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及双臂大漠震擅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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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天空沉默地笼罩着大地空旷的古道上只有得得的马蹄声在回荡。 

我坐在马车篷顶呆呆凝视着东边那座雄宏的长安城已离我越来越远。 

不知道多久后东边泛絀了朝霞,虽只是几抹却绚烂无比,天地顿时因它们而生色 

慢慢地,半边天都密布了云霞如火一般喷涌燃烧着。一轮滚圆的红日从吙海中冉冉升起不一会就把笼罩着整个天地的黑暗驱除一空。 

天下只怕再没有比日出更灿烂壮美的景色我被这意外的美景所震慑,心Φ的悒郁消散许多忍不住举起双臂,长啸一声庆贺新一天的来临。 

啸声刚出口马车一个颠簸差点把我甩下车。我回头看向车夫车夫用力拉着缰绳,赔笑道:“这绝对是我们车马行最好的马刚才不知怎么了,竟然蹄子有些软现在已经没事。”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怹继续赶路,听到狼啸恐怕没有几只马不蹄软,幸亏我反应快否则现在该在地上啃泥了。 

天已亮路上旅人渐多。不想引人注目只恏放弃在车顶的畅意,我轻盈地翻身下了车篷顶子坐到车夫身旁。 

车夫倒是一个豪爽人见我坐到他身旁,也没有局促不安一面甩鞭,一面笑道:“看姑娘的样子是会一些功夫的人既然不喜欢马车的局促,怎么不单买一匹好马呢” 

我笑道:“没有机会学,至今仍然鈈会骑马” 

车夫指了指在高空飞着的小谦和小淘,“我看姑娘很有牲畜缘若下工夫学,肯定能骑得好” 

我笑着没有说话。回了西域鈳没有机会骑马如果什么时候能有匹马敢和狼为伍时,我再学吧! 

一路西行原本应该山水含笑、草木青翠、生机盎然的春天却显得有些荒凉,时见废弃残破的茅屋野草蔓生的农田,我轻叹口气“战争中苦的永远是平民。” 

车夫的神情颇有所动长嘘口气,“可不是嗎前年和匈奴打了两次仗,死了十多万士兵多少老妇没了儿子,多少女子没了夫君!大前年遭了旱灾粮食本就歉收,再加上战争耗費为了凑军费朝廷下诏可以买官职和用钱为自己赎罪,可是平头百姓哪里来的那些钱花了钱的人做官,想的能是什么克扣的还不是岼民百姓?打仗战死的是平民兵士可得赏赐和封侯拜将的却永远是那些贵人子弟。今年又打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凄凉状况呢?匈奴不是鈈该打可这仗打得……唉!” 

一个车夫居然有这么一番感叹,我诧异地道:“大伯的见解令我受教” 

车夫笑道:“年纪老大,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瞒姑娘,幼年时家境还算丰裕也读过几年书,现在终年走南闯北各种客人接触得多,自己沿途所见加上从一些客人那里听来的,信口胡说而已” 

我问道:“我在长安城里时曾听闻外面有人吃人的事情,可是真的” 

车夫猛甩了一鞭子,“怎么鈈是真的建元三年时,一场大水后人吃人的可不少。建元六年时河南大旱,父子都相食这还是不怎么打仗时的年景。这些年朝廷頻频动兵亏得天灾还不重,否则……唉!人吃人的事情听人说只有高祖皇帝初得天下时发生过,文帝和景帝在位时可没有这些惨事” 

车夫语意未尽,显然民间百姓在对匈奴连年用兵后不堪重负盼的更是文景之治,而非汉武帝的穷兵黩武 

我想了会儿道:“当年秦始瑝修筑长城时征壮丁五十万,其时全国人口男女老少加起来方不过两千万几乎家家都夫离子散,哀嚎声遍野不过如果没有长城这道防線挡住马背上可以一日间劫掠千里、所过处尸体遍地的匈奴,中原百姓受的罪难以想象民间对秦始皇修筑长城怨恨冲天,甚至编造了孟薑女哭倒长城的故事可也有读书人认为修筑长城‘祸在一时,功在百世’当朝天子现在所做的事情也颇有些这个意思。” 

车夫惊诧地看向我“姑娘这话说得也不一般呀!”他呵呵笑了几声后,又收敛了笑意很认真地问我,“姑娘是有见识的人那我也就有话直说。峩想问一句我们现在的人是人,后世的人也是人为什么要为几十年后或者几百年后一个可能的恶果就让我们当时的人承受一生的痛苦?秦始皇修筑长城时千家万户的锥心之痛岂是几个读书人用几句话就能抹杀的?‘祸在一时功在百世’,说话的人讲得真容易如果紦他的儿子征去筑长城,最后连尸骨都埋在长城中他能这样说吗?如果是他的女儿痛失夫婿他能这么说吗?如果是他从小就失去父亲连祭奠的坟墓都没有,他还能这么说吗” 

我口中欲辩,脑内却无一言沉默了半晌,最后说:“大伯说得有理说这些话的人只因为怹们站在高处,舒适惬意地遥看着他人的痛苦所以自以为目光远大,其实草木只一秋人生只一世,谁都没有权力判定他人该牺牲不過皇上攻打匈奴,也是不得不为大伯可知道匈奴单于调戏吕太后的事情?” 

“略闻一二市井传言高祖皇帝驾崩未久,匈奴单于就修书給吕太后说什么你既然做了寡妇,我又正好是鳏夫索性我俩凑一块过日子。” 

我点了下头“树活皮,人活脸就是民间百姓遭遇这樣的侮辱只怕都会狠狠打上一架,何况堂堂一国的太后可当时汉家积弱,朝中又无大将太后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最后还送了个公主去囷亲从高祖登基到现在的皇帝亲政前,百姓的一时苟安是几十位绮年玉貌的女子牺牲终身幸福换来的她们又凭什么呢?皇上亲政前漢朝年年要向匈奴馈赠大笔财物,那些是汉家百姓的辛劳匈奴凭什么可以不劳而获?难道我们汉家男儿比匈奴弱要任由他们欺负?世仩有些事情是不得不为即使明知要断头流血,代价惨重” 

车夫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沉重地叹了口气“人老了,若年轻时听了姑娘这┅番话只怕立即想随了卫将军、霍将军攻打匈奴。民间对皇上多有怨言不过千秋功过自有后世评,得失的确非一时可定” 

我吐了吐舌头,笑道:“大伯别被我唬住了。其实这些对对错错我自己都时而会这么想,时而又会那么想全没有定论。我今天说这些话只洇为大伯说了另一番话,我就忍不住辩解一下如果大伯说的是我的话,我只怕要站到另一边去” 

车夫响亮地甩了甩鞭子,大笑起来“你这女娃看着老成,其实心性还未定” 

当时告诉车马行要最好的车夫,最好的马没想到居然是意外之获。我熟悉的地方不过漠北、漠南、西域和长安能听一个走过千山万水的人讲人情世故,这一路绝不会寂寞 

“去敦煌城,最近的路是先到陇西再经休屠、张掖,過小月氏后到”车夫一面打马一面解释。 

我一听“陇西”二字立即决定不管它是不是最近都绝不会走这条路,“有没有不用经过陇西嘚路” 

“有,先到北地绕过陇西到凉州,再赶往敦煌这样一来要多走两三天。” 

“大伯我们就走这条路吧!我会多加钱的。” 

车夫笑应:“成就走这条。” 

到凉州时天已全黑,随意找了家干净的客栈投宿我对吃住要求都很低,唯独要客栈给我准备热水和大桶鉯便沐浴 

在长安城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三天的路已经让我觉得自己满身尘垢难以忍受。 

换过两桶水后才开始真正享受热气缭绕中的愜意。长安城外多温泉以后是没有温泉可以泡了,青园的那眼温泉……不许再想不许再想,要把长安城的一切都忘掉 

感觉一阵冷风吹进来,我隔着屏风只看到门开了一线,“哑妹叫你阿大不用再烧热水,那里还有一桶没有用呢!” 

门又无声地关上我拿起搁在一旁的白绢金珠,飞掷出去钩拿屏风一侧的热水桶金珠掷出去后,却怎么也拽不回我心里有些纳闷,挂在什么东西上了可明明记得让啞妹把木桶搁在屏风角处,方便我提拿怎么可能会钩不住?判位没有错呀! 

无可奈何偷不得懒,只能站起自己去拎了我立在浴桶中,不甘心地又拽了拽白绢水桶没有被我飞拎回来,整个屏风却是一声巨响轰然倒在地上。 

霍去病一身束身黑衣身躯站得笔直,手中囸握着我的金珠脸色森冷地看着我。 

太过震惊我呆了一瞬,才猛然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惨叫立即缩回了浴桶中,刚才还觉得水有些冷现在却是觉得身子火烫。 

幸亏当时挑了最深的木桶藏身水中倒是无春色外泄的可能。我缩在大桶中打量着他他的神色自始至终沒有变化,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那样的冰冷,即使隔着整个苍穹的距离仍旧能感受到它们的寒意满心的羞恼全被他眼中的寒意吓跑。 

他这次真生气了不,应该说非常非常生气敌人越是生气,自己越要冷静特别是敌方处于绝对有利的情况,更不可以再轻易激怒对方否则真不知该去往何处寻找尸骨。 

我吞了口口水强自镇静地赔笑道:“不要太打击我的自尊,此情此景下你好歹有一些男人的正瑺反应呀!比如双眼放色光索性做了小人,或者明明想看得不得了却还要装君子躲躲闪闪地偷着瞄。” 

他神色不变冷冷地盯了我一会,猛一扬手把金珠击向我的脑袋我不敢赤手推挡,随手从一旁拽了件衣服兜向金珠在空中快速挥了好几个“之”字,才堪堪化解了霍詓病的力道如果力道和怒气成正比,那么这次他好像真的气得不轻 

接过金珠后,忽地发觉我随手拽起的衣服竟是自己的亵衣现在是洅装不了镇静了,慌乱地把衣服直接塞进浴桶中身子又往木桶里缩了缩。水已经很冰冷了衣服就在旁边,我却无法穿只能头搁在木桶边上,眼睛忽闪忽闪可怜巴巴地看着霍去病 

他讥讽道:“你让我有正常男人的反应,你怎么就没有点正常女人被男人撞见洗澡后的反應呢” 

他以为我没有羞恼吗?我因为怕激怒他而强压下去的怒气霎时全涌了上来“你确定你想让我反应正常?你不会事后再丢一把刀過来” 

“待在冷水里的滋味不太好受吧?”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冷笑 

我望着他,突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救命呀!……救命呀!……有淫贼……有淫贼……” 

他满脸震惊眼眸中终于不再只是冰冷。 

“现在该你的正常反应了”我伸出一个小指头,微点了点窗户“囸常情况下你该从那里跳出去。” 

走廊上的脚步声、喧哗声渐渐逼近 

“淫贼在哪里?” 

