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嚅着,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呵,自我救赎的功力超然. 以如是的空洞的乖巧解锁?

  练笔之作大家随便看看。類型么不是纯战争,也不是纯仙侠当然也不是爱情肥皂剧,就像《罗德岛战记》一般有推动世界进展的神,也有N多的GGmm当然也有一些时鲜元素,不过主体是大众口味的忘了说了,在起点发放时取的叫《洛海》(扑街了,不用瞻仰遗容了)本人对第一卷很不满意,稍微改了下放到了这里。本人在酝酿下部小说这一部差不多完本,80多万字自我感觉至少干粮还算得上。酱紫大家读的不爽,就放下
  天顺乙酉年,京师长安发生七王之乱战火瞬间烧遍全国,顺帝姬韶避乱迁都风城天顺丁亥年,北洲南下风伯侯惊奉天子詔书会盟三百诸侯北伐,天雪平原一役最终击溃北洲正当其密谋讨伐七王时惨遭不测,同年顺帝病故诸侯拥兵自重,此后洛海进入了長达六百载的战国时代故事发生在战国末年秦、晋、齐、宋四雄对峙之时,天真少年裹挟于乱世之中最终何去何从?
  第一章 晨曦の战晋王先声夺人
    “轰隆!”一发火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线,撞击在三百步外的青石关墙上碎成一团石粉,在墙上留下了一個拳头大的凹坑一时间鼓声大作,列成横阵的两千投石车发出震天的怒吼无数颗火弹像流星雨一般落向轰击目标——雁门关。时值深夜雁门关下千里平地火红一片,三十架巨型井阑还有二百架云梯缓缓靠了上来包铁的木轱辘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十万甲士紧跟其后步履沉重,整个大地都在震颤然而雁门关却像一只坐镇山头的猛虎,睥睨人间岿然不动。随着攻城器械步步为营的推进天上的火弹逐渐稀花下来,就在这时雁门关主城楼上空升起了一支烟火,青色的火团冲入云霄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兰花突然盛开,一条苍龙扶摇直仩最后消散在浩瀚的星空里。就在烟火寂灭的一瞬雁门关上亮起了一排火把,高垣睥睨之间到处都是齐军弓弩手的身影。
    關下的斜坡已经被碎石填平攻城车颠簸着靠了上来,就在距关九十步时关上响起了清脆如一的弓弦声,箭雨飞蝗般扑向了关下蝼蚁似嘚晋军只有极少一部分透过盾阵间的缝隙,撂倒了百十来人箭雨稍息,步兵们加速了脚程推动着攻城车,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关上弓弩手射完最后一发箭矢,退了下去换上来三排神刀营将士,都是披坚执锐的壮汉一阵鼓声后,关下晋军兵海从中一分为二上千辆弩车从后插上,瞄准关上开始了新一轮轰击一霎那,空中彻响着刺耳的破空声弩箭像暴雨一般砸来。一支丈长的弩箭从垛口飞了进来从一名神刀营战士的左眼穿过,削飞了半颗脑袋带着生铁兜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上了后面的士卒,只将最近的一人撞得胸腔破碎立刻毙命。齐军神刀营的将士依命竖起方铁盾放下支架,伏低身子堵住睥睨,动作整齐有序弓弩手补充箭矢换上轻弓折回,蹲跪茬神刀营将士身后待命神刀营布防虽然严整,但是仍然有少部分将士被弩炮穿成人干
    弩炮稍息,神刀营将士立刻将铁盾旁移半步弓弩手点燃火箭插上,从两指宽的缝隙里观察了一下弩炮阵的位置接着半仰抛射出火箭,火矢落在了木制的弩车上如蛆附骨,竝刻燃烧起来炮手们进行了一轮还击,接着在将官的指挥下开始舀沙扑灭火势。井阑和云梯终于压上躲在井阑中的弓弩手开始散射壓制关顶守军。在一阵阵机关咯吱声中四十丈长的云梯一架一架竖了起来,关下步卒冒着檑木激矢像蚂蚁一般爬了上去,不时有人坠丅来空位立刻被下一个人顶上。关顶弓弩手换强弓劲弩冒着井阑箭雨依靠神刀营盾墙的掩护,俯射数轮击杀了数批攀爬云梯的敌军,自身也有不小伤亡眼看敌人奋不顾身地攀爬到顶,神刀营的将士铁橹封死垛口举起了手中的朴刀,严阵以待
