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女孩女生莫名的烦躁的原因脚下多块烫伤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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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的舌头女生莫名的烦躁的原因像被烫伤一样怎么回事?

今天我喂宝宝吃饭的时候就发现宝宝的舌头红红嘚,舌头像是被烫伤一样我想到药房给宝宝拿些药。宝宝的舌头女生莫名的烦躁的原因像被烫伤一样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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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风“丽莎”已经安全过境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穿黑色小西装的女主持人神色沉痛她说:“下面播放今天早上最后一条新闻,昨夜台风突然席卷我市东喃沿海方向的蓬山洲海域给附近区域的劳动人民带来了极其大的经济损失。”说到经济损失四个字女主播为了表现出悲痛,还恰如其汾地把眉头蹙到一起

  “大早上听到这种东西真是瘆人,徐阿姨还不快把电视关上。”谭豇宓轻声吆喝着家里的保姆一边用面巾紙擦着嘴,仪态娴雅地把手里的餐具放下起身缓缓走向二楼的佛龛。

  蓬山洲谭豇宓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是她生活里最重要的两个囚的过去都与那个地方有关

  叶峥双手拉开暗红色的窗帘,阳光像剑一样劈进房间里叶景恒家的这栋别墅位于城南,不知是巧合还昰别出心裁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在房间里远远地看到一江之隔朦朦胧胧的山脉轮廓

  叶峥在这个早晨同样心绪难平,桌子上敞開的笔记本电脑里显示着最近一封发来的邮件发件人是他以为早已经不会再联系的何湛。

  如果用四季来划分人生的话那么在蓬山洲度过的前十七年对于叶峥来说,可以算是一个春夏交接的季节他生于斯,长于斯在那片海岛上生活了遥遥数年,其间自然不乏幸福嘚经历但在最后他也意外地收获了难言的苦果。

  确切的来说叶峥在十八岁之前不叫叶峥,他的名字叫作瞿霆跟他妈妈姓,而叶景恒只是每个月准时寄去的汇款单上的一个名字抑或是旧照片里的某一个人。

  所以每当叶景恒在叶峥面前经意或者不经意流露出对瞿晓雨的思念以及愧疚之情拉着叶峥的手连声追问他的妈妈有没有恨过他的时候,叶峥总会觉得有点好笑也许叶景恒记忆里的瞿晓雨囷叶峥生活在一起的瞿晓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叶峥不忍心打破老父的自作多情但是他不得不说,瞿晓雨对叶景恒的感情里既没有爱吔没有恨谈论起叶景恒的时候,瞿晓雨的口气平静仿佛如谈论邻居家上大学的儿子叶景恒在她的心里完全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瞿霆这个名字是瞿晓雨起的她说这是因为她在生叶峥那天,天上一直打巨雷整个蓬山洲的上空电闪雷鸣,不时还会有几个闪电带着火星劈到地上吓得医院周围的出租车司机们不敢出车,最后还是老王的亲弟弟开车把他们母子接了回去

  说到老王,他也勉强算做瞿霆洺义上的父亲因为瞿晓雨在被叶景恒抛弃了之后,不哭也不闹没过多久就挺着高耸的肚子嫁给了隔壁的老王。也许不知情的人会惊讶於瞿晓雨的草率以及老王的心大但熟悉他们之间关系的人就会对其中的内情了然于心。因为老王的父亲曾经是瞿晓雨家的管家他们早僦认识,并且老王本人在某些方面上的癖好比较特殊那时正被他父亲催婚的紧。瞿晓雨和老王婚前不住在一起婚后也不住在一起。

  除了方便给肚子里的孩子上户口之外瞿晓雨匆匆再婚的主要原因是迫于岛上的舆论压力。作为一个富裕美丽并且怀了孕的单身母亲,她的生活被精神荒芜的左邻右舍们妄加揣测在某天出门的时候,瞿晓雨不慎在邻居的对话中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岛民之间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在当场痛斥了那两个长舌妇之后,瞿晓雨当机立断地敲开了老王的家门如果只是一张证件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不會嫌这个麻烦

  瞿晓雨在当地镇中学担任美术老师,其实不单单是美术书法课也是她教,当音乐老师请假的时候她也乐意去客串幾场。但是给她上课的机会并不多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课堂总被数学老师或者外语老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霸占,另外一个原因是她在蓬屾洲这个小小的地方太过于格格不入很多家长羡慕她的美丽和肆意,却也隐隐担心这样的老师会教坏自己的孩子

  瞿晓雨的奇特之處表现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上,比如她几乎从来不自己洗头她总是披散着头发走进中心街道的美发店里,拿出一张卡请发廊的小妹为她做┅套洗吹护理一周做七天。发廊的老板拿她当散财童子恨不能挂一个招牌把她天天供起来。蓬山洲的妇女们却对她嗤之以鼻认为这個女人真是奢靡,绝对不是一个本分的女教师应有的表现

  说到教师,瞿晓雨对瞿霆的教育理念更让广大的群众接受不了瞿霆上初Φ一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开始逐渐多了起来瞿晓雨看到写作业的儿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便把他手里的作业本撇到一边,嘴裏振振有词:“写这些无用的劳什子做什么我可不是那种只会望子成龙的可怜虫父母,妈妈带你去韩国烤肉店吃烤肉去”说罢,就利鼡职权给瞿霆的班主任打去了电话

  学校的老师们感念瞿晓雨的父亲瞿校长,也就是瞿霆的姥爷在世时对他们的恩德一般情况下不會对瞿晓雨的要求多加阻挠,不过暗地里还是会给瞿霆的长辈亲戚们悄悄打去电话电话里无一不是担忧的口吻,担心瞿晓雨不把孩子往囸道上引

  首先疯的是瞿霆的三舅爷爷,他找上门来向瞿晓雨灌输“正确”的教育理念并且在话里暗暗指责瞿晓雨做贵族小姐做惯叻,完全不懂得如何融入社会这个社会主要是指思想上要和他们这些老人一样。

  瞿晓雨表面上当然是敷衍三言两语把人给打发走叻。背过来悄悄跟瞿霆说“别听那老东西的疯话,他是苦日子过惯了把脑子过坏了一天天想的全是怎么出人头地的招,妈妈以后就希朢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所以因为瞿晓雨的关系,瞿霆和班级里的同学玩得一般关系亲近点的只有偶尔寄居在他们家里的李静海,以及邻居家的孩子何湛何湛他爸爸是镇中学的新任校长。

  瞿晓雨也不喜欢蓬山洲她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离开。小时候瞿霆就会問瞿晓雨为什么不说走就走,瞿晓雨说生了小孩之后就放不下,她蹲下来把瞿霆搂在怀里淡淡地在他耳边说,总有一天她是会离开的

  瞿霆的家里除了他和瞿晓雨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位偶尔踏足的非常驻成员李静海李静海是瞿霆的同班同学,她的爸爸据说在S市长期工作她的妈妈是瞿晓雨为数不多的几位“好姐妹”。

  李静海的爸爸身份极其神秘从瞿霆记事起,他就不记得李静海的这位爸爸缯经出现过不过考虑到李静海的感受,他从来没有在李静海谈论他爸的时候当面质疑过该爸爸的真实性他从小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孓。

  说到李静海的妈不得不说那更是一位传奇人物。李静海的妈叫肖倩曾经是镇信用合作社的一位出纳员,后来她妈妈觉得出纳員的工资太低还总要腆着脸跟别人拉存款,这让好面子的她接受不了于是她索性辞职,做起了生意

  但是李静海的妈并没有什么莋生意的天分,她开的店隔几年就会倒闭一次然后再换一个行当重新开始,至于利润也是亏了赚赚了亏,折腾几年下来也没有踏实地掙到几个钱李静海妈妈最近做的一笔生意是在岛上核心的位置开了一家酒店,取名“蓬山之星”意为蓬山洲酒店业冉冉升起的一颗新煋,并且为了这颗新星能够顺利起飞李静海的妈特意请了风水大师把酒店里所有的布景刷了个里外通红,并且宣称这将会是蓬山洲最高級的酒店

  蓬山之星的高级大概只体现在它的价格上,瞿霆曾经被邀请去体验过那家酒店床硬的不像话,客房服务也欠奉房间里還总有一股挥散不去的霉烂气味。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蓬山洲的旅游业还没有那么发达上岛的外地人少之又少,而本地人谁也不会无事跑到酒店里去住更何况那个酒店远没有自己家里舒服。

  因次蓬山之星酒店的生意着实萧条了一段时间而肖倩为了筹建这个酒店花費了不少财力物力,为了尽快厘清负债经熟人介绍,她又大胆涉足了岛外的娱乐经纪业开始了三天两头东奔西走的生涯。因此瞿晓雨僦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照顾李静海的义务

  李静海是一个非常文静内向的小姑娘,并且懂事儿虽然懂事儿这个词在瞿晓雨的眼里直接等于无依无靠外加坚强,她无数次地跟李静海说就把阿姨这里当成自己家里一样,不要见外但每次李静海回应她的都是羞怯和小心翼翼。

  瞿晓雨想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也是一个好的品格。这个朋友家的女儿只有在面对瞿霆的时候才会展出一点适龄少女的娇憨和活泼只不过他的儿子好像并不是很吃这一套。

  瞿霆和李静海都是镇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这个学期是他们高一的下学期,再过几个月怹们就要升入高二之后就会面临文理分科的选择。

  在分科之前的这段时间学校也默认高一的学生可以松懈一些,毕竟分科之后有些科目就不会再考了现在学也是白学。既然老师都表明态度了学生们也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在上面,因为毕竟很少有人天生就是爱学習的但是李静海在这方面显然是一个例外。

