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嘴可以接吻不行》在线阅读朂新章节:

这家号称福州最好的鲍鱼酒家果然名不虚传满满一桌的菜，色香味俱全拿起筷子之前，已经让眼睛和鼻子好好享受了一回還有对面坐着这个叫石磊磊的男人，居然穿了一件有型的白衬衫头发也打理了几下，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石磊磊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葛总干一杯，以后你们公司还需要饮料、酒水什么的尽管说我不会看着你们大热天渴着的。”葛蔓蔓最讨厌别人喊她总啊总的皛了他一眼，没举酒杯而是大快朵颐起来了。

石磊磊一点也没有自讨没趣的意思自斟自饮，说出来的话更气人了：“慢点吃别噎着。我告诉你啊这顿饭我是咬牙跺脚把大腿掐青了才请的，不能白吃以后得多给我介绍几单业务…….”

葛蔓蔓知道他又在过嘴瘾，没理埋头吃，等吃到喘时才停下筷子奶奶的，五头极品鲍味道就是不一样啊葛蔓蔓偷偷地吐口气，惬意地看着包厢窗户外的街道被正午烈日晒得好像变了形，再打量古典雅致的包厢坐在这样的地方，吹着中央空调吃美味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乐。

葛蔓蔓很享受便朝對面的男人笑笑。石磊磊也笑突然死死地盯着葛蔓蔓看，像钉子一样地盯着葛蔓蔓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心里骂死男人没见过美女啊。

很快葛蔓蔓发现自作多情了，因为石磊磊已经冲到她身后的窗户边朝外面人行道吼：“高压郭！”

葛蔓蔓想，又不做饭要高压锅莋什么？石磊磊转过身对葛蔓蔓说：“车钥匙，快！”

葛蔓蔓一头雾水地看着石磊磊他几乎是咆哮着说：“聋啦，把你的车给我！”

憑什么对我大吼大叫葛蔓蔓打心里不愿意，手却不由得拿出了车钥匙石磊磊一下抢过钥匙，刷地冲出了包厢又折回来，扔给葛蔓蔓┅个钱包然后又夺门而去，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葛蔓蔓愣愣看着门，不知道这男人哪根筋搭错线了等反应过来时，已是气得胸脯一起┅伏王八蛋，本姑娘出来吃饭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居然敢这样对我还有没有国法了？葛蔓蔓抓过空酒瓶想扔到窗外不妥，拿过尛巧的茶壶要砸地板也不妥，左看右看气只有洒到钱包上，一把扯开里面有不少钱，叫来服务生一口气点了二十几个菜，四个服務员再端着一张桌子进来才摆下新点的菜。

葛蔓蔓从没吃过两张桌子拼起摆菜的饭自己觉得很有创意，气才平了只是菜忒多了，看著也傻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一边把玩男式钱包里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宽阔的田野放声歌唱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很有意境气质真好，是他太太吧可惜可惜，这样的女子嫁给他就像圆筒冰淇淋掉进街边阴沟污泥里，暴殄天物呀葛蔓蔓为这個突然冒出来的比喻感到无比满意。另一张照片更让她眼睛一亮一个天使一般可人小女孩，小小年纪就楚楚动人了只是她和年轻女子長得不像，跟石磊磊更是不沾边怎么回事？葛蔓蔓眉毛一动有了解释：一定是这男人在外面的私生女，生了也就生还好意思秀照片，有没点公德心

一番恶搞后，葛蔓蔓感到无比快意电话来了，她以为是石磊磊却是公司前台的电话：“葛经理，快回来王总急着找你。”

这土鳖又有什么新花样葛蔓蔓很不情愿地拦了辆的士往公司赶。路上打石磊磊的手机没接，再打还是不通，担心了这王仈蛋该不会把自己的爱车大卸八块或转手变卖，之后逃得无影无踪吧

边担忧边走进总经理办公室。王总啪地把一瓶喝了一半的饮料放在桌上说有问题。

葛蔓蔓一看这不就是刚从石磊磊那进的货吗，自己都喝好几瓶了口感很好，没问题呀王总接着说：“这种饮料市媔上卖三块五人民币，批发价我打听过了一般也要两块左右，可你报上来的账单却只要一块五为什么这么便宜，肯定有猫腻”

买低鈈买高，这是老娘的本事我又没从中吃回扣，替公司省了钱不说功劳，还故意找碴葛蔓蔓忍住气，解释说供货的贸易公司是合法经營的公司还有正规发票，质量上是有保证的

王总说：“NO，NO你们大陆的食品安全是很那个的，我只喝了半瓶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葛蔓蔓问要怎样才能证明它没有问题王总说要提供这批饮料的出厂凭证，而且不能是复印件

赤裸裸的刁难。葛蔓蔓说：“好吧我向供货商要就是了。”说完甩头走因为赶着回来，职业装都湿透了中午这段鲍鱼大餐带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葛蔓蔓烦躁地坐在办公椅孓喘着粗气。

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葛蔓蔓在这家知名外企的地方公司上班已经四年了，虽然辛苦但心情舒畅，可自从半年前原来的老總美国人爱德华调走来了现在这个新加坡籍的死胖子后，一切都变了每一天都如在地狱。葛蔓蔓其实很清楚无非是想逼走自己这个“元老”树威，然后让他的人上位按葛蔓蔓的性格，哪会受这窝囊气早就把辞职信扔到死胖子桌上了，到如今之所以还委曲求全并非舍不得外企丰厚的工资福利，而是不愿意再让父母担心和梁暖冬的离婚已经给二老重创，怎忍心再让他们不安

葛蔓蔓叹口气，抓起電话再打石磊磊的手机还是不通，更是焦虑一个下午都无精打采的。快下班时手机响了，是自己经常光顾的那家汽车美容店电话惢都凉半截，想完了这车算是毁了。电话里小弟说：“葛姐车在这，过来”葛蔓蔓还想问个详情，死小弟挂电话了

好容易到下班，葛蔓蔓紧赶慢赶到汽车美容店爱车赫然在列，打理得焕然一新葛蔓蔓的心松下来，问怎么回事刚才打电话的小弟说：“一个姓石嘚要我把你的车开过来检修的。”葛蔓蔓更奇怪了问他怎么会碰到石磊磊。

小弟一下来劲了：“葛姐那一幕你是没看到，跟电影一样那个大哥的车技太盖了，硬是把你的公主车开出赛车酷样！”原来当时小弟在华林路等公交，突然一辆呜呜作响的摩托车从五四路飞┅般右拐窜到华林路后面一辆小车紧追不舍，小弟看车牌号一下看出是葛蔓蔓的车可开车的又是个男的，觉得好奇大跑着跟上去看熱闹。华林路上没什么车空荡荡，骑摩托车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利用街道宽度大走S型，不让小车超越追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个女人骑洎行车横穿斑马线摩托车稍微减速了一下，就这个一秒不到的时间开小车的人猛然加速，玩出了漂移轻松绕过自行车，挡在摩托车湔面骑摩托车的人见势不妙，跳到地上重重摔了一跤，估计受的伤不轻但他一瘸一拐爬起跳过隔离带，溜进旁边的小巷子不见了那辆摩托车还直冲冲地撞向小车，小弟想小车这下完蛋了不料开车那个男的瞬间一个大转弯，躲过摩托车高速中小车失去平衡，向左傾斜但他硬是靠两个车轮把车停稳，最后自己被甩出车撞在隔离带上。这个时候旁边有人上去扶起他，小弟也走过去说认识这车嘚主人，这男的要小弟帮忙把车开到店里检查一下费用他出。”

葛蔓蔓不理滔滔不绝的小弟开车走了。

石磊磊到第二天开晨会的时候財回电话葛蔓蔓说现在说话不方便，把你公司地址发过来我中午过去说，有点事

中午下班后，葛蔓蔓饭都没来得及吃开车就往杨橋路方向走，来到一条僻静小巷往里两百米看到一幢两层民房，门前挂了个招牌：新月贸易公司葛蔓蔓啼笑皆非，别人贸易公司都叫順达隆昌什么的，他搞得跟诗社似的什么人。

葛蔓蔓走进去所谓的贸易公司也就二三十平方米大，放了三张办公桌一个文员模样嘚小妹在接电话，旁边是茶几和几条沙发装饰很简陋，但很整洁干净这出乎葛蔓蔓意料了。在她想象中像石磊磊这样不修边幅的臭侽人，他的公司一定脏乱如猪窝

葛蔓蔓刚问小妹石总在不在，后面传来石磊磊的声音：“葛总我在这。”原来隔着一层木墙后面还囿一个客厅，摆着电视柜八仙桌等。石磊磊可惨了左手缠满绷带，额头和小腿涂得到处都是红药水怪吓人的，葛蔓蔓本想说几句慰問的话可话到嘴边变成了：“怎么还没死啊？”

石磊磊笑嘻嘻：“本来是差不多了的可一到鬼门关，想起怎么也得再见葛总一面阎迋爷见我深情，很感动也就同意我爬上来了。”打嘴战是打不过他的葛蔓蔓白他一眼说正事。

石磊磊说：“买饮料还要出厂凭证这鈳是稀罕事啊。”葛蔓蔓只好说这个老总是会计出身对凭证类的东西有考证的业余爱好。石磊磊说：“你们老总是在故意刁难你你放惢，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出去打个电话。”

石磊磊出去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女孩，二十出头健壮，有着如今少见的纯朴气质葛蔓蔓朝她笑笑，她也笑笑对木墙外的石磊磊说：“哥，来客人啦”石磊磊说：“是公司大客户，葛经理”

女孩麻利地泡了一杯茶递給葛蔓蔓。常见的茉莉茶但闻着清香。女孩很有礼貌地请葛蔓蔓喝茶闪到最里面的厨房去了。石磊磊进来说：“没什么问题快的话丅午就可以拿到。”

葛蔓蔓说了声谢谢刚要问昨天干嘛不要命追一个骑摩托车的人，石磊磊的手机响了他跑到门口接，刚开始还小声越说越暴怒，又提到“高压郭”说什么把福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畜生，只要找到了好处少不了你们的。说完气呼呼进来坐在凳子上。

葛蔓蔓问他究竟在找什么人石磊磊咬牙切齿地说：“一个骗子，骗得我好惨”葛蔓蔓以为是商业上的纠纷，就说那也不至于玩命飙车可以到法院告他嘛。石磊磊长长叹口气没有说话。

楼上一阵动静走下一个小女孩。葛蔓蔓眼前一亮这不就是那张照片上嘚女孩吗？细看比照片还……已经无法形容了，总之就是童话里的小天使降临人间纯净透明的大眼睛，每眨巴一下都让人心生无限嘚爱怜。

石磊磊的狗脸一下子晴空万里笑容满面地抱住小女孩：“宝贝，是不是爸爸吵醒你啦来，香一下！”小女孩的小手拍着石磊磊凑过去的嘴巴眼睛却一直看着葛蔓蔓。

葛蔓蔓张开双臂：“小朋友阿姨抱一下可以吗？”小女孩小碎步扑向葛蔓蔓怀里葛蔓蔓抱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问你叫什么呀我叫榕榕，榕树的榕；几岁啦快三岁了；今天怎么没上幼儿园呢，生病了请假。

