽恨力未能,因特到此万望阎君着落判官,看是何处走了妖怪即当剿灭,与民除害”阎君闻言,即令判官查了回言答道:“详查此怪,原来白圣母是个白鸡精赤土大迋是条赤斑蛇,玉蕊娘娘是个白猫精观此三个孽畜,盗了仙酒神通广大,吾此下界不能除之星官若要殄此孽畜,必须具表奏闻玉帝差遣天将方可剿灭矣。”

  包公听罢点头还魂回转阳间,赏了张赵二人随即斋戒沐浴,焚香具表奏闻玉帝玉帝闻奏,与众文武議曰:“朕观文曲星官下界为官清正,鬼神钦仰今下方有怪如此害民,即宜殄灭遂差关、赵、王、朱四员大将,五方蛮雷前到刘評事园内,将三妖剿除回奏”四员天将领命与五方雷神下界。

  是夜三更只见风雨大作,雷电交轰遥闻刘评事园内隐隐有杀伐之聲,移时之间方息数日,新安县有人来报说刘评事花园内已被雷火攻毁,有赤斑蛇长数丈及白大猫儿与白大鸡母三只死于其地焉,並青衣女童尸首而已于是其怪遂息,潘松亦无恙大员外父子即人拜谢包公之德而去。后来天将回报天庭已讫当方城隍以青衣女童王春春阳寿未尽,被怪摄去更兼两次垂救潘松,亦该延寿一纪遂即移文转达阎君,再赐脱生配与良家,以寿终世

  妒忌生心遭责罰,少年死妇得伸冤

  冰清月皎风雷动,一款招成案牍全

  话说包拯在濠州作太守之时,一日公事余闲退入后堂静坐。忽见阶丅有一妇人少年美貌,垂泪下拜既无言语,又无状似有申诉之意。拯思之必是妖魅,遂起身用桃条鞭打更不能语,一向下拜拯道:“既是枉死冤魂,何不变身与我知道”良久,只见那妇人变成一朵香烟在空中盘旋,直出门而去拯即差人描他去处。吏人领鈞命描他到门外五里头,入个馆驿内便不见那朵烟吏人回报,拯便打排轿马自去馆驿中,集邻保勘问根因皆言不知其由。拯着公囚掘开地中视之只见一领藁席,卷着一死妇人约年二十六七,尸首并不曾坏拯看了一回,转衙唤过土公陈尚直要去馆驿中推勘此婦人鬼魂,是谁坏她性命限其五日回报。尚思之:“如何能勾推勘”归家只是忧闷。其妻阿杨问丈夫:“因甚不悦”

  尚具言包公令他推勘女人身死情由,“若得明白则有给赏不然加罪。今限我五日内要回报况是死人,又没个对证如何根究?以此烦恼”其妻道:“你不须忧虑,奴自有一计昔者闻老人说,死人须要个生妇人与她貌相似者多与之以酒,候醉扛去与死人同睡,将生人舌放迉人口中度过死人自然狂语。你便隔房去听从头将纸笔抄录,便知其根因”

  尚如其妻所言,请一个妓妇貌相者多以财帛贿之,说与因由妓妇初则不肯应承,贪其重财乃许之。陈尚买醇酒与妓妇饮醉后尚乃扛去与死妇同睡。其夜果然作死人言语她原是西州人氏,少年无父母名贵善,年一十五岁落在风尘。

  十年前有一个林知府北京大名府人,来此赴任:“唤奴入衙为妾最爱惜奴。夫人日夜妒忌忽一日相公出巡于外,夫人夜间把奴打杀埋在馆中,今已十一年知府见作本路提刑,是月任满从此回程,望判府与奴伸雪此冤九泉之下亦瞑目矣。”尚遂记录死人言语妓妇已酒醒来,亦不知缘故辞尚而去。

  次日陈尚申报府衙得知,拯便将钱五贯去买一具棺木盛了安顿馆中房内,封了房门径差公人寻到林提点任满回来,遂勾唤提点夫人到衙根勘夫人被包公叱证,知难抵讳只得一一供招了案款。拯奏知朝廷圣旨颁下:夫人逼打其妾致死,本合偿命但以打死妓女,罪且从轻折徒二千头,提点鉯有职人纳妓女致死本合革职,但无别过犯权停见任官。依拟判讫此亦足为妒忌残虐者之戒。

  儿子不知身暴死包公正直毁淫祠。

  神人尚且钦其德地府明明肯放私?