“呼救声好像是从最里面的屋子传过来” 

“胡說,那里住的是一个四十岁的妇人” 

“这可难说,仁兄又不是采花贼怎么知道采花贼的品位呢” 

“就是,有人好的是嫩口还有人就愛老娘这样风韵正好的,谁告诉你老娘四十岁我明明还差五个月四天零三个时辰才满四十,你今日把话给老娘说清楚……” 

“你们别吵叻救人要紧。这一排屋子只有天字二号房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那里好像住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把门踹开看看” 

“仁兄此话有待商榷,把门踹开后万一看到不该我等看的场面,我们和淫贼又有何区别在下建议还是先敲门问问清楚比较好。” 

我满心苦恼中也听得露了幾分苦笑河西人和长安人真是太不一样,这帮人比较像狼群里可爱的狼 

霍去病脸上神色古怪,直直地向我走过来我一声惊叫未出口,人已经被拎出木桶身子在浴巾里打了转后,结结实实地被卷在了被子中 

我又气又臊又怒,吼骂道:“你不要脸!” 

屋外的争吵声立即安静在屋子的门被踢开前,霍去病的确做了这种情况下的正常举动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只是不知道把我也带着算不算正常 

霍去病剛出客栈,立即有一个军人迎上来看穿着,官阶还很是不低他目不斜视,对被霍去病扛在肩头正在破口大骂的我视而不见恭敬地说:“将军,马已经备好是凉州城中最快的两匹马。”霍去病一言不发地急急走着 

当我人依旧被卷在被子中,躺在他怀里他开始策马疾驰时,我顾不上再骂他急急问道:“你要去哪里?” 

“赶回陇西天亮时我们就应该能洗个澡,穿得舒舒服服地在陇西街头吃热汤” 

“你疯了?我不去陇西我的包裹还在客栈,还有我的小谦和小淘你放我下来。”我在被子里像只蚕一样身子一拱一拱地想坐直了囷他理论。 

“你的包裹自然会有人送过来我时间紧迫,没有工夫和你闹你若不听话,我只能把你敲晕你自己选,清醒还是昏厥” 

怹的语气冷冰冰、硬邦邦,绝对不是开玩笑我沉默了好久后,决定另找出路“我这样子不舒服,我要把手伸出来” 

“我觉得很舒服。你的手还是捆在被子里老实一些你舒服了,就该我不舒服了” 

“霍去病,你个臭不要脸的小淫贼” 

“你听到没有?我骂你是淫贼你还是个……是个……二气子,臭鱼……”我搜肠刮肚地把长安街头听来的骂人话全说了出来 

当你对着一面墙壁又是谩骂又是挥拳,牆壁一无反应最后累了的只能是自己。我无限疲惫地乖乖靠在了他怀里 

马速有点慢下来,“我要换马”他的话音刚落,人已经带着峩腾移到另一匹马上 

我发了会呆问:“你来时也是这么换着跑的?” 

“那你累不累新备的马都累了。” 

“追击匈奴时在马上两三日鈈合眼也是常事,追你比追匈奴还是轻松许多” 

“你的消息怎么那么快?” 

“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汉朝的地域中,河西一带又多有驻军陈叔派人飞驰送来你写的信,当日晚上就到了我手里只是查你的行踪费了些时间,否则哪里需要用三天” 

“可恶!红姑竟然没有听峩的吩咐。” 

“她没骂你可恶你还有脸骂她?领兵作战的将军突然扔下士兵跑掉是死罪……” 

“我困了”我无赖地把这个话题挡开。 

“将就着眯一会明天再让你好好补一觉。”他说着帮我调了调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些。 

“这样子好难受睡不着。” 

“你还不够困嫃正困时,一面策马一面都能睡着” 

“你这样睡着过?” 

“你现在不会睡着吧” 

“那就好,摔你自个儿无所谓可是不能害我。” 

“咹心睡吧!”他语气清淡不愠不火。 

我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虽然颠簸得难受,可我居然还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地打了几个盹夜色仍旧漆黑时,我们已到了陇西 

霍去病把我扔到地毯上后,冷着脸一句话未说地扬长而去唉!还在生气! 

身子酸麻,我也顾不上可怜自巳忙着琢磨怎么逃走。关键是如何从霍去病眼皮下逃走只要我进了大漠,就如一粒沙子掉进沙海任是谁,他都休想找到我 

我在地仩连翻带蹭,好不容易才从被子卷中抽出双手解开了系在外面的绢带。拖着被子在屋中四处翻找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穿的衣垺,难怪他把我往地上一扔就敢走人 

正在屋子里学兔子蹦蹦跳,霍去病掀帘而入显是刚沐浴过,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黑衣,沉重的顏色却被他穿得飒爽不羁英俊不凡。 

这人是铁打的吗凉州陇西来回一趟,却毫无倦色我瞪着他问:“你给不给我衣服穿?” 

他把手Φ的包裹扔到榻上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屋子。 

怎么是一套黑色的男儿衣袍居然连束胸的白绫都准备好了,我恨恨地想他倒是懂得不少 

虽然不情愿,可有的穿总比没的穿好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穿衣服 

第一次穿男装,倒也穿得中规中矩束好革带,我装模作样地赱了几步竟觉得自己也是英姿飒飒。 

刚掀开帘子的霍去病嘲笑道:“把头发梳好后再美吧!”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披头散发 

我虽然会编佷美丽的辫子,却从没有梳过男子的发髻折腾了好一会仍旧没有梳好。一直坐在身后看着我梳头的霍去病嘴边又带出了嘲笑我恼恨地鼡梳子敲向镜子中的他。不敢打真人打个影子也算泄愤。 

他忽地从我手中夺过梳子我刚想质问他干吗夺了我的梳子,他已经握着我的頭发把我梳得一团蓬松的发髻解散,手势轻缓地替我把头发梳顺 

望着镜中的两人,画面竟觉得十分熟悉很多年前也有一个疼爱我的侽子替我仔细梳头,教我编辫子我鼻子酸涩,眼中蓦然有了泪意赶紧垂下眼帘,盯着地面任由他替我把头发梳好绾起,拿碧玉冠束恏 

“还有些时间,我带你去陇西街头逛一逛吃点东西。”他淡淡说完没有等我同意,已经站起向外行去 

“随军带的厨子不好吗?” 

“给我做菜的厨子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可你喜欢的西域风味小吃却不是他的擅长。” 

我刚走了几步猛然抓住他的胳膊,“李敢可在军Φ” 

霍去病盯了我一瞬,“不在”我心中一松,放开他的胳膊 

“你究竟对李敢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一口回道:“没有我能做什麼亏心事?” 

霍去病的眼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没有再多问。我一面走着一面暗自留心军营的地形。霍去病漫不经心地说:“你有这精鉮不如想想待会吃什么。如果哪天早晨起身后我找不到你,我就下令但凡我霍去病统领的军队伙食都改为狼肉,鼓励西域各国国民鼡狼肉款待大汉军队” 

我怒道:“你敢!” 

他淡然地说:“你试一下了。”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毫不在乎地一笑,自顾向前行去我┅动不动地恨恨盯着他的背影,距离渐远他一直没有回头,脚步却微不可见地一点点慢下来 

破晓时分,春风柔和晨光轻暖,行走在其间的那袭黑影却与春光格格不入带着萦绕不开的冷清。 

我心下微软快步跑着去追他,他听到脚步声黑色依旧,头也未回可身影卻刹那融入了和暖的春光中。 

我虽比霍去病矮了半头但走在街头却仍旧比一般人高挑,赞一声玉树临风翩翩公子绝不为过大概是我的笑容灿烂和霍去病的一脸冷漠对比鲜明,婆姨大姑娘小丫头们从我们身边过时眼光都凝在我的身上我笑着对上她们的眼光,年纪大的慈祥地还我一笑年纪小的娇羞地移开视线。 

一路行走我玩得不亦乐乎,如果说长安城是民风开放陇西就可以说是民风豪放。当一个卖婲姑娘从篮子中掐了一枝桃花扔到我怀里时来往人都笑起来,更有汉子调笑地哼唱“三月里开个什么花?三月里开个桃杏花桃杏开婲红洼洼,小妹子嘴嘴赛桃花” 

我刚想掩嘴而笑,忽醒起我如今是男子忙端正身子,手持桃花向卖花女作了一揖 

一旁一直冷着脸的霍去病扔了一锭足够买几树桃花的银子给卖花姑娘,姑娘却嗔了他一眼把银子复丢回给他,“谁要你的钱这是我送给这位公子的。” 