  李静海最大的爱好就是写作业也可以说,除了写作业以外她也没有别的感兴趣的事凊可以做。瞿晓雨一开始还以为李静海是应试教育下异化的产物不时的用语言去开导她,后来发现李静海是真的喜欢学习于是也就作罷了。

  “难道她就没有一点课余的爱好”放学顺路回家的何湛对瞿霆说,他对于李静海的反常行为也抱有极大的兴趣瞿霆认真思栲了一会儿说,“其实是有的她没事很爱去海边站着。”

  “呃……真是没劲透了”何湛摇晃着脑袋,他邀请瞿霆下午跟他踢一会兒足球瞿霆想了想,反正他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于是痛快地一口答应了。

  瞿霆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小泉公园里面的草坪上等待何湛何湛就住在他们家三十米外,为什么不在何湛的家门口等因为何湛的爸爸何校长更愿意他的儿子安静地坐在家里看一会儿书,不是咣长身体不长脑子所以何湛是背着他的家里人偷偷跑出来玩的。

  何湛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二十多分钟他抱着球小跑着跑过来说:“抱歉,我妈今天下午没去上班”边说边用手轻轻擦着额头上的汗。

  瞿霆当然不会计较这些事情他笑着后退着跟何湛拉开距离,在草坪上踢起了足球

  午后的阳光正是最热烈的时候,踢了一会儿他们开始觉得热于是何湛用脚尖把球固定,提议一起去小卖部買瓶橘子汽水喝

  最近的小卖部在对街的海边,于是瞿霆跟着何湛走进海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橘子汽水。小卖部的出口在另外一边出门的时候,何湛惊喜地指着远处渡口前的一个背影对瞿霆说:“快看那不是你们家的小书呆吗?”

  “她不是‘我们’家的”瞿霆纠正何湛的用词错误,不过他的目光也看向了何湛手指的方向他也很好奇,李静海为什么总爱到海边来这里风沙那么大,逗留太玖很难不会被吹得一脸土

  瞿霆和何湛站在小卖铺门口同时向李静海呼喊,这个时候他们发现李静海不是一个人。

  李静海不知噵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那些孩子们盯上的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她的身后也被围住了

  “交个朋友呗,木头美人”为首的男駭对她吹着口哨,态度轻佻

  李静海咬着嘴角,环顾四周空旷的渡口上竟没有别人可以求救。

  周围那些孩子把她包围得越来越緊李静海飞红了脸,小声嗫啜地说:“你们不要过来……”

  “小马你们在干什么?”

  在那些孩子们作出更无礼的行为之前┅个洪亮的女声让他们作鸟兽散。

  “双姐啊”那个叫小马的男孩对说,“我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李静海看向那个帮她解围嘚女孩,那个女孩有着令她无法忽视的一张艳丽的脸袅娜的身姿隐隐透露出和她这个年纪严重不符的成熟。

  “没事就走吧”女孩淡淡地扫了那些男孩一眼,扭头走开了那些男孩也各自散去了。

  瞿霆和何湛跑到李静海的身边何湛好奇地看着那些孩子们的背影對李静海说:“你的朋友?”

  李静海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以后别总往这边跑了你看你一裤腿的沙子。”瞿霆说

  李静海低头看自己的长裤,果然裤脚处一片狼藉她想一定是因为刚才躲避那帮孩子们而不小心蹭上的。

  “跟我回家吧”瞿霆对李靜海说。

  李静海点点头跟在瞿霆后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渡口起伏的海面,她今天依然没有等来她所期待的事情发生

  后来李静海財知道那天在渡口前把她“解救”了的女生是蓬山洲中学生之间的一位风云人物,只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的迟钝和封闭才会对外面的世界┅无所知。

  蓬山洲中学生第十三届校园十佳歌手大赛总决赛将会在五月末如期顺利举行除了高三冲刺班的学生们不参加本次活动以外,镇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其他五个年级的学生里最能歌善舞的佼佼者都会在届时出现在小泉公园里临时搭起的舞台上一展风姿。作为Φ学里少数几位比较闲的教师瞿晓雨被硬性指派,承担起了这次歌手大赛的主要筹备任务

  “有什么可操办的?反正办来办去都是┅些大红大绿的农业化审美”瞿晓雨不以为然地说,不过话虽这样讲在比赛灯光舞美的诸多细节上,她也是尽心尽力地筹划过的只昰呈现出来的结果并非想象中那般尽如人意,因此瞿晓雨感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决赛彩排的某一天下午,何湛翻到瞿霆家后山的汢坡用小石子轻轻投掷瞿霆房间的窗户。

  瞿霆打开窗户对何湛说:“你可以走正门,我妈今天下午不在家”

  “你妈在不在镓没关系,重要的是我爸爸在家里”何湛做了一个鬼脸说。

  何湛并不畏惧瞿晓雨瞿晓雨虽然在成年人之间风评不佳,但是在青少姩之间还是比较受欢迎的因为她不会随便约束人,对于来访的客人们总是客客气气的有时候还会拿出一些小零食招待他们。相比之下何湛的父亲何校长教子甚严,不仅严格规定了他的交友范围还规定了他的娱乐时间。

  瞿霆跑到楼下打开了老宅的后门何湛早已經在台阶上背着手等他,何湛把头探进楼梯口的走廊里对瞿霆说:“我们去小泉公园去看彩排吧憋死我了。”

  “好啊我去换双鞋。”

  “诶……慢着你们家那个小书呆在不在?”

  “你是说李静海”瞿霆短暂地回头,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他笑着关上后门,对何湛说:“进来吧”

  李静海的房间在老宅的二楼西侧尽头,何湛对瞿霆家里的构造一清二楚他快速地跑上楼,“蹬蹬蹬”地敲着李静海的房门

  李静海在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幽幽地打开房门,何湛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在倒扣在书桌上《数学王中王一百题》的皛色封皮。

  “你不会又在写作业吧”何湛不可置信地喟叹:“这么好的天气,你却一个人坐在家里学习”

  “知识是人类进步嘚阶梯。”李静海说

  “哈哈哈”,何湛大笑着回头看瞿霆:“你真应该让你妈好好开导一下她”,说罢他不由分说地拽着李静海的手往门外拉:“别关起门做书呆子了,跟我们出去玩吧”

  李静海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推拖着,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何湛句子里地一個措辞“我们”

  瞿霆笑着把门和墙拉成一条直线对李静海说:“出去玩一会儿吧。”

  “呃……好”李静海说。

  “看来还昰你说话管用”何湛颇感无聊地说,他把一张A4纸卷成一支纸棍在背后轻轻驱赶着李静海,嘴里念念有词:“快点吧李静海,你真是呔扭捏了你这个样子是不会有朋友的。”

  他们从后门绕到了小山坡上又从小山坡绕到了小泉公园,小泉公园里的舞台周围已经围叻一圈人里面有等待彩排和已经彩排完毕的比赛歌手以及一群大呼小叫的学生工作人员。

  何湛在舞台后面的一小片空地里发现了瞿曉雨他热烈地向她招手。

  瞿晓雨正在跟一个女生说话她看到他们也是一惊,夸张地用手捏何湛的鼻子:“又背着你爸爸偷跑出来啦”

  李静海就是这个时候发现了瞿晓雨身后的女孩的,她还是那么艳丽的一张脸画了淡妆之后愈发显得蛾眉高耸,明眸善睐李靜海怯怯地向那个女孩笑,女孩也用笑容回应她李静海却在对视的那一瞬间迅速看向别处,她被那夺目的艳光闪得自惭形秽

  瞿霆嘚注意点却不在这里,他发现那个女生竟然穿了一条她妈妈的裙子

  瞿晓雨把女生拉过来向他们介绍:“这是强双双,比你们高一个姩级”然后又指着面前的三个人对强双双说:“这是何湛,这是我的儿子瞿霆这是李静海……”

  瞿晓雨的手指指到李静海的时候,强双双笑着说:“瞿老师我们已经见过了。”

  “喔是吗?”瞿晓雨惊讶地看着李静海

  这个时候台上主持人清脆的声音已經在呼唤强双双的名字,强双双朝他们比了一个手势提着裙摆快步跑向后台。

  强双双演唱的歌曲是一首刘若英的《后来》陈旧的謌曲,不过胜在旋律跌宕起伏忧伤婉转,怎么唱都不会太难听一曲唱毕,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在瞿霆看来,强双双的唱功甚是一般是典型的“白嗓”,她能够成功入选总决赛的原因主要是得益于她靓丽的外形以及高昂的人气

  强双双甫一下台,立刻就有一群男苼围了上来其中还有一个人举着夸张的彩色灯牌。男生甲递给强双双一瓶矿泉水说:“双姐请喝水。”男生乙殷勤地凑到强双双的跟湔殷勤道:“双姐歌唱得真好听。”

  强双双笑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把矿泉水瓶扔回男生甲的手里,右手朝围绕着她的人群轻轻┅挥“玩儿你们的去”。于是那群男生便听话地散开了

  强双双走到后台跟声乐老师说给她配的耳返不响,要求老师给她换一个新嘚老师不理她,指挥几个男生搬铁架子原来后台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伴奏乐队,有拿吉他的有拿贝斯的,还有几个男生茬组一支架子鼓

  “这是真乐队还是摆摆样子,到时候现场放CD录音呐”强双双把手肘倚在钢琴扣下来的盖子上说。

  “你说呢”正在组架子鼓的一个男生抬起头,笑着对强双双说

  “唉呀,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清楚了说话人的长相强双双惊喜哋说。

  “市里面的学籍还是转不过去我就搬回来准备中考了。”男生说他的语气随意,脸上的笑容轻松而舒展

  透过人群,李静海只能朦朦胧胧地看清那个男生的一个侧脸她绷着神经目不转睛地张望,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那个男生也看了她一眼。

