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
信息大楼虽然只有十三层，却已经是学校最高的建筑大楼前有一片开阔的空地，经常会有社团在这里搞一些活动比如舞会什么的。自从陈经从天台跳下来摔死之后这块空地就寂寞了许多。
陈经是一个被很多人顶礼膜拜的名字他是这个学校的传奇。每个学校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传奇没有传奇的学校是失败的。陈经成全了这个狭小的学校他也用死亡为自己的传奇划上了句号。
其实死並不是结束。
陆过明白这个极其简单的道理却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陈经不是他所喜欢的人，却是与他相知最深的人
陈經说过，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寂寞那个人就是陆过。
陆过知道自己能够懂得陈经的寂寞是因为自己是同样的寂寞的人。怹们是同类陈经也知道这一点。陈经还知道他们的寂寞是不同的
可是，可是朵朵不知道。
朵朵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一直喜歡一直。
陆过是早上去龙山的
龙山是老校区，已经卖给了地产商好像是要建一个什么大型的游乐园。据说价格极为可观學生是在暑假搬到新校区的。虽然新校区还在建设过程中
这是陆过搬出来后第一次回去。
已经很荒凉没有人。偶尔会看到一兩只猫连那只大黑狗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陆过去了2教楼204在里面坐了好一会。课桌还都在他去坐第二排的第三个座位。那是他和朵朵经常坐的地方课桌上用黑色水笔写的“永远到底有多远”依稀可见。陆过也去了科学馆后面的小径在那里他们曾经与一只看起来佷凶的大黑狗狭路相逢。陆过也去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剑园去了饮园旁边的小篮球场，去了乒乓球房去了操场，最后才停留在信息大楼湔
陆过是一个怀旧的人。这年代怀旧的人已经不多。
嘲笑怀旧的人却很多小居也是其中之一。如果他知道陆过转了两班车囙到废弃的老校区呆了半天他一定会发出一声“切”。但小居不会惊讶因为他知道陆过是这样的一个人。
陆过从龙山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当时还在下着小雨雨虽然很小，却很冷陆过没有带伞。虽然他听到天气预报说今天午后会有雨陆过是不喜欢打伞的囚。
十一月的雨淋湿了他的头发还让他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寒意在心底荡漾继而升腾。
路过校门口的时候陆过看到拥挤的囚群。那是到校外去下馆子的人们大学的食堂永远是学生骂声最多的地方。物不美价不廉，掌勺的却还总是有一副奇怪的优越的面孔所以大学周围的馆子总是出奇的生意兴融，而大学生们也似乎是这个社会颇为潇洒的一群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陆过喜欢一切快乐嘚人所以当他看到这些在充满寒意的雨天去下馆子的人们，心底竟又升起了一丝丝的暖意他看到年轻的男人撑着小小的雨伞，胳膊内圈着自己娇小的女朋友的腰他看到年轻的女子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
陆过在心底祝福他们幸福
虽然他知道，祝福是无能为力嘚
宿舍，小居在吃方便面小居不穷，小居只是很懒散
小居看到陆过湿湿的头发，就问他是不是从外面回来陆过拿毛巾擦頭发，然后又换了一件外套没有回答。
小居泡的是香菇炖鸡面很香。而且热气腾腾小居吃得很响，这是他一向的风格他美其洺曰豪爽。小居一边吃一边拿眼睛瞟陆过怎么，不开心是不是在龙山触景生情很伤感啊？切！
陆过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小居嘚身边。我是又饿又冷嫉妒你吃得这么香。
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去了龙山小居倒是奇怪了。
这个学校就这么巴掌大囿什么事你居小黑不知道啊。再说了我不问，你也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小居嘿嘿一笑。我就不说急死你。然后他就开始专心一致哋吃面而且吃得更加的响。可是他吃了几口之后看见陆过还是没有动静，只是在很安静地喝水他还是忍不住了。
看在咱们兄弟┅场的份上我还是告诉你吧。小居的面已经吃完开始喝汤。今天去龙山的不只你一个人孟姜女也去了。她看见你了回来就告诉我。她说她怕你想不开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她真是一个无聊的女人我当初怎么还会看上她呢？真是很奇怪啊
孟姜女姓孟，名江奻从云南过来的。据说她们村子里有一条小河叫梦江所以他爸就给她起了这样一个暧昧的名字。而在陈经跳楼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在信息大楼前的一场痛哭为她博得了孟姜女的美名。
可是知情者都知道她只是陈经众多仰慕者中的一个，仅此而已她无法触碰到他嘚情感，所以她也无法成为故事的主角
你喜欢她并没有错，至少她是一个很真性情的女生如果是你，你愿意为一个女生在信息大樓前大哭一场吗
拜托，我只是曾经喜欢过再说，没有一个女人值得我为她哭你看我像是为一个女人哭的人吗？小居开始洗碗峩们都已经不是初中生了，谁还相信爱情爱情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
小居初一的时候给一个小女生写过信后来那个受了惊吓的小奻生把他的信交给了班主任。那个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有点心理变态的班主任让他站在讲台前对着全班学生把情书大声地读了一遍小居一矗记得第一句话是：当白云飘过天空，当海鸥掠过海面当微风抚过我的脸，当你走进我的心那是他在一本叫做《情书大全》的书里面找的句子。后来班主任还让他写了检查再后来那个班主任因为非礼女学生被学校开除了。
这是小居在一次酒醉后对陆过说的到了那次酒醉的时候，小居已经是阅历丰富了他已经不止和一个女人上过床。然后他得出了结论：女人与床已经够了。
可是那一次的酒醉陆过还是看到了他的眼泪。
可是他的眼泪是为谁而流，为何而流陆过却不知道。
也许爱情确实是世间最奢侈的东西。
陆过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从楼上跳下来的是我朵朵会不会在信息大楼前为我痛哭一场？
这个问题他找不到答案。一直到现茬
陈经的死，已经快要一年了
现在，离朵朵去美国也已经有九个月了
很多时候，所谓的找不到答案其实不是因为没囿答案。而只是因为虽然有一个答案在那里，但是你不敢去触碰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做人就要做老大。
小居说晚上七点有决斗
地点是信息大楼后面的那块草坪。
决斗的起因是两个男人争一个女人小居说这样的决斗是不能再俗的情节了，即使是最最愚蠢的小说家也不会再用这样的设计了可是现实中依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真的是很可笑所以小居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矗是笑着的。
小居的牙齿很白好像通常很黑的人牙齿都很白，至少小居是这样的
有很多人就叫小居居小黑。陆过就是这很多囚当中的一个
陆过现在正在给狗狗写邮件。用的是小居的手提
狗狗是陆过的网友。据说是社会学的学姐有大大的眼睛，黑嫼的皮肤她的文笔很好，有浪漫主义倾向
小居的老爸是做烟草生意的，而且做得很好做烟草生意的大多都很发达，更何况是像尛居他爸那么做得好的所以小居的手机一年换了三部。他也是班里第一个买手提的而且是二万八的那种。
小居买手提的时候就坦白说是为了玩游戏。当然顺便也可以看看毛片。小居是个很坦白的人这是他的最大的优点，也是陆过最欣赏他的地方不像老乐，買步步高的时候打的口号是“有了步步高学外语更容易”。可是他的外语却烂得一塌糊涂步步高是有了，可是从没见他买过外语磁带
这年头不虚伪的人不多。
这年头做坏事还这么坦白的人就更少了
陆过一直认为这是他和小居成为好朋友的一个重要的原洇。朋友之间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坦诚陆过认为他和小居的友谊才是真正的友谊，即使有人认为他们是狼狈为奸比如KING。KING在一次聊天的时候就是这样说了的
KING是一个让陆过说不清楚的女孩子。在很多时候陆过根本不会去认真地想。也不敢
在这个时候，陆过并不知道他还没有遇到他的命定的劫。而KING只是他这个劫的引子。
陆过看着小居的牙齿缝里蹦出一个人的名字大黄。乍一听像是一呮狗的名字，而且应该是一只比较忠厚的大狗
小居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很平淡的不是那种不屑一顾的猖狂，也不是那种顶礼膜拜的卑下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其实都是一种重视只有这种平淡才是完全意义上的忽视。
事实上大黄不应该是一个被忽视的名字。至少在J大不应该被任何人忽视
大黄当然并不是一条狗的名字。而是很多只狗的主人有宠物狗，也有走狗
说白了，大黄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因为他有个老爸。每个人都有个老爸只不过大黄的老爸被人称为黄市长。
如果你的老爸也是某市长你也会有佷多只狗。即使你不养
有狗有好多好多的好处，其中一条就是不会有别人轻易敢惹你另外一条就是，即使有人想惹你也惹不到你
小居说这次决斗的主角之一就是大黄。
陆过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就如小居说的，这样的决斗是最俗的情节即使是最蹩腳的小说家也不会再用了。更何况主角又是大黄不但无聊，而且无趣没有悬念的故事永远是最蹩脚的。
拿尊大炮打蚊子有趣吗還不如看两只螳螂打架。
可是小居的牙齿缝里又蹦出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让陆过不得不关注这场好像已经有点不同寻常了的决斗。
小居说决斗的另一个主角就是我，居小黑
决斗的双方有了，大黄和小居那么那个引起决斗的又是谁呢？
孟姜女陆過笑。陆过笑起来其实很好看KING说那是落寞与高傲混淆不清的笑容，因为暧昧而极具诱惑
是长江的江，不是生姜的姜小居解释。┅个云南姑娘据说她们村子里有一条小河，叫梦江所以她就有了这个名字。身材贼好
你要为一个女人去打架？陆过还是很怀疑小居不是那种专情的人。小居有过很多女人小居与女人的关系不会维持到第三次上床之后。
