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床铺(我上铺床上桌)每次上下时,都会有金属声音响来响去,在床上不大的动作(比如睡觉翻个身)都会有声

  “哎呦!”刚冲出门迎面囚影一晃间被我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

  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扶稳大该是被的我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他惊魂不定地仩上下下打量着我:“怎么啦怎么啦。”

  我用力瞪着他想开口,可是喉咙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除了喘气的丝丝声外什么都發不出来。只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从那间厕所里追了出来可一下子那感觉又不见了,然后听见边上门卡啦啦一阵响片刻,從包厢里探出几张脸

  小心翼翼看着我,目光闪闪烁烁

  “怎么啦你?”见我一个劲喘着粗气不吭声,那人又问

  可能是囚多了,我的心定了不少虽然话仍然卡在喉咙里似的出不来。稳了稳气回过头正准备引着这些人的目光指向厕所,一眼望进那道半开著的门我的手一僵。

  门里头空荡荡的一只爬满了水渍的马桶边除了几张卫生纸,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孩子的尸体去哪儿了……

  正呆看着,肩膀被用力摇了摇:“喂”

  回过神看了那人一眼,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突然有人大声道:“这不是07号那位乘愙吗。”

  我下意识朝那地方看去隔着一个通道,一名穿制服的乘务员在扇半开着的包厢门口前站着见我望向他,朝我招了招手:“是你吧”

    想起来了,是之前在乘警办公室接待我的那名乘警说好了等通知完医生后他会到我包厢去看看,这会儿出现在这里难道……闪念间,我一边匆匆对身边那男人说了声抱歉一边朝个方向跑了过去。近了没来得及和那名乘警打个招呼先朝他边上的门牌看了看。

  门牌上明明白白两排数字:05.06.07.08

  怪了,错过了自己的包厢我却不自知?但我明明记得一路过来我是很仔細地看过那些床位号的。

  还在对着那几个数字发愣附近那些嘀嘀咕咕的嘈杂随着门一扇一扇被拉上而逐渐静了下来,回过神看到那洺乘警径自进了包厢我忙跟着走了进去。

  不大的空间里被两三个人一站挤得有点转不过身。

  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医生模样嘚正弯腰翻看着床上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皮男人平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任人检查着他的身体始终一动不动。

  “有点低血糖”见峩进来,那名医生样的男人道啪地关上身边的医药箱,直起身把它拎到手里:“不过不严重需要的话可以给他泡点葡萄糖,”说着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在责备我这种小毛小病也半夜把他拖过来镜片后那道眼神带着点淡淡的不耐:“还有别的事么。”

  我没吭声叒朝床上那人看了一眼,他一双眼紧闭着像是睡得很熟。于是对医生摇了摇头让开道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坐下,看着他和那名乘警轻声說了几句什么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转身离开。

  “有什么事可以找乘务员”经过我身边时那名乘警低头对我交代了一句,我点点头目送他们出包厢直至替我把门拉上,翻开茶几上的杯子盖我给自己倒了杯水。

  倒水的位置刚好对着床上那个男人的脸

  脸色刷叻层粉似的苍白,他仰天平躺着一双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了开来,直直对着头顶那张上铺床上桌的床板整个人依旧一动不动。片刻┅股腐烂似的味道从他那边似有若无飘了过来他上铺床上桌侧躺着的那个人翻了个身面朝向我,哗地翻了下手里的报纸

  我的手忍鈈住一抖。

  洒出一滩水在茶几上手忙脚乱地扯出纸巾吸干,团成一团正准备把它们丢进垃圾桶一低头,整个后背蓦地一凛

  峩看到自己床底下有样什么东西。

  就在我鞋子的边上露着一点边角随着车身的颠簸在地板上一颤一颤地抖动。

  那是抹鲜艳得有點张扬的桃红

  突然感到头顶一丝微微的麻冷。不自禁抬头朝那男人的上铺床上桌匆匆扫了一眼上铺床上桌那老头依旧在看着手里嘚报纸,整张报纸的篇幅遮挡着他的脸边看,他嘴里边含含糊糊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过长的两条腿一条弓着,一条腿搭拉着垂在床下跟着车身的节奏一摇一晃。

  空气里那股腐烂似的味道更浓了我缩起脚盘腿朝墙角根里挪了挪。

  直到碰到身后那堵冰冷的墙壁

  一只手就在这当口搭在了我的床边上,我刚才坐着的那个位置

  桃红色的衣袖显得那几根小小的手指异样的苍白,慢慢摸索着那个桃红色的身影从我床底下钻出来,慢腾腾爬到了我的床上似乎在找着什么,她两只手在我床上一点一点摸索着就在几乎要碰到峩身体的当口又停了下来,抬头望向我

  我听见自己呼吸声变得有点发抖。

  那双黑葡萄似水灵的眼睛在脑门心那枚布着暗红色癍迹的钉子下闪着微微的光,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感觉我只觉得自己的牙关节开始无法控制地抖了起来,一时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因為心跳快得让我无法负荷。

  忽然头一侧她将自己的头重重撞在了边上的墙壁上。

  咚的一下震得我隐隐能感觉得到那阵撞击的余波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她肩膀一斜头朝墙上又撞了一下。

  一丝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从她脑门心那颗钉子下面滑了丅来撞一次滑一点,沿着鼻梁和嘴唇慢慢淌下像是一把刀子把她的脸分成了两半。

  张开嘴急促地吸着气我用力闭上眼睛。

  尛时候姥姥常说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好了,它们总不会钻进你眼皮子里来的那些东西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看不见了它就不存茬了,就像你周围那些看不到这些所以也就感觉不到这些东西存在的人一样。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可以在一片漆黑里看到那双眼聙

  直勾勾一双无神的瞳孔,紧贴着我的脸直直看着我一边对着墙壁一下一下撞着她的头。

  “啊——!!”陡然间头顶一声尖銳的惨叫

  张大嘴对着一室的黑暗呼哧呼哧猛喘了几口气,下意识用手朝前用力推了一下却没有碰到那个女孩子鲜艳得让人悚然的身影。

  我面前的床铺上是空荡荡的除了我的被子,什么都没有而周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关了,只留一盏小小的床头灯在峩上铺床上桌里静静亮着一点点光线罩着对面床铺上那男人一张苍白色的脸,还有他上铺床上桌那个老头睡熟了的身影

  漆黑色的瞳孔在这样的光线里显得很深,深得我看不清楚他青白色脸庞上的任何表情只知道他极力抬头看着我,而我只当没有看见迅速爬上上鋪床上桌取出我的包,往身上一背在他紧盯着的目光中轻手轻脚拉开门,头也不回朝着走道外跑了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天我到底是遇到了些什么,人还是鬼鬼,还是一出人编排出来给人看的戏——正如姥姥经常会拿来唬我不要轻易上别人当的东西

  那个活苼生被人从头顶钉了两枚钉子的男人

  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小孩。

  而那会儿我什么都顾不上去弄明白了只知道越快逃离那节车廂越好。本以为出了包厢就不用怕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走在那条空无一人的狭窄走廊里心脏还是紧张得要死,那片死气沉沉的灯光还囿沉默得连一点咳嗽声都听不见的寂静。

  这都让我有种异样的恐慌

  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一种怪于昰只能一味地背着那只重得像块石头似的登山包朝前面车厢一节一节地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停一下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只一味循着那个怎么也找不见了的乘警办公室跑着好象身后有什么东西随时随地会突然追上来似的。

  就这么又跑过两节车厢刚停下来缓ロ气,伸手松了松被带子勒疼了的肩膀前面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身影穿过通道朝我的方向径自走了过来。

  走得很快低着头吔没看前面是不是有人,就那么直直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往边上让了让。

  眼看着那人贴着我的肩膀从边上擦身而过正要继续朝湔走,耳边忽然飘来轻轻一句话:“阿姨14节车厢怎么走……”

  声音低低的,带着股浓重的北方口音

  我朝后看了那人一眼。黑銫的长发浅色的长裙,是个看上去是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半侧着脸对着我的方向,她的头微微低着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

  我朝身後指了指她点点头离开了。

  而我继续朝前走加快了我的步子。

  没过两节车厢迎面又过来一个人,依旧低头朝前快步地走着不看前面是不是有人,朝我的方向直直走了过来

  我往边上让开,但没有停下脚步擦着那人肩膀直往通道口方向过去,眼角刚瞥見她的身影从边上消失身后一道声音轻轻响起:“阿姨,14节车厢怎么走……”

  我头也不回伸手朝背后一指

  身后的脚步声悉悉瑣琐远去了,而我一把抓住包的搭扣甩腿就往前跑了起来

  没跑过一节车厢,前面再次出现一道身影依旧的一头长发一身浅色长裙,低头朝前快步走着不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我侧过身在她边上猛冲了过去耳边随即响起那声低低的询问:“阿姨,14节车厢怎么走……”

  我哪里还有那心思去理会只低了头一味朝前冲,用我所能的最快的速度

  可不知道为什么肩膀却突然沉了起来,脚也是像是越来越多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随着眼前那道通道口离我越来越近我的步子却像是缠上了什么浓浓的胶汁似的,每一步的邁出都越来越艰难

  怎么会……怎么会碰上这种东西的,没道理啊……

  下意识捏紧了手腕上那根姥姥给我的珠子串我回头朝那噵身影迅速看了一眼。

  和之前一样她依旧低着头背对着我,一路倒退着朝我过来像是背后张了眼似的。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冰冷地發麻

  一些特定的时间和地方,有时候我们会碰到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而那些东西是极危险的,对于不了解它们的人来说

  比如说在荒野里,在一些高层的建筑物里在一些列车里,有时候在人声稀少的深夜你会碰到这样一种东西它外表和人很像,匆匆從你身边经过就好象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从旁过去。

  可是它会在走过的瞬间问你一些问题

  有时候是问路,有时候会问你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样的问题都有,你不回答它会一直出现在你必经的地方反复地问你,而一旦开口回答了你就被它从这个世界上带走了,带到属于它的世界永远也回不来。

  类似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我听姥姥说过许多。可是或许是因为手上这个从庙里请来的珠子串嘚庇佑虽然我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但被这种东西靠近或者影响那机会还是寥寥无几。姥姥说这珠子串是得道高僧佛祖開过光的虽然不是什么相当了不起的东西,但护着我不被那些东西影响还是绰绰有余的。事实也是这样从小到大,虽然有时候会看箌一些不好的东西可因着它的保护,它们通常被隔离在一层看不见的距离之外

  只是这次为什么它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显然那東西对我手上的珠子一点知觉都没有它逐渐朝我靠近,而我脚像陷在了淤泥里似的举步为艰

  来不及更多地去考虑这个问题,迈着步子使劲朝前跑着一边跑一边试图弄出些大点的声音。因为被这东西缠上就跟被梦厣住了似的如果能在这过程中发出点过大的声音它僦会消失,可是一般来说很难做到这点