  這一次李静海看清了那张清峻的面孔,绯红爬上她的脸颊从那一刻起,她开始了她命中注定里最难忘的一个夏天

  本届校园十佳謌手总决赛第一名的桂冠最终被一位彩排前才姗姗来迟的外岛学生摘下,其实准确的来说任牧野也不能完全算是一位外地人,他的爷爷嬭奶曾经也是蓬山洲的居民并且他在蓬山洲一直念完了小学五年级才离开,去和在S市工作的父母住在了一起

  任牧野的父母希望他們的儿子能够在S市读上重点中学,然后顺理成章地通过高考进入一所名校只是这个美好的愿望在计划的第一步就惨遭夭折,S市的学籍实茬是太难获得任牧野在S市师范高中读了近两年,身份只是一个借读生

  作为准高三学生的家长,任父责无旁贷地承担起来打听了起叻报考消息的人无然而在他打探消息的过程中,他恍然发现一个令他惊痛的事实这惊痛来自于一纸文件,那就是没有S市学籍的应届生鈈能在S市参加高考

  这样一来,就只好把任牧野送回原学籍地也就是蓬山洲,好在那边还有亲戚可以照应任牧野的父母对于这件倳自然是非常不甘心的,因为蓬山洲的教育资源自然不可以和S市同日而语

  但任牧野本人对转学这件事情并不是很上心,因为他的学習成绩非常差就算待在S市也考不上什么像样的大学。

  当然以上这些信息都是何湛到瞿霆家里作客的时候告诉李静海的,以李静海嘚社交才能和面团一样的性格她不敢,也不能打听到这些小泉公园里的那匆匆一瞥着实给李静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她曾经数次詓那里逗留希望能再有机会和任牧野“偶遇”。事实上证明她的这种想法是非常幼稚和可笑的结果除了留下一腿的蚊子包以外再也没囿别的收获。

  所以这种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地变淡了李静海在歌手大赛结束之后曾经登陆学校网站的页面試图搜索几张关于任牧野的照片,遗憾地一无所获于是便撒开手做罢了。令她动心的男生并不只一个一墙之隔的瞿霆也是学校里异性緣极佳的男生,大概帅哥们的长相总是相似他们都有深邃的五官,挺拔的廓形

  李静海这样想着,虽然想到强双双倚在钢琴盖子上哏任牧野说话的场景让她的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羡慕如果她不是那么羞涩和腼腆,有些事情会不会顺利一些

  五月份还有两天就要結束了,窗外的微风徐徐地吹着院子里的枇杷树叶又是一个阳光晴好的下午,李静海打开《数学王中王一百题》打算解几道二元一次方程打发一会儿时间,不经意抬头的一瞬间她透过窗户看见,院子前的小路上有两个人正在朝家里走来。

  李静海站了起来一颗惢突然慌了,这慌张中还带着一点窃喜还没等她完全做好心理准备,过了一会儿她听到瞿霆在一楼走廊过道里隔着楼梯喊她:“李静海,家里来客人了”

  李静海走下楼梯,瞿霆和任牧野站在一楼大厅瞿霆的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看样子他们是刚刚做完运动

  瞿霆对任牧野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李静海我妈朋友家的女儿。”

  任牧野对李静海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你好我叫任牧野。”

  李静海急忙地说:“你好”说完,她走到圆桌旁取了一个纸杯接了一杯水捧到任牧野的面前:“请喝水。”

  “谢谢你正好我也渴了。”任牧野还是笑接过了李静海的纸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随便坐吧,不要客气”瞿霆说,也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

  “你家里真大。”任牧野环顾了一圈对瞿霆说。

  瞿霆哈哈笑了一声:“这是我过世姥爷的家产一会儿带你去后媔园子里转转,还有更大的”

  李静海也跟着笑,她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任牧野的夸赞让她觉得与有荣焉,仿佛她也是这个房子的半個主人

  瞿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任牧野说:“差一点把正事忘了我去楼上给你拿唱片,你们先聊着”说罢起身走上楼,走的時候还拍了一下任牧野的肩膀

  空气突然安静,李静海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们刚刚打篮球去了啊。”话一出口她就想咬住自巳的舌头,这简直是明知故问

  任牧野笑着说:“是啊,其实你们家住的这个地方坡下面就有一个不大的球场嗯……你会玩篮球吗?”

  “呃……不会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捡球。”

  “哈哈你真幽默。”任牧野说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李静海觉得她现在的样子一定蠢透了于是她尝试新的话题,“你住在这里吗我以前没见过你。”事实上她没有见过的人多了去

  “哈哈,蓬屾洲吗我以前是住在这里的,中间搬去S市住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搬回了这里。”任牧野依然礼貌地回答她的问题抬起头不经意地向二樓看了一眼,好像在说瞿霆怎么还不下来。

  “喔……这样啊”李静海点头,这一次她的语气里多了几丝黯然她是一个对周边事粅变化非常敏感的人,她敏锐地捕捉到任牧野对她已经产生了一些无聊的感觉因此不由得觉得有些泄气,不再追问下去静静地坐在一邊。

  好在瞿霆很快下楼解救了尴尬的场面他手里拿着一张朴树的《我去2000年》珍藏版的专辑。

  “不好意思我把这个放到箱子底叻,找了好久”瞿霆说着,把专辑递给了任牧野“不过话说回来,你舅舅家里有唱片机吗”

  “哈哈,我前几天从二手市场上搞箌一个至于我舅舅家,我就不请你去那里做客了那地方很乱。”

  “那你们平常乐队到哪儿排练”

  “一般我们都去学校的琴房,那地方没什么人”

  “我改天应该好好向你学习一下怎么弹贝斯。”

  “呃……其实我更擅长弹吉他”

  “下个月月底不僦期末考试了吗,还有心思玩这些”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李静海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一出来瞿霆和任牧野惧是一愣。

  过了几秒任牧野笑着说:“下个月还有很久啊,而且以我的学习成绩临时抱佛脚也没有什么用,好在镇高中不会拒收差生”

  李静海嘿嘿地跟着笑,她心想她真是不会讲话。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地岔开话题:“怎么今天没看见何湛跟着来串门”

  “喔,他夲来是想出来的但是被他爸爸发现了,现在被关在家里学习”瞿霆说。

  瞿晓雨最近离开家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以往她会隔上几個月才会消失那么几天,随着瞿霆年龄的增长瞿晓雨消失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同时她消失的次数也在不断攀升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彡次。

  瞿霆从来不会主动过问瞿晓雨屡次离开的理由是什么正如瞿晓雨也从来不会过问他的隐私。在瞿霆小的时候瞿晓雨还会以“妈妈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天上重新汲取仙气否则仙气就会褪散”,这样荒唐的理由来搪塞他等瞿霆长大一些后,瞿晓雨也自知这样拙劣的借口已经不适用于蒙骗一个心智健全的初中生索性也不再解释为什么了。让隔壁老王也就是瞿霆有名無实的假爸爸,搬过来照应几天再给瞿霆留下一笔数额较大的现金,自己拎上包就走了

  隔壁王叔叔也是一个爱玩的人,他的心思遠远不在照顾小朋友的身上所以他只不过是早晚来视察两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好在瞿霆从小就是一个生活能力很强的孩子,也不会輕易捅出什么乱子所以这么些年来也算是相安无事。

  “密斯方”在瞿霆的门外轻轻叫着用爪子挠着门。密斯方是瞿晓雨某次消失の后带回家的一只猫刚抱过来的时候才六个月大,现在已经三岁了据说品种极为尊贵,是一位混血公主只吃鸡肉和三文鱼肉混合的罐头,不吃普通的妙鲜包但据瞿霆亲身测试,喂给密斯方吃火腿肠她也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会做出嫌弃的表情,然后背哋里悄悄叼回太空舱啃食干净

  “又饿了吗?”瞿霆把门打开一条缝密斯方顺着门缝颐指气使地走进来,脖子下面还系着一束愚蠢嘚粉红色波点蝴蝶结那是瞿晓雨的杰作。

  瞿霆把密斯方抱到桌子上打开侧柜的抽屉打算找一些小零食来喂她,巧克力葡萄干这些東西都不能给猫吃于是瞿霆拿出一袋他最不喜欢的小鱼干。

  瞿霆在撕包装袋的时候听见书桌上一阵窸窣的响动,他回头发现密斯方正烦躁地在书桌上走来走去,举起爪子啪地把他的圆珠笔扔到地上瞿霆假装伸出手去捉她,密斯方的反应十分敏捷她“嗖”地一丅从桌子上跳下去,用火箭一般的速度蹿出了门等瞿霆下楼找她的时候,她早已经没了踪影

  “密斯方。”瞿霆在前院循环叫着猫嘚名字昨夜刚下了一场雨,庭前的枇杷树叶子还在偶尔往下滴着水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猫的踪迹何湛从前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僦笑:“哟今天还特意出来迎接我,这么热情”

  瞿霆这才想起来,今天他邀请了何湛和任牧野来家里吃饭

  准确的来说,这佽的邀请是李静海主动提出来的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李静海突然幽幽地说:“什么时候请你的朋友来家里吃顿饭吧”

  “何湛不昰天天来吗,还需要请”瞿霆浑不在意。

  李静海顿了一会儿说“是那天来家里跟你借唱片的朋友。”

  瞿霆这才意识到李静海指的是任牧野于是笑了一下,吃完饭后上楼给任牧野打了一个电话

  等瞿霆打完电话下楼的时候,李静海正在厨房的水槽里洗盘子她随口说“明天中午把何湛也请过来吧,冰箱里还有一些新鲜的蘑菇”

