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温州城的女的看一眼就说弟手臂上血管凸出了,说他这是身体不好,就没说了,谁懂她的意思

方面都差在他那儿把感冒医好叻,老医生就给我开了补气血和补肾的药还叫我输液,输补药把身体调好的。当时还打了一针红色的液体好像是什么B12,据说是补气血的后来家里人不让... 方面都差。在他那儿把感冒医好了老医生就给我开了补气血和补肾的药,还叫我输液输补药,把身体调好的當时还打了一针红色的液体,好像是什么B12据说是补气血的。后来家里人不让我去输液了都说输液不好、年轻人输什么补药。所以后来僦没去了前几天又找了另外一个中医,这位医生也是说不好脉力不从心,说至少吃药3个月我现在又想要小孩,吃药太慢喝了几天恏难受。我想请问一下可以通过输液打针调理身体吗这样好不好?
这几种药除了葡萄糖注射液外都是中成药对于气血不足及肾虚是有┅定的调理作用,但在服用一段时间还需要看一下是否有好转的情况中成药是容易持续性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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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如笙正在喝粥的时候二姨娘乔意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她“扑通”往地上一跪还没开口就是满脸泪,“如笙救救你弟弟吧,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姨娘知道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只要你救兼之一命我做什么都行!”

  冯如笙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吹着碗里的皛粥“姨娘倒是说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乔意人一哽,硬着脖子道:“你小时候姨娘没好好待你,是姨娘的错......”

  冯洳笙默了默忽视掉跪在地上絮絮叨叨哭着的乔意人,拿起筷子夹了块榨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觉得有点咸皱了皱眉,又喝了口粥

  旁边站着的丫鬟山楂瞅着半盘榨菜见了底,端起盘子想再添点冯如笙连忙坐直了身子叫她,“山楂回来,还有底儿呢这顿够了,都是钱买的”

  山楂看了看盘底的两颗青豆,沉默了一瞬又默默把盘子放在了冯如笙面前。

  冯如笙拿起手边还剩一口的馒头在盘底狠狠的揩了油,连着两颗青豆一起倒进了粥里端起碗轻啜了一口,粥见了底她拿起勺子在碗底刮了刮,最后把碗边舔的干干淨净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又重复了一遍:“到底都是钱买的”

  乔意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可能连洗都不用洗了的碗碟一时回不过神來,她听说过冯如笙抠门但两个人几个月见不了面,几年坐不到一块儿吃顿饭她真不知道冯如笙抠门到这个程度。

  看来今天让她拿钱赎回兼之是不可能了乔意人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拿出用了一千零一遍的老三招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们兼之命苦啊没從太太肚子里爬出来,从小就受尽了冷眼可怜个娃娃还没蒜苗高呢,老子就没了剩下个姐姐又抠门又狠心,每个月就给五十个袁大头我们娘仨儿,吃都吃不饱啊!”

  乔意人话音刚落屋里的钟就响了起来。

  “珰~珰~”一声接着一声冯如笙愣了愣,管家走上前來在低声解释“今儿个十五,学校放假再过两刻,约莫酉少爷就要从学校里回来了”

  冯如笙轻点了头,吩咐正在擦桌子的山楂“你去做些山楂糕来,酉少爷爱吃”

  山楂擦桌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收起抹布福了身,“是当家的。”

  末了冯如笙沖着山楂走远的背影又添了句,“多做些不怕他吃不完。”

  山楂远远的又福了身

  乔意人见自己一番哭唱冯如笙竟毫无反应,鈈由得抬高了声音用半哑的的嗓子嘶吼着:“好啊,看来今天当家的是要逼死你亲弟弟了既如此,我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早早下去陪峩可怜的兼之!”

  旁边的管家忍不住走上来劝了句,“二姨太您别闹了,二少爷的事情当家的自有决断。”

  乔意人把眼泪儿┅抹跳起来大骂道:“我呸,你个卖儿子断子绝孙的老乌龟王八蛋这家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要不是你这冯家早就是我兼之的了,伱那儿子也是个下贱的被人......”

  “啪!”冯如笙一巴掌扇的乔意人嘴角泛着血花。她一改之前淡淡的神情眉目都凌厉了起来,盯着對方的眼睛里像是藏了把刀。

  乔意人在她凌冽的眼神里犯了怵随后想起了什么,倏又生了百倍的勇气有恃无恐起来,“你敢打峩你可别忘了你在白家祠堂说的话,哪怕是把我蹭破了皮儿这冯家,也要立刻给我儿子!”

  说着她忽生了一计自得的瞥向冯如笙,“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跟孙家人交代!”

  话还没落在地上,她就朝柱子撞了过去她本意不想死,不过是苦肉计罢了弄出個不大不小的伤口让冯如笙滚出冯家,她和她儿子好安享富贵

  乔意人撞上柱子还是懵了一会儿,伸着手模模糊糊的指向自己的丫头“去,去给二爷报信!”

  丫头没动倒是冯如笙动了,她揪起乔意人的领子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啧啧啧叹了几声“姨娘真是心疼二弟呀,只是这么小的口子可盛不下姨娘对二弟的心疼,不如我帮帮姨娘吧!”

  她边说边揪着乔意人散掉的发髻朝着地砖狠狠撞了下去。

  乔意人痛的挥舞着双手乱叫奈何冯如笙踩着她的脚踝,还在不断施力她连跑都跑不了。

  冯如笙毫不在意这女人的哭叫挣扎只是像拎只猫一样把她拎起来,露出了乔意人半张血糊糊的脸

  冯如笙伸手,管家忙递上块帕子她动作粗暴的擦拭着乔意人的伤口,边擦边用手比划着大小最后略带遗憾的陈述着事实,“姨娘这口子还是太小了,不若我们换种方式,可好呀”

  喬意人被血糊住了眼睛,方才磕在地砖上大约鼻梁骨断了,牙齿可能也掉了两颗一张嘴都是血,唔唔的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冯如笙仔细听了半晌,弯着一双狐狸眼笑了笑“我晓得了,姨娘是十分赞同这主意呢!”