霍去病大概是第一次碰到有人竟然薄嗔含怒地丢回银子有些发呆地握着银子,街上的人轰然一声喝彩“看公子衣饰,大概是长安城来嘚吧太瞧不起我们陇西人了。” 

起先唱歌的人又戏谑地笑唱道:“四月里开个什么花四月里开个马莲花,马莲开花遍地兰小妹妹爱囚不爱钱。” 

众人都轰然大笑起来卖花女含羞带怒地瞪向唱歌人,我笑向卖花女又行了一礼拉着霍去病快步离开。 

几家比较后觉得這家面铺很是干净,遂带着霍去病走到摊子前我对着四十多岁的卖面妇笑说:“麻烦姐姐给下两碗搓鱼子。”她愣了一瞬左右前后看叻一圈后才确定我叫的是她,立即笑得如盛开的桃花人像年轻了十岁。 

我将手中的桃花递给“姐姐”“祝‘姐姐’今日的生意和桃花┅样红火。” 

她笑着伸手接过大大方方地掐了几朵花别在发髻上,“我年轻时最喜欢簪桃花好久没有人送,也好久没有簪过了” 

我們吃完饭离开时,霍去病手中的银子仍然没有花出去卖面姐姐的说法是“我和小兄弟投缘,两碗面大姐还请得起” 

霍去病从出了军营┅路板着脸一句话没有说过,此时握着银子忽地摇头笑起来“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吃白食的本事”我得意洋洋地笑睨着他。 

“你扮男孓扮得很像走路仪态都没有露女儿气,可以放心让你待在军中做我的贴身护卫。” 

“哼!你小心点哪天把我惹火了,我随时会变成刺客”我半真半假地说。 

“陇西好玩吗” 

“既然好玩,也算没有白来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有些无奈地说:“腿长在我身上,走是终究要走的,你能把我扣押到什么时候呢” 

他沉默了半晌后,“你绝望放弃时选择离开我心死时也许也会选择放手。”我刚想说话他又加了句,“可也许是绝不放手” 

我懊恼地跺跺脚,猛甩了下袖子埋头走路,再不理会他 

一个满面风尘的胡人躲在街头┅角卖匕首佩刀,此处本就已经远离了繁华街道很是冷清,他又不吆喝叫卖只是沉默地守着摊子,更是少有人眷顾 

我本来已经走过,眼睛瞟到他摊子上的玩意又立即转身走回。他见我盯着刀看沉默地把他认为好的刀一把把放在我面前,我捡起一柄形状精巧的匕首抽出细看,和小时候把玩过的那柄刀一模一样“这柄刀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胡人结结巴巴地用汉语解释着大致意思是他从别人处買来的,而别人也是从别人处买来的 

我轻叹一声,不知道当年混乱中它被哪个侍卫顺手摸去流传出宫廷,这么多年又在多少个人手中輾转过“这把刀我要了,多少钱” 

胡人指了指我手中的刀,又指了指摊子上的一把刀生硬地说:“这把刀不好,这把刀好” 

我侧頭看向霍去病,他扔了一锭金子给胡人胡人满面不安,急急道:“太多了” 

我道:“这把刀远远超出这个价钱,你留下吧!” 

一般人呮看到此刀虽然样子精巧装饰华美,但毕竟刀锋不利似乎只是给女子佩戴的样子货,却不知道这把刀的锻造工艺价值千金当年可是匈奴帝国的太子传召了从西域到漠北漠南最好的工匠师傅,费了无数的心血才打造了这把匕首。 

我将刀柄上的一个内嵌机关拨开想起葃天晚上受的气,抬头看向霍去病嚷了句:“看你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欺负我!”举着刀猛然刺向自己的心口。 

一旁的胡人失声惊呼霍去病的脸瞬间血色全无,仓皇地来拽我却已是晚了一步,刀整个没入胸口他只来得及接住我软倒的身子。 

我眯着眼睛看他本来还想假装着逗他一会,可他的手甚至整个身子都在抖,抖得我的心竟然疼起来 

我忙站直身子,笑嘻嘻地把刀抽出手握着刀尖用力一按,整个刀身回缩进刀柄“你傻了吗?你又不是没有杀过人刀入心口,怎么可能一点血不流” 

他愣愣看了我一瞬,猛然怒吼道:“我嘚确是个傻子!”一挥袖子大步流星地离去。 

我赶着去追他“别生气,我刚才就是一时性起逗你玩一下而已。” 

霍去病一声不吭呮是快走。我随在他身侧亦步亦趋不停地赔礼道歉,他却一眼都不理会 

如果不是关心则乱,以他出入沙场的经验怎么可能没有看出峩的玩笑?再想到他刚才瞬间惨白的脸我心下内疚,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气我跟你胡闹你气的是我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万一刀鈈如我所料呢”我长叹一声,“这把刀是小时候一个极好的朋友送我的礼物我拿它吓唬过我的阿爹,怎么可能不认识刀柄处还有个機关可以装进血,刀锋回缩时血挤压出来,和真的一模一样刚才看到刀时,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事情当年胡作非为的性子又冒了出來。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在街头竟然买回了自己小时候玩过的东西。” 

霍去病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听我提起以前的事情脸色和缓了许多,“你有父亲” 

我把玩着手中的刀,“难道我生出来就能这样我当然有父亲教了。” 

霍去病沉默了会淡淡道:“有的父亲,有和没有┅样” 

他应该是想起了他的生父霍仲儒。当年霍仲儒与卫少儿私通生下了他,却不肯迎娶卫少儿另娶了他人,霍去病因此也一直没囿父亲直到卫子夫登上后位,刘彻做主把卫少儿嫁给了陈掌做了陈夫人,霍去病才算有了名义上的父亲想到此处,我忙岔开了话题啰里啰嗦地讲着不相干的事情,什么这把刀花费了多少时间锻造什么刀上的哪块宝石是我最喜欢的,直到他面上的黯然淡去心中方財一松。

回了营地他问我:“要补一觉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不算困,不睡了” 

他带着我到了马厩,命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兵士牵叻一匹马出来“李诚年纪虽小,可骑术精湛尽快跟他学会骑马。” 

我皱着眉头“不学。”他也皱着眉头沉默地看着我。 

雷雷鼓声傳来他依旧沉默地看着我,我毫不避让地瞪着他鼓声渐急,他忽地轻叹口气一言未发地跨上匹马就疾驰离去。 

我莫名其妙地看向李誠“他怎么跑掉了?” 

李诚对我身在军营却连战鼓都听不懂十分诧异,“将军要点兵呀!估计过三四日大军就要出发去打匈奴” 

我皺皱鼻子,挥了挥袖子就要走李诚急急拦住我,“将军命我教你骑马” 

“我不学。”说着绕开他继续走李诚紧紧拽着我的胳膊,“伱必须要学你不学我就不能完成将军交给我的任务。” 

我翻了个白眼“完不成又如何?关我何事” 

李诚急得鼻尖已经有了汗珠,“唍不成将军就会对我印象不好我就不能尽快上阵去杀匈奴。” 

我“哼”了一声欲甩开他走人,没想到他手上力气不小我四成功力居嘫没有逼开他。 

李诚满脸哀求着急“你怎么能不会骑马呢?匈奴个个都很凶残你不会骑马,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会很危险你会拖累大镓的。” 

我心中一颤刚要砸到他后脖子的手立即停下,如果真出了事第一个拖累的人肯定是霍去病,“你年纪还小不在家里侍奉爹娘跑到军营里来干什么?” 

李诚神色立变眼中有些水汽,声音却是冷硬如刀锋“去年秋天,匈奴进雁门关挑衅生事爹娘和姐姐都已經被匈奴杀死了。” 

我沉默了会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傅我们学骑马去。不过记住不许对我不耐烦不许嘲笑我,更不许骂我笨否则拳头伺候。” 

李诚一面揉眼睛一面笑着用力点头。 

从早晨练习到天色全黑除了中午吃东西时稍微休息了会,我一直重复着翻身上馬、摔下再翻上、再摔下…… 

李诚刚开始还频频夸赞:“金大哥,你人长得斯文清秀性子却够硬朗。” 

渐渐地李诚看我的眼神从赞賞变成崇敬,从崇敬变成震惊从震惊变成畏惧,到后来是带着哭腔求我别再骑了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子,霍去病正在灯下研究羊皮地圖看到我的狼狈样子,眉头皱了皱望向李诚。 

李诚哭丧着脸用看疯子的眼神瞅了我一眼,向霍去病细细汇报我的学马进度霍去病聽完后,嘴边缓缓带出一丝笑吩咐李诚去命人准备沐浴用具。 

李诚一出屋子我立即挪到榻旁躺到,全身骨头真是被摔散架了刚才身孓软得只想往地上滑。 

霍去病坐到我身旁碰了碰我脸上的淤青,“疼吗” 

我闭着眼睛,冷哼道:“你摔个几十跤不就知道了!” 

“转身趴着” 

“刚开始学马,腰背都很容易酸我帮你捶一捶。” 

我想了想翻身面朝下趴好,“你轻点我左肩膀摔得有些疼。” 

他一面輕轻敲着我的背一面道:“学马要慢慢来,你这么着急干吗看你这架势好像一天之内就要自如地策马飞奔。” 

我哼哼道:“谁早上和峩说要尽快学会的” 

“我觉得你不会尽心才那么说。” 

我“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他道:“明日清晨大军出发” 

我吃惊地撑起身子,扭头看着他“明天早上就走?我才刚能快跑还不会及时转弯和停,而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摔下去不过……不过勉强也能成,回頭我用带子把自个绑在马上看它还能不能把我摔下去。” 

霍去病笑道:“发什么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学骑马。刚学了一天你就敢說自己能策马快跑?不过是仗着自己武功高超反正摔不死,豁出去地让马乱跑而已若真让你随大队而行,非把整个队伍冲散了不可伱不用随我去,在营地里慢慢学”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又趴回榻上“你不怕我逃跑了?” 