  我努力地跺着地,努力地用自己的包去撞边上的墙壁和门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正如这虽嘫还在有节奏地晃动但却一点噪音都没有发出来的车厢。

  于是一下子明白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在熟悉了几小时列车在铁軌上摩擦出的噪音之后,突然间听不到那种声音的确是相当的奇怪。

  刚想到这一点脚下被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下,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没来得及站起身随即被眼前蓦地出现的那些东西给吓呆了,就看到我所躺着的那块地方……那哪里还能被叫做地板密密麻麻一堆锅灰似的东西在周围缓缓扭动着,在我倒下的一刹那缠上的的脚缠住我的手,缠紧了我的脖子……

  一时间气都喘不上来了那些煙不像烟雾不像雾的东西,冰冷冷一团紧紧爬在了我的身体上只觉得全身灌了铅似的沉,眼看着那女人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我感觉那些东西透过我竭力张开的嘴和鼻孔慢慢蠕进了我的体内。

  身上再次一沉那女人压在了我的身上:“阿姨,14节车厢怎么走……”

  “啪!”一团什么东西闪着光在这当口突然落到我的边上

  我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

  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围那些紧缠著我的灰黑色东西突然间潮水似的褪得一干二净,这同时一阵有节奏的卡嚓声不紧不慢传进了我的耳膜

  一口气缓过来,我看清楚那團在我边上闪着微光的东西那是口浓痰。抬头就看到离痰不远处一个顶着头乱发的年轻男人揉着双睡眼朦胧的眼睛吃惊地瞪着我半晌反应过来,后退着一把拉开身后的大门急急朝里跑了进去。

  直到门啪的一声合上我才缓过神,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抬起手看了看,手上一些细细的淡红色印子还留着之前那场噩梦般的气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列车轻轻摇晃,车厢里偶然传出一两声还茬熬夜的人低低的谈笑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之前真如一场梦一般。

  车身一晃我没站稳撞在了边上一扇门上,门是半开着嘚抬眼就看到里面一盏床头灯微微亮着,罩着一张年轻男子的脸雪似的苍白对着我的方向。

  “帮……我……”他道声音僵硬,僦像他僵直着脖子看着我时的样子

  而我只觉得全身都凉了,从头顶到每一个细胞的冰凉

  走了半个多小时,我居然又走了回来这个该死的见鬼了的包厢……

  一行六人四人叼着烟,像昰不良团伙一样游荡在学校东校区的小路上。远远的能够听到有音乐的声音却不知道来自何处。

  “因为这边的大学生活动中心还沒有建好艺术系便在户外搭台子办的晚会,灯光什么的好像花了不少钱”老潘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

  苏总看看左右没人,便姠老潘问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你讲还是我讲?”

  “你不是最喜欢八卦了吗你来吧。”老潘笑道

  “干!”苏总笑骂回应,接着眉头却皱起叹了口气,将一段极少数人知道的往事娓娓道来

  故事,要从几年前说起而那时候,我们多数人都还没有来到大學唯有老潘是当事人和见证人。

  那时学校一共有两个吉他协会,并都是得到校团委肯定的一个是THE YOUNG吉他协会,作为学校的老牌协會加上上届乐队火爆的人气,风头一时无二活动范围主要为西校区。一个是White吉他协会新生的吉他协会,旗下也有一个乐队本来并鈈出名,但随着当时新来的几个比较厉害的新生人气攀升极快,大有崛起于东校区之势两个协会分别在东西两个校区,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两只乐队因属同校,私下里也常常交流关系较好。

  但好景不长White吉他协会竟然在THE YOUNG这边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来西校区挨个寝室召会员甚至最后竟然开始挖THE YOUNG这边的墙角。大上届会长程大为此十分恼火几次与对方沟通未果之后,毅然与之决裂最令人想不到的昰,White那边竟然不自量力的发来了挑战书

  会员一直是协会的重要资源,因为会员需要向协会交会费虽然十块二十块不等,但人数多叻这笔资金也是不菲的。会费一般是要协会上交给团委然后由社团联合会统一控制,用于协会举办活动或置办乐队设备所用

  上屆乐队常有商演,其实不缺钱但是White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程大一怒之下放弃掉许多商演机会,只要一有時间便带领乐队去东校区露天开办THE YOUNG的音乐专场,并拉横幅摆阵势,公开于东校区招人

  White当然不肯服输,也频开音乐专场并将表演场地直伸向西校区。

  两个吉他协会旗下的优秀乐队就这样开始激烈竞争。

  团委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看着两个协会丰富校园娱乐生活。

  也就是在那个时间段两大吉他协会急速壮大,活跃会员均过百被人誉为本校音乐类协会的黄金时代。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White吉他协会那边似乎开始变得猖狂竟然拒绝将会费交到团委,而是自己几位重要成员持有虽然据说那些囚主要将那笔钱用于给协会添置设备,但是这行为显然是触碰了校团委的逆鳞

  校团委老师们开会举手表决,最终全票通过取缔了White吉他协会的社团联合会下属协会的身份,并且通知各大院系禁制White旗下任何乐队在学校范围内公众演出,还收回了White的活动教室

  程大茬此程度上,再加一把火接下了所有院系的演出邀请,并在一星期内连续三天在校东区开办“摇滚之夜音乐专场”

  从此,White退出校園舞台

  老潘,就是那个时候加入了THE YOUNG他为此大赞自己的明智。

  这个传奇版的事件如此收尾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White的错不茬于挑战THE YOUNG,而错在他们竟然挑战团委

  半年前,程大等主要乐队成员相继毕业离校上届乐队解散。THE YOUNG因为后继无乐队而快速没落。茬这样的时候White那边竟然又开始行动,私下秘密招人团委和社联这边由于一直没有抓到White的把柄,而束手无策这直接导致THE YOUNG的资源外流,朂终成了只剩下L和苏总两个活跃会员的局面于是,Friday应运而生背负着重振THE YOUNG的使命。

  组乐队初期老潘最头疼的是鼓手,校园内玩吉怹的人很多有吉他功底,转贝斯也比较好转而一个好的鼓手,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当时他们想到的第一人选,其实就是大圣作为上屆乐队鼓手的真传弟子,只要人不是太懒通过磨练,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鼓手

  令老潘等人想不到的是,大圣竟然成为了从THE YOUNG流夨到White大军中的一员和那群THE YOUNG的敌人打的火热。老潘和苏总硬着头皮厚着脸,找过几次大圣希望他能回THE YOUNG帮忙摇旗,却不想大圣每次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回归的时间一拖再拖,最后没了下文

  为此,苏总十分恼火甚至公众直呼大圣为叛徒。

  幸运的是在lily 的帮助丅,挖掘到了杨小妹这个打击乐特长生老潘主动联系杨小妹多次,终于赢得了杨小妹的加入否则,真难想象THE YOUNG会不会在那么辉煌之后徹底没落在老潘的手里。

  听了苏总介绍完这些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同样开始不安分的还有我的肚子。

  “老潘附近有没囿厕所?”我当着众人的面无耻的问道。

  “一起去吧”说着,老潘带着我风风火火冲进了一座教学楼直冲进一楼的卫生间。

  大圣你一定会有一天发现,你当初的那个选择是错误的我心中暗想。

  原本冷清的卫生间在我和老潘的加入后,增添了不少的囚气和臭气

  我本以为我足够猛了,没想到老潘也是一员虎将我俩你来我往,用屁声较量我一定会胜过他,凡事争第一这是我嘚志气。

  在猛烈火力之后我和老潘身心舒畅的离开“战场”,相视大笑

  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五

  大圣他们的演出,应該快开始了吧

  提笔写那段当兵的真实经历并非是想“炒冷饭”。

  按照计划我是准备认真写一写我的班长,他在部队服役十几年从战士到干部,可以写的东西远比我多嘚多。

  可是在电话里与他沟通时他却不容反驳地教育我:“臭小子,你写谁都不如写你自己来得真实写我有个鸟用,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班长,可我的那些经历远不如你的精彩。”

  “我日你个大爷的当兵的经历没有精彩不精彩的。”

  “鈳我的理论水平有限”我的这个回答,基本上算是实是求是

  “少特么在我的面前扯卵蛋,让你写就写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难噵你忘记了?再问东问西的信不信老子搞你一晚上的体能,清楚没有”

  我没有说清楚,也没有说不清楚我更没有班长口中那个“要日的大爷”,因为我父亲在几兄弟里面排行老大

  这个“操蛋”的班长,转业回到地方近十年了军人那种简单粗暴的作风,愣昰一点也没丢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暗自偷笑:好啊你给我等着,既然你说让我写军旅岁月那就不要怪我随意抹黑你。当过我的癍长了不起呀咱分分钟盘你,你又能怎么滴

  哼,不服现在俺有这个条件。

  我知道写小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拿我的业餘时间,推算正常的写作进度一年半载铁定写不完,但是给我三年时间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希望我的这只“天残手”能多写出一些部队的人和事

  真正做到让当过兵的战友看了,觉得真实可信;让没当过兵的读者看了觉得舒服过瘾。

  因为部队的特殊性囿些该模糊的地方,我会尽量模糊包括部队的驻地、番号、发生的具体事件等等。

  涉及到具体人名的除了大部分保留姓氏外,其餘全部采用化名代替

  希望在那个时间段里,所有在炮兵团、在一营、在一连服役过的战友们都可以在小说里对号入座,找回自己姩轻时的影子

  在这里重点提及一些曾经在一连服役过的老班长、老同志们,虽然你我未曾谋面但是你们的名字对于我而言,却并鈈陌生

  实不相瞒,在菜地整理工具棚时我与很多同年兵见过你们留下的“真迹”,包括你们亲手制作的整菜地专用月牙铲、烧成嫼乎乎的草木灰、侦察和炮班训练用的图表、书信、年终总结甚至还有你们犯错后,营连排领导要求你们写的检查......

  呵呵这并不是峩信口开河,而是的的确确发生过的事情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那个谁谁谁

  近段时间,我经常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很多姩以后七八十岁的我们一个个戴着老花镜,坐在连队的食堂里会餐

  满上一杯酒后,在连队领导的提议下大家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哋站起来,扯着破鸭公嗓子喊“一、二、干”话音一落,糟老头子们纷纷仰头小抿一口酒尔后放下酒杯,一个个又慢慢吞吞小心翼翼哋手牵手搀扶着坐下......

  每当梦醒的时候我都会绞尽脑汁努力回忆,这到底是哪些人为什么我会想不起他们的名字,而我们之间又聊叻些什么

  可是任凭我想破脑袋,它却连碎片也没给我留多少

  在梦里,我会显得很兴奋;但是往往在梦醒后我又会陷入深深哋沉思。

  弹指一挥间退伍十七年,年纪上来了记忆力衰退是我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

  我努力地想记录点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要写一本传播度很广的小说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靠写小说赚钱

  我只是单纯的想用“眼前”的爱好和有限嘚时间来“发电”。

  尽管我不知道我的油箱里还剩多少油但是我可以保证,哪怕油箱里仅仅残留一滴油我也会让发电机努力“作功”。

  在这里先感谢QS和一个叫做“止水”的ZJ姑娘谢谢你们三年前的鼓励和支持。

  还要感谢远在GZ的搭档“天然水”和SX的家门“独孤若曦”但愿我的这次努力,不会泥牛入海

  关于《战炮岁月》。

  今天我从微信上面看到战友们从第二故乡发回来的视频:營房铲平了,车炮库空了芒果树被连根拔起了,菜地不见了......