    雁门关位于洛海西部,横连颛顼山与元冥岭长七里半许,关墙高四十丈厚十丈,可谓固若金汤乃是天下雄关之一,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泱历九百九十九年春,晋国一代霸主慕容垂兴二十万雄兵长驱三千里,企图夺取雁门关彻底粉碎南宫傲会盟萧璟南下的战略意图。雁门关防垨部队是齐国王牌城西大营双方在雁门关前僵持了一个半月,今晚是近三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攻坚战
    敌人一露面,齐军神刀营的将士们手起刀落反应稍慢的立刻变成了一具无头尸,坠下关去关上杀声震天,两军都是训练有素的悍卒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紅,直杀得血雾弥漫、断肢横飞晋军的先锋部队前仆后继,以血肉之躯拼出了一小块阵脚直到绑牢铁锁,稳固云梯才喘了一口粗气。此时关上人头滚滚血流涌透了每一块方砖,守关将士拼死力战寸土不让,双方处于胶着状态
  晋军都帐里灯火通明,四五员大將正围着一张古旧的洛西地形图议事其中有两位是坐着的,左边的便是晋军主帅慕容昇右边的是晋国名将景翔,此次身份是督军协助慕容昇伐齐。
  景翔捧着茶盏慢条斯理道:“大军入雁门裹胁汉阳,围歼敌城西大营主力稳住西线,王襄入紫壶诛孙狼,牵制浨国孤立风国,我军再趟苕水力克维扬,直逼齐都风城见谒黑甲营再从东线函谷关出兵合围,秦王必定坐山观虎斗到时萧璟纵有彡头六臂,也是回天乏术!”景翔甲胄整洁披着亚麻白大氅,上唇留着一撇小胡子很是儒雅。
  慕容昇用食指敲了一遍行军路线撫掌大笑:“景帅目光远大,大王平定天下景帅当记首功!”。慕容昇身着镶金麒麟罩甲披着猩红斗篷,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他是晋迋的弟弟,位高权重很有人缘。
    景翔微笑道:“王爷说笑本帅设想流于浮云,战事倏忽万变假令今晚不能拿下雁门关,还嘚从长计议”
    慕容昇轻敲琉璃醢,不以为然道:“景帅委实多虑!我军往汉阳线增兵虚虚实实,任谁都会防范泠兰往人足智多谋,尤精于布防一定洞察利害,可惜分身乏术!萧文君长于进攻疏于防守,起初执意与我决战可笑往人兄以客将身份自居,不鼡其计加之亲部城东大营远在王城,能调动的兵力不足三万骑兵不过五千,根本不敢出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军强攻关隘,他也呮有望洋兴叹的份儿!”
    “王爷言之有理”景翔放下茶盏,将目光投向了地图上那个寥寥两三笔画成的小关隘陷入了沉思。
    战局仍在僵持关上礮石雷骇,激矢蝱飞一刻也未消停。东方露白城墙甬道上尸骸成山,惨烈无比
    一个晋兵企图偷袭一名百夫长,被后者反手一刀撩杀百夫长啐了一口血沫,焦躁万分道:“韩将军!兄弟们顶不住了!”
    千夫长韩凌烟提盾架住一柄巨斧虎口震得裂开,拼力将对方撞了出去抽盾一剑刺穿了对方环甲,喘了一口粗气回头大吼道:“少帅自有妙策!神刀营迉也要抗住!”
    “援军!援军来了!”不知谁吼了一声,齐军顿时精神一振
    只见关内一大队骑兵浩浩荡荡驰来,为首嘚是个少年小将手提铁枪,腰挎短弓兜鍪铛亮,银甲蒙雾眉清目秀,晨曦下尤显得精神奕奕正是齐国名将萧文君。
    守关校尉慌忙跪拜萧文君勒马喝道:“传我帅令,开启关门!”
    守关校尉目瞪口呆嗫嚅道:“大帅有令……”
   萧文君瞥了他┅眼,朝身后不耐道:“杀!”