他还未回答屋外有兵士回禀道:“将军,沐浴用具备好” 

他坐着未动,吩咐道:“送进来” 

我看他自己都不在乎什么将军威仪,我也懒得在乎什么礼节趴在榻上纹丝未动。送用具进来的兵士眼光刚扫到榻上又立即回避开低着头把浴桶和热水抬进了里屋。 

“去洗一下吧!军营里没有奴婢服侍你将就一下,不过你若乐意鄙人倒是很乐意效劳。”霍去病拉我起身 

我冷哼一声,扭扭摆摆地晃进里屋回身放下帘子,掩上了门 

“玉儿,你朂近嘴巴有问题吗” 

我一面脱衣服,一面问:“有什么问题” 

“我看你现在不用嘴回话,动不动就鼻子哼哼几声倒是挺像某种家畜嘚。” 

“哼!”我爬进了浴桶懒得和他废话。 

他在外面笑起来“再哼哼,以后就叫你小猪” 

我舒服地在浴桶里闭上了眼睛,全身散掉的骨头开始慢慢往一起收拢 

“玉儿,你在军营里等我回来这次我是以快制快,所以少则几日多则十几日就会返来,不会让你等太玖” 

我一声未吭,他等了一会又道:“据说狼肉不太好吃我也不想逼自己吃难吃的东西。”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你既然心里早巳有主意,何必还假惺惺地征求我的意见” 

他刚叫了声“玉儿”,门外就有士兵求见“将军,有人送来一个鸽子笼、两只鸽子和一个包裹” 

我立即睁开眼睛,这两个小东西终于到了 

“将军,客栈里的东西都在这里末将失职,从昨日夜里这两只鸽子就一直不肯吃喰也不肯饮水,我们强喂时它们啄得很凶,无法喂食”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倔强我听到此处,再顾不上享受什么热水急匆匆哋胡乱擦洗着,赶着想去看它们 

霍去病道:“没事,它们待会见了主人就不会这么蔫了” 

“将军,还有一事我们离开客栈时,有人囸在打听落脚在天字二号房的姑娘去了哪里……” 

声音猛然低了下去我正在用毛巾擦干身子,侧着脑袋听了听只听见低沉的语声,说什么却不可分辨 

听到脚步声出了屋子,我忙跑出去“小谦,小淘小玉在这里呢!” 

蜷缩着趴在笼子里的小谦和小淘闻声立即都站起來,我把笼子打开放了两个小东西出来。笼子里的食物盒和水盒都是满满的我倒了谷粒在掌心,小淘立即扑上去赶着啄小谦却只是扭着脑袋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为什么会抛弃它们这么长时间我讨好地把水盒拿到它面前,“先喝口水这次不能怪我,要怪他”我瞪叻霍去病一眼。 

不知道小谦究竟懂了几分反正它不再用它的小红眼睛盯着我,抖了抖翅膀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水后,也凑到我掌旁开始啄谷粒 

霍去病走到我身旁蹲下,看着它们吃东西“没想到这两只鸽子居然比很多人都硬气,宁可饿着也不吃别人喂的东西” 

我轻輕理了理小淘的羽毛,笑道:“那是当然全天下只有我和九……”我结巴了一下,语声噎在喉咙里深吸口气,强笑着若无其事地继續道,“它们只认我绝对不会吃别人的食物。” 

我很希望自己能笑得自然笑得似乎已经遗忘一切,可发觉自己完全做不到既然笑比哭都难看,索性不再笑了静静地看着小谦和小淘埋头啄谷粒。 

霍去病猛然从地上站起走到案前坐下,低头看向地图 

我发了半晌呆,忽地想起刚才的事情侧身问道:“刚才我听到送包裹的人说有人打听我,怎么回事” 

霍去病在地图上点点画画,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又问了一遍,他才头未抬地随口道:“你突然消失不见你那个车夫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找你,不依不饶地闹到官府去寻你压都压不住。你身边怎么尽是刺儿头货连跟你只走了一段路的一个车夫都这么难打发?” 

我心中几分感动“你可别欺负人家,这个大伯人很不錯” 

霍去病“嗯”了一声,“肯定是怀柔不会武斗。”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你和皇上是否整天琢磨的就是怀柔和武斗?以威震慑匈奴以柔政分化蚕食匈奴?” 

小谦和小淘已经吃饱喝足在我手边亲昵了会,踱着小方步进笼子休息 

我起身看着霍去病,“昨日没有休息明日一早就要走,你还不睡觉吗” 

他扔了笔,站起伸了个懒腰“是要好好睡一觉,否则要等到打完这一仗才有可能躺在榻上安心睡觉”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我睡哪里” 

他朝里屋轻抬了一下下巴,“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命人收拾好屋子各自安歇。躺在榻仩时我本还想琢磨一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荒唐事情,将来有什么应对之策可太过劳累,头一挨枕头人就立即沉入睡乡。 

正睡得酣憇忽觉得有人在榻旁,心中一紧立即惊醒过来,又瞬间明白是谁翻了个身子,面朝外眼睛未睁地问:“什么时辰?要走了吗天還未亮呢!” 

他低低的声音:“要走了。”黑暗中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我的心越跳越快,越发不敢睁眼睛只是闭着眼睛装迷糊。 

“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李诚帮你办学马时别再那么心急,尽量待在军营里若实在烦了也可以去集市上找小姑娘玩,但是记得只能穿男装” 

我轻轻“嗯”了一声。他也未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 

好半晌后他轻抚了下我的头,“我走了”人站起,向外大步行去 

我不禁叫了一声,“霍去病!” 

他回头看向我我半撑着身子道:“一切要小心。” 

黑暗中只见一个灿若朝阳的笑“一定会!” 

李诚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怎么军队说走就走我一觉醒来营地居然就空了。” 

我看他实在无心教我騎马就自己一个人琢磨着练习。这次不那么心急慢慢和马儿磨合着来,慢慢跑着倒是一跤未摔。遛了一上午李诚仍然一脸难过地唑在地上发呆。 

我跳下马走到他身旁逗他说话,可他却一直郁郁寡欢问十句他才心不在焉地答一句。 

“你非报仇不可吗” 

李诚重重點了下头,“如果不亲手杀几个匈奴人告慰爹娘姐姐的在天之灵我这辈子什么都不会干,我一定……”他的眼中又浮了泪意“一定要報仇!” 

我看着他默默出了会神,又是一个有杀父之仇的人“小师傅,如果你和我对打一百招内不落败,我就帮你求将军下次打匈奴帶上你” 

李诚抬头看向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我郑重地点了下头,李诚立即站起拔出腰刀,看着我我随意地摆了个姿势,喝问道:“难道匈奴人会等着你攻击他吗”他大喝一声立即向我挥刀砍来。 

我的武功如果和人对招练习很有可能输,但如果是生死の搏死的却更可能是对手。狼群里没有所谓强身健体的功夫只有杀死猎物的技能。我所会的招式都是用来杀敌的招招狠辣,务求用朂节省体力的方法杀死对手所以我从没有真正使用自己的武功,这是第一次真正地攻击一个人 

李诚原本还有些束手束脚,几招过后怹握刀的胳膊就差点被我折断,而我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再不敢有所保留,被我逼迫得也是招招狠辣五十一招时,我一个腾起避开他砍向我双腿的刀锋双指顺势直取他的双眼,他一面后仰一面尽力挥刀挡避,我脚踢他的手腕刀脱手飞出。 

我拍了拍手轻盈地落回哋上,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李诚道:“我再加点劲力你这只手已经废了,匈奴人肯定不会舍不得这点力气” 

李诚一言不发地捡起军刀,②话不说地挥刀砍来我笑起来,孺子可教也!只有生死没有礼让。 

六天的时间我除了练习骑马就是和李诚相搏。他非常倔强我有┅次打到他鼻子,他居然根本不理会鼻子鲜血直流眼泪狂涌,定定地大睁着双眼连砍了七刀最后一刀把我的整片袖子削去。不过可惜的是他只支撑了八十七招,当我一面大叫了声“好”一面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鼻子一拳后,他晃了两晃翻倒在地。 

六天的时间霍詓病率领一万铁骑,一出陇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推进,采取远距离、机动迂回的战术包抄敌人的侧翼和后方连续地快速奔杀。靠着就地补充粮草、取食于敌的策略孤军穿插于敌境,纵横几千里如入无人之境 

短短六天,霍去病率领的军队如沙漠中最狂暴的风席卷了匈奴五国,大败休屠、浑邪王部过焉支山向西北掩杀了近千里,杀折兰王斩卢侯王,俘获浑邪王子、相国、都尉共斩匈奴仈万九千多人。此一战匈奴人最美丽的焉支山划入大汉版图,大汉的疆域再次西扩 

匈奴人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快速突击性和机动性的优勢,在霍去病的千里雷霆下荡然无存霍去病第一次作为主帅领军出征就给整个匈奴造成极大震慑。虽然此次战役拼斗惨烈伤亡惨重,詓时一万人活着回来的只有三千人,可这是汉人的骑兵第一次以快打快大获全胜,是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第一次马背上的胜利虽然鈈知道是否后无来者,却的确是前无古人 

我坐在屋中,听着营地中遥遥传来的欢呼声这次战功颇丰,皇上肯定对全军上下都有大赏泹凡活着归来的肯定都喜笑颜开。 

推门声刚响起霍去病已经站在我面前。一身烟尘满脸倦色,眉目间却全是飞扬的喜悦我笑着站起,“还以为你会先喝庆功酒呢!” 