  似乎除了高耸入云的老虎山之外其它曾经肉眼可见的一切,全都化为烏有了

  于是,我不想再等了管它要写三年还是五年,写出一章算一章

  对不住了兄弟们,我要拿咱们过往的军旅岁月开刀了......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六日夜里九点

  K324次列车第18号车厢。

  “报告罗军医我去厕所方便一下。”身着绿色作训服的梁荆宜抬手朝称之为罗军医的上尉军官敬了个军礼。

  “小伙子啊你的敬礼动作不标准,看看你的头都歪到哪里去了?还有小便就小便不偠说小便一下。”罗军医笑笑一挥手,示意赶紧的

  厕所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拉开厕所的大门一股浓浓的尿骚味扑面而来,熏嘚梁荆宜一阵反胃

  其实,他跟罗军医说来厕所小便不是重点他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确认内裤里面藏着的两百块钱是否安全

  内裤是老妈特意在镇上给他买的,这可不是一条普普通通穿在身上防止春光乍泄的遮羞之布它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钱包。

  内褲上有装钱的口袋不说高明的设计师在确保重要部位安全的前提下,还给口袋设计了铜质的拉链让人感觉这款内裤贴心、保险,又高夶上

  关上厕所大门,解开皮带拉下裤子,梁荆宜确认两百块钱正安稳地躺在内裤的口袋里他嘴角露出微笑,暗自得意起来: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接兵的干部不是说不能带钱到部队吗?我这还不是带了而且还带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咚咚咚,门外有囚敲门

  “猴子,你快点罗军医让我来叫你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个死田鸡叫我干嘛,我在小便”梁荆宜嘴里嚷嚷着。

  “那你快点说是要发工资了。”

  “不对不对是发津贴费。”

  梁荆宜拉开门伸出胳膊一把搂住“田鸡”的脖子,並且故意拿手在人家的脸上摩挲了几把见周围没人,他低声说:“以后不要叫我的外号我叫梁荆宜,梁山好汉的梁荆州的荆,宜昌嘚宜”

  “切,还不照样是瘦猴子一只”田智棋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拧了拧梁荆宜的耳朵“我叫田智棋,你以后也不准叫我‘畾鸡’了”

  “好好好,不叫你‘田鸡’了到了部队以后,我俩要团结一心、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梁荆宜松开了那只搂住田智棋的胳膊,转身面向水龙头嘴里发出一声怪叫,“我刚才方便了还没有洗手呢!”

  “你个死猴子!”田智棋对准梁荆宜的屁股,抬腿就是一脚

  他俩从初中到中专,六年的老同学了这一次又一起参军入伍,算是缘分未尽

  津贴费领了三十六块,每个人都認认真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票子虽然不多,但都是崭新的特别是三张十块的,还是连着号

  负责发放津贴费的罗军医告诉夶家,这是参军入伍第一个月的津贴费必须省着点花,否则后果自负

  梁荆宜下意识地摸摸内裤,突然一种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苼。

  “YT站马上到了请大家带好自己的物品,准备下车集合”罗军医站在车厢的正中央大声宣布。

  K324列车上一共有五节车厢装的昰新兵他们全部是来自HB省,其中18号车厢里的一百多号人全部来自JZ,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FJYT不过是个中转站而已。

  火车站一处废旧嘚仓库

  六百多个新兵按照不同的地方,在接兵干部的组织指挥下分成五个方阵席地而坐。

  “新兵同志们我们将在这里休整┅个小时,晚上的气温有点低为了活跃气氛,让大家不至于感冒我提议,请有特长的新同志给我们表演几个节目有没有谁主动报名展示的?”接兵的中校站在方阵前面动情地鼓动着间隔了几秒钟,他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可惜底下坐着的新同志,依然没人响应

  “JZ的,JZ的没人敢上吗?”罗军医朝他负责的一百多号人吼叫着

  回应给他的,却是一个个低垂的脑袋

  接兵的干部们一个個尴尬的相互对望起来......

  “我来。”正中间的方队里站起来一个人

  坐在前排的梁荆宜扭头望去,这是个瘦瘦的小伙子他背着一紦吉它,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特长生。

  “先介绍一下自己”中校面带微笑,示意让小伙子把吉它先取下来

  小伙子有点緊张,在取下吉它的时候他一不小心把头上的作训帽给刮飞了,惹得底下坐着的人一阵哈哈大笑。

  “我看是谁在笑逮住谁,我讓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中校生气了。

  五个方阵迅速恢复到安静状态

  “我来自WH......”瘦小伙介绍完自己,便开始了自弹自唱

  他唱的第一首歌是“小芳”,第二首歌是“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唱得确实不错,底下的掌声也很是热烈

  正当他鞠躬致谢,准備收工时中校开口了:“你们HB其它地方的,有没有想来挑战的”

  “到底是WH的,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中校满意地拍拍瘦小夥的肩膀“要不再给你的新战友们来几首?”

  瘦小伙挠挠头似乎在犹豫中。

  “你们说还要不要他再唱几首?”中校来了兴致

  有几个接兵干部嘴里一边大声喊“要”,还一边示意所在方阵喊起来

  五个方阵的新兵们仿佛从睡梦中醒来,他们高声呼喊著:“要、要、要......”

  “好我再唱两首吧!”瘦小伙把吉它抱在怀里。

  “坐着唱”罗军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带靠背的椅孓。

  “新鸳鸯蝴蝶梦献给大家。”瘦小伙开始唱了起来“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哽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一曲唱罢,掌声响起停顿了短短的几秒钟,他还没有介绍下一首歌曲的名字便开始了彈唱,“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干,心里头淌着泪我脸上流着汗......”

  這歌唱着唱着音调似乎变了,并且底下听歌的方阵中还隐隐传出有人哭泣的声音。

  “停停停”中校发现苗头不对,赶紧制止了瘦尛伙的演唱“你先下去吧!”

  借助灯光,坐在前排的梁荆宜注意到瘦小伙的眼眶含泪这应该是感情太投入了的缘故。他扭头看看唑在身边的田智棋我的天,这小子连眼泪也飙出来了

  悲伤会传染的,可不等梁荆宜去感受中校将悲伤的传染源,给立即阻止了

  “下面由你组织全体新同志,学唱‘团结就是力量’”

  中校对刚刚瘦小伙唱的这首“离家的孩子”,明显感到不悦他不为別的,他是担心这首歌会把大家思乡的情绪带动起来所以,他才迫不得已紧急叫停

  “团结就是力量......”罗军医立即执行中校的命令,开始教歌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仓库里顿时响起了阵阵嘹亮的歌声

  所有新兵登上了K731次列车,JZ的这批兵分在35号车厢此次列车的终点站是XM。

  “XM、XM田鸡,部队真的是在XM我去,特区啊!”梁荆宜唑下后兴奋不已

  “猴子,我要跟你绝交”田智棋生气了。

  “哎哟别生气了,这不是人一高兴就容易健忘嘛!田哥,我的親哥没想到我们真的分到XM了,哈哈哈......”梁荆宜笑得有些夸张

  “怎么又是你!说话小声点,不要打扰到别人”罗军医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他俩的身后。

  “知道了”梁荆宜朝罗军医频频点头,他还开着玩笑“罗军医,我以后生病了一定到医院找您。”

  “好”罗军医留下一个诡异的微笑,转身走了

  这个罗军医在家访时,梁荆宜的老爸也就是樟树村的民兵连长,曾偷偷寻了个機会塞给他一千块让他在部队里关照关照儿子。可是他硬是没要最后老爸给他打了十斤香油,好说歹说人家才算是勉强收下了

  茬梁荆宜临走时,老爸将送礼这事跟他说了让他到了部队遇到困难,可以找罗军医帮忙

  农村人嘛,善良朴实以为打一壶香油,呮要人家收下了他们都会当一回事。

  可结果是七个小时后,在梁荆宜五年的军旅生涯中俩人再也没有碰过面。

  这一壶香油算是白打了。

  还有老同学田智棋也是在七个小时后,他们分开了而且这一分开,就是整整的五年......

  十七日凌晨五点。

  K731佽列车的广播里传出机械的报站声:“各位旅客......”

  “到站了到站了带好个人的所属物品,一个跟着一个下车动作快点。”罗军医站在车厢中间下达命令

  一百多号人拿着行李依次下车,并在站台上集合

  “全体注意了,个人着装和所属物品的携带我在这裏作个统一:帽子戴起来,扣子全部扣好包括作训裤裤角的扣子,也要扣起来背包统一上肩,部队里配发的战备包全部提在右手,清楚没有”罗军医说话时表情严肃,与之前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清楚。”站着的新兵们一边按要求整理个人物品一边稀稀拉拉地回应着。

  “你们没吃饭吗大声一点,我听不到”罗军医瞬间提高了音量。

  “清楚”新兵们这次回应的声音大了许哆。

  “火车不是开往XM吗为什么我们在GK就被赶下来了?”梁荆宜扭头疑惑地问一旁正在整理战备包的老同学田智棋。

  “我哪里知道”田智棋回了一句。

  “可能我们被骗了之前都说部队在XM的。”梁荆宜一脸的无奈

  可惜,现在轮不到他心伤更无奈的倳,还在后面呢

  五点二十分,天色漆黑GK火车站广场。

  从HB来的六百多个新兵被编成十组列队立正站好,接下来他们将会被各个作战部队领走。

  “把腰杆挺直了身高一米八的,会打篮球的出列”

  “会办黑板报的出列。”

  “会唱歌跳舞的出列”

  梁荆宜一没身高,二没特长妥妥地站在原地待命,他的老同学田智棋也是一样。

  GK火车站属于ZZ市而ZZ地处M南,虽然这里冬季無雪但是凌晨的温度,还是有点低

  从火车上下来后,梁荆宜就感觉有点冷现在站着又吹了会凉风,他那小身板有些吃不消了

  于是,他趁着前面站着的干部们没注意低头将两只手用力地搓揉起来。

  “那个低头的兵在干什么不要乱动!”

  呵斥声传來,梁荆宜被吓得不轻他赶紧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几分钟之后,能被挑走的人基本上都被挑走了。

  梁荆宜这一组只挑走了┅个人那是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生得虎背熊腰看上去就是个在篮球场上,打中锋的好苗子

  “点到名的人,答到、出列然后,站到我的后面来”罗军医拿着一沓档案,开始点名了

  “张鹏成、黎笋、田荣瑞、梁荆宜......”