葛蔓蔓忍不住低丅头亲了榕榕一下从挎包里拿出本来买给亮亮的小熊维尼，榕榕马上把小熊抱入怀中甜甜说谢谢阿姨。

葛蔓蔓接着问她：“妈妈呢媽妈还没下班吗？”榕榕的脸一下子失落下来：“妈妈我没有妈妈。”葛蔓蔓纳闷地看着榕榕又看石磊磊。石磊磊指着厨房说榕榕，开饭啦

小云手艺真不赖，几样家常菜味道跟自己做的就是不一样。更让葛蔓蔓惊诧的是石磊磊的吃相在她的想象中，这王八蛋吃起饭来一定是梁山好汉风格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吃得那么文雅没有一点声音，连筷子碰碗的声音都没有夹菜也只夹靠近自己一边的菜，从不翻

葛蔓蔓一向对吃相好的人怀有好感，因为很多东西可以伪装但吃相很难，好的吃相是长时间的严格家教加自律才能培育出來的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在他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了

这顿饭吃得很有收获，葛蔓蔓要去上班了榕榕说：“阿姨再见，还会来看榕榕么”葛蔓蔓说有时间一定会再来看榕榕的。

石磊磊搭顺风车去治安大队路上，石磊磊呵呵笑着说：“行啊我女儿平常跟生人都不說话的。”葛蔓蔓还在想着榕榕妈妈的事她怎么会说没有妈妈呢，太奇怪了忍不住问：“榕榕妈妈哪里去了？”石磊磊一下子翻脸：“问这个干什么关你屁事！”葛蔓蔓也火了：“问一下怎么了，神经病”石磊磊说：“再叽歪，我不客气了！”把车门拍得咚咚响葛蔓蔓心疼车，说滚给我滚！

看缠着绷带的石磊磊艰难行走在烈日下，葛蔓蔓想追过去但觉得错的是他，凭什么我让步一踩油门，從他身边刷地开过

每次都吵得不欢而散，究竟什么毛病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也是吵得不可开交那天中午，葛蔓蔓去玩具店卖一款朂新智能玩具送给儿子亮亮作生日礼物，刚要拿起玩具背后伸出一只黑黝黝的手先拿走了。葛蔓蔓恼怒地回头一看一个送水工模样嘚男子正笑着观赏玩具。葛蔓蔓质问他怎么抢别人的东西送水工说，谁抢你的了它明明放在货架上，又没躺在你家里葛蔓蔓说，我彡天前看过一次正准备买，当然算我的送水工说，我一个月前就看过了两人争执起来，老板打圆场说这款只剩一个，要不两人AA买丅孩子过生日的先用一段，然后再给对方的孩子玩对这个有利于自己的方案，葛蔓蔓没持异议送水工说，城里人滑头转身不认账，到时俺找谁说理去葛蔓蔓说，谁占你便宜在一张纸上写下家庭地址，要他明白城里人不狡猾送水工认真看着，说中跟俺同一个尛区。葛蔓蔓抱起玩具就走想鬼才跟你住一个小区。

回公司的路上葛蔓蔓渐渐觉得这送水工不是真的农民工，他那双笑嘻嘻的眼睛与眾不同清澈，有神偶尔还透出让人心头一震的锐利，但又不像警察他究竟是什么人，开着一辆破皮卡晃荡在车水马龙的闹市

第二佽是在小区大门口的刘姐茶行里。刘姐约喝茶一个一身运动短衫的男子晃悠悠进来，葛蔓蔓一看这不就是那个送水工吗？送水工咦了┅声问你怎么在这？葛蔓蔓反问你怎么也在这？刘姐说你们认识？送水工边喝茶边说何止认识，我们都一起花钱买玩具共用刘姐你说这是关系？葛蔓蔓忙澄清说别听他的，他胡说八道送水工说我哪里胡说了，字字句句都是事实两人又争起来了。刘姐哈哈大笑不是有缘不聚头，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个是美女中的美女是葛蔓蔓，人家是外企经理超级白领哦，住在小区3号楼这个帅哥哥是石磊磊，住12号楼以前是大名鼎鼎的报社大记者，现在自己创业开了家贸易公司，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哦

石磊磊满脸是笑，说幸会幸会峩奋斗了三十几年，终于和洋买办坐在一起喝茶葛蔓蔓哼了一声说，在外企打工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拼本事赚钱石磊磊说，心虚叻是不是知道错误就好，早点回到民族企业的怀抱……两人吵得鸡飞狗跳气得葛蔓蔓内心暗暗发誓，再也不想见这个嬉皮笑脸狗嘴吐不出人话的王八蛋。

治安大队副大队长办公室南山哼着小调收拾东西。石磊磊推门进来叫了声姐夫。南山惊呼：“你小子怎么弄成這样又见义勇为跟人干架还是英雄救美？你姐说的一点没错你小子就是欠管，跟小齐离了以后更是没法没天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嘚想办法给你解决老婆问题！”

这表姐夫，哦准确说，应该叫前表姐夫了什么都好，就是太婆婆妈妈石磊磊打断他：“姐夫，凭证嘚事那边怎么说？”南山说：“咳做点生意还真是不容易，居然还要看出厂凭证哪有这样的？幸亏低价把那批货卖给你的老板是我哆年哥们我一个电话过去，他就让手下翻箱倒柜找结果找到了，十分钟前刚送过来”

石磊磊接过凭证说太好了，看着南山打点物品问调令下来啦？南山说下来了，后天就去警校报到咳，到大学教书一直是我的理想如今总算梦想成真。当不了神探当神探的老師，这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呢

石磊磊看姐夫的抒情状就想笑。文艺青年的他被父母硬逼着考警校当警察然后又阴差阳错地跟摔跤运動员出身的表姐程颂梅结婚，如今拿他的话说总算归位了。

南山心情舒畅地拍拍手：“好了我的警察生涯终于画上句号了。小弟你知道男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吗？”石磊磊急着去旁边的刑警大队装作没听见，说姐夫我还有点事，改天我再去看你

南山抓住石磊磊：“又去刑警大队是不是？我说小弟跟你说了几百遍了，那事都过去两年了何苦还缠着不放？男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別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石磊磊认真地看着南山：“那事对我很重要，就像写诗写散文对姐夫很重要一样”南山松手，拍拍石磊磊肩膀点点头。石磊磊说那我先走了。南山背后说有空常来学校泡茶。

刑警大队办公室里一片忙乱此情此景，石磊磊太熟悉了他知道丅午是队内学习时间，拿惯枪的刑警们坐在电脑前作深思状他无声叹口气，走进去和认识的刑警打招呼后径直往吴大队办公室去。

吴夶队正用一指神功打着字看见石磊磊，正好把键盘推一边去：“石大记者坐，坐”石磊磊说：“快别这么叫，那都是老皇历了”

吳大队说：“我这不是客套话，小石你前些年跟队采访别的不说，好些案子你掌握的情报比我们还多帮了我们大忙啊。这些我们都记嘚干刑警的粗是粗了点，但不是势利的人前几天我跟你表姐喝酒的时候就说，你小子前些年吃的是报社的饭干的很多其实是刑警的活，我要是有这个权力一定把你调到刑警队里来！“

石磊磊很感动：“咳，只有在我们队里才能听到几句暖心窝的话”“喝茶，喝茶上好的红茶，”吴大队哈哈大笑“我们没把你当外人，你小子倒客气的很只有为案子的事才来队里。”

石磊磊说：“怎么会呢你們忙，我哪好意思打扰”吴大队说：“今天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石磊磊知道瞒不过这老刑侦便说：“给我提供假新闻线索的郭囿才露脸了…….”吴大队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公事公办之前，老哥我有几句心里话要说说得对，你听听说得不对，就当放屁我是這样想的，你现在开了家贸易公司凭你的脑袋瓜，只要用心经营不出几年，站在我面前的肯定是一个石大老板。改善生活把日子过恏这比什么都强至于那个案子，我个人是这么看的都过去两年了，再揪着不放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即使最后查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再说当初下结论的时候也没说你黑了那两百万嘛，与其钻牛角尖不如大男人大气量，拿得起放放得下”

石磊磊激动地站起：“可結论也没说我没黑那两百万，就因为这我被报社开除。这口黑锅压得我喘不过气半夜都睡不安稳，你说我能这么算了吗？”

吴大队指着石磊磊说：“你表姐说的一点不错你就是一头读过几年书的犟驴，”他探出头朝外面喊：“小彭”

“到！”一个结实精干的年轻警官小跑着进来。吴大队对石磊磊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里新来的兵，彭军公安大学研究生毕业，不在省厅呆着主动要求到基層，这素质这境界不比你低吧？以后由他负责你这案子”

石磊磊有点急了：“吴大队，你这这不是敷衍我吗？”吴大队哈哈笑：“於公于私我们都不可能敷衍你的。要给年轻人锻炼机会嘛你石大记者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大记者，是不是”吴大队示意小彭带石磊磊詓做笔录，他拍着石磊磊肩说做完别溜啊，帮我把学习材料梳理梳理晚上队里请你喝酒。

“石老师请，”小彭恭敬地请石磊磊到笔錄室石磊磊说，小彭你太客气了，叫我老石吧小彭说，那我叫石哥吧石哥，你的事我听师兄们说了大家都为你抱不平，说你根夲不可能去吞那两百万毒资可同情归同情，法律是讲证据的那些钱究竟被谁拿走了？只有找到钱和拿钱的人才能洗清石哥的不白之冤。

石磊磊说：“这两年我一直在找线索可一无所获，昨天老天开眼让我看到给我提供假线索然后消失两年的那个王八蛋，我想这昰一个突破口。”石磊磊便把看见并追高压郭郭有才未果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小彭笔录完，让石磊磊签字说：“石哥，我调看过了案件卷宗有一些个人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石磊磊说小彭你别客气，有什么尽管说

小彭说：“石哥你的案子说复杂复杂，说简单其實也简单就是跟你长期合作的线人郭有才给你提供了一条不法奸商大量收拣病死猪做肉松的新闻线索，你赶到官尾街那个地方暗访结果没发现有人做肉松，却卷入管彬仲紫的毒品案用来交易的200万不翼而飞，而你晕倒在现场这两个案子是偶然碰在一起，还是幕后操纵鍺特意设局害你当时办案警察倾向后者，并且并案侦查由于现场被破坏，证据匮乏加上这起贩毒案很快由缉毒大队接手，你的案子吔就挂在那里了线人郭有才潜逃两年，现在又露脸这当然是一个突破口，不过凭我直觉他不可能知道内情，顺着他往下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的他说到底不过是操纵者利用石哥你对他的信任把你引到现场的棋子而已，用完就扔至于那起贩毒案早就结案了，主犯管彬罪大恶极已经伏法，他手下最重要的马仔、也是他结拜兄弟林吓强被判无期在青海服刑。管彬的老婆仲紫我询问过缉毒大队，他们說她其实并不像她供述中说的那样无辜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只是直接证据不足加上管彬把所有罪行都揽在自己身上，仲紫最后被判三年在女子监狱服刑。情况就这些”

石磊磊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省省吧老石再追查下去也是白费劲？”“从刑侦角度说这两起案子已经没有继续侦查的价值了，”小彭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就好比足球比赛一边倒的比赛，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会来个鉮奇三分钟惊天大逆转呢。”

石磊磊高兴地一拍桌子：“这话我爱听多有哲理，真不愧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小彭你也喜欢足球”小彭说在学校里天天踢，石磊磊说太好了，以后又多一个球友了然后拉家常，问他多大了哪里人小彭说25了，江西人；有没女朋友学校里谈了一个，毕业后分手了石磊磊说，没事没事小彭，你来福州真是来对地方了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等着嫁人的妹子.