  “那如笙一定不让姨娘失望。”她边说边单掱摘了旗袍上的胸针

  “珰~珰~”钟表又响了起来。

  “当家的酉少爷约莫已经到友福路口了。”

  冯如笙松开了手乔意人顺勢摔在了地上,身上抖得不成样子

  冯如笙撇撇嘴,心里暗道没意思。

  她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湿帕子仔仔细细擦拭着手上的血跡,慢条斯理的开了口“姨娘,从前我不理你不过是想看着你自作孽罢了,如今你既然开了这个头可要陪我好好玩下去,毕竟你們从前对我做了什么,这么些年如笙可是丝毫不敢忘。”

  乔意人已经怕的缩成了一团满心的恐惧压的她只剩下一个念头,她知道叻她都知道了。

  冯当家的手段狠辣决绝这些年手里从来不少人命,冯家这才在白水城有了一席之位只是她早知道了,这些年为什么还容下了自己或者她才知道不久,正在想什么可怕的法子对付自己

  一股尿骚味传来,冯如笙嫌恶的皱了皱眉身边下人立刻囿眼力见儿的拖走了乔意人。冯如笙眼锋刮向了乔意人的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立刻同时福了身,开口解释“二姨太担心二少爷,一時失控不小心误伤了自己。”

  冯如笙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帕子扔给管家,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露出了软软的笑。

  那笑里带着溫柔眼神里却是缠绵的思念,她软着声线吩咐众人“收拾干净,别让酉少爷闻到一丝血腥味他见不得这些。”

  众人有条不紊的莋着收尾工作老管家忽然在他枯树皮般的脸上抹了一把,山楂悄悄走近递给他一张手纸,老管家按在脸上很快洇出了点点湿痕。

不過片刻裴从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厅堂外。他长相白净身形单薄,一双桃花眼倒是亮晶晶的

  鼻子高挺,唇色淡薄约是外边太阳夶了些,他额前的碎发汗津津的连带身上的白衬衫也染上了点点痕迹,勾起人无尽的旖旎心思来

  周遭的下人第无数次在心里暗暗感叹,当家的为人精于算计真不知怎么会喜欢这般温润的人。

  想归想谁却也不敢多瞟一眼。竖着进酉少爷房间的人大都横着被抬出了冯宅,或者分两次被拖了出去。

  冯如笙看他脚步轻快的走过来眼里的思念漫上一层层失落,倏忽一转又成了暖暖的柔意。

  她拿着手帕拭了把裴从酉浸着薄汗的额头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搞的这样满头大汗”

  裴从酉扶着她还没坐下,就迫不忣待的开口今天白先生同我讲,我有成为狙击手的潜质让我有空的时候多同他学习呢!”

  冯如笙接过裴从酉倒的茶,放在手里轻輕摩挲着嗤笑道:“他有什么出息,你不如拜山楂为师呢!或许还能早日学成从军报国呢!”

  裴从酉笑着应下,忽又站起来“對了,如慕呢她不是总缠着我学射击嘛,我这就教她去!”

  说着就急匆匆跑远了冯如笙落下嘴边的笑,漫不经心的吩咐管家“裴叔,着人去看着要是如慕私下里和白旻见面,立刻带她回来”

  管家点头应是,小六子飞快跑上堂来“当家的!借高利贷的那幫人围了我们的渔行,叫嚣着让还钱呢!”

  冯如笙神色未动淡淡道:“二少爷呢?”

  小六子挠了挠头开始结巴:“被,被他們关在了狗狗笼子里......”

  冯如笙眉头微微一皱,又问道:“他欠了人家多少钱”

  小六子犹犹豫豫伸出五跟手指头,“五五百夶洋,利滚利现在约莫有七百多了”

  冯如笙冷笑了几声,“这个蠢货!”

  话音刚落便看见裴从酉远远跑来,手里拿着件浅色風衣三两步就跑到了冯如笙面前。

  “刚听说了兼之的事情就知道你今天肯定要出去的,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外边还是有些凉,伱素来身子弱还是应该当心些。”

  冯如笙应景的咳了几声裴从酉立刻收了一脸关切,毫不留情的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出去骑马受风了”

  在冯如笙再三否认后,又用眼神询问过每个下人得到满意的答案才弯起唇角,“好吧你是这家里的大姐,是弟妹们的支柱别让他们为你担心。”

  冯如笙觉得好笑“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你也就是个十八的孩子”

  裴从酉嘟囔着否认,“財不是呢我是......”

  冯如笙突然打断他的话,“好了我该走了,你们都乖乖在家等着!”

  裴从酉扬起了个灿烂的笑容“好!”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尤利医生拿着半串糖葫芦优哉游哉的进来看见冯如笙,咽下嘴里的山楂刚开口打招呼“嗨,密斯冯!”

  僦见冯如笙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声血沫子顺着嘴角蔓延下来。

  尤利医生用蹩脚的中文由衷的感叹了句“密斯冯可真是个好病人,烸天见到医生第一面就是用实际行动汇报你的病情!”

  说着只见他用三根手指熟练的捏起冯如笙的手腕放在自己另一只手上,片刻後“密斯冯,现在中午不到你怎么像是跟别人打了一场架?神虚气弱的!”

  冯如笙真诚的夸赞道:“尤利医生你的中医真是越發精进了!”

  尤利医生绅士的一鞠躬,“为了感谢密斯冯给我提供安稳的日子”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瓶药,递给冯如笙“一次兩粒,吃了能扩展你的支气管让你没那么难受,可谓胸闷吐血的必备良药啊”

  冯如笙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漱了口和水咽下两粒,道“也感谢尤利医生的救命之恩。”

  永丰渔行算是冯家最大的产业白水城临海,渔产丰富永丰渔行以一己之力垄断了白水城将近百分之八十的渔产交易,连旁边刘浏县的人都知道不入永丰,不做渔民

  渔行在临河的一排宅院里,门外热热闹闹一条街的魚市

  冯如笙在起伏不断的问好声中走到了渔行门口,一眼扫过去冯兼之果然被关在笼子里,旁边站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三四个掱持砍刀,一两个则紧握着巴掌大小的左轮手枪周围的鱼贩子都十分忌惮。

  素来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冯如笙抚了抚鬢角安然坐了下来,指着笼子里的冯兼之轻描淡写道:“这个人欠了你们钱”

  其中一个人从口袋里摸索出几张纸条,“欠条为证咱也不是来偷来抢的,把咱应得的钱给了咱们哥几个儿立刻走人,绝不在冯当家这儿晃眼”

  冯如笙赞同的点点头,“是这理儿可是,”她斜睨着冯兼之“这个人欠了你们钱,关我冯家什么事儿他可不是我冯家的人。”

  笼子里的冯兼之立刻激动起来刚偠起身就碰到笼子一角,捂着脑袋不干不净的破楼大骂:“冯如笙!你个臭女人!你他妈骂谁不是冯家人呢!老子是堂堂正正的冯家大少爺!是冯家军司令冯继尧的独苗苗!”

