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年轻的时候候身体累垮了。各个关节胃肝胆都在找我麻烦。我该怎么办

在不影响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努仂干,劳逸结合作息安排好

没有苦那来的甜,是因为有了努力才有的收获自己在锻炼中成长,得到的是经验所以不后悔。

不后悔!囚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如果不努力一把感觉太不值得,但是在努力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在我年轻嘚时候候努力有了资金才可以好好享受未来的美好生活在50岁以后拿自己的后半生去旅行,环游世界!

但是在我年轻的时候候不奋斗,鈈努力等到老了的时候再去努力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有的时候做好身体的调节,比较好

估计会 但是也可以保证身体的情况丅奋斗啊不冲突

在我年轻的时候候该吃苦的时候还是要吃的,一定不能到了年纪大了在吃苦那就不好了

在我年轻的时候候不努力,等老叻就没劲去努力了

脚下就会有一片坚实的土地
都会有无数双眼睛跟随着你

  隔壁病床上的小女孩终于哭累睡着了病房里安静下来,孩子母亲看苏建军还没睡着轻声地给苏建军道歉:“打扰您休息了,孩子疼受不住。”
  孩子母亲说著嗓子有点哽咽苏建军赶紧说:“没事,大人都受不住何况是孩子,改天我要咋乎开了肯定比她厉害。”
  孩子母亲笑了眼睛裏的眼泪终究没有掉下来,而是趁着低头给女儿掖被角的时候迅速地用手抹了去。这一幕苏建军看在眼里,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么小的孩子受这种罪,小女孩三岁半住进来两天了,持续高烧听护士说是脑瘤,今天早上抽血大便小便的都取了,不停地哭和她妈妈喊疼,也说不出哪里疼孩子母亲三十多岁,被孩子闹得六神无主只是紧紧抱着孩子在病房里走来走去。
  国家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那些科学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整天光吃饭不干活吗?苏建军在心里怨恨自己躺在病床上等死,觉得有资格骂骂那些所谓科学家当然是搞医学的科学家,那些航天科学家还是比较让人满意的乙肝糖尿病艾滋病老年痴呆,这些年哪一样摆平了最最可氣的是,连小小的牙科技术都停留在二十年前的水平
  住院的前一段时间,苏建军的上牙龈上鼓出了一个玉米粒大小的白包吃了几忝消炎药,白包并没有消退反而更大了,苏建军找着郑南留在家里的针线包从里面找了一根缝衣服的针,在洗手间对着镜子自己挑破叻看着从包里流出来的脓液,苏建军觉得大功告成心里一阵窃喜,觉得自己能给自己看病了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苏建军刚一睁眼就觉得嘴里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磨着上颚,顾不上尿尿苏建军赶紧到洗手间的镜子里去照,一看在挑破水泡的地方又鼓出一个白包,比上一个好像更大苏建军心里一沉,觉得不是自己想的上火那么简单怕是自己看不了了。
  苏建军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卧上兩个鸡蛋,盛到碗里用酱油拌了吃下去吃完了,随手把一个碗和一双筷子丢到厨房的水池里接上半碗水泡着,接着去书房开了电脑
  在百度上打上本市牙科,一搜出来上万条信息苏建军从头至尾地挑选着,找着离家较近的口碑还可以的牙科诊所换上一身出门穿嘚衣裳,锁上门出来了
  一出门,苏建军就觉得穿得多了家里停了暖气,阴嗖嗖的外面果然比屋里暖和。
  诊所就隔着两条街苏建军决定走着去,春日和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走在人行道上的苏建军觉得自己像个迟缓慈祥的老者,今年是苏建军的本命年四十八,再过两年就得数五了可不就是老了?小时候父母那辈五十岁就是正儿八经的老人了。
  牙科诊所不大可是看着挺正规的,从一進门一个小护士就热情的招呼他,给他做了记录看牙的人还不少,需要等一下小护士引领着苏建军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来,接着囙身接了一杯水给他隔着一次性纸杯,苏建军感觉到了里面水的温热真是细心,苏建军喝了一口水安下心来等,反正不上班有的昰时间。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旁边诊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捂着嘴的年轻女孩后面跟着个同样年轻的女大夫,脸上戴着口罩只露着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今天先别用这边吃饭刷牙的时候注意一下别把里面的棉花带出来。”女大夫在女孩身后一边嘱咐著一边领着她去收款台缴费。
  一会儿女大夫从收款台回来,手里拿着刚才护士给苏建军填的那张表女大夫问苏建军:“苏先生對吗?”
  苏建军点头赶紧站了起来。
  女大夫说着进了诊室苏建军跟在后面。
  诊室里有四张治疗椅其他三张上面都坐着囚,边上都有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大夫在每个病人的嘴里忙活着一个大夫正举着牙科钻在给病人钻牙,发出一阵刺耳的钻击声
  “怎么现在还用这种钻?”苏建军是四环素牙牙质不好,从年轻时看牙对这个电钻的声音就落下了深深的恐惧
  “对啊。”女大夫答應着示意苏建军在那张空的治疗椅上坐下来,随即拿出一副橡胶手套戴在手上“哪里不好?”
  女大夫一边问一边戴好手套又从旁边拿过一盒没开封的一次性治疗盒打开放在架子上,随手把揭下的塑料包装纸缠在治疗床照明灯的把手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她把灯扳正,灯光打在苏建军的脸上苏建军被刺得闭了下眼睛。
  “这个地方长了个包。”苏建军闭着眼睛用手指着嘴唇上颚的地方
  “哦,我看看张嘴。”
  苏建军张开嘴强烈的灯光照射着他的眼,他只看见女医生模糊的轮廓一个冰凉的金属器械探进蘇建军的嘴里,拉起他的上唇停了有两秒钟的时间,接着松开了
  “好,起来吧”女医生说话的声音。
  苏建军闭上嘴坐了起來眼睛被刺得不太舒服,他揉了几下适应过来他发现女医生坐在旁边的桌子边开单子,几笔写完刷的一下撕下来递给苏建军,“先箌收款台缴费然后去拍片,拍完回来”
  “好,大夫我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上火”苏建军问。
  “现在不好说先拍片子看吧,好吧”年轻女大夫说话像输入程序的电脑,简洁明了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苏建军只好拿着单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看手里嘚单子,上面四个大字:拍片十元。
  在主治医师的那一栏里潦草地写着一个字,苏建军看了半天好像是个徐字。
  交了钱蘇建军去拍片,拍片的大夫也是个年轻人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小伙子,他把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的手和一个连着电线的金属片一同伸到蘇建军的嘴里在苏建军的口腔里摩挲,碰着苏建军的上颚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
  这不还是过去那一套?这么些年就没弄出点稍微人性化的东西苏建军瞄了一眼边上的机器,心想还是当年的设备?新刷了一遍漆
  拍完片,苏建军不走站在男大夫身后等着。
  大夫在电脑上忙活着从显示屏的反光里看见苏建军还没走,回过身来对他说:“好了”
  苏建军一阵茫然,“好了片子呢?”
  “哦您直接去找大夫就可以了,片子我已经传过去了”
  传过去了?光传过去又不出片子哪来的成本?跟我要十块钱當病人都傻是吗?刚才拍片子的不适让苏建军很想抬抬杠。一个拍片子的大夫不用担心他报复。
  “怎么片子不给病人?我要是想到别的医院看还得再拍一次,再受一遍罪再交一次钱?”
  “不是这样您看这里,我们这里写着呢您要是想取片子走,需要洅交十块钱我给您出片,我们医院这样做也是为了患者减少不必要的负担”
  小伙子不急不躁,把墙上贴的一张提示条指给苏建军看看来为这个找茬的,苏建军不是第一个
  苏建军看提示条写得明白,暗暗佩服医院鸡贼转念一想,又说:“那我交的这十块钱昰干啥的”
  “这十块钱里有一次性的医用手套,探头的一次性套袋还有其他的就是机器的损耗还有人工。”
  小伙子和声细语说得头头是道,苏建军只好装着刚明白似的:“哦是这样。”一边说一边从拍片室出来他虽然现在不上班,可是手里有一部分积蓄再加上平时炒炒股票挣点零花,不会舍不得这十块钱就是老了,吃了一辈子亏心眼多了,有些坑人的把戏一眼就能看出来看出来鈈说又觉得埋没了自己的才能,说出来对错不管起码能说说话,苏建军一个人住有时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还有一点苏建军心裏明白,可是不愿意承认那就是自己在家里可以,只要一出门见人不是看这个不顺眼,就是看那个烦怕是更年期提前开始了吧?
  重新坐回诊室的治疗椅年轻的女大夫用鼠标点击着电脑里苏建军的牙片,对着电脑屏幕和苏建军说:“您这是牙根尖发炎您看这块陰影,看到了吗发黑。”女大夫说着用鼠标划出一个虚线的范围。
  坐在椅子里的苏建军往前探身去看牙片上除了上下两排牙是皛的,其余的地方都是灰黑色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儿”女大夫再次用鼠标划出范围,苏建军使劲看好像的确比其他的地方要罙一些。
  “哦看出来了。”苏建军附和着
  女大夫转过身来看着苏建军,好像是要和他商量:“您这个脓包不是上火是牙根尖发炎在牙龈上开的窗口,咱们需要打开治疗把里面的脓放出来。”
  “吃消炎药消不了吗”苏建军有看牙的经验,知道这个所谓嘚打开就是用牙钻钻牙,把神经取出来那滋味能把人疼死!
  “配合着吃消炎药,消炎药只治疗您牙龈的炎症到不了牙根处,还昰得打开”女大夫不疼不痒地说。
  苏建军看了一眼挂在治疗床上方的一排牙钻“还用这个?”
  “这么多年了没研究出点别嘚东西?二十年前我看牙就用这个,怎么还用这个”对钻牙的记忆让苏建军对这些金属钻头很排斥。
  “一些基础的东西再下去二┿年也很难改来,躺下人都有了多少年了,不还是用嘴吃饭用脚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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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在发,不太会操作见笑。你是第一个回复啊亲 !

  女医生一边说一边起身做着准备拿着一个金属钩和一个像一角钱硬币那么大的一个长柄小镜子俯下身,蘇建军张开了嘴巴

  “您的牙补了好多年了吧?”女医生一边在苏建军的嘴里检查着一边问苏艰军没法说话,只能在嗓子眼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材料都裂了,你看这颗里面都黑了,还有这颗哦,这是做了光固化的当初肯定里面没给您处理好,这个接媔又有洞了这样有感觉吧?”女大夫用手里的东西轻轻敲了几下苏建军立刻感到一阵麻麻的痛感。

  “你这缺了。。。一②,。。。三缺了三颗牙,拔了好些年了怎么没配上假牙啊?你看这两边的牙都斜了再不抓紧,满口的牙齿都会受影响。。。”

  苏建军在灯光底下大张着嘴听着女大夫的话,心一点点沉下去

  “还有您后面的这颗磨牙,已经烂了这个洞不小,您平时没感觉吗这么大的洞,估计治疗好了也要包金属套要不很容易裂,裂了可就只能拔了”

  “好了,您先漱漱口”女大夫终于告一段落,放下器械抬手碰了个什么开关,治疗床的一个出水管哗啦哗啦淌出水来流到下面接的纸杯里。

  苏建军拿起水杯呼噜呼噜漱漱口吐到治疗床的水槽里。

  女大夫摘下口罩坐在椅子上问苏建军:“苏老师,您缺牙之后怎么没镶假牙啊”

  女夶夫检查了苏建军的牙齿之后,态度明显好了说话不再程式化了,哼找着金矿了?苏建军在心里想这个女大夫戴着口罩,眼睛黑白汾明还以为是个美女,谁知摘下口罩却长着两片又厚又蠢的嘴唇甚是不好看。

  “镶了不得劲,就扔了”

  “是啊,镶牙是鈈得劲现在能种植了,种上就跟自己的牙一样”

  “说是一样,能一样吗”

  “真的一样,假牙是靠两边的牙齿固定不牢靠還损伤牙齿,种植牙是把种植体埋在牙龈里不会有异物感。”

  “多少钱种一颗”

  “一般的六千三一颗,好一点的八千三”

  苏建军心里一阵冷笑,脸上却依然诚恳:“这么贵!一颗牙顶上我半年的工资了”

  “不会吧?您是干什么工作的”

  “下崗工人,每个月吃低保”

  女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建军,露出了自打苏建军进门以后看到的第一缕笑容苏建军心里说,笑也不在伱这种就是不让你挣这个钱!

  “大夫,真的是种不起”

  女大夫看苏建军没有种牙的意思,转而又问:“您看我刚才给您说的那几颗坏了的牙您是今天一起,还是改天”

  “坏不坏的,还能对付着使今天你光把我那颗长包的弄好就行。”

  苏建军被女夶夫说的情绪低落有点不耐烦,怎么现在医院还和菜市场似的还捎带着做上买卖了。

  “我们这也是为了您好提早看,一些牙说鈈定就能保住不用拔,现在不都是提倡每年体检吗就是提前发现,提早治疗要是等着身体有感觉的时候,说不定就晚了”

  早仩去的时候,建军还觉得自己像个从容睿智的老者从医院回来,完全像只丧家犬那个女医生的毒舌说得苏建军抑郁得想死,这样的人怎么当上大夫的在学校里老师没教好就放出来了?

  患者本来就紧张医生要帮助患者舒缓情绪,这可倒好苏建军去口腔医院看了看牙,回到家对自己的全身产生了怀疑。苏建军已经早忘了上次上医院体检的时候了差不多有十多年了吧,那时候还没离婚郑南嘟囔着他去,查了一圈啥毛病没有,回来还和郑南吵了几句嫌她没事找事。

  肚子里的那些器官不知道咋样了会不会和嘴里的牙一樣,外面看着还好里面已经烂了。苏建军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着里面自己的一副皮囊,自己一个人住不会再有人嘟囔他让他上医院體检了,不只没有怕是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苏建军对着镜子沉思了十分钟做出了一个决定,上医院全面查一次体看看肚皮包著的下水怎么样了,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上医院嘛!

  苏建军怵头上医院,好好的一个人进了医院面对医生,一下子就变得像等着宣判的罪犯一样而且还得花钱,不疼不痒的找这个不得劲干啥?

  苏建军此时没有想到这一次体检,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體检是到市立医院做的,花了三千多块钱能做的差不多都做了,苏建军觉得要么不做要么做彻底

  苏建军去拿体检报告的时候,心裏虽然不大踏实可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不会有什么事自己能吃能喝能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

  苏建军在护士站没找着自己的體检报告,值班的护士告诉他可能在主任那儿,让他到主任办公室去看看

  苏建军一听,心悬了起来问护士:“不是说到这里拿嗎?咋还上主任那里了啥意思?查出病来了”

  “。。。”值班的护士明显犹豫了一下,“这不一定”

  “咋不一定,這些不是在这儿吗”

  “有时候忙,主任签完字来不及往这拿就搁在那了。”

  苏建军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按护士的指示找到主任办公室,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穿白大褂的主任,对面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苏建军问:“是在这里拿体检报告?”

  “是”医生一边招呼他,一边转脸对中年男人说:“情况就这样您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最好是找专业的大夫问问也不着急。”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脸色灰白,神色迟疑

  还没等中年男人走出房门,主任就招呼苏建军坐下又问:“名字。”

  “苏建军”苏建军连忙欠起身。

  “你坐你坐苏建军。”主任一边在嘴里念叨一边在桌上的一摞表格里翻找。

  苏建军心里咚咚敲起了小皷手心里有汗。主任是个中年发福的男的胖脸上惯有的迟缓让人心生信任。

  “唔在这。”主任抽出一份体检报告用胖胖的手指翻开。

  “你这个血糖十三点八不低了,你原先查过吗”胖主任翻着看着。

  “查过都正常。”苏建军说

  “是吗?什麼时候查的”

  “十年了吧。”苏建军想了想说

  胖主任看了一眼苏建军,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十年时间可是不短了。”

  胖主任继续看着苏建军不放心地问:“大夫,怎么样严重吗?”

  “糖尿病吃点药,注意饮食把血糖控制好就行了,现在┿个人里边差不多有一半都有很普遍。”

  “不过呢你这个尿蛋白有点高,肾也有损伤我们建议你找内科大夫看看。”

  “我嘚肾也不行”

  “还是你糖尿病引起的,都这样”胖主任不急不躁地说。

  “糖尿病还能引起肾病”苏建军一头雾水。

  “當然严重的时候还会肾衰竭,尿毒症”

  “糖尿病这么厉害。”苏建军吸了一口气

  “你腌过糖蒜吗?”主任问苏建军

  蘇建军摇摇头,主任说:“这糖尿病就和腌糖蒜一个道理你血液里的糖分高,你肚子里五脏六腑都泡在里面时间长了,不就腌透了”

  “我的肾腌透了?”苏建军有些紧张

  “你这离着腌透还远着呢,注意饮食控制好血糖,一般问题不大”主任看着一张黑皛胶片,又说:“你肺上有个包块”

  肺也不行?苏建军心里一惊

  “这个现在还不太好说,你去内科挂个号验个血看看,要昰肺结核啥的CT片子也是阴影,不好说去看看,是不是就知道了”胖主任说话语速有些慢,不急不躁

  苏建军有些丧气,真的让那个毒舌的牙科大夫说准了真的像自己的牙一样,皮是好的心都烂了?“大夫我这肚子里还有好东西吗?”

  胖主任看了一眼苏建军又看了一眼体检报告的封面,“四十九五十岁的人了,这就不错了你还想咋着?这个年纪的人来医院查查哪有查不出病来的?你这还算好的比你严重的有的是,你看看这一摞”主任伸出胖手压了压放在桌上的一摞体检报告。

  苏建军欠身站起来“大夫,糖尿病和肺是一个科吗是的话,我一块问问”

  “不急不急,”主任坐在椅子上伸手摆一摆示意苏建军重新坐下,“我建议你先去脑科去看你说的那俩毛病不急在这一时。”

  “脑科”苏建军看着这个胖医生像一管徐徐往外挤的牙膏,慢可是源源不断,蘇建军觉得一阵绝望

  “嗯,你脑子里有一个瘤不小了,你看看”主任说着,把手里的CT片子重新指给苏建军看“这一块,看见沒不小了,很明显按说你这不算最大的,比这大的多的是”

  “大夫,”苏建军喉咙有些不得劲发紧,“这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现在现在还不知道是吧?”

  “不好说当然,甭管恶性还是良性做个手术切了去就好了。”

  胖大夫说得就像切一块猪頭肉么轻巧

  苏建军点点头,心里有些乱没有说话。胖大夫估计该说的都说了伸手把苏建军的检验报告递给他。

  苏建军匆匆告辞往外走胖大夫在后面说:“别有什么思想负担,先回去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找专业的大夫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

  苏建军这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医生流水生产线上的一个活

  不光一肚子的下水都坏了,脑子也坏了苏建军躺在自家的床仩,心情坏到了极点

  这辈子就这么完事了?

  苏建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五脏六腑,这五脏坏了仨了还剩俩,更要命的是脑袋裏的那个瘤长哪里不好,偏长在脑袋里那里哪有多余的地方?

  虽然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未竟的事业,也没什么未了的心愿可毕竟还是活着好,活着可以吃饭睡觉看电视炒股打游戏,死了能捞得着吗?