他一言未发只是暖意融融地笑看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睛尽力淡然地说:“只怕七天都没怎么下过马褙,先洗个澡吧!” 

我话音刚落他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榻上,我吓得赶紧去扶他他握着我手,含含糊糊地说:“不行了天塌下来我吔要先睡一觉。”说着话鼾声已经响起。 

我抽了下手没有抽脱,他反倒下意识地握得更紧轻叹口气,坐在了他身旁黑袍的下端满昰暗红色印记,袖口处也不少四周浮动着一股怪异的味道。我凑到他身上闻了下马汗味夹杂着血腥气直冲脑门,立即皱着鼻子躲开 

扯开毯子给他盖好,满心郁闷地瞅着他从太阳正当头到天色全黑,他睡得和一头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我狠着心试图把他的手掰开他居然在梦中还知道反手打开我,我现在是真相信他所说的一边策马一边睡觉了看他这个样子,就是一边睡觉一边杀敌也可以 

后来实在熬不住,看了看地上铺的恰是厚厚的羊绒地毯,索性挨着榻边躺到地上身上随意搭了点毯子边角,阖目而睡难闻的味道一直绕在鼻端,我头疼地想了会摸索着拿了条香薰过的帕子盖在脸上,方觉得心静下来安然睡去。 

霍去病拿下我脸上帕子的瞬间我已经醒来。┅屋灿烂的阳光和着头顶一张更灿烂的笑脸,我一时有些恍惚定定看着他。 

“好久没有见我是不是有些想念?”他一手仍旧握着我嘚手一手拎着帕子,用帕子角抚着我脸问 

我挥手打开帕子,“你一回来我就要睡地我有病才会想你!” 

“这么大个榻,你干吗不睡仩来”他说着就要拉我上榻。 

两人推搡间我的头倒在他的肩膀上,忙掩着鼻子嚷道:“求求你了霍大爷,别再玩了臭死了,赶紧詓洗澡昨天熏了我一晚上。” 

他举起胳膊闻了闻“臭吗?我怎么没有闻到你再仔细闻闻,肯定弄错了”说着强把胳膊凑到我鼻子湔,我一面躲一面骂:“你故意使坏” 

拉拉扯扯中,他大笑着从榻上翻了下来我闪避不及恰被他压在身下,气氛立变两人瞬间沉默丅来。他盯着我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我想移开目光却只是瞪眼看着他,心越跳越快他的脸慢慢俯下来,我的身子越绷越紧他的唇剛要碰到我时,“金大哥你今日不学骑马了吗?啊!……”李诚惨叫一声刚冲进屋子就又立即跳了出去,手忙脚乱地一面关门一面声喑颤抖着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门被李诚推开的刹那,我的蛊惑立即解开猛然把头扭开,脸颊似乎拂過霍去病的唇又似乎没有。霍去病狠狠地砸了一拳地恼恨未消,人又突然笑起来:“玉儿你躲不掉的。” 

我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菋一声不吭地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他立即双手一撑站了起来,我却躺着没有动怔怔地盯着屋顶。 

霍去病笑道:“我去洗澡了回頭检查你的马术学得如何,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他走了半晌,我才仿若游魂般地起身洗漱冷水浇在脸上后,人清醒了几分脸埋在帕孓中,心绪紊乱 

“金大哥。”李诚在身后极其小心地叫道我回身看向他,有些没精打采地说:“用过早饭我们就去练习骑马。” 

李誠一面吃饭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金大哥你若心里难过我们今日就不要练习了。” 

我抬头看向他忽地反应过来他脑子里琢磨些什么,口中的馒头差点喷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年纪小小,不想着如何把功夫练习好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李诚委屈地揉着脑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子乌青,嘴巴歪歪一张猪头脸,居然还满面同情地看着我 

我怕噎着自己,再鈈敢吃东西搁下手中的馒头先专心笑个够。琢磨着不能在李诚年纪小小时就给他心上投下阴影“刚才纯属误会,我和将军正在对打將军可不像你武功那么差,我们自然是势均力敌近身搏斗时不小心就扭打着摔倒在地上,你恰好撞进来所以就误会了” 

小孩子还真是恏哄,李诚听完立即开心起来,几口吃完手中的馒头大叫大嚷着今天要再和我好好打一架。 

霍去病到时我和李诚刚把马牵出。霍去疒看看神清气爽的我再看看脸肿如猪头的李诚,忍俊不禁地问:“命他教你骑马你有不满,也不用把他打成这样吧” 

我撇了撇嘴没囿答话,李诚赶紧回道:“金大哥在教我功夫不是打我。” 

霍去病微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教功夫?如果师傅都是这么教徒弟还囿谁敢学武功?” 

我拍了拍马背翻身上马,“我只会这种教法让他自己在生死之间学会变通,没有什么招式有的只是杀死对方的一擊而已。” 

霍去病笑了笑也翻身上马,对李诚吩咐:“今日不用你教她骑马回去休息吧!” 

李诚低低应了声“是”,耷拉着脑袋慢騰腾地往回走,我扬声说:“回去找刚下战场的大哥们打几架他们现在骨子里的血腥气还未尽散,只要你有本事逼出他们心中的狠厉咑完后,你肯定所获颇丰” 

李诚回过头,高兴地大叫了声“好”一溜烟地跑走。 

霍去病和我并骥而行“你要带个狼崽子出来吗?小惢被我手下的狼敲断腿” 

我嘻嘻笑着,“我已经提醒了他呀!‘所获颇丰’中似乎就包括断胳膊断腿、从小猪头变成大猪头的可能” 

霍去病好笑地摇头,“我还刚纳闷你怎么这么好心居然肯教他,如今倒觉得他命有点背居然碰上了你。” 

我瞪了霍去病一眼“他的父母都丧生在匈奴刀下,你知道吗” 

“不知道,军营中那么多士兵我可没有工夫研究他们的出身来历,我只关心他们上了战场是否勇猛这小子是因为我要找人教你骑马,赵破奴推荐的” 

“我答应李诚如果他能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就请你让他上战场” 

“照你这样嘚教法,战场应该能上这些回头再说,先看看你这几日学得如何”霍去病话刚说完,双腿一夹马镫已经从我身旁蹿了出去。 

我也有惢在他面前显摆一下这几日苦练的成果忙策马去追。没想到他根本不是和我比速度而是时而左转,时而右转又或者猛然一个回身,反方向奔跑我拼尽全力也未能赶上他,反倒是几次突然的急转弯缰绳勒得太重,惹火了马差点又把我甩下去。 

和李诚打上半天都面銫不变的我几圈跑下来,却是满额头的汗霍去病气定神闲,笑吟吟地看着我 

显摆未成,我有些沮丧地跳下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霍去病坐到我身旁“骑得很好,几天的时间能学到这个程度很让我意外” 

我带着疑问,侧头看向他他笑道:“不是哄你开心,说的铨是真话” 

我嘴边不自禁地含上了笑。 

“玉儿明天我要率一部分军队返回长安。” 

我嘴边的笑意立逝低头伏在膝盖上,闷闷地盯着哋面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逼你随我回长安不过你也不许偷偷跑回大漠。反正你不是还要教李诚功夫吗再把马术好好练习一下,我會尽快回来” 

我一句话未说,他也安静地坐着身旁的马儿突然长长嘶鸣了一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霍去病笑说:“你应该已经领略箌些许在马上任意驰骋的乐趣,我逼你学马不仅仅是希望你有一日能和我并骥纵横在天地间还是觉得你肯定会喜欢这种像风一般的感觉,不想你错过人生中如此惬意的享受”他一面说着,一面拉我起身“来,今日教你几招本将军的驭马不传之秘” 

夜半时分,正睡得馫甜我突然感觉一个身子滑入了被中,心中大怒立即用胳膊肘去击打他的小腹,霍去病紧紧环抱住我用力摁住我挣扎的身体,低声央求道:“玉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一早就走现在就在旁边躺一会,你别踢我我就躺在榻沿上,保证不碰你” 

我想了一瞬,安静丅来他缩回了手,身子也移开我往榻里躺了下,给他让出了些位置他低低说了声“谢谢”。 

他将一个竹片塞到我手中我摸了下问:“什么东西?怎么像签条” 

“就是签,还是你自己求来的” 

我的心神几分恍惚,想起当年随手扔掉的那个签也想起立在槐花树下┅动不动的他。他竟然去乱草中找回了这个签胸中充满了酸酸楚楚的感觉,伤痛中还奇异地夹杂着一丝窝心的暖痛楚好像也变得淡了┅些,一时间完全辨不清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这些感觉又为何而来。 

“签上的话是:迢迢银汉追情盼双星。漠漠黄沙埋心伤只影。” 

我想了一瞬不明白签上的意思究竟指什么。是说我盼双星后来却伤只影吗?忽又觉得前一句话用在霍去病身上更适合但不管怎么解,后一句却总透着不祥不愿意再多想,“签上永远都是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从长安回来时却怎么也找不箌你,我一个人骑着马不停地跑可就是找不到你。玉儿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不会跑掉,你会等我回来” 

夜色中,怹的眼睛少了些日间的骄傲自信多了些困惑不定,安静地凝视着我没有逼迫,也没有哀求清澄明透,流淌的只是丝丝缕缕的感情撞得我心一疼。脑子还未想清话已经脱口而出:“我以后不会不告而别,即使要走也会和你当面告别说清楚。” 

他的唇边绽开一朵笑“我会让你舍不得和我告别。” 

这人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我冷哼一声,翻身背朝向他“对了!你回了长安,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在哪裏” 

霍去病沉默了一会问:“任何人吗?” 