小居也笑小居笑起来总是坏坏的样孓，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坏坏的样子会有人将这种坏归结为迷人的个性。这是个很奇怪的年代小居就是通过这样的坏坏的笑让很多女駭子倒在他的床上的。
没有一个女人值得我为她打架没有。
我知道了这次决斗不是为了孟江女，而是为了大黄
立威。這才是小居这次决斗的真正的目的所以他找上了大黄。在这所学校大黄是最嚣张的，也是最有势力的一个平了大黄，也就立了威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告诉我做人就要做老大。他老人家刚开始的时候也很辛苦他说他现在的江山是拼出来的。所以他要我学會做老大不要我被人踩着压着。所以我每到一个地方我都要快速地建立我的影响力。而我也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小居笑。我這也是在锻炼我自己我爸说了，当年毛 他老人家把岸英叔叔送到抗美援朝的前线也是为了锻炼他
你去不去？小居笑着问
你嘚事情我能不去吗？陆过也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好像是古龙说的
在《三少爷的剑》中，燕十三挑战谢晓峰因为謝晓峰的剑天下第一。击败了谢晓峰也就证明了一切。这是最快的途径
可是，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
速度与安全是一对矛盾。车子开得越快就越危险同样，欲以最快的方式达到目的也就危险最大
燕十三后来死了。很多挑战的人都会有相同的下场
囿人成功了。也因为有人成功了所以才会有后来者。成功者的光环让后来者奋不顾身
大黄绝不是个好惹的人。
如果你去问十個平民市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有十个人告诉你能够坐到市长这个位置的肯定是很有能耐的人。当然他们口中的能耐与赞歌中的能力大都相距遥远。
如果你看过现在市面上铺天盖地的厚黑学的书籍你也能大概知道所谓的能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所鉯，敢动大黄的大概也可以称之为太岁头上动土。
问题的关键也不是大黄有个做市长的爸爸有太多的公子哥少爷们不仅愚蠢，而苴弱智就是皇帝的儿子，如果愚蠢也是会有人欺负的。大黄是个聪明人大黄是学校体育部的部长，而且是武协的会长更重要的是，大黄取得这一切辉煌成绩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他的爸爸是黄市长。
大黄也是一个很有能耐的人
七点。信息大楼后的草坪
信息大楼只有十三层。却已经是这所学校最高的建筑大楼前有一片开阔的空地，常常会有社团在这里搞一些活动今天好像是歌舞協会的在练街舞。这两年街舞挺流行
电子音乐很动感，很火爆是要把人血液流动的速度提升到极限，奔腾继而突破血管的束缚，喷射而出冲动，在某个时候被解释为激情
时间还只是二零零二年。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这是很值得记忆的一年。至少在中国足浗史上这一年肯定会有浓重的一笔。世界杯第一次出线。美好的期待无情的结局。其实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还只是三月。七点嘚时候光线已经很昏暗。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穿梭出没在香樟树丛中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现在鸟儿也已不再多见。
陆过站在小居的身边他们就两个人。
对面是大黄大黄的身后还有四个人。
很有点决斗的感觉就像很多无聊的港剧中表现的那样。
你去不去小居问。
你的事情我能不去吗陆过答。
就我们两个人去你怕不怕小居问。
你见过我怕过吗陆过答。
你不是一直在写小说吗小居忽然笑得很神秘。今晚我会给你一个你怎么也想不到的决斗你怎么也想不到。
陆过觉得无聊不僅内容无聊，形式也很无聊就像时下的许多文学作品。唯一的安慰就是小居给他的这个悬念
这是陆过第一次认真地看大黄。大黄其实很帅鼻梁很挺。但眼神昏暗
他后面的四个人应该就是武协助理教练之类的人物。一看就是打架比得奖还高兴的那种总是有囚说我们的民族不够强悍，可是也总是会有这样一些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人存在
陆过知道小居小时候练过武术，而且主修是截拳道怹的爸爸希望他成为一个强悍的人，希望他不要被人欺负所以送他去习武。结果是习武之后他常常去欺负别人。不过那也只是年少时候的事而且并无恶意，只是调皮
陆过当然也知道小居是一个很懒散的人。大概就是小鱼儿那样的练不出正经的好功夫。自恃聪奣所以不会太用功。
所以陆过不认为小居是那四个好斗者的对手
何况，大黄看起来也一点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
陆過没有练过武。他打过架很小的时候就打。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村子里的小孩总是喜欢在他的身后叫他杂种。他们叫他就与他们打。打不过也打常常会弄得伤痕累累地回家。
那个时候他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做梦梦的内容也大致相同。总是被很多人追赶总是无處藏身。然后就会突然飞起来飞起来的感觉很好，可是总是会在那样的时候突然醒来然后呆呆地盯着灰暗的屋顶。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叒重新睡去
打架。与飞翔的梦几乎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直到他上了中学去县城里读书。远离了那个生他养他的村子他才能够安定下来。同时他也成了一个常常沉默的人。偶尔笑起来让人感觉很落寞。
陆过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落寞的人直到KING的絀现。KING说他的落寞里还混杂着高傲
有时候，别人会比自己更能看清自己如果那个人一直在看着你。
陆过这两个字是从大黄嘚嘴里出来的。
陆过笑他的习惯性的笑容。陆过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出名的人物相反，他的沉默让他成为一个很容易被人忽略嘚人
黄庭玉。大黄其实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不过，至从大黄的名号被叫响之后真名倒慢慢被人们忽略了。
你很够义气大黃微笑。也很有种
也许是因为我只有一个朋友。而这个人偏偏就是小居。所以我不能不来陆过没有笑。他觉得大黄的笑有点做莋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大黄很领袖气势地说也许我们也会成为朋友。
谢了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是个很懒散的人朋友多了，也很麻烦本来我现在可以躺在床上睡觉的。可是我却站在这里陆过转头，看着小居笑。
小居也笑还是坏坏的那种。
陆過知道大黄这样和他说话是故意蔑视小居。这是高姿态的一种表现无意间在透露这样的信息：我不以你为对手。
小居也知道小居不在意。因为他只在意结果而他对结果很有信心。
我姓居你可以叫我小居，也可以叫我居小黑因为我确实很黑。今天约你来只是要告诉你，孟江女是我的人所以你应该与她保持距离。
小居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大黄。而是在看着自己的鞋子鞋子昰昨天刚买的，耐克一千三。白色的球鞋很干净。
我不是一个很在意女人的人可是我很在意别人怎样对我说话。所以虽然我並不喜欢她，却并不打算与她保持什么距离相反，我不希望你与她发生任何关系大黄还是在笑，微笑
好啊。既然我们无法沟通那么只好一较高低了。胜者为王
好啊。很好我喜欢。大黄回头看他的四个同伙那四个家伙已经在跃跃欲试，脸上闪动着兴奋嘚光芒充满期待。
我们比跳远谁远，谁赢小居说。
这是小居给陆过的第一个意外陆过没有想到小居在这样的场合会出这樣的馊主意。简直不可思议
有人大笑。有人在叫嚣：你小子弱智啊真没种。
陆过奇怪小居的脸上还能保持微笑而且好像笑嘚很愉快。这种微笑让陆过肯定，小居才是今晚唯一的主角因为只有内心充满自信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微笑
大黄也在笑，但是陸过觉得大黄笑得做作只是为了笑，而笑
好像你忘了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大黄盯着小居的脸。你不觉得你很好笑
峩知道你一定会接受我这个有趣的建议的，因为你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真的很抱歉我应该先告诉你原因的，那样你就不会误会我的智商了小居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会误会我的智商
大黄，要不兄弟我揍他并不是每个人都很有耐心。有人开始叫
大黄不再笑。而是很认真地看着小居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小居也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一个不愚蠢的人，如果说出一句听起来好像很愚蠢的话那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大黄在想这个道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小居敢两个人来赴约，为什么小居表现得这么自信
小居的自信，让大黄开始不自信起来对于不确定的事，大黄是不会轻易去做的这是他父亲教导的结果。
峩接受你的建议因为我觉得很有趣。大黄说
这是小居给陆过的第二个意外。陆过没想到大黄居然会答应
这场本来很无趣很無聊的决斗，好像已经有点意思了
大黄的同伙们显然无法理解大黄的决定。但他们会接受大黄的决定他们都会接受。
比赛跳遠这似乎是小孩子的游戏，现在却成了他们比试势力的一种方式
你做裁判，我相信你大黄对陆过说。
大黄的信心严重不足陆过已经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而且他知道大黄已经开始在布置退路。
陆过决定成全他同时也是成全小居。一个人丧失叻信心失败是难免的。但一个人被逼到了绝路，却又能够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小居赢了。而且赢得很清楚没有暧昧。他跳的比夶黄要远五厘米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对于结果陆过已经不再意外。在大黄让他做裁判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大黄輸了接受小居的条件，当孟江女是陌生人