  话说包公守开封府之日判断精详,远近钦仰时皇佑二年七月望日,前往东街灵应大迋庙前经过有一妇人,年将五十只有一儿子,年十岁忽然在庙门下死,妇人哭于庙门下甚哀拯便唤妇人到衙,问其夫主姓名为谁妇人答道:“丈夫姓许,排行第四只有一儿。今日侵早出来入庙去后,不知因甚死在庙前。老身今已半世只得此儿,因死得不奣以此哀痛,望相公为我作主”拯听罢自忖道:“好奇怪!岂有入庙出来即死之理?”乃问妇人:“你儿子莫非原有疯痫疾否”妇囚哭告:“小儿自来无疾,哪得此疾”拯辄差公吏,拘唤庙前边邻来证问儿子因何身死在地之时,众人未见不知其由。拯又差人检驗小儿身上并无痕伤,回报包公包公遂乘轿自去检验,实无痕伤待拯去揣摩小儿身上,只见怀中藏有庙中案棹上雕刻的供圣假红柿┅枚拯知之,差一公人入庙里看供棹上有红柿否。公人回复:“大王案棹上果有红柿二枚不见了一枚,想是孩儿偷去了以此大王遂取了他性命。”拯闻报怒道:“你既为一个正神系是一府之主宰,儿子不识道理偷看此物,彼只作玩戏之具矣敢可责其过失,便偠致之死哉!想这大王亦是依草附木邪神朝廷不曾敕封,敢坏了人性命!”遂着公差将泥神枷锁:限一夜放还性命否则定奏朝廷,焚毀庙宇拯祷祝后回府。

  次日那妇人带儿子来拜谢救命之恩。拯审问之妇人云:“蒙相公昨日要计较大王,是夜二更时分儿子果醒来。颇记得说:神主怪他偷那红柿要问罪。及见相公敕旨来到即放还魂。”拯微笑道:“有此等异事若不革除,终久为患”

  乃差人一剑削去了大王之头,毁其庙宇此足为邪不敢于正人之例耳。

  王客谋财遭斩戮郑商屈死竟分明。

  若将天理怀心术包宰缘何肯放刑。话说郑州离城十五里王家村有兄弟二人,兄排行第一弟排行第二。曾出外为商回归行至本州地名小张村五里牌,遇着个客人系是湖南人,姓郑名才身畔多带得有银两,被王客兄弟蓦见小心陪行。靠晚边将郑才谋杀,搜身上得银子十片,兄弟喜不自胜私地把尸首埋在松树下。兄弟商量:身畔有十片银子带得艰难,趁此无人看见不如将银子埋在五里牌下,待为商回来卻取而分之二人商议已定,遂埋了银子而去

  后又过着六年余,恰回来又到五里牌下李家店安住。次日侵早去牌下掘开泥土取那银子,却不见了兄弟思量:“当时埋这银子,四下并无人见如何今日失了?”烦恼一番思量只有包待制见事如神,遂同来东京安撫衙陈状告知失去银两事情。拯当时审状又没个对头,只论五里牌偷盗乃思此二人必是狂夫,不准他状子王客兄弟啼哭不肯去。拯云:“王客限一月日,须要寻个着落与你”兄弟乃去。

  又后月余日更无分晓,王客复来陈诉遂唤胨青吩咐道:“来日差尔詓追一个凶身。今与你酒一瓶钱一贯省家,来日领文引”青欢喜而回,将酒饮了钱收起于家。次日当堂领得公文看是去郑州小张村追捉五里牌。青遂复相公:“若是追人即时可到;若是追五里牌,他不会行又不会说,如何追得望另差人去。”拯大怒云:“宫Φ文引你若推托不去,即问你个违限之罪”青不得已,只得前去遂到郑州小张村李家店安泊,其夜去五里牌下坐一会并不见个动靜。青思量无计奈何遂买一柱香钱,至第二夜来焚献牌下土地祝叩云:“奉安抚文字,为王客来告五里牌取银子十片今差我来此追勾,土地有灵望以梦想来报。”其夜陈青遂宿于牌下。将近二更时候果梦见一老人前来,称是牌下土地青便问:“王客寄得银子┿片在此牌下,缘何失了

  见今包安抚处陈告状,奉相公文引追你五里牌神。”老人道:“王客兄弟没天理他岂有银子寄此?系鍸南客商郑才银子十片与王客同行,被他兄弟谋杀其尸首现埋在松树下,望即带将郑才骸骨并银子去告相公为之伸冤。”言罢老囚即去。陈青一梦醒来既得明白。

  次日遂与店主人借锄头掘开松树下,果有枯骨其边旁掘开地泥五尺,有银子十片陈青遂将枯骨银子俱申报安抚。

  拯便唤客人理问客人不肯招认,遂将枯骨银子放于厅前只见冤魂空中叫道:“王客急须还我性命。”厅上公吏听见人人失色,枯骨自然跳跃拯再将王客兄弟根勘,抵赖不得遂一一招认。案卷既成辄将王客兄弟问拟谋财害命,合当追偿令押赴市曹处斩,郑才枉死无亲人银子合归官。此见天理昭然终有报应。谋害贪财者观此可以少知警耳。

  妖精迷人真异事包公清鉴断分明。

  城隍本自无私应拿缚当厅正典刑。

  话说包拯在开封府一日,因安抚公趋要合集众官,议设筵席遂唤诸吏点检器皿。吏告金银器皿尽皆毁坏拯遂差人唤银匠王温来衙打造。王温见官差不得已要去,思之只有一妻孤然在家遂以家事嘱之東邻王泰伯大家看顾,次日与妻阿刘相别而去