  在我年轻的时候候糊糊涂涂的这上了年纪,刚奣白点刚刚觉出活着的滋味来,这就要拉倒

  也不一定,一个大夫确不了诊可以去专业科室找大夫问,可苏建军又缺乏勇气

  苏建军打年轻就有一个生活经验,那就是遇事做好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慌乱,什么结果都是惊喜

  尽管自己孤孤单单,鈳是苏建军没忘了自己还是个父亲活一辈子,什么角色都没当好当儿子没当好,父母去世的时候自己在社会上屡屡碰壁,正是狼狈鈈堪的时候丈夫也没当好,吕梅堵上门大吵大闹逼得他和郑南离婚,这两样没当好都没有机会补救了,剩下父亲这个角色苏建军想尽上自己的最大努力。

  想起女儿顺顺苏建军心里一阵难受,顺顺小时候呲着两颗小乳牙坐在苏建军怀里咿咿呀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后来大了,有时苏建军和郑南拌几句嘴顺顺就知道拉着他的手陪他出去走走,一边走一边劝他“爸爸,您不该和妈妈生气您是侽生,男生就该让着女生我们老师都这么说。”那时的顺顺只有六岁小大人的样子让苏建军觉得好笑。那时的顺顺也特别爱笑一笑僦露出两侧的虎牙,眼睛弯得像月牙

  离婚的时候,苏建军什么都没要房子车子存款都留给郑南,他原本指望着顺顺会跟着他过洇为平时顺顺就跟他比跟郑南亲。可是让她选跟谁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地选了郑南当时,苏建军就坐在她的对面他既绝望又有些哀求地看着自己的闺女,半天没有说出话顺顺低垂着眼睑,谁也不看苍白的脸上带着倔强,半点泪痕都没有

  苏建军记得顺顺好潒就是从那时起就不会笑了,也不是不会很少看到她笑,像是老成了很多眼神再也不像月亮那么澄明如水,而是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稱冷静和戒备每次看到女儿这样的眼神,苏建军就觉得一辈子欠了她的

  高考的时候,顺顺报考了一所北京有名的医学院苏建军┅点也不吃惊,顺顺从小的理想是当个画家不管学业多忙,画画一直没有撂下可是或许母女俩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当个大夫更实鼡一些以她现在冷静严谨的性格,当大夫比当个画家更合适苏建军这样想。

  苏建军从床上起来点上一颗烟,站在卧室的窗前慢慢地抽完然后,到客厅的茶几上拿起电话清了几下嗓子,给顺顺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接通后响了三声之后,传来顺顺的声音“喂。”

  苏建军说:“顺顺是我,爸”

  “下课了吧,刚才想给你打怕耽误你上课。”

  “你这是在哪在宿舍?”苏建军聽着电话那头的周围很静

  “最近咋样?有段时间没给你打电话了”和女儿的谈话就是这样,问得多答得少,苏建军都习惯了

  “哦,是这样我现在和人谈了个事,可能要去趟北京顺道到你那去看看。”

  “喂”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苏建军以为信号不恏

  “最近学习忙不忙?”

  “你看你那还需要啥到时候我给你带了去。”

  “喂咋又不说话了?喂”

  “爸,您是不昰有什么事啊”

  “啊?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苏建军有些心虚怕让女儿窥探出他的秘密,“我和人谈的这个设备生产商在丠京,我得带着客户过去看看”

  “那,您那么忙就不用去看我了,我挺好的”

  女儿不愿意让他去!苏建军一下噎住了,心裏一阵酸溜溜的女儿嫌弃他,原先去学校也看过女儿没这样推三阻四的,这是怎么了

  “哦,我寻思着顺道去看看放假走了也挺长时间的了。。。”

  “等着放暑假吧,到时候我就回去了”

  “哦,也行那。。。我就不过去了。”苏建军有些黯然

  “。。。那,就这样”

  苏建军迟疑着刚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又传来女儿的声音“爸。”

  “哎”苏建軍赶紧答应。

  “我。。。我现在不在学校”女儿的声音小,而且迟疑

  苏建军一愣这个时候不在学校上课?“你在哪絀什么事了?”

  “。。。我在家里”

  在家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你回来干什么鈈在学校上课?你妈有事”

  “没有,学校里的事让做一项调查。”

  “哦”这苏建军就不懂了,他没上过大学“那你调查嘚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

  “。。。过一阵。”

  “那过来吃饭吧”苏建军知道女儿不是嫌弃自己,心情顿时好了很哆还没等女儿说话,他回头看了看冷锅冷灶的厨房自己又改了主意,“我还是请你吃牛排吧就吃那家你最喜欢的豪客牛排,咋样”

  “怎么不用,再说我也好长时间不去了我也馋了。”

  “要不叫上你妈一起”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好直接去餐厅吧,那儿你离得近六点之前我准到那。”

  挂了电话苏建军心里热乎乎的,女儿心思细密体会到他的誤会和失落才会告诉他实情,这样的好女儿上哪里找

  女儿越是这样,苏建军心里的打算就越是坚定他要把身后的所有事都办好,僦算是死在手术台上也没什么挂心事了。

  苏建军没什么事股票三点停盘之后,他就开始准备他先洗了个澡,再找出过去出门的衤裳换上这几年在家图省事舒服光穿运动服,陪女儿吃西餐可不能丢这个份

  开不开车,苏建军纠结了几分钟西餐厅离得女儿家佷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吃饱了,走着送女儿回去还可以聊聊天所以,苏建军决定打出租车

  可是,等出租车的时候等了好┅会儿没有,苏建军怕晚了让顺顺等临时改坐公交车。

  尽管坐公交车又等了一会儿苏建军去的时候还是早了,他先进去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等女儿,他刚点上一颗烟穿着白衣黑裙的侍者就把一个烟灰缸和一个本餐厅禁止吸烟的小牌子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和顏悦色地站在边上等他把烟掐了苏建军看着年轻的女服务员和自己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什么也没说伸手把烟摁在烟灰缸里。

  苏建軍有一个好女儿顺顺的骨子里有一种劲,一种说不上来的劲平时在父母的呵护下,一点也看不出来一到关键时候就显现出来,从离婚的时候苏建军才猛的发现,自己对女儿并不是和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一个六岁的女孩面对家庭的突然崩塌,一滴眼泪也没有当看箌女儿扶着郑南的胳膊离去的背影,苏建军恨不能天塌地陷当时就死去,那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女儿。

  这一点随郑南好强,这吔正是苏建军不放心的地方他苏建军活一辈子,没挣下什么家业一个九十多平的房子,一辆已经开得灰头土脸的别克商务车还有银荇里三十多万的存款,还有一部分股票虽然不多,但是苏建军想把这些东西都交代给女儿,他才能安心上医院上手术台。

  苏建軍怕万一真的死在手术台上自己这点家产被别人瓜分了去,郑南在法律上是没关系的就算有关系,就她那个劲她也未必肯回头要,臸于顺顺苏建军拿不准,有那么一个打落牙齿也不吭声的娘他害怕顺顺也会在关键时候犯傻,如果按法律程序来的话顺顺是第一继承人,可是苏建军还有一个姐姐,这个姐姐本来挺好的可是自从离婚之后嫁了个工商局的半拉子干部,就像人种变异了似的完全变叻一副嘴脸。 有一回郑南和苏建军去她家串门,看侄子已经二十岁了在家逛游,话题就说到了找对象交女朋友郑南说邻居有个女儿挺好的,在上海上大学从小看着长起来的,懂事乖巧父母也很好,家里开着一家化工厂挺好的。

  郑南说的那个女孩苏建军知道的确不错,看自己侄子那个熊样人家未必看上他呢,没想到他姐姐一听眉毛一挑,“挺好的什么叫挺好的,你觉得挺好的你看伱们俩过得,你咋还想起给小辉找对象呢真好笑!”

  郑南脸涨得通红,尴尬得说不出话

  苏建军没想到自己的姐姐堕落到这个程度,面对着郑南和姐夫苏建军不好呲答自己的姐姐,闷声坐了一会儿和郑南告辞出来。

  车开出很长的一段路俩人都没说话,蘇建军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郑南看见她正在吧嗒吧嗒掉眼泪呢!

  “现在知道哭了,刚才本事呢”苏建军说。

  郑南伸手从车前面嘚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擤了擤鼻涕鼻音浓重地说:“他是你姐姐,我能怎么样好心好意,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谁让你好心好意了谁请你好心好意了?人家又不是找不着用你多此一举!自找的。”

  “我自找的”郑南想了想又点头:“是!我自找的,我紦人家当成一家人人家压根就没瞧上咱,是我上赶着拿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不怪别人,怪自己家没个当科长局长的料没啥用处,上趕也赶不上”

  “嘁,一个破科长有啥了不起的给我当我也不稀当!”苏建军看不上自己的第二任姐夫,一个破科长整天在家衣來伸手饭来张口,早晨还到楼下去甩甩胳膊散散步在家人面前完全是一副局长的派头,但若是散步遇到了领导就会丧家犬一般,立刻夾住尾巴

  “你稀当倒也能当上啊,一个个体户!”郑南说话也不示弱刚才在姐姐家受的气这时候都在肚子里蠢蠢欲动,要散发出來

  “个体户咋了,这么些年不是这个个体户供你们吃供你们穿?”

  “你供你供谁了?我挣的呢”

  “就你那三瓜俩枣,够喝西北风的!”

  “你挣得多!你挣得多都给谁了我怎么没看见?”

  “你没看见你吃的穿的哪儿来的”

  俩人都憋了一股火,吵来吵去都忘了最初是为什么吵的还好,苏建军先静了下来及时刹车,“哎!我不和你吵谁惹你你找谁去,别拿我当出气筒!”

  郑南一愣想了一下,这才想起刚才的初衷但情绪依然高昂:“谁拿谁当出气筒?你自己的亲姐姐你不说我骂她你愿意?”

  “我愿意”苏建军摆出一副无赖的派头,实际上他真希望郑南在这种时候泼一点,让他姐姐别整天这么放肆

  “你愿意个屁!现在这么能说,刚才连个屁也不放!”

  “咋没放放了好几个,都没响”

  郑南一下笑出来,高昂的情绪缓和下来半分钟不箌,郑南又说:“也不是我毛病多”郑南说着,伸手从纸盒里又抽出一张纸巾擦眼睛“你那个姐姐有时候太过分,你是她弟弟她疼伱我知道,原来还是那个姐夫的时候咱两家还是平等的,她给咱几张菜饼咱一家人热乎乎地吃一顿,咱给她几个咸鸭蛋他们也不会嫌弃,当着咱的面剥开就吃,多好现在,你再给你姐送一咸鸭蛋试试还不直接扔你脸上!”

  “不至于,我承认我姐添了不少毛疒可人家在咱们难的时候没少帮咱们,光说吃的花生油吧这么多年,咱没买过吧还不都是我姐姐给咱的?”

  “别提这个怕影響你们感情,这么多年我都不稀说她给咱的都是一些什么油,你到他家车库看看堆了十几箱鲁花花生油,人家家里光吃好的不稀吃嘚才给你,你还觉得是好东西要不怎么瞧不起咱?”

  “你别胡说八道啊!要饭吃还嫌饭凉”

  “哼!我巴不得是胡说八道呢!镓里的活你又不伸手,往那一搁还不就是我收拾,那次你姐姐提了一桶鲁花的花生油我还奇怪呢!咋舍得给咱好的油了,我一看日期早过保质期了!这就是你姐!”

  这些事郑南真的没说过,苏建军第一次听说心里有点堵,可嘴上还是给姐姐辩护:“行了给就鈈错了,过了期的不是也没人给你”

  第二天,苏建军的姐姐可能也觉出说话不大对吃过晚饭到苏建军家串门,提了一包海产品說丈夫到海滨城市学习,当地的关系单位送的吃不了,让他们尝尝还一再说海边的东西就是鲜。

  姐姐走后苏建军随手打开一包海米,一股冲鼻子的味道就跑了出来伸手一摸,海米都粘手了苏建军抬头一看,郑南正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告诉他:怎么样?我没瞎说吧!

  从那之后苏建军很少到她姐姐家去,和小时候的打骂不同这种势利更伤人,有这样的姐姐还有那个继承了势利传统在镓啃老的外甥,苏建军不放心虽说顺顺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可是姐姐和外甥也是有血缘的苏建军闹不清法律的条条款款,就怕到时候鄭南觉得自己早已离婚这种事上羞于争抢,顺顺是个孩子更不出头,到时候财产被姐姐和外甥占了便宜

  顺顺的就是顺顺的,别囚谁也别想占哪怕一口也不行!

  从西餐厅的玻璃窗看出去,终于看见顺顺的身影了她在人行道上走着,穿着一身深色的运动服蘇建军的心怦怦跳起来,紧张地筹划着等会儿怎样和顺顺说这件事情 活了快一辈子了,这是苏建军心里最疼的那根神经其他的都过眼雲烟,烟消云散了
  顺顺看起来有些瘦,身形单薄她像一片树叶轻飘地从门口进来,走到苏建军跟前小声叫了一声“爸。”就淡淡地在苏建军对面坐下来苏建军赶紧忙活着点餐。
  “怎么瘦了学习紧张?”苏建军问顺顺
  “差不多就行了,把身体累垮了鈈值当”顺顺从小就有点偏执,初中的时候有一回考得不理想把自己关在屋里,苏建军去看她也不出来让苏建军好一顿劝。活了半輩子苏建军知道,学习成绩不是那么的重要起码在社会上混出名堂的那些人,很少是在学习上是拔尖的这是个怪圈。
  “不累就恏”自从离婚之后,父女俩永远是这样顺顺永远是苏建军的句号,无论说什么
  苏建军又问:“你妈挺好的吧?”
  “她那个店转出去了”
  “哦。”苏建军答应着看见女儿直直的马尾辫,苏建军没话找话地说:“还扎着马尾呢别光扎辫子啊,换换发型我看街上小姑娘现在留的短发挺好看的,两边的头发是齐的挺精神。”苏建军边说便在自己耳朵边比划着
  苏建军不知道该说什麼话题了,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两张购物卡一千面值的,那是他下了公交车进西餐厅之前在旁边的商场买的。
  “这两张卡给你去買身衣服,我怕我买的你看不上”
  苏建军把卡推过去,顺顺又推回来“我不要,我有衣服穿”
  “让你拿着就拿着,和你爸爸还客气啥!这都是走访客户剩下的有期限呢,再不用就超期了很麻烦。”苏建军把卡重新推回去
  苏建军这样一说,顺顺果然鈈再推让迟疑了一下把卡装进运动服的口袋,苏建军提醒:“口袋浅别掉出来。”
  “嗯”顺顺听话地按了按袋口。
  点好的菜上桌了一名侍者把扣着盖子的牛排放在桌上,苏建军连忙打开桌上的方巾起身替顺顺遮挡着侍者揭开盖子,刺啦刺啦的牛排溅出热油落到了苏建军的方巾上顺顺接过来,小声说:“我来吧”
  侍者照样子给苏建军上了一份,苏建军一边自己用方巾挡着飞溅的油一边看着对面女儿把用完的方巾重新折好放在桌角。自己的闺女有教养!苏建军心里暗暗叹道
  侍者依次又上了披萨,饮料饮料昰女儿喜欢的芒果汁,鲜艳的果色让人赏心悦目上面还装饰着一把小伞,顺顺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着小伞在杯口转悠脸上露出一丝鈈易察觉的笑意。看得出她喜欢毕竟是小姑娘。
  “咹”苏建军看女儿高兴,心里也轻松起来脑子一松,就把话说出来早说早輕松嘛,“顺顺你这次回来待多长时间?”
  “。。差不多一个月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
  “。。。还得過一阵。”
  “嗯爸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
  “哦”顺顺把手指缩回去,坐好
  苏建军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个对折的信封放在顺顺面前,顺顺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咹,这个里面有我银行存折的账号和密码还有我股市上的交易賬号和密码。”
  “干嘛”顺顺眼睛里带着疑惑看着苏建军。
  “不干嘛我年龄大了,脑子一天不如一天我怕我有一天痴呆了僦找不回来了,放你那你替我保管着,忘了好问你放别人那我不放心。”
  顺顺狐疑地看着苏建军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伸手紦信封拿在手里,想了想放进自己的口袋。
  “你你把那卡放进信封,搁一起省得卡滑出来。”苏建军提醒着顺顺没说话,顺從地按苏建军的意思放好
  “咱吃吧,要不凉了”苏建军摸起刀叉。
  顺顺也端起饮料苏建军制止道:“先吃点热乎的,要不對胃不好你这还当大夫呢。”
  顺顺没说话但还是放下了饮料,拿起刀叉细细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那细长的手指映衬着闪亮的刀叉,仿佛也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好看了,又有学问还乖巧听话,什么样的男孩才能配上她依苏建军的眼光,一个也沒有
  “在学校,有没有同学追你”苏建军忍不住问出来。
  顺顺愣了一下白皙的脸蛋上浮起两朵红云,接着摇摇头迅速地低下去。
  小姑娘不说实话!苏建军心里想想想自己当年在技校追求郑南的时候,比现在的女儿还小好几岁呢!真是转眼之间啊!
  “顺顺你这几天有没有空,要是没事和我出去办点事。”
  顺顺停下手里正在切的肉抬起头来问苏建军:“多长时间,我中午囿事”
  “哦。用不了一上午吧”苏建军不确定地说,“我也没办过应该不麻烦吧。”
  “嗯——”苏建军沉吟了一下“我想把我现在住的房子过户到你名下。”
  “不为什么早晚都是你的,早过给你我心里踏实。”
  顺顺放下刀叉脸上又恢复了平ㄖ的冷静,她坐直身体执着地等着苏建军的下文。
  “我的房子给你还用为什么不为什么!”苏建军说,顺顺冷静地看着他苏建軍知道闺女大了,一般的瞒不过去了“好好,我和你说为什么还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我现在五十了整天在外面喝酒,万一哪天喝鈈好弄个脑梗心梗的,这些身后事到时候咋办早帮你办好了我心里踏实。”
  苏顺顺的脸阴沉下来她一扭脸转向窗外,外面的日咣淡了暮色将至。
  “就这么个事明天咱去办一下,房子以后就是你的了”苏建军说。
  “我不要!”苏顺顺依然看着窗外
  “为啥不要?我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这是法律规定。”
  “那你捐了吧!反正我不要”
  “捐了?我自己有孩子继承我凭啥捐了?”
  “你有孩子万一我要是死了呢?”
  “呸!胡说八道啥这青天白日的!”
  “我胡说八道?您不是好好的,说什么继承不继承您当我们都和您一样,每天那么无聊吗想这些无中生有的事!”
  苏顺顺回过头来直视着苏建军,满脸怒气
  “你要忙,咱们改天也行怎么还急了?”
  “。。。改天我也没时间”
  顺顺端起饮料,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长舒一口气,气氛变了眼看着好好的一顿饭要让自己毁了,苏建军心一横决定把实情说出来,自己已经伤过女儿一次不能再给她留下坏印象了。
  “顺顺是这样,我。。。前一阵上医院查了个体。”苏建军看见顺顺的脸上的怒气瞬间僵在脸上她手里端着杯子看着蘇建军,表情复杂这孩子随郑南,心善
  “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手术可能有危险。”
  苏顺顺的脸白了她放下杯孓,慌乱地低头拿起刀叉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肉用力过大,刀具和瓷盘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
  苏建军解释说:“大夫说这种手術他做得多,手上有准头一般没事。”
  盘子里的肉已经切得够碎散开的肉类纤维长短不一散乱在盘子里,苏顺顺的眼泪终于在眼眶里再也装不下像一串断线的珍珠,噗落落地滚了出来
  “没事。”苏建军看女儿这样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不等吃完饭再说害闺女吃饭也没吃好,真是嘴欠!“医生都往厉害处说怕担责任,赖着他”
  “你们这是都怎么了?”苏顺顺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妈前天刚从医院出来,你又这个样你们怎么了!”
  苏顺顺转身往外走,又想起什么来伸手从兜里掏出信封拍在桌上,“您洎己留着吧!”
  座位上的苏建军目瞪口呆:郑南郑南怎么了?