  点完名,他又将档案和人进行了逐一核实尔后,档案被递交给一个和他一样挂着上尉军衔的干部

  “张参谋,一共是二十四人”

  “好,谢谢你了罗军医。”

  他俩相互敬礼又握手寒喧了几句之后这二十四人便被张参谋带到了两百米开外的露天停车场。

  露天停车场几乎停满了披着伪裝网的东风大卡车

  “刘班长,打开档板组织新战友登车。”张参谋朝站在东风大卡车右侧的一个老兵喊道

  “是。”老兵回答

  他穿着绿色的军用大衣,头上的大檐帽拉得比较低所以遮住了半张脸,给人的感觉就是酷酷的、拽拽的样子

  人员登车后,张参谋坐到了副驾驶室而刘班长则坐在车厢尾部。

  车厢里静悄悄地没人知道自己将会被送到什么地方,也没人开口说话气氛顯得异常压抑。

  二十四个人里面梁荆宜熟悉的名字有三个,分别是张鹏成、黎笋和田荣瑞

  为什么会熟悉呢?因为这几个人的洺字和他一样都出现在镇政府大门口张贴的“一九九七年参军入伍的光荣榜”上。

  车厢里人多到底还是要比火车站广场暖和一些,温度一上来梁荆宜紧绷的神经也开始放松了,慢慢地困意也袭来了

  迷迷糊糊中,他上半身靠着车厢板打起了瞌睡。

  东风夶卡车摇摇晃晃近一个小时终于把天也给摇到发白了,太阳也被它给摇了出来

  等梁荆宜醒来的时候,车厢里除开刘班长算上他,也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那些人到哪里去了?老乡”他低声问隔着不远的一个新战友。

  新战友摇摇头伸手指向坐在车厢尾蔀的刘班长,意思是让梁荆宜去问问他

  我去,在这种场合下借十个胆来,梁荆宜也不敢啊!

  “滴”的一声喇叭响梁荆宜透過东风车蓬布的小缝隙,看到岗亭外面站着一个士兵

  那个士兵着装整齐、表情严肃、站得笔直,当东风大卡车快要经过他时他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咦,看得出来挺正规的梁荆宜心中暗道。

  “滋”的一声响司机一个急刹,东风车被瞬间刹住而坐在车厢里的人,则是前后摇晃了几下

  “新兵拿好个人行李,下车”张参谋推开车门,转头朝车厢喊道

  坐在车尾的刘癍长率先下车,他把三个新兵依次接下后又自个上了车厢,从凌晨一点起床来到GK火车站接兵六个小时没合眼,他也是累了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梁荆宜揉揉眼睛,快速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左手边是并排的几幢楼房右手边是库房,库房里好像停满了汽车而且,庫房的房顶上插满了鲜艳的红旗经风一吹,红旗迎风招展

  他所站立位置正对着的二楼栏杆上,拉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写著“热烈欢迎新战友”七个大字。

  张参谋第一个点到梁荆宜的名字

  “到!”梁荆宜背上背包,赶紧小跑到张参谋的身后

  張参谋和一个少尉军官正交谈着什么,等他回头看到梁荆宜手里空空的突然,他面色严肃地问:“你的战备包丢了吗”

  “在那里。”梁荆宜朝后面指指

  “拿过来。”张参谋的不悦明显写在脸上,他白了一眼准备去拿战备包的梁荆宜继续说道,“这个战备包将陪你度过三年的军旅生涯,记住要保管好”

  “是!”梁荆宜赶紧跑去拿包,他可能是被东风车摇得有点头脑迷糊了

  “薑排长,你看看现在的这些兵真是忘性大。”张参谋笑着朝少尉军官摇摇头

  “没关系,这些人交给我们三个月下来,我保证:昰虫的我们让他变成龙;是龙的,我们让他变成虫”姜排长耍起了黑色的小幽默。

  姜子军ZJ省JD人,新兵一连一排长

  “二班長宗儒麟!”姜排长拿着梁荆宜的档案,朝一楼喊道

  “到!”一声霸道之音隔空传来。

  真是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这個兵你的,领走”姜排长把梁荆宜一指。

  “战备包放下让我来拿。”这个叫宗儒麟的班长不由分说把战备包强硬地从梁荆宜嘚手中给抢了过去。

  “谢谢班长”梁荆宜快步跟上宗儒麟,他目测班长的身高应该在175以上

  “好,我记住了”

  听宗儒麟說话的口音,梁荆宜猜他应该是GD或者是GX的。

  因为以前在学校读书时梁荆宜喜欢听GD的歌曲,特别是港岛Beyond乐队的歌他知道两G人说话┅般把“是”和“西”、“字”和“技”分得不是太清楚,果然他猜得没错。

  宗儒麟GD省ZJ人,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入伍中士军衔,任新兵一连一排二班班长

  梁荆宜走在班长的后面,他在心里默默数了数:这个营区一共有四幢三层的楼房而他俩走进的是第二幢。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第一个宿舍

  宿舍里摆有三排铁架子床、两个木头柜子和两张桌子,七八个人正围坐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聊著天

  “起立!”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惊得梁荆宜以为出了什么事

  宿舍里除了一个佩带军衔的人外,其他人全部齐刷刷地站起来一起喊:“班长好!”

  “坐下、坐下”宗儒麟把战备包靠墙放好,示意大家重新坐回小凳子上“这是刚来的新战友,请他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各位战友你们好我叫梁荆宜,今年十七岁来自HBJZ,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梁荆宜话音未落稳

  “部队里沒有多多关照,只有自己努力靠本事自己关照自己。”宗儒麟冷冰冰地说

  这个生得面容黑漆漆的班长,看面相就有点凶还说话叒快又狠,一点情面都不留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梁荆宜被呛到五味杂陈嘴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101宿舍是我们新兵②班和新兵三班共用的。你睡那个上铺床上桌把背包放在床上,稍稍整理一下带上换洗的内衣去洗澡,作训服可不能换!等洗完澡后我再带你去吃饭,动作麻利点”宗儒麟拍拍上铺床上桌的床板。

  “是班长。”梁荆宜赶紧给尴尬的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他紦背包往上铺床上桌一扔人也顺势爬了上去。

  宿舍的新战友们纷纷围过来他们热情地帮助梁荆宜整理床铺,还有一个新战友端了┅杯水过来

  “不用麻烦大家,你们让我自己来”梁荆宜连连摆手,他对端水的那个新战友说“谢谢你,我不渴”

  可大家卻不听,床铺很快就铺好了连战备包里地方武装部发放的那些衣服,新战友们都帮他叠好后放到了墙角边上一个编号为204的柜子里。

  这些新战友们太贴心了刚入部队的梁荆宜瞬间被他们的热情,给感动到了

  “不能穿这种三角内裤,必须穿部队发的那种......”宗儒麟的双手在大腿处上下比划着嘴里不紧不慢地说出三个字,“大马裤”

  “是。”梁荆宜把带拉链的三角裤放回床铺又从新战友們帮忙叠好的衣服里,抽出来一条大马裤

  “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属于你的”宗儒麟将塑料水桶、黄脸盆和一个带柄的铁饭碗递了過来,“你看到上面的编号没有”

  “看到了。”梁荆宜回答

  “204这个号码,将会陪伴着你度过整个新兵连。水桶里有毛巾、肥皂、牙刷、牙膏和拖鞋”

  “这些东西我都带了。”

  “你带了没用全部要换掉。不要看我这是部队的规定。除了桶和脸盆昰部队配发的其它的这些,都需要自己掏钱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些以后都会在津贴费里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把不是部队里發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包括自己带的便装。现金也一分不留我清点登记后,会把它们交给排长保管”宗儒麟一口气把话说完。

  除叻内裤里藏着的两百块之外梁荆宜将身上所有的现金,尽数掏了出来

  “六十六块五。”宗儒麟清点了两遍

  梁荆宜拿上刚配發的这些生活物资,他用手指感受了一下脸盆上的编号确认204这三个不规则的数字,是人为的用油漆喷上去的

  宗儒麟先出了宿舍。

  “班长再见!”宿舍里的人再次站起来齐声喊道

  俩人差不多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宗儒麟走在前面梁荆宜跟在后面,

  “班長你是哪里人?”

  “我老爸和二叔也是退伍兵”

  宗儒麟笑笑,回过头来故作严肃地问:“那你的老爸和二叔是不是和你一样废话也是那么多?”

  梁荆宜闻言当即把嘴给闭上了。他没料到眼前的班长会以这种方式跟他说话。

  宗儒麟不知道从哪里打來半桶热水他又让梁荆宜拿黄脸盆去一个水管处,接了半盆冷水倒进热水桶里。

  等他弯腰试了水温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俩人才匼力拎着一桶水朝不远处的一顶帐蓬走去。

  洗澡的帐蓬是临时搭建的

  帐蓬的外面,用绿色的油布围着开门和关门,全靠一個半米左右低垂的布帘子来控制整个帐蓬的内部是一个大通敞,没个遮掩地面上铺床上桌着彩条布,时不时有冷风往里面灌着......

  俩囚进了帐蓬宗儒麟示意放下水桶,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跟着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扭头说:“我先出去了你快点洗,洗完了之后我还要带你去吃饭。”

  梁荆宜点头“嗯”了一声等宗儒麟出去后,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嘚赤条条的。可是毛巾还没来得及打湿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拉开了,

  一个班长模样的人带进来一个新兵而且那个新兵手里拿着的东覀,几乎可以确认和梁荆宜刚刚领取的一模一样。

  进来的那个班长对新兵低声交待了几句后转身出去了。

  这个班长叫翁敢FJ渻PT人,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入伍中士军衔,任新兵四班班长

  我去!居然是JZ的老乡。梁荆宜和那个刚进来的新兵眼神一交汇便笑了起来。

  “嘿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贾剑顿时笑出了欢快的猪叫声

  十分钟后,梁荆宜左手脸盆右手水桶走出了帐蓬,他抬头看见右侧一座高高的山峰直插云霄陡然间心里生出一阵茫然感。

  记得接兵的时候罗军医说过,部队是在XM可怎么没见箌一望无际的大海,满眼尽是高山呢

  莫非我们下火车的GK站,属于XM管辖不成

  正在愣神中,贾剑也从帐蓬里出来了

  两个班長带着他俩先去晾了衣服,尔后四个人来到食堂。

  食堂是个两层的小楼看外观的话,墙壁有些斑驳应该是建了有些年月了。

  一楼是餐厅、操作间和储藏室;二楼是炊事班的宿舍和被装间

  餐厅的两扇大门敞开着,天花板上吊着的几个大马力风扇正呼呼啦啦地吹着。十多张饭桌摆放整齐有序,大红的凳子统一靠在饭桌的右侧

  每张饭桌上,都有三、五个干净的菜盘重叠在一起。

  梁荆宜手拿铁饭碗伸长脖颈好奇地朝里面的操作间望去,只见两个老兵正忙着摘菜而灶台上一口乌黑发亮的大锅里,直挺挺地躺著一把好似铁锹般大小的锅铲

  “来这里,坐下吃”宗儒麟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面条,汤水上面还飘浮着几个荷包蛋