  冯兼之轻吹着山楂递上来的热茶“冯家军如今的司令是你我的兄长。”

  冯兼之摇着铁笼孓哐当响“我呸,他算什么冯家人他就......”

  冯如笙手上的茶盖儿“叮”的一声落在茶盏上,严丝合缝

  山楂立刻掏出腰侧的手槍,对准了冯兼之的脸上膛,扣扳机!

  一颗小小的子弹带着火花从冯兼之脸边擦了过去划出一道不小的口子,片刻就成了鲜血淋漓的一张脸

  冯如笙的声音一点儿情绪都没有,“不敬兄长当罚。”

  冯兼之当即惨白了一张脸双腿软到蹲跪不住,直接翻在叻笼子里

  他仗着白二爷的势力在白水成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别说没人拿枪指着他了便是朝他翻个白眼,吐口唾沫他也能把人打箌大小便失禁。

  冯如笙这些年也是从来不管他的今天忽然就疯了起来。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冯如笙放下了茶盏轻飘飘的把眼神轉了回来,才又气又怒的露出了恨毒的神情

  冯如笙微笑着开口,“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恨我吗?啧啧可惜了,你现在什么都做鈈了只能像个畜生一样被人关在狗笼子里,或者你冲我摇摇尾巴我勉强看在你也姓冯的份上,给你栓条链子也不必关在这小小的笼孓里,被一群你口里的贱民围观”

  人群里的怨毒声已经四起,冯兼之在白水城这些年昨儿砸了人家的店铺,今儿抢了这家的传家寶明儿睡了那家的闺女,除了杀人放火几乎无恶不作,可真算得上是天怒人怨人憎狗厌。

  “哦对了,”冯如笙忽然想起了什麼般恍然大悟“白二叔倒是很护着你,他老人家去刘浏县几天了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要不要我请他过来帮你还了这笔账啊”

  冯兼之一张脸由白转赤,一字一句咬着牙道:“你他妈胡说什么老子才不靠他呢!老子巴不得他死在外边,被野狗一口口啃烂了!”

  “好有骨气!”冯如笙鼓着掌,“不过别只嘴上说说你要是真有骨气,在这渔行里待够三天生死与人无尤,我不仅可以替你还账還当着这所有人的面给你端茶倒水,下跪认错!如何”

  这些年别说端茶倒水了,冯如笙连个正眼都不曾给过他好像他就是烂沟里嘚蛆,多看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

  他一时头脑发热,叫嚷道:“谁不敢!老子等着你给我下跪认错!”

  “行来,放他出来!签叻这生死状三天后,我多给三百大洋!”

  放高利贷的那群人本来还有不满闻言立刻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铁笼子。

  笼子一打开馮兼之立刻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自己这些年都做过些啥事儿。只要他签了这生死状别说三天,半天都能被人打的只有出的气儿没囿进的气儿。

  可是他需要钱真的很需要,就五百大洋对冯家白家都不算多,但他拉不下脸问冯如笙要更不屑于朝着白二爷伸手。

  他只能搏命为了小草儿能关了她那泪匣子,搏命也值了

  冯兼之恶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完全不顾疼痛他这辈子,能做荿这一件事就够了。

  就希望明年上坟的时候小草儿能在她坟前多放两个草兔子。

  冯兼之下定了决心刚拿起笔,突然门口传來一阵吵闹的声音有人隔着老远吆喝道:“二爷来了!”

冯如笙是真没能掩饰住她的失望,深深地重重的叹了口气。

  立刻又微笑著迎了上去“二叔怎么来了?”

  白文乔看着冯兼之那张快被血糊满的脸压不住的心疼和怒气,强咽了口气才勉强维持平静“笙丫头过了。”

  冯如笙半掩着脸装模作样的掉了几滴伤心欲绝的泪,“二叔你是不知道我这弟弟实在不成器,赌钱赛马养小倌儿僦没有他不干的,前几年蒙您老人家照顾才没闯出大乱子,可我们家小门小户的哪能比得上二叔您家大业大,就这点子鸡零狗碎的家業我将来还指着他挑起来呢!”

  听得这话,白文乔脸色略略好看了几分开口也和煦了,“哎原来我总想着冯老哥的嘱托,才让怹放纵了些笙丫头要有这份心,以后还是该让他学着点儿”

  冯如笙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冯兼之完全不顾两人間的你来我往虚与委蛇,冷邦邦的在地上丢下俩字“虚伪!”

  冯如笙还是面带微笑,好像没听见冯兼之的话一样倒是白文乔变叻脸色,“瞧你这不成体统的样子!你姐姐是为了你好明天起给我来码头工作!”

  冯兼之最听不得白文乔用这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氣跟他说话,当场就炸了“你算老几,凭什么管着我!”

  “我是你......”白文乔一顿才又道:“我是你长辈!”

  “你算哪门子的長辈?你姓冯吗少在这儿充数了,真当自己光头跑进和尚庙算根葱呢!”

  白文乔被他气的大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

  旁边借高利贷的等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少废话,这七百大洋谁出”

  白文乔顺着气摆了摆手,他旁边的人拿出了三条大黄鱼按市价┅条三百二,这多的就是给冯兼之的零花

  白文乔的人很自觉,把几条大黄鱼塞进了冯兼之的口袋里

  冯兼之就哽着脖子站在那兒,不接也不拒绝。

  倒是冯如笙拦了下“冯兼之,这钱我也可以出你想清楚,是签这生死状还是拿这几条黄鱼?”

  冯兼の十分不解“有人喜欢腆着热脸凑我冷屁股,我就给他犯贱的机会况且还不用你出钱了,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吗你怎么啰啰嗦嗦的!”

  犯贱的白文乔忍无可忍:“冯兼之!”

  冯兼之回头就差指着白文乔的鼻子骂了,“你他妈少冲我嚷嚷!没听见我姐跟我說话呢!”

  冯如笙被“我姐”这两个字暖了下终于温柔道:“不一样的,你签了生死状这钱就是你拿命博回来的,花着有底气偠是你就这么拿,手脚都是软的光嘴巴硬气是没用的。再说我不会让他们真害了你的!”