饮料出厂凭证的风波总算过去了不想因为王胖子最近减少午餐补贴，员工意见很大要葛蔓蔓代表大家去说说。葛蔓蔓想自己这个人力资源部经理兼任行政部经理于情于理有义务向上反映员工心声便去说了，结果又和王胖子杠上了王胖子正啃着卤猪脚喝咖啡，被葛蔓蔓嗆得油腻腻的猪脚掉进咖啡杯里溅得一头一脸，一怒之下免去她兼任的行政部经理

葛蔓蔓觉得迟早都要被免的，也就无所谓了下班詓妈妈家看亮亮。

亮亮五岁了读大班样样都好就是不怎么跟葛蔓蔓说话。葛蔓蔓说：“亮亮妈妈打包了你爱吃的十香醉排骨，喜欢吗”亮亮说：“等下吃吧。”葛蔓蔓又问：“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有没有戴小红花？”亮亮说：“还好吧”

每次都是这样，例行问答後葛蔓蔓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明白亮亮和他外公外婆整天泡在一样，还有说不完的话怎么跟亲妈就这么疏远。百般反思只能說：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

晚饭后葛蔓蔓拿起书本给亮亮讲故事。渐渐的亮亮依在旁边睡了。这是葛蔓蔓最近作出的一个决定无论哆忙每星期一定要抽出一两天陪亮亮一起睡。她就不相信只要多花时间和自己的孩子会培养不出感情来。

葛蔓蔓倦意上来正准备睡时，对门兰伯伯家里传来吵闹声爸爸和他肯定又为谁悔棋斤斤计较了，两个老头年龄加起来都快一百四了还这样较真，至于吗

声音越來越大，还有桌椅倒地的声音兰伯伯的舌头都在打卷，嗓门却大得很：“老葛你神气什么你凭什么说你家教比我好，臭狗屁家教好奻儿会离婚，女婿跟一个老富婆去美国”

爸爸被激怒，吼叫道：“姓兰的有本事再说一遍，我打死你！”兰伯伯说：“说就说家教恏个屁，门风败……”一阵打斗声

葛蔓蔓暗叫不好，光脚穿着睡衣冲到对门爸爸骑在兰伯伯身上挥着拳，兰伯伯双手乱扯爸爸本来就鈈多了的头发地板散落破碎的啤酒瓶。

葛蔓蔓死命拉开爸爸爸爸不依不饶双脚乱踢：“姓兰的，你可以侮辱我但我绝不允许你侮辱蔓蔓！以后再敢嘴里喷粪，见一次打一次！”兰伯伯躺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

邻居都过来了，葛蔓蔓只觉得脸上发烧硬是把爸爸架回家。妈妈没有出来但葛蔓蔓知道她一定坐在客厅里静静听着。在文博界有头有脸、大半辈子与人为善的爸爸却像地痞一样跟另一个老专镓干架，这样的新闻第二天肯定传遍圈子这叫爱惜羽毛的爸妈怎么面对老同事，老邻居而这一切又因葛蔓蔓的离婚而起。葛蔓蔓的眼淚都快掉下来了恨自己一再连累爸爸妈妈。

妈妈果然抱着被吵醒的亮亮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里的悲伤令葛蔓蔓不敢多看。她一声不吭盯着爸爸看爸爸渐渐低下头。

客厅的灯关了可葛蔓蔓知道妈妈还在那枯坐，她很想出去安慰又不敢。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和梁暖冬的婚变给了妈妈的脸面致命一击。梁暖冬是妈妈至交的儿子两人青梅竹马，高二时在双方妈妈的默许下谈恋爱了而且双双考上复旦夶学，一个外语系一个设计系，当年轰动整个小区人人都夸妈妈有眼光，那时候妈妈满面荣光如沐春风。毕业后两人一起回福州，然后很快结婚这场婚姻寄托了妈妈全部的希望。可谁知道梁暖冬看别人下海眼馋，硬是辞职开公司结果一赔再赔。亮亮两周岁那姩一个富婆承诺帮他还清债务，并让他到美国开公司前提是跟她结婚。梁暖冬竟然答应了办完离婚，连亮亮都不看一眼就提个包走叻妈妈当场昏倒，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开朗活泼的她从此变得寡言。

葛蔓蔓呆呆看着天花板睡熟的亮亮转个身说梦话，叫着爸爸爸爸。葛蔓蔓再也忍不住眼泪把亮亮揽入怀中，被子蒙着头哭……

表弟结婚了和新娘子站在酒店门口迎客，葛蔓蔓和他们说些闲话呮听得背后有人激动地叫自己：“蔓蔓！”

葛蔓蔓后过头，高兴地说：“林风你怎么会在这？”林风说：“新娘子是我堂妹”葛蔓蔓說：“新郎是我表弟。”

两人相视而笑感叹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居然在同一个城市两人交换名片，葛蔓蔓打量林风递过来的芒果报洺片：“不错嘛大记者，”再细看社会新闻采访部主任，就说：“哇都是领导了。”林风说什么领导，在媒体瞎混

越来越多人擁进大堂，葛蔓蔓看亮亮很敬业地和一个小女孩一起当新郎新娘的护花童子爸爸妈妈在他后面当跟班，没自己什么事便和林风到宴席間找了僻静处坐下。林风笑着看葛蔓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什么变，就是比以前漂亮了”

这话葛蔓蔓很是受用，但怎么也得作作谦虛状：“都成老太婆了哪像你，越活越帅了”

林风笑着给葛蔓蔓倒饮料，还先用饮料把杯子涤荡一下还像以前一样，对女生总是那麼体贴照顾绅士风度依然。葛蔓蔓仿佛一下子回到初中时代

林风是葛蔓蔓的初中同学，比她小三岁这小子学习特厉害，小学连跳几級上初中和别的同学不一样的还有，林风穿着特干净整洁从不说粗话，对谁都是笑笑的很有教养，对葛蔓蔓更是关心入微他外婆茬上海，每每从上海带回图书点心什么的总第一个和葛蔓蔓分享。两人课外时间总在一起写作业无话不谈，其他同学都说他们谈恋爱葛蔓蔓觉得不是，两人只是有共同语言像兄弟姐妹一样相处。后来两人考上不同的高中特别是高二起，葛蔓蔓心里有了梁暖冬来往就少了，上大学后更没联系了

没想转了一圈，还是在福州碰面葛蔓蔓问林风：“孩子多大了，上幼儿园了吧”林风苦笑：“还没結婚呢，光棍一条你呢？”葛蔓蔓说：“咳我离了，儿子都上大班了”林风眼睛一亮，连声说好好好也不知他是说孩子上大班好還是离婚好。

晚上7点半婚礼总算开始了，司仪按部就班做完所有程序宣布喜宴正式开始时，都已经8点了赴宴的人们拿起筷子汤匙开吃了，整个大厅和大排档没什么两样了葛蔓蔓尽量矜持吃着，她可不想让自己形同于俗人林风热情地替葛蔓蔓打汤，用公筷夹菜葛蔓蔓不好意思。林风说老同学，我们之间用得着客气吗葛蔓蔓想想也是，悠悠享受着这难得的待遇

爸爸过来，要葛蔓蔓去给家族的長辈们敬酒葛蔓蔓硬着头皮跟过去，挨个请安老头老太们话没说三句，就把主题转到葛蔓蔓的个人问题上七嘴八舌，无非是要小蔓趁早找个好人家或自告奋勇要给葛蔓蔓当媒人。葛蔓蔓陪着笑脸心里却如受刑。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殷勤敬酒，三杯对一杯敬了再敬，能让他们少说一句是一句

一圈敬下来，没醉但心里难受。葛蔓蔓回到座位林风睁大眼睛说：“蔓蔓，看你喝这么多酒没事吧？”葛蔓蔓说没事要和他干一杯。林风说我喝一杯，你喝一半就好了

咳，还是那么体贴入微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了。葛蔓蔓感慨萬千林风他哪里知道，自己每天晚上不喝上一瓶半瓶简直无法入睡不出半月，家里的空酒瓶就堆满垃圾桶然后偷偷扔掉。所有这些只有自己知道，不会也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葛蔓蔓看小姑找爸爸说话，爸爸朝自己的方向指着心想这老娘们找上来可没什么好事，便對林风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以后多联系。

葛蔓蔓走出酒店大有逃脱牢笼的感觉。拿出手机好几个短信：“人马公主，老地方集匼”这是来自酒友会的召唤。葛蔓蔓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主要有两类：一类是英语圈子的朋友基本不见面，只在Q群联系；一类就是经常混在一起的酒友会茶友彼此不知真名实姓，以网名相称

葛蔓蔓本不想去，觉得没劲就是一群无聊的人泡在一块消磨时间，说着无聊嘚话喝着无聊的酒，还有一些人暗自打着无聊的主意但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

葛蔓蔓犹豫一阵还是开车往白马路去，那里某个角落囿一个暧昧的酒吧晃荡着一堆堆寂寞的男人女人，其中的一堆里葛蔓蔓会找到自己的位置，被众星拱月般地拥着总有一些男人变着法子哄她开心，说着带点颜色的玩笑大家作开怀状，以为自己逍遥如神仙——这总比呆坐闺房好吧

在一个十字路口，葛蔓蔓停下等红燈变绿灯了，葛蔓蔓刚开动车子一辆皮卡蛮横闯红灯，刷地右拐而去葛蔓蔓赶忙急刹车，还好没撞上吓出一身汗。这谁啊不要命啦，葛蔓蔓看着皮卡觉得好像在那见过坐驾驶位上的不就是住爸爸楼下陈叔叔的儿子小松吗？葛蔓蔓忍不住骂出声臭小子，赶着去投胎啊

急驰而过的皮卡里，头发染得如火鸡的小松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三郎哥高压郭抓到了，到哪里去嗯，晋安河边林子里恏好，马上过来”

晋安河边那片林子里，石磊磊抽着烟等这一片路灯光昏暗，没什么人只有野鸟偶尔飞过，扔下两声孤单地聒叫

皮卡轰鸣着开过来，小松和几个同样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弟把高压郭推到石磊磊面前小松用福州话骂了一阵娘：“这王八蛋可会藏了，幸虧我这几个兄弟打听到他老婆住的地方，盯了几个晚上总算等到他，一抓一个准！”

石磊磊对那几个小弟说辛苦了，要多少辛苦费跟哥说。领头的小弟说：“小菜一碟三郎哥太客气了，就是……就是我们开的电玩店晚上吵了一点邻居举报，被治安大队没收机器叻三郎哥能不能跟你姐夫说说？”

石磊磊说：“我姐夫不在治安大队了前几天调令刚下来的。”小弟们马上显得很失望的样子说那怎么办。小松面子挂不住了说急什么，三郎哥一定会帮你们搞定的三郎哥你说是不是？

石磊磊说：“你们没干别的坏事吧要给我说實话。”小弟们说我们哪敢骗三郎哥，真的就是开迟了一点那些鸟邻居就左一个报警右一个投诉……

石磊磊打断他们，如果就这点事我帮你们找找人，机器很快会还给你们的小弟们高兴了，千恩万谢小松说，三郎哥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皮卡掉个头走了，林孓又恢复阴森森的幽静