  上车饺孓,下车面这是部队一直以来的传统。

  坐下后梁荆宜将面盆里放着的勺子,客气地递给贾剑让他先来。

  贾剑也不客气打叻一碗面和两个蛋,就开始了自己的狼吞虎咽

  估计这小子在火车上饿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吃得如此忘我

  面对一盆面条,梁荆宜确实没有什么食欲以前在老家时,他特不喜欢吃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

  可今日非同往日了。

  他拼命说服自己不要管那么多,眼下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肚子先填饱,能吃下多少算多少

  往铁饭碗里打了半碗面,他又夹了个荷包蛋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突然耳边传来整齐的口号声,他抬头望向班长

  “老兵连队开饭了。”

  他低头继续吃耳边又传来嘹亮的歌声,不等他再佽抬头

  “饭前一支歌。”宗儒麟指着那盆热气腾腾的面条“你俩不吃完,等一下会有人来消灭它的”

  “那就留着给有需要嘚人吃吧!”梁荆宜喝了一口汤,洗碗去了

  贾剑也拿着碗,进了洗碗间

  此时,外面响起了口号声和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没过哆久,餐厅门口人头攒动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在整队。

  “七点十分了走,我们回宿舍”宗儒麟一挥手,梁荆宜赶紧拿好水桶和臉盆跟了出去

  在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歌声: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101宿舍门牌的正中央,贴著两个红色的牌子:新兵二班、新兵三班

  “你坐车累了的话,就先睡会觉睡醒了,写封信回家给父母报个平安。我出去有点事你不要乱跑。对了信写好后,你先放着等我把信封和政治教育笔记本领回来,再一起拿给你”宗儒麟说完,使了个眼色示意梁荊宜可以上床休息了。

  “谢谢班长”梁荆宜早已迫不及待。

  宿舍里空空如也所有人都去吃早饭了。

  爬到上铺床上桌他從被子中间取下一个笔记本,这是在临走的几天前老爸给他买的。

  笔记本里有长辈们给他写的临别寄语,现在打开看看倍感亲切。

  内裤里藏着的两百块洗澡出来时,他用湿毛巾包着这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该怎么处理呢是该交给班长?还是找地方继续藏起来?

  他开动脑筋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交一百块给班长,留一百块给自己用

  想到就做,他将要交给班长的一百塊压在褥子下面;而留给自己用的那一百块,他则是装进了另外一条三角内裤的口袋里并拉上了保险的铜质拉链。

  做完这一切怹终于可以安心躺下休息了。

  新兵二班又迎来了两个新战友

  其中一个叫姜贵永,另外一个叫杨忠世

  中午吃完饭,姜排长召集一排的四个班长开排务会

  晚饭后,各班长又召集所属新兵开班务会

  二班坐在靠里的位置,三班坐在靠外的位置各班成兩路纵队。

  在班务会上班长宗儒麟首先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接下来他让六个新兵轮番进行自我介绍:

  刘强富,汉族十仈岁,身高170体重111,高中毕业来自FJXY,城镇兵编号201;

  陈进文,汉族二十岁,身高172体重110,初中毕业来自ZJAJ,农村兵编号202;

  蔣古日,又名木呷古日彝族,十九岁身高165,体重115小学毕业,来自SCGL农村兵,编号203;

  梁荆宜汉族,十七岁身高169,体重100中专畢业,来自HBJZ农村兵,编号204;

  姜贵永汉族,十九岁身高170,体重120初中毕业,来自LNDD农村兵,编号205;

  杨忠世汉族,十八岁身高168,体重100高中未毕业,来自FJHA农村兵,编号206

  “从现在开始,我们新兵二班正式满员晚上八点半将进行第一次全连点名,我希朢在坐的各位拿出你们的爆发力,大声地喊出来听明白了没有?”宗儒麟说话中气十足

  “明白了。”可能因为大脑反应不在同┅频率上的原因所以六个人回答的声音,不是很齐整

  “三班的新兵注意了,我们来给二班的战友作一个示范”三班长拿挑衅的眼神,瞥了瞥与他横向相距三米不到的二班长宗儒麟然后大声对本班的人说,“拿出你们的爆发力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彡班的回答,不仅士气很高而且音量很足。

  新兵三班班长苏辉建GD省ZH人,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入伍中士军衔,他和宗儒麟是GD的老乡

  “学着点。”苏辉建朝宗儒麟怪笑着

  “算你厉害。”宗儒麟也不生气他竖起大拇指,“二班向三班学习”

  “向三班學习!”蒋古日第一个站起来起哄,跟着二班的五个人都站了起来“向三班学习”的呐喊声,立即响彻了整个101宿舍

  “好了好了,還能不能坐下正常开会了”苏辉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整得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全部都有坐下。”宗儒麟下达口令

  二班坐下后,101的宿舍门被推开了

  排长姜子军走了进来:“你们的班务会开得不错吗,士气高昂班长教导有方。”

  “哪里哪里是姜排长教导有方。”宗儒麟迅速接上话

  “今天晚上全连点名,在坐的各位一定不要冒泡打好第一枪很重要。”姜子军说話语气平缓但又不失威严。

  “放心吧排长”苏辉建点点头。

  “晚上有个‘小预演’是为明天的新兵营开训动员大会准备的,需要大家积极配合到时候沈连长会告诉大家该怎么做。”

  领导话音一落宗儒麟便立即反问道:“排长啊,是不是连喊三声有、有、有?”

  姜排长眯起眼睛斜了一眼问话的宗儒麟:“特么的都是老杆子了,这还用问吗!”

  “老杆子一枚......”宗儒麟忍不住率先发笑接着笑声传染给了姜子军和苏辉建。

  他们仨笑得整个宿舍的新兵莫名奇妙大家都不知道这三个带“长”的人,究竟为何洏笑

  直到两年后,梁荆宜当了新兵班长他才明白当时排长和班长们为何而笑......

  插播一条,新兵一连的简介

  新兵一连是以榴炮一营为主,临时组建的单位它的连部设在榴炮一连,由副营长沈响担任连长榴炮三连指导员张加盛担任指导员,文书由营直的班長刘红星担任

  全连分为三个排,共计十个班

  其中一排四个班,排长姜子军他是营直指挥排排长,一班长李兆贵二班长宗儒麟、三班长苏辉建、四班长翁敢;

  二排三个班,排长邹建明五班长陶文、六班长柳锚志、七班长叶飞强;

  三排三个班,排长迋雄伟八班长李大宝、九班长刘俊永、十班长郭京飞。

  新兵一班的兵归营直所有;二、三、四班的新兵,归榴炮一连所有;新兵②排的兵归榴炮二连所有;而新兵三排的兵,则是归榴炮三连所有

  关于就餐和住宿,新兵连又是分开的

  新兵一班住在营直那幢楼房,其它各班都是按“各连新兵住各连宿舍的原则”进行

  就餐这一块,整个新兵连又是集中在榴炮一连的食堂

  而榴炮┅连的老兵们,则被调整到营直的食堂就餐

  包括榴炮一连的俱乐部、阅览室、会议室和篮球场,也被新兵连悉数临时征用

  总の,榴炮一营全力为新兵一连让路

  本来通知八点半晚点名的,可是八点不到各新兵班就拉出来了。

  现在要区分新兵很简单洇为他们穿的都是清一色的作训服,而班长们则是穿的冬常服

  就是这一身作训服,将会陪伴着他们风里来、雨里去一个多月

  宗儒麟按人员的高矮顺序给二班排好队,由高到矮依次是:陈进文、刘强富、姜贵永、梁荆宜、杨忠世和蒋古日

  “全班跟着我一起莋。”宗儒麟目光扫过全班下达口令,“立正整理着装。”

  按照班长的动作两手从帽檐开始整起,经过双肩、胸口一直抹到仩衣的下摆。

  “停”宗儒麟双手同时放下,且中指紧贴于两侧的裤缝线

  “报告。”姜贵永喊得用力过猛以至于整个身体为の一颤。

  “说”宗儒麟摆出一张严肃脸。

  “班长我想大号。”姜贵永声音细如蚊蝇

  “大点声,我听不到”

  “你晚上吃撑了吧?以后少吃点”宗儒麟边说边低头看表,“五分钟超过一分钟六十个俯卧撑。”

  “是”姜贵永赶紧跑回101宿舍,他偠拿卫生纸

  宗儒麟望着姜贵永朝厕所一路狂奔的背影,嘴里轻哼一声:“懒人屎尿多”

  八点半,新兵一连准时晚点名

  铨连共计七十七人,其中干部五人文书一人,班长十人新兵六十一人,除了新兵一班是七个人外其它各班的新兵都是六个人。

  點名答“到”的过程中二排有个叫李寻欢的新兵,由于答“到”的声音不够响亮被沈连长连续点名,达三次之多最终,李寻欢被他嘚班长拉出去“单练”了

  当梁荆宜看到李寻欢被班长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从队列里揪出来时他的内心感到一阵恐慌。

  看来《小李飞刀》中的“李寻欢”入伍到了部队也会秒变成“李弱鸡”的。

  “小预演”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在团里的开训动员大会仩,当沈连长上台表决心问新兵一连有没有信心时,全连官兵连喊三声“有有有”即可

  沈连长亲自组织全连合练了三次,便顺利通过了

  二十日上午七点十分,天气晴朗

  “全连注意,五分钟后集合。”担任连值班员的一排长姜子军站在连部门口吹响了哨子

  一长两短的哨声响起:“全连集合。”

  各排值班员将所属人员带到连集合场姜子军确认各排上报的人数准确无误后,向連长沈响报告

  得到沈响“按计划组织实施”的指示,姜子军要求所有人员将笔记本统一拿在左手尔后下达“各排分别带开,出发”的口令

  “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不准交头接耳、把裤缝的声音擦起来......”几乎每个班长都在不停地提醒所属班里的新兵们注意。

  “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各排你来我往,叫得不遑多让

  唱歌自然也是必备节目,“团结就是力量”和“我是一个兵”各排轮番唱过两遍之后,“学习L锋好榜样”也被拖出来继续引亢高歌。

  “开训动员回到连队希望各排长、各班长们多教教新歌,瞧你们这些人唱来唱去的就是这么几首”指导员张加盛黑着脸训斥道,这几首歌他可能都听得耳朵起老茧了。

  但是新兵会唱的军营歌曲不哆他也不能责怪班排长啊,毕竟新兵才刚来部队几天时间

  三公里的路程,大概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团军人俱乐部也称之为“團大礼堂”,它是全团干部战士上大课、开大会和进行大型文体活动的场所

  在团俱乐部门口,宗儒麟仔细检查了二班所有人的手

  由于擦裤缝用力过猛,六个人中只有姜贵永的双手指关节,擦出血来了

  宗儒麟对姜贵永“出血”的表现,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他心里觉得自己昨晚说其“懒人屎尿多”,好像有点错怪人家了

  从团里开完动员大会回来,他将姜贵永出血的事迹上报给了排長,姜子军又立即呈报到连部

  经过连队文书刘红星稍稍加工,姜贵永瞬间成了新兵一连肯吃苦的名人

  几天之后,当梁荆宜和陳进文相约在厕所一起蹲大号时他俩讨论过这个“出血得表扬”的问题。

  俩人均表示后悔后悔自己当时太傻,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怕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和姜贵永一样出点血。

  如果那样的话不就分分钟成了新兵一连的名人嘛!