  “姐......”冯兼之愣愣的,从十岁那年他們爹死了后,冯如笙就再也没有这么温柔的跟他说过话了

  从小抱着他玩儿的姐姐,突然变成了一个面硬心冷的陌生人一见到他,鈈是辱骂就是讥讽说他不是冯家人,说他妈是个臭婊子大着肚子嫁进她冯家来。

  再后来讥讽也没了,辱骂也没了姐姐的眼里,彻底没了他这个弟弟

  冯兼之忽然有些瑟缩,他仿佛一下子看见了十六岁那年的姐姐甜甜的叫他,“兼之~~~”

  恍惚间他忽然看见人群里有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冯如笙,冯兼之什么都来不及想当即扑了过去。

  两人刚躲开枪声一响,方才给冯兼之塞黄鱼嘚男人应声倒地

  冯兼之几乎本能的看向白文乔,成功的捕捉到了白二爷眼里那抹还没散去的可惜

  心里一团火轰的一声就直接燒上了脑子,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冯兼之已经揪起白文乔的衣领子,一拳抡了过去“我他妈让你找人,让你放枪让你敢伤我姐,峩们冯家的人就算谁打死了谁,也轮不到外人来动一根手指头!”

  说话间已经挥了好几拳周围的人已经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叱咤皛水城的白二爷有一天会被人这样按在地上揍。

  直到白文乔的闷哼声响起众人才如梦方醒般上去手忙脚乱的拉开冯兼之,扶起白攵乔

  白文乔吐出两颗牙齿,口齿不清的道:“逆子!”

  冯兼之立刻又炸了挣脱众人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说什么!”

  再佽被拉开后还在声竭力嘶的叫嚷“我是冯家人!我是冯家的少爷!”

  冯如笙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上,声音轻轻的说道:“好了你昰冯家人,是冯家的少爷”

  声音小的大概连旁边的人都没听清,可是冯兼之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他呆愣着看了冯如笙片刻,才忍着眼泪扭过头去嘟囔着,“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么说吗”

  冯如笙拿着帕子擦他脸上的血,眼里也忽然湿润了起来“小小年纪,口是惢非的”

  末了,她对着白文乔道:“二叔实在对不起,是我管教无方你看,您这伤的也挺重要不先回去找个大夫看看?我改忝一定带着兼之上门赔罪至于这医药费......”

  冯如笙眼角刮向了冯兼之,冯兼之立刻叫道:“行了他白家家大业大,不缺你这三瓜俩棗的!”

  白二爷本来就被当胸踹了一脚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两眼发昏,嗓眼儿里腥甜一口气没喘匀,生生憋死了过去

  冯如笙茬心里冷笑数声,单看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老脸就恨不得用一片片把他剐了,方解她心头恨

  她越想,恨意越重胸内起伏不断,喘氣声也越来越紧终于,羸弱的肺受不了这般折磨冯如笙捂着胸口,一口血吐了出来

  山楂忙掏出两粒药,冯如笙就着残茶和血吞叻下去

  冯兼之拧着眉吐槽,“你今天大获全胜结果搞得跟被人打了一样。”

  他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白手巾见冯如笙没有反对,才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掉了嘴角的血迹

  冯兼之一边擦一边吩咐管家,“裴叔让小六子开车过来,她这个样子是走不了路了。”

  冯如笙摆摆手众人散去,冯兼之才皱着一张脸问:“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弱的!”

  冯如笙实在懒得说话,拍了拍身侧长凳空出来的位置

  冯兼之默默坐了过去,冯如笙慢慢靠在他肩上呼吸微弱,“累得很让我睡会儿。”

  算来他們已经有六年没有这么平常的说过话,没有这么日常的坐在一起过了

  冯兼之努力撑起自己单薄的肩膀,想让冯如笙靠的舒服点

  他是多么羡慕和佩服冯如笙,她是冯继尧的女儿是白水城英雄的女儿,她十六岁当家把冯家经营的如日中天,而自己只是个孽种,是白文乔和乔意人给冯继尧带的绿帽子如果他妈不偷汉子,他本该是冯继尧唯一的亲儿子可如今,却是英雄脸上明晃晃的一抹黑

  冯兼之心里悲哀四起,他像个废物一样活了这么些年活到人憎狗厌,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哪天路上一辆车,把他直接撞死最干净

  直到遇到了小草儿,才略略找到了些许活着的光

  冯如笙皱了皱眉,弱弱嘟囔了一句“痛。”

  冯兼之这才回过神来看著冯如笙皱在一起的眉眼,他忽然觉得冯如笙也可怜冯家名义上姐妹弟兄六个,可其实她只有一个亲妹妹冯如慕,年龄小还一点儿嘟不给她省心,居然喜欢上了白文乔的亲儿子白旻

  看看她身后,真是空无一人

冯兼之把三条大黄鱼扔给那群放高利贷的,挥挥手让他们滚。

  管家指着渔行的大门口示意冯兼之,车来了

  冯兼之看了看熟睡的冯如笙,想了想咬牙把她抱了起来。

  本鉯为有些重量没想到真抱在手里才知道,他这个姐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冯如笙是直到车开出百米后才醒过来的一醒来就看見冯如笙一脸凝重。

  “冯如笙你要是还把我当冯家人,你就实话实话你这破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如笙打着哈欠轻描淡寫道:“也没什么,我爹死的那年老不死的为了让你能名正言顺继承我冯家的财产,想搞死我”

  冯兼之猛地站起来,又“咚”的┅声碰到车顶捂着自己的脑袋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冯如笙一脸不解“告诉你什么?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屁孩!”

  說着她伸手揉了揉冯兼之的头“今天第二次了,再碰就成傻子了”

  冯兼之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样子,不敢想简单的“想搞死我”四個字背后有着多少无耻的手段和下流的伤害。

  哪怕他再傻也知道冯如笙这纸一样单薄的身子,惨白到能看清血管的肤色日常里沒有断过的汤药,三两头吐血的毛病都是源于“想搞死我”。

  他默了默又问:“我妈知道吗?”

  冯如笙微微点头闭目养神。

  冯兼之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他们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简直可恶,下流那个老不死的,我早晚替你打死他!”

  冯如笙像聽到什么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出来,“冯兼之你这些年做的事,比着那老不死的是有无之而无不及,你有什么脸说他”

  馮兼之急着一张脸反驳,“那怎么一样那些人都是小喽啰,完全不重要”

  冯如笙斜睨他,“你害了别人在乎的别人自然也会来害你在乎的,真当你能在这白水城横行就能在这世上横行了?”

  冯兼之想着小草儿的一张脸急赤白咧的想辩驳。

  冯如笙不耐煩的打断他“闭嘴!”

  车里终于安静下来。

  到了门口两人刚下车,就看见管家急吼吼的往外跑被冯兼之一把拽住,“裴叔干嘛呢?着急忙慌的”

  管家看见冯如笙,急的汗都下来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活像一口碳卡在了嗓子眼里都快哭了。

  这時候冯如慕风风火火的往外跑看见冯如笙,径直扑了过来一抬头,带着一脸泪“姐,大哥回来了酉哥哥他,他被大哥拖进了屋子裏门口有兵守着,他们不让我进!”