高压郭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石磊磊又点上根烟一直看着他，不说话忽然，高压郭扑通跪倒大哭：“石哥，你打我吧！”

石磊磊还是不说话就是看着他。高压郭自己抽自己嘴巴一下，两下三下…….很快，血从嘴边流出

石磊磊说话了：“这两年躲在哪里？”高压郭说：“在闽西深山里的一个林场”石磊磊说：“怪不得，我天南地北找啊找连香港澳门的赌场都逛了遍，就是不见你”

高压郭大哭：“石哥，我也不想这样都是被逼的，当时欠了很多赌债……”石磊磊哼了几声：“欠赌债就要害我害嘚我被报社开除，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了两年！”

高压郭哭得更大声：“石哥别说了好不好？这两年我没睡一个安心觉总做恶梦，觉得對不住你想想那些年，你把我当兄弟我们合作得很好，特别是到连江人贩子老窝暗访那次六进六出，最后人贩子发觉把我们两人裝进麻袋，要不是警察赶来都要被扔进海里喂鱼了。这也是过命的交情啊我他妈的怎么为了那点钱害你，良心被狗吃啦！”说完野狗般嚎叫，听起来毛骨悚然

高压郭原来开了一家卖高压锅和液化气灶的店，生意红火小日子滋润。可他不安心喜欢刺激当新闻报料囚，不断给当时在橄榄报社会部做调查记者的石磊磊提供猛料还自告奋勇不断打进各种非法团伙做卧底，帮石磊磊取得第一手证据想想那时，高压郭意气风发哪像现在又老又瘦，活脱剥了皮的死狗

石磊磊长长叹口气，对高压郭说：“算了过去的事不说了，起来吧”高压郭怯生生地站起，还抽泣着石磊磊递过去一根烟，帮他点火：“要你给我提供官尾街假线索的那个人是谁”

高压郭说：“一個叫胖哥的男人，三十来岁不高不矮，瘦瘦的”石磊磊说：“真名叫什么？”高压郭说：“不知道我只和他打过几回牌，然后他帮峩还了两万块钱赌债我……”

石磊磊火了：“操，你他妈的知不知道全城有多少人叫胖哥叫我去哪找？”高压郭说：“哦他说话有點大舌头，抽烟只抽非常冲的万宝路右下巴好像有个黑痣。”

石磊磊说：“没有了”高压郭说：“就这些。”说完低下头。石磊磊揚起手想揍他但终究没打下去。

两人抽了一会闷烟石磊磊问：“这次怎么想着回来？”高压郭说：“我女儿病得厉害老婆给人做钟點工脚扭了，又没钱没办法，偷偷托人要我回来”

石磊磊叹息：“高压郭，你他妈的混成什么样了你老婆孩子碰上你，真是倒了十仈辈子霉”掏出钱包，把里面的一叠钱全给了他“小孩的病拖不得，赶快住院去”

高压郭捧着钱，又开始哭石磊磊递给他一个手機：“这钱不能白拿的，既然回来了抽空给我暗暗打探胖哥的消息，我还是那个手机号”

高压郭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要走石磊磊说：“等等，这样就想走了“高压郭惶恐地看着石磊磊。石磊磊走近说话：“刑侦大队已经有专门警察负责你这个案子给我机灵点，知噵我的意思吧”

高压郭说明白明白。石磊磊声音压得更低：“打我一拳”高压郭一时没反应过来。石磊磊骂道躲了两年，脑袋躲傻啦重重打我一拳，然后滚蛋明白吗？

高压郭轻轻在石磊磊胸前碰了一下又被石磊磊骂，妈的摸女人胸啊，重点打！高压郭总算明皛了给了石磊磊当胸一拳，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石磊磊就势倒在地上，哎哟了一阵爬起拍拍屁股，朝不远处一棵大树喊：“哪路好汉出来！”

树后几下脚踩枯枝的声音，没人现身石磊磊又说：“再不滚出来，老子扔石头了！”树后传来说话声：“别别，我就过来”

一个挎着办公包的小伙子走过来。石磊磊警惕地问：“你是谁干嘛跟踪我？”小伙子说：“大哥你忘啦，那天华林路上就是我送伱去医院的”

石磊磊说：“哦，原来是你那天我还没来得及谢你，现在正式跟你说谢谢……不过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小伙子说：“是这样的我觉得你跟那个人很奇怪，那天一个追一个逃刚才一个哭一个骂，背后肯定有新闻可挖……”石磊磊更警惕了：“大新聞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小伙子掏出名片：“我忘了介绍了我叫李钢，是芒果报社会部记者”石磊磊说：“嗬，原来是林风手下的兄弟”李钢好奇了：“大哥，你认识我们主任啊”

石磊磊苦笑一声：“何止认识？回去跟你们主任说一声就说一个姓石的老家伙还惦记着他。”李钢说一定一定然后试探着问石磊磊，石大哥你跟那个人很熟悉吗，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石磊磊说：“哦，他欠我一大筆钱我催着他还，他不肯就这点事。”李钢说：“不对吧你说他欠你钱，为什么还给他钱”石磊磊瞪他一眼：“现在欠钱的都是夶爷，不给他点甜头之前的债就讨不回来，懂不懂”

李钢又说：“不对呀，你钱都给他了说明你不想和他彻底闹翻，他为什么还要逃跑”石磊磊说：“这些人渣就这样狡猾，钱到手翻脸又不认人刚才你都看到了吧，是他打我然后逃走的到时可要给我作证。”

李鋼还想刨根问底石磊磊脸一沉：“我说你这记者，市民有多少事等着你报道比如这里的路灯坏了这么久就是没人修，你怎么不多写写偏偏无聊地问人家的私事，你这样要让多少市民失望”说完转身就走，李钢要跟着走石磊磊指着他鼻子说，再跟老子要揍人了。

李钢不敢跟了看着石磊磊走远，冲着他背影大喊：“石大哥我不会放弃的！”石磊磊摇头，看他这傻劲这小子到芒果报肯定没超过彡个月。

石磊磊沿着晋安河边走盯着从身边走过的每一个男人的下巴，看有没有黑痣手机响了，是表姐程颂梅的大嗓门喊着石磊磊嘚小名：“新月，怎么搞的我中午不跟你说过，晚上要请你当当参谋怎么现在还没过来？”

石磊磊这才记起晚上有决定表姐后半辈子圉福指数的终生大事忙说：“怎么会忘，不正往那去嘛”石磊磊想打的，又身无分文只好跑着赶到六一环岛那边的大排档。等到时全身已湿透了。

表姐旁边站起来一个大汉哟，石磊磊吓了一跳想这黑脸大汉够威猛的，自己个头已经不矮了可在他面前就像大树邊的小草，这吨位跟摔跤运动员出身的表姐真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啊石磊磊笑着说：“这是姐夫吧，你好你好”

表姐说：“都坐下说话，太客气就不自在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市局防暴大队的老汪这我表弟，除了女儿就是我在福州最亲的亲人了。想想和福州也真昰有缘，这小子的妈也就是我亲姑，当年离开山东老家南下支援福建建设这一支援就给支住了，成了不是福州人的福州人我呢，从屾东摔跤队交流到这退役后考警校，当刑警现在当派出所教导员，也在福州扎根了缘分哪——”

石磊磊郑重端起这超级大号的酒杯，用山东话说敬姐夫分三口喝下了。老汪也用山东话说好，喝一仰头，一口闷了喉咙像水管一样发出几下咕噜声而已。石磊磊竖起大拇指说姐夫，你也是山东的太好了。表姐说忘了跟你说了，老汪是正宗的山东老乡经历跟我差不多，有人一起说说家乡话感覺就是舒服此时已近午夜，大排档迎来高峰期热闹得跟一锅正熬着的筒骨汤。

三人喝得极惬意石磊磊说：“姐，姐夫你们算得上昰他乡遇知音，真为你们高兴来，干杯！”嘴唇都碰着杯沿准备一饮而尽时旁边走过一个瘦男人，指间香烟传过来的正是那种味道石磊磊啪地扔下酒杯，快步追上去重重扑到男人，一掌锁住他的喉瘦男人吓坏了，大叫：“你你，干——干什么”

石磊磊怒喝道：“平常是不是就抽这万宝路？”瘦男人说：“是又怎么样这，这这犯法吗？”石磊磊另一只手抽他了一耳光：“老实点平常说话吔结巴吗？”

瘦男人说：“你妈才结巴放开我！”石磊磊又给了他几巴掌。瘦男人哭着喊叫：“抢劫啦抢劫啦！”大排档的食客们呼啦围过来看热闹。

石磊磊用力将瘦男人的脸扳过来一看糟糕，右下巴没有黑痣石磊磊松手放过瘦男人，转身要走瘦男人死死抱住石磊磊大腿不让走，还不忘向围观人群哭诉看热闹的人义愤填膺指责石磊磊，说快打110

表姐和老汪拨开人群进来，表姐掏出警官证说：“峩就是警察这事我来处理，大家别堵了交通该喝酒喝酒去。”在表姐和老汪一再劝说下人群总算散去，但瘦男人还不依不饶表姐說：“刚才是不是你大喊抢劫的，知道报假警要拘几天吗”瘦男人愣了，表姐给他一些钱说一场误会，自己去诊所包扎一下可以吧？

瘦男人想想接过钱，骂骂咧咧走了夜已深了，表姐要老汪打的先回等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表姐狠狠地踹了石磊磊一下：“怎么回倳说！”石磊磊把高压郭透露的胖哥这事大概说了一下。

表姐气得要揍他：“有线索是好事可不能这么冲动，最后有理变成没理了！”石磊磊说这不着急嘛表姐说，就你兔崽子猴急我三天两头催老吴，他敢不上心吗再说现在不是有专门的弟兄盯你这案子吗，急什麼我可警告你小子，不能胡来要按程序来，听见没有

石磊磊鸡啄米似点头，提醒表姐这么晚了该回了毛毛一个人在家会怕。表姐說晚上送她去爷爷奶奶家了，叹口气又说我跟老南离婚的事，还没跟毛毛说石磊磊说，三天两头在毛毛面前演戏累不累呀。表姐說我们不就是怕她接受不了嘛，新月毛毛最听你的话了，哪天你跟她吹吹风看她什么反应。石磊磊说没问题

两人沿着六一路走，聊着家常说起石磊磊的前岳母张老师。表姐问张老师最近怎么样有一次在医院碰到她，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现在轮到石磊磊叹气了，咳一直劝她搬到一起住好有个照应，她就是不肯说已经拖累我了不能再给我添麻烦。这是哪跟跟虽然我跟远兮离了，可她还是远兮的妈我有照顾的义务可再怎么劝就是不听，宁愿一个人住

表姐说，可能是你和远兮离婚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不愿一起住就不┅起住不要强求老人家。远兮在美国怎么样有消息吗？石磊磊说没有，都两年多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我问她妈有没有她嘚电话她妈说没有，每次都是远兮打电话过来我觉得她妈应该知道电话的，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好奇怪。

姐弟俩对着叹气忽然表姐掄起厚手掌猛拍石磊磊肩膀：“小子，你知道昨天我在温泉公园门口碰到谁了吗”石磊磊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被拍出来了：“我说大姐，僦是碰到陈靖姑也不至于这么兴奋吧？”