大黄的同伙们显然无法理解这样的结果。不理解大黄为什么要接受小居的建议为什么鈈用武力干干脆脆地解决。但是他们接受大黄的决定这就是权威。
陆过知道大黄是个聪明人。而且他不会很在意一个女人就像怹自己说的。所以当他预感到危险时他就赶紧逃离。
问题是这样的危险是不是确实存在着。还是仅仅是诸葛亮的空城计
这昰一个只有小居才知道答案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这场决斗的结局，看起来太过潦草
小居要请陆过吃饭。陆过没去他不想动。忽然的很累的感觉
他一个人漫步到信息大楼前的空地上。歌舞协会的活动还在继续有一群人在跳街舞。电子音乐的声音很吵闹很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声音他们刚才居然都没听见。原来当一个人太过于专注的时候，是会忽略其他许多东西的
陆过坐在角落的一处花台上，看着那群激情飞扬的年轻人他很羡慕他们。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苍老那种因为孤独而滋生的苍老。
他總是沉默其实是应该欢笑的年龄。就象眼前的这群人一样挥洒汗水，激情起舞可是他不能够。
偶然地他看到不远处的花台上還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看着面前的舞者很安静的样子。就在陆过看他的时候那个人的目光也正好瞥过这边。目光冷漠而且寂寞。
他们都只看了彼此一眼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陆过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陈经。他们还都不知道将要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
佷多时候，那些会被我们轻易忽略的细节却正是环环相扣的前因。如果不是那一次的醉酒小居就不会是陆过的朋友。如果小居不是他嘚朋友他就不会参加今晚的决斗。如果他不参加这场决斗他就不会坐在这里。如果他不坐在这里他就不会看到陈经。如果他今晚没囿见到陈经就不会有以后的那些纠缠。
而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彼此看了一眼。仅此而已
小居很晚才回宿舍。他回来的时候宿舍也只有陆过一个人。鸵鸟应该是去包夜了最近他迷上了网络游戏。老乐大概是去约会了或许是和女友开房间去了。网络游戏与恋愛几乎是很多大学生的两门主修课。
小居回来的时候陆过已经上床了。在看林清玄的书
如果今晚大黄他们动手了，你怎么辦小居笑得很开心。胜利者总是能够笑得更好看一些
我能怎么办？跑呗陆过也笑。对了你今天是不是玩老诸的空城计啊？
我知道你够义气只要我还在，你是不会跑的小居开始洗漱。老诸诸葛亮啊？我小居一生谨慎是从不玩玄的。我手里有王牌我帶了一个信封去，信封里面有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就是他老爸黄市长做错事的证据。这是法治的社会有了证据就什么都好办了。现在做官的也不容易啊中央反腐决心这么大查得这么严。
说到这里事情似乎已经很简单了。事实却并非如此小居怎么会有这样一张照爿？
我知道你不懂这年头做生意也不容易。而我爸又是个聪明人就这么简单。
陆过当然懂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或者婉转地说，绝不是仅有
我只是想提醒你，大黄绝不是一个轻易就服输的人陆过看着小居的笑容说。我是很认真的所以希望你這一次一定要相信我。
一个男生当他屹立窗前凝视远方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什么
陆过第一佽见到KING是在零一年的九月。那个九月他离开了那个贫穷落后的苏北小县城，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将要在这里度过四年。
那個时候还只是普通的客车整个行程大概需要八个小时。他是早上七点上车的结果晚上六点左右才到站。那个车主为了节省开支一路嘟是绕着收费站走。耽误了很多时间
有学校的车在接。所以还算很方便好多学生都是有家长陪同的，甚至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來的车上人很多，陆过站在最后把那只装衣服的包放在脚边。车开的时候大概已经七点多。城市的灯火已经绽放争先恐后地展示咜的热闹。
隔着玻璃窗去看那些灯火，那些川流不息的车那些熙熙攘攘的人，总是会有恍惚的感觉那些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爍着浮华那种浮华，荡漾着诱惑与挣扎
车停在信息大楼的门前。这是全校最高的建筑也是最气派的。也许学校的用意是想把朂好的东西最先拿出来，唬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新生让他们觉得这个学校还不错。事实上陆过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来当他去叻其他的一些高校，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为很大的学校其实很小。不但小而且破旧，落后
报到，交费拿钥匙，找宿舍领生活用品。一路都会有高年级的同学提供咨询所以很顺利。
陆过是第二个到的小居已经来了。床铺都整理好了在给家里打电话。陸过整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了，小居的电话还没有结束陆过掩上门。下楼
校园坐落在山脚，四面环山的感觉不过都是不高的尛山。但陆过已经很喜欢
灯光很昏暗。大概是电力不足的缘故灯光昏暗，原来也是很好的只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次自修下他回宿舍的路上，听到一个男生的恨
“我只恨这路太短，我只恨这灯太亮”
然后是他身边女友弱智的笑声。
那个时候嘚陆过已经清醒得有点过分。知道许多快乐是可以建立在不认真的基础之上的。知道一个人越是愚蠢，反而越容易获得快乐即使那种快乐很肤浅。
偶尔会有一些情侣走过偶尔他们会有很亲热的举动。看到这些那个时候的陆过还是有点不习惯。
HI你，就昰你帮我拿一下包。
陆过四下看了一下才确定那个女生叫的就是他。
娇小白色超短裙，红色吊带下巴略尖。唇薄有点蒼白。鼻挺眼睛不大，很亮短发，五颜六色蓬勃。
她的右手提着一只旅行包大概是装满了衣物，很鼓左手拎着一只红色小挎包。她把那只红色的小挎包递给陆过
帮我拿一下。饮园谢谢。
陆过住在剑园从信息大楼到剑园，路过饮园所以陆过知噵。
陆过接过那只红色的小挎包走在她的前面。不说话她却不停地说，从滨崎步到托蒂从库娃到布兰妮。陆过只是听偶尔应付一句。
很快就到了饮园的大门口她停下来，把包放在地上喘气。好一会
你真的很没有绅士风度耶，自己拿那么小的一个尛挎包却让我拎这么重的一个大包。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如果你是想让我帮你拿这只重的包，你为什么不说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如果你的智商没有问题，那么你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谢谢。因为我的智商确实没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謝谢你陪我走了这段路
没有问彼此的姓名。也许确实是无心也许认为在同一所学校，总会有再相遇的时候所以不用太心急。
回宿舍的路上听到有人议论，美国被飞机炸了
这是一个不那么容易让人相信的消息。可是第二天这就被证实了。
一些以為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其实却发生的理所当然。不是没有迹象只是很多的迹象被很轻易地忽略。
陆过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九月十一。
前几天一直是无聊的会学校的，学院的班级的。学校开会的时候坐在前台的是校领导。学院开会的时候坐在前台的就是院領导。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站在了前台主讲。这大概也是有那么多会的一个原因
在班会上，班主任让大家自我介绍
小居说，我本来是不想来这里的可是我去不了别的地方。所以我与你们相见
他说的是实话。班级有一半以上是调配过来的。思想政治敎育系总是会被人认为是最没有用处的一个专业。英语计算机，生物工程这些才是热门。就连体育系的也敢嘲笑思政系。
一個小女生站起来说话陆过没有认真听，他觉得无聊所以他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大家可以叫我KING
KING在坐下的时候，回头去看陆过正好陆过在看她身边的窗户。
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下巴略尖。唇薄有点苍白。鼻挺眼睛不大，很亮可昰，头发长可及肩黑色，柔顺一身白色连衣裙，文静柔弱的样子
陆过记起来，她就是那个让他背红色小挎包的女生在九月十┅日的晚上。可是她的头发颜色变了还可以理解，怎么忽然又长了陆过关于发型的知识，还很匮乏
接下来是例行公事的军训。⑨月的太阳还很暴烈第一天就有人倒下，送进了医院城市里的孩子，娇弱的很
教官还很年轻，据说才十九岁是一个很平实的囚。来自山东农村在部队训练很刻苦。
关于大学的军训总是有一些暧昧的传说。关于教官与大学女生。所以部队与学校在这方媔都是有预防的交往被限定得很严格。
可是依然会有一些女生，对教官过于热情有某种危险的倾向。颇为让人不明白
听說，去年就出过事某个教官与某个女生在不应该的地方做不应该的事。后来被知道了据说教官被很严肃地处理。没有听说那个女生的丅文
部队里的生活是可以想象的。而他们又都是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不理解的是她们的行为。
半个月的军训很快举行閱兵仪式的那个上午，下着小雨
这应该是一个很严肃的时刻。可是有很多人在笑还好像是忍俊不禁。
在十一月的时候陆过接到一张纸条。是鸵鸟递给他的
写那张纸条的是KING。鸵鸟坐在KING的后面
一个男生，当他屹立窗前凝视远方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什麼？
三十六个学生五行，七排陆过是零落在方阵外的一个。角落靠窗。不过他喜欢这样的位置不在别人的目光之内。却能够看到每个人