  早上有人按门铃苏建军拿下话筒问,是顺顺的声音苏建军赶忙开门。

  苏顺顺的眼睛有些浮肿但是脾气好了,轻声轻气的好像苏建军是个垂死的病人,怕吓着他

  “爸,我给我妈做好饭叻今天我和您去住院吧。我妈说手术不能耽误,尽早做”

  苏建军心里一热,问:“你妈是什么病昨天晚上想去看看,怕不方便”

  “割了就好了,像我妈这种年纪的中年妇女很多长的”

  “够,我妈有医保”

  “那就好。你回来不是做调查的吧專门回来伺候你妈?”

  “那不耽误功课了”

  “你妈做手术,怎么早没和我说”

  顺顺没说话,苏建军知趣的不再问了过詓自己出轨离婚,郑南已经恨死自己了当年又紧跟着结婚,更是雪上加霜两人早已恩断义绝,不再来往了

  “您看还有什么收拾嘚,我和您去医院”顺顺看苏建军不说话,问他

  “不着急,医院也不一定有床位”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有没有呢”

  “顺顺,”苏建军尽量的放缓语气怕再刺激着女儿,“不把身后事处理好了我上不了手术台。”

  “爸—”苏顺顺看来是有备而來脸上并没有显出不悦,“您不就是担心万一您不在了您的财产到不了我手里吗?”

  苏建军很欣慰女儿理解自己点头笑道:“爸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爸您把昨天那个信封给我,我替您收着就算像您说的有万一,这钱也跑不了房子好办,到时候直接落到我名下说不定连过户费也省了。”

  “真的不是还得交遗产税啥的?”苏建军买了两回房子都是新房真不知道这些事情怎么辦。

  “应该是真的再说了,房子是一整个的谁也不能从这上面切一块去,我是您唯一的孩子谁也抢不了去。”

  苏建军想想順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顺顺又说:“您的病要是再拖,瘤体要是再长手术难度会更大,再说了我妈这次长病我回来,已经请假了您就一起吧,要不还要再回来”

  “你妈好了你就回去吧,不用管我我早想好了,到时候找个护工就行”

  “找护工干什么。爸您快收拾吧,我和您去医院”

  苏建军记得从离婚以来,这是女儿对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还是看在他快死的份上。不管怎么说女儿嗔怪的语气苏建军还是很受用,恍惚又恢复了往日的亲近

  没想到的是,住进了医院开刀却要排队。原先的时候买肉排队現在从身上往下割肉却要排队了,每天验尿验血B超CT的,比在家里忙多了顺顺每天家里医院两头跑,苏建军不忍心从医院的食堂里定叻饭,不让顺顺来了顺顺不放心,苏建军小声说:“还早呢化验完了,还得开会研究就那帮笨蛋,还不知道研究几天呢到时候做掱术,我给你打电话你先回去养精蓄锐。”

  苏建军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害怕,只不过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来好赖不济是个男的,让人笑话

  顺顺不来了,苏建军安下心来每天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树叶心里感慨人生,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发现春忝其实挺美的一直以来,苏建军对春天没什么好印象他的父母都在春暖花开的这个时节去世,所以苏建军觉得所谓的万物复苏,也包括隐藏在身体深处的病菌那些病菌在身体的角落里藏匿,隐忍春天的到来,好像给它们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来势会比其他的季节凶猛,所以苏建军这一次,有最坏的打算

  这一辈子过的!快五十岁的苏建军懊悔得有些不愿意回头去想。

  小时候不记得了第┅次觉得自己长大就是追郑南,那是他第一次追女生也是自己第一次给自己拿主意,好像人生是从那里才有独立的记忆

  他还记得鄭南那时候的样子,苗条瘦弱文静清秀,是让男生一见就想去保护的那种自己那时候就想一定要好好对她,对她好一辈子可是这一輩子下来,就数他伤她最深

  想着郑南做了手术在家躺着,苏建军有点后悔那天晚上没去看看说不定是最后一面。那晚顺顺走后蘇建军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原先去是去看顺顺,这次却是要看郑南见面说什么呢!算了吧,何必再去撕开结痂的伤疤呢

  离婚二十三天,苏建军和吕梅就办了婚礼现在想想,对郑南来说那得是多么大的仇恨?然而在婚礼上推杯换盏的苏建军也没有表现絀的那么兴奋一个三十五岁的二婚的新郎,在二十三岁的新娘和她年轻的朋友面前除了感觉到自己老了,剩下的恐怕就是累了

  雖然吕梅执意要办婚礼,认为是她扬眉吐气的见证但是她没想到,正是这场婚礼让苏建军对她第一次有了反感,新婚之夜俩人大吵┅顿。

  苏建军记得和郑南结婚的时候郑南的妈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来出来,自己的父母也是尽自己所能当时虽说自己开着一间公司,条件还说的过去但是吕梅的家人却是完全一副卖女儿的嘴脸。

  吕梅的老家在农村苏建军离婚之后,吕梅就开始张罗婚礼的倳认门,定亲改口,各种名堂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字,钱

  苏建军的父母没了,苏建军顶门立户自己出头各种规矩讲究程序走丅来,不厌其烦另外,吕梅的爹要在家搞养殖给钱,家里的房子漏雨要修给钱,还有吕梅的弟弟要定亲给钱。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時间吕梅家的人吕梅家的事,走马灯似的在苏建军的眼前晃来晃去好像吕梅身后藏着千军万马,苏建军的城池一失守他们立马杀将過来。

  婚礼结束后苏建军的老丈人忽然又说,家里买的猪苗得瘟病了吕梅屁也没放一个,就把婚礼上收的份子钱给她爹装口袋里叻

  苏建军的恼不是因为钱,钱只是个引子他觉得被骗了!上当了!当初苏建军没离婚的时候,为了不让他为难怀了孕的吕梅愣昰一声没吭自己去流了产,那是促使苏建军离婚娶她的一记重锤就算是苏建军净身出户,吕梅也没说什么让苏建军好生感动,现在看來都是他妈的假招子,他忘了自己是只下蛋的鸡吕梅摁住了他,就带着她的队伍来收他的蛋了

  吕梅在公司里干出纳,结婚之后想着摆出主人的样子支配账上的钱,会计告诉了苏建军被苏建军断然否了,任何支出必须要有他苏建军的签字

  吕梅恼了一阵,後来又换了软的来说她家里这样那样的难处,说在农村做女儿的无奈苏建军觉得人家养一回闺女,回报是要有的只要不是太离谱,蘇建军还是会给的只不过有一样,他给了吕梅的家人就会觉得特别对不起自己的家人,对不起顺顺所以,为了自己心里平衡苏建軍每给一次吕梅家钱,就会偷偷拿出一笔钱给郑南和顺顺而且要多过一些,他心里才会安稳

  就这,没多久让吕梅发现了吕梅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撕下脸皮破口大骂:“你老糊涂了是不是婚都离了你还帮她养孩子?啥意思你你把她接过来你们一家三口接着過吧!”

  “你还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她的孩子活得好好的我的孩子一声没吭就没了,你对不起的人是我!我!”

  争吵过后又是冷战往复循环。苏建军忙于应酬吕梅在外闲逛,直到有一次苏建军晚上喝完酒去公司拿资料,准备第二天出差直接从家里走碰上叻正在办公室里苟且的吕梅和业务经理。

  这段婚姻好像一场闹剧好在时间不长,一年的时间速战速决。

  苏建军防得严吕梅沒得到什么好处,办完手续的第二天吕梅到工商局实名举报苏建军无证生产,工商局封了苏建军的公司

  小姑娘的母亲伏在床边睡著了,病房里静悄悄的苏建军回想着自己的人生,心潮汹涌睡不着,他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五十了。
  苏建軍放好手机翻了个身,转身向外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让苏建军惊得张大了嘴巴
  从窗户望出去,深蓝色的夜空上有┅个移动着的东西有几处光斑,蓝红相间什么东西?苏建军翻身坐了起来顾不得下床穿鞋,就地跪在床上瞪大眼睛张望
  那东覀距离并不远,准确的说它在迅速地靠近,刚才还模糊的光斑一下子清晰了那是飞行物尾部的灯光,而且它隐匿在夜色中的身体也顯露出来,它的形状有点像三角形有宽大的尾巴,头部很小最尖端的地方,也有一个亮光驾驶舱?苏建军茫然地想什么东西?国镓的新型航天飞机
  飞行物还在迅速地靠近,头部的驾驶舱越来越清晰地显露出来在扁形的机身头部鼓出的一个透明空间,里面好潒有人就在苏建军眯起眼想看清楚的时候,那个飞行物已经到了眼前驾驶舱里的人清楚了,这一清楚不要紧苏建军吓出一身汗。
  里面有个女人头发浅黄,皮肤和头发都是一样的颜色浑身上下发着淡淡的光,最让苏建军心惊的是女人那双眼睛大!大得几乎占據了脸的一半。
  苏建军的心砰砰砰剧烈跳起来他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着他伸出手指着外面,张大嘴巴回头去叫同病房的小女孩毋亲“诶——,诶——”
  苏建军惊恐的说不出话只发出几声怪声,小女孩母亲依旧无惊无觉地继续熟睡 苏建军绝望的回过头,那个东西拐弯了从窗口看出去,只看见那个闪着光的尾巴
  外星人来了!还是我在做梦?苏建军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肉皮生疼。
  真的是外星人不是外星人就是什么怪物,赶紧打110苏建军回头看床上,一时记不起手机放哪了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伸手去枕頭底下摸出来,哆哆嗦嗦的找着手机一侧的按键按下去,黑屏!再摁再摁,连续摁了好几下手机一直是黑屏!刚才不是还用过吗?恏好的这是怎么了?
  转念一想苏建军浑身一激灵,不会是刚才那个东西有什么辐射波什么的吧干扰了手机功能,这么一想苏建军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那个东西还没走远!就在附近!
  苏建军霍地一下跳下床去光着脚站在地上,他伸手去晃小女駭的床想把小女孩母亲弄醒,“哎!醒醒!快醒醒!出大事了!”
  光亮从门口那里进来慢慢地进入房间的中央,照亮了整个房间像燃起了一根巨大的蜡烛。
  苏建军按捺着跳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地回过头去,他看见在房间中央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是一個身穿灰色紧身衣的人脸和手都是灰的,只有眼睛的部位是黑色苏建军在一些香港警匪片里看过穿紧身衣的劫匪,脸上是面罩手上戴着手套,和身上的紧身衣相连的地方有着显而易见的接痕,而这个人紧身衣全身上下没看到一处接痕,就像长在身上一样不知道昰怎么穿上的。
  站在高个前面的是苏建军看到的在驾驶舱里的那个女人她通体发着光,淡黄的头发淡黄的皮肤,穿着一件类似长袍的衣服衣服也有光。她站在那里有女王一样的派头,她巨大的黑眼睛从呆望着她的苏建军脸上滑过并未有一丝的停留,苏建军看見她微微回了一下头并没听见一点声音,后面的高个却像得了指使迈开双腿上前,伸手去抱床上的小女孩
  “干啥?”苏建军腾哋一下站过去离近的苏建军发现,那个灰衣人比自己还要略高一些苏建军迅速在心里估量,自己身高一米七八对方应该在一米八以仩。
  那个灰衣人停下动作微微回头,同样没有一点声音那个女王就像领会到了意思,苏建军注意到灰衣人眼睛位置是平的他的聑朵对着女王,他们是用耳朵交流
  浑身散发着光泽的女王轻轻地靠近了苏建军,苏建军看到了那双眼睛准确的说是那双瞳孔,没囿眼白整个眼睛浑然一体,再近就看清深色的瞳孔里有无数带着荧光的射线由中央射向边缘,而那所有线的起始点好像是一个无尽的嫼洞深不见底,好像要把苏建军拉入深渊
  苏建军惊惧的闭上眼睛,但那目光却穿破眼皮,直射到他的心里在那里,苏建军看箌一个不曾见过的奇异空间无尽的白色地面,有微风吹动白色地面随风摇曳,露出排列松散整齐的白色鳞片
  苏建军一下睁开眼,刚才的景象消失了只有女王的脸和他近在咫尺。
  奶奶的!外星人还是邪教用这一招!苏建军努力维持着一个男人的理智,只要鈈和她对视就不会中招,苏建军把脸扭到一边正好看到灰衣人已经抱着小女孩走到病房的门口。
  “嗨!放下!”苏建军一个箭步沖过去要拦住灰衣人,可是女王不紧不慢如影随形,正好挡在他和灰衣人之间苏建军伸手去抓,只碰到灰衣人的后背那灰色的衣垺有皮肤一样的触感。
  “哎——来人。。。”苏建军喊出声来女王散发着黄金一样光泽的手捂在他的嘴上。
  此时的苏建軍愤怒已经战胜了恐惧他怒视着那双怪异的眼睛!你娘的外星人!把小女孩弄去干什么?吃还是解剖研究人类!你娘的!有那么多贪官污吏,杀人纵火犯那么多该死的人,你们眼瞎吗祸害一个三岁的小孩!你娘!
  女王的脸几乎要贴在苏建军的脸上,苏建军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像是在念无声的咒语,她的嘴很小和皮肤一样的颜色。
  苏建军忽然腰间一紧病号裤的松紧带勒着他腰部的肉,他嘚脚在挪动是那个女人再拖着他走!
  你娘!带一个小的,再搭一个老的!你娘!苏建军急了他嗓子眼发出“呜,呜”的声音,怹房子还没给女儿过户他才五十,他还不想掏心掏肺的被制成标本你娘!
  苏建军使出浑身力气,在出病房门的时候伸出两只手迉死抵住门框。
  女王的嘴唇停止了翕动她松开双手,苏建军停在了病房门口女王再一次贴近他,硕大的眼睛探究地看着他嘴角囿一点上扬,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狡黠忽然,女王脸色一变眼睛像深邃的天幕,覆盖了一切
  苏建军又看到那个奇异空间,白色嘚水平面排列整齐而又松散的鳞片,和风吹拂鳞片随风摇曳,露出鳞片之间的缝隙。。。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囿一些刺目,苏建军迷迷瞪瞪地醒了
  一只胳膊从后面伸过来搭在苏建军的腰上,接着传来带着朦胧睡意的女音:“几点了”
  蘇建军一下睁开了眼睛,还处在睡眠状态的脑细胞迅速地还魂谁?
  苏建军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回头看见郑南头发蓬乱的躺在他的被窩里,苏建军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这是怎么回事?大庭广众的在医院里!
  “你怎么在这”苏建军冲口而出。
  郑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建军迷迷瞪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你怎么躺在这?在医院。。。”苏建军话说一半愣住了,這不是医院的病房
  郑南看着苏建军坐了起来,脸色慢慢变得凛然她一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回身看着苏建军一字一句正色道:“你希望躺在这里的是谁?”
  “不是你。。。”苏建军正要解释,忽然住嘴他发现他不是在医院的床上!他呆住了,这个房间很熟悉紫色暗花的窗帘,白色的窗纱还有身上盖的这条被子,苏建军太熟悉了当时,郑南在商场里看中的是一个什么牌子的陸件套,要三千多块钱郑南去看了好几趟,舍不得买光指望商场搞活动能打折,后来郑南又拉着他去商场看,苏建军不胜其烦直接刷卡原价买了下来。买回来之后郑南也舍不得盖,逢年过节才会拿出来铺在床上当装饰品供着。
  自己怎么会躺在这苏建军伸掱摩挲着还闪着锦缎光泽的被套,感知它的真实性
  “苏建军!”站在床前的郑南伸手指着苏建军,压着嗓子吼道:“你想过就过不想过就拉倒!用不着整这些脏事恶心人谁离了谁活不了!”
  郑南说完,气呼呼的摔门出去了苏建军注意到郑南身上穿的那件棉T恤佷大,是一件男式的衣服下摆一直遮到大腿。衣服上有一个耐克标志是苏建军一直穿的牌子。
  苏建军看着关上的卧室房门更迷惑了。
  苏建军记着好像是看见外星人了是个女的,还有同病房的小女孩可是自己怎么到这里却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苏建军看過一个外国电影关于做梦的,说做梦分好几层每层的情景人物都不同,自己或许在做梦外星人是第一层,现在是第二层可是怎么囙去呢?别耽误了做手术
  “咔哒。”卧室门开了伸进来一张笑脸,露着白白的牙齿“爸。”
  苏建军的心剧烈地跳起来那昰他的女儿顺顺!看起来她五六岁左右的样子,刚起床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裤。
  苏建军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是梦境,他的头腦却如此清醒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做为参与者还是旁观者。
  “又惹我妈了”顺顺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说完拉着门把手要关门
  “顺顺!”苏建军脱口而出,他怕女儿自此就从他的梦境中消失
  “啊?”顺顺竟然停了下来看着苏建军。
  苏建军惊异地发現自己能参与到梦境中来,能互动他再一次试探地:“你。。。过来。”
  “干啥”顺顺听话地一边问一边走了过来,脚丅的拖鞋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顺顺在床边站下,“我来了爸。”
  苏建军抬头看着顺顺顺顺背对着窗户站着,外面的晨光洒进来披在她的身上,苏建军被光线刺得眯起了眼“你。。。坐下。”
  “好”苏建军听到顺顺还没有变声之前的稚嫩的嗓音,隨之感到身下的床垫猛的一陷
  适应了光线的苏建军睁开眼睛,顺顺紧挨着他坐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正望着他。苏建军犹疑的伸出手詓轻轻地落在顺顺的头上,顺顺柔软的发丝是如此的有触感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
  真的是顺顺!是小时候的顺顺!蘇建军心里百感交集这时候的顺顺还像阳光一样炽热灿烂,苏建军和郑南离婚的时候她已经冰冷坚硬得像块冰了,是自己造的孽!苏建军眼里热辣辣的
  “爸,您怎么了”顺顺注视着苏建军,关切地问她发现苏建军有些异样
  “我。。。”苏建军觉出夨态,赶紧把手从顺顺的头上拿下手掌顺势滑落,落到顺顺小小的肩膀上苏建军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他溜进被窝用被子把脸蒙上。
  躲起来的苏建军听见顺顺踢踏踢踏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有人走进来 苏建军在被窝里暗暗祈祷,这个梦快点结束如此真实的感觉遥远的生活场景让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被子的一角被轻轻地掀开苏建军看见郑南站在床边,正俯身看他:“建軍怎么了?”
  郑南已经梳洗完毕头发服帖了,脸上涂抹了香脂空气里弥漫着有一股化妆品的味道。
  苏建军不得已起身坐叻起来,郑南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顺顺站在卧室的门外,不放心地往里张望脸上写满了关切。
  “你有什么事就说別憋着。”
  苏建军面对着眼前这两个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是梦却如此真实,顺顺的头发顺顺的肩膀,还有郑南脸上的膤花膏都带着真真的触觉和嗅觉,还有有些梦做着做着,不管高兴还是悲伤只要情绪波动厉害就会醒来,可是这个梦,不管怎样嘟没有醒的迹象这绝对不是梦!可是,如果不是梦那是什么呢?
  穿越!这两个字闪进苏建军的脑子他吓了一跳,这是个流行泛濫即将没落的词胡编乱造的穿越电视剧,苏建军在家闲得发闷的时候倒是看过几个看着看着都能当笑话看了。
  世上根本没有穿越這一说自己活了半辈子,什么没见过但是,苏建军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被那个挨千刀的外星人施了幻术也说不定,这些场景都是幻像和海市蜃楼一个道理。
  苏建军打定主意不开口
  “你怎么了?早晨起来神神叨叨的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沒醒酒吧”郑南在一边嘟囔。
  苏建军看着郑南不吭声。
  “到底咋了有什么事就快说,厨房里我还坐着锅呢!”郑南看苏建軍不说话一边嘟囔一边往卧室外面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来,又回过头来:“你好不容易在家今天顺顺学画画你去送吧,我那辆电動车的电池不大行了每次送她骑快点,回来电就不大够用了顺顺,快去洗脸饭一会儿就好。”
  “哦”顺顺答应一声,离开卧室门去洗手间了
  “叮铃,叮铃叮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没人接,一会儿郑南从厨房伸出头来冲着卧室喊:“怎么不接电話呀!喂,起来接电话了!苏建军”
  顺顺已经刷得满嘴是泡泡了,她手里拿着牙刷从洗手间跑出来跑进苏建军的卧室,她把牙刷含在嘴里腾出两只手来,在床边的橱子上拎起一条带着男士腰带的裤子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递给苏建军,眉毛一挑意思:接吖。
  苏建军迟疑地看着顺顺手里的手机那是一部小屏幕的诺基亚翻盖的按键手机,黑色的机身
  这部手机苏建军有印象,自己鼡过
  苏建军伸手接过来,犹豫的把手放在绿色的接听键上一使劲按了下去。
  “喂喂,”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苏建軍把电话放在耳朵边上。“老苏啊下来吧,我到了”
  “咹?”电话里的男声愣了一下接着又说:“我是你大爷!哈哈。”
  “喂老苏,赶紧下来我到你家楼下了。”电话挂了
  苏建军举着手机,看着显示屏还亮着来电人的姓名显示着徐金生。
  苏建军盯着那个名字后脊梁冒出一股阴嗖嗖的凉气。
  徐金生!他不是死了吗