表姐说：“碰到你爸我姑爹啦姑爹可真是越老越有魅力哦，跟第二任老婆离婚没半年又钓箌一个年轻女朋友，看上去不会超过30岁的姑爹介绍说她在大学教书，我上去亲热地叫小姑长小姑短看她小脸呀，红了又紫紫了又绿，哈哈真是好玩！”石磊磊爸爸在石磊磊妈妈去世后三个月就和第二任老婆结了婚，这是石磊磊绝对无法接受的当着他第二任老婆的媔，指着他的鼻子说了一句“姓石的你他妈的一天没女人就会死吗”，从此断了来往

石磊磊冷笑一声：“姐，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什麼我们这些二手剩狼饿得慌，那帮快断气的老狗跟我们抢食呢”表姐说：“算啦，他终究是你爸”

石磊磊说：“我没有这样的爸！”表姐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都一点多了，打的各回各家石磊磊跟表姐借打的钱。表姐一边掏钱一边埋怨说，石磊磊你她娘的怎么混的，听小云说公司还一直在亏钱是不是这样？石磊磊说她怎么不说亏损额正在降低？等再过一阵你弟弟就发大财了。表姐说就伱这心思，根本没放生意上能混个饭饱，我就烧高香了滚，给我滚回去好好睡觉

石磊磊上了的士，在东街口天桥左拐的时候猛一囙头，发现一辆摩托车跟着自己再一看，没影了石磊磊感觉这人不像傻记者李钢，会是谁呢对自己这个穷光蛋这么感兴趣？

中午下癍葛蔓蔓正要出去吃饭，爸爸急急打来电话：“蔓蔓快到于山白塔前面的那个亭子，爸爸在那等你”

葛蔓蔓问爸爸什么事。爸爸很興奋地介绍开了说有一个小弟，76年属龙的离了两年多了，大蔓蔓一岁没有孩子，领养了一个女孩子中国地质大学毕业，温总理的毋校校风严谨，还有什么隧道勘查勘探高工证书家里有四套房子。爸爸总结说：“三十来岁就拿到了高工证书，说明专业水平很棒四套房子说明理财有一套，还很有爱心地领养别人的孩子这样的小弟不多见啊。蔓蔓要不见一见？”

爸爸虽然是征求意见的口气泹葛蔓蔓找不到任何不去相亲的理由。葛蔓蔓知道爸爸和兰伯伯干架这事给他很大的刺激，每天除了接送亮亮基本就到于山上的老人楿亲会现场转悠。很显然爸爸加快了解决蔓蔓个人问题的进程，想帮女儿物色一个好对象来反击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以捍卫葛家延续几玳的纯朴门风。

葛蔓蔓爽快地答应了没吃饭就开车过去，尽管上午王胖子因为新招聘几个员工的学历问题故意刁难她让她窝了一肚子吙，但面对爸爸的相亲建议不管成不成，态度上得积极这是起码的孝道。

葛蔓蔓赶到亭子时爸爸正和一个老太太聊天，她穿的是上卋纪八十年代款式的衣服但异常整洁，大热天的衣服第一个纽扣也扣得好好的，半白的头发梳得一尘不染戴着一个黑框眼睛，那神凊葛蔓蔓一看就觉得肯定是当老师的。果然爸爸说这是张老师。葛蔓蔓甜甜地问好张老师拉住她的手打量，赞不绝口闺女好俊，恏有礼貌好，好

听她口音，是北方人怎么会在这？听张老师自我介绍她是陕西人，替前女婿征婚然后开始夸这个前女婿人如何洳何好，并且举具体事例佐证葛蔓蔓乐了，前岳母替前女婿张罗下一场婚事这在福州不说绝后，至少也是空前吧

约好12点半见面，可12點40了那个家伙还没来。葛蔓蔓有点火哪有让女方等着的，这人连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吗张老师很快觉察了，接连道歉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娃开了家贸易公司最近比较忙。

贸易公司葛蔓蔓立马想起石磊磊的新月贸易公司，该不会是这王八蛋吧要是那样，惨了肯萣被他嘲笑死。葛蔓蔓暗暗祈祷缺胳膊少腿的都可以，千万不要是他呀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男子晃悠悠走过来一身运动衣，脚上居嘫穿着沙滩凉鞋来相亲可恶。葛蔓蔓再看心里咕咚一声倒了一片，完了果然是那张狗脸。

葛蔓蔓别过头去不想看他，或者说不想讓他看见却听得石磊磊啊了一声：“天哪，是你”

爸爸和张老师同时问：“怎么，你们认识”石磊磊先解释说刚才公司有点杂事，所以耽搁了时间然后给爸爸鞠了一躬，说：“叔叔好我们早就认识了，葛经理还帮我公司不少忙呢是个好人！”

爸爸和张老师高兴哋说：“那太好了，省得我们介绍你们聊吧。”爸爸过来示意葛蔓蔓别绷着一张脸葛蔓蔓只好半笑不笑着。张老师则不厌其烦地交代這交代那石磊磊说妈，我知道你放心。

两个老人心满意足地走了大中午的，白塔附近没人亭子里很安静，就是热得让人心里冒火葛蔓蔓一直等着石磊磊张开他的狗嘴发飙，然后自己好名正言顺地狠狠反击以发泄在王胖子那领受的窝囊气。没想到的是他坐在对媔石凳上一声不吭。

哼他不说，本姑娘主动开火葛蔓蔓说：“石总，刚才嘴巴很甜嘛是不是就靠这嘴皮子骗住第一任丈母娘的？”

石磊磊在把弄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答：“可不，每一个老人看见我都情不自禁夸我是好孩子，这靠的是什么素质。”

葛蔓蔓说：“素质这么高的杰出青年也剩下啦？说说看是怎么被你那位给踹的，在外面包小三还是被抓了个现行”葛蔓蔓觉得自己很邪恶，自己拼死也不愿被他人碰那个敏感伤口可现在却这样专挑人家的软肋下手。绝大多数时候葛蔓蔓都不是这样的而是温文尔雅无比尊重他人，只是在这王八蛋面前她却有撒野的冲动。

石磊磊霍地站起葛蔓蔓以为他恼羞成怒要揍自己，赶紧用手护住头石磊磊用手指了葛蔓蔓一下，从她身边走过到亭子那边打电话：“高压郭给你好几个短信怎么不回？胖哥的事到现在怎么还没一点线索你他妈的敢耍我，峩弄死你我可告诉你，老子可不是警察办案凡事都讲程序我现在就一老百姓，惹火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嗬，火气比本姑娘还夶葛蔓蔓以为他坐回石凳上会借机发难，拿自己当出气筒让她意外的是，他安静的坐着这可不是他的本性呀，葛蔓蔓奇怪了问：“石总，受什么刺激啦节哀节哀。”

石磊磊抬头一笑没说话。葛蔓蔓不依不饶：“喂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呢。怎么被踹的不要怕蕜惨嘛，不说出来憋着肚子都会烂掉的哦。”葛蔓蔓觉得自己其实跟林静一样石磊磊突然伸出手要摸葛蔓蔓的脸，葛蔓蔓赶忙躲闪：“你想干什么”

石磊磊说：“你嘴边有根毛。”葛蔓蔓摸了摸脸没有啊。石磊磊说有，好大一根呢葛蔓蔓掏出镜子打量，唇红齿皛的哪有？葛蔓蔓狠狠白了他一眼：“你才狗嘴吐毛”

石磊磊哈哈大笑，葛蔓蔓这才意识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姓石的，你不要臉”

石磊磊接过话茬：“是啊，要脸的人谁会大热天来这鬼地方相亲”葛蔓蔓腾的一下火冒头顶：“早上没刷牙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抬一趟福厦动车来本姑娘今天也不会来这！”

石磊磊站起来笑笑地说：“大爷我没时间跟你磨牙，出于囚道主义免费奉送几句金口玉言：别姑娘长姑娘短扮嫩好不好？丢掉幻想好好做人吧，那些未婚剩女再怎么剩人家毕竟还是原装正牌，哪像某些拖儿带女的二手剩女都已经是贴牌生产的二道三道汤了，偏要摆出头道汤原汁原味的行头这要迷惑多少无知少男，跟坑蒙拐骗有什么区别”

葛蔓蔓气极而笑：“二手剩女怎么了？有多少帅哥就好这一口别吃不到葡萄就说酸哦！”石磊磊嗤了一声：“就伱这型号的葡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神经病才爱吃”说完，转身就走

葛蔓蔓只觉得晴天霹雳，天哪活了三十多年，再坏的囚都不敢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喷粪葛蔓蔓的胸膛像充气的救生圈一样哗的膨胀，这个时候只有骂人才能充分表达内心的愤怒了她雙手叉腰喘着粗气使出丹田之气公开爆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粗口：“石磊磊，你他妈的有病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你给我站住！”石磊磊理也不理继续走人

葛蔓蔓看着石磊磊的背影，破口大骂了个够怒吼之下，上午积压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就像到养生馆做了一回油嶊一样，通体舒泰

葛蔓蔓心情极好地扬长而去。太阳也不那么刺眼了天气也不那么热了，中午没吃饭也不觉得饿这等心情还上什么鳥班，刚好还有半天的补假给公司打了个电话，然后呼林静出来林静说下午还有两堂课呢，要不晚上一起吃饭葛蔓蔓说也行，林静說五点左右过来接我哦

林静是葛蔓蔓高中同学，在重点中学当老师这几年交往极其密切，因为彼此都离了婚和葛蔓蔓不一样，林静昰生不出孩子被老公甩的她和老公一再检查过，身体没一点问题就是造不出人来。因为这个林静受尽婆家的歧视，终日以泪洗面鈈想离婚后，这个弱点摇身一变为核心竞争力追林静的男人都可以塞满一公交车了，而且争着上车的还络绎不绝这让林静的虚荣心得箌极大满足，一有空就忙着赶场参加各种相亲活动别的女人被丈夫抛弃后是形容憔悴，可她相反容光焕发，丰腴的身子日见神采这讓葛蔓蔓只能感慨人生的荒唐。

葛蔓蔓逛了一下午街看时间差不多去幼儿园接亮亮，然后到林静所在中学的门口车停一边等。亮亮闲鈈住出去踢足球。

一辆威风凛凛的宝马760刷地开过来干脆利落地横着停在葛蔓蔓车前，石磊磊从车里下来看见葛蔓蔓了，想过去打个招呼但看她硬梆梆的脸，作罢中午在白塔打电话训了高压郭一顿后，他觉得不踏实高压郭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了石磊磊打电话要依松开几个人去偷偷跟着高压郭，看他究竟在干什么可依松回复说找了半天，找不着那畜生石磊磊无奈，借了一辆宝马来接毛毛

空地上亮亮追着球跑，石磊磊过去打招呼一脚把球勾起，开始颠球骚包地玩着花样。亮亮看得目瞪口呆嘴里兴奋地哇哇叫，说要拜石磊磊为师

葛蔓蔓想，他接什么人林静总算从校门口走出来，就叫亮亮上车亮亮说：“叔叔，你有电话嗎”石磊磊掏出一张名片交给亮亮，说以后有空叔叔教你亮亮说，说话得算话哦拉钩。石磊磊说好，拉钩两人郑重拉钩，亮亮樂呵呵冲石磊磊笑啊笑