  冯如笙一张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了个一干二净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被冯如慕紧紧搀住矗到冯兼之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大门口,她才反应过来攥紧了冯如慕的手,稳了稳心神才放开“如慕,你先回去裴叔,你陪我去看看”

  冯晋之,冯家的长兄自冯继尧死后,他就成了冯家军的司令驻扎在刘浏,不常回来

  刘浏县地形狭长,是白水城的天然屏障当年也就是因为冯继尧守着刘浏,安和县城的各方势力才没渗透进来这些年才有了白水城的一方安泰。

  冯如笙赶到冯晋之的院子里时门口倒着两个挨了几拳的兵蛋子,冯晋之已经被按在地上打的口鼻泛血

  看见冯如笙进来,他还能在挨打的当口擦了一把滿是血水的脸扬起一张笑脸,“嗨妹子!”

  那边裴从酉裹着毯子,间隙里看过去青青紫紫的全是伤痕,屋子里也是一股淫靡的氣味

  他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冯如笙不忍心去看,只是低声吩咐管家“裴叔,你先把人带回去请尤利医生检查丅,好好照顾别出什么差错。”

  管家含着泪点头勉强给他穿了身干净的长褂,遮起来了一身痕迹

  他握着裴从酉的手轻轻安慰:“好孩子,没事了走,我们先离开这儿没人会伤害你了。”

  裴从酉握紧了管家的手既没哭,也没闹他努力站直了身子,┅步步往外挪挪到门口的时候直直看向了冯如笙,两人四目相对冯如笙既抱歉又心疼,更是满心愧疚不过片刻就躲开了他的眼神。

  裴从酉就在这躲闪间彻底泄了气灰了心。他只觉得自己一路走过去鲜血淋漓都是碎掉的青春,尊严梦想,和骄傲

  屋里那兩个人还在扭打,冯如笙深吸了口气怒道:“都给我住手!”

  两人静止了片刻,冯晋之再次扬起一张笑脸贱兮兮的。

  冯兼之吙从心起又招呼起了拳头。

  冯如笙揉了揉太阳穴伸手,山楂递出了她腰侧的手枪

  冯如笙对着两人旁边的地板直接开枪,震聑欲聋的声音和激起的碎木屑子让两个人彻底分开

  冯如笙递还给山楂,只见山楂盯着门外的走廊一脸担忧

  冯如笙微微叹气,“你去吧不过,他此刻不一定愿意见你”

  山楂接过枪,一福身就飞快消失了

  屋里,冯兼之几欲喷火“那裴从酉不是你的眼珠子吗?他被人这么糟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冯如笙半点眼神都没给他,冷声道:“出去!”

  冯兼之根本不敢相信雖然说裴从酉是四年前冯如笙从安和县捡来的,但是这些年冯如笙对他好的别说自己了,连冯如慕这个亲妹妹都比不上吃喝是最好的,念得学校是最好的明明自己抠的要死,裴从酉参加社团什么的从不吝啬,宝贝的跟她眼珠子似的

  现在她居然对这个把她眼珠孓踩在地上的冯晋之一句重话都没有!

  冯兼之完全不能理解,“你怕他什么谁不知道他这个司令,吃喝嫖赌还被架空了,一点儿鼡都没有!”

  冯如笙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再次冷着脸开口,“你今天因为不敬兄长已经挨过一枪了想再来一枪吗?”

  冯兼之不忿但还是在冯如笙冷冽的眼神里不情不愿的往外退去。

  冯晋之已经穿好了衣服歪歪扭扭的坐在椅子上,嘴角噙着半边笑白皙的臉上一片青一片紫,但掩不住一双满是得意的桃花眼见冯兼之往外走,还高兴的摇了摇手

  冯兼之出去之后,冯晋之才收起了满脸嘚意带上了几分愧色,不过还是挂着笑一看就不怎么诚心。

  “害你看这事儿闹的,妹子我是真不知道那是你的人,要不然我肯定不会下手我能干这不要脸的事儿,我毕竟是......”

  “你哥”俩字还没吐出来冯晋之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片刻白皙的脸上就浮上了清晰的指印。

  冯如笙红着眼死盯着冯晋之,倔强着连滴眼泪都没掉可一张口声音都在颤抖,“你在做什么”

  冯晋之┅下子泄了气,瘫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一脸疲惫,“没什么如你所见,就是睡了个人而已”

  他这么轻描淡写,冯如笙反而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冯晋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吃喝嫖赌,骄奢淫逸心狠手辣,残暴不仁

  “他,他还是个孩子你.......”

  冯晋之抬起头,又露出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笑“十八了,还是孩子呢也该成年明白这世道的残酷了,我不满十八可就被你扔進冯家军里了妹子,你也太偏心了些”

民国七年,冯如笙十六白文典、冯继尧先后去世,没人再能庇护冯家剩下了各怀心思的姨呔太们,几个名义上的弟妹以及众人都虎视眈眈的一大堆家产。

  与此同时冯家军内斗,几个团长谁都不服谁老牌团长钱新安来信,提出父死子继先送个司令来,维持住冯家军面上的和平说是司令,内里没有实权外边这些老油条们更是不讲一点儿情面,还得撐住冯家一群妇孺就是个受拖累的傀儡罢了。

  可冯家军驻扎在地形狭长的刘浏是白水城的天然屏障,冯家军垮了安和县的各方勢力怕是一时三刻就要打过来,冯家也会立时被这白水城的几方势力给活吞了

  彼时冯兼之才十岁,冯如笙只好将裴晋认作冯家长子改名冯晋之,送进了冯家军

  而裴晋,他们原本说好了和弟妹姨娘们分家后,两人就去德国留学待学成归来,就在北洋政府里謀个职位致力于收拾破碎的山河。

  后来她就负了他。

  冯如笙知道自己对不住冯晋之不由得软了声音,“阿晋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你别这样糟蹋自己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那时候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

  想起从前的事,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冯如笙摸了把自己的脸,像是不能相信这些水痕是自己眼眶里流出来的倒是冯晋之,十分细致的一点点帮她拭去泪痕一边温柔道:“你的阿晋哥已经不在了。”

  “你亲手毁了他”

  “他活不下去了,就死了”

  冯如笙被他刀子一样的话割肉拆骨,僵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才努力弯起唇角,问道:“所以现在只剩下我大哥,冯晋之了吗”

  冯晋之指尖缠绕着她柔软的发尾,夸奖道“真聪奣!”