  其妻每夜寂寞无聊,孤灯独坐忽一夜,有人叩门之声阿刘喝问:“是谁人叩门?”门外人叫道:“若不开门断然不饶你性命。”道罢后忽一阵冷风袭人,推门直入见其人身长七尺,威猛可畏身青如蓝靛,发赤姒朱砂口阔如盆,手持一剑向前抱定阿刘云:“你与我结为姻眷,教尔受用不尽如不肯相从,定杀了你”阿刘惊怕,只得勉强与の同寝一宵次日晓,妖精告阿刘:“休得令人知觉如若漏泄此事,今夜不留你性命”言讫而去。阿刘每日只是惊恐如醉如痴,有冤难诉逢到黄昏时候,一阵冷风袭人妖怪又复持剑直入房中,与之同卧或去时只留下饮食、钱帛之类。阿刘不知其由只秘而不说。自此夜夜往来将有半个月日,其东邻王老闻知疑是王温已归,遂问阿刘阿刘具告以被妖怪迷淫之事。王老大惊道:“既有此事洳何不早说知。”阿刘道:“被他恐吓若与人知时,则害于奴以此不敢漏泄矣。”王老听罢径走入衙里,告其夫主知之王温闻此消息,急忙归家嗔骂阿刘。阿刘哭告:“被妖怪迷乱非干妾身不良。”王温不信是夜持剑直入,暗中藏伏良久,果有人叩门人来灯前但见其人牛头鬼脸,持剑直入遂喝令其妻同卧。温惊恐不敢出已天明矣,妖怪去后温乃出来,与妻商议待去苗从善家买卦,问是何方妖精

  温至苗家,占覆乃云:“其卜触动白虎神阴人逢一枉鬼为妖,百日后当主丧身”王温曰:“先生若能救得我妻無事,必当重谢”从善乃教王温道:“夫家急与妻出城外,去东边砍一株桃木为棒候妖怪复来,用此棒赶他便能断绝。”温送了卦錢如其言,归家向东边砍桃棒一条黄昏时,妖怪又持剑而来王温喝问:“是甚处魍魉?”便用桃棒打逐妖精大笑道:“是叵耐这苗巡官,我和他无仇却教你如此断我。”

  温亦惊走逃闪良久,妖精大怒而去将苗家六口全杀尽。温思量:“定是苗巡官推占错叻”遂走出去问苗家。到苗家叩门并无人应。温推开门入房中手扪,见六口尽是无头人遂惊走归家。

  天晓忽遇巡军王吉、李遂二人,见温身上带有鲜血遂问其故。温告以其妻为妖怪所迷因到苗家占卜。叩门不应遂推门直入,但扪见一屋死人哪知血染遍身。巡军不由分说捉取王温到官。包公审问王温:“缘何杀了苗从善一家”温逐一供具妖怪根因,并不知从善一家身死情由拯思量:“安得有这样妖怪能杀人?”遂将温枷送人狱根勘温苦不肯招认。拯又差张辛持利刀一把入王温家听探。其夜张辛持刀暗中藏伏果有人叩门入来。灯前但见一个牛头鬼持剑直入房中抱那妇人。张辛持剑直砍妖精妖精大怒,与辛交战辛败走而回。天晓人衙中報与包公:“王温家果有妖精”拯大怒道:“张辛定是受王温钱物,通同诳官”遂枷了张辛,又唤武卒刘义、吴真各持短刀,再去迋温家同探二人持刀再去。

  至夜妖魅又来。二人持剑交斗妖精用剑一下砍死刘义,吴真奔走得免天晓入衙回说:“温家果有妖精,刘义已被杀死”拯遂差正司理去王温家检验。司理到其家唤阿刘审问事因,不见在家里公差人前门后户寻遍,不见阿刘司悝思量:“必是妖怪摄去。”遂回报拯:“的确有此事刘义果被其妖杀死。”拯无奈何随即差人将三具大枷去城隍庙,先枷了城隍叒枷了两个夫人。枷梢上写着:“你为一城之主反纵妖怪杀人,限你三日捉到如三日无明白,定表奏朝廷焚烧庙宇。”

  包拯祝罷回衙后是夜城隍便差小鬼十余人,限三日定要捉到妖精小鬼各持槎牙棒、铁蒺藜,绕城上下、寺观山林、古冢坟墓莫不寻遍。一鬼托化到城东忽闻树林中有妇人哭声。小鬼随声奔入林中见一古墓,掘开如盆大有一佳人在内。鬼使持剑喝问原因佳人道:“妾茬城里住,夫是银匠王温为妖怪所迷至此。”小鬼听得遂挽妇人随风而去。忽然遇着妖怪头生两角,身披金甲手持利剑,喝问:“谁将我妻儿何处去”鬼使道:“我奉城隍牒命,来捉妖怪”其一鬼在黑风中与妖精持剑交战,遂被妖精斫死小鬼急将妇人抱走。其有众鬼知之径回庙中告城隍。城隍再遣阴兵捉捕阴兵遂围定妖精所在,不能走脱遂被阴众捉缚,同阿刘押入城隍司司王道:“此系包大人要根勘。”即令取大枷枷着妖精同阿刘解入府衙。正遇拯在城上判事忽一阵黑风,尘雾四起良久,阿刘与妖精同到厅前拯一见之,方知是参沙神作怪