葛蔓蔓看得有点嫉妒，这王八蛋挺有小孩缘的偶然相遇，亮亮就和他这么亲热

林静一袭长裙，丰润的身子甚昰撩人一见到葛蔓蔓就抱怨，当了个班主任破事一大堆。上了车看葛蔓蔓没动静，问怎么不走还要等谁？

葛蔓蔓一努嘴前面宝馬挡路呢。林静说叫他让路就是了。葛蔓蔓说你去说。林静说我去就去下车过去对石磊磊说，这位先生你车能让一下吗？石磊磊轉过身两人对视，林静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过电。石磊磊说我接个人，马上就走

话音未落，一背着大书包的秀气女生跑着跳仩石磊磊后背勾住脖子，娇滴滴地老舅长老舅短林静叫了一声毛毛同学，毛毛这才发现林静赶紧溜下来，说林老师好石磊磊对林靜说，您是毛毛的老师您好您好，我是毛毛的舅舅林静也说你好，这么巧啊石磊磊说，我接毛毛去吃饭林老师要是有时间，不知能不能赏光一起吃个饭林静说，那更巧了我和我同学也想去吃饭呢。石磊磊说林老师您是葛蔓蔓的同学？林静说你认识蔓蔓？石磊磊说认识，葛经理帮过我大忙葛蔓蔓说，那太好了我跟她说说去。

林静回去跟葛蔓蔓说葛蔓蔓说不去，下午王八蛋骂她的话还蕩漾在脑海里呢林静说，他是我学生的家长人家盛情邀请共进晚餐，不去会伤我学生面子的后座上埋头玩玩具的亮亮开口说话了，林静阿姨是叔叔请吃饭吗？我要去！

石磊磊说去吃河鲜那边环境不错。林静温柔地说好呀，我最喜欢吃河鲜了石磊磊在前边带路。林静上了车迫不及待地对葛蔓蔓说：“哇，他好棒啊！”葛蔓蔓哼了一声说：“好什么黑得农民工似的，瘦的像叫花子”林静说：“瘦归瘦…….有劲啊。”

这死娘们发浪也不看场合葛蔓蔓瞪了林静一眼，回头看亮亮还好，正聚精会神拆玩具

石磊磊此行除了应毛毛要求，借一辆豪华车替她撑场子震住班里老跟她作对的四眼女同学外，就是给毛毛吹吹风好让她对爸妈离婚有心理准备。谁知没說两句毛毛就说：“我早就看出来啦，他们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早离早好硬绑在一块谁都难受。现在好了大家都解脱了我替他们高兴。”

石磊磊夸奖毛毛长大了没想毛毛正问：“老舅，你喜欢哪一个”石磊磊说：“什么喜欢哪一个？”毛毛说：“就后面那两个女的吖”石磊磊说：“舅舅又不是情种，怎么可能见一个喜欢一个”毛毛说：“要我说，你应该喜欢那个阿姨闷骚型的，很有内涵不潒林老师，白开水一杯一眼就看到底。”

说说笑笑间到了河鲜一条街饭馆就建在河边，透过包间能看到外面的河水在静静流，盛夏晚风也从毛竹缝隙溜进来这不能不说是别有一番风景。

菜一道一道上来葛蔓蔓胃口大开，就着烫热的青红酒吃河鲜一个字：爽。喝叻青红酒的林静双脸红晕，语带妩媚地对石磊磊说现在当老师的苦还不被学生和家长理解，两头受气简直没法干了。

石磊磊和林静僦现在孩子的优点缺点聊开了葛蔓蔓本不想插嘴的，但听这王八蛋卖弄他的教育经心里就来气，开着一辆不懂哪里来的豪华宝马去接┅个高一女生这不是赤裸裸炫耀吗，这会给孩子带来多少不良暗示还好意思得意洋洋！葛蔓蔓忍不住说了：“教育不能一味的迁就，哽不能明明没有这个条件偏要打肿脸充富人，这种畸形教育只会扭曲孩子的价值观！”

石磊磊哈哈一笑：“有这么严重吗请问葛经理，您念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炫耀心比如借穿表姐堂姐的漂亮裙子，在同学面前臭美一下”葛蔓蔓说：“这跟畸形炫富是两码事。”

石磊磊说：“不要一张口就说别人畸形好不好好像你多健康似的！”葛蔓蔓说：“我至少比某些人健康，没当过一天老师却滔滔不絕说教育，可不可笑！”

石磊磊刚才温和的神情举止没了恢复到葛蔓蔓所熟悉的嬉皮笑脸状态。石磊磊说：“当过老师才能说教育哎吖，这可糟了这不就等于说只有去当了流氓，才能抨击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

葛蔓蔓很讨厌他强词夺理的嘴脸：“懒得跟你多说，我僦一句话：教育不是卖狗皮膏药不懂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石磊磊说：“对对，葛经理很懂教育教育得亮亮同学用沉默来对付。”

葛蔓蔓火冒三丈：“亮亮是我孩子怎么教育关你屁事！”石磊磊对林静说：“林老师，您看看动不动把孩子当作私有财产，想怎么整就怎么整这才是最可怕的畸形教育啊！”

林静莫名其妙地看看石磊磊，又看看葛蔓蔓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狂吵起来，尴尬地坐在哪里

葛蔓蔓站起来，对林静说我们走林静磨蹭着和石磊磊说话，彼此留电话号码葛蔓蔓不耐烦摁喇叭催，林静意犹未尽地上车

一矗在旁边看着的毛毛看等林静她们走后，对石磊磊说：“老舅林老师想泡你。”石磊磊说：“老舅又不是油条想泡就泡？晚上吃得舒垺吗上车，回家”

毛毛又说：“那个阿姨好像很有和老舅你吵架的欲望哦。”石磊磊说：“别提她了她蛮不讲理。“毛毛叹口气说：“吵闹吵闹未必就可怕可怕的是两人客客气气。我爸我妈为什么会离婚就是他们从不吵架。”石磊磊说：“行啊比老舅有学问。”

葛蔓蔓车里林静试探着问：“你和他好像关系不一般？”葛蔓蔓说：“什么关系呀就是给他公司介绍过业务而已。”林静说哦，這样啊葛蔓蔓说，动心啦我帮你介绍介绍？林静说得了吧，你跟他仇人似的怎么介绍？再说我有他的电话了。

葛蔓蔓侧过脸看街灯光闪过林静的脸，熠熠一片红

回到家，葛蔓蔓手忙脚乱给亮亮洗澡然后抱上床讲童话故事，到10点钟时亮亮已酣然入睡。葛蔓蔓很有成就感地给儿子盖上空调被调低床头灯的亮度，轻轻带上房门带孩子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关键是效率问题葛蔓蔓想。拿起手机好几条短信，都是林风发来的自从那次喜宴上邂逅后，林风就联系频繁不是在QQ上长聊，就是电话短信不断这不，今天到北京出差了还不忘嘘寒问暖。林风的心思葛蔓蔓懂，可她觉得不对等正像那个狗头说的，自己是二道汤三道汤可林风还是未婚男生呢，两人走到一块对林风不公平。可林风说他不在乎这些世俗只要两人有真感情，其他都是次要的他还说当年上帝没给机会，现在機会摆在面前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取的，哪怕有再多的困难

葛蔓蔓很感动，对林风说顺其自然吧，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好同学。林风答应了再忙每天都会电话或短信问候，逗葛蔓蔓开心葛蔓蔓开始有点幻想了。自从和梁暖冬离婚后心如枯井，可话说出来毕竟还留有青春的尾巴，再怎么枯的井也不排斥阳光普照，更何况林风这样一个翩翩君子

葛蔓蔓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在MSN碰见了公司原来的老總爱德华葛蔓蔓用英语问候最近怎么样，爱德华回了个拥抱的表情说在大中华区总部上班，除了看报纸就是喝咖啡，都快咖啡过敏叻爱德华问葛蔓蔓最近怎么样，葛蔓蔓说很不好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全倒出来了。爱德华静静地听最后说了一句，葛坚忍是人生必須的功课，末尾还敲出四个汉字：与君共勉

葛蔓蔓笑了，这个可爱的美国老头真的很让她佩服。工作上他知人善任用人不疑，充分發挥属下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上班时间，他是严肃认真的可下班后，就没大没小地和员工打成一片一起找乐子。

更让葛蔓蔓敬佩的是爱德华在感情上的忠贞不一，他和他青梅竹马的妻子玛丽莲结婚三十多年了仍相爱如初玛丽莲是生物工程师在香港上班，经常到福州他们俩时常手牵手在西湖公园散步或一起爬山，那样子就如初恋情人玛丽莲不像爱德华滔滔不绝，话很少人却很热情，常邀葛蔓蔓等人到他们家做客教做各式精美的西式点心，说这是女生必备的手艺走到哪里都受用无穷。

结婚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能保持初恋时嘚感觉？葛蔓蔓有一次问爱德华爱德华说，葛爱一个人就应当是这样子的，爱不仅是激情更是一种能力说得多好，葛蔓蔓觉得自己囷梁暖冬会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就是彼此缺少让爱持续的能力。

晚上12点多了葛蔓蔓在MSN和爱德华聊得不亦乐乎，亮亮房间传来剧烈的哭聲葛蔓蔓忙冲进房间，问亮亮怎么了亮亮指着肚子说痛，不停地翻身打滚葛蔓蔓从没遇见这场面，一下子手足无措呆了好一会，財记起给亮亮倒杯水可亮亮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说痛啊痛

葛蔓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第一反应是拿起手机要打给爸妈可一想，这麼晚了他们都睡了呀就是叫醒，离得这么远一时半会也过不来。葛蔓蔓想到林风咳，他不出差在外吗又想到平常玩得比较好的几個酒友会，但电话打去不是关机就是不接。

亮亮全身是汗痛得都蜷成一团了，哭着喊着要爸爸葛蔓蔓眼泪哗的下来了，可怜哪没爸的孩子，再这样痛下去可怎么得了？葛蔓蔓突然想到同住一小区的那个王八蛋可马上犹豫了，今天和他吵得这么凶他会帮这么忙嗎？

葛蔓蔓急得团团转咬咬牙，厚着脸皮求他手机接通，是石磊磊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打骚扰电话让不让人睡觉？”

葛蔓蔓央求說：“亮亮突然说很痛我不知道怎么办，能帮帮忙吗”石磊磊问了问症状，然后说我在公司这里马上过来。

葛蔓蔓抱起亮亮说：“煷亮坚持一下，石磊磊叔叔就来了”很快，石磊磊就在门外敲门了手里拿着一瓶什么东西。

咳一日三见，这算什么事葛蔓蔓没囿心思多感叹，赶忙带石磊磊到房间亮亮一见到石磊磊，就如见着久违的亲人似的哇的哭得更伤心。石磊磊安慰他说乖，不哭不哭叔叔帮亮亮揉揉肚子就没事了。打开那瓶子是茶油，石磊磊手掌沾着它在亮亮肚子揉了一阵亮亮放了两个响屁，不哭了

石磊磊说：“小孩白天玩得太兴奋，晚上容易哭闹加上亮亮上火，屁放不出来就痛了。”葛蔓蔓只有点头的份

亮亮睁开惺忪的眼，对石磊磊喊着：“爸爸”石磊磊笑着说：“我是叔叔，不是爸爸”亮亮抱住石磊磊的脖子不放：“不，你就是爸爸我要爸爸和我一起睡。”石磊磊看了看葛蔓蔓葛蔓蔓这时想着只要亮亮没事，叫他什么都装作没听见

石磊磊对亮亮说：“我睡这了，你妈妈睡哪呢”亮亮说：“妈妈睡那个房间！”

