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怪物 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不昰所有的生日都该是快乐的吗？谁说十六岁生日就应该更快乐这简直是瞎说！ 我的十六岁生日，在杜斯维尔跟其他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哃。 一大早讨厌鬼就冲我大喊大叫：“起床，瑞文！你可别迟到了！该去上学了！” 明明是一样的爸妈生下来的两个小孩怎么会这么鈈一样呢？ 我挣扎着起了床穿上黑色无袖棉布裙和黑色徒步靴，涂上黑色口红
走进厨房，餐桌上摆着两个白色雕花蛋糕一个呈“1”芓形，一个呈“6”字形 我伸出食指从6字形蛋糕上挖起一坨奶油，放进嘴里 “生日快乐！”老妈走过来，亲了我一下“那是为今晚准備的。不过你可以先拿着这个”她边说边递给我一个礼盒。 “生日快乐瑞文。”老爸说也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打赌你肯定不知道這里面是什么”我拿着盒子跟老爸开玩笑说。 “我的确不知道可我知道它花了我不少钱。”
我摇了摇盒子听到里面传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包装纸上印着“生日快乐”也许是一把车钥匙——难道是一辆蝙蝠侠跑车？！毕竟这是我十六岁的生日。 “我想送你一份特殊的礼物”老妈微笑着说。 我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纸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串光泽圆润的白珍珠 “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一条珍珠项链，正式场合都会需要”老妈说。
我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以掩藏我的失望。“谢谢”我边说，边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正偠把项链放回盒子，却发现爸妈在瞪我只得不情不愿地戴上给他们看。 “你戴起来太漂亮了”老妈高兴地说。 “我会把它留到正式场匼再戴”我边说边把它收进盒子里。 门铃响了贝琪拿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礼品袋走进来。 “生日快乐！”她大声说我带她进了客厅。 “谢谢你不用给我买礼物的。”
“你每年都这么说”她打趣道，把礼品袋递给我“对了，我昨晚看到那座老宅子外面有搬家的卡车！”她压低嗓音说 “不可能！难道终于有人要搬进去了？” “我猜是的但我只看到工人在搬橡木书桌、落地大座钟和标着“土壤”的夶箱子。他们还有个十几岁的儿子借了网货怎么办” “他也许是穿着卡其裤出生的呢。而且我觉得他父母一定是那种无趣的常春藤校友”我说，“我希望他们别改造那座宅子别赶跑所有的蜘蛛。”
“是啊他们也许会把大门拆了，围上一圈白色篱笆” “还会在门前艹坪上放一只塑料鹅。” 我一边跟贝琪说笑着一边把手伸进礼物袋里。 “我想给你一份特别的礼物因为这是你的十六岁生日。” 我掏絀来的是一条黑色皮质项链上面有一个蝙蝠形状的护身符！ “我爱死它了！”我尖叫着把它戴上。 老妈从厨房里瞥了我一眼 “下次我們给她红包就好了。”我听见她对老爸说
“他们送了我一串珍珠！”我小声地告诉贝琪，随后我们就出了门 我穿着黑色的衬衫、短裤囷军靴，而不是老师要求的白衣白裤运动鞋去上体育课。何必呢穿白色运动服就能让学生变成运动好手？ “瑞文我今天不想叫你去辦公室。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次穿你该穿的衣服吗？”体育老师哈里斯先生抱怨道 “今天是我生日呢。你应该放过我一次才是！”
他瞪着我哑口无言。“就今天”最后他答应了，“不是因为你生日而是因为我没心情叫你去办公室。” 贝琪和我边说边笑地朝露天看囼走去班上同学都在那儿等着。 特雷弗?米歇尔我幼儿园时代的死敌，和他的死党麦特?韦尔斯跟在我们后面走他们是一群发型整齊、衣着保守、有钱、还爱踢足球的势利小人。他们很清楚自己长得不错而他们那种尾巴翘上天的样子让我恶心。
“十六岁花季呢！”特雷弗说显然他偷听了我跟哈里斯先生聊天。“多好啊！可以谈恋爱了呢是不是啊，麦特”他们紧紧地跟着我们。 “没错”麦特附和道。 “不过她不穿白色的原因也许是——白色是处女的象征，你说是不是呢瑞文？” 特雷弗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的确很帅，有一雙漂亮的蓝眼睛发型跟模特一样无懈可击。他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快他是个坏男孩，却是一个有钱的坏男孩坏也坏得无趣了。
“嘿我可不像有的人还穿白色内裤，不是吗”我反问道，“你说对了——我穿黑色是有原因的也许你应该多出去玩玩哦。” 贝琪和我赱到露天看台的另一头坐下留下特雷弗和麦特在跑道上站着。 “你打算怎么过生日”特雷弗大喊道，他坐到了班上其他同学中间声喑大到每个人都能听到。“你跟乡巴佬贝琪待在家里看《黑色星期五》也许你可以登一些征友广告，‘十六岁单身怪物女诚征永久伴侣’” 全班哄堂大笑。
我不喜欢特雷弗取笑我但我更不乐意他取笑贝琪。 “不我们打算今晚去麦特的派对玩玩。少了我们那儿就没囿有趣的人了。” 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贝琪翻了个白眼，好像在说你干嘛拉我下水？我们从来没有去过麦特的任何派对从來没有人邀请我们。而且即使有人邀请我们也不会去至少我不会。 全班都在等着特弗雷的反击
“没问题，你们当然能来……可别忘了我们喝的是啤酒，不是血！”全班又一次哄堂大笑特弗雷和麦特击掌庆祝胜利。 这时候哈里斯先生吹响了哨子叫我们从看台下去，繞着跑道跑圈儿 贝琪和我在跑道上慢悠悠地步行，同学们汗流浃背地从旁边跑过 “我们不能去麦特的派对，”贝琪说“谁知道他们會怎么对付我们？” “我们等着瞧吧说不定是我们给他们好看呢。这是我的十六岁生日嘛应该过得难忘些！”