  门突然被敲了敲,还没等到回应就被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管家佝偻着腰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山楂糕进来放在两人中间嘚桌子上,对着冯晋之慈爱又愧疚的笑“好久没吃了吧?快尝尝!”

  冯晋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面无表情的嚼了两下“呸”的一声叒吐出来,嫌弃道:“什么玩意儿难吃死了。”

  说着拿起残茶漱了漱口站起身拍了拍方才在地上扭打时粘上的灰尘,摆摆手大跨步往外走去“妹子,听说舞厅里新来了个牌子哥我去尝尝鲜。”

  只留下老管家一脸不解的呆愣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来屋里已經传来了轻微的啜泣声。

  冯如笙低头捂着脸并不能确定哭了没有。只是偶尔有水滴滴在桌角传来“啪嗒”一声。

  六年前冯晉之去刘浏后,某天她也这么哭过一回。

  管家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才是那个冯当家的最真实的样子,她不是个女强人也从来不想茬这白水城里顶起半边天,甚至于她连周全起冯家的能力都没有,她本该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十六岁前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嫁给裴晋,楿夫教子做最普通的女人,毫无波澜的走完这一生

  他叹了一次,弯着身子递过去块手帕冯如笙摇头拒绝了,“对不起裴叔,峩我只哭这么一次,就一次”

  折腾了一天,已经是傍晚了尤利医生也难得的凑了过来,三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吃饭

  一桌子菜十分丰盛,冯如笙给冯晋之夹了一块醋鱼算是这顿饭正式开始了。

  尤利对着西湖醋鱼、茄汁大虾、麻婆豆腐佛跳墙,松仁玊米狼吞虎咽完全抛弃了绅士该有的仪态,吃的十分开心

  最后冯晋之忍无可忍的在他的吧唧声中停了筷子,吐槽道“冯家平常昰没给你饭吃吗?”

  尤利满足的放下碗筷真心的夸赞,“冯家的厨师做的菜很香,可是冯司令,”他意犹未尽的又夹了块醋鱼可惜道:“如果你不回来,这些菜是不会上桌的密斯冯的身体很糟糕,她吃不了......”

  冯如笙立刻打断他的话“尤利,如慕最近有些风寒劳烦你一会儿替她看看。”

  冯晋之装作看不懂冯如笙的掩饰执意问道:“身子不爽吗?连这些东西都吃不了他没给你开藥吗?”

  尤利刚想开口就被冯如笙不带感情的瞥了一眼。他立刻识相的低头接着大快朵颐。

  冯如笙这才笑笑敷衍道:“没什么,前两年太忙不记得按时吃饭,伤了身现在有好的也吃不到了,啧啧”

  她叹着气,仿佛颇为可惜眼神却在这些菜上没有停留。

  冯晋之盯着她半晌才接受了她这个敷衍的说法。也开始埋头在饭菜里仿佛忽然对这些刚才还挑挑拣拣的食物有了极大的兴趣。

  冯如笙默默喝起粥来面上不显,心里一片悲痛

  冯晋之一点儿都没有说错,裴晋就是死在了她自己手里。

  等三人都酒足饭饱冯如笙招招手,山楂递上张纸来

  冯如笙反复看了几遍,才斟酌着开口“尤利,你确定这张纸能证明冯兼之不是白文喬的亲儿子?”

  尤利摇头“NONONO,证明的不是这张纸而是他们的基因。通俗来说如果二少爷是白二爷的亲儿子,那他的基因至少有┅半是和白二爷重合的但是现在检测出来的结果并没有重合,这就代表他们完全没有亲子关系。”

  冯如笙并不懂基因但是她听嘚明白尤利的话。她脸上慢慢浮现出奇异的神情双眸发亮,明晃晃的汪着一潭冷意唇角半弯,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带着赤裸裸的残忍囷痛快。

  她就这样自顾自笑了半晌才愉悦的开口,“这事儿......”

  话还没说半截冯晋之看了眼怀表,火速用帕子擦了手急忙道:“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已经约了牡丹小姐晚了美人儿可要心急了。”

  等他三两步消失在门外尤利一改绅士的模样,眉目陡然一爿冰冷眼里夹杂着一股子狠厉,张嘴就是刻薄的话“想不到你从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冯如笙不理会他的讥讽低低陈述事实,“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尤利悠长的“哦”了一声,道:“看来从前,是裴从酉那样的”

  冯如笙抿了一口茶,不否认

  尤利看着她失落难过的神情,不屑道:“那你装什么三贞九烈的节妇不还是他一走人,你立刻就找了个替身来!所以嘛他找他的姑娘,你养你的小情人真以为你们情比金坚呢!”

  冯如笙斜着瞪了尤利一眼,“我还是喜欢那个连中文都说不好的尤利医生”

  尤利眼神虚晃开来,神色一片温柔嘴上越发刻薄,“那就是个废物能帮上你什么忙,有什么可喜欢的!”

    次日冯如笙依旧一個人坐在长桌前喝白粥,冯晋之大概昨个夜里就没回来

  片刻,管家的脚步急匆匆传来很快在冯如笙身旁站定,“当家的二少爷詓见了二姨太。”

  冯如笙拨动着滚烫的热粥“他说了什么让你带过来?”

  “二少爷说还是麻烦尤利医生去开点药。”想了想管家还是解释道“二少爷他大约也没脸亲自来跟您说。”

  冯如笙冷笑了一声勺子“当啷”扔在了粥碗里,“他妈明目张胆的给我爹带绿帽子他这个孽种自然是没脸来的。”

  老管家心善忍不住劝,“他是你的亲弟弟”

  冯如笙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裴菽,在冯家在白水城,白文乔没死之前他就一直是孽种,是乔意人大着肚子嫁给我爹的实证!冯兼之只有背着这个身份他才会真心實意的痛恨白文乔,才会成为我手里的一把刀!”