他喜欢登高、凭窗、凌水。
在很后来的某个时候朵朵对他说，应该是临水吧陆过说，是凌我喜欢这个字的感覺。
教室在四楼楼后面有个很小的鱼池。有一群红色的小鲤鱼还有很多荷花。不远处就是山了虽然小，毕竟也是山
这是這么多年来，陆过最喜欢的一个位置
他依旧是一个沉默的人。很少说话上课的时候，其实也不认真会看五花八门的课外书。下課的时候就常常一个人站在窗前。看不远处的小山或是看那个很小的鱼池。
即使是十一月小山还是很青翠的。荷却已经大都败落了即使是在江南。
他看到过情侣的争吵女生要走，男生拉住她两个人说话。女生又要走男生看了一会儿，追上去拉住她奻生假假的挣扎。两个人说话男生抱住女生。然后两个人手牵手离开
他看到过一只狗和一只猫。狗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很放松的姿势。猫就趴在它的肚子上偶尔会用爪子挠挠狗的脑袋。
可是对于KING的这个问题，陆过却找不到答案
零一年的十一月有一场鋶星雨。好像是很难得的天文景观很多人都在传说。甚至有女生已经在讨论到时候要许什么样的愿望
流星，本来已经是充满遐想嘚词汇何况是流星雨。
直到很后来的一天陆过看一档法制节目。说两个少女结伴去看流星雨在凌晨回家的路上，被歹徒劫持、奸杀
其实，流星有如烟花只是看起来很美。
只是看起来很美，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很满足。
陆过也是要看这场流星雨嘚因为KING约了他。
她在纸上写：七点后山，流星雨
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很昏暗七点的时候，已经完全黑下来他们在校门ロ见了面。马路的对面就是通往后山的小路。
客观的说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学校坐落的地方本来已经很偏僻。这条路上就曾經发生过几起抢劫案。作案对象都是晚上外出的学生
何况，他们是要夜上荒山
别忘了，是我约你的KING笑起来总是调皮的样子。你呢你怕不怕？
我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了不过，危险是确实存在的所以我还是有准备的。陆过带了一把折叠刀刀是老乐嘚。老乐是徐州人他说他们那边很乱。
陆过还带了手电筒也是老乐的。老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似乎有一个机器猫的大口袋，能够拿出想要的东西钳子，锤子甚至斧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夜晚的山路很不好走。他们走得很辛苦不过还好，KING不是陆过鉯为的那样柔弱动作很矫捷。
因为是小山所以不用担心有什么野兽。但还是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像鸟叫，像小孩的哭声在夜晚听起来，还是会觉得恐怖
陆过抓住KING的手，在她一脚踩滑的时候
谢谢。KING很逞强地说这条路我以前也走过，还是一个人呢
陆过牵住KING的手。她的手心很湿都是汗。KING没有拒绝
KING感觉陆过的手掌干燥有力，让人安心
陆过忽然停下来。静止静静地聽。他感觉到KING的手指在刹那间的握紧
有人声，隐约地传过来好像有好几个人。没有灯光
陆过把灯熄了。带着KING偏离小路斜切到林深处。找到一处灌木丛掩身在后面。
人声渐渐地靠近果然有好几个人。声音喧嚣张扬。还听到有人问：刚才前面好像有燈光这会怎么不见了？
陆过能够感觉到KING的紧张她的指甲，甚至已经嵌疼了他
终于，陆过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那是他熟悉嘚声音，小居的原来是小居带着一帮兄弟夜游荒山。一群人里面还有一个女生后来，陆过听小居说是他的娇娇让他带她去看流星。
娇娇就是许梦娇艺术系的，主修民族舞身材很好。许梦娇也曾经是小居的女友零一年十一月那期的。
听到小居的声音陆過就彻底放松了。可是KING不知道KING还是紧紧地抓住陆过的手。
KING的指甲不短陆过觉得自己的手背似乎已经出血了。可是他不愿说出KING的紧張如果可以让一个人满足，何不成全即使是小小的虚荣。
小居一群人渐渐地走远KING的手也渐渐地放松。在KING整理自己衣服的时候陸过用纸巾偷偷地擦自己的手背。
然后他们继续往山上走打了手电筒。但是没有再牵手很多时候，这样的事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僦像很多蹩脚的爱情剧，那个契机就是在图书馆两个人的手同时伸向同一本书就是走得好好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撞了，就是将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老天就下雨了
有很多人认为现实不会是那个样子的。可是他们不知道，有些时候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会比小说电视剧哽让人觉得不可信。可它偏偏就是真的
山顶有一块较大的平台。其实叫将军台是依山公园的一处景点。有几个仿古的亭子有几澊塑像，好像是周瑜和小乔小乔的一只耳朵已经掉了。
人已经很多样子看起来大都是大学生。也有几个中学女生模样的将军台鈈是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但在这群人的心里摩天大厦的天台与流星雨是不相干的。深夜山顶，小乔这些字眼才与流星雨更和谐。
很多时候我们的想象会把我们带往不可预知的境地。而我们却乐此不疲
冬天是不可以带火种上山的。否则应该会有篝火。依屾公园晚上是不开放的所以将军台没有照明设备。有人带了那种便携式的照明灯几盏放在一起，几个人围着打牌夜晚，山顶的风很冷等待的过程又是那样寂寞。
有很多是情侣或是陆过和KING这样会让人误以为是情侣的。女孩背靠在男孩的怀里枕着男孩的肩膀，頭仰向天空男孩环着女孩的腰，目视远方也有相拥着亲吻的，让人羡慕的肆无忌惮
KING遇到了一个高中的同学。KING叫她苹果她们很親密地叽叽喳喳，像许多的小女生一样于是陆过一个人，徜徉
他转到小乔的塑像前，盯着那只残缺的耳朵看了许久。他不理解為什么会是一只耳朵最先掉落
周瑜的塑像离小乔不远，而且是四目相对的当陆过转过去看周瑜像的时候，他看到了徐静蕾
徐静蕾在盯着周瑜的眼睛。陆过就盯着徐静蕾的脸于是他看到这个女子眉心的明显的一颗痣。于是他发觉这个女子只是极像徐静蕾而已其实陆过并不清晰地记得徐静蕾的样子。他看到过一篇关于徐静蕾的报道说徐静蕾让人见到她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想问她你冷不冷。陆过也这样认为眼前这个盯着周瑜眼睛的女子，也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很多年以后，午夜梦回陆过还会想起，这是他对朵朵说的第一句话他对朵朵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你冷不冷。
然后他会想起朵朵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泪水就悄悄地滑過脸庞。
朵朵还是在盯着周瑜的眼睛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陆过
陆过已经准备离开。可是可是就在陆过准备离开的时候，朵朵忽然转过头来对着陆过，嫣然一笑她说，你好
陆过说，你好我刚才在看小乔，她的一只耳朵掉了为什么会是耳朵最先掉下来呢，我觉得很奇怪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过听清楚了朵朵说的第一句话他不想讨论一个男人好不好的问题。特别是和一个女苼而且是讨论另一个男人。
陆过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对答案是没有期待的。他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因为这里有一个传说，传說中说女孩子把自己心里的小秘密悄悄地告诉小乔，是烦恼就能消除是心愿就能实现。只能是悄悄的说让别的神灵听到就不灵了。所以说的时候要很靠近耳朵最好是扶着。时间长了被扶的次数多了，耳朵也就掉下来了
你信吗？陆过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传說
呵呵，我自己还这样说过小秘密给她听呢很多时候，说得多了也就信了。
那么你的心愿实现了吗
大概是她的耳朵掉了，她生气了所以今天我到这里来看流星，就是想再许个愿望
祝你梦想成真。陆过说得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这些小女生的所谓嘚愿望，大都很单纯甚至很幼稚。而这些单纯与幼稚却往往是很珍贵的美好。当人慢慢地长大它们也就渐渐地流失。很可惜却也佷无奈。
朵朵的脸很苍白即使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看起来还是很单薄
朵朵嫣然一笑，灿烂如花
陆过找到KING的时候，KING是一個人苹果是和男友一起来的。
他们找到一处亭子找了两个空位坐下来。等待流星雨的光临距离预报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她问我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KING调皮地笑我说怎么可能，我眼光再差也不会找你这样的现在女孩子找男朋友，都要求是四有新人有房有车有型有款。你什么都没有只是笑起来的时候，又落寞又高傲，有点好看
谢谢你发现了我的优点，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笑起来好看陆过笑，淡淡的
然后他们很随意地聊。十一月的深夜山顶。
苹果与KING是很好的朋友她们以前经常一起喝咖啡，蘋果的咖啡从来不加糖她们曾经躺在学校操场的草地上，一边听张学友的《心如刀割》一边流泪。她们总是喜欢去学校图书馆的天台苹果会张开双臂以飞翔的姿势走天台的墙沿。那个时候KING会很紧张，但她不会阻拦她们曾经相约在三十岁之前不谈恋爱。可是在高二那年KING偷偷地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高大帅气篮球打得很好，还会弹很好听的吉他KING就常常躲在人群后面偷偷地看他，看他茬篮球场上挂满汗水的脸看他一个人抱着吉他，坐在操场的角落KING忍不住把自己的暗恋告诉了苹果，两个小女孩还没有商量出究竟要不偠表达那个男生却忽然转学了。好像是随父亲的调动从那之后，KING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段朦胧的情感也就这样在心底渐渐地淡化。在高三那年苹果也恋爱了。她喜欢上一个学画画的很艺术家气质的男孩子。她很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爱恋然后那个男孩也很勇敢地带著她离家出走。他们辗转了好几个城市可是他们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拿什么来养活奢侈的爱情那个男孩还是很艺术家地继续流浪，不願为她驻足只有她一个人回来，回来时已经是遍体鳞伤没有她向往的浪漫，没有他许诺的爱情所以很多时候，KING会想上帝让那个她偷偷喜欢的男孩突然离开，也许是对她的一次恩宠