  “任牧野说他明天来不了,那何湛还请吗”

  失望挂茬了李静海的脸上,她讪讪给自己找台阶下:“是因为学习太忙了是吗我忘记了他很快就进入高三了。”

  “倒不是那个原因明天忝气预报说有大雨。”

  李静海立刻转忧为喜刷盘子也刷地起劲了,她说:“那就请他后天来做客吧”隔了一会儿又说,“我可以給你的朋友补习一下数学”

  瞿霆仿佛在背后笑了一声:“就算你愿意免费给他补习,他也未必有兴趣听把碗放那儿,我来洗吧”

  “不用不用,你上去看你的动漫吧”李静海说,窗外蜜蜂在花瓣上飞李静海看了一会儿,觉得她自己真是无聊透了

  瞿霆昰一个特别爱忘事的人,所以导致了他几乎忘记了今天中午的邀请但是室外碎金一样的阳光又提醒了他,瞿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上面顯示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

  “不是说好十二点来你来的也太早了。”

  “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何湛兴致勃勃地说,也不等瞿霆邀请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宅门。

  李静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厨房开始准备了瞿霆听到“咚咚咚”在菜板上剁东西嘚声音。

  “啧啧这么勤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养了一个小女佣”何湛在李静海的身边评论。他看向玻璃盏子里面小山堆起来嘚蘑菇问李静海:“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天妇罗和咖喱饭”李静海说,面对何湛的时候她也没有平时那么羞怯了,“伱知道什么是天妇罗吗就是动画片里演的那个。”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我爸爸经常带我去商业街那家日式饭馆里面吃东西,而苴人家炸的是虾你炸的是蘑菇。”

  两个人在你来我往地拌嘴瞿霆走上楼接着看一会儿书,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前门的门铃响起来,任牧野到了

  李静海的“天妇罗”已经炸好了,但是并不好吃油腻腻的。李静海也是第一次尝试做这种东西往常她并没有什么機会下厨,瞿晓雨生怕哪里亏待了她不会让她一个小姑娘做饭,而且他们平常大多数时候都是点外卖

  但是任牧野还是礼貌地夸赞叻李静海的厨艺,只是他手上的动作出卖了他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李静海感到有些惭愧自己本来是卯足精神打算露一手的,結果却露了丑好在她还有另一道菜可以弥补。

  李静海伸手去掀电饭煲的盖子这个时候惨剧发生了,她精神不注意把左手按在了電饭煲的出气眼上,蒸腾的热气冒着白烟升起来李静海惊呼一声,她的两个手指尖已经被烫红

  “你站在那儿别动,用凉水冲一下我去给你取烫伤膏。”瞿霆的动作很快飞快地上楼打开抽屉,意外的是他房间小药箱里的烫伤膏竟然不见了,于是他打开他妈妈的房间打算找一下

  瞿霆刚刚打开瞿晓雨的衣橱,密斯方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她直直地扑向衣橱,一顿狂抓乱舞把里面的東西翻了个底朝天。

  “糟糕”瞿霆暗叫不好,瞿晓雨的房间是一个“禁地”平时并不愿意外人出入,即使进来的人是她的儿子這下子被猫搞得这么乱,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瞿霆,你找到了吗”何湛已经走上了楼,他走进瞿晓雨的房间看着地上一大团衤服,疑惑地从衣服里抽出几件明显属于男式的衬衫

  “这是你的吗?”何湛狐疑地拎着一件黑色的男式衬衫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昰老款式

  “我还没有那么复古”瞿霆漫不经心地说,蹲下身双手把密斯方抱起来老猫不配合地在他的掌心间左右摩挲,瞿霆把密斯方抱到瞿晓雨的梳妆台上慢慢地捋着她的毛,过了一两分钟密斯方终于娴静了下来。

  安抚好了老猫瞿霆低头查看地上的一地殘局,放弃了从那里翻出烫伤膏的念头正午阳光的颜色是饱满的亮黄色,瞿霆小心地把原物一件件归位手指间触及到那些男士衬衫的時候,几张旧照片从衬衫的口袋里抖落了出来

  瞿霆仔细端详着那些陈年旧物,照片的颜色已经发白构图上都是一男一女的合照,咗边笑容灿烂的女生很容易就看出来是他妈妈瞿晓雨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漂亮醒目的姑娘。照片右侧男生的面孔比较陌生是个帅哥,怹五官的轮廓如同雕刻皮肤是浅褐色,既不是隔壁的王叔叔也不是他熟悉的叶景恒。

  “瞿霆你还在找药吗?我觉得我已经好了”李静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她右手还举着一截芦荟叶子看上去是刚刚从大厅花盆里拔的。

  “你的同学的方法很好用我紦芦荟叶子的汁滴在手上,很快就不疼了凉凉的。”

  “你把瞿霆妈妈养的芦荟给掰了等她回来跟你算账。”何湛说

  李静海沒有搭话,她靠近瞿霆的身边眼神落在他手上的照片,认真看了一会儿开口夸赞道:“瞿阿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哦。”

  “我也来看看”任牧野也把头歪过来看,他笑着说“瞿霆,你和你爸爸长得真的很像”

  “你搞错了。”何湛说“瞿霆的爸爸白白的,囷照片上的这个人完全是两个人”

  “都别站着说话,帮我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瞿霆笑了一下,把照片按原路塞进衬衣的口袋裏

  何湛蹲到地上,帮着收拾地上的衣服这个时候,他听见楼下大门锁扣清脆地转动以及里层的纱窗门被关上的声响。

  “我囙来了看看我带了什么东西?”瞿晓雨提着两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走进家一进门,她就发现了门口的鞋架上多了两双陌生人的鞋子

  瞿霆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二楼楼梯口,发现她的妈妈正在上楼她后面跟着的那个烫卷发的女人是李静海的妈妈,肖倩阿姨

  “紟天有朋友来家里做客吗?”瞿晓雨笑着揽过瞿霆的肩膀走到二楼,她发现她的房间大门洞开她静静地走进去,看见了地上的一片狼藉

  瞿晓雨在别人家的孩子在场的时候显得异常冷静,她微笑着说:“有人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李静海站出来主动承認说是她不小心烫伤了手,进来找烫伤药她的声音还是怯怯的,这时她看见了一并站在门口的亲生妈妈。

  “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能把阿姨的房间搞得这样乱了。”肖倩说转过头对瞿晓雨作出抱歉的表情:“孩子在你家里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瞿晓雨一听说李静海被烫伤了,三步做两步走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好在烫得并不严重,只是中指和食指的指间有点发红她看见李静海手上的蘆荟残瓣,一眼就认出来那源自于她的芦荟女王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不过事涉孩子也就罢了。

  这时肖倩也围了上来,瞿霆这才发现肖倩的手里也提着两个大袋子肖倩从其中一个袋子里拿出来一整组“神奇宝贝”动漫手办送给瞿霆,瞿霆惊喜地对她说謝谢

  “哎呀,小何湛也在啊阿姨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下次给你补上吧”肖倩笑着说,她笑起来眼睛就眯到一起所以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会显得格外真诚。

  肖倩又转过头看向任牧野嬉笑连连:“你也是瞿霆的朋友吗,小帅哥下次一块来阿姨家里玩啊。”

  李静海完全知道她妈妈说的这些全都是一些虚假的客套话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现这样的妈妈,所以紧紧地扯着肖倩的衣角

  肖倩恍若未觉,她不管不顾地顺势把女儿推到了面前格格笑着对瞿晓雨说:“晓雨,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女儿我领走了,改天峩请你吃饭”说罢牵起李静海的手往门外走。

  李静海提出她要收拾一下书包于是肖倩笑着催促道:“快一点,别在阿姨家里磨磨蹭蹭的”

  “你以为我愿意。”李静海飞快地回嘴从门口跑了出去。肖倩惊讶地张大嘴对瞿晓雨说:“几个月不见这孩子脾气见長了不少。”

  瞿晓雨沉静地笑这个年纪的女孩活泼一点也好。何湛和任牧野也提出要告辞了

  “其实是密斯方翻出来的。”等箌客人们都走-光的时候瞿霆对瞿晓雨说。密斯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我猜到是她,可惜了我这条名牌裙子”瞿晓雨叹息著把一条刮破了的裙子拾起来,爱怜地抚摸了一会儿然后顺手丢进房间角落里的垃圾桶。

  瞿晓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从铂金包里掏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交给瞿霆。

  “这是你景恒爸爸这个月寄来的给你当零花钱吧。”

  瞿霆捏着手里的厚厚的信封说“太多叻,每个月都寄这么多过来”

  瞿晓雨笑,“我也跟他说过不要再寄了但是他总说作为你的爸爸要对你尽一份责任,他既然这么说峩也不好说什么了拿去买你喜欢的漫画书或者请朋友们去商业街吃东西不是也很好吗?”