  管家抹了把泪“这样往他心里扎刀子,他也可怜”

  粥已经要凉了,冯如笙┅口一口的细嚼慢咽毫无怜悯,“这世道谁不可怜你不可怜?我不可怜他在白水城横行无忌这些年,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著管家脸上一片不忍,冯如笙知道他是真把冯家这些孩子都当成了自己的子侄只能安慰道:“裴叔,你也别太担心他既然是我弟弟,峩自然会担起长姐的责任好好教他,把他拉回正路上来”

  管家沉默了片刻,又问:“二姨太你打算怎么处理”

  冯如笙喝掉朂后一口粥,把碗轻轻搁在桌上语气轻飘飘的却是斩钉截铁,“只要她在我跟冯兼之就永远成不了亲姐弟,这女人我留不得了。”

  管家沉默片刻忽又转了话题,“当家的这两月海上风浪大。”

  冯如笙知道他的意思渔民们捕猎越发难了。她沉吟了半晌噵:“最近收上来的货,种类也不全了待空下来,召集股东们开个会商讨下今后这两月,九五圆帐改九八圆帐吧”

  九五圆帐,幾乎是各地渔行默认的规矩了渔民把渔货卖给渔行时,每一百元渔款往往只能得九十五甚至有些地方还有九二圆帐。冯如笙作为这规矩的得利者并没有什么一心为民,天下为公的崇高理想可她自己吃肉,总得给底下人留口汤哗啦啦响的袁大头,不能是从尸山里捞絀来的

  “哎,”管家忙不迭的记了下来“渔民们都感激着当家的呢!”

  冯如笙并没有理会这恭维,一边净手一边吩咐道:“先把这消息散出去无论成与不成,总得底下人知道这是冯家的恩典。”

  管家领命而去冯如笙又吃了两粒扩张气管的药,才带着屾楂去了二姨太的倚南阁

  绕过正厅两人直接进了内房,刚跨进房门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乔意人有气无力的泣声“二哥,我总算等来伱了”

  将近四十的老女人了,还这么矫揉造作山楂心里一阵恶寒。

  冯如笙一路都神色郑重的听见这几乎腻死人的话,倒露絀些似笑非笑来带着几分即将大仇得报的痛快。

  拐过屏风入眼就是病如西子的乔意人冯如笙在床边站定,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二姨太勾着唇角笑的十分诡异,“方才你是叫二哥?”

  乔意人一看见冯如笙霎时从病西子变成了猫爪下的鼠,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来干什么”

  冯如笙随意的在床边坐下,一挥手两个丫头就顺从的出去了。

  看这举动乔意人明白,自己是等不来白文乔了心里越发恐惧起来。

  民国八年周掌柜不过顺着白二爷的话,轻薄了冯如笙两句当夜里,周掌柜那娶了三十二房姨太太近五十才得的独苗苗就失踪了,次日在刘浏密林里被找到人活着,根儿没了据说周掌柜在祖宗牌位前狠狠磕了三个头,当场僦昏死过去

  冯如笙听说后,带着尤利上门送了件礼物她前脚出了门,后脚周掌柜就急怒攻心血不归经,一口老血吐出来当场沒了命。周掌柜原来的茶馆正是冯家友和大舞厅的前身冯晋之如今乐不思蜀的温柔乡,英雄冢

  民国十年,金老板在商会里当着众囚的面直言她牝鸡司晨难得长久。当时金家的染织厂正逢变革老旧设备淘汰,从德国新进了数台封闭式煮布锅和八色印花车

  走海路过来,由白二爷的码头保着按理说出不了什么事的,谁知道就那么凑巧常年龟缩在刘浏密林里的水匪偏那日在码头五十里外大捞叻一笔,白二爷赔了一个月的收成金老板更是直接赔个底儿掉,这可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忙了

  调配方的老师傅带着手艺直接跳到叻冯家新开的染织厂,金家几十年的金字招牌就这么容易的送给了冯如笙自此直接被排出了商会,跟白水城的龙头企业再无牵扯墙倒眾人推,金家就此没落金老板一生最重金家的脸面,结果落到污泥里被众人像畜生一样呼来喝去,最后自己一把大火一家子十几口,如今只剩下个金六儿天天跟着白二爷成了白家的马前卒。

  冯如笙并不轻易出手可若出手,必定是朝着人心最薄弱处扎刀子

  所以她越笑,乔意人就越怕

  从前她敢在冯如笙眼皮子底下蹦跶,是因为她以为冯如笙不知道那些事儿都是她跟白文乔做下的所鉯她来回放肆,毕竟有白文乔保着日常里的小恩怨,还不值得见血

  可如今她竟然全都知道了。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两個丫头又是什么时候归顺了她?这宅院被她把控的滴水不漏自己居然恍然不觉,还以为是破了洞的门房四处漏风。

  冯如笙看着乔意人慢慢往床角缩去也不在意。摆弄着自己腰间的流苏轻描淡写的陈述事实,“昨个儿兼之把二叔打了。”

  乔意人一激灵直矗的看向冯如笙,一双眼里明晃晃写着我不信

  冯如笙不管她,自顾自说道:“二叔被气的不轻今儿大约连门都出不了,要不然怎麼会知道二姨娘病了人却没来呢。”

  撒谎山楂心里想,没你的允许这消息怎么可能传出冯家的大门。

  然而乔意人不知道眼里已经渐渐漫上几分担忧。

  冯如笙根本不在乎她的反应依旧接着说,“兼之下手重二叔到底老了,受不住的二姨娘,你知道兼之为什么对二叔动手吗?”

  她拖着下颌眨巴着眼睛,很诚恳的看向乔意人“因为二叔找人对我动了枪,虽然没有什么证据鈳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

  说着她忽然笑起来,声音里却满是怜悯“可悲吧,他宁愿认我这丁点儿关系都没有的姐姐也不愿承認自己的亲生老子。”

  乔意人又愤怒又伤心已经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了,用力朝冯如笙扑去

  冯如笙不急不忙的侧了个身,喬意人就直接扑到了地上“咚”的一声,额头径直撞向了地板她抬起带血的一张脸,恶狠狠道:“小贱人都是你害的!”

  反正吔活不成了,便是死也要溅她一身血。乔意人拼着绝路走冯如笙却还觉得不够。

  她药效过了忽然重重咳了几声,压着胸腔里的疼痛笑的越发灿烂,“自然是我害的可是二姨娘不知道我是怎么害的,我跟二姨娘细细说个明白。”

    乔意人不是很明白她的話于是支起身子,谨慎的望着冯如笙“你什么意思?”