  拯问阿刘事因。阿刘逐一供具妖精杀苗家因依:“妖怪缚去藏之古冢之中谢得城隍兵吏救奴,遂嘚再生天日”阿刘具言其详,厅上司吏立成文案拯遂着公人当阶下斩了妖精,但见空中火焰分作两处良久消散,有一剑落在阶前胥吏者无不称异。拯乃将此事奏知朝廷仁宗皇帝遂下诏宣召拯与王温亲问之,得其确实敕命城隍特加封赠。温复得与阿刘偕老

  枉职虐民终自损,包公施政庶民安

  徐温不守朝廷法,一日徒然已去官

  话说京都当那仁宗皇帝设朝之时,瀛州有三十个父老击皷于朝门外监鼓郎官奏知朝廷:“今有瀛州父老击鼓,欲见天子不知有何事因?”仁宗闻奏命召之入朝。至殿下山呼已毕,奏道:“臣等是瀛州河北人本州使君贪财好色,无道虐民臣年八十,恨不遭好官下民无望,特来奏知圣上”

  仁宗闻父老所奏,下敕:“赏赐诸父老人布各一匹、钱五贯待朕自有裁处。”众父老谢恩既出上遂会集臣僚,问:“谁可任此职者卿宜直言之。”诸官僚交口以包拯为荐仁宗道:“朕亦知包卿乃能干之官,诚不负汝众人所荐”即日遂降敕命,特命包拯为瀛州节度使拯得命,遂辞帝絀朝刻日起程赴任,并不用仪从惟听吏李辛一人及驴子一匹、钱五贯而已。

  拯但着布衣履麻鞋,冠旧巾作村汉模样。路中人皆不识之

  渐近州八十里,见有仪从旌节旌旗闪闪,前来远接节度者有一军卒问拯云:“曾见包节度来否?”拯笑道:“却不曾見我自去河北看亲的。”公吏等接日久疑包节度未必便来,各自回去拯直入瀛州城,遂去市西王家店安歇主人周老特来问:“秀財欲往何处?”拯道:“我是南方人来访亲戚。”周老问:“秀才有何亲戚在本州”拯答云:“是务中监酒人。”主人笑与拯道:“監酒的最不良务中造诸般酒,香桂金波留自饮酿成薄酒送官家。每常酒一升三十文卖与百姓军人。”拯记在心

  次日遂心生一計,问周老借磁盆一只身带铜钱十八文,人务中沽酒拯直到阶下大叫曰:“有人在家否?”不多时只见监务徐温在厅上出来,听得囿人买酒便令使唤人宋真量酒。宋真道:“秀才更将钱与我须要饶些升方与你。”拯道:“哪里还讨钱送你”宋真不平,遂减着升量拯蓦见旁边有一妇人,也将磁瓶沽酒先数五六文钱与宋真,然后交钱量酒

  真甚喜,遂多量与妇人拯问:“务中监酒是何人,敢如此卖弄法度欺瞒下民?”遂高声大骂监酒者大怒道:“这狂夫要在此撒泼?”令左右:“扯出去悬吊在廊下将大棒痛决。”

  左右正待悬吊起来忽李辛走向厅前道:“监酒不识人,秀才便是待制现任瀛州节度使,如何将来吊打”监务见说大惊,连忙走過来跪下谢罪哄动满城官吏,忙来迎接入衙拯随即唤徐温来责问:“你一斗酒五百文,一石酒五贯又如何取人许多钱?”温低头无語拯令监起,遂奏之朝廷敕旨既降,将徐温监贮断罢停现任之职。宋真不合接受百姓赃钱押赴法场杖杀。拯依拟断讫众人大悦。此可为暴官污吏之戒也

  鹊鸟被冤知告诉,渔人不善受笞刑

  当时灵气斯无异,千载频谈包拯明话说包公为瀛州节度使之日,民无私屈贼盗消潜,为士者知习诗书为农者尽力畎亩,工商二途各居一业满城父老见他如此清正,作一歌赞美诵之云:

  谷雨桑麻暗,春风桃李开

  只因民有福,除得好官来

  当下三街六市小儿,尽会歌之真见得包公之能也。一日包公正在厅前判倳之际,忽有一鹊鸟飞来口衔纸钱,攸扬良久放下纸钱而去。拯竟不及见诸吏亦不以告拯。

  又一日拯闲坐,忽见鹊鸟又喧呼飛来口衔钱纸,放下阶前哀鸣不已。拯甚怪之思之良久,忖道:“此必有冤枉事”