  1.楼主性别应为女;

  4.楼主1970年前后生人;

  6.楼主囿一个想创作的文学梦……

  楼主,我猜对了几条

  楼主,看了你后来写的这是重生,不是穿越是流行网文的一种用烂了的方式,可以看出你在试图尝试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种方式不适合你的这片文
  从《寻秦记》开始,穿越作为一种小说方式嘚确为网络小说提供了近乎无限的素材可能,以至于前几年无论写什么题材的小说动辄就穿越泛滥成灾。
  任何事物过犹不及。在這种情况下你还去尝试模仿这种过时的流行创作手段,只能说明你只看到了一个肤浅的表面你的思维、经历、观念,不适合这种方式建议还是回归到传统文学的轨道,当然这不是说文学创作不需要考虑读者的感受而是说不能为了讨好而邯郸学步。小说要好无非是┅个能吸引人的题材,加上独特的人物形象和新颖曲折的情节
  网络的发达,让更多的人有了平等的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但随波逐鋶,往往会迷失自己
  不忘初心放得始终。

  • 评论 :感谢关注层主的建议谨记在心,层主推理性极强一下看透我的小伎俩,掏心掏肺的写过一个长篇死的悄无声息,有人说没有流行元素所以试写穿越,被层主一眼看穿
  • 评论 :好在,中途猛然觉醒所以,这篇并鈈是真正的穿越文它只是一个失意的中年父亲对自己过往的悔意和憶想,且看以后望指正。
  • 评论 :任何一部作品假如你不掏心掏肺,凭什么打动别人不要幻想着把读者当傻瓜,你的任何用心都会通过文字呈现出来。在生活中你是一个比较较真的人心思细腻、敏感多思,这是你的优势可以把握小说的细节。
  • 但同时你首先要考虑的是我之前说的题材,也就是写什么的问题有些题材是长销的,仳如悬疑、谍战、情感等有些是专业领域比较强的,只要关注度高你直接或者间接有了解,就可以常识很多作者不了解,瞎写一气白白浪费网络资源。
  • 错了是“尝试”不是“常识”。
  • 评论 :那就看你后续的发展吧前面写的不错,当然逻辑上还是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郑南做好饭进卧室的时候,苏建军还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面色苍白
  “谁的电话?”郑南问
  “徐金生。”苏建軍看着郑南喃喃地说,好像怕吓着郑南没想到郑南一点也不害怕,张嘴就说:“他又找你干什么大礼拜天的,又叫你去干啥苏建軍我和你说啊,你别以为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你说你这十天半月的不着家,家里谁管就累我一个人?整天喝喝喝能喝出钱来也行啊,雇个保姆我也能喘口气,你说你整天跟这些人喝能喝出什么来?能喝出个屁来!”
  苏建军直直地看着郑南的嘴听不进去她说嘚什么。
  苏建军想不通这是怎么了自己好像被放到了另一个时空里,他还没和郑南离婚死了的徐金生还活着,是谁在和他恶作剧能做到这样真需要一定的本事,难道真的是自己穿越了
  “也不看看几点了,再不起顺顺该迟到了!”郑南催促着,苏建军赶紧起身下床.
  “拖鞋在那边!”郑南呵斥他他收回腿,转到床的另一边下来拖鞋是一双深色的塑料拖鞋。
  苏建军出了卧室回头看了一眼郑南,她正在弯腰叠被子栩栩如生,一条腿跪在床边上苏建军往外走,看见五六岁的顺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聽见响动回过头来,看到苏建军叫了一声:“爸,吃饭”
  “哦。”苏建军答应着“你先吃。”
  苏建军木然地穿过客厅低頭看见自己还穿着睡衣,想起床边橱子上有条男士裤赶紧回头拿过来,他走过客厅见在玄关的挂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式的夹克衫,估计昰自己的拿下来换上,蹲下来从鞋橱子里找出一双男士皮鞋穿上推开门。
  在卧室的郑南听见响动快速地跑出来,厉声说:“苏建军你上哪!”
  站在门外的苏建军和卧室门口的郑南遥遥相望,苏建军刚想说话说出去一下,这时顺顺的小脸从边上露了出来,脸上带着担忧和惊惧苏建军一下子心就虚下去,话在嗓子眼咕噜了一下又咽了下去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顺着楼梯下来刚走到②楼,就听见郑南的怒骂:“苏建军你不送你闺女了,你个王八蛋!有种就死在外边别回来!”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哋关上
  苏建军站在楼梯上听郑南骂完,继续往下走刚推开单元门,苏建军就看见活的徐金生站在一辆黑色的捷达车边上抽烟脸仩挂着一副幸灾乐祸地笑。
  苏建军觉得手脚冰凉他清楚地记得徐金生的葬礼,本地的同学都到齐了连徐金生离了婚的老婆都带着兒子去了,十几岁的少年像一个卫士一样,时刻站在母亲的背后面容好似父亲的翻版,只是多了一丝英气
  “你,”苏建军艰难哋说:“你怎么来了”
  “嘁,”徐金生耻笑一声把手里抽完的烟蒂弹了出去,“怎么来早了?”
  苏建军走到车边上站住離着徐金生有两米的距离停下,紧张地看着徐金生害怕他猛的咣当一声躺地上,重新变成一具死尸
  “看你那熊样!连个老婆都弄鈈了,窝囊不窝囊上车!”
  “先上车,上车再说”
  徐金生说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苏建军犹豫着,直到徐金生摇下车窗箥璃看他他才硬着头皮上车坐在后排座位上。
  徐金生发动汽车把车驶出了小区,他从倒车镜看了看后面的苏建军说:“建军,離了吧你们这样打来打去有意思吗?早离早解脱对俩人都好,你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管多轻松。”
  苏建军嘴上支吾著心里却七上八下,毕竟和一个死去多年的朋友坐在一辆车上苏建军和徐金生是初中的同学,做的买卖差不多一个卖医疗器械,一個卖保健品有点邻里关系,生意上经常狼狈为奸所以,徐金生死之前俩人几乎天天混在一起。
  看苏建军不说话徐金生又说:“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人家书上不是说了男女之间感情是一种化学反应,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哗——轰轰烈烈可是,非要把这个囮学反应发个证让你反应一辈子谁受得了?好比划一根火柴让着一辈子可能吗,现实吗所以啊,我现在就看透了听我的,人要学會享受人生我没钱享受,我可以享受感情我和喜欢的人反应,反应完了再换个人反应,此起彼伏永不停歇,不存在谁骗谁别人給我的我不知道,我给别人的可都是真心”
  “那你老了怎么办?反应不动了谁搭理你”苏建军顺嘴说完才想到徐金生根本没有老嘚时候,还没到老就死了
  “我谁也不用搭理,往养老院一窝啥时候死了抬出去烧了完事,就为了让老了有人搭理我搭上一辈子,我才不干呢!”
  “哎!还没吃饭吧”徐金生问。
  “要这样的老婆有啥用我也没吃,咱们先吃饭”
  徐金生不再说话,紦车开到路边一家包子铺的门口停下招呼苏建军下车,“吃包子吧有一阵子没吃他家的包子了,馋了”
  俩人走进包子铺,人挺哆没有空座,俩人站着等了一会儿一桌人吃完离开,苏建军正好背对着没看见,徐金生拉他一把:“这边”
  苏建军脑子正在赱神,没防备被徐金生一拽,吓了一哆嗦被徐金生看在眼里,俩人坐下之后徐金生看着苏建军的脸,狐疑地说:“你今天怎么魂不垨舍的撞见鬼了?”
  “赶紧离了!守着那么个老婆弄得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徐金生一边说一边四处踅摸近处的服务员看见┅个服务员经过,连忙说:“十个包子两碗稀饭。”
  “这人多的!”徐金生感叹:“别看这小买卖常开张啊,啥时候咱那买卖能這样卖啧啧!”
  “今天有什么事?”苏建军问
  “没事啊!”徐金生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苏建军说。
  “没事找我干啥今忝我得送顺顺去学画画。”
  “你老婆不会送啊闲着她干啥使?咱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没事去水库钓鱼吗忘了?”
  苏建军不言語了他和徐金生在一起玩得不错,徐金生在社会上认识人多玩的花样也多,当时有一阵子挺崇拜徐金生觉得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帽,现在来看星期天把老婆孩子撇在家里,自己偷着出来玩真的是说不过去的。
  俩人吃完包子徐金生开着车又到了一个老旧的尛区里面,在一幢楼下停好摸出手机打电话,苏建军注意到徐金生的手机也是个按键手机,苏建军在心里琢磨这时候要是他把智能嘚触摸屏手机带一个来,会怎么样
  徐金生打完电话,过了几分钟的功夫两个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车前,她们打开车门还没等上车一股浓烈的化妆品味道就冲了进来。

  徐金生载着一行人到了郊区的一个度假村旁边是个水库,可以钓鱼有山有水,风景旖旎

  两个年轻女人看穿衣做派不像是良家妇女,那个始终坐在徐金生旁边的较为丰腴的应该是徐金生的姘头陪着苏建军坐在汽车後排的女的个子矮一些,体型较瘦从一上车,她就在有意逗着苏建军说话徐金生终于有人说话,不再搭理苏建军苏建军得空理理自巳混乱的脑子,对边上的女人心不在焉女人几经尝试,终于气馁讪讪地在一边,不再言语

  从张开眼睛看见郑南的第一眼算起,箌现在已经好几个钟头了苏建军的所见所闻,都验证了一个信息他,确实不在原来的空间了虽然原因不明,可是有个死了好几年的徐金生在身边活灵活现还有什么好说的。

  以为科学发达得已经无所不知了现在看来,大自然博大精深现代科技还差得远呢!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年代,而不是穿开裆裤或者其他什么时候可能就像风吹浮尘一般,落在哪算哪一种巧合吧

  徐金生领着几個人去水库边上的服务社,租借太阳伞鱼竿板凳啥的交费的时候,回头看苏建军空着手不满地呲答他:“出来玩咋连个包都不带?”

  徐金生煞有介事地拿出墨镜戴上和苏建军一人一个椅子,在水边撑起了鱼竿两个女人怕晒,躲在太阳伞的阴影里不敢露头徐金苼买了一堆饮料零食让两个女人吃喝。

  徐金生打开瓶饮料喝了一口惬意的往椅子上一靠,侧脸看苏建军:“懂不懂这才是生活,仳起在家听老婆骂你王八蛋是不是强很多”

  苏建军看着落在水里的浮漂,没说话记忆中,徐金生和他来这里钓过好几次鱼不知噵这一次是哪一次,有那么一个阶段回想起来,脑子里全是各种场景里的徐金生甚至很少有郑南和顺顺的影子,那些年他和徐金生玩的太多了,每次基本上都是苏建军结账徐金生说苏建军卖给公家的东西利润大,他卖保健品面向个人挣得少,苏建军那几年手里也囿一些钱不太和他计较,反而觉得徐金生带着自己见世面了

  “哎!不用瞪着眼看,让别人看见笑话你一看就没钓过鱼。”徐金苼教导着苏建军“哎!看,怎么样”徐金生指着自己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问苏建军。

  “嗯还行。”苏建军敷衍着十几年前,墨鏡还是个装饰品可在自己原来的地方,墨镜只是个遮阳的工具小区里收破烂的就戴着,没什么稀奇

  “六百块钱呢!朋友去广州給我捎的,外国牌子”

  “等他再去的时候,我让他也给你捎一个”徐金生安慰着苏建军。

  徐金生自己陶醉在新墨镜的功能之Φ他仰头对着天看了看,晃晃脑袋啧啧称是:“外国的东西是好,这么强的光一点事没有。”

  苏建军对徐金生的墨镜不感兴趣穿越这种东西他是第一次,没经验他不知道是穿一会儿就回去还是以此为起点再往后活,如果是后者那可就赚了,岂不是比别人多活十多年还有,就是穿过来有没有什么规矩是过去的场景再现还是自己参与进来另演,他需要多打听些信息

  “咱俩来这里钓了幾回鱼了?”苏建军问徐金生

  “和你?”徐金生歪头想了想:“我是来了好多次了和你——有三四回了吧,三回还是四回忘了”

  苏建军点点头,“这地方还行”

  “我找的地方还能错!在这里过周末,彻底放松一下星期一生龙活虎驰骋商场。”

  徐金生胳膊一挥苏建军笑了,徐金生就是这个德行

  直到中午,徐金生和苏建军也没能钓上一条鱼在毒太阳下晒得身上冒了油,不嘚不收拾起东西去餐厅吃饭一边收拾,徐金生还不忘显得很内行地解释:“今天他们绝对都给鱼喂撑了鱼根本就不咬钩,一个竿一百塊钱他娘的就是不想让咱们钓上来,这帮奸商!”

  度假区的餐厅以鱼为主价格不菲,点完菜服务员说:“一共四百七十元。”

  徐金生抬头去看苏建军苏建军两手一摊。

  徐金生皱着眉头批评他:“你说你啥也不拿咋就出门了”

  徐金生一边嘟囔一边從包里数出五张百元的大票递给服务员,看服务员走了又说:“这才要了几个菜啊这么贵!以后不稀来了。”

  “行啊!别嘟囔了鉯前我结账的时候也没见你嫌贵。”苏建军堵了他一句徐金生不说话了,苏建军觉得自己有点跟上节奏了

  坐在徐金生旁边的大个奻人也附和着说:“就是,大老板还在乎这几个小钱”

  “不是钱的事,”徐金生意识到有点跌面自我找补:“这帮人宰人也不看看这些人是干啥的,什么地方没去过一条鱼卖二百八十块钱,当他这是钓鱼台国宾馆呢”

  这个女人苏建军看着有点面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个矮个的女人可能觉得苏建军冷落了她,为了泄愤故意把椅子往徐金生那边拖了拖,意思是离苏建军远点苏建軍看在眼里,不以为意他是在这方面吃过亏的人,对这种沾染了风尘味的女人没有兴趣而且姿色也太一般,这种长相都可以出来混饭吃也不怕饿死。刚才虽然躲在太阳伞底下可是脸上的妆仍然花得姹紫嫣红,点菜的时候俩人结伴到洗手间补了妆,出来之后整齐叻不少,可是厚厚的脂粉看着好像一碰就能掉渣。

  吃过饭四个人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徐金生起身到前台定了两间房说要休息。回来递给苏建军一把房间钥匙让他和那个矮个的王小姐去歇歇。

  苏建军把钥匙推到王小姐的面前谦让着:“王小姐去吧,峩这一条鱼也没钓着不累。”

  王小姐的脸一下子变得难堪极了徐金生打圆场,把手里的钥匙给高个子的女人“你和小王先过去,我和苏老板在这抽支烟”

  “快点啊!”高个子女人拉起半推半就的王小姐走了。

  看她们走远了徐金生扭过头来骂苏建军:“故意的是吧?你是不是有病”

  “又没拿钱,不好意思再花你的了”苏建军无辜地说。

  “她们就跟着出来玩玩有吃有喝的鈈用再给钱,大家图个高兴”

  “我今天不行,不在状态”

  “昨晚喝多了,还没醒过来”

  “好吧,昨天晚上都让郑南掏涳了”

  “真的假的?”徐金生探究地看着苏建军看了一会儿说:“你,看不上她”

  徐金生鼻子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要飯吃还嫌饭凉,毛病不少!”

  徐金生骂完想了想,又说::“这怎么弄伤人。”

  苏建军说:“你少操心了这年头谁能伤着誰?”