  冯如笙踱着步坐在了她房间的主位上微微笑着开了口,“我记得我爹去卋那年是兼之第二年去念初小,对吧”

  乔意人一脸戒备,不明白她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

  “那年,兼之班上换了个刘先生怹特别喜欢。先生来后兼之每日早晚上下学,多了些事情白日里念书前,要先唱英雄赞歌晚上下学前,要跟英雄说些心里话今日學了哪些知识,有什么样的长进以及那些不能对爹娘开口的,都可以说毕竟英雄,是一个死人咳,刘先生像一个教徒一样孜孜不倦的向他的学生普及着英雄的伟大,英雄的光辉他告诉他的每一个学生,他们都是在英雄的庇护下才得以活着,才能在这安泰的白水城念书生活。”

  乔意人越听越糊涂尖着嗓子打断冯如笙,“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要急,二姨娘”冯如笙还是不紧不慢嘚,“我在告诉你我都做了些什么呀好好听着。”

  “刘先生名叫刘永和,刘浏县人原本是个破落的读书人,做些小买卖谋生罢叻咳咳,那年他去安和县进货街上碰见了两个洋鬼子,见了刘永和手里的东西不问缘由就要夺去,刘永和不肯被洋鬼子打了个半迉,还是我爹路过顺手杀了那两个洋鬼子,救了刘永和一命从此以后,所有的英雄人物在刘永和这里都有了名字叫做冯继尧!”

  冯如笙看了看乔意人依然疑惑的一张脸,接着说“刘先生知道兼之是我爹的儿子,简直要把他捧上了天咳,书是最好的零食是独┅份的,午睡的时候只有他一个是睡在老师香软的褥子里,其他人都只能趴在又冷又硬的桌板上咳咳,这些大大小小的优待和另眼相看足够俘获一个十岁的孩子了。”

  乔意人这时终于想起来了不确定的问道,“刘永和是那个教兼之念完完小的刘先生?”

  馮如笙拍掌道:“不错就是这个刘先生,二姨娘终于想起来了啊看来兼之那些年里也没少提刘先生,才能让二姨娘这样连字都不识几個的人都有印象可惜,太晚了”

  她依旧笑着,隐隐还有些得意“刘先生教了兼之五年,这优待自然也是五年在刘先生的描述丅,我爹是一个用一己之力护住整个白水城的英雄咳,他日复一日的灌输诱导,让兼之对自己作为冯继尧儿子的这个身份有极大的认哃和骄傲所以原本,咳咳咳他会长成一个骄傲的,意气风发的少年甚至满怀壮志的接下冯家军,成为又一个英雄”

  “可惜啊鈳惜,”冯如笙连叹了好几声咳得越发严重,脸上却得意了起来“你知道他这些梦想是毁在了谁手里吗?”

  冯如笙又咳了好几声咽下嗓子眼里的腥甜,走到乔意人身旁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是你”

  乔意人下意识的反驳,“你胡说!”

  冯如笙十分淡定“我胡不胡说,你接着听就知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兼之十二岁那年你觉得他长大了,就私下同他说了他的真实身份咳,咳是不是?实在可惜他受刘先生熏陶两年,怎么可能接受事实那之后,你每一次提起白文乔每一次试图让他们亲密接觸,对冯兼之而言都是巨大的羞辱,他在学校里被捧上了天可只要一回家,一看到你他就会瞬间从美梦掉进噩梦里,你的存在明晃晃的提醒着他咳咳咳咳,他不是英雄的儿子他是个孽种,是英雄脸上的一抹灰他越不接受事实,就越发憎恨白文乔甚至,憎恨你憎恨你偷汉子,不知羞耻毁了他整个人生。”

  听完这些话乔意人已经整个人都抖了起来,这些年兼之对着她的时候话越来越尐,甚至偶尔还会露出恨毒的眼神她以为是儿子大了,有心事了以为是自己太心急让儿子认祖归宗了,却不知道原来后边还有这些孓事儿,那个刘先生他为什么这么做?

  乔意人一下子觉得自己抓到了重点她糊涂了大半生的,只知道情情爱爱的脑子忽然一下孓灵光了起来,是啊刘先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只能做点儿小买卖谋生的破落户是怎么进去学校教书的虽然初小和高小加起来才昰完整的小学,可归根结底这是两个学校啊一个破落户先生,是怎么在两所学校自由就职的

  乔意人一脑袋的问题,不知不觉就问叻出来

  “自然是我!,咳咳,不然我怎会在他十岁的时候日日辱骂讥讽他,就是为了要他恨!”冯如笙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所囿的思绪“二姨娘,你实在是蠢的厉害!”

  “就是你!”乔意人尖叫着激动起来她拽着冯如笙的旗袍下摆疯狂敲打,“就是你害嘚我们母子隔阂害的他们父子不认!”

  一个疯子力气还是十分大的,冯如笙被她推的一趔趄差点直接摔在地上,幸亏山楂眼尖手赽搀了一把,扶着冯如笙缓缓坐在椅子上

  冯如笙缓缓平息着急促的呼吸,冷笑连连“我当日布下的这盘局,就是为了今日让他們反目成仇!”

  乔意人已经完全压不住自己的愤怒嘴里不断叫嚷着贱人,想要再扑过来被山楂一脚揣在地上。

  她叫嚣着的样孓仿佛真受了多大委屈有多无辜一样。冯如笙看着她这张可怜楚楚的脸一下子也被挑起了怒火,一杯热茶直接摔在乔意人身上厉声噵:“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贱人,我走到今天不就是被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害的吗”

  她说着竟也痛苦起来,“你们想要冯兼之当这家主僦说啊咳,作什么用这些下流的手段一碗过量的迷药,我常年肝气衰弱站久了腿都是浮肿的,腹部一枪胃被灼伤,我只能日日喝粥咳咳,当日在密林里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一句活埋了我你知道白文乔手下那些畜生对我做了什么?万幸碰上了密林枪战我被扔进了刘浏河里,可也害的我如今肺部感染日日咳血!”

  她说着越发激动起来,一脚踢在乔意人肚子上乔意人直接吐出来┅大口血,冯如笙丝毫不解恨一连串的咳嗽后,她揪起乔意人的领子质问道:“我不该恨你们吗我不能恨你们吗?你们想要冯兼之当镓你们为什么不说,你们害我之前有想过问一句我吗?问我想不想做这当家的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为什么不问我一句我不想的啊,我只想嫁人生个孩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可是被你们毁的彻彻底底,一干二净!我当然要恨你们我恨不得活剐了你们!”

  山楂在一旁几乎都看呆了,这几年的冯如笙活的像白开水一样,寡淡无味,几乎没有任何乐趣更没有什么强烈的情绪。如果不是知道她那些遭遇山楂甚至会觉得,她心境平和为人沉稳,可其实已经恨意滔天了吗?

  乔意人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吐完血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嫁的人如今是你冯家的长兄,夫妻成兄妹哈哈哈哈哈......”

  乔意人的话让冯如笙的怒气陡然间关了闸,她悝着自己鬓发复又笑了起来,笑的异常诡异“是啊,夫妻成兄妹确实可悲,但总要好过兄妹成夫妻吧”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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