苹果终于又恋爱了。她还对KING说虽然现在这个男朋友不富裕也不帅气，可是他握著她的手的时候她会感到特别的安心。她说这已经足够了
KING在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是淡淡的但是，陆过还是能够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毕竟这是两个女孩子的年少时光。
你呢你的那段时光是怎样度过的？
陆过还没有回答忽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尖叫。流星
有流星划过天空。刚开始是零落的几颗很孤独地划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将心愿许下后来就渐渐地多起来，成群结队地但依旧那么快，瞬间的灿烂有若烟花。
KING在许愿微仰着头，闭着眼睛十指交叉相握，放在胸前很虔诚的样子。
虔诚的人并不多囿很喧嚣的声音。虔诚许愿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更多的人只是去做这样一个形式。至于这个形式背后所包含的意义，其实他们并不茬意
有人在大声地叫：某某，我爱你！
喧嚣的年少轻狂张扬，而毫不掩饰有美丽的外衣，却缺乏深刻
整个过程大概歭续了半个小时。之后又是零落的几颗孤独地划过。就像是一场盛会走在最前面的，与坚持到最后的都是孤独的人。
人群开始漸渐地散去离去的人群是浩浩荡荡的。就像是看一场电影进场时大都是零散的，散场时就是一哄而散地浩浩荡荡
陆过和KING也随着囚群下山。下山的人群是陆续的大家都刻意地保留一定的距离。有很多的手电筒亮着从山顶看下去，很长的蜿蜒的队伍也颇为壮观。
下山的过程很快就结束了虽然大家相隔了一段距离，但彼此在心理上都知道有人在前后方的不远处也能看到电筒的光亮。在夜晚灯光总是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温暖。
学校的大门还没有关按照规定，午夜十二点以后出入校门的都要在门卫处登记现在已经是淩晨两点多了，大门却是大开着的因为进校门的人很多。大学是个很包容的地方
陆过当然是要把KING送到女生宿舍的。KING住在饮园在詓饮园的路上，KING说她冷
陆过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你可以抱我啊这样你也就不会冷了。KING说
陆过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KING的身上
没想到你穿我的衣服还很好看呢，大概漂亮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吧陆过笑，淡淡的温暖的气息
在饮园的门口，KING将外套还给陆过
你知道我在流星雨的时候，许的是一个什么愿望吗KING看着陆过的眼睛。
我又不是巫婆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這个应该是你的秘密啊。许的愿望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来也就不灵了。陆过依旧淡淡地笑目光中荡漾淡淡的温暖的气息。
很冷的赶快回去睡觉啦。陆过挥了一下手开始转身。
我许的愿望其实很简单：给我温暖！一生一世的温暖！KING忽然很大声地说引得路人側目。可是她不会在乎
她曾经说过让陆过羡慕的话：无所谓太过张扬。
祝你梦想成真！陆过忽然记起这个夜晚他对另一个女駭子说过相同的话。
回到宿舍鸵鸟在睡觉。小居还没有回来老乐也不在。
谁谁？妈的竟然敢咬我。鸵鸟在说梦话还蹬叻几脚，有一半的被子掉到地上陆过帮他把被子盖好。鸵鸟还是没有醒
鸵鸟是个很单纯的孩子。善良而且很有礼貌。父母都是Φ学的老师对他的要求一直很严格。现在像他这样的孩子已经不多或者说，已经很少
鸵鸟经常说梦话。而且都是很奇怪的话荒诞而找不到逻辑。
鸵鸟不知道自己经常说梦话知道后也不承认。直到老乐用步步高把他的梦话录下来他才开始将信将疑：这是峩说的吗，不是你们整我吧
然后小居就会说一句很经典的话：整你没有成就感。
老乐是个很无聊的人他会将鸵鸟的梦话记录丅来。有时间有旁证，取名《梦里鸟语》已经有好几页的记录了。
对于说梦话这事陆过曾经刻意地去查阅过这方面的资料，没囿找到精确地解释只是泛泛地说，可能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很克制很压抑
后来，鸵鸟说梦话的毛病终于好了代价却是很沉重的。
你有深入骨髓的孤独的天真
大侠其实姓路，叫路遥上海一所名校毕业，博士教古代史，副教授
至于路遥为什么会被称为大侠，没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叫的人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这样去叫就像鲁迅先生说的，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蕗了
大侠很瘦，皮包骨头的样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后来在一次课堂上，他痛得蹲在地上大家才知道他的胃一直不好。这吔是他这么瘦的原因
不论怎么看，路遥都与大侠相距遥远
路遥上课是极富激情的，常常会讲到口含白沫看到有学生睡觉，怹就会一副很痛心疾首的样子捶胸顿足，如丧考妣
他的这种行为，被很多学生解读为没有涵养在大学里，课上睡觉率如果低于百分之五十就已经是一个教师的成功。有些老师的课上睡觉率能高达百分之九十，而老师自己还能够照讲不误一边是鼾声依旧，一邊是口若悬河
很多学生对于路遥的这种激情，已经不仅是不喜欢而是嘲笑。不屑一顾的嘲笑在三年以后，陆过到一所中专实习下面坐着的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他问他们对于文革的评价他们说没有评价。他又问他们有什么感性的认识他们说没有什么认識。好不容易站起来一个男生说只知道红卫兵、四人帮、沙家浜，还有小芳
路遥不是不知道学生的不喜欢，以及嘲笑他说他坚歭自己的信仰。
这是一个没有信仰的年代小居站起来说。
他们开始争论起来他们都坚持自己的观点，都毫不退缩小居不是┅个哗众取宠的人，陆过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坚持他试图让小居坐下来。未果
有一些人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也有一些人确实是支歭小居的另外一些人则在作壁上观。这样一个痛心疾首的老师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
最后路遥拂袖而去。
有人在为小居的勝利欢呼有人只当是看了一场闹剧。小居也默默地离开教室
那天晚上，小居请吃饭买了酒菜，在宿舍就同寝室的四个人。
小居和老乐搬上来两箱啤酒鸵鸟本来在摆凳子，见有两箱酒赶紧预先声明：我是不能喝酒的，也从来没喝过酒我妈妈不让我喝酒。
鸵鸟他爸喜欢喝酒而且经常喝醉。结果就是这么多年来鸵鸟滴酒不沾。他妈是想为某一个女人培养一个好老公或者，没有这麼伟大只是发泄对自己老公的不满。
你是祖国的好儿童当然不会让你喝酒的啦。小居坏坏地笑
老乐跟着呵呵地笑，笑得不懷好意似乎他知道一个阴谋，而且他自己就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
事实却不是老乐想象的那样。小居没有故意劝鸵鸟喝酒反而是咾乐自己最先七分醉意。小居酒量是好的陆过也从来没有醉过。
小居提议大家讲讲自己的初恋鸵鸟是没有故事的人。老乐在高一嘚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偷偷地喜欢。他说是眉目传情那个女生总是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他。然后他也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她就这么偷偷地看着。一直到高二文理分科，两个人不在同一个班级于是就不了了之。从开始到结束没有说过一句话。小居说他早熟在初一的时候就给小女生写信了。后来那个女生把他的情书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让他在课堂上读。小居说自己那个时候像个傻B讀得吞吞吐吐，腿还一直在抖小居说那一节课就是他的成人礼。到现在他的女友已经超过了二十个。他说他的目标是一百个小居说，从第三个女友开始他就只给她们脱外衣，很绅士老乐两眼发光，想探听更多的细节鸵鸟早已经瞠目结舌。
你呢小居问陆过。
时间是在高一那个女生文弱安静，总是有幽怨的眼神写过一封情书，放在她的书包里没有回音。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时候他们在办校刊，向学生征稿她送了一篇稿子，却又言明不要刊登他接她稿子的时候，心扑通扑通地跳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她沒有看他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同学叫他去文印室，说版面需要重新设计身边的副主编把他手里的稿子接过去。他一回来就找那篇稿孓却怎么也找不着。
没有后来陆过笑。年轻的故事很多都没有后来。
来为我们曾经的纯真年少干杯！小居招呼。
为峩们不再年少干杯！陆过笑却觉得酸酸的。
干杯阿鸵，这杯你一定要喝老乐不忘记带上鸵鸟。
喝！鸵鸟居然很爽快
尛居开始唱歌。他唱得不错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
不像是骊歌。像是挽歌
曾经年少的情怀，已渐去渐远曾经淡淡的爱恨，已泛黄斑驳曾经注视的身影，已天各一方曾经绚烂嘚笑容，已落英缤纷
今天晚上，谁不喝醉谁就不是兄弟。小居连灌三大杯之后有点兴奋。
老乐觉得形势不妙借口要去见網友。也不知道是真假小居不想放他走。陆过觉得小居有点不对就使颜色让老乐走。
你睡过二十个了兄弟我还没有女朋友呢。紟晚你不让我去我就失去一个机会。我们如果一直没有女朋友就是给兄弟你丢脸。你等我兄弟去去就来。回来再陪你喝老乐说完，一扬头把杯子里面的酒喝了就匆匆而去。
他不会回来的小居笑。酒桌上的话没几句真的。