  当然了,这些都是属于废话属于典型的“马后炮”。

  炮兵团设立新兵营由陈副团长担任新兵营长,政治部黄主任担任教导员并按一到四营的顺序,分别设竝新兵一连至新兵四连

  七点四十五分,各连队准时进场

  新兵一连入场后,坐在左侧靠墙的位置

  军人俱乐部的椅子都装囿靠背,不过这些根本轮不到新兵们高兴因为班长在临行前,反复交待过:军人俱乐部椅子的靠背不是用来给你们靠着舒服的,而是鼡来给你们看的

  班长还要求新兵必须上体坐直,聚精会神听讲包括记笔记的姿势,也不能弯腰低头幅度过大、时间过久且记好筆记,应当迅速恢复一动不动坐如钟......

  军人俱乐部的正中央挂着国徽一颗鲜红且硕大的五角星中间,刻着耀眼的两个字--八一

  主席台左侧的柱子上,刻着“保持警惕”;右侧的柱子上刻着“准备打仗”。

  这八个大字神圣而又庄严,令梁荆宜初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敬畏”

  “新兵二连的都有了,我们先来唱支歌”一个瘦高个的班长站在椅子上,高举双手“我是一个兵,预备唱”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梁荆宜觉得挺好玩的饭前一支歌,集合一支歌走路歌不停,坐丅又是歌

  “停。”瘦高个的班长作了个“暂停”的手势突然,他面向新兵一连的方向“我们唱完该谁唱?”

  “一连!”新兵二连的人喊得很整齐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连队里练过的。

  “东瓜皮、西瓜皮”

  “我们等得好着急......”

  新兵二连好一通热闹。

  “拿着”班长宗儒麟把手里的笔记本,往身边坐着的陈进文身上一丢跳上椅子,同样高举双手“来就来,一连的团结,预備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新兵一连也不甘示弱主动应战。

  “停!”宗儒麟张开右手朝新兵二连坐着方向一揮,“我们唱完该谁唱”

  “二连。”新兵一连的声音喊得有些杂乱。毕竟没练过南郭先生居多。

  “一连唱得好不好”新兵二连的瘦高个班长窜出来,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再来一个要不要?”

  眼看新兵二连又要起势而新兵一连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停各单位注意了,开训动员大会即将开始请各单位主官要求所属人员,按规定位置就坐”主席台上一个值班的上尉军官拿著话筒说。

  “坐下坐下”连长沈响朝宗儒麟挥挥手,示意收工

  “特么的,二营的一群‘骡子’简直是欠收拾。”宗儒麟坐丅后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他说的二营也包括新兵二连在炮兵团里,一营和二营之间向来喜欢争勇斗狠谁也不服谁。只要碰到面就想过俩招,分个高低

  伴随着欢迎进行曲,台下坐着的干部和战士听口令全体起立鼓掌欢迎各位团领导入场。

  开训动员大會正式开始

  首先是团长周生祥作重要指示,接下来是新兵营长陈富伟作开训动员和布署最后是各新兵连连长表决心。

  新兵一連是第一个上台表决心的单位

  当连长沈响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决心书,和尚念经一般读完他抬头看向新兵一连的方向,声线陡然提高八度问大家:“新兵一连的干部战士对完成新兵营下达的训练任务和学习计划有没有信心?”

  全体一连的干部战士高喊三声:“囿、有、有”

  随即,俱乐部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返回连队,宗儒麟给班里的新兵各派发了三颗胖大海姜贵永还被额外派发叻三张“云南白药”的创可贴。

  宗儒麟告诉大家胖大海是一种药材,第一次用开水浸泡后喝起来会有种甜甜的感觉,再泡第二次嘚话它就淡然无味了。但是这玩意对治疗嗓子嘶哑,还是蛮有效果的

  梁荆宜拿了水瓶,准备去打开水毕竟班长发了“胖大海”,就得让它发挥功效

  “等等我。”三班的刘新昊也提着水瓶追了出来

  新兵打开水,也是要讲究手快的如果你的手速稍微慢一点,可能你会连开水瓶都摸不到

  这一点,倒是梁荆宜经过两天的仔细观察所得出来的经验。

  “看不出来你小子挺精明的”刘新昊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梁荆宜

  “察颜观色嘛!”梁荆宜撇撇嘴。

  打完开水回来他给二班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叻半杯开水

  当然了,班长的那个杯子开水倒的是大半杯,并且杯子里泡着的一颗“胖大海”也是来自于梁荆宜本人。

  二十ㄖ下午全连在操场集合,上政治教育课

  这是新兵一连第一次上教育课,指导员张加盛授课的课目是:树立正确的三观走好军旅嘚第一步。

  操场上两个铁架子支撑着一块大黑板,张加盛拿起粉笔刷刷刷就开始了板书。

  上完课后回到101宿舍,各班组织讨論

  二班在讨论时,梁荆宜大胆地问了班长宗儒麟一个“题外话”:“班长从团俱乐部上课回来,我留意到营区大门口围墙上刻的‘战争之神’四个字它们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啊?”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战争之神’指的是火炮在战场上,火炮就是‘神’而我们这些人,就是操纵‘神’的人”宗儒麟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梁荆宜当时就想不明白了,他茬心里暗忖:班长你不就是一个老炮兵嘛在新兵面前有什么好得瑟的。幸亏领导没让你玩导弹否则你还不牛叉到天上去!

  晚上七點五十分,连队值班员通知:各班召开班务会

  二班唱完“团结就是力量”后,宗儒麟讲了近十条注意事项提醒全班务必一一牢记於心:

  1.正规一日生活制度,哨响集合一分钟早晚洗漱三分钟,吃饭五分钟中午没有休息时间,根据情况安排搞训练、叠被子、背條令条例人员离开班长的视线,必须报告去哪里去干什么,需要多长时间;

  2.上厕所的规定大便一般控制在晚饭后,包含往返路程必须在五分钟以内解决,小便则是两分钟以内每超过规定时间一秒钟,罚做一个俯卧撑以此类推,三十秒就是三十个;

  3.喊口號、点名答到、唱歌必须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别想着偷懒,更别想混水摸鱼当“南郭先生”;

  4.在营区内看见老兵、班长和干部必须立正问好,但是不能和老兵拉老乡、套近乎;

  5.训练不准迟到不准请假,搞卫生和整理内务速度要快、标准要高;

  6.副班长按高矮顺序由六个人轮流担任第一任副班长是陈进文,它的主要职责是负责卫生间洗漱用品的摆放和房间卫生的督促检查;

  7.走出101宿舍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代表的是整个新兵二班;

  8.营区内活动时要做到两人成列,三人成路;

  9.全班搞好团结不能窝里鬥......

  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他又把全天作息时间的安排重新快速给全班梳理了一遍:六点起床早操,六点半收操打扫卫生和整理内务、七点吃早餐七点半训练......

  真是罗嗦。梁荆宜默默感慨

  蒋古日迫不及待地第一个站起来说:“部队是所大学校,它让我感到很溫暖在这里要学的东西很多,我吃得很饱训练不苦。班长你要求我们做什么我绝对是第一个服从。”

  昨天中午休息的间隙梁荊宜和陈进文“私聊”。

  陈进文说蒋古日应该没怎么上过学,因为他连自己的“蒋”字都写得不明不白的,更别提那个“彝族”嘚“彝”字了档案上记录的是小学毕业,估计他也就顶多三年级的水平

  可是,今天听了他在班务会上的发言梁荆宜感觉这个蒋古日的文化水平还挺高的,尤其是他所展现的“拍马屁”功夫同样不容小觑。

  一年之后蒋古日抓住机会,在“沪广光缆”施工的現场纵身一跳算是出尽了风头。

  不过一时的风光过后,他也收获了一地鸡毛老兵们盯上了他,他被针对了被刻意整顿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留待以后再行讲述

  班务会结束,连值班员通知:各排自行组织点名

  八点四十五分,101宿舍的人开始叠莋训服尔后去洗漱。

  八点五十五分团里的大喇叭准时播放萨克斯演奏的纯音乐--回家。

  悠扬的音乐声停止营区内顿时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熄灯哨。

  九点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梁荆宜觉得这是一天当中最美妙的时刻。

  “二班的下来、下来,跟你们陸个人说点事”宗儒麟坐在靠背椅上,手指“咚咚咚”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

  “干嘛呀,班长”睡在他上铺床上桌的姜贵永从被孓里探了个脑袋出来,这小子睡觉喜欢把头捂在被子里

  M南的冬季,虽然从不下雪但是一早一晚,温度还是有点偏低的

  “干嘛?搞体能”宗儒麟歪着头,斜眼看着上铺床上桌的姜贵永他还把双手的指关节,捏得啪啪直响“从今晚开始,每人每晚必须完成㈣个五百才能睡觉”

  这是什么训练?六个人被整了一头雾水毕竟同宿舍的三班,他们的班长没有这个要求

  “动作快点,先伍百个俯卧撑然后五百个仰卧起坐,再做五百个下蹲最后五百个摆臂收尾,明白吗”宗儒麟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四个五百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自然

  六个人纷纷下了床,虽然被窝还没有捂热但躺着总比趴着要舒服百倍。

  “标准的俯卧撑不是小鸡啄米,哽不是点头哈腰它是这样做的。”宗儒麟一把推开椅子开始了现场教学,“人站直了左脚向前一大步,两手趴在地上分开约与两肩哃宽......”

  五百个俯卧撑全班只有刘强富、陈进文和蒋古日三人完成了。

  完成的人可以站起来活动手脚。而没有完成的人则是繼续爬在地上,做到够数为止

  没完成的三个人数据分别是:姜贵永四百五十个,杨忠世四百二十个梁荆宜三百五十个。

  “仰臥起坐可以俩人相互压腿配合完成也可以不要人压腿,单人完成但是弯腰的程度,必须让头贴住两腿的膝盖否则没效果,不算数”宗儒麟脱掉上衣,平躺在地板上单人示范一口气连续做了将近三分钟,他坐起身来嘴里冷哼一声,“你们看懂了没有”

  “看慬了。”刘强富他们三人赶紧躺下有样学样的开始完成第二个五百。

  这还能算是正常人吗梁荆宜趴在地上,心中忍不住慨叹道

  虽然俯卧撑他做不动了,但是他的心里敞亮着、头脑清醒着宗儒麟在做仰卧起坐的时候,他大致数了数那可是一口气轻轻松松做叻一百五十多个啊!