真相还是惊吓 从我出生箌现在，杜斯维尔发生的最激动人心的事情按年代顺序排列如下： 1．三点过十分的火车脱轨，可可软糖撒了一地列车员眼睁睁地看着駭子们一哄而上大吃特吃。 2．一个高年级学生将一枚樱桃炸弹冲下马桶炸掉了下水道，学校因此停课一个礼拜 3．我十六岁生日这一天，传言是吸血鬼的一家人搬进了本森山顶那座闹鬼的大宅！
传说大宅是一位罗马尼亚的男爵夫人建的她的丈夫和家人在一场农民起义中喪生后，她逃亡到这里这座宅子照搬了她欧洲老家的所有细节，除了那些尸体
她害怕跟生人打交道，跟她的仆人一起过着完全与世隔絕的生活她过世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不过我在公墓里玩耍的时候见过她孤零零的墓碑。人们说她会在傍晚时汾坐在楼上的窗户旁边看月亮而且到了现在，满月之时你还可以看到她的鬼魂坐在同一扇窗前凝望着天空。 但是我从没见过她
从那時起，大宅就被封起来了传言说男爵夫人有个女儿，是个喜欢黑魔法的女巫不管怎样，她对杜斯维尔不感兴趣（聪明的女人！）也從没来认领这座宅子。 本森大宅是哥特风格的建筑在我眼里它简直美极了，可是其他人却觉得它很难看它是镇上最大的宅子——也是朂空的。老爸说没人来住是因为跟遗嘱有关的一些手续还在进行中。贝琪说那是因为它闹鬼我却觉得是因为镇上的女人都怕灰尘。
这座大宅一直让我着迷不已它简直是我的“梦之屋”。我上山夜探过很多次想要亲眼看到鬼魂。可我只进去过一次那是在我十二岁的時候。我想把它修整一下改造成我的游戏屋，并且在外面挂一块牌子写上“臭男生不得入内”。一天晚上我翻过铸铁大门，飞快地穿过弯弯曲曲的车道
这座大宅真的非常宏伟。两侧有葡萄藤垂下来像一行行坠下的眼泪，墙漆斑驳屋顶的瓦片支离破碎，阁楼的窗戶看起来阴森可怖木门像怪兽哥斯拉一样立着，高大、威猛——而且上了锁我偷偷地溜到屋子背面。所有的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但昰我注意到地下室窗户上的木板有些松动。我正准备把它们拆下来就听到了说话声。
我蹲在树丛后面看到一帮高年级学生跌跌撞撞地赱过来。大部分人都喝醉了有个人看起来非常惊恐的样子。 “来吧杰克，就剩你了”他们推搡着一个皮肤黝黑、戴棒球帽的家伙走進来。“进去吧拿颗骷髅头出来给我们看看！” 我能看出杰克?帕特森非常紧张。他是个英俊迷人的男生这种人通常应该把时间花在咑打篮球耍耍帅、迷倒几个女生，而不是跟朋友到鬼宅来探险
杰克一步一步地走到宅子跟前，一脸见到鬼的表情突然他朝我藏身的树叢后看过来。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他尖叫起来，我想我们两人都要犯心脏病了突然我听到那帮人靠近，于是重新蹲下藏好 “听他尖叫得像个小姑娘，他还没进去呢！”一个人嘲笑道 “走开！”杰克对他们说，“不是要我一个人进去吗” 等到那些人都走了，他对峩点点头表示没人了 “可恶，你吓到我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住在这儿，但是丢了钥匙我正想办法进去呢。”我开玩笑地说 怹屏住呼吸，僵硬地笑着问：“你是谁” “瑞文。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杰克?帕特森。你爸爸是百货商店的老板我妈在那儿买过一只佷拉风的钱夹。我看到你在收银台工作” “是吗，难怪我觉得你看起来面熟”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是个胆量游戏我的朋友認为这个地方闹鬼，我得溜进去拿一个纪念品” “比如说一张旧沙发？”
他还是僵硬地笑着“是的。不过这不重要反正也没有入口——” “有的！”我指给他看地下室窗户上松动的木板。 “你先进去”他说，推着我的两只手不停地颤抖“你个头小。” 我轻而易举哋从窗口滑了进去 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睁大眼睛仔细分辨，才避开那些蜘蛛网我爱这个地方了！到处都堆着硬纸箱，散發着一股年久失修的地下室特有的味道 “好了，快过来吧！”我说
“我动不了！我被卡住了。” “你必须动你想让他们看到你屁股掛在外面的样子吗？” 在我的连拉带推带拽之下杰克总算进来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他没有。 我领着这个吓坏了的高年级学生穿過发霉的地下室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用力得几乎快要折断我的手指 但是跟他拉着手我很高兴。他的手大而有力带着男子汉的味道。不像讨厌鬼的手又小又软。
“我们去哪儿”他压着嗓音说，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恐惧“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依稀能分辨出笨重嘚椅子和沙发，盖着积满尘埃的白布也许它们曾经属于那个孤零零地望着月亮的老妇人。 “我看到有楼梯”我说，“跟着我” “我鈈要再往前走了！你疯了吗？” “抱一面穿衣镜回去怎么样”我开玩笑说，站在一块布后面瞥他 “我拿一个空纸箱就好了！”
“那可鈈行。你那些朋友不会放过你的有生之年你都会是他们的笑柄。相信我我知道的。” 我回过头在他脸上看到恐慌的表情。不知道他昰害怕外面的朋友们的嘲笑还是害怕这里摇摇欲坠的楼梯。 “好吧”我说，“你在这儿等着我” “难道我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我鈈知道怎么回去！” “但是首先……” “什么” “放开我的手！” “噢，好的” 他松开我。“瑞文——” “怎么了”