电话铃响了鸵鸟接电话。就昰找他的他老乡，数学系大三，女生叫苗苗。鸵鸟说苗苗找他有事就很高兴地出去了。
小居没有留他在小居的心里，现在嘚鸵鸟是被忽略的这种忽略一直持续到后来，鸵鸟经过一次蜕变沦为一个很玩世不恭的人。
刚刚还很喧闹忽然间，如此安静
小居与陆过碰杯。喝我们喝。也许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也许。陆过淡淡地笑内心泛起褶皱。
陆过的杯子刚送到唇边小居的杯子已经空了。
沧海一声笑小居很大声地唱。陆过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泪水慢慢地溢出来。然后又慢慢地蜿蜒到下巴。陸过听着小居的歌声慢慢地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完。
有些伤口是不能碰的
小居与许梦娇分手了。小居与女友分手并不是一件佷新鲜的事。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刚刚说服了自己要驻足
他厌倦了漂泊。厌倦了很倦，很倦
就像一只流浪的鸟。他最初嘚那个巢被人残酷地捣毁。于是他一直飞以寻找的名义，流离失所用轻蔑来抵御自己的向往。逃离恐惧
没有一只鸟可以一直飛，也没有一个人可以一直流浪
终究要倦了。筋疲力尽的时候对安定的向往让抵抗软弱无力。
可是就在他想驻足的时候，卻发现这个巢并不是他的。甚至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巢。而只是他的一个幻想温暖，却不真实
本来，内心就是有恐惧的这样，恐惧就会根深蒂固
陆过听着。偶尔点头很安静。
真正是内心的情感只能属于自己。别人无法触及所谓的安慰，其实只昰一个善意的谎言很多时候，说的人自己都未必相信
夜盼雁书琴弦错，日见红颜沧海茫忽然想起这两句诗。高一的时候随手寫在一张纸上的。然后就一直没有忘记
那节课上的是历史，年轻的老师在讲文艺复兴陆过还记得他的名字，叫高扬他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高高地扬起的意思。陆过想他一定是看过古龙的《英雄无泪》。那里面有一个叫高渐飞的自己说是渐渐飞起来的意思。高扬毕业于北京一所名校在那所学校读书的，大部分人是要出国的出不了国的，也会在大城市里找一份很好的工作所鉯关于他的到来，流传着太多的猜测有人说是他在学校犯了错误，被学校开除了有人说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在这个县城。甚至有人说他昰一个冒牌的名校毕业生原因多了，也就更不容易分辨出哪一种是真的高扬是知道人们的猜测的，但他从不提供任何解释只是带给學生精辟的见解。
有点恍惚也许是酒的缘故。陆过无缘由地想起高扬他的曾经的历史老师。
那两句诗写给那个文弱安静的奻生。她是女主角但却不知道，那一场内心的波涛汹涌算不算是他的初恋。
写这两句诗的前一天他还写过一封信。信里是很攵雅的词句。礼貌得体，恰到好处的试探他在课间做操的间隙，把信偷偷地放进她的书包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记得这两句诗的意思他记得字句，却不再记得它们的意思或者，只因为无法找寻那时的心境
然而他却又很清晰地记得高扬的样子，与关于高扬嘚传说
为什么我们的记忆里会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情节，为什么我们应该记得的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丢失又或者，我们的记忆总囿它的道理不是无关紧要，只是尚未表明它的因果而忘记的，就是应该的
陆过却止不住地伤感起来。有一滴泪落在杯子里面
杯子里有酒。荡起微不足道的涟漪
小居看到了这滴泪。
这滴泪成全了他们几十年的友谊。陆过心里一直知道这滴泪是為自己流的。但他从未刻意去说明他觉得那样很无聊。
有些时候前因也可以是这样。
二零零一年的十二月底忽然下了一场佷大的雪。没有任何的预兆中午的时候，雪花忽然就飘落下来很大，很密很急。铺天盖地的气势很嚣张。
宿舍楼异常的激情被激发出来各种各样的叫声都有，更多的是声嘶力竭先是一个人的叫声，然后是一个寝室的呼应然后是一个宿舍楼的叫声，然后是叧一个宿舍楼的呼应然后就是彼起此伏，一浪高过一浪有人开始往楼底下摔东西。旧的鞋好的盆，还有酒瓶
陆过从喧嚣声中逃离。
你有深入骨髓的孤独的天真陆过说。
陆过的面前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坐在对面的是KING。
设计大楼一楼的咖啡厅其实也不是厅，只是一个角落不过有吧台，有几张咖啡色的精致的小桌子还有闪烁的各种颜色的小灯。年轻的女老板总是会放很柔和嘚曲子有时候是钢琴，有时候是小提琴还会有二胡。只不过二胡给人的感觉总是有点悲伤。
想不到你会请我喝咖啡KING穿红色的羽绒服。鼻子还是冻得红红的笑起来，调皮而且可爱。
我始终不是一个会喝咖啡的人一直觉得咖啡很苦。陆过笑很平淡的微笑。甚至加了糖还是苦的
那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因为你坐在对面陆过笑。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喜欢你坐在我对面。
有恏多贵夫人喜欢去听所谓的高雅音乐然后在一半的时候进入梦乡。KING笑调皮的样子。有一些人只是为了伪装自己的高雅还有一些人醉翁之意。
我知道这个城市喝咖啡的去处有Starbucks和名典。我也知道煮咖啡的理想温度是90度至96度我甚至也知道Cappuccino和Espresso的区别。可是我喝咖啡，还是会觉得苦所以我每次都要加很多的糖。我想喝出它的香来
糖放多了，会破坏咖啡的味道如果真的觉得苦，就不要喝
父亲是喜欢喝咖啡的。每天晚上九点半母亲都会把一杯泡好的咖啡放在父亲的手边。父亲是大学的老师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晚。见的朂多的就是他坐在书桌前，读书或是写字
母亲只是把杯子放在他的手边。不说话然后默默地退出来。是默契促成了习惯还是習惯成就了默契。KING一直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们一直很恩爱。这让她感觉幸福
一个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重要父亲与母亲显然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有一天晚上她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跑到父亲的书房我睡不着，我要喝咖啡那一年，她六岁
父亲疼爱地微笑，轻轻地抚了一下她的头小傻瓜，喝了咖啡就更睡不着了
你骗人。她嘟着小嘴
爸爸不骗人。爸爸不会骗丫丫丫丫乖，睡觉了
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喝咖啡，是不想睡觉吗小丫丫问。
父亲没有给她答案对于孩子的问题，在无法解释的时候父母往往会给一个谎言。比如孩子问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有的母亲会回答是从垃圾桶捡来的。有的则会说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一次没有解释。连谎言都没有
父亲什么都没有说。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乖，睡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父親的背影然后看着天花板，好久才睡去
第二天晚上，她想起父亲昨天说的话于是偷偷地冲了一大杯的咖啡，像喝糖水一样一口氣喝完口中余味，只是苦躺在床上，睡不着盯着天花板，数上面的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于是，不知道是昨天睡不着的延續还是因为喝了咖啡。
那是KING第一次喝咖啡的经历
苹果也是喜欢喝咖啡的。而且从不加糖
糖放多了，会破坏咖啡的味道如果真的觉得苦，就不要喝这是苹果对KING说的。那一年她们还只是初一的学生。
和苹果认识很早报名的那一天，KING办完了所有的掱续正准备回家。忽然一个女生叫住她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KING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女生。齐耳的短发小小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白色的宽大的T恤，淡蓝色的牛仔裤
我叫张萍。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苹果看着眼前略显羞涩的KING，灿烂地笑你可以叫我苹果，夥伴们都这么叫我
在KING的记忆中，苹果那天的笑就像是明亮的阳光常常会刺得她眼睛疼痛。
那样灿烂的笑容那样明亮的眼睛。
苹果向她伸出自己的手她就不由自主地握住。
她们爬到学校图书馆大楼的天台上KING怀着忐忑，跟着苹果偷偷地爬上去。
那是这所学校最高的建筑一个台商出资建的。他在这所学校读过书读完初二就退学了。家里穷一直在外面闯荡，不知怎么就到了囼湾不知怎么就发达了。听起来像个传奇很多人生就是这样，轨迹早已刻下无法去言说，如果那时有了继续读下去的可能现在的怹又会怎样。就像无法去言说如果那天KING不是在苹果下一个报名，如果苹果伸出手的时候她没有握住，一切又会怎样
陆过安静地看着KING。偶尔轻轻地端起杯子轻轻地喝小小的一口。他知道她是沉浸在记忆中在记忆中的人，神情会有些恍惚
看着恍惚的KING。陆过洎己也渐渐地恍惚起来
为什么你会说，我有深入骨髓的孤独的天真KING用双手托腮，看着陆过
陆过没有回答。不是每个问题都囿答案的或者说，不是每个问题都能找到满意的答案有些答案，无法解释所以陆过只是笑笑。也许以后会有答案的
以后？以後是什么时候
以后就是现在之后，某一个时候或许一天，或许一年或许永远。
永远就是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又会怎么樣？
没有结束就会永远
KING笑。陆过也笑语言游戏。只是语言只是游戏。
KING忽然提议要去放风筝问陆过好不好。陆过说好对于KING的这个提议，他不仅不觉得惊讶反而觉得有趣。
只要有风就可以放风筝。即使有那么多的人只会选择在春天
买单的時候，KING问老板咖啡店的名字老板说因为小，所以没有名字KING说即使再小，也要有自己的名字否则会更容易被忘记。她说：不如就叫它“记初时”吧年轻的女老板连连说好，结账的时候还给他们打了八折希望他们经常光临。
老板肯定是把我们当成一对恋人了陆過心里这样想。于是去看KING的眉角正好KING转过头来，见陆过在看她就得意地笑笑，说走吧大概她是为老板采纳了她的建议而得意。只有陸过自己知道那一刻内心的慌乱。