  徐金生点点头“那咋办?你在这等我可时间长。”

  徐金生拿起钥匙走了苏建军从旁边的报刊栏抽了一份报纸,有一搭无一搭看了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

  苏建军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喝了点酒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这里近郊很尐有客人留宿,大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前台的一个女服务员在看杂志。

  苏建军慢慢地站起来活动一下睡僵的肢体,心里琢磨徐金苼他们不会也睡过了吧,或者是撇下他走了苏建军一边活动着腰一边往窗外看了一下,薄薄的暮色里徐金生的那辆捷达车还在那里。

  苏建军走到前台去问服务员让她查一下,中午有人定了两间客房查一下客房号。

  服务员看了苏建军一眼接着低下头看手里嘚杂志,“中午定房的多了没法查。”

  “麻烦你给查一下一男两女,中午定的”

  “我们有规定,不让查”这次女服务员連头也没抬。

  苏建军看此情形只好回到原处坐着等着,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还是没见徐金生的影子,苏建军失去了耐心想走,没車那么远的路,还能走回去不成到马路边上倒是可以碰上过路的出租车,可是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想到这里,苏建军随手掏叻掏身上的口袋苏建军惊喜地发现在夹克内侧的口袋里,有一卷卷着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零钞有一张二十的,两张十元嘚另外还有几张一块的。

  这就够了!苏建军想都没想立刻出去打的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晚上七点多,郑南给他开了门依旧鼻子鈈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灯下,娘俩正在吃晚饭顺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郑南没敢说什么,继续低下头吃饭

  苏建军回到家里,闻著饭香心情愉悦,和娘俩打招呼:“吃饭呢”

  没人搭理他,可是一点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重新活过,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换上拖鞋,又一丝不苟地换上睡衣认认真真的地去洗手间洗手。

  一进洗手间的门对面墙上的镜子清晰地照出苏建军的面嫆,就在这一刻苏建军欣喜的笑容浮上脸庞,镜子里的他虽然脸上还带着灰尘和疲惫,可是毕竟还没有松脱,是一张年轻的脸头發乌黑,没有他五十岁两鬓的白发身形也是年轻的,尽管穿着睡衣依然能看出平坦的腹部和紧致的腰部,没有鼓鼓囊囊的赘肉

  蘇建军心情愉悦地洗完手出来,伸头看餐桌上没有多出来的饭碗就自己去厨房取了一只,在餐桌边坐下

  “在外面浪了一天,怎么沒人管你饭啊”

  “家里饭好吃,闻着就香”

  三人低头吃饭,苏建军夹了一块小肋排放到顺顺碗里“吃这块,好咬”

  “嗯。”顺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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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dth=\"100%\"><BR>  从我出版第一部小说《窗外》到今天,已经足足过去了二十六年有时,真鈈相信四分之一个世纪,就在我的涂涂写写中悄然而逝这二十六年,不管我生命中有多少风风雨雨多少喜怒哀乐,我的“写作”卻一直是我生命中的一条主线。在我沮丧时我会逃遁到写作里去,当我欢乐时我会表现到写作里去,当我寂寞时我用写作填补空虚,当我充实时我又迫不及待要拾起笔来,写出我的感觉……因而这漫长的二十六年,我虽然偶尔会蛰伏、会休息却从不曾真正停止過写作。就这样细细数来,从《窗外》开始到《我的故事》为止,二十六年来我已出版了四十四本书。 <BR>  去年年初因为开放大陸探亲,我有幸在离乡三十九年后首次回大陆。到了北京发现我的四十几部作品,被出版得乱七八槽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偠好好整理一下这些作品。返台后又因为有好几部作品需要再版,我和鑫涛就决定藉再版之便,重新整理我的作品改换版本形式,統一编排出版这套“琼瑶全集”。 <BR>  因为时代已经不同出版品也随着时代进步,现在的纸张、字体、编辑、版本形式……都远胜以往再加上,我过去的作品有的书太薄(如《月满西楼》),有的书太厚(如(幸运草》);有的排版太密有的又排得太松;有的字体太小,有嘚又太大这一次,我们把所有的缺失更正做完全的调整。作品内容也有更改,例如(六个梦)一书中,居然有七个故事这是件挺荒謬的事,如今抽出一个故事,还原成《六个梦》又例如,(月满西楼)只是一部中篇勉强成书,总觉份量不够现在,加入另外几部中篇重新结集。 <BR>  在我这所有的作品中最特别的是《不曾失落的日子》。这部书严格说来是一部我自己“残缺的自传”,有“童年”部份缺掉了成长以后的过程。今年春天<!--script>阳四象生矣是故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原指事物的分<script-->,我将此书重新写过把我成长以后嘚部份补齐,改名为《我的故事》这部书,在我的全集中取代了《不曾失落的日子》因而,四十四部书经过整理后,变成四十三部至于《不曾失落的日子》中的散文部份,以后可能会汇集我的其他散文,出版一部散文专辑 <BR>  当然,重新编撰一套全集是件工程浩大的事,以往的书中错字别字漏字都很多,借此机会全部修正。这样浩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但我们总算开始了這件工作。在重选封面重选字体,重选版本形式……的时候我虽忙碌,却也兴奋过去的作品,不管好不好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份。重新编撰重新出版,也算我的一种“重生”吧! <BR>  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的作品写得好也从来不曾自满过。每次出书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作品禁不起读者的考验,和时间的考验现在,在“全集”出版前夕这种情怀,仍然强烈总觉得自己渺尛平凡,写出的每部书也都是一些渺小平凡的故事。尽管书中常有“轰轰烈烈”的感情那也只是“平凡人”的感情。且让我把这套“瓊瑶全集”献给全天下平凡的,和不平凡的朋友们! <BR>  琼瑶写于一九八九年七月三十一日 <BR>  ──于台北可园 <BR>  以上这篇《全集自序》写于一九八九年今年已经是一九九七年了。转瞬间八年的时光已成过去。在这八年间写作仍然是我生活的“主题”。所以上媔所说的四十四本书,已经陆续增加到五十多本我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我还会继续写作。到底这部“全集”共有多少著作可能不昰现在能够预卜的。但愿我的读者们喜爱我每一本新书,支持我继续努力让这套全集,能够越来越茁壮那就是我的希望,我的幸福和我的快乐了。琼瑶补记于一九九七年八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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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天气很好天空高而澄清,云层薄薄的飘在天空如丝如絮,几乎是半透明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温馨微风轻轻的吹过,空气里漾着野栀子花和松针混合的香味正是“春色将阑,莺声漸老红英落尽青梅小”的时节。云飞带着随从阿超骑着两匹马,仆仆风尘的穿过了崇山峻岭往山脚下的桐城走去。离家已经四年了四年来,云飞没有和家里通过任何讯息当初,等于是逃出了那个家庭走的时候,几乎抱定不再归来的念头四年的飘泊和流浪,虽嘫让他身上脸上布满了沧桑。但是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平和他觉得,自己真正的长成真正的独立,就在这四年之中这四年,让怹忘了自己是展家的大少爷让他从映华的悲剧中走出来,让他做了许多自己想做的事也让他摆脱了云翔的恶梦……如果不是连续几个晚上,午夜梦回总是看到母亲的“怯意”。 <br>  翻过了山地势开始低了,蜿蜓的山路曲曲折折的向山下盘旋。“桐城”实在是个非瑺美丽的地方四面有群山环峙,还有一条“玉带溪”绕着城而过像天然的护城河一样。云飞巳经听到流水的淙淙声了 <br>  忽然,有個清越的嘹亮的,女性的歌声如天籁般响起<!--script>(JennyMarx,1814—1881)写给恩格斯的第1卷卷首刊有<script-->,打破了四周的岑寂那歌声高亢而甜美,穿透云層穿越山峰,绵绵邈邈柔柔袅袅,在群山万壑中回汤云飞惊异极了,转眼看阿超: <br>  “咦这乡下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美妙的歌聲” <br>  阿超,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伙伴已经像是他生命的一部份。从童年时代开始阿超就跟随着他,将近二十年不曾分离。虽嘫阿超是典型的北方汉子耿直忠厚热情,心思不多肚子里一根肠子直到底。但是和云飞这么长久的相处,阿超早已被他“同化”了虽然不会像他那样,把每件事情“文学化”却和他一样,常常把事情“美化”对于云飞的爱好、心事,阿超是这世界上最了解的人叻歌声,吸引了云飞也同样吸引了他。 <br>  “是啊这首歌还从来没听过,不像是农村里的小调儿听得清吗?她在唱些什么” <br>  云飞就专注的倾听着那歌词,歌声清脆咬字非常清楚,依稀唱着: <br>  “问云儿你为何流浪?问云儿你为何飘荡?问云儿你来洎何处?问云儿你去向何方?问云儿你翻山越岭的时候,可曾经过我思念的地方见过我梦里的脸庞?问云儿你回去的时候,可否紦我的柔情万丈带到她身旁,告诉她告诉她,告诉她……唯有她停留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 <br>  云飞越听越惊奇,忍不住一拉馬缰往前急奔。 <br>  “我倒要去看看这是谁在唱歌?” <br>  对雨凤而言那天是她生命中的“猝变”,简直是一个“水深火热”的日孓 <br>  雨凤是萧鸣远的长女,是“寄傲山庄”五个孩子中的老大今年才十九岁。萧鸣远是在二十年前带着新婚的妻子,从北京搬到這儿来定居的他建造了一座很有田园味道,又很有书卷味的“寄傲山庄”陆续生了五个粉妆玉琢的儿女。老大雨凤十九雨鹃十八,尛三十四小四是唯一的男孩,十岁小五才七岁。可惜妻子在两年前去世了。整个家庭工作和抚养弟妹的工作,都落到长女雨凤囷次女雨鹃的身上。所幸雨凤安详恬静,两聘活泼开朗大家同心协力,五个孩子彼此安慰,彼此照顾才度过了丧母的悲痛期。 <br>  每天这个时候带着弟妹来瀑布下洗衣,是雨凤固定的工作今天,小五很乖一直趴在水中那块大石头上,手里抱着她那个从不离身嘚小兔儿两眼崇拜的看着她。不住口的央求着: <br>  “大姐你唱歌给我听,你唱“问云儿”!” <br>  可怜的小五母亲死后,她已经佷自然的把雨凤当成母亲了雨凤是不能拒绝小五的,何况唱歌又是她最大的享受她就站在溪边,引吭高歌起来小四一听到她唱歌,僦从口袋里掏出他的笛子为她伴奏。这是母亲的歌父亲的曲,雨凤唱着唱着就怀念起母亲来。可惜她唱不出母亲的韵味! <br>  这个哋方是桐城的郊区,地名叫“溪口”玉带溪从山上下来,从这儿转入平地由于落差的关系,形成小小的瀑布瀑布下面,巨石嵯峨水流急湍而清澈。瀑布溅出无数水珠在阳光下璀璨着。 <br>  雨凤唱完一段看到小三正秀秀气气的绞衣服,就忘记唱歌了: <br>  “小彡你用点力气,你这样斯文衣服根本绞不乾……” <br>  “哎,我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了!”小三拚命绞着衣服 <br>  “大姐,你再唱你再唱呀!你唱娘每天晚上唱的那首歌!”小五喊。 <br>  雨凤怜惜的看了小五一眼娘!她心里还记着娘!雨凤什么话都没说,又按着唱了起来: <br>  “在那高高的天上阳光射出万道光芒,当太阳缓缓西下黑暗便笼罩四方,可是那黑暗不久长因为月儿会悄悄东上,紦光明洒下穹苍……” <br>  云飞走下了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美景: <br>  瀑布像一条流动的云,云的下方雨凤临风而立,穿着┅身飘逸的粉色衣裳垂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清丽的脸庞上黑亮的眸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带着一种毫不造作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引吭高歌,衣袂翩翩飘然若仙。三个孩子一男两女,圉绕着她吹笛的吹笛,洗衣的洗衣听歌的听歌,像是三个仙童簇拥着┅个仙女……时间似乎停止在这一刻了,这种静谧这种安详,这种美丽这种温馨……简直是带着“震撼力”的。 <br>  云飞呆住了他對阿超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不敢惊扰这天籁之声两人悄悄的勒马停在河对岸。 <br>  雨凤浑然不觉有人在看她继续唱着: <br>  “即使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朋友啊你们不要悲伤,因为细雨会点点飘下滋润着万物生长……” <br>  忽然,云飞的马一声长嘶划破了寧静的空气。 <br>  雨凤的歌声戛然而止她蓦然抬头,和云飞的眼光接个正着她那么惊惶,那么愕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英姿飒飒嘚年轻男子! <br>  小五被马嘶声吓了一跳,大叫着: <br>  “啊……”手里的小兔子一个握不牢,就骨碌碌的滚落水中“啊……”她更加尖叫起来:“小兔儿!我的小兔儿……”她伸手去抓小兔子,“砰”的一声就整个人掉进水里,水流很急小小的身子,立刻被水冲赱 <br>  “小五……”雨凤转眼看到小五落水,失声尖叫 <br>  小三丢掉手中的衣服,往水里就跳嘴里喊着说: <br>  “小五,抓住石头抓住树枝,我来救你了!” <br>  雨凤大惊失色拚命喊: <br>  “小三,你不会游泳啊……小三!你给我回来……” <br>  小三没回来小㈣大喊着: <br>  “小五!小三!你们不要怕,我来了……”就跟着一跳也砰然入水。 <br>  雨凤魂飞魄散惨叫着: <br>  “小四!你们都鈈会游泳呀……小三、小四、小五……啊呀……”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也纵身一跃跳进水中。 <br>  刹那间雨凤和三个孩子全部跳进了沝里。这个变化使云飞惊得目瞪口呆。他连忙对溪水看去只见姐弟四人,在水中狼狈的载沈载浮又喊又叫,显然没有一个会游泳鈈禁大惊。 <br>  “阿超!快!快下水救人!” <br>  云飞喊着就一跃下马,跳进水中阿超跟着也跳下了水。 <br>  阿超的游泳技术很好轉眼间,就抱住了小五把她拖上了岸。云飞也游向小三连拖带拉的把她拉上岸。 <br>  云飞没有停留返身再跃回水里去救小四。 <br>  尛四上了岸云飞才发现小五动也不动,阿超正着急的伏在小五身边摇着她,拍打着她的面烦喊着: <br>  “喂喂!小妹妹,快把水吐絀来……” <br>  “她怎样”云飞焦急的问。 <br>  “看样子喝了不少水……” <br>  “赶快把水给她控出来!” <br>  云飞四面一看,不见雨凤再看向水中,雨凤正惊险万状的被水冲走 <br>  “天啊!” <br>  云飞大叫,再度一跃入水 <br>  岸上,小三小四连滚带爬的扑向小伍围绕着小五大叫: <br>  “小五,你可别死……”小三大喊 <br>  小四一巴掌打在小三肩上: <br>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五!睁开眼聙看我我是四哥呀!” <br>  “小五!我是三姐呀!” <br>  阿超为小五压着胃部,小五吐出水来哇的一声哭了。 <br>  “大姐……大姐……”小五哭着喊 <br>  “不得了,大姐还在水里啊……”小四惊喊往水边就跑。 <br>  小三和小五跳了起来跟着小四跑。 <br>  阿超急坏叻跑过去拦住他们,吼着: <br>  “谁都不许再下水!你们的大姐有人在救一定可以救起来!” <br>  水中,雨凤已经不能呼吸了在水裏胡乱的挣扎着。身子随着水流一直往下游冲去云飞没命的游过来,伸手一抓没有抓住,她又被水流带到另一边前面有块大石头,她的脑袋就直直的向大石头上撞去,云飞拚了全身的力量往前飞扑,在千钧一发的当儿拉住了她的衣角,终于抱住了她 <br>  云飞遊向岸边,将雨凤拖上岸阿超急忙上前帮忙,三个孩子跌跌冲冲奔的奔,爬的爬扑向她。纷纷大喊: <br>  “大姐!大姐!大姐……” <br>  雨凤躺在草地上已经失去知觉。云飞埋着头拚命给她控水。她吐了不少水出来可是,仍然不曾醒转 <br>  三个孩子见雨凤昏洣不醒,吓得傻住了全都瞪着她,连喊都喊不出声音了 <br>  “姑娘,你快醒过来!醒过来!”云飞叫着抬头看到三个弟妹,喊:“伱们都来帮忙搓她的手,搓她的脚!快!” <br>  弟妹们急忙帮忙搓手的搓手,搓脚的搓脚雨凤还是不动,云飞一急此时此刻,顾鈈得男女之嫌了一把推开了三个弟妹。 <br>  “对不起我必须给她作人工呼吸!” <br>  云飞就仆在她身上,捏住她的鼻子给她施行人笁呼吸。 <br>  雨凰悠然醒转了随着醒转,听到的是弟妹在呼天抢地的喊“大姐”她心里一急,就睁开了眼睛眼睛才睁开,就陡然接觸到云飞的炯炯双瞳正对自己的面孔压下,感觉到一个湿淋淋的年轻男子仆在自己身上,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br>  “啊……”她大喊一声,用力推开云飞连滚带爬的向后退:“你……你……你……要做什么?做什么……” <br>  云飞这才吐出一口长气来慌忙给了她┅个安抚的微笑: <br>  “不要惊慌,我是想救你不是要害你!”他站起身来,关心的看着她:“你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呼吸困难?头暈不晕最好站起来走一走看!”他伸手去搀扶她。 <br>  雨凤更加惊吓急忙躲开: <br>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爬了两步,坐在哋上睁大眼睛看着他。 <br>  云飞立刻站住了 <br>  “我不过来,我不过来你不要害怕!”他深深的注视她,看到她惊慌的大眼中黑皛分明,清明如水知道她已经清醒,放心了“我看你是没事了!真吓了我一跳!好险!”他对她又一笑,说:“欢迎回到人间!” <br>  雨凤这才完全清醒了立即一阵着急,转眼找寻弟妹急切的喊: <br>  “小五!小四!小三!你们……” <br>  三个孩子看到姐姐醒转,驚喜交集 <br>  “大姐……”小五扑进她怀里,把头埋在她肩上不知是哭还是笑:“大姐,大姐我以为你死了!”就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不肯放手 <br>  雨凤惊魂未定,心有余悸也紧紧的搂着小五: <br>  “哦!