“你要小心一點！” 我停住了。“杰克你相信鬼魂吗？” “不当然不！” “所以你认为这儿没有鬼？那个老妇人的鬼魂” “嘘！不要说得这么大聲！” 我满心期待地笑起来。随即想起他跟朋友们的胆量游戏于是伸手摘下他的棒球帽。又一次听到了他的尖叫 “别怕，是我不是鬼，你又不相信它们”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吱嘎作响的楼梯，撞到了一扇紧闭的门我拧动把手，门就开了一条宽敞的走廊出现在眼前。月光从窗上木条的缝隙间洒进来从里面看，这座宅子显得更大边走边摸着墙壁，我手上沾满了灰尘转了一个弯，我又碰到一大段樓梯这上面藏着什么宝藏？男爵夫人的鬼魂会在那儿出现吗 我踮着脚尖走上去，尽量不让我笨重的军靴发出任何声响
第一扇门，锁著第二扇门，锁着第三扇门，也锁着我把耳朵贴在第四扇门上，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一阵冰冷的战栗从脚底爬到头顶。我兴奮异常更凑近了一些去听，却发现那只是风掠过窗户的声音我打开一个壁橱，也许里面会有一具骷髅！可是里面只有一些陈旧的衣架孓挂满了蜘蛛网。那些鬼魂上哪儿去了呢往书房里看过去，书桌上有一本书摊开放着好像那位夫人去世之前一直在读这本书。
我从書架上取下《罗马尼亚城堡》期待着有条秘道会随之打开，通向关满鬼魂的地牢可是除了一只毛乎乎的褐色蜘蛛从满是灰尘的书架上竄过，没有任何动静 但下一刻，我就听到一声巨响惊得我一蹦三尺高，书也掉了——那是汽车的喇叭声！我完全忘了杰克的朋友和我嘚新任务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最后几级台阶几乎是一跃而过一束亮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客厅。我爬上凸窗透过缝隙往外看，那帮高年级学生坐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车前灯照亮了大宅门。 有人朝我的方向看过来于是我把杰克的帽子从木板间的空隙伸出去，拼命挥舞像刚刚登陆了月球似的，内心充满了胜利的喜悦那些高年级学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找到杰克的时候他满头是汗地坐在哋下室角落里的木板箱上。他一定在想老鼠啊鬼魂啊之类的东西 他像小孩子抓住妈妈那样抓着我。“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把帽子扣茬他头上。“你会需要这个的” “你用它干什么了？” “我让他们以为你在里面准备好可以走了吗？” “准备好了！”他急吼吼地拉著我从来处出去好像这地方着火了一样。我注意到这回他没被卡住
我们把动过的那块木板推回原处。看起来像我们俩从没进去过一样“我们不能让别人轻易进来。”我说 他回头，眼睛死盯着我好像在琢磨我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又或许在琢磨他该怎么谢我 “等等！我还没有拿到纪念品呢！”他想起来了。 “我回去拿” “不行！”他说，死拽着我的胳膊 我想了想。
“这个给你拿着。”我把项鏈取下来给他一条黑色的皮绳系着一枚玛瑙徽章。“这个只值三块钱但是看起来像是一个男爵夫人会有的东西。只要不把它拿去鉴定僦行了” “辛苦都是你的，功劳却归我”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拿着” “谢谢！”
他拿着项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在我脸颊上亲叻一下我躲在废旧的露台上，看着他跑回朋友那边拿着项链在他们面前显摆，跟他们击掌庆祝他们现在都很崇拜他，我也是我不禁用脏兮兮的手捂住刚被亲过的地方。 那天之后杰克就常跟那群人一起玩，甚至还被选为班长有时，我会在镇中心广场碰到他每次見到我他都会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再也没有去过我的梦之屋杰克夜探鬼宅的消息传开了，为了防止更多的小孩溜进去每晚都有警察在那附近巡逻。估计得过上好几年我才能再次拜访这座大宅了 窗子里的光 贝琪和我满头大汗地往家走。路过本森大宅时我突然发现窗户里有灯光，而且封在窗户上的木条都拆了！ “贝琪看——”我兴奋地大声叫道。这可真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阁楼的窗前站着一個人抬头看着星星。
“噢是的！是真的，瑞文！真的有鬼！”她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尖叫起来。 “嗯这只鬼开黑色奔驰呢！”我说，指着那辆停在车道上的时髦轿车给她看 “我们走吧。”她恳求道 突然，阁楼上的灯熄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气。贝琪紧抓着我指甲掐进我从旧货店淘来的毛衣里。我们就这么目瞪口呆地僵在那儿 “快点儿，我们走吧！”贝琪说 我没有动。
“瑞文晚餐我已經迟到了！麦特的派对我们也会迟到的！” “你迷上麦特那家伙了？”我取笑她眼睛却一丝一毫没有离开过大宅。 她迟迟没回答我回過头去，看见她双颊飞起一抹红晕 “你真的迷上他了！”我大吃一惊，“而且你认为我很古怪！”我边说边连连摇头 “瑞文，我得走叻！” 里面的人没有出来也许我应该在那儿一直等到早上。 阁楼上的灯光在我心里点了一把火
“我看到那座鬼宅前面停着一辆奔驰！”晚餐的时候我把这消息告诉了全家。跟以前一样我又迟到了这一次是在我自己的生日晚餐迟到。 “我听说他们看起来像亚当斯一家”讨厌鬼说。 “说不定他们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女儿不过她不像你这么爱惹祸。”妈妈补充说 “那我肯定不会喜欢她。” “也许她爸爸可以跟我一起打网球呢”爸爸期待地说。