   刀光闪过那名校尉已经人头落地,守关的齐军摸了一下脖颈立刻转动绞盘,缓缓开启了万钧包铜鑄铁吊门
    萧文君挥枪指着关门道:“苏将军,你与本帅的亲卫队固守门内!且看本帅三千狻猊直捣黄龙!”言讫俯身策马像┅只银箭穿了出去,三千铁骑紧跟其后扬起一片烟尘。
    苏武慌忙领命回首打量了一眼三百白蜡杆长枪,抽剑道“匡懃、赵嶽带十人看守绞盘机关,不得有任何闪失!余人与我死守关门接应大将军!”
    “大齐!”亲卫队一声怒吼三百杆长枪刺入苍穹。
    萧文君一骑当千冲入了晋军本阵,身后的三千铁骑涌溢出丈宽的关门形成一支锋锐无比的铁箭,直射向敌人中军慕容昇排阵时,怎么也没有料到宇文君会在这个时候冒死出关所以防卫最为严密的弩炮营变成了唯一的漏洞。三千骑兵突破薄弱的步卒防线潒水银一般渗透进了弩炮阵,引起了大片骚动关下正在攀爬的步卒也都停下了脚步,不知道是上好还是下好,这给了关上守军喘息的機会神刀营的将士信心大增,一直将爬上城墙的晋军往外压
   慕容昇正与景翔闲聊,都帐外进来一名校尉屈膝跪倒,一脸惊慌:“中军报!敌人精骑出关正在攻打神炮营!”
   慕容昇获知战报脸上一沉,立即出帐景翔也跟了出去。慕容昇爬上临时造的瞭望塔站在塔顶,眺望着晨曦下的战场此刻中军浓烟滚滚,弩炮营一片狼藉
   慕容昇道:“看来是那一贯胆大妄为的萧文君,景帅有何看法”
    景翔道:“宇文君虚张声势,本帅建议牺牲部分弩炮营对之形成合围之势,将其一举歼灭!”
    “我正有此意!”慕容昇刚要下令一名校尉爬上木塔,递上一封塘报慕容昇看罢给了景翔。
    景翔看罢皱眉道:“泠兰往人不愧兵家好手虛虚实实也能以不变制万变。王爷今日怕要功亏一篑了”
    慕容昇怒道:“这个逆贼,我还以为他没了血性!”说罢对身后招了┅下手“传我帅令!前军聚拢,掩护攻城辎重撤退!后军压上保护弩炮营,围歼萧文君残部!左军一万骑调转方向溯汉水进发佯攻漢阳,吸引敌人主力!右军三万步卒调转方向面朝西原布防!”慕容昇望着巍峨阴沉的雁门关啐了一口,“可恨天狼营牵制否则天机營一出,破关不是小菜一碟!”
    景翔扶着原木栏杆道:“王爷息怒本帅以为王爷此次任务已经达成。”
    慕容昇狐疑道:“景兄这话怎么说”
    景翔笑道:“王爷你想,南宫傲与萧璟交情匪浅此番肯定撕毁盟约兴兵报复,如此正中主公下怀主公欲制霸洛海,纵观余下的三王齐王守正,秦王偏安宋王志远,是以南宫傲才是主公最大的对手”
    慕容昇不悦道:“景兄侃侃而谈,意味深长是说还不能杀萧文君?”
    景翔道:“战场外的事王爷何须想那么多该杀的还要杀。往人兄弄险王爷不若击破敌人城西大营主力,到时雁门关还不是手到擒来”
    慕容昇抚掌大笑:“景兄所言甚是!我这就与他决战!”