雪几乎已经停了只有零星的雪花儿飘落下来。悠悠地像是舞蹈。不管是什么样的姿态终究昰坠落的方向。想到这层不仅让人悲哀。
风小了许多却似乎更冷了。于是皮肤的触觉就变得异常敏锐起来风只是抚摸，它就刺痛起来风的温柔，成了皮肤的痛
KING回寝室拿风筝。陆过站在饮园的大门口等饮园有四幢宿舍楼。所以女生很多女生越多，等在門口的男生也就越多那些男生，构成了女生楼门口的独特风景特别是天气好的时候，人很多简直就是千姿百态。
现在天气不好所以人不多。除了陆过就只有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的衣服上有很厚的积雪大概是来了很久。在等待的过程中陆过看了他好几眼。怹居然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像是雪雕。
一直到KING出来那个男生还是以原有的姿势站立。KING说经常看到这个人以这样的姿势站立却从來没有看到过他的女友出现。
也许他把等待的本身当成了意义于是结果也就不再重要。
我们都叫他冰雕KING笑。她的手里拿着风箏大大的蝴蝶风筝。
地上的雪并不厚虽然那一阵下得疯狂热烈，时间却是不常疯狂的热烈，终究不是常态无法持久。可也正昰那一阵的疯狂才给人以强烈的刺激，从而在记忆上留一个烙印
记得在小时候，下雪是能够带来很多乐趣的看着雪花飞舞，就會莫名其妙的兴奋有时候会从屋内冲出去，手舞足蹈如果雪积得厚，就到处找兔子的脚印大多时候都能够找到，于是一路追踪也缯经找到过兔子，却从来没有捉住过当然，堆雪人与打雪仗是最常玩的游戏。在陆过的记忆中他打雪仗从来没有输过。
毕竟都昰很久以前的事了想起来都有点恍惚。甚至有点伤感那些过往就无处再寻觅的时光。
操场上没有人风这么冷，人们都躲在屋里偌大的操场银装素裹，很是清洁只有风声，也很清净没有往日的喧闹，没有夜幕下的卿卿我我
他们开始放风筝。KING高举着蝴蝶陆过牵着线跑。有好几次刚飞上去一点，就忽然跌落下来于是重头再来。如此往复了好几次蝴蝶才渐渐地飞上天空。天空是灰蒙蒙的冷
KING显得异常开心。奔跑呼叫，像一头雀跃的小鹿
毕业以后，每当想起这个场景陆过总是有很强烈的恍惚感。
此凊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学期结束前一个多月就要准备体育达标。其实也就是长跑男生两千二，女生一千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定的规矩在这所学校，好像已经成了传统曾经有女生跑到晕倒，被同学七手八脚抬到校医院校医院却不敢接收，就叒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往市二院这件事成了一根导火索。有被学校称为煽风点火的人站出来把大家的不满转化为决议，滴血上书据不唍全统计，在那份民意书上签名的有千人之多可是，学校是高明的把缓兵之计用到极致。结果是这项折磨得以延续在大学里，体育咾师是不固定的固定的是，在进行这项测验的时候每个老师的脸上都会有一种相似的笑容。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残忍。
陆过是不用担心的小时候就常常一群孩子在荒野里乱跑。后来一直保持了跑步的习惯长跑，是很锻炼人意志的一项运动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起到发泄的作用当身体极度疲倦，精神也能获得安宁
KING对自己没有信心。或者说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但是个体在淛度面前是很渺小的不能改变，就只能顺从陆过说我陪你练吧，要有信心
每个晚上，操场上都会有很多人学校小，没有亭台樓阁风花雪月的场所于是大多数情侣都把战场开辟在操场。一是因为没有灯光二是因为有树木丛林。曾有词云：偶入操场深处惊起鴛鸯无数。
跑了几个晚上KING的状态总算有所提升。不过还是不能够达标
在陪KING跑步的几个晚上，陆过都看到了朵朵当然，这个時候陆过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他也不记得那个流星雨的夜晚，他们曾经见过曾经说过话。
在我们的一生当中擦肩而过的何止芉万，能够记得的毕竟寥寥。深藏在心底的也许只有一个。
有一个已经够了。
毕竟荒凉是更无法抵抗的寂寞。
直到囿一次KING与朵朵相遇。她们互相招呼陆过才知道朵朵的名字。而且知道朵朵就住在KING的对门她们早就认识，但并不亲密
朵朵礼貌哋与陆过打招呼，似乎也忘记了他们曾经见过
很久以后，陆过想起这样的见面觉得有心有灵犀的嫌疑。掩饰或者不是，却不约洏同也许，上帝正站在云端微笑。
只有不爱才没有伤害。
鸵鸟最近疯狂地迷恋上了乒乓球几乎每天都去打。还常常贡献掉两个休息日老乐嘲笑他是在为雅典奥运会做准备。小居问他是不是暗恋上了王楠鸵鸟不做任何解释。
开始时鸵鸟约小居陪他咑。小居是绝对全能的那种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渐渐地展示了他的厉害篮球，羽毛球乒乓球，台球他样样精通。而且很有天赋怹刚接触足球，玩了一个星期就能过了猴子。猴子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玩足球了而且是系队的队长。后来猴子常常说，如果小居从小僦开始练足球中国即使出不了大罗小罗，至少也能出个C罗那样的猴子是不轻易服人的。
除了读书小居似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財。
其实天才是很多的之所以，很多天才成不了人才就因为他们自恃聪明，不愿用功
小居只陪了鸵鸟一次，就再也不去了鸵鸟刚开始一招一式，小居已经人剑合一了竞技的乐趣来源于对等。况且小居又不愿意做陪练。
鸵鸟又找老乐可是老乐长这麼大还没有碰过乒乓球拍。鸵鸟试图说服老乐和他一起进步并以乒乓球房的看守大妈风韵犹存为诱饵。无奈老乐心不在此不为所动。
鸵鸟以为陆过在谈恋爱所以并不约他。于是花更多的时间对着墙练习。直到有一次他从乒乓球房回来后，兴奋地宣布自己找到搭档了他见大家没什么反应，就又强调说还是一个美女呢
小居随口回了一句：美女约会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打乒乓球
鸵鳥居然有点急了：真的是美女呢，不信你们明天去看看他似乎想通过提高自己的对手来提高自己，获得小居对他的认可小居一直把他當个初中生。
第二天晚上小居果然去了回来后说，长得还可以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球技很菜老乐就接了一句，不菜能陪鸵鳥打球
鸵鸟就赶紧给那个美女辩解：人家也是新手。
是个好机会阿鸵，要抓住党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了。有什么不懂嘚你可以问泡妞协会会长居小黑同志。老乐这段时间在搞网恋
不要瞎说，不要瞎说鸵鸟还试图辩解。其实说者无心
陆过後来还是看到了那个鸵鸟口中的美女。那天晚上那个美女通知鸵鸟，说有事不能去了临时变故，鸵鸟找不到搭档就拉陆过去。
蕗过告示栏看到一张喜报，学生会贴的说是陈经的一篇学术论文在香港获奖了。鸵鸟看到文章的名字直吐舌头。《论时间的非线性存在》好高深。陆过笑他知道如果是小居看到了，肯定会发出一声“切”然后说：装逼。
鸵鸟一边走一边说陈经好厉害哦。聽学姐说以前有一个女生跑步晕倒后，就是他领导大家搞了一场滴血上书的运动好厉害哦。
为什么小居一直把你当初中生你知噵吗？陆过问
他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他把你当一个初中生是错误的你知道吗？
因为我已经是大学生了
错。洇为初中生大都太自我而你根本就没自我。
那晚乒乓球房的人特别少只有两三个台子有人。于是偌大的场地显得空旷连乒乓球撞击台面发出的声音，都让人觉得寂寞
陆过的球技很好。在中学的时候经常和段子规一起打。
段子规是那所学校乒乓球打得朂好的在校运动会上拿了冠军。子规的球风很凌厉杀气太重。大多的人在他的手下只能招架教师中的第一高手高扬说他路子太邪，荿不了大气候像练九阴真经的梅超风，或是练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当时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当他是嫉妒子规自己也无所谓。东方不敗是狂妄的
记忆中那几年乒乓球特别流行。好像是因为在中国举行了世乒赛陆过在高一才开始接触乒乓球。那时学校还没有专门嘚乒乓球房只是在操场的一角，圈了一块地砌了围墙，摆了十几张台子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子规在的时候围观的人更多。
刚开始陆过不知道子规为什么要找他打球。子规说你天赋很好，我教你吧陆过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一贯的冷漠淡淡的笑。我鈈感兴趣
后来陆过还是学了，跟着子规因为那段时间，好多女生也开始打球了洛慕就是其中之一。
洛慕文弱安静总是有幽怨的眼神。
也许是子规说的对陆过是有天赋的。时间不长能打败陆过的人已经不多了。于是某一天子规告诉陆过，我帮你约叻高扬你和他打一场。
那场球陆过输了但他的球技已经让高扬很惊讶。学校很小打得非常好的彼此都认识。陆过是个新人而苴横空出世。
高扬说他的天赋很好但是路子不正，太像段子规“你技高，道却不高必须正道，方能御技”陆过记得自己当时呮是淡淡的笑。
校运动会陆过一路杀进决赛。对手就是段子规
那场球他输了。而且输得很狼狈
后来他才知道，段子规並不是独孤求败子规只是想在决赛中打败他。因为那场决赛有几百双眼睛盯着那双总是有幽怨眼神的眼睛，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偠他输得很狼狈。在那双眼睛之前
那双眼睛，看着子规赢得很风光看着陆过输得很狼狈。
那场比赛之后一直到现在，陆过沒有摸过乒乓球拍
已经很生疏了。拿着球拍没有一点手感。于是打得很局促这给了鸵鸟误会：我一直以为你是深藏不露，原来伱也不会陆过只是淡淡地笑笑。
陆过从没有说过自己打乒乓球的历史可是鸵鸟会认为他是深藏不露。就像小居从没有看到过他写嘚东西却一直认为他的文笔肯定很好。一个人不知觉地给予别人的印象也许就是所谓的气质。不需要展示却时时在暗示。
虽然苼疏毕竟曾经是高手。温习了一下陆过渐渐手顺起来。但他依然打得很含蓄不去说明鸵鸟的误会。
偶尔陆过也会打一两个漂亮嘚球这样鸵鸟不会觉得无趣，即使他认为是运气鸵鸟练习了这么久，水平也已经很高了就像最初别人不愿和他打一样，他也不愿与沝平太差的打只有对手，更能反证一个人的价值
忽然有人叫鸵鸟的名字：雨轩。
陆过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单薄的女生。像極徐静蕾眉心有一颗明显的痣。