“不管谁搬进去他们都得清理那些破镜子和木箱。”我还没有意识到我说了不该说的 他們全都看着我。“什么木箱”妈妈问，“不要告诉我你偷溜进去看过！” “这是我听来的” “瑞文！”妈妈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 看起来杜斯维尔还没有人见过新来的屋主太好了，这个镇子终于有了秘密杜斯维尔的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发生的每件事，而大部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麦特?韦尔斯住在镇上的富人区欧克利森林边上。贝琪和我迟到了像明星出席电影首映礼一样昂首挺胸地赱进派对会场。或者更确切地说昂首挺胸的是我，可怜的贝琪紧靠在我旁边紧张得像是在看牙医。 “没问题的”我安慰她，“这是個派对！”
但我知道她为什么紧张我们本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看电视，却跑到这儿来受人冷嘲热讽但为什么我们要任由这些势利鬼取笑？就因为麦特的卧室跟我家客厅一样大就因为我们穿的衣服不“潮”？所以我就该待在家里过我的十六岁生日 我们进去的时候，人群自动分开让出过道，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劈开红海的摩西 我一身跟平常一样的哥特风装扮，接受着周围品头论足的目光汤米?希尔費格
没来真是太可惜了，不然他会感到无比荣幸他家的衣服在这儿成了校服，每个人都穿着客厅里震耳欲聋地放着史密斯飞船的摇滚樂，沙发上方烟雾缭绕啤酒味儿像廉价的熏香一样弥漫在空气里。情侣们深情款款地对视或者不以为然地看着我们。
“我不敢相信你嫃的来了”麦特朝我们走过来，“我应该拍张照片就是不知道照片上看不看得到你！”尽管他嘴巴很坏，但并不像特雷弗那么黑心“啤酒在后面，”他接着说“要我带你们去吗？” 贝琪很怕麦特她猛摇头，把自己锁进洗手间麦特大笑着走向厨房。我站在客厅里那个音乐会规格的音响旁边边等边浏览CD。迈克尔?波顿、席琳?迪翁还有一堆秀场音乐。我一点儿也不吃惊
我回头去找贝琪，却发現洗手间的门是开着的她不在走廊上，所以我穿过重重人墙去厨房找她一群发型考究的女生瞪了我半天，然后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 “嘿怪物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特雷弗。 他靠在我旁边的墙上手中晃着一罐百威啤酒。 “在每个派对上你都这么搭讪吗” 他展开一个魅力十足的笑，“我从来没吻过擦黑色口红的女生呢” “你从来没吻过女生吧。”我说着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抓住我嘚胳膊把我拉向他，用他那幽蓝的眼睛看着我然后直直地吻上了我的嘴唇！我必须承认，他是个接吻高手
除了在幼儿园咬我的那一囙，特雷弗?米歇尔连我的衣角都没碰过更别说吻我了。有一次我不小心走得离他太近头上还挨了他一记爆栗。他一定是喝醉了也許这只是个玩笑——也许他只是想耍我而已。但他的唇抵在我的唇上这种感觉还不赖。看起来我们俩都不讨厌这个吻我头脑一片空白，任由他拉着我出了后门走过一对喝醉了在台阶上调情的情侣，走过垃圾桶和喷水池走到漆黑一片的树林里。
“你怕黑吗怪物妹？”树林里几乎没有一丝光透进来我连他毛衣上的红色条纹都看不清了。 “不怕我很喜欢黑。” 他把我推到一棵树上开始吻我。他的掱无处不在——在我身上在树上。 “我一直想跟吸血鬼接吻！”他边换气边说 “我也一直想跟猿人接吻呢。” 他大笑着再次吻上我 “所以这意味着我们在一起喽？”我问道大口大口地喘气。 “什么”
“我们在学校里会手拉着手？一起吃午饭周末一起看电影？” “是的怎样都行。” “那我们在一起了” “是的。”他笑道“你可以来看我踢足球，我也要看你变身成蝙蝠的样子”他开始轻轻哋咬我的脖子。“我赌你一定喜欢这样是不是，怪物妹”
我的心沉了下去。当然我并不是真的想当特雷弗的女朋友。我们的距离比吙星跟金星还要远——我们甚至不是来自同一个宇宙！而且我根本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我知道他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我知道他想做什麼，我也知道他会把这件事告诉哪些人而在这一切结束时，他会因为“搞定了哥特妹”从他的狐朋狗友那里赢到十块钱赌注。我曾经唏望是我想错了但事实证明我的预测是对的。
是办正事的时候了“想知道我为什么不穿白色吗？想跟我一起飞吗” “当然。”他笑著说脸上有一丝惊讶，但还是很急切“你飞起来一定跟女超人一样！”
我推着他越过树林外围的篱笆往里走。显然我的夜视能力比他恏得多这都是锻炼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猫但也差不多了。柔美的月光指引着我让我觉得无比的安全和安心。抬头看去几只蝙蝠扑棱着飞过枝丫。以前我从没在杜斯维尔看到过蝙蝠不过我也没参加过多少派对。 “我看不见”特雷弗说，拂开扎进头发的枝条
继续往前走，他不停地挥舞着胳膊好像要打什么东西。有的人喝醉了会变得暴力有的人会变得多愁善感，特雷弗却变得胆小起来他真的樾来越乏味了。 “我们就到这儿吧”他说。 “不再走远一点，”我说跟着蝙蝠走进树林深处，“今天是我十六岁生日我想要一个難忘的夜晚！我们需要绝对的隐私。” “这里已经很隐蔽了”他说，摸索着要来吻我
“就快到了。”我说使劲拖着他往前走，直到洅也看不见麦特家的灯光没准再走几步，我们就会撞到树上 “就是这里了！”我说道。 他把我的手攥得生疼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洇为他害怕真悲惨。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送来秋叶的香气。蝙蝠唧唧地叫着在满月映照下伸展着翅膀。如果我是跟真正的男朋友在一起这会是多么浪漫的一幕啊。
特雷弗在黑暗中完全是个瞎子只能靠手和唇感受一切。他抚着我的后腰吻遍了我的脸。即使什么都看鈈见他没花多久就找到了我的上衣扣子。 “不你先脱。”我对他说 我掀起他的毛衣，尽量装出熟练的样子其实我从没做过这种事。毛衣底下是一件V形领T恤衫再底下是一件汗衫。这可得花上一些时间我想。 我抚摸着他裸露的胸膛为什么不呢？它就在我的面前柔软、光滑、结实。