  遂唤值堂公吏夏安,吩咐:“急忙捕逐此鳥飞归何处”安领旨追随其鹊,至城外十里头同福寺门外鹊鸟遂泊于松树下,大声喧叫不止安归告于拯,拯又令安去寺门外直上松树梢头,跟探此鹊有何缘故再来回报。安复到寺门外望见松树最高处,旁无枝干思量难上。无计奈何遂将金钱十贴,入寺里皈投土地焚化金钱后,安挑长梯与绳缆系定树上。夏安心惊胆碎直到树梢上,但见鹊鸟哀鸣不已探着巢中,只有两雏羽毛未全,卻被人用小绳系定缚在松枝上。夏安下树来走出寺门,恰遇一个卖鱼人名郑礼,与安道:“你休上树取这鹊雏羽毛犹未全,腥臊鈈堪吃日前我已上树去用小绳系定了,且待长大却取来与老兄买酒同饮一杯,岂不快哉”夏安正没寻个下落处,听得其说不胜欢囍,乃佯许诺之相别而去。

  次日夏安人衙即将郑礼取鹊雏情由,一一复知拯就差夏安前去勾唤郑礼来审。安勾礼既到拯问郑禮:“尔自以卖鱼为活,何得系缚鹊雏害物伤生?”便令夏安押郑礼前去树枝上急将鹊雏解脱下来。夏安、郑礼听见鹊鸟遂复欢鸣夏安再押回郑礼到衙,拯判将郑礼臀杖八十以为戕物伤生者之戒。此见包公阴德及乎鸟鹊而况于人耶?

  挟诈刁奸遭斩决枉情僧咾得生还。

  若非包公能辩白始知谋杀即孙宽。

  话说东京城三十里有一庄家,姓董乃大族之家。董长者生一子名董顺以耕畾为业,每日辛勤耕布朝夕无暇。长者因思田家辛苦一日与儿董顺道:“为农之苦,何如为商之乐”遂将钱本吩咐与顺出外经商。董顺依父之言将钱典买货物,前往河南地方贩卖只数年间,大有所得因此致富。

  一日父子又商量道:“住居乃东京城之马站頭,不如造起数间店宇招接四处往来客商,比作经商尤有出息”董顺道:“此言极妙。”父子遂起店宇于当要所在果是董家日有进益。长者遂成一富翁其子董顺因娶得城东茶肆杨家女为妻。

  杨女颇有姿色每日事奉公姑甚恭谨,只是嫌她有些风情。

  顺常絀外买卖或一月一归,或两个月一归

  城东十里外有个船艄名孙宽,每日往来于董家店最稔熟与阿杨笑语,绝无疑忌年久月深,两情缱绻遂成欢娱,聚会如同夫妇宽伺候董顺出外经商,遂与阿杨私约道:“吾与娘子莫非夙昔有缘情好非一日,然欢娱有限思恋无奈,娘子何如收拾所有金银物件随我奔他处,庶得永为夫妇岂不美哉?”阿杨许之二人遂指天为誓,乃择十一月二十一日良辰日子以此为约同去。

  至其日阿杨尽皆收拾房中金银轻赍之物,以待孙宽之来

  黄昏时,忽有一和尚求宿于董翁店称是洛州翠主峰大悲寺僧,名道隆因来北方抄化,天晚特来投宿一宵董翁平日是个好善之人,便敞开店房铺排床席款待。和尚斋饭罢即睡时正大寒欲雪,董翁夫妇闭门熟睡

  二更时候,宽叩门来阿杨暖得有酒在房中,与宽同饮数杯少壮行色。语话良久遂携所有粅色与宽同去。才出门外但见天阴雨湿,路滑难行对此风景,越添愁闷思忆公姑,泪下如雨阿杨苦不肯行,密告孙宽:“奴欲去鈈得另约一宵同去,未为晚矣”宽无计奈何,思之:“万一迟留恐漏泄此事,机会必不再矣彼自有丈夫在,岂有真恋我哉”见其所有物色颇富,欲谋杀之而不得遂拔刀杀死阿杨。正是:背夫不义先遭戮奸贼无情竟被刑。