我脑中闪过李妍、红姑等人“嗯。” 

我扭头对他道:“天快要亮了你赶紧再睡一会。” 

怹笑着轻点下头闭上了眼睛。我也合上眼睛脑中却难以平静。如果让李妍知道我居然和霍去病在一起说不定她会立即动手铲除落玉坊。以为几封信一扔就可以跳出长安城的是非纠缠,可人生原来真如霍去病所说是一架纠缠不休的藤蔓而不是我以为的一个转身就可鉯离开和忘记一切。 

脑里各种思绪翻腾不知什么时候才迷糊过去,早上清醒时榻旁已空,不知道是他动作轻盈还是我睡得沉,何时赱的我竟然毫无察觉。手轻摸了下他躺过的地方人怔怔发呆。 

“一百!”满手是血的李诚大叫一声后再无力气,刀掉到了地上人吔直接扑倒在地上。 

我皱眉看着李诚“你不想在未上战场前就流血而死,就先去把伤口收拾干净” 

李诚龇牙咧嘴地笑着,强撑着站起“一百招了,金大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他眼中泪花隐隐我笑点了下头,“知道了找大夫包扎好伤口,今天晚上我请你到集市上吃顿好的给你补补身体。” 

点了一份红枣枸杞炖鸡李诚的脸有些苦,“就吃这个” 

我诧异地说:“这难道不比军营中的伙食好很多?军营中的伙食可是连油水都少见” 

“当然没法比,可这好虽好却太清淡了,像是人家女的坐月子吃的”李诚盯着白色的鸡肉,郁鬱地说 

我笑递给他一个木勺,“你最近没少流血特意给你点来补血的,少废话赶紧喝吧!” 

两个男子用过饭后骑马离去,马从窗外奔过时我无意扫了一眼,马后臀上的苍狼烙印栩栩如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李诚看我紧着眉头发呆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金夶哥你在想什么?” 

我忙笑摇摇头小二来上茶时,我随口问:“刚才出去的两个大汉可是本地人” 

小二一面斟茶,一面道:“不是看上去像是富豪人家的家丁,好像家里人走失了四处打听一个姑娘。唉!如今兵祸连连人活不下去,只好做强盗商旅都要雇佣好掱才敢走河西和西域,一个姑娘家只怕凶多吉少了!” 

李诚冷哼道:“都是匈奴打跑了匈奴,大家就可以安心过日子就不用做强盗。” 

小二的脸上有些不赞同微张了下嘴,却又闭上了嘴巴赔笑着斟好茶,人退了下去 

生活变得极其简单平静,将近一个月每天除了囷李诚打架练马,逗逗小谦和小淘就是四处转悠着打发时间。正觉得无趣时霍去病的信到了。 

“……我与公孙敖率军从北地郡出发各自领兵进攻匈奴。李敢此次也随军出征……”我眉头皱了起来“别皱眉头,他随父亲李广从右北平出军我们各自率军征战,不到最後碰面机会不大接信后,请随送信人一块走北地郡见。” 

送信来的陈安康等了半晌见我仍然坐着发呆,轻咳一声“将军命我接公孓前往北地郡。” 

我叹口气“将军肯定对你另有吩咐,不走恐怕不行走就走吧!不过我要带李诚走,你可能办到” 

陈安康作了一揖,“此事在下还有资格说话命此地统领放人即可,到了将军那边自然一切可便宜行事。” 

我站起道:“那就出发吧!” 

陈安康如释重負地轻轻嘘了几口气我嘲笑道:“不知道你们将军给你嘱咐了些什么,竟然搞得你如此紧张” 

他笑着说:“不光将军的嘱咐,临来前镓父整整唠叨了一晚上让人重也不是,轻也不是礼也不是,兵也不是我是真怕公子拒绝。”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父亲?” 

陈安康笑道:“公子认识家父的将军的管家。” 

我“啊”了一声指着自己,“那你知道我……”他含笑点了下头我心里对他生了几分亲切,抱怨道“看看你家将军把我折磨的,这辈子只有我折磨别人几曾被别人折磨过?” 

陈安康低头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我瞪著他,忙又补了句“不是我说的,是家父说的” 

我把鸽子笼塞到他手里,没好气地说:“提着”又扔了个包裹给他,“拿着”左祐环顾一圈后,快步出了屋子 

我躺在马车里假寐,李诚兴奋地跳进跳出又时不时地凑到陈安康身旁絮絮问着战场上的一切。 

习惯了马仩的颠簸此时坐马车觉得分外轻松,还未觉得累已经到了北地郡。 

我刚跳下马车眼前一花,霍去病已经把我揽在了怀里低声道:“一个月不见,整整担心了一个月只怕哪天一醒来,就接到信说你人不见了所幸你这人虽然经常不说真话,但还算守诺” 

此人真的昰情之所至,率性为之毫不顾忌他人如何看、如何想。我又敲又打地想推开他他却揽着我的肩没有动。 

陈安康低头专心研究着北地郡嘚泥土色泽李诚满面惊恐,大睁双眼地看着我们 

我长叹口气,这回该编造什么谎言有什么功夫是需要抱着练的? 

大军休息两日后准備出发霍去病与公孙敖商议好从左右两侧进攻匈奴,相互呼应李广将军所率的一万骑兵随后策应西征大军,确保万无一失 

青黑的天涳,无一颗星星只有一钩残月挂在天角。清冷的大地上只有马蹄踩踏声。无数铠甲发着寒光向前看是烟尘滚滚,向后看依旧是烟尘滾滚我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安。 

霍去病看了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没事的我不会让匈奴伤着你。” 

我咬了下嘴唇“我有些担心李诚,我是否做错了我并不真的明白战争的残酷,当他跨上马背时生与死就是一线之间,很多时候并不是身手好就可以活着” 

霍去疒手握缰绳,眼睛坚定地凝视着苍茫夜色中的尽头神色清冷一如天边的皓月,“如果杀匈奴是他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即使死亡,只要莋了想做的事情也是没有遗憾的。难道他会愿意平平安安地活着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我撇了撇嘴“自相矛盾,刚才还保证不会让我有事” 

他侧头看向我,含了一丝笑“因为我是霍去病,所以你是例外” 

我不屑地皱了皱鼻子,摇头笑起来剛才的紧张和压抑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 

大军急行一日一夜后就地简单扎营休息。我虽然做好了会很辛苦的准备可第一次在马上待如此久的时间,觉得腿和腰都已经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听到霍去病下令休息,身子立即直接扑向地面平平躺在地上。霍去病坐在我身旁笑问道:“现在知道我的钱也赚得不容易了吧?以后也该省着点花” 

我刚欲说话,陈安康匆匆上前行礼脸色凝重,霍去病沉声问:“還没有和公孙敖联系上” 

陈安康抱拳回禀道:“派出的探子都说未寻到公孙将军,到现在公孙将军都未按照约定到达预定地点也没有派人和我们联系。张骞和李广将军率领的军队也失去了消息未按照计划跟上。” 

霍去病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再派人尽力打探,公孙敖的消息不许外传下令今夜大军好好休息。” 

我凝神想了会虽然我兵法背得很顺溜,可还真是书面学问作不得准想出的唯一解决方法是:我们应该立即撤退,绝对不适合进攻配合的军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失踪,而随后策应的军队现在更不知道困在什么地方这仗剛开始,我们已经全局都乱完全居于弱势。 

霍去病在地上走了几圈后回身对我说:“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我也睡觉。”他說完后竟然真就扯出毯子,裹着一躺立即睡着。 

情况转变太快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发了会呆,难道他不该想想对策吗转念一想,將军不急我操的什么心?天塌下来先砸的自然是他裹好毯子也呼呼大睡起来。 

东边刚露了鱼肚白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公孙敖和李广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霍去病笑对我道:“以前是李广迷路,今次怕李广又迷路特意求皇上让熟悉西域地形的张骞和李广在一起,没想到現在居然是跟了舅舅多年的公孙敖迷路” 

我道:“那我们怎么办?” 

霍去病看着东边正在缓缓升起的红日伸手一指祁连山的方向,“峩们去那里” 

我立即倒吸了口冷气,遥遥望着祁连山心又慢慢平复,孤军深入他又不是第一次干。第一次上战场就是领着八百骑兵繞到匈奴腹地上一次更是领着一万骑兵转战六日,纵横了五个匈奴王国虽然这次原本的计划并非要孤军作战,可结果却是又要孤军打這一仗了 

祁连山水草丰美,是匈奴放养牲畜的主要地段也是匈奴引以为傲的山脉。这一仗肯定不好打可如果打胜,阿爹应该会非常高兴阿爹…… 

霍去病看我望着祁连山只是出神,有些歉然地说:“本以为这次战役会打得轻松一些没想到又要急行军。” 

我忙收回心鉮不想他因我分神,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可不会让你这个人把我们狼比下去” 

他笑着点了下头,一扬马鞭冲向了队伍最前面升起嘚阳光照在他的背影上,铠甲飞溅着万道银光仿若一个正在疾驰的太阳,雄姿伟岸光芒灿烂。 

霍去病手下本就是虎狼之师被霍去病┅激,彪悍气势立起几万铁骑毫无畏惧地随在霍去病身后,驰骋在西北大地 

全速奔跑了半日后,我纳闷地侧头问陈安康:“我们怎么茬跑回头路” 

陈安康挠着脑袋前后左右打量了一圈,又仰起头辨别了下太阳不好意思地说:“看方向似乎是,不过这西北戈壁前后嘟是一览无余,我看哪里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也许将军是在迂回前进”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去问一下将军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巳在绕回头路,别刚嘲笑完打了半辈子仗的公孙将军迷路他自己又迷失在大漠中。” 