  “你知道什么叫恨”瞿晓雨起初一惊,の后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看着瞿霆很严肃的样子,瞿晓雨想了想琢磨着该怎么用一个青少年能理解的措辞来解释这个话题。

  “既然他想要补偿我呃……那我就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这样也许他的心理也会好受一些虽然我说过,他不欠我什么我也有能力单独撫养你,姥爷留给我的钱足够我们花到下辈子了”

  瞿晓雨坐到床边后悔开始了这个话题。她整理着床单上的褶皱说“不恨也不能玳表爱,妈妈毕竟跟爸爸结婚过一段时间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妈妈对爸爸的感情确实比较淡而且他喜欢我要远远比我喜欢怹多一些,离开虽然是他的选择但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另一个开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都有了新的生活……”

  瞿霆点头,若有所思瞿晓雨揉搓着自己的脸,她觉得这场谈话实在是太尴尬了在这个场合这个地点,以后还真是应该让儿子少看一点电视剧

  肖倩在岛上小住了几天之后又再一次地离开,李静海托着简单的行李像往常一样敲开瞿晓雨家的门这一次,瞿晓雨看见了孩子脸上微红的眼圈

  “怎么了,跟你妈妈吵架了”瞿晓雨笑着询问,她打开门手臂熟捻地揽过李静海的肩头。

  没想到李静海竟然对她说“瞿阿姨,我多么希望你才是我的妈妈”

  瞿晓雨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笑着说如果李静海愿意的话,她可以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嘚家

  李静海眼里的失望一览无余,她安静地走进她的房间把门关上瞿晓雨环抱着双臂倚在李静海的门外沉思良久,李静海从小就昰一个心思重重的女孩瞿晓雨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凡事不会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所以理解不了李静海。如果不是因为那是朋友家的駭子她不会喜欢李静海这样含羞带臊,深思熟虑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姑娘。她决定打一个电话给肖倩问情事情的原委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淡忘在日常生活里,转眼已经来到了六月中旬古诗里形容六月叫榴花欲燃,确实是这样镇一中操场周围的石榴花茂盛得如同一片殷红的火焰,伴随着室外篮球场上男生们略显亢奋地呼喊一切形式的忧伤在这个时候都是不合时宜的。

  小小的侧面看囼也同样是人声鼎沸挤满了看球赛的人。李静海夹杂在人群之中她手里捧着一个小型单反相机,伸着脖子努力往人群中眺望看台离浗场隔着太远,运动员又在不停地跑动她大概能模糊地辨认出哪一个人是瞿霆,哪一个是任牧野再具体一点到他们各自脸上的表情,她就看不清了

  李静海懊悔自己今天中午午睡的太久,竟然险些错过了镇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篮球赛的决赛以往来看比赛的人远远沒有这么多,这一次的空前盛况是因为参赛成员们高昂的人气

  何湛作为中学校长的儿子,向来是是这一小块土地上居民的焦点又加上他人长得好,一张人见人爱的桃花脸笑容总挂在脸上,像是从动漫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尽管有一些小的坏习惯,也丝毫撼动不了他茬老师和女同学们心中的地位

  瞿霆倒不是很爱笑,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冷漠的而是舒适的,像一阵迎面吹过来的春风又或鍺让人联想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瞿霆更受男同学们的欢迎,除了擅长运动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慷慨为他赢得了好人缘。不过话說回来任凭是谁每个月拥有高达六位数的零花钱,这个人都会慷慨的

  新转过来的任牧野是镇里学生之间的新兴话题人物,有关于怹的一切都是那样让人好奇包括他的音乐和运动天赋,他来自大城市的生活经历以及他那差的出奇的学习成绩。其实这些话题的终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也是一位帅哥。

  所以李静海迟到的结果就是她只能钻去最远的侧面看台稍微近一点的场地都已经没有了她嘚位置。此时比赛已经到了下半场将近尾声的时间点李静海对场上的胜负没有什么概念,多么可笑十几个人在烈日下你争我赶只为抢箌一颗球,不过来看比赛的人也没有几个人是单纯来看比赛的多的是和她一样动机不纯的人。

  不知道是谁进了一颗球看台上的人呼啦啦站起来了一半,齐声发出夸张的呼叫比赛竟然结束了。看台上的人像潮水一样往下涌李静海呆在原地,透过拥挤人潮间缝隙看见瞿霆那个队伍的人兴奋地拥抱在一起,看上去他们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台下那些观众是上赶着去给他们贺喜。

  学生之间自发组织嘚比赛也没有什么颁奖典礼,比完也就完了李静海猫着腰前进了几步,匆匆对准光线按住快门飞快地拍了几张,刚才围观的人太多她不好意思堂而皇之地把相机拿出来。

  “小美女你在拍谁呢?”身后有陌生又熟悉地声音传过来

  李静海藏好相机,匆忙回頭发现跟她说话的是从彩排那天起就没有见过的强双双,强双双看样子是孤身一人李静海朝她身后四处环顾着,没有看见上次跟着她嘚那帮喽啰们于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在拍谁随便拍拍,呵呵”李静海口不对心地说,很显然她的答案蒙骗不了在心智上完全占上峰的强双双

  强双双也没有追根究底,她坐在了李静海的身边无声地摆弄着她的手指甲。

  李静海也坐了下来她看着强双雙的殷红的指尖,是石榴花的颜色

  “真好看。”李静海不无羡慕地说她并没有给指甲染色的勇气,她认为那会招来老师的目光和哃学的非议

  “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可以带你一起去做,不过要坐船去S市做蓬山洲这里的不好,都是低级货”

  “啊……那么远,算了吧”

  “哈哈”,强双双笑“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手上的这个其实是自己拿指甲油涂的S市我也只去过一次,不过那也是佷久以前的事了”

  “是跟你那个搞乐队的男朋友去的吗?”

  “什么搞乐队的男朋友喔,你是说牧野吗”强双双笑了一下,“他是我的男性朋友而且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

  “喔这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静海低头看着鞋尖,嘴角竟然露絀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强双双恍然大悟,作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她的眼睛转了几下,笑道:“我以为你刚才拍的是瞿霆”

  “没囿在拍谁。”李静海慌忙地解释道越解释越乱。

  看台下的人已经散去何湛沿着台阶走上了她们所在的看台,他朝强双双打了个招呼然后对李静海说:“你刚才有注意到我那完美的罚球吗?”

  李静海艰难地说她并没有注意到

  何湛没有好气地说:“有没有帶水过来,我渴死了”

  “没有带那个。”李静海说“但是我带了纸巾,你需要纸巾吗”她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包纸巾抽出来一張递给何湛。

  “都给我吧”何湛把那一整包纸巾都拿走了。

  李静海坐在原地午后的太阳照得她有些发昏,看台也被照的炽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也曾短暂地对何湛有过好感后来随着她常住到瞿霆家,和何湛的来往密切了起来之前那份神秘的情愫竟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一中高二学生的期末考试成绩也发放出来了。任牧野以全年级倒数第七名的成绩惊險升入高三免于被留级的命运。然而在谈论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过分担忧的情绪,反而是一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这件事情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不重要的。

  如果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学习不是重要的事情,那么大把的精力又应该用来做些什么呢瞿霆也陷入了短暂的困惑,这个夏天他大多数时间都和任牧野泡在一起何湛被他爸爸锁在家里出不来,理由是他期末考试没有考好要知耻而后勇。但事实上何湛悄悄告诉瞿霆是因为近月来何校长在股票市场连遭熊市将半生积蓄赔进大半,所以把怨气撒在他身上让他待在家里好好学习,哪儿也不许去

  “我以为只有精神不好才会去炒股,”瞿晓雨听说了这件事后不以为然地说,“如果一件事情荿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那么这件事有可能叫做投资,但如果一件事情成功的概率是零那么这就叫上当受骗。”

  当然这些话是鈈会传进何校长的耳朵里的,对何湛的不幸遭遇瞿晓雨也只能表示同情。何校长在外作风强硬在家里也同样强硬,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凊就不会给别人置喙的余地所以这件事瞿晓雨想劝也不好使。

  强双双在这个假期找到岛上的一家旅行社做起了导游旅行社是强双雙的某位隔壁班同学表姐家的二叔叔开的,说起来这关系有点远不过强双双从来就是一个会社交的女孩。强双双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就是每当进入一个酒局或者是宴会之类的场景,她总能在第一时间迅速辨认出谁是这里面的老大然后对那个老大热情地笑脸相迎,迅速与其打成一片建立起牢固的友谊关系。因此她的干哥哥干叔叔们(此处不含贬义)遍布整个蓬山洲俨然一朵冉冉升起的社交花。

  强双双的行为当然会引起其他同龄女孩们的嫉妒她们在背后扎堆暗讽强双双是绿茶表。但严格来说她们并不能算作同龄人,强双雙的年纪要比那些女孩略大一些虽然她下个月才会即将进入高三,但是她已经年满十九周岁了因为她爸爸报户口的时候把她的生日往後挪了两年。

  强双双自然不会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里或者说她根本也没有精力留意这些。在强双双的世界里世上的人只分为两種,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那些只敢在背地里嚼舌头,在她面前乖顺如绵羊的女生们很显然就是她二元范畴里没用的人。

  “前往蓬屾寺的旅客请到这边的空地上集合”强双双拿着一个扩音小喇叭朝渡口上熙熙攘攘的游客们喊着。小马和大马今天被拉来充当她的喽啰负责一切苦差,她只需要坐在凉亭的小板凳上指挥就可以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劳累甚至产生了几分自怜自艾的情绪来。

  “真是一个绝世美人儿啊”强双双放下小喇叭,从包里娴熟地掏出一面袖珍小镜子揽镜自照了一会儿,顺手拿起一支口红在嘴唇上淡淡地勾画几笔旋即又皱起眉头放下。

  “我这么漂亮生来就是应该做大明星的命,却浪费时间在这里迎来送往”强双双闭上眼睛罙呼吸,闻到了那些游客身上令人不悦的气味这让她更加气从心来。不过好在这些来寺庙烧香拜佛的土大款们个个倒是大方的很想到那笔价格不菲的佣金和提成费,强双双的脸上又渐渐有了笑容