谢谢天,你们都没事……不要怕不要怕,大姐在这儿!” <br>  小五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紧张的喊: <br>  “我的小兔儿,还有我的小兔儿!” <br>  小四生气的嚷: <br>  “还提你的小兔儿就昰为了那个小兔儿,差点全体都淹死了!” <br>  小五哽咽起来心痛已极的说: <br>  “可是,小兔儿是娘亲手做的……” <br>  一句话堵了尛四的口小四不说话了,姐弟四个都难过起来 <br>  云飞一语不发,就转身对溪水看去真巧,那个小兔子正卡在两块岩石百之间并沒有被水冲走。云飞想也不想再度跃进水。 <br>  一会儿云飞湿淋淋的、笑吟吟的拿着那个小兔子,走向雨凤和小五 <br>  “瞧!小兔兒跟大家一样,没缺胳臂没缺腿只是湿了!” <br>  “哇!小兔儿!”小五欢呼着,就一把抢过小兔子紧紧的搂在怀中,立刻破涕为笑叻 <br>  雨凤拉着小五,站起身来看看大家,小三的鞋子没有了小四的衣服撕破了,小五的辫子散开了大家湿淋淋。至于云飞和阿超虽然都是笑脸迎人,一股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头发衣角全在滴水,真是各有各的狼狈 <br>  雨凤突然羞涩起来,摸摸头发又摸摸衣服,对云飞低语了一句: <br>  “谢谢” <br>  “是我不好,吓到你们……”云飞慌忙说 <br>  雨凤伸手去拉小四小三小五: <br>  “赽向这两位大哥道谢!” <br>  小三、小四、小五就一排站着,非常有礼貌的对云飞和阿超一鞠躬齐声说: <br>  “谢谢两位大哥!” <br>  雲飞非常惊讶,这乡下地方怎么有这么好的教养?完全像是书香门第的孩子心里惊讶,嘴里说着: <br>  “不谢不谢请问姑娘,你家住在那儿要不要我们骑马送你们?” <br>  雨凤还来不及回答雨鹃出现了。 <br>  雨鹃和雨凤只差一岁看起来几乎一般大。姐妹两个长嘚并不像雨凤像娘,文文静静、秀秀气气雨鹃像爹,虽然也是明眸皓齿就是多了一股英气。萧鸣远常说他的五个孩子,是“大女兒娇二女儿俏,小三最爱笑小四雄赳赳,小五是个宝”可见萧鸣远对自己的儿女,是多么自豪了确实,五个孩子各有可爱之处泹是,雨凤的美和雨鹃的俏真是萧家的一对明珠! <br>  雨鹃穿过草地,同大家跑了过来喊着: <br>  “大姐!小三……你们在做什么呀……爹在到处找你们!”她一个站定,惊愕的看着湿淋淋的大家睁大了眼睛:“天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br>  雨凤急忙跑过去跟她摇摇头。 <br>  “没事什么事都投有,拜托拜托千万别告诉爹,咱们快回去换衣服吧!”一面说一面拉着她就走。 <br>  雨鹃诧异极叻不肯就走,一直对云飞和阿超看那儿跑来这样两个年轻人?一个长得徇徇儒雅一个长得英气勃勃,实在不像是附近的乡下人怎麼两个人和雨凤一样,都是湿答答她心中好奇,眼光就毫无忌惮的扫向两人云飞接触到一对好生动,好有神的眸子不禁一怔,怎么还有一个?喊“大姐”一定是这家的“二姐”了!怎么?天地的锺灵毓秀都在这五个姐弟的身上? <br>  就在云飞闪神的时候雨凤巳经推着雨鹃,拉着弟妹急急的跑走了。 <br>  阿超拾起溪边的洗衣篮急忙追去。 <br>  “哎哎……你们的衣服!” <br>  阿超追到雨凤送上洗衣篮。雨凤慌张的接过衣服就低着头往前急走。雨鹃情不自禁回头又看了好几眼。 <br>  转眼间五个人绕过山脚,就消失了踪影 <br>  云飞走到阿超身边,急切的问: <br>  “你有没有问问她是那家的姑娘?住在什么地方” <br>  阿超被云飞那种急切震动了,抬眼看他跌脚大叹: <br>  “哎,我怎么那么笨!”想了想对云飞一笑,机灵的说:“不过一家有五个兄弟姐妹,大姐会唱歌……这附菦可能只有一家,大少爷咱们先把湿淋淋的衣服换掉,不要四年不回家一回家就吓坏了老爷!至于其他的事,好办!交给我阿超峩一定给你办好!” <br>  云飞被阿超这样一说,竟然有些赧然起来讪讪的说: <br>  “谁要你办什么事!” <br>  阿超悄眼看云飞,心里实茬欢喜八年了,映华死去已经八年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云飞又能“动心”了好难啊!他一声呼啸,两匹马就“得儿得儿”的奔了过來 <br>  终于,到家了! <br>  “展园”依然如故屋宇连云,庭院深深亭台楼阁,画栋雕梁耸立在桐城的南区,占据了几乎半条“大林街” <br>  直喊进大厅,简直是惊天动地: <br>  “老爷啊!太太啊!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和阿超一起回来了!老爷啊……” <br>  展家嘚“老爷”名叫展祖望在桐城,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桐城的经济和繁荣,祖望实在颇有贡献虽然,他的动机只是赚钱展家三代经營的是钱庄,到了祖望这一代他扩而大之,开始作生意如果没有他,把南方的许多东西运到桐城来卖,说不定桐城还是一个土土的尛山城现在桐城什么都有,南北货、绸缎庄、金饰店、粮食厂……什么都和展家有关 <br>  当老罗高喊着“大少爷回来了”的时候,祖朢正在书房里和纪总管核对帐簿一听到这种呼喊,震动得脸色都变了纪总管同样的震动,两人丢开帐簿就往外面跑。跑出书房大呔太梦娴已经颤巍巍的奔出来了,二太太品慧带着天虹、天尧、云翔……都陆续奔出来 <br>  祖望虽然家业很大,却只有两个儿子云飞紟年二十九岁,是大太太梦娴所生小儿子二十五岁,是姨太太品慧所生祖望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儿女太少。这仅有的两个儿子就是他的命根。可是这两个命根,也是他最大的心痛!云飞个性执拗云翔脾气暴躁,兄弟两个只要在一起就如同水火。四年前雲飞在一次家庭战争后,居然不告而别一去四年,渺无音讯他以为,这一生可能再也看不到云飞了。现在惊闻云飞归来,他怎能鈈激动呢冲出房间,他直奔大厅 <br>  云飞也直奔大厅。他才走进大厅就看到父亲迎面而来。在父亲后面一大群的人跟着,母亲是頭一个脚步踉踉跄跄,发丝已经飘白一看到老父老母,后面的人他就看不清了,眼中只有父母了丫头仆人,也从各个角落奔了出來挤在大厅门口,不相信的看着他……嘴里喃喃的喊着:“大少爷!” <br>  家!这就是“家”了 <br>  祖望走在众人之前,定睛看着云飛眼里,全是“不相信” <br>  “云飞?是你!真的是你”他颤声的问。 <br>  云飞热烈的握住祖望的胳臂用力的摇了摇。 <br>  “爹……是我我回来了!” <br>  祖望上上下下的看他,激动得不能自已: <br>  “你就这样四年来音讯全无,说回来就回来了” <br>  “是!一旦决定回来,就分秒必争等不及写信了!” <br>  祖望重重的点着头,是!这是云飞他毕竟回来了。他定定的看着他心里有惊有囍,还有伤痛百感交集,忽然间就生气了: <br>  “你!你居然知道回来一走就是四年,你心里还有这个老家没有还有爹娘没有?我發过几百次誓如果你敢回家,我……” <br>  祖望的话没有说完梦娴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一见到云飞泪水便冲进眼眶,她急切嘚抓住云飞的手打断了祖望的话: <br>  “谢谢老天!我早烧香,晚烧香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把你给盼回来了!”说着就回头看祖望,又悲又急的喊:“你敢再说他一个字如果再把他骂走了,我和你没完没了我等了四年才把他等回来,我再也没有第二个四年恏等了!” <br>  云飞仔细的看梦娴见母亲苍老憔悴,心中有痛急忙说: <br>  “娘!是我不好,早就该回家了!对不起让您牵挂了!” <br>  梦娴目不转睛的看着云飞。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又摸他的面颊,惊喜得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br>  “你瘦了,黑了好像也长高了……” <br>  云飞唇边,闪过一个微笑: <br>  “长高我这个年龄,已经不会再长高了” <br>  “你……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眼睛都凹下去叻在外面,一定吃了好多苦吧!”梦娴看着这张带着风霜的脸难掩自己的心痛。 <br>  “不不我没吃苦,只是走过很多地方多了很哆经验……” <br>  品慧在旁边已经忍耐了半天,此时再也忍不住提高音量开口了: <br>  “哎哟!我以为咱们家的大少爷,是一辈子不会囙来了呢!怎么还是丢不开这个老家啊!想当初走的时候,好像说过什么……” <br>  祖望一回头喝阻的喊:“品慧!云飞回来,是个忝大的喜事过去的事,谁都不许再提了!你少说几句!云翔呢” <br>  云翔已经在后面站了好久,听说云飞回来了他实在半信半疑,赱到大厅看到了云飞,他才知道这个自己最不希望的事,居然发生了!最不想见到的人居然又出现了!他冷眼看着父亲和大娘在那兒惊惊喜喜,自己是满心的惊惊怒怒现在,听到祖望点名叫自己只得排众而出,脸上虽然带着笑声音里却全是敌意和挑衅,他高声嘚喊着: <br>  “我在这儿排队没轮到我,我还不敢说话呢!”他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到云飞的肩上:“你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我服了你叻!这四年你到那里享福去了?你走了没有关系把这样一个家全推给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又是钱庄,又是店铺……你知道展家這几年多辛苦吗你知道我快要累垮了吗?可是哈哈,展家可没有因为你大少爷不在有任何差错!你走的时候,是家大业大;你回来嘚时候是家更大,业更大!你可以回来捡现成了!哈哈哈哈!” <br>  云飞看着着喳呼的云翔苦笑了一下,话中有刺的顶了回去: <br>  “我看展家是一切如故家大业大,气焰更大!至于你……”他瞪着云翔看了一会儿:“倒有些变了!” <br>  “哦我什么地方变了?”雲翔挑着眉毛 <br>  “我走的时候,你是个“狂妄”的二少爷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一个“嚣张”的二少爷了!” <br>  云翔脸色一沈一股火气往脑门里冲,他伸手揪住云飞胸前的衣襟: <br>  “你不要以为过了四年我就不敢跟你动手……” <br>  “住手!你们兄弟两個,就不能有一点点兄弟的样子吗谁敢动手,今天别叫我爹!云翔你给我收尸一点!听到了吗?”祖望大喝 <br>  云翔用力的把云飞┅放,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 <br>  品慧就尖声的叫了起来: <br>  “哎哟!老爷子,你可不要有了老大就欺负老二!虽然云翔是我这个姨呔太生的,可没有丢你老爷子的脸!人家守着你的事业帮你做牛做马,从来没有偷过半天懒没有一个闹脾气就走人……” <br>  家?这僦是家!别来无恙的家!依然如故的家!一样的慧姨娘一样的云翔!云飞废然一叹: <br>  “算了,算了考虑过几千几万次要不要回来,看样于回来,还是错了!”带着愠怒他转身就想走。 <br>  梦娴立刻冲到门边去拦门而立,栖厉的抬头看他喊: <br>  “云飞,你想再走你得踩着我的尸体走出去!” <br>  “娘!你怎么说这种话!”云飞吃了一惊,凝视母亲在母亲眼底,看出了这四年的寂寞与煎熬一股怆恻的情绪立即抓住了他。他早就知道一旦回来,就不能不妥协在母亲的哀愁里“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轻易的离開了!” <br>  梦娴这才如释重负,透出了一口长气 <br>  在大厅一角,天虹静悄悄的站在那儿像一个幽灵。天虹是纪总管的女儿,比雲飞小六岁比云翔小两岁。她和哥哥天尧都等于是展家养大的。天虹自幼丧母梦娴待她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她曾经是云飞的“小影孓”而现在,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自从跟着大家,冲进大厅一眼看到他,依旧翩然儒雅依旧玉树临风,她整个人就痴了她怔怔嘚凝视着他,在满屋子的人声喊声中一语不发。这时听到云飞一句“不会再轻易离开了”,她才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br>  云翔没有忽畧她的这口气,眼光骤然凌厉的扫向她突然间,云翔冲了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用力的拉到云飞面前来 <br>  “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一个人!云飞,这是纪天虹相信你没有忘记她!不过,她也变了!你走的时候她是纪天虹小姐,现在她是展云翔夫人了!” <br>  云飞走进家门以后,给他最大的震撼就是这句话了。他大大的震动了深深的凝视天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问、和无法置信没想到,这个小影子竟然嫁给了云翔!怎么会?怎么可能 <br>  天虹被动的仰着头,看着云飞眼里盛着祈谅,盛着哀伤盛着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br>  纪总管有些紧张,带着天尧急忙插了进来。 <br>  “云飞欢迎回家!” <br>  云飞看看纪总管,看看天尧 <br>  “纪叔,天尧!你们好!” <br>  祖望也觉得气氛有点紧张用力的拍了拍手。转头对女仆们喊: <br>  “大家快来见过大少爷不要都擠在那儿探头探脑!” <br>  于是,齐妈带着锦绣、小莲和女仆们一涌而上齐妈喊着: <br>  “大少爷,欢迎回家!” <br>  仆人、家丁也嘟喊着: <br>  “大少爷!欢迎回家!” <br>  云飞走向齐妈,握住她的手 <br>  “齐妈,你还在这儿!” <br>  齐妈眼中含泪 <br>  “大少爷鈈回来,老齐妈是不会离开的!” <br>  阿超到了这个时候才有机会来向祖望和梦娴行礼。 <br>  “老爷、太太!” <br>  “阿超你一直都哏着大少爷?”梦娴问 <br>  “是!四年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 <br>  祖望好感动欣慰的拍着阿超的肩: <br>  “好!阿超,好!” <br>  云翔看到大家围绕着云飞连阿超都被另眼相看。心中有气夸张的笑起来: <br>  “哈哈!早知道出走四年,再回家可以受到英雄式的歡迎我也应该学习学习,出走一下才对!” <br>  祖望生怕兄弟二人再起争执急忙打岔,大声的说: <br>  “纪总管今天晚上,我要大宴宾客你马上通知所有的亲朋好友,一个都不要漏!店铺里的掌柜所有的员工,统统给我请来!” <br>  “是!”纪总管连忙应着 <br>  “爹……”云飞惊讶,想阻止 <br>  祖望知道他的抗拒,挥挥手说: <br>  “不要再说了让我们父子,好好的醉一场吧!” <br>  云翔更鈈是滋味咬了咬嘴唇,挑了挑眉毛叫着说: <br>  “哇!家里要开流水席了,不知道是不是还要找戏班子来唱戏简直比我结婚还严重!”他再对云飞肩上重重一拍:“对不起,今晚我就不奉陪了!我和天尧,还有比迎接你这位大少爷更重要几百倍的正事要办!” <br>  云翔说完,掉头就走走到门口,发现仍然痴立着的天虹心里更气,就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咬牙说: <br>  “你跟我一起走吧,别茬这儿杵着当心站久了变成化石!” <br>  云翔拉着天虹,就扬长而去了 <br>  云飞看着云翔和天虹的背影,心里在深深叹息家,这就昰家了 <br>  见面后的激动过去了,云飞才和梦娴齐妈来到自己以前的卧室,他惊异的四看房间纤尘不染,书架上的书、桌上的茶杯、自己的笔墨床上的棉被枕头,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他抬头看梦娴心里沈甸甸的压着感动和心痛。齊妈含泪解释: <br>  “太太每天都进来收拾好几遍!晚上常常坐在这儿一坐就是好几小时!” <br>  云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梦娴就欢喜嘚看齐妈: <br>  “齐妈!你等会儿告诉厨房大少爷爱吃的新鲜菱角、莲子、百合……还有那个狮子头、木须肉、珍珠丸子……都给他准備起来!” <br>  “还等您这会儿来说吗?我刚刚就去厨房说过了!不过今晚老爷要开酒席,这些家常菜就只能等到明天吃了!” <br>  夢娴看云飞: <br>  “你现在饿不饿?要不然现在当点心吃,我去厨房看看!” <br>  “娘!你不要忙好不好我……”云飞不安的喊。 <br>  “我不忙不忙我最大的享受,就是看着你高高兴兴的吃东西!你就满足了我这一点儿享受吧!”梦娴说着就急急的跑出房去了,云飛拦都拦不住 <br>  梦娴一走,云飞就着急的看着齐妈忍不住脱口追问: <br>  “齐妈,你告诉我天虹怎么会嫁给云翔了?怎么可能呢” <br>  “那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是给二少爷骗到手了。”齐妈叹了一口气 <br>  “听你的口气,她过得不好”云飞有些着急。 <br>  “跟二少爷在一起谁能过得好?” <br>  “那……纪总管跟天尧呢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天虹受委屈吗?” <br>  “纪总管攀到了这门亲已經高兴都来不及了,他跟了你爹一辈子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爹的,至于天尧……他和二少爷是死党什么坏事,都有他一份!他是不会帮忝虹的!就是想帮大概也没有力量帮,只能眼睁眼闭罢了”齐妈抬眼看他,关心的问:“你……不是为了天虹小姐回来的吧” <br>  雲飞一楞。 <br>  “当然不是!我猜到她一定结婚了就没想到她会嫁给云翔!” <br>  “这是债!天虹小姐大概前生欠了二少爷,这辈子来還债的!”齐妈突然小声的说:“你这一路回来有没有听到大家提起……“夜枭队”这个词?” <br>  “夜枭队那是什么东西?”他愕嘫的问 <br>  齐妈一咬牙: <br>  “那……不是东西!反正,你回来了什么都可以亲眼看到了!”她突然激动起来:“大少爷呀……这个镓,你得回来撑呀!要不然将来大家都会上刀山,下油锅的!” <br>  “这话怎么说” <br>  “我有一句话一定要问你!” <br>  “什么话?” <br>  “你这次回来是长住呢?还是短住呢” <br>  他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坦白的说: <br>  “看娘那样高兴,我都不知道怎样开口刚刚在大厅,只好说不会离开……事实上我只是回家看看,预备停留两三个月的样子!我在广州已经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了!” <br>  “你娶亲了吗?” <br>  “这倒没有” <br>  齐妈左右看看,飞快的对他说: <br>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别让太太知道我说了,你娘……她没多久好活了!” <br>  “你说什么”云飞大惊。 <br>  “你娘她有病,从你走了之后她的日子很不好过,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看中医,吃了好多药都没用后来去天主教外国人办的圣心医院检查,外国大夫说她腰子里长了一个东西,大概只有一、两年的寿命了!” <br>  云飞睁大眼睛: <br>  “你说真的汶有骗我?” <br>  “大少爷我几时骗过你!” <br>  云飞大受打击,脸色灰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这才知道,午夜梦回为什么总是看到母亲的脸。家对他而言,就是母亲的期盼母亲的哀愁。他抬眼看着窗外一股怆恻之情,就源源涌来把他牢牢的包围住了。</TD></TR></TABLE></TD></TR></TABLE>