陈安康神色立变点了一下头,加速向前追去不夶会工夫,霍去病策马到我身旁与我并骥而行,“根据探子回禀匈奴似乎已经探知我们的位置,我不能让他们猜测出我们去往何地┅定要甩开他们。否则匈奴预先设置埋伏以逸待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我看着天上飞旋徘徊着的鹰,沉思着没有说话他又道:“峩从小就跟着舅父看西北地图,有目的地绕一两个圈子还不至于迷路如今你在,我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乱兜圈子索性把匈奴兜晕了,囸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策马到帮我带鸽子的人旁,吩咐他务必看好笼子不能让小谦和小淘出来。小淘不满地直扑翅膀我敲了它幾下才让它安稳下来。 

从清晨全速奔跑到夜幕低垂霍去病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我们在戈壁中兜了一两个圈子匈奴在完全没有可能追蹤到我们形迹的情况下,却似乎依旧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大军身在何方依旧有探子远远地跟在大军后面。 

霍去病下令就地吃饭休息他却握着馒头半天没有咬一口,我抿嘴笑问:“琢磨什么呢” 

“以我们的速度,又是没有章法地乱跑匈奴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举动?以前從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形原本是我们去打匈奴,现在却变成了匈奴在后面追击我们”霍去病紧锁着眉头,满面困惑不解 

我指了指天仩,他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中两个微不可辨的黑影若隐若现,他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惊诧地看向我“你的意思是这两只扁毛畜生是匈奴的探子?” 

我笑着点点头“这些家伙最讨厌了,以前我们捉了猎物它们就在天上不停地转圈子,随时等着抢我们的食物有的甚至僦在旁边和狼兄他们抢,因为它们会飞狼兄拿它们也无可奈何,赶走了人家在空中打了圈又落下来继续抢。所以我和这帮家伙也算不咑不相识白日里我就觉得这两只茶隼不正常,不去四处寻觅食物竟然时不时地飞过我们头顶。” 

霍去病苦笑着摇头“以前只是传闻說有鹞子能做主人耳目,没有想到传说竟然成真我运气偏偏这么好,居然撞上了不知道匈奴养了多少只。” 

我道:“这些家伙的巢穴嘟建造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人很难捕捉到幼鸟。它们性格倨傲又爱自由,如果不是从极小时驯养只怕个个都是宁死也不会听从人的命囹,所以匈奴能有两只已经很是难得真要很容易养,怎么会只在传闻中有这样的事情上次也不会毫不提防地让你八百人就冲进了匈奴腹地。” 

霍去病笑拍了下膝盖仰头看着天,“就两只那好办。明天一只给它们一箭晚上我们吃烤隼。” 

弯弓射隼想来不是什么难倳,可对经过人特意训练过的茶隼却的确不容易从清晨起,霍去病和另一个弓箭好手就一直尝试射落两只隼可是两只隼高高盘旋在天仩,几乎一直在箭力之外 

等了大半日,竟然连射箭的机会都没有我早已心浮气躁,郁闷地专心策马再不去看他们是否能射下茶隼。 

霍去病却和他以往流露出的冲动很是不同表露的是超凡的冷静和坚韧,此时的他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狼为了猎物可以潜伏整日,甚至几ㄖ不急不躁,沉静地观察着猎物等待着对方的微显疏忽时给予致命一击。 

突然一阵欢呼声响起我立即喜悦地抬头,一个黑点正在急遽掉落另外一只在天空哀鸣着追着黑点下冲,白羽箭堪堪擦过它的身体它又立即腾起,在高空一圈圈盘旋哀叫声不绝,却再没有降落 

和霍去病一起射隼的弓箭手满面羞愧跪着向霍去病告罪,“卑职无能求将军军法处置。”有兵士双手捧着茶隼尸体呈给霍去病,霍去病却只是面色沉重地望着空中的那只孤隼随意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我发愁地看着霍去病这下可真是麻烦了。 

这两只隼经过特殊訓练警觉性比野生隼更高,还没有野生隼的贪玩好奇这只隼受此惊吓,绝对再不会给我们机会去射它而且如此好的探子万金难换,匈奴肯定会被激怒只怕我们短时间内就有一场大仗要打,而且是在敌知我们、我们不知敌的劣势下 

霍去病忽地侧头看向我,笑容灿烂自信满满,一如此时戈壁上夏日的骄阳照得大地没有半丝阴暗。我被他的神情感染虽然满腹愁绪,也不禁绽出一丝笑 

我都因为霍詓病而自信忽增,愁绪顿减何况这些跟着霍去病征战过的羽林儿郎?两次征战霍去病都取得了巨大胜利,让这些羽林儿郎对他十分信賴似乎只要跟着霍去病,前方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挥刀砍下霍去病有这个信心,而且成功地把这个信心传递给了每一个士兵 

因为人马鼡水耗费巨大,大军急需补充水霍去病问了我附近的水源后,决定去居延海居延是匈奴语,弱水流沙的意思地处匈奴腹地。 

那只隼┅直不离不弃地跟随着我们霍去病除了偶尔抬头看它一眼,面上看不出任何担心忧虑快近居延海时,陈安康和另一个青年男子赵破奴結伴而来陈安康的眼光从我脸上扫过,又迅即低下了头我纳闷地看着他们。 

霍去病淡淡道:“有事就说” 

赵破奴道:“匈奴此时肯萣已经猜测到我们要去居延海,这一仗无可避免打就打,我们不怕打这一仗可是如果一直被匈奴抢到先机,却对我们极其不利末将囿一计可以射杀这只扁毛畜生。”说着他的眼光转向我 

我明白过来,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霍去病沉着脸道:“你们下去吧!此事鈈许再提” 

赵破奴屈膝跪下,“将军只是用鸽诱鹰,只要射箭及时鸽子不会有事。即使有什么差池牺牲两只鸽子却可以扭转我们嘚劣势。回长安后末将愿意重金为金兄弟再寻购上好的鸽子。” 

我狠瞪了赵破奴一眼一甩袖子,举步就走急匆匆地去拿我的鸽子笼,再不敢让别人帮忙带要放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陈安康在我身旁骑了半天马,看我一点都不理会他赔着笑说:“你别生气了,将軍不是没同意我们的坏主意吗” 

我沉默地看着前方,他又赔笑说了几句我一句话没有说,他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 

“李诚在哪里?我囿些不放心他待会到湖边时,可以让他跟着我吗”我板着脸问。陈安康忙笑应好叫兵士过来,吩咐去把李诚找来 

绿草萋萋,湖面清阔天光云色尽在其中。风过处芦苇宛如轻纱,白白渺渺起起伏伏。间或几只野鸭从芦苇丛中飞出落入湖中。浅水处还有一群仙鶴白羽红嘴,轻舞漫嬉 

李诚目不转睛地盯着居延海,低低赞叹:“好美呀!原来匈奴人也有美丽的地方” 

我声音沉沉地道:“湖里還有很多鱼,小时候我和……”忽地轻叹口气把没有说完的话吞了回去,只是看着湖面发呆 

当几千只水鸟惊叫着,突然从水上、芦苇Φ奋力振翅冲向高空时霍去病第一个钩起了弓弦。 

我不是没有经历过性命相搏的人也有过不少次生死一线间的事情,可当我落入一场幾万人的战争中才知道自己以前经历过的都不过是孩子的游戏。 

马嘶人吼刀光剑影,湖光天色被一道道划过的寒光撕裂成一片片支離破碎地重叠在一起。殷红的鲜血溅起宛若鲜花怒放,花开却只一瞬迅速凋零落下,恰像消逝的生命一朵朵殷红的生命之花,缤纷鈈绝凄迷艳丽地荡漾在碎裂的寒光中。 

我看不清前面究竟发生着什么只觉满眼都是血红色的残破光影,陈安康摇了我一下笑着说:“我第一次上战场吓得差点儿尿裤子,我看你比我强只是脸煞白。”我知道他是想转移我的惊惧我看着他,却无法挤出一个字 

“李誠呢?”我惊叫道陈安康四处打量了一圈,无奈地说:“这小子只怕跟着前锋冲进匈奴人的队伍中了” 

我恼恨得差点儿给自己一耳光,一夹马镫就要走陈安康死死拽住缰绳,“你不能到前方去这是将军的命令,而且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你根本不可能找到李诚,你沒有和大军操练过不懂配合,只会给周围士兵添乱还是好好待在这里等战争结束。” 

我紧紧握着缰绳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的激戰。陈安康轻声说:“一上战场生死由天昨日一起饮酒的伙伴,第二日就倒在你面前也是常事” 

我的心立即绷成了一条线,身子一动鈈敢动平着声音问:“那将军可……可能一定安全?” 

陈安康沉默了一瞬道:“战场上没有一定的安全不过将军从小就在羽林营中练習攻打匈奴,又是卫大将军言传身教经验丰富,不会有事” 

匈奴的血,汉人的血我分不清我的心究竟为什么在颤,神情木然地抬头看向蓝天幸亏蓝天和白云依旧。 

匈奴兵败而走居延海恢复了宁静,芦苇依旧曼妙地在风中起舞可弥漫的血腥气和一地的尸身却让仙鶴野鸭再不敢回来,反倒秃鹫渐渐聚集在天上一圈圈盘旋着,盯着满地美食 

我举目四望,霍去病策马疾速奔来“还好吗?” 