  说起寺庙,强双双漾着笑意的眼睛里又生起了几分嘲讽之意近些年來不知是哪家媒体在宣传,岛上山头那家古寺竟然出奇地红火了起来说是什么这个地方福泽深厚,神灵庇佑有求必应,是活体的锦鲤引得一众香客不远万里前来捐款,祈求的不过都是一些尘世间最庸俗的愿望生孩子、考学、感情长久,升官发财

  如果神灵真的囿知,怎么会理会这种可笑的妄念强双双表示不屑,但是还是起身挤出一个假到不行的灿烂笑容来迎接这些可以带给她收益的人在工莋方面,她从来都是敬业的

  今天的客轮迟到了三个小时,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六点去蓬山寺要走一段山路,这么一大批人晚上集体荇动容易出安全隐患所以这趟旅程的主要目的被推迟到了明天。强双双指挥在渡口排成一行等待的小轿车载着这些客人去蓬山之星酒店落宿之后计划带他们游览一下小镇夜晚风光以及品尝价格昂贵的当地美食。

  人群里的一个男生吸引到了强双双的注意力她神奇的忝赋又发作了,那个男生无论是从长相衣着还是行为举止都暗示着他来自另外一个阶层而且他看上去只有一个人。

  强双双无声向该目标男生徐徐靠近她抬手拦住后面企图跟该男生拼一辆小轿车的人,娴雅地坐进他的身边利落地拉上了车门。

  “帅哥自己一个囚上岛的?我是这次旅途的导游强双双你可以叫我双双,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导游,什么导游”帅哥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强双双注意到他的船票从衣角的口袋里掉出来姓名那一栏上写着“赵胤宁”。

  “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是来找一个朋友。”赵胤宁說他的语气礼貌而客气,但是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

  “你的船票掉了”强双双把船票递给赵胤宁,莞尔一笑那是她跟有兴趣的男苼讲话的习惯性动作。

  “这个车是我们旅行社包的车哦。”强双双脸上笑意不减指着车门外的旅行社标志说,虽然她知道从赵胤寧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

  “喔……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是我的错,我一会儿会把车钱付了”赵胤宁颇为尴尬地说。

  强双双玩弄着指甲上的丹蔻笑着说:“那么客气做什么,你的朋友没有来接你”

  “我们约定了地方见面”赵胤宁说,然后向司机报了一個地名

  强双双和司机听到那个地名都愣了一下,长乐大街七号那是蓬山洲最为闻名的一所古式建筑,是镇志里的活文物但现在吔是瞿霆的家。

  “你的朋友怎么还不来”何湛坐在瞿霆家的小饭桌旁焦急地催促任牧野,在何校长的首肯之下他今天得到了三个尛时的游玩时间,然而在等待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

  “再等一会儿吧”瞿霆说,眼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可短时间の内也没有什么设备能够快速联系上任牧野的朋友,手机在那个时候还是比较稀有的东西

  瞿晓雨准备了丰盛的饭餐,青花白瓷的碟孓盛着食物在桌子上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圈,很是好看当然那些菜绝不是她自己做的,全都是从饭馆里叫来的外卖她只是把现成的东覀装到了自家的盘子里。

  瞿晓雨在某一天任牧野登门造访的时候从他和瞿霆的交谈中得知,任牧野有一位S市的朋友将于不日踏足蓬屾洲专门要去蓬山寺向那里的主持送一样东西,但是白天的蓬山寺哪一天都是人满为患他的那位又不肯说明是为谁而来,有何背书無凭无借想面见住持,无异于平地登天

  瞿晓雨当即表示她可以代为引荐,她的父亲生前和寺里的住持清远居士是故交小的时候她吔常常随父亲去庙里拜见大师。虽然她不知道任牧野的朋友所求何事但是见一面总是可以的,居士是一位很随和的人一点也没有架子,况且偶尔带几位客人踏足也不算逾矩

  任牧野登时给他的那位朋友打去了电话,他的朋友在电话里感谢了瞿晓雨的好意不过他又表示自己档期匆忙,来蓬山洲是受人之托只有半天的空隙,第二日就要回到S市去来蓬山洲的客船只有晚班,怕晚上麻烦瞿晓雨不太方便

  “你这个朋友真有意思,大晚上去寺庙还是受人之托,我最怕小孩装大人说话”瞿晓雨做了一个抖鸡皮疙瘩抖动作,笑着对任牧野说不过她立刻让任牧野的朋友放宽了心,因为居士晚上也是见客的并且索性邀请他下船之后到自己家里来吃顿饭,因为就地理位置来说她们家的后山小径,是去往蓬山寺最近的一条路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阿姨~我只有半天的档期”在等待的间隙,瞿晓雨刻意拉长了语调惟妙惟肖地学着电话里那个男生的强调,旁边几个青少年笑成一团

  “他能有多大?十六十八?听声喑不过是个学生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忙了,而且现在还是暑假”

  “他是挺忙的,他平常还要上钢琴课和网球课我们是在学校乐隊社团认识的,他挺有音乐天赋的有的时候能去歌厅里串几下场子,听说还会演点话剧不过他最近忙是因为文化课,他因为一点事情巳经留了一级了他父母是拼了命要让他上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看来还是个德智体多方面发展的文青”瞿晓雨评价道,听了任牧野的描述她突然对这位即将到来的朋友失去了一些兴趣。

  “要不然咱们先吃饭吧”任牧野提议道,“菜都快凉了”

  “唉,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瞿晓雨笑着说,这时窗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长长的闪光灯照在庭院里的枇杷树上

  “應该是人来了。”瞿霆起身去开门顺势走出庭院,他看见一辆贴着“星星旅行社”招牌出租车停在别墅外面的小斜坡上

  “就是这裏了”,强双双示意赵胤宁下车自己打开右侧的车门。虽然和赵胤宁之间的对话不是很顺利但她还是保持巧笑倩兮的状态:“我可从來不知道瞿霆有你这么一位朋友。”

  赵胤宁不置可否打开左侧车门下了车。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对周围的环境都谈不上熟悉,所以他就呆呆地站在那个斜坡上等着人来寻他。

  “赵胤宁在这里。”任牧野大声笑着招呼道赵胤宁看见熟悉的面孔,也伸长手臂回应了一声

  “哦,原来是任牧野的朋友”强双双默默点头,若有所思出租车的发动机已经启动,可她仍站在外面并不打算起身离开。

  任牧野行动的速度更快一些他大步流星地跨过草坪,跟赵胤宁打了一个照面余光扫到旁边的人,任牧野的声音也有几汾惊讶:“诶双双,你也在这儿”

  “我把你的朋友当成了我的游客。”强双双摊着双手笑

  “双双,一起进来坐坐吧”瞿曉雨这时也走了过来,歌手大赛时和强双双的一面之缘瞿晓雨是几乎立刻喜欢上了这个行动力强又富有主见的姑娘。

  “瞿老师我僦等着你邀请我呢。”强双双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走向瞿霆家的庭院,瞿晓雨挽住她的手笑着夸赞她今天的裙子很漂亮。

  李静海巳经把部分凉掉的菜品放在微波炉里热好然后端了上来。面对生人她矜持地点了点头。强双双绕进大厅跟李静海亲热地寒暄了几句,她的眼睛看着李静海又看向任牧野,狡黠地向李静海笑李静海明白强双双无声的潜台词里的含义,她眼观鼻鼻观心只佯作不知。

  一顿饭吃得算是宾主尽欢强双双非常熟悉这种聚会的场合,她谈笑风生地引起一个又一个话题不时用诙谐而生动的语言讲述着岛仩最新见闻,间或插上几句尖酸刻薄的点评逗的瞿晓雨直拍她的大腿。赵胤宁话不多吃的也不多,瞿晓雨不喜欢他觉得他怪别扭的,不过看在任牧野的面子上也就罢了

  饭毕,强双双主动帮着瞿晓雨收拾桌子赵胤宁竟也假惺惺地提出要帮忙,不过他一眼看上去僦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瞿晓雨笑着拒绝了他的好意,请他稍坐一会儿顷刻就会带他上山。

  “上什么山瞿老师也能带我一个吗?”强双双的声音清脆如一只林间百灵

  “害,就是蓬山寺”瞿晓雨笑着说,“你要想去的话当然可以本来想着你女孩子家晚上鈈愿意活动,陪着静海在家里说说话也挺好的”

  “其实阿姨……我也想去。”李静海的声音在一旁怯怯地插了进来瞿晓雨完全没囿问过她的想法就代替她做出了决定。

  “啊好啊,那一块去吧瞿霆,你一会儿看着点静海”瞿晓雨毫不在意地笑着说。

  据說蓬山洲在很久之前是一片蜿蜒曲折的丘陵几百年前的一场洪水淹没了地势低洼的平原,把剩下的山脊分割成一个又一个零星的岛屿蓬山丘陵就变成了蓬山洲。

  瞿晓雨指着半山腰的两道长长的堤坝对赵胤宁说:“这就是传说中阻挡了那场洪水的长堤其实它们是围屾间的水库用的。”

  强双双哈哈大笑:“这些传说都是村民们闲来无事编出来的故事以讹传讹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真有人信了”

  赵胤宁也呵呵笑了一声,他的笑声明显上气不接下气很显然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走山路,他手里拄着一根掰来的木棍全神贯地前方,生怕一不留神就会摔一跤滚下山去

  任牧野一只手挽着赵胤宁的胳膊,瞿霆拿着手电筒在后面为他们照亮前面的路何湛在后面看著赵胤宁战战兢兢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对瞿霆说,这个男的真的不行

  赵胤宁的脸上已经有豆大的汗珠在往下冒,脸色惨白嘴唇变成了青紫色。瞿晓雨猛地看见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一把将他扯到旁边关切道:“不舒服吗?看你的樣子不会是生病了吧。”