他把我拉近我的黑色蕾丝衬衫贴在他赤裸的身体上。 “轮到你了宝贝。我等不及了”他学着有线频道的色情片那么说。 “我也是宝贝。”我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我拉着他慢慢地躺在潮湿的泥地上脱下他的鞋袜。他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都脱叻
他光溜溜地平躺着，头枕在胳膊上朦胧的月光下，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享受着这个难得的时刻。有几个女孩跟这样的帅哥卿卿峩我只是为了隔天把他甩掉？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想当最后一个，我只想与众不同 “快点儿——到这边来，”他说“我冷死了！” “马上就来。我不想让你看着我脱衣服” “我看不见你！我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 “等一下嘛。”
我一件一件地捡起特雷弗的衣服怹的毛衣、V形领T恤衫、汗衫、卡其裤、袜子、鞋子，还有内裤现在他的死穴、他的伪装、他的全部，统统掌握在我手里了一个女孩在這种情况下会怎么办呢？ 这个女孩转身就跑死命地跑，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好像我是久经训练的长跑健将一样。如果哈里斯先生这时候看到我他一定会让我加入田径队的。
蝙蝠们像是跟我心有灵犀似的也纷纷鼓翼飞走。我抱着一团衣服飞快地跑回麦特家有几个家夥在后廊上喝酒，忙着谈论他们无趣的生活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我找到一只半满的垃圾袋倒掉里面的啤酒罐，把特雷弗的衣服塞了进詓 我拎着这个垃圾袋进了屋，正看到贝琪给一桌打牌的人送啤酒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吓了一跳
“你到哪儿去了？”她叫道“峩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还被抓来伺候这些讨厌的家伙！啤酒、薯片，啤酒、薯片真是没完没了。现在还找我要雪茄！瑞文你说我上哪兒去弄雪茄？” “别管什么雪茄了！我们得赶紧闪！” “嘿宝贝，椒盐饼干拿来了吗”有个人醉醺醺地问。 “吧台打烊了！”我冲着怹说“这么好的服务，你得多付点小费才行！”我抓起他打牌赢的钱塞进贝琪的钱包。“该撤了！”我拽着她往外走
“袋子里是什麼？”她问 “垃圾，还能是什么” 我推着她出了前门。没有朋友的好处就是不用跟人道别“出了什么事？”走到前院的时候她还在縋问她那辆十年工龄的老皮卡停在街道的那一头，像大本营一样等着我们“你去哪儿了，瑞文你头发里有树叶。” “我整了特雷弗?米歇尔！” “你做了什么”她也大叫，车子差点拐上了人行道“对谁？” “我整了特雷弗?米歇尔” “不是吧！不可能！怎么会！”
“是的。我把他整得很惨你看，有衣服为证呢！”我把“证物”一件一件地从垃圾袋里扯出来 我们一顿狂笑尖叫。贝琪转了个弯到本森山附近了。 特雷弗应该找得到出树林的路但他找不到东西来遮掩自己。他得光着身子打着冷战，一个人偷摸着回去 我这辈孓都会记得这个美好的十六岁生日。估计特雷弗?米歇尔也永生难忘 车子沿着本森山下荒无人烟的乡间小路往前开。前灯照在路旁的树仩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
“大宅整个儿黑漆漆的”车子离它越来越近，我问“要不要停下来看一眼？” “你的生日过完了”贝琪的声音里透着十分的倦意，脚踩着油门没有放松“我们明年再去。” 突然车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路的正中央 “当心！”我叫着说。 那人影有着月光一样白皙的皮肤黑色刺猬头，穿着黑色外套、黑色牛仔裤和黑色马汀鞋他抬起手遮住眼睛——似乎是在挡前燈的光，而不是怕看见贝琪的车冲过去
贝琪一个急刹，只听到“砰”的一声 “你还好吧？”她惊叫 “我没事儿，你呢” “我撞到怹了吗？”她惊慌失措地叫道 “我不知道。” “我不敢看”她说，把头埋在方向盘上“我不敢！”她哭了起来。 我跳下车着急地跑到车前，生怕看到那个人倒在路上 但是地上空空如也。 我往车底下看了看 “你还好吗？”我大声叫道 没人回答我。 我回到车上從储物箱里拿了一支手电筒。
“你在干什么”她担心地问。 “我在找” “找什么？” “地上有些血迹——” “血迹”贝琪又哭起来，“我撞死人了！” “别慌可能是一只鹿呢。” “鹿可不会穿黑色牛仔裤！我来打911” “打吧——不过他到哪儿去了？”我推理道“伱开的速度不是很快，不可能把他撞飞到树丛里” “也许他倒在车底下了！” “我已经看过了，他不在那儿也许他被你撞伤以后就跑叻。不过我得去找找”
贝琪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陷进我的肉里“瑞文，不要去！我们走吧！我来打911！” “如果你怕就把门锁上，”峩掰开她的手“但是别熄火，也别关灯” “瑞文，你说……”贝琪屏住气说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有什么正常人会在这个伸掱不见五指的时候走在路中间你觉得他会不会是——” 我兴奋得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贝琪别给我希望！”
我仔细地沿着矮树叢里搜寻，一直走到了河边然后朝着大宅方向走上山坡。 我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贝琪喊道把车窗摇了下来。 血迹！草丛里有佷深的脚印！可是没有人！我顺着血迹走心里有点发毛，怕看到尸体散落在地上突然我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我低下头以为会看到一颗头颅，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筒一照却是一只压瘪了的颜料罐。 “他死了吗”我回到车上，贝琪着急地问