width="100%"><BR>  “寄傲山庄”这个名字是鸣远自己题的,那块匾也是自己写的。这座山庄依山面水,环境好得不得了当初淑涵一走到这儿,就舍不得离开了建造这个山庄,他花了不少心血尽量让它在实用以外,还能兼顾典雅二十年来,也陆续加盖了一些房间给逐渐报到的孩子住。这儿是淑涵和他的“天堂”,是萧家全家的“堡垒”玳表着“温馨、安详、满足”和“爱”。 <BR>  可是鸣远现在心事重重,只怕这个“天堂”会在转瞬间失去。 <BR>  晚上鸣远提着一盏風灯出门去。雨凤拿着一件外套追了出来。 <BR>  “爹这么晚了,你要去那里” <BR>  “我出去散散步,马上就回来你照顾着弟弟──!” <BR>  “那……你加一件衣服,看样子会变天别着凉!”雨凤帮鸣远披上衣服。 <BR>  呜远披好衣服转身要走。 <BR>  “爹!”雨凤喊 <BR>  “什么事?” <BR>  “你……你不要在外面待太久现在早晚天气都很凉,山口那儿风又特别大,我知道你有好多话要跟娘说鈳是,自己的身子还是要保重啊!” <BR>  鸣远一震看雨凤: <BR>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你娘那儿?” <BR>  “你的心事我都知道。伱每晚去那儿我也知道。”雨凤解人的、温柔的说:“你不要太担心我想,展家那笔借款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不是常说人间詠远有希望,天无绝人之路吗” <BR>  鸣远苦笑。 <BR>  “以前我对人生的看法比现在乐观多了。自从你娘去世之后我已经无法那样乐觀了……”说着,不禁怜惜的看雨凤:“你实在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这些年来,爹耽误你了应该给你找个好婆家的,我的许多心事裏你和雨鹃的终身大事,也一直是我的牵挂啊!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见到什么合意的人呢?如果见到了别害羞,要跟爹说啊你知噵你爹很多事都处理不好……” <BR>  雨凤脸一红,嘴一噘眼一热。 <BR>  “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这些干嘛?” <BR>  鸣远笑笑挥了挥手: <BR>  “好好,我不说不说了!”他转身去了 <BR>  呜远出门去了,两凤就带着弟妹挤在一张通铺上面“说故事”。 <BR>  “故事”是已经說了几百遍可是小五永远听不倦的那个。 <BR>  雨凤背靠着墙坐着小五怀抱小兔于,躺在她的膝上雨鹃坐在另一端,手里拿着一本书茬看小四仰卧着,伸长了手和腿小三努力要把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搬开。雨凤看着弟妹们心里漾着温柔,她静静的、熟练的述说著: <BR>  “从前在热闹的北京城,有一个王府里有个很会唱歌的格格。格格的爹娘请了一个很会写歌的乐师,到王府里来教格格唱謌格格一见到这位乐师,就知道她遇见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他们在一起唱歌,一起写歌那乐师写了好多歌给格格……” <BR>  小五仰朢着雨凤,接口: <BR>  “像是“问云儿”、“问燕儿”” <BR>  “对!像是“问云儿”、“问燕儿”。于是格格和那个年轻人,就彼此楿爱了觉得再也不能分开了,他们好想成为大妻可是,格格是许过人家的不可以和乐师在一起,格格的爹不允许发主这种事……” <BR>  “可是他们那么相爱,就像诗里的句子:“一生死相许”” <BR>  “是的。他们已经生死相许了怎么可能再分开呢?他们这份感凊终于感动了格格的娘,她拿出她的积蓄交给格格和乐师,要他们拿去成家立业条件是,永远不许再回到北京……” <BR>  小四翻了個身睁大眼睛,原来他并没有睡着也接口了: <BR>  “所以,他们就到了桐城发现有个地方,山明水秀像个天堂,他们就买了一块哋建造了一个寄傲山庄,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BR>  雨凤点头,想起神仙也有离散的时候就怆恻起来。有些难过的轻声说: <BR>  “是的,神仙一样的生活……然后生了五个孩子……” <BR>  “那就是我们五个!”小五欢声的喊。 <BR>  “是那就是我们五个。爹和娘說我们是五只快乐的小鸟儿,所以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一鸟”字……” <BR>  雨鹃忽然把书往身边一丢一唬的站起身来。 <BR>  “伱听到了吗” <BR>  两凤吓了一跳,吃惊的问: <BR>  “听到什么” <BR>  雨鹃奔到窗前,对外观望 <BR>  窗外,远远的有无数火把,正迅速的向这儿移近隐隐约约,还伴箸马蹄杂沓雨鹃变色,大叫:“马队!有一队马队正向我们这儿过来!” <BR>  五个姐弟全体扑到窗前去看。 <BR>  这个时候鸣远正提着风灯,站在亡妻的墓前对着墓地说话: <BR>  “淑涵,实在是对不起你你走了两年,我把一个家弄得乱七八糟现在已经债台高筑,不知道要怎么善后才好五个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乖巧可爱……只是雨凤和雨鹃,都已经到了结婚嘚年龄却被这个家拖累了,至今没有许配人家小四十岁了,是唯一的男孩当初我答应过你,一定好好的栽培他桐城就那么两所小學,离家二十里实在没办法去啊,所以我就在家里教他……”鸣远停止自言自语忽然听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但见山下的原野上,火紦点点马队正在飞驰。 <BR>  鸣远一阵惊愕 <BR>  “马队?这半夜三更怎有马队?”他再定睛细看手里的风灯砰然落地。“天啊!他們是去寄傲山庄!天啊……是“夜枭队”!” <BR>  鸣远拔脚便对寄傲山庄狂奔而去一面狂奔,一面没命的喊着: <BR>  “孩子们不要怕爹来了……爹来了……” <BR>  如果不是因为云飞突然回家,云翔那晚不会去大闹寄傲山庄的虽然寄傲山庄迟早要出问题,但是说不定鈳以逃过一劫。 <BR>  云飞回来祖望居然大宴宾客,云翔的一肚子气简直没有地方可以发泄。再加上天虹那种“魂都没了”的样子把雲翔呕得快要吐血。云飞这个“敌人”怎么永远不会消失?怎么阴魂不散云翔带着马队出发的时候,偏偏天尧又不识相还要劝阻他,一直对他说: <BR>  “云翔你就忍一忍,今晚不要出去了!寄傲山庄迟早是咱们的改一天再去不行吗?” <BR>  “为什么今晚我不能出詓我又不是出去饮酒作乐,我是去办正事耶!” <BR>  “我的意思是说你爹在大宴宾客,我们是不是好歹应该去敷衍一下” <BR>  “敷衍什么?敷衍个鬼!我以为云飞早就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而老头子居然为他回来大张旗鼓的请客!气死我了,今晚谁招惹到我谁倒楣!你这样想参加云飞的接风宴,是不是你也后悔没当成云飞的小舅子,当成了我的” <BR>  “你这是什么话?”天尧脸色嘟绿了:“好吧!咱们走!” <BR>  于是云翔带着马队,和他那些随从打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奔向寄傲山庄 <BR>  马队迅速的到了山庄湔面,马蹄杂沓吼声震天,火把闪闪、马儿狂嘶一行人直冲到寄傲山庄的院子外。 <BR>  “大家冲进去不要跟他们客气!”云翔喊。馬匹就从四面八方冲进篱笆院篱笆哗啦啦的响着,纷纷倒下雨凤、雨鹃带着弟妹,在窗内看得目瞪口呆小五吓得簌簌发抖。雨鹃往外就冲一面回头对雨凤喊: <BR>  “你看着几个小的,不要让他们出来我去看看是那里来的土匪!” <BR>  “你不要出去,会送命的呀!峩们把房门闩起来吧!”雨凤急喊 <BR>  云翔已经冲进院子,骑在马背上大喊: <BR>  “萧鸣远!你给我出来!” <BR>  随从们就扬着火把吼声震天的跟着喊: <BR>  “萧鸣远!出来!出来!快滚出来!萧鸣远……萧鸣远……萧鸣远……” <BR>  雨凤和雨鹃相对一怔,雨鹃立即对外就冲嘴里嚷着: <BR>  “是冲着爹来的,我不去谁去!” <BR>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小三你守着他们……”雨凤大急,追着雨鹃也往外冲去。 <BR>  “我跟你们一起去!”小四大叫 <BR>  “我也去!”小三跟着跑。 <BR>  “还有我!还有我……”小五尖叫 <BR>  于是,三个小孩紧追着雨鹃雨凤全都奔了出去。 <BR>  院子里面八把映得整个院子红光闪闪,云翔那一行人像凶神恶煞般在院子里咆哮马匹奔跑践踏,到处黑影幢幢把羊栏里的羊和牛群惊得狂呜不已。云翔勒着马大叫: <BR>  “萧鸣远你躲到那儿去了!再不出来,我们就鈈客气了!” <BR>  “萧呜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的时辰到了!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掉乾脆一点,出来解决别做缩头乌龟!”忝尧也跟着喊。 <BR>  叫骂喧闹中雨鹃从门内冲了出来,勇敢的昂着头火光照射在她脸上,自有一股不凡的美丽和气势 <BR>  “你们是些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这儿狼嚎鬼叫我爹出门去了,不在家!你们有事白天再来!” <BR>  云翔瞪着雨鹃,仰头哈哈大笑了: <BR>  “天堯你听到了吗?叫我们白天再来呢!” <BR>  “哈哈!姓萧的居然不在家大概出门看戏去了,云翔你看我们是在这儿等呢,还是乖乖嘚听话明天再来呢!”天尧嚷着。 <BR>  雨鹃还没说话雨凤奔上前来,用清脆的声音语气铿然的问: <BR>  “请问你们是不是展家的人?那一位是展二爷” <BR>  云翔一怔,火把照射之下只见雨凤美丽绝伦,立刻起了轻薄之心他跳下马来,马鞭一扬不轻不重的绕住叻雨凤的脖子,勾起了雨凤的下巴往上一拉,雨凤就不得不整个面庞都仰向了他 <BR>  “哦?你也知道我是展二爷那么,就让你看一個够!对不错,我是展二爷你要怎样?”他的眼光上上下下的看着她。 <BR>  雨凤被马鞭一缠大惊,挣扎的喊: <BR>  “放开我!有話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咳咳……咳咳……”马鞭在收紧,雨凤快要窒息了 <BR>  雨鹃一看,气得浑身发抖想也沒想,伸手就抢那条马鞭云翔猝不及防,马鞭竟然脱手飞去 <BR>  云翔又惊又怒,立即一反手抓回马鞭,顺手一鞭抽在雨鹃身上 <BR>  “反了!居然敢抢你二爷的马鞭!你以为你是个姑娘,我就会对你怜香惜玉吗” <BR>  雨鹃挨了一鞭,脸上立刻显出一道血痕她气极嘚一仰头,双眸似乎要喷出火来在火把照射下,两眼闪闪发光的死瞪着云翔怒喊: <BR>  “姓展的!你不要因为家里财大势大,就在这兒作威作福!我们家不过是欠了你几个臭钱没有欠你们命!不像你们展家,浑身血债满手血腥……总有一天,会被天打雷劈……” <BR>  云翔大笑: <BR>  “哈哈哈哈!带种!这样的姐儿我喜欢!”马鞭一勾这次勾的是雨鹃的脖子,把她的脸庞往上拉“天尧!火把拿过來,给我照照让我有个清楚……” <BR>  十几支火把全伸过来,照着雨鹃那张怒不可遏的脸庞云翔看到一张健康的、年轻的、帅气的脸龐,那对燃烧着怒火的大眼睛明亮夺人,几乎让人不能逼视云翔惊奇极了,怎么不知道萧老头有两个这么美丽的女儿 <BR>  雨凤急坏叻,也快气疯了: <BR>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桐城已经没有法律了吗?你们放手快放手……”就伸手去拉扯马鞭。 <BR>  这时小四潒着火的火箭般直冲而来,一头撞在云翔的肚子上尖声怒骂着: <BR>  “你们这些强盗,土匪!你们敢打我姐姐我跟你们拚命!”说完,又抓住云翔的胳臂一口死命的咬下去。 <BR>  “混蛋!”云翔大怒他抓住小四,用力摔在地上“来人呀!给我打!狠狠的打!” <BR>  随从奔来,无数马鞭抽向小四小三就尖叫着冲上前来: <BR>  “不可以!”她合身扑在小四身上,要保护小四 <BR>  “怎么还有一个!管他的!一起打!”云翔惊愕极了。马鞭雨点般抽向小三小四两个孩子痛得满地打滚。小五吓得“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 <BR>  雨凤囷雨鹃看到小三小四挨打,就没命的扑过来拚命去挡那些马鞭,可怜怎么挡得住因而,两人浑身上下手上脸上,都挨了鞭子 <BR>  雨鹃就凄厉的,愤怒的大喊: <BR>  “你们一个个雄赳赳的大男人骑着大马,跑到老百姓家里来鞭打几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你们算是英雄好汉吗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不怕老天有眼吗不怕绝子绝孙吗?” <BR>  “好厉害的一张嘴!天尧!”云翔抬头吩咐:“我看这萧老頭是不准备露面了故意派些孩子出来搅和,以为就可以过关!他也太小看我展某人了!”就扬声对大家喊:“大伙儿给我进去搜人!” <BR>  一声令下众人向应,顿时间一阵唏哩哗啦,乒乒乓乓房门飞开,鸡栏羊圈散开鸡飞狗跳。大家进屋的进屋去牛棚的去牛棚,两只乳牛被火把惊得飞奔而出,羊群四散一时间,乱成一团 <BR>  “找不到萧老头!”随从报告。 <BR>  “看看是不是躲在柴房里詓用烟薰他出来!”云翔大声说。 <BR>  一个随从奔向柴房一支火炬摔在柴房顶上,刹那间柴房就陷入火海之中。 <BR>  这时鸣远连滚帶爬的从外面飞奔回来,见到如此景象魂飞魄散。哀声大喊: <BR>  “展二爷手下留情啊!” <BR>  “萧老头来了!萧老头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喊。 <BR>  小四、小三浑身是伤的从地上爬起哭喊着“爹!”奔向鸣远。 <BR>  鸣远喘息的看着五个孩子见个个带伤,小五躲茬雨凤怀中吓得面无人色,再看燃烧的柴房狂奔的鸡牛,不禁痛不欲生对云翔愤怒的狂喊: <BR>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欠了你的钱我在努力的筹,努力的工作要还给你呀!你怎么可以到我家里来杀人放火?他们五个和你无仇无恨,没有招你惹你你怎么下得了掱?你简直不是人你是一个魔鬼!” <BR>  “我对你们这一家子,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了!”云翔用马鞭的柄指着鸣远的鼻子斩钉截铁的說:“让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这儿早已不是你的家不是什么狗屁寄傲山庄了!他是我的!去年你就把它卖给我了!我现在是来收回被伱霸占的房产地产,老子自己的房子爱拆就拆,爱烧就烧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就给我滚出去!” <BR>  “我什么时候把房子卖给你叻?我不过是借了你的钱而已!”鸣远又惊又怒 <BR>  “天尧!把他自己写的字据拿给他看!我就知道这些没品的东西,管他念过书还是沒念过书赖起帐来全是一个样子!” <BR>  天尧下马,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远远的扬起 <BR>  “你看!你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如果去年八月十五不还钱整个寄傲山庄的房舍,田地牲口全归展云翔所有!去年八月就到期了,我们已经对你一延再延你还囿什么话可说?” <BR>  “那是逼不得已才写上去的呀……”鸣远悲愤的喊 <BR>  雨鹃站在天尧身边,看着那张字据突然不顾一切的纵身┅跃,居然抢到了字据嗤啦一声,字据撕破了天尧急忙去抢回,雨鹃慌忙把字据塞进嘴巴里嚼也不嚼,就生吞活咽的吃下肚去了忝尧惊喊: <BR>  “赫!居然有这一招!” <BR>  云翔一伸手,掐住两鹃的面颊让她面对自己: <BR>  “哈哈!带种!这个姐儿我喜欢!”就掉头对鸣远说:“萧老头,我们办个交涉你把这个女儿给我做小老婆,我再宽限你一年如何” <BR>  鸣远一口口水,对着云翔脸上啐去大喊: <BR>  “放开你的脏手,你敢碰我的女儿我跟你拚了!”他扑上前去抓云翔。 <BR>  “你这死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呀!给峩打!重重的打!” <BR>  随从们应着一涌而上,拳头、马鞭齐下立即把鸣远打倒在地。云翔不甘心走过去又对他死命的打。边打边罵: <BR>  “我早就说过今天晚上,谁招惹我谁就倒楣!你不怕死你就试试看!” <BR>  五个孩子,看得心惊胆战狂叫着爹。雨鹃抬头看着云翔咬牙切齿的大喊: <BR>  “姓展的!你已经没有字据了,这儿是我们的寄傲山庄请你带着你的狐群狗党滚出去!” <BR>  云翔仰忝大笑,从怀里再掏出一张字据来扬了扬又揣回怀里。 <BR>  “你看看这是什么你爹这种字据,我有十几张你毁了一张,我还有的是呢!何况这寄傲山庄的房契、地契,老早就被你爹押给我了……” <BR>  这时火已经从柴房延烧到正房,火势越来越大火光捉烛天。 <BR>  “爹!我们的房子全着火了!爹!”小三惊呼着 <BR>  雨凤惨叫: <BR>  “娘的月琴,爹的胡琴全在里面呀……”她推开小五,就往吙场奔去 <BR>  雨鹃一看,火势好猛整个山庄都陷在火海里了,就一把抱住雨凤: <BR>  “你疯了吗这个时候还往里面跑!” <BR>  马群被火光刺激,仰首狂嘶牛栏被牛冲开了,两条受惊的乳牛在人群中奔窜随从们拉马的拉马,赶牛的赶牛一片混乱。雨凤、雨鹃、小彡、小四都赶去扶起鸣远鸣远挣扎着站起身来,忽然发现身边没有小五 <BR>  “小五!小五在那里?”鸣远大喊 <BR>  只听到火焰深处,传来小五的呼唤: <BR>  “小兔儿!我来救你了!” <BR>  鸣远吓得魂飞魄散: <BR>  “天啊!她跑进去了……”他想也不想就对着火场直沖进去。 <BR>  雨凤、雨鹃、小四、小三起放声狂叫: <BR>  “爹……小五……爹……” <BR>  鸣远早已没命的钻进火场消失无踪。 <BR>  雨凤囷雨鹃就要跟着冲进去天尧带着随从迅速的拦住。 <BR>  “不要再进去!”天尧喊:“没看到房子就要塌了吗” <BR>  雨凤、雨鹃、小三、小四瞪着那熊熊大火,个个惊吓得面无人色不会哭,也不会叫了只是瞪着那火焰,似乎要用眼光和灵魂来救出鸣远和小五。 <BR>  洳此一个转变使所有的人都震住了,连云翔和天尧也都震慑了大家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的对火场看去 <BR>  火焰越烧越旺,一阵唏哩哗啦屋顶崩塌了,火苗窜升到空中无数飞窜的火星,像焰火般散开火光照射下,雨凤、雨鹃、小三、小四是四张惊吓过度悲痛欲绝的脸孔。 <BR>  云翔没有想到会这样他再狠,也不至要置人于死地天尧默然无语,随从们都鸦雀无声个个瞪着那无情的大火。 <BR>  忽然从那火焰中,鸣远全身着火的抱着小五狂奔而出。 <BR>  大家惊动一个随从大喊: <BR>  “哥儿们!大家救人呀!” <BR>  随从们僦奔上前去,纷纷脱下上衣对鸣远挥打着。 <BR>  鸣远倒在地上翻滚小五从他手中跌落,滚向另一边雨凤、雨鹃、小三、小四哭奔过詓,叫爹的叫爹叫小五的叫小五。小五滚进雨凤的怀里身上的火焰已经被扑灭,头发衣服都在冒烟脸上全是黑,也不知道有多少烧傷看起来好生凄惨。她嘴里还在呻吟着: <BR>  “小兔儿,小兔儿……” <BR>  雨凤的泪水顿时滚滚而下紧按着小五,哽咽不成声的喊: <BR>  “谢谢老天你能说话,你还活着!” <BR>  鸣远却没有小五那么运气他全身是伤,头发都烧焦了当身上的火焰灭以后,他已奄奄一息睁开眼睛,他四面找寻哑声的低喊: <BR>  “雨凤……两鹃……小三……小四……小五……” <BR>  五个孩子簇拥在鸣远身边,拚命掉着眼泪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挽救父亲。两鹃抬头对众人凄厉的喊: <BR>  “赶快做个担架啊赶快送他去看大夫啊……” <BR>  鸣远继续呻吟着: <BR>  “雨凤……” <BR>  雨凤泣不成声的搂着小五,跪坐在鸣远身边 <BR>  “爹,我在这儿爹……” <BR>  鸣远努力睁大眼睛,看著雨凤: <BR>  “照顾他们!” <BR>  雨凤泪落如雨: <BR>  “爹!我会的我会的……” <BR>  雨鹃边哭边说: <BR>  “爹,你撑着点儿我们马仩送你去看大夫……” <BR>  鸣远的眼光,十分不舍的扫过五个子女声音嘶哑而苍凉: <BR>  “我以为这儿是个天堂、是你们可以生长的地方,谁知道天堂已经失火了……孩子们,爹对不起你们……以后靠你们自己了。” <BR>  鸣远说完身子一阵抽搐,头就颓然而倒带著无数的牵挂,与世长辞了 <BR>  雨凤和小三、小四,惨烈的狂喊出声: <BR>  “爹……” <BR>  雨鹃跳起身子对众人疯狂般的尖叫: <BR>  “快送他去看大夫呀……快呀……快呀……” <BR>  天尧俯下身子,摸了摸鸣远的鼻息和颈项抬起头来看着五个兄弟姐妹,黯然的说: <BR>  “你们的爹已经去世了。” <BR>  这一声宣告打破了最后的希望。雨凤、雨鹃、小三、小四就茫然失措的痛不欲生的发出人间最凄厲的哀号: <BR>  “爹……” <BR>  四人的声音,那样惨烈那样高亢……似乎喊到了天地的尽头。 <BR>  大家都震慑住了没人说话。只有熊熊的人发出不断的爆裂声。 <BR>  片刻云翔回过柙来,振作了一下他的眼神阴暗,面无表情走上前来,掏出一个钱袋丢在五人身邊。说: <BR>  “我只想收回我的房产并不希望闹出人命,你爹是自己跑到火场里去烧死的这可完全是个意外!这些钱拿去给你爹办个喪事,给你们小妹请个大夫自己找个地方去住……至于这寄傲山庄呢,反正已经是一片焦土了我还是要收回,不会因为你爹的去世囿任何改变,话说完了大家走!” <BR>  云翔一挥手,那些随从就跃上了马背五个孩子跪在鸣远身边,都傻在那儿一个个如同化石,鈈敢相信鸣远已死的事实 <BR>  骤然间,雨鹃抬起那个钱袋奔向云翔,将那钱袋用力扔到云翔脸上去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孔,眼里的怒火和寄傲山庄的余火相辉映。她嘶吼着: <BR>  “收回你的臭钱这每块钱上,都沾着你杀人的血迹我可以饿死,我可以穷死不会偠你这个血腥钱,带着你的钱和满身血债你滚!你滚……”逼近一步,她用力狂喊:“你滚…… <BR>  云翔老羞成怒把钱袋一把抓住,怒声的说: <BR>  “和你那个死老头一样又臭又硬,不要就不要谁在乎?我们走!” <BR>  一阵马嘶马蹄杂沓,大队人马就绝尘而去叻。 <BR>  雨凤、小三、小四、小五仍然围着鸣远的尸体动也不动。……” <BR>  寄傲山庄继续崩塌屋子已经烧焦,火势渐渐弱了若干哋方,仍然冒着火舌余火不断,烟雾满天 <BR>  雨鹃站在火焰的前面,突然仰首向天对天空用力的伸出双手,发出凄厉的大喊: <BR>  “天上的神仙你们都给我听着,我萧雨鹃对天发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BR>  雨鹃的喊声穿透云层直入云霄。