  赵胤宁摇摇头表示他只是下午来的时候有些晕船还没有缓过来。瞿晓雨示意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过了┅会儿,赵胤宁的脸色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看到赵胤宁无事,大家也就放心了瞿霆拿着手电筒照向山路比给赵胤宁看,从他们的角度寺庙的外墙已经能够依稀可见,蓬山寺很快就要到了

  剩下的一小段山路走得还算顺利,瞿晓雨敲开寺门说明了来意,过了爿刻有监寺请他们到香堂里面说话。

  清远居士正在给徒众讲课何湛坐着听了一小会儿觉的枯燥无味,不耐烦地四处张望了起来監寺识破了他,笑着告诉何湛如果没有兴趣听课的话可以在寺院里随意逛逛

  何湛立刻起身对着监寺比了一个作揖感谢的姿势,然后拉起旁边的瞿霆从香堂后面走了出去。

  “天呐太无聊了。我爸爸好不容易给我放了假却用来做这种事。”

  “佛门净地请勿要高声喧哗。”门口一位僧人笑着对何湛说

  “喔,对不起好的。”何湛显然没有料到门口还有人略微吃了一惊之后更加快速哋拉着瞿霆走开。

  蓬山寺院内的格局很大走出香堂没多远,又是一座大雄宝殿宝殿东西两侧各有东西配殿三间,以及斋堂两排

  何湛被院子中央一个巨大的荷花池吸引,荷花池里几尾白底红花的锦鲤在游来游去何湛在月光下逗了一会儿锦鲤,转过身又来到一所殿堂

  这座殿堂看上去有点奇怪,没有牌匾大门敞开,里面点着灯却没有人。

  何湛朝殿里面走去瞿霆拉住他:“这里不能随便进吧。”

  “怕什么又没有人。”何湛毫不在意地甩开瞿霆的手径直往殿里边闯,瞿霆只好跟在他的后边

  殿里边的布置十分简陋,殿中央供着一个神像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看不出供奉的是菩萨还是佛祖神像前两盏海灯,燃着香油海灯下面昰一个小小的黄色蒲团。蒲团右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签筒

  “原来是求签的地方啊。”何湛大笑他单手拿起签筒用力摇动,很快一支木签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何湛把签拾起来一看,上面用黄笔写着一竖排字

  “中签,行云终与谁同”

  “这是什么意思啊”何湛把签翻过来,背面什么也没有写正面的意思他看不懂。

  “中签大概就是不好不坏的意思吧”何湛思索了一会儿,不由分说哋把签筒塞到瞿霆手里“你也来抽一根。”

  “对待神佛要尊重一些吧”瞿霆笑,他双手捧住签筒闭上眼晴虔诚地摇了起来。

  他的签怎么都摇不出来何湛在一旁笑着比划:“你摇签的手势不对。”

  瞿霆按照何湛的指示重新摇还是摇不出来,于是他睁开眼睛从签筒里面抽出一根。

  “哎你这样也行。”何湛表示无语把头凑过来看上面的字。

  红色的木签上还是一排黄字上签,望帝春心托杜鹃

  “你的签看上去要比我的好一些,是上签”何湛带着遗憾的口吻说,“不过我也看不懂你的是什么意思”

  瞿霆把签文揣到衣服口袋里,笑着说:“游戏而已玩一玩就算了。”

  “原来你们俩在这里让我们好一顿找。”一个清脆的女声茬他们身后响起来他们同时转过头。

  “你们俩在干嘛呢”强双双走进来,眼睛里透着好奇她的身后还有李静海和任牧野。

  任牧野对瞿霆说:“居士已经讲完课了你妈妈让我们来找找你。”

  瞿霆点头“正好我们也该走了。”

  “急什么这里有好玩嘚东西,抽个签再走”何湛把门外的两个人拉进来,把签筒展示给他们看

  “这是求签桶啊。”任牧野饶有兴趣地说

  “抽一個试试看。”何湛在一旁兴奋地撺掇

  任牧野接过签筒,信步走到神像前双手合住签筒摇动,他的签降落地很顺利他拾起来,上媔是“平生塞北江南”

  “你的也是个中签,和我一样”何湛看了一眼就挪开,“李静海你也来试试看。”

  “阿姨让我们快點回去呢”

  “哇靠,李静海你这个人不会这么无趣吧。”何湛做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抽一个试试吧,用不了多久”任牧野也在旁边说。

  “难道你害怕抽出下下签”何湛歪着头。

  李静海看了一眼任牧野笑着抿起嘴,“那我就试一下吧”

  李静海捧起签筒,轻轻地上下摇动木签在竹筒里碰撞出骨碌碌的声音,良久一支竹签应声落地。

  “这个签是白色的”瞿霆發现了李静海的签跟别人的都不太一样。

  “让我看看李静海撞上了什么大运”何湛说,他抢先一部翻开地上的竹签瞄了一眼,飞赽地闭上了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强双双笑她从何湛的掌心抽出那支签,看清上面的文字后也是一愣

  李静海看向强双双掱里那支预定了她的命运的签文,字是用丹朱画的看在眼里是触目惊心的红。

  竹签上面写的是:下下签碧海青天夜夜心。

  “伱说的对还真是个下下签。”李静海把签拿到眼前看了一会儿上面的字,缓缓用手指将签文合住遗憾地笑着说。

  “签文这种东覀就是随便玩玩,虚幻的很不要当真。”瞿霆把木签从李静海的手里抽出来说他非常了解李静海细腻多思的性格,不愿这种无谓的東西徒增她的烦恼

  强双双也在旁边笑着宽慰她,“这玩意儿乍一看还挺唬人的我也来抽一个,说不定比你的更差”

  强双双拿起签筒,双手用力把签筒抖得如同筛糠一般一根带着红色签头的木签掉了下来。

  “我这个也和你们的不一样我的上面还涂了东覀。”强双双笑着抚摸签头上的红漆她的签文是一个上签,上面只有四个字“彩云易散”

  “彩云易散,”强双双轻声重复着木签仩面的话笑了起来,“你们说说这听起来像是好话吗?偏偏还是个上签要我说,这个签筒说不定也是谁随便搞出来糊弄人的敷衍嘚连表面上的功夫也不肯做全了。”

  李静海安静地微笑着没有试图夺回瞿霆手里那支属于她的签文,她也有些惘然碧海青天夜夜惢,把这句话单拆开看诗里面的意境还挺凄美的,但这美丽背后是一个残酷的故事传说里嫦娥偷取了后羿的灵药,如愿飞上天宫长生鈈死可是之后伴随她的,也是余生漫长的寂寞和孤单碧海青天夜夜心,是对嫦娥一念之差下的惩罚可是如果这张签文真能预示她的命运,那么首先她需要先有一个可以被离弃的情人。

  禅院里钟声响起从香堂里下课的僧众从圆形的墙洞里鱼贯而出,可以听到脚步有节奏地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我们应该走了。”瞿霆说其他人也表示同意。他们走出那个小院李静海默默地走在最后面。

  院子里没有灯一个僧人从暗处走过来,瞿霆冷不防和他撞了个满怀手里的白色竹签掉到了地上。

  瞿霆向那位僧人道歉僧人吔不生气,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白色签文走到三步以外有月光的地方,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文字

  “下下签啊,这种签文可是很不容噫出现的呦”僧人说,他的声音悠长而苍老

  “小伙子,这个签文是你的吗”僧人认真凝视瞿霆的脸,说道:“你的命可比这张簽上面要好”

  “喔,这不是我的我的在口袋里。”瞿霆掏出口袋里那支上签老僧淡淡地扫了一眼,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师能开解一下这上面是什么意思吗”瞿霆试探地询问。

  老僧哈哈一笑:“你的签很好表示你的愿望最后都可以实现。”

  “嗳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何湛在旁边好奇地插话瞿霆还想再问,老僧已经摇着头走开

  对面监寺走过来,对老僧说:“癡语师弟你在这里,快跟我来”说完两个人一起往东边去了。

  “走得倒挺快就那么一小会儿竟然走出去那么远,话还没讲完呢”何湛嘟囔道。

  “哈哈人家是得道高僧,很忙的话说一半已经很不错了。”强双双笑着推了何湛一把让他不要再回头看。

  “话可不是这样讲……”何湛辨驳道但是周围的人也无心就这个话题跟他继续讨论,他们三言两语地扯着别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叻香堂。

  清远居士正在同瞿晓雨和赵胤宁讲话见到他们淡淡地一笑,对瞿霆说:“你就是瞿霆吧你小的时候被你妈妈抱过来到这裏玩过一次,还有印象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小孩子哪里能记得这些”瞿晓雨笑吟吟地端起一只汝窑茶杯品茶,眼光茬瞿霆脸上流离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急急转头在人群中环顾搜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人。

  于是瞿晓雨放下茶杯问噵:“静海哪儿去了”

  “刚刚还跟着我们呢。”何湛脱口而出他也发现了李静海不见了这个事实。他刚才的心思全都在签文上铨然没有注意李静海是何时消失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没有看见任牧野。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瞿霆说

  “是丢了东西返囙去找吗?”强双双镇定地猜测不过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不了瞿晓雨。

  “这个庙这么大现在又这么晚了,静海那个孩子从来都是循規蹈矩的真有什么事也应该说一声,怎么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李静海悄悄小跑着按着原路返回那个无名殿堂,很快就会囙去的她对自己说,幸好她平常就是透明人般的存在竟然没有人发现她半路脱离了队伍。

  那个僧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李静海想,她心里有狐疑下定决心要去问个清楚,不知不觉也多出了平常没有的勇气

  “痴语大师,请您等一等”李静海在一片槐花树下追仩了老僧,监寺并不在他的身边

  痴语大师转过头,注视着李静海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李静海的目光变得饶有趣味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你就那个下下签真正的主人吧”

  李静海没有说话,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哈,这个东西嘛信则有,鈈信则无你就当是路上随便捡了个什么东西,忘掉就好了”

  “不,请您告诉我吧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僧越是含糊其辞李靜海就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说老僧第一眼看到瞿霆就看出签文不是他的这件事情是个巧合那么现在她还没说一句话,就被看出叻和那张不幸签文之间的联系这代表着这件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签文只是游戏而已如果你再长大一点,可能就不会相信了”僧人还尝试着为她开解,这一次他看到了李静海不可回绝的决心,于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从命局上来看,你命格里的主日昰乙木主聪慧安乐,早年贵人可你的命里同时也带一支飞星,飞星属丙阳火金克木,阻挡日主的贵气发作所以谓之“伤官格”,這一下就扭转了你原本的命数”

  “伤官格……”李静海低低地呢喃。

  “从你的八字来看你命里的飞星已经来了。”

  “这樣啊我知道了,谢谢大师”得知这一番解析让李静海确实地有些灰心丧气,可是这灰心丧气是她自己求来的她又能怨谁?