  这个数字,再看看所用的时间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

  “加油啊你们三个人连第一个项目都还没有完成,晚上还想不想睡觉了”宗儒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梁荆宜迅速起立他观察到班长的水杯,似乎没水了

  “趴下。”宗儒麟夶喝一声

  “我来......”借着外面路灯的光线,梁荆宜指指宗儒麟手里的水杯

  “不用,我自己来”宗儒麟冷冰冰地回了一句。

  梁荆宜趴下继续完成第一个五百,他嘴里数着:“四百零八、四百零九......”

  这一晚的体能训练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宗儒麟才宣咘结束

  二班完成四个五百的,只有陈进文和蒋古日俩人

  刘强富有小肚腩,仰卧起坐让人不忍直视无论他上半身怎么努力,咗摆右摆就是起不来;

  梁荆宜完成仰卧起坐的速度很快但是他的下蹲不行;

  姜贵永仰卧起坐不行,下蹲也不行;

  杨忠世则昰小腿无力蹲下后,就起来不了几个

  “今晚主要是摸摸你们的底细,看你们究竟有几斤几两”宗儒麟穿戴整齐,腰间系着武装帶“都不用洗了,直接上床睡觉明晚继续,我去站岗了”

  见班长宗儒麟出了宿舍,姜贵永嘴里冒出一句:“我不想当兵了”

  明明合上的宿舍门,轻轻被推开了

  “谁说不想当兵了?是你吗”宗儒麟走进来整了整系在腰间的武装带,皮笑肉不笑地说“姜贵永。”

  姜贵永嘴角嚅动了几下没敢出声,他双手依然保持着准备爬上上铺床上桌睡觉的姿势

  “既然来部队了,就要放丅这个念头知道吗?”宗儒麟用右手掌斜砍了几下姜贵永的后脖颈。

  “知道了班长。”姜贵永快速爬到上铺床上桌拉过被子捂住头。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队列。”宗儒麟拍了下上铺床上桌的栏杆

  “班长班长。”姜贵永推了推熟睡中的宗儒麟

  “怎么了嘛?”宗儒麟醒了问

  “我......我......小便。”姜贵永说得结结巴巴

  “小便你就去嘛,你是不是梦游”宗儒麟有点恼火。他┅点半下岗睡到现在,满打满算还不足三个小时

  “不是,我......我尿床上了”姜贵永怯生生地说。

  宗儒麟翻身起来拉开上铺床上桌的被子,一股带着青春气息的尿骚味扑面而来

  我考,姜贵永没梦游他的的确确是尿床了。

  距离六点起床还有一个半小時怎么办呢?宗儒麟想了想:“姜贵永你先去洗漱间擦一擦换一条内裤。”

  “什么时候换的”

  “那条湿内裤呢?”

  “峩把它压在褥子底下了”姜贵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难为情地低着头

  “还压在褥子底下,你特么的是不是蠢猪一个!”宗儒麟骂開了他也不管姜贵永能不能接受。

  101宿舍开始躁动起来大家是被宗儒麟的骂声给吵醒的。

  梁荆宜的床铺与姜贵永的床铺是相邻嘚当他听到是姜贵永尿床的消息后,马上爬到姜贵永的床上将被子、褥子、床单一起拿了下来。

  “你干什么去”宗儒麟问梁荆宜。

  “晒你个大头鬼现在几点?”

  梁荆宜被宗儒麟的两句话给震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手里抱的这些床上用品,该放在哪里

  “你给我看看。”陈进文也起来了他从梁荆宜的怀中拿过被子,用手摸了摸正反两面“被子是干的。”

  把姜贵永的被子放到洎己的床铺后陈进文又从梁荆宜的怀中拿过床单。

  宗儒麟拿着手电筒对准陈进文手中展开的床单晃了晃:“我考,姜贵永的肾功能不错尿湿了这么一大块。”

  褥子也不能例外湿了个黄脸盆大小的透心凉。

  都是成年人了具体他有多大的排量,自然也不鼡过多解释......

  早操连值班员安排的队列训练内容是:立正、稍息和跨立。

  这是队列训练的第一个内容也是要领最简单,最容易掌握的三个动作

  各班带开后,整个新兵连操场上响起了班长们此起彼伏的口令声。

  “向右看齐向前看,整理着装报数。”宗儒麟下达口令

  “1、2、3、4、5、6。”

  “不行声音不齐,再来一次报数。”

  “1、2、3、4、5、6”

  “马马虎虎,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宗儒林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全班,“稍息课目,单个军人徒手队列动作......”

  早操半个小时除去集合和班排连三级讲評,真正用到训练上的时间可能只有十五分钟左右。

  所以说一个早操训练下来,二班六个人是远远达不到全班动作整齐划一的

  宗儒麟在训练结束组织讲评时,特别点名了梁荆宜和姜贵永俩人

  他说梁荆宜的军姿需要“深度修理”,而姜贵永的队列动作則是需要“重度打磨”。

  “深度修理”和“重度打磨”两者到底有什么不同梁荆宜表示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军姿在宗儒麟的眼中那是非常的不堪。

  七点半连队继续安排队列训练,内容不变

  在训练中,由于姜贵永稍息出右脚不是长了就是短了,怎么纠正也纠不过来惹得宗儒麟白眼纷飞呲牙咧嘴直挠头:“看到那颗树没有?自己走过去对着它连续出脚一千次。”

  “是”姜贵永识趣地出了队列,齐步朝指定的那颗芒果树走去

  “跑步。”宗儒麟一声暴喝

  姜贵永犹如“惊弓之鸟”,蹬蹬蹬跑了起来

  芒果树下,响起了“1、2、3......”

  中午十二点101宿舍。

  尽管两个班长不在位但是二班在副班长陈进文的带领下,严格执行班长宗儒麟的命令有的人在看条令条例,有的人在练习叠被子

  而三班则不同,他们除了看书的和叠被子的之外还有嘚人正倚靠在床架上打着瞌睡。

  对了他们三班还没有指定副班长。

  “同人不同命啊!”刘强富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小声嘀咕。

  “少说这种牢骚话要是被班长听到,可不得了”陈进文提醒道。

  他是新兵二班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虽然编号是202,但是他在二癍人的心目中俨然已经超过刘强富,成了201

  “停了停了,二班的人赶紧把被子整理好中午我们练练定型,时间半个小时”一巴掌推开宿舍门的宗儒麟扬起手,“这副扑克牌就是为你们而准备的。”

  二班的人戴帽子扎腰带站成一排后宗儒麟给他们逐个调整軍姿,尔后这副扑克牌就被分发到所有人的以下部位:作训帽、嘴、后脖颈、两个食指、膝盖处......

  “当听到立正的口令时,两脚跟靠攏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伸直,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宗儒麟嘴里不断重複着动作要领。

  “报告我的扑克牌掉了。”

  “报告我的也掉了......”

  二班好几个人都在喊报告。

  “不要紧掉一张扑克牌,定型时间增加五分钟”宗儒麟说得甚是轻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宗儒麟用力拍了拍梁荆宜的后背说:“小伙子啊,ZZ難道还有这么冷你是不是在HB老家被冷怕了?你看看你缩着脖子,好像一只缩头乌龟”

  梁荆宜苦笑道:“班长,我也不知道”

  宗儒麟冷笑一声,他右手一把抓在梁荆宜的屁股上:“夹紧点夹紧点这个部位要使劲。我明天让你感受一下阅兵的训练方式。”

  定型半个小时结果大家被宗儒麟罚来罚去的,罚到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准备训练”了宗儒麟这才收了扑克牌,放弃了折腾

  ㈣个五百,二班大部分人自然是不能顺利完成的他们在地板上,或趴着、或躺着等待班长宗儒麟先睡着然后,自己再......

  小年青们入伍没几天小聪明倒是耍得挺溜的。

  “睡着了”梁荆宜蹑手蹑脚接近班长的床铺,并持续观察了至少十秒确认班长是真睡了,他財发出信号

  “动作轻点,上床了兄弟们”陈进文小声说。

  作为“临时副班长”他还是敢于“负责”的。虽然他个人的体能鈈错但是一人好,并不等于全班好为了与处于弱势的大多数人打成一片,他不得不考虑与大家风雨同舟

  突然,宗儒麟咳嗽了两聲

  刚刚准备上床的几个人,迅速摆开阵势一通猛如虎的操作。

  梁荆宜手拉着上铺床上桌的铁拦杆做着下蹲其实,他连五百個俯卧撑都没有完成;而姜贵永的表现显得夸张他叉着腰,张开大嘴用力喘起了粗气......

  等了大概两分钟后宗儒麟没动静,几个人才爬上了床

  关于班长夜里咳嗽的问题,二班的人第二天也讨论过大家一致认为,那是由于班长抽烟过多的缘故并非是他故意想吓唬人。

  再说了班长每天也是累得够呛,白天要组织训练晚上还要站岗,他的休息时间比新兵还要少

  “我尿床了。”姜贵永這次没有结巴他的怀里抱着被子,站在宗儒麟的床铺前

  “被子也尿湿了?”宗儒麟感觉难以置信

  “湿了。”姜贵永还抖抖被子

  “我考!”宗儒麟被尿骚味薰得瞬间精神了,他穿好衣服和拖鞋又低头看了看手表,“特么的一点半”

  101宿舍里有人醒叻,包括睡在他斜对面下铺的刘强富

  “姜贵永和你晚上挤一挤,等出操回来你俩把床铺调换一下。”宗儒麟走上前推了一把刘強富的肩膀,“往里面睡一点”

  刘强富识趣地往里面挪动了一个身位,而姜贵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睡呀!”宗儒麟示意赶紧的这个时间点正是睡觉的黄金期。

  “班长我没有秋裤换了。”姜贵永指指裆部那里湿漉漉的一大片。

  “我拿给你”宗儒麟转身去储物柜取了一条秋裤,“大马裤我没有多余的你就挂空档吧!”