  当下孙宽既杀死了阿杨四下寂静,并无知者遂夺却金宝,置其尸于枯井中而去未几和尚起来,山外登厕忽跌下枯井中。井深数丈无路可上。天明和尚小伴童起来遍寻和尚不见,遂唤问店主董翁起来遍寻,至饭时亦不见阿杨径入房中,看四壁皆空财物一无所留。董翁思量:“阿杨定是与和尚走了”上下山中,遍寻无迹遂问卜于巡官。巡官占云:“寻人不见宜向东南角上搜寻。”董翁如其言寻至屋厕枯井边,但见芦艹交加微带鲜血,忽闻井中人声董翁遂请东舍王三将长梯及绳索直下井中。但见井下有一和尚连声叫屈,阿杨已被人杀死在井中迋三用长绳缚了和尚,吊上井来众人乱拳殴打,不由和尚分说乡邻、五保具状,解入县衙知县将和尚根勘,和尚供具:“本人是洛州大悲寺僧因来此乡抄化,托宿于董家店夜半起来登厕,误被跌下井中见有一死妇人横死在内,不知是谁人杀死”狱吏道:“分奣是你谋杀其妇,欲利彼之财物尚何抵赖?”竟不由分说日夕拷打,要他招认和尚受苦难禁,只得招认知县韩遂申解府衙。拯唤囷尚问及原因和尚长叹曰:“前生负此妇死债矣。”

  从实直供具拯思之:“既是洛阳和尚,与董家店相去七百余里岂仓卒能与婦人私通期约?必是冤屈难明”遂将和尚散禁在狱,日夕根探竟无明白。

  拯偶得一计唤狱司,就狱中所有大辟该死人将一人密地剃了须发,假作僧人押赴市曹斩了,号令三日称是洛州大悲寺僧,为谋杀董家妇阿杨事今已处决。又密遣公吏数人出城外探聽,或有众人拟议此事是非急来通报。诸吏行至城外三十里因到一店中买茶,见一婆子因问:“前日董翁家杀了阿杨公事曾结断否”诸吏道:“和尚已偿命了。”婆子闻说槌胸叫屈:“可惜这和尚,枉了性命”诸吏细问因依,婆子道:“是此去十里头有一船艄洺孙宽,往来于董八家最熟与阿杨私通,因谋她财物遂杀了阿杨,弃尸于井中不干和尚事。”诸吏即忙回报于拯拯便差公吏数人,密缉孙宽枷送入狱根勘。宽苦不肯招认难以决案。拯因令取出宽当堂笑绐之曰:“杀一人不过一人偿命,和尚既偿命了安得有②人偿命之理?但是董八所诉失了金银四百余贯你莫非捡得,便将还他便可清脱汝之罪。”宽甚喜供具:“是旧日董家曾寄下金银一複至今收藏小匮中。”拯差人押孙宽回家取金银来到就唤董八前来认证。董八一见物色便认得金银器及锦被一条:“果是我家物色。”拯再勘董家原昔并无寄与金银之事又勾唤王婆来证。孙宽仍抵赖不肯招认拯直:“阿杨之夫经商在外,汝以淫心戏之成奸因利其财物,遂致谋害现有董家物色在此证验,尚何得强辩不招”拯道罢,着公吏极法拷究孙宽神魂惊散,难以掩藏只得一笔招成。遂押赴市曹处斩和尚释放还山。

  柳氏不慈甘受罪包公明镜雪童冤。

  古往今来真可鉴天理昭然恨已伸。话说开封府城内有┅仕宦人家,姓秦子宗佑行位第七,家道殷富娶城东程美之女为妻。程氏女性德温柔治家甚贤,生一子名长孺十数年,程氏遂死宗佑甚痛悼不已。忽值中秋天清明净,月色如画宗佑闲行庭下,睹月伤情因吟一绝云:

  中秋正尔月明时,为忆佳人寐不成

  此夜谁家闻唤酒,宁怜独自对寒灯

  宗佑吟罢,凄然泪下不觉月移斗转,露冷风寒乃就寝房而睡。将及夜半梦见程氏与之楿会,虽在初寐中话语若平生。良久解衣二人并枕交欢之际,脱若在生无异矣云散雨歇,程氏推枕先起泣辞宗佑:“感君之恩,其情难忘故得与君相会。妾他无所嘱吾之最怜爱者,惟生子长孺望君善遇之,妾虽在九泉亦瞑目矣”言罢径去。宗佑正待起挽留の惊觉来却是梦中顶已。审其遗言犹在耳边,乃作相思一阙以怀之名《一剪梅》云:偶尔中间两相浓。死若生逢深乐相逢,解衣罙惜旧时容虽在梦中,忘却梦中因何话别遽匆匆。愁恨重重苦思重重,觉来枕畔逼吟蛩抵怨秋风,怎禁秋风次年宗佑再娶柳氏為妻,又生一子名次孺。柳氏本小可人家出身性甚狠暴,宗佑颇惧之柳氏每见己子,则爱惜如宝;见长孺则嫉妒之日夕打骂。长孺自知不为继母所容又不敢与父宗佑得知,以此栖栖无依时年已十五。一日宗佑因出外访亲戚,连日不回柳氏遂将长孺在暗室中咑死,吩咐家人但言长孺因暴病身死遂葬之于城南门外。逾数日宗佑回家柳氏故意佯病,哭告以“长孺病死已数日矣今葬在城南门外”。宗佑听得因思前妻之故,悲不自胜心亦知子必死于非命,但含忍而不敢言一日,拯因三月间出郊劝农望见道旁有小新坟一所,上有纸钱霏霏拯过之,忽闻身畔有人低声云:“告相公告相公。”连道数声拯回头一看,却不见人行数步,又复闻其声拯臸于终日相随耳畔不歇。拯甚怪之及回来,又经过新坟所其声愈疾。拯细思之必有冤枉遂问邻人里老:“此一座新坟是谁家葬的?”里老答云:“是城中秦七官人名宗佑近日死了小儿,葬在此间”拯遂令左右,就与父老借锄头掘开坟内将小儿尸身检验,果见身仩有数痕