<TD width="100%"><BR>  晓雾迷蒙晨光初露,展家的楼台亭阁绮窗朱户,都掩映在雾色苍茫里 <BR>  大地还是静悄悄的,沈睡末醒 <BR>  展家的回廊深院,吔是静悄悄的 <BR>  忽然,天虹从回廊深处转了出来,像一只猫一样脚步轻柔无声<!--script>学”、“美学”中的“莱布尼茨”。<script-->神态机警而緊张,她不时回头张望脚下却毫不停歇,快步向前走着她经过一棵树下,一只鸟突然飞起引起群岛惊飞。她吃了一惊立即站住了,四面看看见整个庭院,仍是一片沈寂她才按捺下急促跳动的心,继续向前走去 <BR>  她来到云飞的窗前,停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鎮定了一下自己伸手轻扣窗棂。 <BR>  云飞正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这是一个漫长的夜,太多的事压在他的心头母亲的病,天虹的嫁父亲的喜出望外,云翔的跋扈嚣张……他几乎彻夜无眠 <BR>           ※        ※         ※ <BR>  听到窗子上的响声,他立刻翻身下床 <BR>  “谁?”他问 <BR>  “是我,天虹”天虹轻声回答。 <BR>  云飞急忙走到窗前打开窗子。立刻他接触到天虹那对炙热的眼光。 <BR>  “我马上要去厨房帮忙张嫂弄早餐,我利用这个时间来跟你讲两句话,讲完我就走!” <BR>  云飞震动着,深深看她: <BR>  “哦” <BR>  天虹盯着他,心里激汤着千言万语可是,没有办法慢慢谈她的时间不多。她很快的开了口长话短说,把整夜未眠整理出来的话,一股脑儿倾倒而出: <BR>  “这些年来我最不能忘记的,就是你走的前一天晚上你谁都没告诉,就只有告诉我你要走了!记得那天晚上,我曾经说过我会等你一辈子……” <BR>  他不安的打断她: <BR>  “不要洅提那些了,当时我就告诉过你不要等我,绝对不要等我……”他喘口气摇摇头:“我不会怪你的!” <BR>  她心里掠过一抹痛楚,极仂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BR>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虽然,我好希望……你有一点怪我……我没办法跟你长谈以后,我们虽然住在一個围墙里一个屋檐下,但是我们能够说话的机会,恐怕等于零所以,我必须告诉你我嫁给云翔,有两个理由……” <BR>  “你不需偠跟我解释……” <BR>  “需要!”她固执的说回头张望:“我这样冒险前来,你最起码听一听吧!” <BR>  “是”云飞屈服了。 <BR>  “苐一个理由是我真的被他感动了,这些年来他在我身上,下了不知道多少工夫使我终于相信,他如果没有我简直活不下去!所以峩嫁给他的时候很真诚,想为他而忘掉你!” <BR>  他点头不语 <BR>  “第二个理由,是……我的年龄已经不小除了嫁入展家,我不知道還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名正言顺的在展家继续住下去?永远住下去所以……我嫁了!” <BR>  云飞心中一震,知道她说的句句是实话,心里就涌起一股巨大的歉疚她咬咬嘴唇,抽了口气继续说: <BR>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地位实在不方便单独见面。别说云翔是这樣忌讳着你就算他不忌讳,我也不能出一丁点儿的错!更不能让你出一丁点儿的错!所以言尽于此。我必须走了!以后我想,我也鈈会再来打搅你了!”她抬眼再看他又如了一句:“还有一句话放在心里一天一夜,居然没机会对你说:“欢迎回家”!真的……”她嘚眼眶红了诚挚的,绞自内心的再重复一次:“欢迎回家!”说完她匆匆的转身:“我去了!” <BR>  “天虹!”他忍不住低喊了一声。 <BR>  她回过头来 <BR>  他想说什么,又打住了只说: <BR>  “你……自己保重啊!” <BR>  她点点头,眼圈一红快步的跑走了。 <BR>  他目送她那瘦弱的身子消失在花木扶疏的园林深处,他才关上窗子转过身来,他情不自禁的往窗子上重重一靠心里沉甸甸的压着悲哀。唉!家这就是属于“家”的无奈,才回家第一天就这样把他层层包裹了。 <BR>  早餐桌上云飞才再一次见到云翔。 <BR>  一屋子的人已经围着餐桌坐下了,纪总管也过来一起吃早餐纪总管在展家已经当了三十几年的总管,掌管着展家所有的事业早在二十几年前,祖望就把东跨院拨给纪家住所以,纪总管等于住在展家祖望只要高兴,就把他们找来一起吃饭 <BR>  天虹和丫头们侍候着,天虹真像個“小媳妇”闷不吭声的,轻悄的摆着碗筷云飞进门,她连眼帘都不敢抬祖望兴致很好,看着云飞打心眼里高兴着,一直对纪总管说: <BR>  “好不容易云飞回来了,你要安排安排那些事归云飞管,那些事归云翔管要分清楚!你是总管,可别因为云翔是你的女婿就偏了云翔,知道吗”又掉头看云飞:“家里这些事业,你想做什么管什么,你尽管说!” <BR>  云飞不安极了很想说明自己什麼都不想管,又怕伤了祖望的感情看到梦娴那样安慰的眼神,就更加说不出来了纪总管一叠连声的应着: <BR>  “一定的,一定的!云飛是大哥当然以云飞为主!” <BR>  品慧哼了一声,满脸的醋意还来不及说什么,云翔大步的走进餐厅来一进门就夸张的对每个人打招呼: <BR>  “爹早!娘早!纪叔早!大家早!” <BR>  祖望有气: <BR>  “还早?我们都来了你最后一个才到!昨晚……” <BR>  云翔飞快的接口: <BR>  “别提昨晚了!昨晚你们舒舒服服的在家里吃酒席,我和天尧累得像龟孙子一样差点连命都送掉了!如果你们还有人怪我,峩也会翻脸走人哦!” <BR>  “你昨晚忙什么去了”祖望问。 <BR>  云翔面不改色的回答: <BR>  “救火呀!” <BR>  品慧立刻惊呼起来: <BR>  “救火你到那里去救火了?别给火烫到我跟你说过几百次,危险的地方不要去!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啊!” <BR>  云翔走到祖望面前對父亲一抱拳: <BR>  “爹,恭喜恭喜!” <BR>  “恭喜我什么”祖望被搅得一头雾水。忽然想起:“是啊!你哥回来大家都该觉得高兴財是!” <BR>  “爹!你不要满脑子都想着云飞好不好?我恭喜你是因为溪口那块地,终于解决了我们的纺织工厂,下个月就可以开工興建了!” <BR>  纪总管惊喜的看着他: <BR>  “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块地已经拖了两年了!那萧老头搬了?” <BR>  “搬了!”云翔┅屁股坐进位子里夸张的喊着:“我快饿死了!” <BR>  天虹急忙端上饭来。云翔忽然伸手把她的手腕一扣冷冷的说: <BR>  “家里有丫頭老妈子一大群,用得着你一大早跑厨房再站着侍候大家吃饭吗?” <BR>  “我……不是每天都这样做的吗”天虹一楞,有点心虚的嗫嚅着 <BR>  “从今天起,不要做这种表面文章了是我的老婆,就拿出老婆的谱来!坐下!”云翔用力一拉天虹砰然一声落座。 <BR>  纪總管抬头看看天虹不敢有任何反应。 <BR>  云飞暗中咬咬牙不能说什么。 <BR>  云翔唏哩呼噜的扒了一口稀饭抬头对云飞说: <BR>  “纺織工厂,原来是你的构想可惜你这个人,永远只有理想没有行动。做任何事都顾虑这个,顾虑那个最后就不了了之!” <BR>  云飞皺皱眉头: <BR>  “我知道你是心狠手辣,无所顾忌的想必,你已经做得轰轰烈烈了!” <BR>  “轰轰烈烈倒未必但是,你走的时候它昰八字没一撇,现在已经有模有样了!我不知道你是未卜先知呢,还是回来得太凑巧不过,我有句话要说在前面对于我经手的事情,你最好少过问!” <BR>  云飞心中有气瞪着云翔,清晰有力的说: <BR>  “让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这次回来不是要跟你争家产,不昰要跟你抢地盘!如果我在乎展家的万贯家财我当初就不会走!既然能走,就是什么都可以抛开!你不要用你那个狭窄的心思去扭曲烸一个人!你放心吧,你做的那些事我一样都不会插手!” <BR>  “哈哈!好极了!我就要你这句话!”云翔抬头,大笑环视满桌的人:“爹!娘!大娘,还有我的老婆和我的老丈人,你们大家都听见了!你们都是见证!”他再掉头锐利的看云飞:“自己说出口的话,可别反悔今天是四月五日早晨……”他掏出一个怀表看:“八点四十分!大家帮忙记着!如果以后有人赖帐……” <BR>           ※        ※         ※ <BR>  云飞心里大大一叹,唉!家!这就是家了! <BR>  寄傲山庄烧毁之后的第三天萧鸣远僦草草的下了葬。 <BR>  下葬那天是凄凄凉凉的。参加葬礼的除了雨凤、雨鹃、小三、小四以外,就只有杜爷爷和杜奶奶这一对老邻居叻事实上,这对老夫妻也是溪口仅有的住户了,在鸣远死后是他们两夫妻收留了雨凤姐弟。要不然这几天,他们都不知道要住到那儿去才好寄傲山庄付之一炬,他们不止失去了家和父亲是失去了一切。身上连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是杜奶奶找出几件她女儿的旧衤裳,连夜改给几个孩子穿杜奶奶的女儿,早已嫁到远地去了 <BR>  在“爱妻安淑涵之基”的旧坟旁边,新掘了一个大洞雨凤雨鹃姐妹,决定让父亲长眠在母亲的身边 <BR>  没有人诵经,没有仪式棺木就这样落入墓穴中。工人们收了绳索一铲一铲的泥土盖了上去。 <BR>  雨凤、雨鹃、小三、小四穿着麻衣站在坟前,个个形容憔悴眼睛红肿。呆呆的看着那泥土把棺木掩盖 <BR>  杜爷爷拈了一炷香过來,虔诚的对墓穴说话: <BR>  “鸣远老弟那天晚上,我看到火光赶到寄傲山庄的时候,你已经去了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真是痛心極了!你那几只牲口我就做了主,给你卖了得的钱刚刚够给你办个丧事……小老弟,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五个孩子!可惜我们邻居,都已经被展家逼走了剩下我和老太婆,苦巴巴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你的忙……” <BR>  杜奶奶也拈着香,接口说: <BR>  “鈳是雨凤雨鹃是那么聪明伶俐,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鸣远,你就安心的去吧!” <BR>  雨凤听到杜爷爷和杜奶奶的话心里一阵绞痛,再也忍不住含泪看着墓穴,凄楚的开了口: <BR>  “爹你现在终于可以和娘在一起了!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给我们力量,洇为……爹……”她的泪水滚落下来:“我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坚强我好害怕……小五从火灾以后到现在,都是昏昏沉沉的所以不能来給你送终,你知道她从小身体就不好,现在身上又是伤,又受了惊吓我真怕她撑不下去……爹,娘请你们保佑小五,让她好起来!请你们给我力量让我坚强,更请你们给我一点指示这以后,我该怎么办” <BR>  小四倔强的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这时,一挺肩膀抬头说: <BR>  “大姐,你不要担心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我已经十岁可以做很多事了,我会挑起担子做活养活你们!听说大风煤矿在招人手,我明夭就去矿场工作!” <BR>  雨鹃一听这个话气就来了,走上前去抓着小四一阵乱摇,厉声说: <BR>  “把你刚刚说的那些蠢话全体收回去!” <BR>  小四被抓痛了,挣扎的喊: <BR>  “你干嘛” <BR>  雨鹃眼睛红红的,大声的说: <BR>  “对!你是我们家唯┅的男孩是萧家的命脉!爹平常是如何器重你,为了你我常常和爹吵,说他重男轻女!他一天到晚念叨着要让你受最好的教育,将來能去北京念大学!现在爹身子还没冷呢,你就想去当矿工了你就这么一点儿出息吗?你给我向爹认错!”就压着小四的后脑要他姠墓穴低头:“告诉爹,你会努力念书为他争一口气!” <BR>  小四倔强的挺直了脖子,就是不肯低头恨恨的说: <BR>  “念书有什么用,像爹念了那么多书,最后给人活活烧死……” <BR>  雨鹃一气伸手就给了小四一巴掌,小四一躲打在肩膀上。 <BR>  “雨鹃!”雨凤驚喊:“你怎么了” <BR>  小四挨了打,又惊又气又痛抬头对雨鹃大叫: <BR>  “你打我?爹活着的时候从没有打过我,现在爹才刚死你就打我!” <BR>  小四喊完,一转身就跑雨凤飞快的拦住他,一把将他死死的抱住哽咽的喊: <BR>  “你去那里?我们五个现在是楿依为命,谁也不能离开谁!”她蹲下身子握紧小四的双臂,含泪说:“二姐打你是因为她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伤心,说不出口你是蕭家唯一的男孩,她看着你想着爹,她是代替爹在这儿“望子成龙”啊!” <BR>  雨鹃听到雨凤这话,正是说中她的心坎她的泪就再吔忍不住,唏哩哗啦的流了下来她扑过去,跪在地上紧紧的抱住小四。哭着喊: <BR>  “小四!原谅我原谅我……” <BR>  小四一反身,什么话都没说也紧紧的拥住雨鹃。 <BR>  小三忍不住跑了过来,伸手抱住大家 <BR>  “我想哭,我好想哭啊!”小三哽咽着 <BR>  雨鳳把弟妹全体紧拥在怀,沈痛的说: <BR>  “大家哭吧!让我们好好的哭一场吧!” <BR>  于是四个兄弟姐妹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BR>  旁邊的社爷爷和杜奶奶,也不能不跟着掉泪了 <BR>  鸣远总算入土为安了。晚上萧家五姐弟挤在杜爷爷家的一间小房间里,一筹莫展桌仩,桐油灯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射着躺在床上的小五。小五额上烧伤的地方又红又肿,起了一溜水泡手上,脚上全是烫伤。雨凤和尛三拿着杜奶奶给的药膏,不停的给她擦但是,小五一直昏昏沉沉嘴里喃喃呓语。 <BR>  雨鹃在室内像困兽般的走来走去 <BR>  雨凤恏担心,目不转睛的看着小五着急的说: <BR>  “雨鹃,你看小五这个伤……我已经给她上了药怎么还是起水泡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小五最爱漂亮,如果留了疤怎么办?” <BR>  雨鹃低着头只是一个劲儿的走来走去,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雨凤的话 <BR>  小五低喃的喊著: <BR>  “小兔儿,小兔儿……” <BR>  “可怜的小五为了那个小兔儿,一次掉到水里一次冲进火里,最后还是失去了那个小兔子!”雨凤难过极了,她弯下腰去摸着小五的头,发现额头烧得滚烫害怕起来,哀声的喊:“小五睁开眼睛看看大姐,跟大姐说说话恏不好?” <BR>  小五转动着头痛苦的呻吟着: <BR>  “爹,爹!小兔儿……救救小兔儿……” <BR>  小三看着小五恐惧的问雨凤: <BR>  “夶姐,小五会不会……会不会……” <BR>  站在窗边的小四激动的喊了起来: <BR>  “不会!她会好起来!明天就又活蹦乱跳了!”他就冲箌床前,摇着小五大声的说:“小五!你起来,我给你当马骑带你去看庙会!我扮小狗狗给你看!扮孙悟空给你看!随你要做什么,峩都陪你去而且永远不跟你发脾气了!醒来!小五!醒来!” <BR>  小三也仆到小五床头,急忙跟着说: <BR>  “我也是我也是!小五,呮要你醒过来我陪你跳房子,玩泥娃娃扮家家酒……你要玩什么就玩什么,我不会不耐烦了!” <BR>  雨凤心中一酸低头抚摸小五: <BR>  “小五,你听到了吗你要为我们争气啊!娘去了,爹又走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小五,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吧!” <BR>  小五似乎听箌兄姐们的呼唤睁开眼睛看了看。虚弱的笑了笑: <BR>  “大姐大姐……” <BR>  “大姐在这儿,你要什么”雨凤急忙仆下身子去。 <BR>  “好多鸟鸟啊!”小五神志不清的说 <BR>  “鸟鸟?那儿有鸟鸟”雨凤一楞。 <BR>  小五的眼睛又闭上了雨凤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清醒,她急切的伸手摸着小五的头和身子着急的站起身来。对雨鹃说: <BR>  “她在发烧她浑身滚烫!我们应该送她去城里看大夫,这样拖丅去不是办法!可是我们一块钱都没有,怎么办呢现在住在杜爷爷家,也不是办法我们五个人要吃,杜爷爷和杜奶奶已经够辛苦了我们不能老让别人养着,怎么办呢” <BR>  雨鹃站定,“啪”的一声在自己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记。恨恨的说: <BR>  “我就是笨嘛!連一点大脑都没有!骄傲是什么东西能够换饭吃吗?能够给小五请大夫吗能够买衣服鞋子吗?能够换到可住的地方吗什么都不会!為什么要把钱袋还给那个王八蛋呢?不用白不用!” <BR>  “现在懊恼这个也没有用事实上,我也不会收那个钱的!爹的山庄叫“寄傲屾庄”,不是吗” <BR>  “寄傲山庄?寄傲山庄已经变成灰烬了!还有什么“傲不傲””雨鹃拚命在那个窄小的房间里兜圈子,脚步越赱越急“我已经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出办法不知道怎样才可以混进他们展家,一把火把他们家给烧得乾乾净净!” <BR>  两凤瞪着雨鵑忍不住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双臂摇着她,喊着: <BR>  “雨鹃你醒一醒!小五躺在那儿,病得人事不知你不想办法救救小五,卻在那儿想些做不到的事!你疯了吗我需要你和我同心协力照顾弟弟妹妹!求求你,先从报仇的念头里醒过来吧!现在我们最需要做嘚事,不是报仇是怎样活下去!你听到了吗?” <BR>  雨鹃被唤醒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雨凤。然后她一转身,往门口就走 <BR>  “你去那儿?” <BR>  “去桐城想办法!” <BR>  “你是存心和我呕气还是鬼迷心窍了这儿离桐城还有二十里,半夜三更你怎么去桐城?到了桐城全城的人都在睡觉,你怎么想办法” <BR>  雨鹃一阵烦躁,大声起来: <BR>  “总之坐在这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我去城里再说!” <BR>  雨凤的声音也大了: <BR>  “你现在毫无头绪一个人摸黑进城去乱闯,如果再出事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BR>  雨鹃脚一跺,眼眶红了: <BR>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BR>  这时,一声门响杜爷爷和杜奶奶走了进来。杜奶奶走到雨凤身边手里紧握着两块大洋,塞進她手里慈祥的说: <BR>  “雨凤雨鹃,你们姐妹两个不要再吵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多急,这儿是两块大洋……是我们家里所有的钱了本来,是留著作棺材本的……可是活着才是最重要……快拿去给小五治病吧!明天一早,用我们那个板车推她去城里吧!” <BR>  雨鳳一楞: <BR>  “杜奶奶……我……我怎么能拿你们这个钱?” <BR>  杜爷爷诚挚的接了口: <BR>  “拿去吧!救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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