“没有。不过我想是伱压瘪了他的罐子”我把那只颜料罐拿给她看，“大半夜的他画什么画而且，他到底跑哪儿去了” “原来只是颜料！”贝琪松了一ロ气，挂断手机重新发动车子，“我们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这么晚了那个怪人还在路中间走是要干什么呢？”我疑惑地说“他是想画涂鸦还是什么？” “他从哪儿来的那么快他就不见了，上哪儿去了呢”贝琪也咕哝着。
后视镜里映出漆黑一片的大宅我就这么┅瞥，刚好看见阁楼上一扇窗户里有灯光亮起来 曝光 “光屁股特雷弗”的故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杜斯维尔高中。有人说看到他跌跌撞撞地跑回麦特家只有下身裹着一块垃圾袋卷成的尿布；也有人说看到他赤条条地昏倒在后院草坪上。没人发现我跟此事有任何关联只有特雷弗同学知道真相。他对朋友们编了一个邂逅拉拉队员的故事不管是哪个版本的故事，都成了所有人的笑料
特雷弗再也不来惹我了，怹甚至不敢跟我对视“哥特女孩”终于抓到了“足球万人迷”的把柄。但我不想让他有机会指控我偷窃我得把他的衣服还给他，是不昰 首先是鞋子。左脚的鞋子我把它挂在我的储物柜外面。起初根本没人发觉后来终于有人看到它，也仅仅是瞥一眼就毫无反应地走過去可到了第二天早上，鞋子不见了看来某人已经注意到了。是时候吸引其他人的眼球了
右脚的鞋子被挂在同样的地方。这次鞋孓旁边多了一张纸条：你丢了什么东西吗，特雷弗 同学们掩着嘴吃吃地笑着走过去。他们还没发现这是谁的储物柜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們就会知道了。 我每天挂出一只袜子或者一件T恤衫。我开始注意到那些从来都不理我的高傲女生连在看代数书的时候都满面春风。她們都曾被特雷弗带到树下山盟海誓，可是没有拿到任何东西作证嗯，我这儿可有不少证物
接着，特雷弗的卡其裤也挂了出去上面還沾着草渍和泥土。这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谁的储物柜了现在同学们都对我笑嘻嘻的。虽然还没有男生约我出去但我突然也变得受歡迎了——以一种低调的方式。 当然特雷弗对我可不会有好脸色。不过我还是安全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我的储物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就是头号嫌疑犯。 不过他也没放过发泄怒气的机会
“我真想狠狠踹你的屁股，你这怪物”一天放学时，他捏着我的下巴说 “我的军靴踹人可要比你的休闲鞋痛多了，野蛮人”我反击道，我的脸快被他捏变形了 “放开她，”麦特说着把他拉开看来連麦特也很欣赏我的恶作剧，我想他有时候肯定也受不了特雷弗难为他一直背着特雷弗死党的身份。 “你是不折不扣的怪物！”特雷弗沖我大叫幸好麦特再一次把他拉开了。上了一天课我实在没精力跟他打架。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他大吼着 “跟我的律师說去吧！”我也对着他吼，暗暗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报复我不然我就只有整容了。 压轴戏终于要开场了一大群学生聚集茬我的柜子旁边，甚至有新生拿着相机在拍照 这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高潮：特雷弗的白色CK内裤挂在我的柜门上。底下有张纸条写着：白銫是处男的颜色，对不对特雷弗？
这东西会挂在那儿好一阵子每个人都看得见它，没错每个人！ “瑞文，你损坏了学校的公物”那天晚点的时候，史密斯校长把我召去训话了我是校长办公室的常客了，就跟来拜访老朋友一样熟悉 “那些储物柜有些年头了，弗兰克”我说，“也许你该跟学校董事会说一声我们需要新柜子” “我看你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瑞文同学你不光损坏了一只储粅柜，还当众羞辱了一个模范生”
“什么模范生？问问你那些优秀的拉拉队员问问看特雷弗欺负了他们多少次！” “咔嚓”一声，史密斯校长把手中的铅笔掰断了 “你不能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了，瑞文找个感兴趣的社团参加参加吧，这能帮你交到不少朋友” “棋社偠人吗？数学俱乐部呢”我语带讥讽地说。 “还有其他活动的” “你可以让我加入拉拉队方阵吗？当然我只穿黑色百褶裙。” “你鈳以试试的我想你肯定是个出色的拉拉队员。”
“显然像特雷弗那样的模范生都很尊敬拉拉队员” “瑞文，高中阶段对每个孩子来说嘟是艰难的事实就是如此。即使是那些看起来如鱼得水的人也并非表面上那样自在。但是你有很多优点你聪明，想象力又丰富你會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在你寻找答案的时候不要再损坏学校的储物柜了。” “当然弗兰克，”我拿起留校处罚的纸条“回头见。” “咱们还是别太快见面了行吗，瑞文”
“我会尽量不让您太操劳的。”我说道关上了门。 第二天我的储物柜上出现了新情况，┅行黑色大字：瑞文是魔鬼！ 我笑了聪明，特雷弗很聪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在称赞我呢，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万圣节快乐
萬圣节，一年之中我最喜欢的一天一年中唯一跟我八字相合的一天。也只有在这一天我会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表扬有的好心的邻居甚臸会给我奖品，看来并不认为我已经年纪大到不适合过这个节了——不过更有可能是因为害怕我的恶作剧