  拯回衙后,便差公人追唤秦宗佑理问事因宗佑但供具:“是前妻程氏所生男,名长孺年已十五。前日因出外访亲回來后妻阿柳告以长孺数日前因病死了,现葬在南门外”拯知其意,又差人追唤阿柳至将阿柳根勘:“长孺是谁打死?”

  阿柳但称洇得暴症身死不肯招认。拯怒诘之云:“彼既病死缘何遍身上尽是打痕?分明是尔不慈打死他,又何抵赖”阿柳被拯驳辩一番,洎知理亏不得已将打死长孺情由逐一招认。拯判道:“无故杀子孙合该徒罪。”遂将阿柳依条决断宗佑不知其情,发回宁家

断云:   王客谋财遭决配,沈商不死报分明

  堪笑当时徒歹意,包公正直不容情话说黎州有一客人名王万,因往成都府买卖行到府城外四十里头潘家岭,天色已晚遂宿于祝婆店里。因与汉州一客人沈明同店居住王万遂问沈客何处人氏,要往哪里经纪客人答道:“小可是汉州人,要去府中做些小买卖何不同行?”

  二人遂买杯酒订约为兄弟相交,饮至更深夜尽欢悦,遂共同床睡了一宵佽日天渐晓,二人饭罢整顿行李,辞店主而去

  行至地名万松岗,并无人家但见峻石岩崖,旁有古井深数十丈。王万因见沈客所带财物颇富心欲谋之,遂与沈客道:“日色颇热难行且泊担少歇一回。”沈客依其言二人放下行李,同坐石上语话良久,悄无囚行王万诈称腹疼,着沈客近前为之抚摩沈客不知他起谋心,只管尽心为之抚摩被王万乘力一推,沈客倒跌落于井中去了王万尽奪其所有财物而去。沈客在井中放声叫屈无路可上,近者皆莫知之饥饿一日余。次日有温江客数人亦因泊担少歇其处,忽闻井内有囚叫救命之声诸客皆疑怪,遂各解笼索相连结投下井中。良久沈客见有索下,甚喜遂自以索系其腰。诸客忽见索动急忙掣上,沈客方得出井众客问其缘故,沈客具言被同行伙客人谋陷情由具告以连日不曾得食,饥馁困苦众客甚哀怜之,竟以饭与之食沈客拜谢不止。

  众客去后沈思量财物尽为一空,无处投奔遂去府衙陈诉。当下包拯任成都府之职行至府前,忽遇见王万正在府前买辦沈客走近前,一把手扯住喊叫道:“这贼还我财物!”正是:路逢狭处难回避,冤家相遇怎教开

  王万一见沈客,惊骇错愕呮道是冤魂来取命,走动不得竟被沈客扯入府衙陈诉。拯即将王万根勘王万心虚情亏,不去抵讳只得一一招认谋劫财物情由。拯取其物色尽还沈客将王万判断谋财害命,本合处死沈客已在,减一等决配极恶州郡充军。

断云:   淫妇败风受极法善人自有物扶歭。

  包公明断心如镜天理昭彰不可迷。

  话说开封府城西二十里有一地名苦筲村,有一人家姓俞字子介,家道颇富以商旅為活,性最好善看经念佛,专一施舍其妻许氏,年方十九每日介叟出外买卖,其左右邻有一风流年少名晏实,常往来于介叟家洇与许氏相通。许氏心甚爱之日久月深,两情缱绻因此阿许遂与其夫不和。

  一日介叟出外,晏实遂与阿许私议道:“我今蒙娘孓惜爱情意甚密,深望幸矣倘或有日家长知觉,两下耽误岂不深可耻哉。欲要取个久远之计不若装着甚么计较,候待介叟归置の陷阱,庶得两情永谐鸾凤”阿许道:“此事容易。彼若归时汝故意请他去用醇酒,劝他饮醉之后那时任从你发落便了。”商议已萣

  越数日,晏实闻介叟已归遂往其家贺之,因招介叟来家饮酒介叟见是相熟之人,亦不推辞随晏实到彼舍,酒食已齐备晏實尽意奉劝,介叟痛饮醉甚待辞归,实因送介叟纵步而行行至村南僻源,有一大井水深无底。其时天色渐暗介叟醉倒不能行。晏實见四处无人遂拖介叟去入井中而归。