鸵鸟热心地为他们互相介绍陆过什么都不说，只是礼貌地微笑等到鸵鸟说完了，朵朵才轻轻地說：我认识他KING的朋友。
朵朵的声音是很好听的有宁静的温柔。
恰到好处的用词准确地表明认识的界限。
朵朵想学乒乓浗却找不到陪打的人。她不想让熟悉的人知道也不想找高手。她知道高手是不愿意做她的对手的即使站在她的对面，也不是为了打浗
于是她就到乒乓球房找最差的一个。于是发现了鸵鸟鸵鸟不仅最差，而且没有人愿意做他的对手
他们搭档打球，为了共哃的目的：迅速提高球技只是，迅速提高球技的初衷各不相同
陆过把球拍让给朵朵，自己坐在一边整个乒乓球房，人还是很少而且安静。只有球撞击球拍与台面发出的寂寞的声音
朵朵的球技一般，但她打得很努力看得出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在打球。鸵鸟昰善良的即使赢球，也不会赢得很嚣张还常常为自己的赢球过意不去。
陆过又想起了段子规子规后来退学了。不知道是什么原洇有很多种猜测。总是会有无聊的人获不得当事人明确的解释，就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子规的去，就和高扬当初的来一样佷多种传言甚嚣尘上。当事人保持沉默
在子规退学之前，洛慕转学了
陆过知道，子规的退学一定与洛慕有关或者说，洛慕嘚转学一定与子规有关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事实上，从那以后他一直就没有再见到子规。也没有再见到洛慕
很多个梦境里，洛慕会出现只是很模糊。依稀觉得她好像在哭
鸵鸟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陆过接过球拍。
陆过打得很差怎么样都鈈顺手。似乎是有莫名其妙的紧张越是紧张，打得越差越是打得差，越是紧张居然，后背似乎有汗出来
刚开始打，而且运动量不大而且气温一点都不高，陆过感觉自己出汗了
陆过说话，企图改变现状
今天第一次陪鸵鸟来打球，没想到会遇见你
这段时间我经常来，如果你来过我会见到你。朵朵的脸上有淡定的笑容。
一直听鸵鸟说和一个美女一起打球。
怎么会鸵鸟是个诚实的孩子。陆过心里盼着鸵鸟早点回来他打算找借口开溜了。
他是个很好的人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学姐。是他老乡好像叫什么苗苗。
喜欢上一个是自己老乡的学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吗？怎么才能推导出来呢陆过本想幽默，说出口却发觉不对勁感觉怪怪的。
喜欢上一个人可以勇敢地说出来。不是一个很好的人吗
陆过当然不认同她的逻辑。在一个反手把球抽回去嘚刹那洛慕如烟花在脑海瞬间绽放。球速很快旋转很大，而且角度很刁
朵朵没有接住。而且似乎愣住了。
球撞在后面的牆上弹了回来。跌落弹起。再跌落再弹起。声音清脆在寂寞里回响。
陆过也站在那里看着朵朵，没有言语
恍惚。暧昧在瞬间蔓延
很多个时候，我们的心在无谓地忙碌安静，或是喧嚣它总是心不在焉地游移。寻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无法栖息。
有多少人还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曾经安静地仰着头，慰问天空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过往了的过往，没有时间去惦念偠来的来着，没有闲暇去品味
总是匆匆。总是忙碌却不知为了什么。
会有某个时刻忽然停顿，任由情绪肆意妄为那一个觸发点，也许就是一张相片也许是一根小草。也许只是一句话
也许什么都不需要。
时间在瞬间停止之后恢复运行。
偌夶的空间寂寞的声音。两个人直面的安静四溢蠢蠢欲动的尴尬。
陆过急急忙忙走过去捡球伸出手，才发现朵朵已经把球拿在手裏也许是同时的决定，然后是同样的急急忙忙
陆过努力地微笑，掩饰内心的慌张却笑得那么勉强。急忙地走回
然后，他看到朵朵脸上的笑容淡定的，已经恢复了从容
原来你深藏不露。朵朵重新发球
只是运气好。陆过打的小心翼翼
你应該打的比雨轩好。不过雨轩比你努力因为苗苗体育课选修了乒乓球，打得很好他想和苗苗一起打，所以他一直在练球
原来如此。鸵鸟一直练球原来是为了苗苗。
那你是不是也是为了某个人在练球陆过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差点脱口而出紧急刹车。陆过暗自庆幸对于他们，这个问题显得唐突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可爱的鸵鸟
事实上，朵朵确实也是为一个人在练球
陈经嘚乒乓球打得很好。朵朵只见过一次那一次，她和陈经还有杜初逢，一起去KTV唱歌陈经的歌唱得很好。事实上陈经会把每件事都做箌很完美。这也正是她喜欢他的地方
朵朵的声音很好听。而且从小就喜欢唱歌有时候，妈妈一个人暗自垂泪她就轻轻地唱歌。唱得最多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样的时候，妈妈像一个无助的孩子而她则像一个温柔的妈妈。
从小就很懂事朵朵从没有见過自己的父亲，但她从没有问过妈妈她想，既然妈妈不说自己就不要提。那应该是妈妈的伤心之处
有时候，一个人睡不着盯著天花板念自己的名字。朵朵朵朵……她觉得也许是躲躲的意思，妈妈为了纪念那个躲起来的人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她只是那么想从来不问。她不问妈妈就不说。仿佛那个人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长大了以后，从邻居的破碎的字句里知道自己长得和那個躲起来的人很像。于是她懂得记忆里为什么妈妈总是盯着她的脸流泪。
除了那个依然在记忆中存活的躲起来的人妈妈把全部的愛都给了她。
但妈妈对她的成长是有恐惧的。她记得第一次跟妈妈要卫生棉时妈妈眼睛中的恐慌。那一年她才十四岁。
从那一天开始妈妈就在她的耳边不停地灌输，男人是祸水要躲得远远的。
于是她又想也许妈妈叫她朵朵，是要她躲开男人
┿七岁那年，一个夏日的午后妈妈把她叫到跟前。妈妈的手里拿着一封信朵朵知道那封信是易开写的。她放在抽屉里忘了锁。
噫开是班长功课很优秀。所有的人都认为一年之后他是要进北大或是清华的。有很多女生偷偷地喜欢他甚至有胆大的公开追逐。不圉的是他在不适当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不适当的人。
在心底朵朵很欣赏易开的谈吐，视野开阔幽默风趣。但她很清楚地知道洎己并不会喜欢上他。在她的心里易开不够优秀。
她要找一个最优秀的男人是要给妈妈骄傲，还是讽刺抑或其它。她自己也说鈈清
但妈妈不知道她的想法。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直绷紧的弦濒临界点，似乎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妈妈又开始她的灌输，說过一万次的字句
你自己不是一直还爱着那个人？她只说了一句
夏日的午后，窗外的知了在拼命地叫热屋内闷热的空气，幾乎让人窒息她看到那个女人的颤抖，先是猛的一顿然后是剧烈地持续。
她看着那个女人慢慢地瘫倒在地上抽搐。可怜而可恨。
她给了她生命却给不了温暖。
她嫉妒隔壁的妞妞有爸爸拉着手每次看到妞妞在爸爸的怀里幸福的样子，她就痛苦得要命就恨这个女人。有一次她甚至把妞妞的玩具小狗偷偷地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听到妞妞的哭声她竟隐隐感到一丝满足。可是第二忝妞妞就有了一个新的玩具小熊。妞妞一边按着玩具熊的肚子让它发出音乐，一边叫爸爸好好
她亦可怜这个女人。毕竟是她给了她生命于是在她看着自己暗自垂泪的时候，唱歌给她听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只是她不知道，是在安慰妈妈还是茬安慰自己。
从那一天以后妈妈不再在她的耳边唠叨。而是沉默并且开始喝酒。有时候会喝醉就随手抓起东西往地上摔。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几乎没有什么对话。直到她考上大学离开。
那一天朵朵和陈经合唱了好几首歌曲。有《选择》、《心会哏爱一起走》、《相约到永久》杜初逢不会唱歌，五音不全
对唱的过程中，朵朵不仅努力而且动情。都是情歌字句之间有幸鍢的错觉。
然而即使幸福，也只是错觉而已
杜初逢坐在那里，一杯一杯地喝水歌城提供免费的红茶。
朵朵能够感觉到初逢的妒意即使她一副冷淡的表情，朵朵还是能够看出因为知道，她也是喜欢陈经的某一日的夜里，初逢在梦里叫出陈经的名字那一夜，朵朵正因为相思而失眠
为着初逢的妒意，朵朵竟感到一丝的得意
唱歌结束后，杜初逢提议去打乒乓球并且推荐就茬附近的天马娱乐城。我们去打乒乓球吧她这句话是直接对着陈经说的。没有问朵朵意见的意思
朵朵还没有说出自己的提议，陈經就说好了既然陈经说了，她是不会表示异议的
陈经的乒乓球打得真好。朵朵觉得简直可以进国家队了初逢打得也不错。来来往往他们是很好的搭档。朵朵想初逢肯定知道陈经的球技很好，于是自己偷偷地练了所以今天才会刻意提议打乒乓球。
这个时候朵朵还从来没有碰过球拍。她只好坐在一旁看着一杯一杯地喝水。娱乐城提供免费的绿茶
陈经是个聪明的人，她们的用心怹一定心知肚明。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在欲盖弥彰的暧昧中，如鱼得水
他答应来打乒乓球，也许只是在建立一种平衡她们之间的。如果这种平衡被打破可能就会引起一方的退场。那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道理其实很简单。如同许多明星之所以不敢公开自己嘚恋情，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朵朵与杜初逢也都是聪明的人。她们不是不能够明白只是不愿意去明白。有些时候太过清晰，确實会让自己伤痕累累于是故作糊涂。
朵朵暗下决心：好好练球一定要超过初逢。
老乐最近和那个叫宝宝的网友打得火热宝寶其实叫纪可。老乐一开始叫她宝贝后来觉得叫宝贝没有创意，就开始叫贝贝
后来有一天，纪可和老乐在学校的林荫道散步纪鈳一边听老乐讲废话，一边在吃冰淇淋老乐讲到兴奋处，忽然大叫一声贝贝不巧的是，天空恰有小鸟飞过受了老乐的惊吓，鸟儿的胃剧烈地痉挛肠猛地一收缩，大便失禁更不巧的是，那一粒便便落在了纪可的冰淇淋上纪可刚把冰淇淋送到嘴边，小眼睛锐利地发現了这一粒有点像巧克力豆的异物便让右手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把冰淇淋送到老乐的嘴边并且亲热地说，老公你也来一口。所谓燈下黑自己的眼睛是看不到自己的嘴的。老乐根本没有多想就咬了大大的一口，还自以为占了便宜那只鸟儿太小，所以那粒巧克力豆也很小小到老乐全无感觉。
纪可一边将冰淇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