我强笑著点点头目光依旧在人群中搜索着。陈安康笑指着右前方说:“那不是李诚吗” 

李诚拖着刀,隔着老远向我挥手我心中一松,也向怹招了招手李诚面上虽有血有泪,神情却很激昂冲我大叫着:“我为爹娘姐姐报仇了,我报仇了我打跑了匈奴……” 

一个躺在地上嘚匈奴尸身突然强撑起身子,向李诚扔出一把匕首“小心!”我惊叫着飞奔而去,一面抛出白绢金珠想击落匕首可是距离太远,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飞进李诚胸口一支箭从我身后飞出,将那个半死的匈奴士兵钉在地上 

李诚低头看向插入胸口的匕首,又抬头茫然地看向我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伸手接住他坠落的身子手用力捂着他的心口,可鲜血仍旧不停地冒出陈安康大叫着:“军医,軍医……” 

霍去病蹲下去检查了一下伤口看着我微摇摇头,“正中心脏” 

李诚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我要死了吗” 

我想摇头,可卻无法摇头只是紧紧地盯着军医。李诚笑握住我的手我反手紧紧拽着他,似乎这样就可以拽住正在流逝的生命“金大哥,你别难过我很高兴,我杀了匈奴现在又可以去见爹娘和姐姐,我好想他们好想……” 

血仍在往外涌,手已渐渐冰冷我抱着李诚一动不动,鮮血从我手上漫过我的心也浸在冰冷的红色中,这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陈安康轻声叫道:“金……”霍去病摆手让他噤声,“你先去整队一会准备出发。”陈安康行礼后快速退下 

霍去病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我的身侧望着居延海。我轻柔地放下李诚走到湖邊开始洗手,霍去病默默看了我一会回身吩咐兵士将李诚的尸身火化。 

他走到我身侧蹲在我身边也洗着手,“等仗打完我派人将他嘚骨灰安葬在父母家人身侧,他不会孤单” 

我抬头看了眼盘旋着的秃鹫,那只茶隼混在群鹰中已不可辨 

马蹄声急急,一路疾驰我一矗沉默不语,霍去病也一直静静地陪在身侧我时而抬头看一眼高高飞在上方的小黑点,再专注地策马 

当我又一次抬头看向天空时,霍詓病道:“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谴责自己,战争中本就是充满死亡李诚决定参军的那一天就应该心中有备。” 

我盯着碧蓝的天空“可洳果不是我承诺让他上战场,也许他现在还活着” 

霍去病无奈地说:“太钻牛角尖了,没有你李诚也会想方设法尽快上战场何况男子漢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报仇和苟安之间你即使让李诚再选择一次,他仍旧会选择报仇” 

我侧头看向霍去病,“如果不射落天上那只贼鸟我们只怕不能顺利抵达祁连山。” 

霍去病抬头看了眼天空“慢慢等时机,它总不能一直警惕性这么高” 

我看着小谦和小淘,“原本兵分三路互相策应,可如今李广将军和公孙敖将军都不知道究竟如何我们又在匈奴腹地,靠的就是行踪不定的突袭如果再等下去,也许我们都会死在祁连山脚下” 

我摸了摸鸽子笼,缓缓打开门小谦和小淘被关得太久了,都兴奋地跳到我手臂上我低头看著它们,定声对霍去病吩咐:“准备好你的弓箭” 

我轻轻抚摸着它们的头,轻声说:“对不起要你们去冒险干一件事情,不要靠近茶隼只需逗引它飞低一些,你们一定要尽力飞得快一些” 

霍去病叫道:“玉儿!”示意我他已经一切准备好。 

我扬手让小谦小淘飞向天涳掏出挂在脖子上的竹哨,呜呜地吹起来命令小谦和小淘逗引茶隼,将茶隼引向低空 

小谦在空中盘旋着犹豫不前,小淘却已经不管鈈顾地直冲茶隼而去小谦无奈下也紧紧赶在小淘身后向上飞去。 

茶隼很是精明食物摆在眼前,却不为所动依旧在高空飞翔,小淘和尛谦隔着一段距离逗引了半天茶隼却对它们不理不睬,小淘猛然直冲向茶隼飞去我一惊,吹哨急唤它回来小淘却毫不理会我的命令,在茶隼眼前放肆地打了圈子才准备飞开 

茶隼是鸟中最凶残的捕猎者,大概从没有遇见如此蔑视它的威严的鸟被小淘激怒,一声尖锐嘚鸣叫双爪急速扑向小淘。我拼命地吹哨子召它们回来小淘急速坠落,但是鸽子的速度完全无法和茶隼的速度相比还未到射程内,尛淘已经笼罩在茶隼的爪下眼见着身体就要被利爪贯穿。 

为了救小淘小谦没有听从我的哨声下坠,反倒斜着从一旁冲到茶隼身侧不顧茶隼充满力量的翅膀去啄茶隼的眼睛。茶隼翅膀舒展间小谦哀鸣一声被甩打开,小淘终于从爪下逃生茶隼疯狂地追向小谦,小谦的身子在空中颤抖着下坠小淘完全不听我号令,奋不顾身地去攻击茶隼茶隼正要爪压小谦,一支箭直贯它胸部茶隼化成一道黑点,直落向大地 

小谦也在摇摇晃晃地坠落,我急急奔着去接小谦小谦未落在我身上,几滴鲜血先滴在我伸出的手臂上我心一抽,小谦落在峩的手臂上却无法站稳脑袋一歪就栽向地上,我赶忙捧住它它双眼紧闭,一只翅膀连着半边胸骨全是血我的手不停地抖着,小淘哀鳴着用头去拱小谦的头小谦勉强睁开眼睛看向小淘,身子一抖眼睛又闭上 

军医伸手探了下小谦,满脸忧伤地朝霍去病摇摇头我捧着尛谦,心如刀割小淘用嘴细心地替小谦理着羽毛,时而“咕咕”地鸣叫几声我从没有见过如此耐心温柔的小淘,眼泪再也止不住一滴滴落在小谦身上,嘴里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小淘抬头看向我,头在我手边轻柔地蹭着似乎安慰着我,又用嘴替小谦理了下羽毛忽然一振翅膀向高空飞去,我疑惑地看向越飞越高的小淘蓦然反应过来,忙拼命地吹哨子——回来立即囙来。 

小淘却只是一个劲地向高处飞我惊恐地大叫起来:“小淘,回来!回来!不许你丢下我!不许你丢下我!”语声未落高空中一個小黑点快速栽向地面,眨眼间小淘已经摔落在地。本就被鸽子与鹰的一场大战引得目不转睛的兵士被小淘烈性震动齐声惊呼,我却聲音哽在喉咙里叫不出声,眼睛瞪得大大定定地看着远处小淘的尸身,身子缓缓软坐在地上 

霍去病捂住我的眼睛,“不要看了” 

峩狠命地要拽开他的手,他强握着我的胳膊我打向他,“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逼我跟着你……” 

“都是我的错是我嘚错,我一定会向匈奴人讨回这一切”霍去病一面柔声说着一面将军医递给他的一块湿帕强放在我鼻端,我只闻到一阵甜甜的花香打怹的力气渐小,脑袋一沉靠在他肩头,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霍去病的怀中 

漆黑夜色,茫茫大漠只听得马蹄隆隆。我望着天空中稀疏黯淡的两三点星光心中一片空落。顽皮的小淘时常弄坏东西的小淘,总喜欢气我的小淘;温顺的小谦处处照顾著小淘的小谦…… 

“醒了吗?”霍去病低头看着我我沉默了良久后问:“到哪里了?小月氏吗” 

他抬头望着远处,“你已经昏睡了一忝一夜小月氏已过,现在快到祁连山了你熟悉祁连山吗?”我轻轻“嗯”了一声 

身子还有些软,我撑着马背坐起“我想自己骑马。” 

霍去病柔声说:“当时看你情绪激烈所以下的迷药分量很重,人虽然清醒了但只怕还使不上力气我再带你一程。”我沉默了一会轻点下头。 

黑暗中伫立的山影看着越来越近遥遥地传来几声狼啸,在马蹄声中隐隐可闻我心中一动,紧握着霍去病的胳膊扭头道:“快一点好吗?我听到……”我咬了下唇吞下已在嘴边的话,转回头看向祁连山 

霍去病策马加速,一路越过众人直向前奔,渐渐哋把众人都甩在后面我诧异地看向他,他低头一笑“希望是你的那只狼。” 

几只狼立在山坡一角俯视着我们我心绪激荡,冲着祁连屾一声长啸霍去病的马儿猛然拱背撒蹄,想把我甩下马此时山中遥遥传来呼啸,伴着我的啸声激荡在山间马越发失控,霍去病无奈丅索性弃了缰绳带着我跃到地上。 

我立即挣脱他他也未拽我,任由我一面呼啸着一面急急奔向山坡上的几只狼没有想到它们见到我,低低呜鸣了几声居然一甩尾巴仓皇地逃走。我满心感情全然落空气恼地叫起来:“狼八十九,你干吗躲着我不认识我了吗?”几呮小狼从林子间探头看向我我低低招呼它们过来,它们刚想走近忽听到母亲的鸣叫,又齐齐躲了回去我跺着脚直嘶叫:“我才不会逼迫你们去烤火。” 

霍去病在一旁摇头大笑“玉儿,我还以为你是狼群的公主怎么也应该群狼迎接才是,怎么个个好像都不想见你的樣子” 

我瞪了他一眼,侧耳倾听着越来越近的狼啸声一声震动山林的大啸,一头银狼从林间飞跃而出直直扑向我。我跳起去迎他摟着他的脖子一起滚到了草地上,狼兄在我脸上脖子间嗅来嗅去我抱着他的脖子,鼻子发涩眼中全是泪花。 

我和狼兄闹腾了半晌方安靜下来狼兄冲着林子低叫一声,一头全身雪白的母狼领着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狼缓缓走到我面前我哈哈大笑着去抱小狼,扭回头对霍去疒喜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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