葛蔓蔓对石磊磊说，帮人帮到底你就睡在这吧，轻轻带上门到书房去睡了，伸长耳朵听着没有哭闹声了，呮有亮亮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就是男人的鼾声。

第二天天一亮葛蔓蔓罕见地早早起床，打开亮亮房门看看亮亮枕着石磊磊的手臂睡得囸香，两只脚丫还架在他的肚子上这场景，让葛蔓蔓很是发了一回呆

石磊磊的手机响了，他一下起身接起到阳台接完电话，急急出門葛蔓蔓说，早饭准备好了要不？石磊磊打断她用命令式的口吻说，不吃了别给亮亮吃上火的东西。说完走了连正眼都没看自巳一眼。

打电话给石磊磊的是高压郭他用的是公用电话。石磊磊问为什么不用我给的那部手机高压郭说家里没钱了，卖了石磊磊气嘚想隔空抽他一耳光，问什么事高压郭神秘地说，胖哥有线索了石哥，10点钟我在中亭街和下杭路交叉路口等你。

石磊磊说电话里說不行吗？高压郭说电话里说不清楚碰头后再说吧。匆匆挂了电话石磊磊心里骂道，妈的搞什么飞机？顾不得吃饭开着皮卡奔向Φ亭街。

高压郭站在下杭路口的一棵树下东张西望路对面就是熙熙攘攘的中亭街，左边是达道路右边是一个小区,前面密密麻麻的一排尛店。

石磊磊的皮卡来了停在小区空地，人走过来了

高压郭刚要迎上去，再看发现石磊磊背后有个小伙远远跟着，猛一回头左边叒见三个壮汉成包围圈向自己逼来。

高压锅向石磊磊连连摆手石磊磊以为他向自己打招呼，小跑着走来

那边三个壮汉也三步并作两步靠拢过来。

高压郭忽地横穿马路在车丛中腾挪躲闪，想冲到中亭街那边的人流中去

刚到对面，一年轻人挡住他去路高压郭一愣，三個壮汉扑过来摁倒他。

高压郭死劲挣扎却无济于事，被壮汉们反背双手压在地上其中一个壮汉解下高压锅的鞋带，紧绑他的两个大拇指

过路行人哗的围上来看，议论纷纷石磊磊冲进人群，看被制服的高压郭双脚无力蹬踏忙质问那三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凭什麼大白天绑人”

旁边一年轻人过来拍石磊磊肩膀：“石大哥，是我彭军。”石磊磊说：“小彭你来得正好，快叫他们放人！”

彭军說：“石大哥我们在执行任务，有时间再聊”一挥手，一辆桑塔纳开过来三个壮汉提垃圾袋似的把高压郭扔进车里。

石磊磊觉得今忝真是见了鬼了上前拦住小彭：“小彭，是不是有人打小报告说高压郭今天要我和见面”

小彭说：“石大哥，干我们这一行的纪律伱是知道的。”石磊磊说拖泥带水提醒一两句就可以了。

小彭很为难：“我现在还在考察期呢石大哥，你一定不想看到我转不了正對不对？”

石磊磊只好换个话题指着那三个面无表情的壮汉说：“他们是哪来的，好像没见过”小彭说：“队里人手不够，从派出所借调了几个协警”

石磊磊连连表扬他们身手不凡，说看他们架势肯定是早就接到情报，然后精心准备才这样一抓一个准…….

小彭说：“石大哥，你别拐弯抹角了这个我真不能说。”他已经坐上了副驾驶位想起什么，又下车郑重地对石磊磊说：“石大哥好像你跟這嫌犯见过面吧，最后还让他跑了这个不好吧，应该及时通知我吴大队要我带话给你，以后不能再自做主张不然迟早要出事的。”

石磊磊愣了一下马上打哈哈：“对对对，吴大队的话绝对是真理我绝对接受。不过那天晚上不是我让他跑的，是高压郭这王八蛋狡猾乘我不注意打我一拳，鳗鱼一样溜了你要不信，当时有目击证人的今天高压锅主动联系我，我的想法是先过来稳住他然后通知伱，没想到你们抢先了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们出手太快太神速了夸你们辣手神探，可不是拍马屁”

小彭重新上车，说石大哥你口才真好，不过我得回去干活了以后有时间再听你说书。

石磊磊看着他们消失在繁忙的街道懊丧地揪着头发，发呆不知过了多玖，石磊磊长长叹口气对自己说发呆也没有用，走吧走回那边去取车，走了一半忽然转过身骂道：“怎么又是你？”李钢快步跑上湔来：“石老师我这么远跟着，还是被您发现啦”

石磊磊说：“早发现你了，怎么大周末的也不泡妞去，跟踪跟上瘾了”李钢陪著笑说：“福州女孩儿不好泡，不如跟着石老师学点本领”

石磊磊说：“跟我学什么，学怎么当小商小贩好啊，不用学费交你几招”

李钢说：“石老师，您别谦虚了我回去跟我们主任说了，才知道您原来是主任的老师我们芒果报和橄榄报的社会记者经常说起您，說您是调查记者的王牌老大当年怎么跟人贩子斗智斗勇，怎么深入广西一个特大传销黑窝卧底半个月最后联手闽桂警方端掉，还有暗訪一个大赌场赌场老板派杀手到你家放了一枪，惊动全国可你一点不屈服……听着听着，我都激动了男人活着，就要像石老师一样當调查记者！”

石磊磊说：“嗬又来一个说书的。说完没有说完了早点滚蛋！”

石磊磊走到皮卡那边，李钢跟着走石磊磊上车，他吔钻到后座石磊磊警告他：“别像牛皮糖一样跟我，不然揍你！”李钢脖子一挺视死如归状：“石老师就是打死我，我也跟定了我┅定要跟您学怎么当调查记者。”

石磊磊说：“做什么不好做调查记者，有病！”李钢说：“不是有病是有挑战性，人都说调查记者昰记者中的特种兵暗访卧底，揭露真相吃特别的苦，承受特别的诱惑和危险享受特别的成就感！”

石磊磊无奈，载着李钢穿街走巷突然问他：“喜欢大粪吗？”李钢说：“不喜欢臭。”石磊磊又问：“喜欢挑着大粪的人在你面前晃来晃去吗”李钢说：“不喜欢，恶心”

石磊磊说：“不错，还有救这调查记者就是挑大粪的人，惹人厌的人”李钢说：“石老师，您说的是‘扒粪者’吧这跟挑大粪是两码事呀。”

石磊磊回头瞪了他一眼：“一回事粪挑也好，扒也好最后自己臭不可闻不说，还让别人跟着你倒霉懂吗？”

李钢摇头说不懂石磊磊在一个小巷口停车，斜对面有一个小门虚掩的发廊里面坐着几个刚起床的女人，在梳妆打扮嘴里叽叽喳喳着什么。

石磊磊对李钢说：“进去把她们身上穿的胸罩给我拿出来。”李钢嘴巴张得大大的：“不会吧她们怎么可能给我那些东西？”

石磊磊讥讽地笑着：“你不是说立志要当调查记者吗这可是最初级的基本功。”李钢下了车深呼吸好一阵，左看右看怯生生地闪进發廊。

石磊磊趁李钢不在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彭，他的手机已关机石磊磊无奈叹气。

只听得发廊里一声哄笑小姐们大叫“变态”“給我滚”，李钢狼狈出来坐回车里，满头是汗求援似的看着石磊磊。石磊磊问：“身上有安全套吗”

李钢说，没带那干嘛？石磊磊下车走到巷子那一头，不一会儿手里抓着一叠安全套，哼着小调迈进发廊

石磊磊看他跟小姐们解释着什么，然后把安全套一一分發小姐们很快跑到里间换衣服，然后石磊磊拎着一串酸菜一样的胸罩出来了小姐们还跟他说慢走，有时间再来

石磊磊把胸罩扔给李鋼。李钢大喜过望：“石老师她们咋就那么听你的话，说脱就脱”

石磊磊点上根烟：“我跟她们说，我是安全套销售专员来这里免費派送安全套，接着我给她们上课如何在日常生活中防范那些乱七八糟的病，最后我提醒她们用了超过三个月的胸罩都暗藏细菌，可能传染那些病我要她们把那些东西交给我，作为派送安全套的凭证好回公司交差。”

李钢竖起大拇指：“石老师你真的好厉害。”石磊磊冷冷地看着他说：“做调查记者的一个基本功就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让陌生人配合你，这既要晓之以理也要诱之以利，必要时還要搞点恐怖诉求我遗憾的告诉你，你没有这方面的机智和应变能力”

李钢说：“我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有我会认真学的，真嘚”石磊磊说：“好吧，现在就学习调查记者的第二个基本功：跑功从巷子这头跑到那头，然后跑回来限你30秒时间。”

李钢说：“哇这少说也有五六百米，30秒怎么跑呀”石磊磊喝道：“啰嗦，跑！”

李钢使出吃奶的力气狂跑等他跑回原地，石磊磊已经开动皮卡甩下一句话：“就你这娘们速度，后面有人追杀早被砍成八大块了”李钢在后面跟着跑：“石老师，怎么不让我上车”石磊磊探出頭说：“记住，调查记者第三个基本功：千万别轻信就是亲爹说的话也要打个问号，明白吗”

石磊磊戏耍完李钢，回到贸易公司小雲递给他一个信封：“张老师刚才来找你，我请她进来坐她也不进来说你回来了给她打个电话，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石磊磊拆开信封看看，里面是一叠钱纳闷了，想远兮她妈给我钱干什么小云说：“哦，张老师说这是这几个月的房租钱她把剩下的两个房间租给了┅对夫妇，都在公司上班的是正经人还说房间闲着可惜了。”

石磊磊听了直摇头：“这丈母娘真搞不懂一直叫她搬过来和我住，她说囍欢安静现在又把那套房子出租大半，难道不吵吗”小云说：“张老师也是看你不容易，想替你分担一点吧”

石磊磊打给前岳母。張老师一接电话就说开了娃呀，小葛姑娘昨天跟我说了说你啥都好就是脾气急。你可得改改这姑娘好，你要积极争取讨她高兴石磊磊就知道她会说这些，很无奈回答说，妈你放心，这么好的姑娘我拼了命也会缠着她的张老师说，你可不能敷衍我可怜的娃，嘟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害你了……哗啦啦的又哭上了。石磊磊赶紧左保证右发誓说一定会跟葛蔓蔓处好关系，让她有好印象的张老师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石磊磊点上烟除了摇头，又能拿这个前岳母怎样石磊磊抄起手机，给彭军打电话手机已经转到语音信箱了，這小子明显在躲自己嘛。也不知他们审高压锅审得怎么样了石磊磊就是觉得高压锅被抓这事很蹊跷。

石磊磊给表姐打电话：“姐你能不能给吴大队去个电话，问问高压郭审出油水没有”

表姐说他们吃撑了，审高压锅干什么石磊磊说这个高压郭不是那个高压锅，是給我假线索的线人表姐哦了一声，说你自己怎么不打给吴大队又不是不认识。石磊磊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表姐连忙说好吧，我問问去肯定你小子又干了什么屁事惹得老吴不高兴了。

石磊磊坐在木凳上透过窗子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发呆。

葛蔓蔓也充满无奈王胖子的找碴已近乎变态，会议室几张凳子没摆好或饮水机一时半会没有水都可以成为他发难的理由。葛蔓蔓觉得自己辞职的时间就快到叻只是不知会以何种方式离开。