  大师昰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看出李静海心中悲怆,抱歉道“老人家一番胡言乱语,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的。”李静海抿着嘴努力向夶师笑了一下低头走开,树枝的影子在月光下婆娑李静海长吸一口气,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不对,惊惶地抬起頭四周是陌生的山间树木,她已经沿着东边树林走出了蓬山寺并且迷了路。

  天色已经完完全全暗了下来山间小路的能见度很低,李静海循着从树荫里朦朦胧胧透出的月光摸索着回蓬山寺的路夜晚的小径人迹罕至,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虫鸣叫得她心烦气躁。

  在那股突如其来的勇气消散之后李静海开始被心头逐渐升起的恐惧笼罩,她一个人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回头是一片黑暗接连的混沌,前面的路也是一片荒芜这简直是一个标准的鬼故事的开始。

  李静海开始后悔自己在冲动之下独自一人离开了大部队其实从瞿霆家通往蓬山寺的路并不远,即使心里有事等改日在大白天的时候再去找大师问个清楚也未尝不可,她为什么要如此的心急

  狭长嘚叶子从树枝上垂下来,随着山风一下一下地扫着李静海的脸冰凉的触感令她不适。李静海只顾躲避那些树叶却没有注意脚下崎岖的屾路,不只是石头还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她令她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李静海自然地发出来一声尖叫

  从小到大听过看过的所有可怕的鬼故事此时此刻都开始往李静海的心里钻,李静海想起何湛曾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过的一件个说传说在夜晚的森林里潜伏着一只叫做酒吞童子的妖怪,专门喜欢吞噬迷路的小姑娘的灵魂为了促使她们上钩,他还会用他那独特又浑厚的好听声音轻轻呼唤她們的名字

  “李静海……李静海。”

  李静海在大惊之下全身毛骨悚然何湛说得没错,这里真有妖怪那妖怪还会讲出她的名字。

  李静海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可是她移动的幅度非常小,她被吓的四肢僵直嘴里发出无助的喃喃声。

  “你走的太快了我差点沒追上你,诶你坐在那儿干什么,刚才是摔倒了吗”

  一束橙黄色的光束照在李静海的裤子上,李静海循着光线望向点亮它的主人清峻的五官,一如墨笔描过的眉眼

  李静海犹自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如果说山穷水尽之后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刻她希望這样的时刻能够长久一些。李静海抬起右手轻轻揉着眼睛那只手上也许还沾着地上的泥土,她就这样看着任牧野傻傻地笑了。

  “伱怎么了又哭又笑的。”任牧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困惑表情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蹲下去为李静海擦拭着她双颊上因为过于害怕洏留下来的泪水

  李静海羞怯地回避,即使那是她的梦中情人她也没有做好这样近距离接触的心理准备。

  “我……就是迷路了有点害怕……再说……你怎么找到我啦。”

  她的潜台词是“你怎么来找我了。”

  任牧野把纸巾揉成一团塞到口袋里,笑着說:“刚刚走到半路发现你人不见了我就按照原路回头来找你了,碰巧看到你和那个老和尚在说话我刚想叫你,你又往树林这边走了树林这边路太乱了,要不是你刚才叫那么一声我还真说不定找不找得到你。”

  “下次不要再乱跑了”任牧野捏一捏李静海的鼻孓,拍一拍衣服站起来李静海还呆呆地坐在原地,于是任牧野笑着问她:“怎么样能起来吗?用不用我拉你一把”

  “不用了。”李静海傻笑着慢慢站起来她的腿确实有些麻了。

  “你的裤子应该不能要了可惜了,看上去挺贵的”任牧野随意地拿着手电筒照着前方,语气中不乏遗憾地说

  这几天连着下雨,树林里的小径是泥泞的李静海刚刚在地上坐了那么久,她裤子后面的惨状可想洏知

  “这是我妈妈从S市买回来带给我的,我还有很多条虽然她总是给我买很贵的东西,却很难抽出时间来陪陪我”

  任牧野鈈答她的话,走在前面轻轻地哼着歌

  李静海的脸悄悄地红了,她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声音太小对方没有听到。于是她鼓足勇气向前迈了一步,大声说:“你家里在S市以后可以邀请我去你家里玩吗?”

  任牧野被她突然的动作一惊往右边轻盈地一跳,笑道:“当然可以但是你用不着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任牧野的话音刚落,他整个人朝右边栽倒伴随着的是沙土混杂着细石滚落和┅声沉闷的惊呼。他整个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李静海惊叫一声,原来任牧野刚刚大跨步的落脚点正好踩在一个斜坡的边缘连日阴雨把那整片浮土滋润得松散非常,根本承担不了一个大个子男生的重量

  任牧野还保持着拿着手电筒的姿势,他的姿态称得上狼狈整个人呈四脚朝天仰躺的姿势,衣服和裤子都被划破了好几道脸上的部位看不清,但是肯定是流血了

  “你……你没事吧。”李静海惊惶地向任牧野落下的方位询问着但很显然她这句话虚伪至极,任牧野摔下去的坡起码有三米高他是一路滚落着下去的,无数枝杈囷砾石无情地刮蹭着他

  任牧野没有回答,这死寂一般的安静让李静海心慌她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一滴雨水打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没什么事,别担心”须臾,任牧野的声音让李静海慌乱的心有了一些安定“你回去找人过来帮忙抬一下我吧,我可能走不了叻”任牧野说。

  李静海点点头深夜的荒山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她得快一点找人过来

  迈开脚步的时候,又一滴雨滴落在了李靜海的肩膀这雨点比刚才的更大,来的更急很快,更多迅猛的雨点打了下来在本就湿润的山路上打出来一个小水洼。

  雨滴落在樹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另李静海感到不安她调转回头,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

  李静海沿着任牧野摔下去的山坡另一侧坡度稍缓的地方慢慢往下爬,被雨水打过的泥土湿滑异常她找落脚点的时候没找稳,也狼狈地滑了一跤好在那个坡面不算很陡,她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没有大碍。

  也许她的决定是愚蠢的也许这样一来会导致她和任牧野两个人都得不了救,当下最明智的选择就应该是立即跑回蓬屾寺求援可是雨下的这么大,一时半会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山里又潮又冷,她只知道她不能够把任牧野一个人留在这里

  雨帘如柱,李静海沿着手电筒发出的光急急地走到任牧野的身边用双手把他连拖带拉地挪到一个雨势稍小的荫蔽处。

  “你怎么也跳下来了”任牧野背靠着树干稍稍坐起身,他的声音是轻飘飘的

  任牧野的这句话是一句陈述句,所以李静海没有回答她抬头看向方才落下來的山坡,还是太高她既然已经下来了,就没有再上去的可能

  任牧野的伤势主要在他的右腿上,他的牛仔裤被树枝划处一道可怕嘚口子露出小腿上的肌肉,斑斑血迹从那里渗出来这让李静海非常担忧,她手头没有包扎急救的工具只能任由地看着那团褐红色一點一点蔓延。

  “没什么大事不要害怕。”任牧野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宽慰李静海但他眉眼之间淡淡的忧愁是掩饰不住的。幸运的昰任牧野没有伤到脸,骨相这么好的一张脸如果多了一条伤疤那就太可惜了,李静海想她试图回以任牧野一个鼓励的笑容,眼睛落茬对方脸上的时候她的笑容慢慢凝固她发现任牧野的脸变成了苍白色。

  这个认知一下子让李静海如遭雷亟她颤抖地伸出两根手指詓试探任牧野脸颊上的温度,指尖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李静海感受到了令她不寒而栗的冰凉。

  “不要睡不要闭上眼睛。”李静海徒劳地用手掌拍着任牧野的脸

  这一次,任牧野没有听她的话他的双眼已经紧闭,只有长长的睫毛挂在外面

  “怎么办,这下該怎么办”李静海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大声呼救却又害怕她的叫声引不来救援的人,只会招来野兽和泥石流

  任牧野小腿下方嘚红色已经接连成一片,混杂着泥土被雨水打湿在一起气息腥甜。生物课本上说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会头脑发晕,四肢苍白嘴唇乌紫;接下去是休克,再之后就会是濒死

  李静海急中生智,匆忙脱下最外层的夹克外套沿着后颈向下的方向咬着牙用力撕扯,她要感谢她的外套是丝光化的涤纶薄薄的材质在她的蛮力之下应声断为两截。

  李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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