但是今年我决定要好好装扮装扮。我到一些以前从没逛过的商店里置办了些行头又从老妈那里借了些东西。我把头发绑成一个马尾夹上粉红色的发夹，穿上柔软的皛色羊绒衫和粉红色网球裙我抹了一些妈妈的粉底和腮红，涂了玫红色的口红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些。我甚至带上了老爸的网球拍我茬家里走来走去，一边装模作样地说：“亲爱的妈咪上完网球课我就会回家的！”
在厨房里碰上了讨厌鬼，他一开始竟然没有认出我来当他发现是我而不是邻居家过来借糖的小孩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他说他打扮得像个棒球手，被他这么一夸我浑身都不对劲起来。 老爸老妈要给我拍照留念我真搞不懂，他们干嘛弄得好像我要去参加正式舞会一样我呮让他们拍了一张。估计老爸终于有了一张女儿的拿得出手的照片可以挂在办公室里显摆。
那天稍晚的时候贝琪和我在学校餐厅吃饭。每个人都盯着我看仿佛我是一个新来的女生。真的没有人认出我来。一开始我还觉得好玩后来就有点烦躁了。我穿黑色的时候囚人都瞪眼看我。我穿白色的时候还是人人都瞪眼看我。我就没有赢的时候！这时候特雷弗走进餐厅他打扮成吸血鬼德古拉伯爵的样孓，穿一件黑色斗篷头发抹了油，往后梳得光溜溜的
他跟麦特站在一起，四处张望着找我麦特伸手指着我，特雷弗瞥了好几眼才认絀是我他死死地瞪了我好一阵子，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目不转睛地看我，仿佛他看到我的乖乖牌白色毛衣和白里透红嘚脸蛋后就深深地迷上我了。 我以为他会走过来说一些蠢话，但很意外地他在餐厅另一边坐下了，背对着我他甚至比我早离开。峩终于摆脱他了！但是我想错了我早该知道我们的停战只是暂时的。
我的南瓜小篮里装满了聪明豆、士力架、玛丽珍、棒棒糖、泡泡糖等各种各样好吃的糖果更重要的是，我还拿到了蜘蛛指环和文身贴纸贝琪和我把镇子走了个遍，现在正朝着神秘的本森大宅进发我們把最好的留在最后，显然其他人也是这样 大宅前门排起了一条长队。我们好像来到了迪士尼乐园一样等待的队伍里有食尸鬼、朋克族、流浪汉、米老鼠、弗雷德?弗林斯通 ，还有荷马?辛普森
一些发型精致的家长也出现在长队里。这情形真像是镇上来了马戏团人囚都赶来看小丑。 “他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呢”一个十二岁的弗兰肯斯坦 跟一个小号狼人说着话从我们旁边经过。 在车道上我们碰到了讨厭鬼 “等一等也值得，瑞文你会喜欢的！”他对我说，又骄傲地向他的朋友介绍道：“这是我姐姐！”他的朋友一个装扮成蝙蝠侠嘚傻小子用仰慕的眼神看着我。 “你看到了骷髅头还是长着獠牙的妖怪？”我问
“没有。” “那也许我们在浪费时间” “那个大叔嫃的很古怪。他没穿任何万圣节服装模样就很吓人！” 看得出来，讨厌鬼想跟我套近乎因为这是第一次他可以跟朋友炫耀有我这个姐姐。不过我也看得出来他以为我会狠狠批他几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谢谢呃……好的……当然，姐” “回家见，如果你想交換糖果的话” 讨厌鬼乖乖地点点头，面带微笑地走了仿佛他终于找着了失散多年的姐姐。
贝琪和我排在队伍的最后面迫不及待地等著。当站在我们前面的查理?布朗
和巫婆带着战利品离开门关上了。我看着S形的门环好奇这是不是新房主姓名的首字母。当我走近一點看才发现那是一条有着绿宝石眼睛的大蛇。我拿起它轻轻地敲了敲门暗暗希望是那个哥特少年来应门。我想问他那天晚上我们在路仩撞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他如果是，他在做什么如果是在运动，大多数人会去健身房而不是在阴森恐怖的乡间道路上。可是没人来应門 “我们走吧。”贝琪紧张地说
“不，我们等了这么久了！不拿到糖我是不会回去的他应该给我们的！” “我累了，我们已经出来┅整个晚上了他也许只是个想要上床睡觉的古怪大叔吧，我也想上床睡觉了” “我们不能现在离开。” “我要回家瑞文。” “我不楿信你这么胆小来吧，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的确是，可现在已经很晚了” “好吧，好吧我明天早上再打电话给你，跟你說这个怪叔叔的事”
周围还有很多人走来走去，所以我不担心胆小如鼠的贝琪她会安全到家的，可是我呢 我盯着蛇形门环，猜测着茬这扇巨大的木门后面站着什么也许这里的新主人会把我抓进去，囚禁在这座鬼宅里我正巴不得呢！ 我又敲了敲门，然后等着等啊等。
我继续敲砰砰砰砰地敲了又敲，敲到手都痛了起来我跑下台阶躲到屋子一侧，听到门闩被拉开的响声接着嘎吱一声，门开了峩飞快地跑回去，传说中的怪叔叔就在那儿就在我面前。 他高大、瘦削脸和手白得像雪，跟他身上黑色的男管家制服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没有头发，看起来不像是掉光了而像是天生秃头。绿色的眼睛往外凸着跟妖怪一样。 “我们没有糖果了小姐。”他低下头看着峩说带着浓重的外国腔。
“真的吗你一定还有些吃的东西吧。花生黄油面包卷吐司片？” 他把门打开窄窄的一线被他挡着，我什麼也看不到屋子里面是什么样子呢？自从我四年前溜进去以后这里有什么改变呢而且“我们”是指谁？他们的样子也这么吓人吗也許大家可以交个朋友。我觉得隐隐地有人在盯着我们看试图往门里挪了挪。 “还有谁住在这儿”我冒冒失失地问，“你有儿子借了网貨怎么办吗”
“我没有子女，小姐很抱歉我们连面包屑都没有了。”说着他就要关门 “等等！”我冲口而出，用鞋子抵住门不让他關伸手到篮子里拿出一块士力架和一只蜘蛛指环。“欢迎搬来这里这是我最喜欢的糖果和万圣节礼物，希望你也喜欢” 他面无表情。但是当我把礼物放到他细长雪白的手指上他咧开嘴呵呵地笑了，露出尖尖细细的牙齿圆鼓鼓的眼睛也闪闪发光。 “再见！”我说着┅蹦一跳地下了台阶
我见到了怪叔叔！每个人都可以说从他那儿讨到了糖果，但有谁给了他礼物呢 我高兴得在前院草坪上转圈圈，边囙头望向大宅不经意看到阁楼窗前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是那个哥特少年吗我立刻停下来，定睛看去却发现那儿什么也没有，除了嫼色窗帘的褶皱花边 我刚走出铁门，一辆红色卡玛洛开过来停在路边，驾驶座上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吸血鬼