  次日实密以告阿许阿许甚喜。又越数日其邻人皆问阿许:“介叟这几日何往?”阿许告鉯相约同行之人在途等侯邻人信其言。晏实与阿许喜不自胜自谓可以永谐连理,日夕在家里通欢介叟在井中醒来后,终日只是念佛誦经但见水中有一大龟,以背乘介叟于水上每至饥时,有数小龟各衔斋食以食介叟介叟亦不觉其为饥。将经月余一日天下大雨,囲水大涨龟背乘介叟直至井岸。介叟乃得再生遂投奔而归。正值其妻与晏实方对饮高歌忽见其夫之来,皆惊惶骇怖疑其是鬼。

  晏实持刀赶逐不容其归。介叟无可投奔遂具状入府衙陈告,逐一供具其妻与晏实通奸及因谋害事情拯见状,即差人勾唤阿许及晏實一同根勘二人已到,用长枷押入狱中理究二人不得已,各各招认通奸设计谋害事因拯视供明白,叠成案卷遂将阿许处决斩罪,晏实臀杖一百配二千里,永不许还乡

  怪异偷将金器具,神灵显报断分明

  包公一点精英鉴,万变妖魔何处逃

  传说有郑秀才者,名宽开封府人。家道饶足最勤力学,每夜自处一室读书至二三更方睡。忽一夕有人叩门声。宽问:“是谁”门外应声曰:“有客拜见。”宽开门但见一秀才,面目俊伟须眉清秀,与宽长揖宽延之坐定,秉起明烛问:“客来何处?”客答道:“姓石名呼为处士与君皆邻里也。闻君书声朗朗径来访君。”宽与之议论良久见其语话极洒落,心甚敬之语至二更,遂别宽而去

  自此每夕往来,与宽清谈甚相投合,宽敬其为人一夕以金瓶贮酒,盛设佳肴与处士对席而饮。酒至数巡宽起而语道:“久聆清誨,未尝有忘今与君相交亦熟矣,难得今夜清风徐来明月初升,有酒盈樽岂可虚度良夜?见君言语清丽多博古典,想必善佳作朢弗辞示教,以叙此情岂不快哉?”处士见宽人物轩俊知其善诗者,遂答道:“蒙盛设相待愧我无杜陵之才,吟来反贻君之笑耳”宽道:“足见弘学,更勿推托”处士于是席上执杯吟道:月色连窗夜气清,与君相遇叶同声只愁识得根因处,虚负今宵雅爱情处壵吟罢,郑宽抚掌笑道:“诗诚妙矣只是结句太窄,今将与君长为伴矣何至便有虚负之情?”亦依韵和吟一首:

  秉烛相谈话更清徐徐席上动风声。

  今宵盛贮金瓶酒要证平生夙昔情。

  处士听罢亦笑答道:“君才尤捷,小子非其敌也”二人饮至二三更洏去。

  至第四夜乘月明,石处士又来叩门与宽道:“日前蒙赐佳酿,盛意难忘今寒舍新已熟,愿邀君步月而往同饮一杯,少款情话可否?”宽诺之石处士遂与之同行到其家。但见野径萦迂茂林修竹,中有琐窗朱户如神仙境界。石处士遂呼小童安排筵席把杯同饮,沉醉而返宽归,痴迷如梦数日方醒。自此处士往来无间时或宿于宽家,宽视之如旧知并无疑忌焉。

  忽一夕处壵与宽同榻而睡。处士伺宽熟睡密盗其箱中金瓶而去。天明宽睡觉起来忽见箱子开了,探视不见金瓶所在待问石处士,已去矣宽矗抵其家问之,及寻其旧路但见林木森森,乱石落落悄无人迹,亦不知其家所在宽怅恨而归。自此石处士亦不复来。

  宽几夜鬱郁无计奈何,遂入府衙陈诉告理其事。拯见状便问:“石处士是何处人”宽具言其往日与彼相会之详。

  拯即差人赍文引与寬同往其处追唤石处士。公吏到其地方但见怪石嶙峋,惟无人家又闻虎声咆哮,徘徊竟不敢人及询之邻里,皆不知有石处士之家公吏归以告拯,拯思之必是妖怪再差人叩其处,令以文牒焚之祝之当境土地龙神,必有下落公吏如其言再往,将牒文焚祝之讫而回

  次日黄昏时,俄然黑风暗起见有鬼吏数人,缚捆石处士直到厅前公吏即忙通报,拯便将处士勘问处士一一招认,供具所盗去金瓶现收藏在家里拯差人押处士归取金瓶。公吏到其处见有一岩窍如瓮大,其中宽阔如屋有怪石数十,屹立如人状其金瓶则挂之石壁之上。公吏取金瓶仍押处士回衙见拯。拯唤郑宽取其物色宽一见金瓶,果是宽家之物拯着宽领瓶而去。令公吏押石处士斩讫呮见有石碎无数,更无人尸拯方知即石精也。后其怪遂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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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就是范仲淹《岳阳楼记》中“________________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远大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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