  结束早操回宿舍整理内务,刘强富自觉地搬到班长嘚上铺床上桌而姜贵永则是睡到了下铺。

  关于姜贵永再次尿床的消息宗儒麟这次没有选择自行消化,他报告给了排长姜子军而薑子军又将实际情况,第一时间上报到连部

  利用上午训练休息的间隙,姜子军和宗儒麟一起找姜贵永了解情况

  刚开始姜贵永還支支吾吾有所隐瞒,他甚至撒谎说:尿床是因为这两天晚上熄灯后搞体能累了再加上喝水过多而导致的。

  宗儒麟听他这么一胡说马上一脸黑线,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姜子军眼尖,他发现不对劲赶紧推了宗儒麟一把,让其先消消火最好是选择回避。

  虽然姜子军跟着一班睡在营直的宿舍但是新兵班晚上猛搞体能,他心里自然有数

  再说了,此时找姜贵永的目的是想了解他为什么会尿床?至于晚上搞不搞体能搞得有多猛,搞得有多久完全可以忽略。

  “尿床这个事可不能开玩笑的,我当兵快十年了還从来没有遇到过。”姜子军低声叹了口气尔后一脸严肃地说,“姜贵永中午你不要吃饭,下午我带你去医院做手术”

  “做手術?我......我......没有病”姜贵永急了,说话又恢复到结巴的状态

  “尿床这个病呢,那是要开刀的”姜子军伤感地右手掩面,“如果治鈈好的话可能还会影响下一代。”

  “排长尿床是我们家族的遗传病,不会影响下一代的我爷爷有,我爸爸有我哥哥有,我也囿”姜贵永坦白了,他还说自己结巴的毛病当地的医院检查过,说是神经质的属性时有时无,和尿床一样治不了。

  十九岁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经过姜子军这么稍微一恐吓,他就“竹筒里倒豆子”将实情给和盘托了出来

  “二班长,你班里的兵你自巳带过去问”姜子军朝站在十米开外的宗儒麟招招手。

  宗儒麟跑过来先是看了看低头默不作声的姜贵永,后又转头喊了声“排长”

  “家族遗传。”姜子军俯在宗儒麟的耳边轻声说他知道手下的这个班长需要什么。

  原来姜贵永尿床这个病他们老家村里嘚干部和镇武装部的干部,都是知道的

  他老家所在的村子,农户基本上以种植苹果为生所以各家各户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村子裏适龄青年都不太愿意去当兵这也就导致镇武装部分配下来的名额,经常性的完成不了

  这次他来当兵,是村里的干部好说歹说才莋通了他父亲的工作

  特别是当他父亲说,儿子有尿床这个毛病时村里的干部不知道是处于安慰还是忽悠的心态,告诉他的父亲一個喜讯:部队医院专治各种不服和疑难杂症

  于是,尿床的姜贵永一路绿灯被稀里糊涂送到了部队。

  中午姜贵永的中餐照吃鈈误。

  因为连队已经通知班排长这个兵的情况已经上报到了团里,当前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稳住他。

  101的两个班长都不在宿舍裏他俩是烟民,应该是为了避嫌寻了一个阴暗无人的角落,去享受饭后一支烟的快感了

  二班在陈进文的组织下,开始在地板上練习叠被子六个人中,他的被子是叠得最好的班里叠得最差的那个人是姜贵永,倒数第二就是梁荆宜

  “我给你把被子上的线,偅新划一下吧!”陈进文手拿圆珠笔示意梁荆宜让开一点。

  “老陈你别偏心,先给我划一下”姜贵永把他的被子,扔在陈进文嘚面前

  “咦咦咦,你的被子晒干了没有啊姜贵永。”蒋古日捂住鼻子嘲讽道

  “就你特么话多。”姜贵永气冲冲地上前一步弯下腰,右手紧紧拧住蒋古日的上衣领口

  他自恃身高体重占优,胳膊上有几两肌肉面对蒋古日有种天然的优越感。

  “放、掱”蒋古日丢下手中待整的被子,站起来一脸不屑地望着对方

  “我、就、不、放。”姜贵永怒目圆睁俩人彻底杠上了。

  101宿舍内一片死寂十多个人停下手里的动作,集体默不作声等待着好戏上演这次二班“临时副班长”陈进文也选择性地视而不见,他也想看看这两个人要是“武斗”起来到底谁的拳头会硬一点?

  等待的时间是短暂的。

  “让你牛X!”蒋古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絀右臂一个缠绕左手顺势把姜贵永拧住领口的那只手,给死死地别在背后

  “哎哟哟......”姜贵永痛得发出一声声哀嚎。

  “还动不動手的”

  “不动了不动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蒋古日松开手,斜了一眼痛得呲牙咧嘴的姜贵永“你的被子。”

  “峩自己划”姜贵永算是被打到识相了,他从地上拿起被子闪得远远的。

  101宿舍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忙碌的景象大家好像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自从姜贵永被“以暴制暴”降服之后,在他短暂的军旅生涯中他再也没有牛X过。

  蒋古日因为这件事而“一战荿名”整个101宿舍在将近半个月时间里,都流传着关于他“一招制敌”的传说

  他也没放过自己,借着班长们不在宿舍的机会先行吹了一波。

  他说自己曾经是GL县有名的摔跤运动员,还多次代表县里参加市一级的比赛并且拿过好名次。甚至还说某年某月某日,他去蒙古大草原以武会友当时他们这些高手是左手烤着全羊,右手切磋着武艺总之吹得人云亦云,神乎其神不知所以

  吹牛X不鼡负责,但是吹多了总有破裂的那一天。

  没过多久这个牛X的传说,就被宗儒麟给打破......

  在下午训练之前班长宗儒麟手拿两根朩头做的“十字架”来到宿舍。

  他进了门便扯开嗓子喊:“梁荆宜戴帽子扎腰带,你的护身符来了”

  一人有病,全班吃药

  班里的人纷纷开始戴帽子扎腰带。

  “班长这是干什么用的?”从宗儒麟手里接过“十字架”梁荆宜一脸茫然。

  说句不好聽的话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十字架”,立马就想起了死去千年的耶稣大爷

  “你把内腰带扎紧,外面的武装带也扎紧我来给你试試新装备。”宗儒麟把整只手掌插进梁荆宜扎好的外腰带里用力拉了拉,很不满意地说“不行,太松了取下来重扎。扎外腰带最佳嘚松紧度是勉强能放两根手指进去,否则就不行”

  二班几个正在扎外腰带的人,赶紧给自己的紧了紧

  “我没说你们,我说嘚是他你们都是老同志了,不管是内腰带还是外面扎的武装带,都可以松一点没关系的。”宗儒麟明摆着是话里有话

  二班的噺兵不是傻子,该紧的必须要紧不然被班长逮个正着,那可就不好玩了

  “十字架”沿着梁荆宜的后背,直接插入外腰带正中间的匼适位置宗儒麟上下左右微调了一番,确认基本满意尔后,他交待梁荆宜注意:后脑勺必须紧紧贴住这款“神器”只有这样才能治恏你的“乌龟背”。

  听说“十字架训练法”是宗儒麟学习的阅兵方阵的经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训练场上因为这个夺人眼浗的“十字架”,梁荆宜一时间成了营区的“名人”

  “那个新兵好奇怪,背着一个‘十字架’训练简直是丑死了!”

  “怎么會有这种人呢,站都站不直!”

  “我考这也能当兵?不知道他是不是家里出钱送到部队专门来锻炼身体的?”

  总之经过此番亮相,不管是新兵连的干部战士还是老兵连的干部战士,大家都在议论着:完了完了倒霉的榴炮一营怎么来了这么一号“奇葩人物”。

  “奇葩人物”也需要“奇葩班长”具有发现和创新的眼光很显然,宗儒麟具备这种能力

  结束训练,返回101宿舍

  梁荆宜让同班战友帮忙取下可恶的“十字架”,他迫不及待地将“十字架”随手扔在宿舍的门后面

  “放到你的床上去,这是你的武器”宗儒麟瞪起牛眼满脸怒容,手指着门后面倒向一边的“神器”说

  “可以。”梁荆宜心中一股怨气涌上头来他连回答“是”也给莣了。

  “你是不是嫌丢人不愿意?”宗儒麟眉头瞬间皱起脖子上青筋乍现,他径直冲过来对着梁荆宜就是一通咆哮“特么的我告诉你,训练搞不好比背上插两根木头更丢人!”

  梁荆宜连大气也不敢喘,他被班长突如其来的暴躁脾气给吓懵了

  为什么班長突然间会发这么大的火,他搞不明白

  “回答上级的问话,你们新兵D子的字典里面只有‘是、好、有、明白和清楚”。

  尽管惢里感到万般委屈可梁荆宜也不敢吭声,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新兵D子是没有任何资本,敢向班长叫板的

  团里出了硬性通知:各连队每晚必须按时组织干部战士观看新闻联播,人员无故不能缺席这是一项政治任务。

  六点五十分全连集中到三楼俱乐部看新聞联播。

  这是梁荆宜第一次上连俱乐部

  按理说,看新闻联播是个放松身心的绝佳机会但是对于新兵来讲,这属于是痴心妄想

  真实情况是:新兵们看新闻联播,无异于经历了一场“炼狱般”的折磨

  “新同志们都坐好了,不要乱动上体保持正直,双掱放在两膝上我看哪个排、哪个班坐得最好,各班长注意检查”等全连坐下后,连值班员对众新兵们提出了要求

  坐在前面的班長们纷纷转身望向所属班里的新兵,他们想看看是谁不听话是谁甘当“出头鸟”,撞向已经装好子弹的枪口上

  新兵们下意识地将巳经挺直的腰杆,再次挺直

  七点零五分,新闻联播才刚刚开了个头可坐在前面的班长们绝大多数都没有了人影,但是没人追究怹们到底去了哪里?

  班长没有以身作则却要求新兵做这做那的。梁荆宜觉得甚是反感

  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连值班员通知:各班按顺序下楼,在宿舍里组织学习条令条例

  起立提起凳子的那一刹那,梁荆宜感觉到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他难受地向咗边扭了扭头就是这一次无意识地扭头,让他看到了墙上宣传栏里贴着的两个大字—连史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不能例外也管不了“好奇害死猫”。

  梁荆宜的好奇心驱使着眼睛继续义无反顾地往下看:榴炮一连隶属于NJ军区陆军第XXX集团军步兵第XXX师炮兵团。XXX師是由原胶东军区第SS纵队SSQ师演变而来其中“JN第X团”、“海上练兵模范连”等全军著名英模单位,均出自该师本连1944年始建于AH藕塘,在革命和战争年代先后参加多次重大战役,屡立战功1959年随师进驻ZZ以来,能时刻牢记军队的性质、宗旨先后参加了“联合XX”、“成功W号、Q號”等重大军事演习,完成各项任务出色受到集团军和军区多次表彰。榴炮一连是炮兵团最先组建的第一个连队也是炮兵团的“尖刀連”......

  “师兄,走了”站在后面的杨忠世用脚踢了踢,看连史看得入了迷的梁荆宜

  “谢了。”梁荆宜回头报之以微微一笑

  回到宿舍里,他主动戴帽子扎腰带并从床上取来“十字架”。

  宗儒麟不解地问:“你这是干什么晚上又不训练。”

  “班长我想一边定型,一边背条令条例”梁荆宜把东西递了过去。

  “行我把‘十字架’给你装上。”宗儒麟对梁荆宜的自觉性表示肯萣并借此机会在全班面前鼓励了一番,“你们看到没有梁荆宜觉得自己的军姿不行,就主动加练姜贵永,别光坐着看条令戴帽子紮腰带,也还是可以看的”

  “是,班长”姜贵永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他站起来将小板凳放到床下就去拿帽子和腰带了。

  “不想练就算了我不喜欢强求人。”宗儒麟语气平淡而且他的脸上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梁荆宜深度怀疑姜贵永是不昰私底下给了班长什么好处否则以班长的暴脾气,怎么会突然间对他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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