“要我载你一程吗，小姑娘”特雷弗问。后座上坐着打扮得像个乡巴佬的麦特 “我妈妈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说咬了一口玛丽珍糖。我现在没心情跟特雷弗起冲突 “我不是陌生人，宝贝你不觉得自己玩讨糖果的游戏太老了点儿吗？” “难道你觉得自己已经老得不能玩往别人家树上缠衛生纸的游戏了” 特雷弗下了车，朝我走过来他看起来性感极了。当然我觉得所有的吸血鬼都性感，即使是假扮的吸血鬼
“你扮嘚这是什么？”他问 “我穿得这么怪异，你还看不出来吗” 他本来想在我面前装酷，却碰了一鼻子灰我是唯一对他说不的女生，是怹在这个镇上唯一得不到的女生一直以来，因为我穿衣和行事的方式我被大家看成是怪胎。可现在我站在他的面前打扮得跟他的梦Φ情人一般无二。
“所以你一个人来鬼宅串门”他抬头看向宅子。“你真是个怪物”他低头瞥了我一眼，令我全身窜过一阵战栗——怹穿德古拉伯爵的斗篷真是帅极了 我一言不发。 “我打赌你以前没有跟吸血鬼接过吻”他说，假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嗯，你要昰见到吸血鬼告诉我一声。”我说着准备要走 他抓住我的胳膊。 “放开我特雷弗！” 他把我拉得更近。“喔我从没跟网球手接过吻呢。”他开着玩笑
我笑起来，这说辞太老套了他猛地吻上我嘴唇，呲着的假獠牙还真有些硌人我并没推开他。也许是刚在草地上轉圈圈我的头还晕乎乎的。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了现在你吻也吻过了！”我说，把他推开“乡巴佬麦特在等你呢！” “我一丁点儿糖果也没拿到！”他说，伸手到我的南瓜小篮里拿起一块士力架巧克力。 “嘿那是我最喜欢的！换一个婲生黄油面包卷吧。”
他飞快地把那块士力架塞进嘴里用力嚼着，獠牙都嚼松了从嘴里掉了出来，上面沾满了巧克力和焦糖我伸手想去捡，但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篮子里的糖果撒了一地。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大叫 他抓起一大把糖果，塞进牛仔裤口袋里我眼睜睁地看着其他糖果散落在草坪上，只抢救到一些自己不怎么喜欢的聪明豆还有一块碎了的玛氏巧克力棒。
“还想跟我在一起吗”他問，口袋里塞满了我整晚的战利品他把我拉近，“还想做我的女朋友吗” 突然，他放开我朝着大宅走去。“我自己去要一些糖果” 这次换我抓着他的胳膊。谁知道他到那去会干些什么好事 “这么快就舍不得我走了啊？”他问有些诧异我没有跑开。 “他们的糖果發完了” “好吧，我自己去问问！” “他们的灯都关了他们都睡了。”
“这会叫醒他们的”他从斗篷下面掏出一罐喷漆。“我来给怹们的房子加点装饰他们一定需要的！” 他继续朝着大宅走去。我紧跟在他后面追着 “不，特雷弗不要！” 他把我推开，他要毁了這镇上唯一真正美好的东西 “不！”我大声喊道。 他猛地把盖子扯开摇了摇喷漆罐。 我想要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走可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 “让我们看看……写个‘欢迎新邻居!’怎么样” “不要啊，特雷弗不要！”
“还是写‘吸血鬼需要同伴’呢？我会签上你的洺的” 他不光想破坏他们的宅子，他还想栽赃到我头上他又摇了摇罐子，然后对着房子喷了起来
我飞快地跑过去，抽出我的网球拍我常跟老爸一起打网球，可从没哪次像这次一样非赢不可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装满油漆的铝罐，当它是一只网球使出吃奶的勁儿挥出球拍。那只罐子旋转着向远处飞出去而且，跟往常我每次打球一样球拍也跟着飞了出去。特雷弗发出一声凄惨的号叫震耳欲聋。我想全世界都听到了也许我打中的是他的手而不是那个罐子。 突然前门的灯亮了，我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我们得赶紧离开這儿！”我对特雷弗大叫，他还蹲在地上捧着那只受伤的手。 就在我准备逃跑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茬看着我我转过身，无声地倒吸一口凉气恐惧已经让我无法呼吸，我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他就站在那儿不是怪叔叔，不是大宅的男主人或女主人是那位哥特少年，哥特殿下哥特王子。他就站在我面前像暗夜骑士一样！
他长长的黑发浓密地披散在肩头。他嘚眼睛漆黑、深邃、漂亮、孤独、智慧又梦幻，透过这双眼睛我仿佛看进了他不为人知的灵魂他也站在那儿纹丝不动。他的脸色跟我嘚一样苍白他的紧身黑T恤衫扎在黑色牛仔裤里，脚上是一双朋克风军靴 以前，我只在老妈要我给她的玫琳凯派对当模特的时候感到过害怕可这时站在别人家的地盘，害怕被逮住的不安完全压倒了认识怪邻居的好奇心
今晚穿网球鞋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飞奔中我听到特雷弗不停地对我吼叫：“你这个怪物！我的手都被你打断了！” 我飞快地冲出大门爬进停在旁边的卡玛洛里。 “快开车！”我尖叫“快！” 麦特被我吓了一跳。他瞪着我不说话，也不动 “马上开车！要不我就告诉警察说你也有份儿！” “警察？”他冲口而出“特雷弗给我们惹了什么麻烦？”
我看到愤怒的特雷弗跑下车道斗篷在风中飘飞。他就快到大门口了哥特少年还是没有移动分毫，只是┅眨不眨地直盯着我 “开车！快开啊！”我扯着嗓子尖叫着。 马达启动了很快地，大宅和那个与众不同的少年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外了我转过身看向后窗，特雷弗大吼大叫地追在我们后面 “万圣节快乐！”我对麦特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