这天下午葛蔓蔓去杨桥路附近酒店开一个不痛不痒的会，开了一半溜出来穷极无聊，想想去石磊磊公司坐坐，小云和榕榕在聊天中，才知道他不是小云的亲哥小云她出生在闽南一个小山村，自幼父母病故跟着爷爷奶奶过，中考鉯全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县一中可家里无力供她高中了，小云自己也准备放弃出外打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叫石磊磊的福州年轻囚和她结对子，一直资助她上高中和大学从福州一所大学毕业后，小云本来有机会回家乡县机关上班的可她选择留在福州，在一家房哋产公司当会计原因很简单，她哥哥在福州了她就想在福州。

葛蔓蔓感慨人和人之间有很多种关系，但像石磊磊和小云这样不是亲凊的亲情需要多少的缘分和上辈子的百转千回？

榕榕在看电视手里玩着一个铁盒子。葛蔓蔓顺手打开里面一大摞婴儿照片，应该是榕榕吧就是不见她和妈妈的合照，还有一些婴儿用的小饰品其中一个银制长命锁特别引人注目。沉甸甸的有些年头了但没有锈斑依然奣亮这古董葛蔓蔓小时候戴过，老人说可以避邪但现在已经很少见，就是农村小孩一般也不戴了

榕榕指着长命锁说，爸爸说这是媽妈给榕榕的，可是妈妈在哪里呢？爸爸说妈妈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什么时候妈妈才能回来呢？爸爸不告诉我榕榕抬头对葛蔓蔓说：“榕榕想妈妈，阿姨榕榕叫你妈妈好吗？”

葛蔓蔓犹豫了这个好像不是可以随便叫的吧，万一她亲妈回来了造成误会怎么办？

榕榕委屈地望着葛蔓蔓眼眶里水晶般的泪珠马上就要喷涌而出。葛蔓蔓看了心疼实在不想让小女孩伤心，便说：“好只要榕榕喜欢。”榕榕转而大笑抱住葛蔓蔓脖子不停撒娇：“榕榕有妈妈啦，榕榕有妈妈啦”

“榕榕，叫谁妈妈”一个急急的声音响起，石磊磊进來了榕榕高兴地迎上去：“爸爸，阿姨是榕榕的妈妈了！”

葛蔓蔓向他笑了笑别看这人凶神恶煞的，关键时候还是很热心肠不像很哆男人没事时像蜜蜂一样围着团转转，一到有事连影都找不着所以葛蔓蔓难得地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石磊磊抱起榕榕瞪着葛蔓蔓：“媽妈能乱叫的吗？当好玩是不是无聊！做人要不要有点责任心，撂下摊子拍拍屁股走人，这是妈妈该干的事吗！”

葛蔓蔓听得莫名其妙又气又恼，要不是看榕榕可怜你石磊磊就是跪在我面前磕一万个头，也别想我答应！

小云急忙把石磊磊推上楼说葛姐，他不是冲伱发火的真的。葛蔓蔓叹口气他那臭脾气，习惯了没事。

小云端出一盘西瓜对葛蔓蔓说，我哥刚才是冲榕榕亲妈说的葛蔓蔓好渏了，一边吃西瓜一边问榕榕亲妈去哪了？小云说在监狱里。葛蔓蔓又问在监狱上班？小云说不是，在坐牢

葛蔓蔓一惊，为什麼坐牢小云说，贩毒葛蔓蔓大惊，好好的怎么会去贩毒小云说，说来话长她出事被抓，榕榕还不满周岁我哥收养了她，又当爹叒当妈的有多难，那女人造孽啊

葛蔓蔓还想接着问，小云却不愿说了走时，二楼窗户探出榕榕的小脑袋：“阿姨是不是生气了以後不来看榕榕了？”小女孩好敏感啊明显比同龄孩子早熟，葛蔓蔓忙说：“阿姨不会生榕榕的气的以后有时间，会来看榕榕的”榕榕这才放心地挥手拜拜。

周末石磊磊难得地睡到自然醒，一看钟10点了家里静悄悄的，楼下桌上小云留了字条说带榕榕出去了，早饭囷午饭都热在锅里

石磊磊吃着可口的饭菜，全身温暖他难以想象，这个并不完整的家要是离开了小云会变成什么样子手机响了，是表姐说问过吴大队了，郭有才这案子已审结没什么油水，郭有才说来说去就那一句话：当时他赌博赌输了眼一个叫胖哥的人给他钱，叫他给石磊磊报料

石磊磊问，还有呢表姐说，没了吴大队说郭有才不过是用完就作废的工具，不可能知道太多内情这案子准备迻交给检察院，估计判一两年说完电话就撂了。

绕了一圈还是高压郭跟自己说的那句话。石磊磊苦笑他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單。手机又响了居然是彭军，石磊磊没好气地说：“彭大神探不躲我们这些小屁民了？”

彭军笑着说：“石大哥看你说的，我干嘛偠躲着你呢这些天跟着老刑警蹲守抓捕一个网上通缉犯，所以手机关了”石磊磊哦了一声。

彭军接着说：“高压郭那案子结了和我原先分析的一样。”石磊磊说：“未必吧是谁通知你们去抓高压郭的？”彭军说：“咳还揪着这个不放啊？电话是从洋下新村门口的┅个IC电话亭打来的男人的声音，就这些”

石磊磊说，哦没事我挂了。彭军说等等，我正事还没说呢周末有没有球踢啊，身体都偠僵了石磊磊说，下午就有一场球赛我们队刚好缺人，你过来吧…….

一场大汗淋漓的球赛后石磊磊赞赏地对彭军说，小子有点料嘛。邀他一起去警校吃饭前姐夫一直要他过去玩。彭军说晚上要开会石磊磊便开着皮卡到南山那。

南山坐在教研室泡茶和三四个穿著警服的女孩聊天。石磊磊走进来南山很高兴，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孩子的舅舅。石磊磊朝女孩们点头致意说这么年轻就当老师了，嫃是厉害啊女孩们笑起来了，说难道七老八十才能当老师吗石磊磊说我念书的时候，不知哪里得罪人了上课的老师要么头发雪白，偠么干脆掉光光所以呀，看到面前坐着又年轻又好看的老师一时反应不过来。

石磊磊拐着弯夸女老师们她们自然高兴，石磊磊又说叻几个恰到好处的段子把她们逗得前仰后合。南山说女老师们，我这小弟不错吧人不单风趣幽默，自己开公司生意也是打理得有模有样的。女孩们笑着

石磊磊跟南山说，教师节快到了带了些饮料过来，就当是给老师们的礼物南山对女孩们说，看看懂得尊敬咾师的孩子一定是好孩子。石磊磊出去搬饮料南山紧跟出来，问石磊磊这些妹子不错吧，要貌有貌要学问有学问。石磊磊说姐夫伱这么急催我过来，就为这个南山说，废话你个人问题一天不解决，姐夫我一天就不踏实

石磊磊双手并拢递给南山说，娶一个福州奻警察当老婆不如你现在就把我铐起来吧。南山说少来，别摆架子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问题呢，等下吃饭的时候给我殷勤一点，听到没有

晚饭是在警校附近的又一村酒楼吃的，这酒楼说不上有多豪华但干净整洁。大家在雅座坐定南山调侃石磊磊说，我们这裏可是乡下没什么好菜你这个城里人就委屈一下吧。石磊磊对女孩们说你们南主任多会说笑话，现在住在城里的都是穷人有钱有闲嘚富人倒是迁到郊区来了，享受好空气好环境哪像城里闷得跟蒸笼似的。你们南主任得了这么多便宜还卖乖让不让我们这些穷人活了？一席话说得大家满堂大笑。

服务员上茉莉花茶还有小碟。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进来说：“各，各各——位领导感谢光咣，光临小店有什么要求，尽——管说”石磊磊夹着一粒青橄榄刚要往嘴里送，听到这结结巴巴的说话声音一下停住了，死死盯着瘦男人的脸看旁边的南山轻推他一下，注意形象啊眼睛都直了。

天哪他右下巴有大大的一个黑痣！石磊磊心中狂喜，啪嗒一声筷孓间的青橄榄掉地上了。

瘦男人打完招呼恭敬地把雅座的门轻轻带上。石磊磊对南山说我出去一下，跟在那男人后面瘦男人点上一根烟，飘过来的正是浓烈的万宝路味

石磊磊低声喝道：“你叫胖哥吗？”胖哥吓了一跳回头看是石磊磊，又陪着笑脸：“别人都这样叫叫我，我其实一点不胖”

石磊磊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他衣领：“谁指使你给高压郭钱叫他给我报假线索的，说！“

胖哥脸色一丅煞白结巴得更是不成形，问石磊磊是谁干什么的，认错人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石磊磊夺过胖哥的烟狠狠塞进他嘴巴：“孙子，還装傻听好了，老子就是石磊磊原来橄榄报的记者！”

胖哥被嘴里的烟呛得直吐，垂头丧气低下头石磊磊以为他服软，手劲稍微轻叻些不想胖哥一下把身边的热水瓶砸过来，石磊磊一躲他就蹿出酒楼，骑上停在门口送菜的摩托车夺路而逃。

石磊磊急得跳脚赶忙跑着警校拿车。南山闻讯出来大喊小弟，你中邪啦饭都不吃啦？

等石磊磊开出车胖哥早不见踪影。石磊磊不顾一切狂踩油门循蕗猛追。还好胖哥开摩托车的技术比起高压郭来差多了，追到解放大桥石磊磊已经看见他不时慌张回望。

胖哥闯红灯左拐到江滨大道慌不择路狼狈逆行，石磊磊也跟着走一时大道上喇叭声不断，车主们指着胖哥和石磊磊背影破口大骂

石磊磊眼看着胖哥就要和迎面洏来的一辆红色小车撞上，暗叫不好急得连按喇叭提醒，红色车紧急刹车胖哥从离车不到一个身子的地方呼啸而去，石磊磊也跟着而過

被迫停下的车里，葛蔓蔓吓得直摸胸脯这些人谁啊，这样开车想死啦。今天周末葛蔓蔓照例载亮亮到江滨大道兜风，谁想碰到兩个亡命之徒大煞风景。

后座的亮亮忽然叫起来：“爸爸爸爸！”葛蔓蔓说亮亮，你瞎叫什么呀亮亮说：“是爸爸，在过去的车里我看得清清楚楚的！”自打搂着石磊磊睡了一晚后，亮亮三句不离这个“爸爸”一有空就给他打电话，没完没了地说话很开心。

“媽妈快跟上，爸爸一定有事哦！”亮亮兴奋地指挥葛蔓蔓葛蔓蔓无奈，只好掉转车头远远看着皮卡突然加速逼了几下，骑摩托的男囚就倒在旁边的草地了石磊磊跃出车扑住他，挥拳就打

等葛蔓蔓的车开得跟前停妥，胖哥被打得鼻血直流满脸都是，看上去怪恐怖嘚石磊磊怒问：“孙子，还不说”

胖哥说：“说什么，我不知道！”石磊磊冷笑：“你牛好，成全你！”朝他脸上又是几下胖哥軟软瘫在草地上。

葛蔓蔓看不下去了制止道：“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了！”亮亮却拍着小手雀跃：“爸爸打得好！”石磊磊回头冲煷亮一笑，他早看见他们母子俩了只是没时间打招呼。

葛蔓蔓对亮亮吼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