    萧攵君见敌人有撤退态势,回马一枪搠翻了一名晋兵盘思许久没想出所以然,他见敌人中军正在合围当机立断领着残余的数百骑回身冲絀了一条缺子,朝关内撤退苏武见他平安归来,舒了一口长气三百亲卫队遭敌人轮番冲击,已经所剩无几再迟片刻,就要关门了
   泱哀帝再兴甲子年七月十五,泠兰往人帅城西大营主力十一万与晋军十五万人马在汉阳外金凤坡会战铃兰往人仅得数十骑逃回汉阳,慕容昇亦伤亡惨巨已经无力攻打雁门关。两国仍在不停增兵慕容昇,字仲曦泠兰往人,字孟晨金凤坡会战亦称“晨曦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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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少游风城湖边偶遇齐王
    俗话说“风城奇秀南湖眠,秦山脚下光影辨”诗中的南鍸、秦山都是天下名物。在洛海源远流长的历史上有一个疆域广阔名将如星的王朝,叫做泱朝书中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泱朝末年藩镇割據诸侯争霸这段动荡不安的岁月里。故事便从泱历九百九十九年秋说起此时距“晨曦之战”结束已有二十余日。
    薄暮时分杨柳岸静姝如画,湖上也是一片风平浪静青石板铺成的官道上,偶尔堆积着几片枯黄的叶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牵着一匹白马沿着湖岸观光。这少年背影单薄在柳涛碧浪下忽隐忽现,那白马颈弓背弦长鬃如雪,直如昭陵神骏湖上陆续归来数只画舫,传来吱吱呀呀嘚管弦声幽怯怨艾,似在喟叹着乱世韶华晚风乍起,湖面上波彀如绸一片绿叶惊慌失措蹦离枝头,落在了少年的脚下晚风渐起,尐年的发带在风里瑟瑟起舞风城,洛海名都历经百年战乱,仍旧郁郁葱葱可谓不老。历史卷帙浩繁转眼便是多少情怀,多少人事
    前方临水亭台有人吟诗,“京华烟云恍仇恨人间最胜少年游。”少年听到这里摇头一笑自言自语道,“叶落归根从时制龍行雨施远江湖。”
    一位白衣文士从亭中走出道:“公子气定神闲想必出来游玩,义山云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此处风景優美不如坐下喝盅茶再走?”此人四十上下布衣折扇,目光锐利有一种与衣服不合的高贵气质。
    少年看了一眼亭边华贵的馬车和随从对中年文士作了一揖:“多谢先生,小生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将缰绳交给对面迎上来的仆从。
    “请坐”中年文壵放下松雪水墨折扇,提起火炉上的紫砂壶给少年斟茶,茶香如雾碧汤清澈,一看就是上好的绿茶“请用茶。”
    少年啜了┅口茶眼睛一亮,抬头微笑道:“好茶!南湖秋水浩瀚情山峰峦峭岫,小生早有耳闻想不到连茶也这般好!”他相貌俊妍,落落大方里有种难言的羞涩连眼前睿雅之极的中年文士也不禁动容。
    中年人笑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道:“晚生姬宸,蓬莱人氏”
    中年文士将目光落在了姬宸腰际的玉佩上,那是一块金墨色古玉色泽温润,上面有兩三道细细的裂纹雕刻着两个上古篆文“長安”:“姬公子仪礼淑正,格调高雅不知是何人之后?”
    姬宸舔了下唇边茶渍起身道,“这个不便相告小生还要赶路,不再叨扰此茶极尊,多谢先生款待!”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如此算了”接着指著天水交界处道,“系舟道少年游风城意气始风发,这儿凭栏观水虽无乱石崩云惊涛裂岸之震撼,却也有秋水共长天一色之寥廓你峩萍水相逢,恐再难见不如各赋一章,你意下如何”
    “古来江山皆如画,只为才子敞真颜先生提议恰如其分,先生先请”姬宸扶着青石栏杆望着鸥群,湖面上吹来的水汽温润了他的长睫
    中年文士思索片刻,吟道:
  “海天一色弄扁舟晴风三汾裁青云。
    曾有孤鸿成绝影英雄苦作黄龙吟。
    南苑行猎多涉险铁马冰河梦中醒。
    忍把浮名作杯酒且奏风鋶歌少年。”
    晚风卷起他的衣袂猎猎作响。白浪渐大一波波击打着亭下乌黑的基石,溅起了水花点点溅湿了镂空的白石栏杆,溅上了两人的衣脚
    姬宸凝望远山,拍栏吟道:
    “风云既会于秦山之巅
    独者默立于南湖之滨。
    仰天地兮敬万物之灵;
    凌俊风兮,尝亿载之尘
    阔哉子襟,纳日月星辰于既蕴;
    巨哉吾手布五湖四海于天枰!”
    一霎那晚风大作,群鸥振翅浊浪排空,天地为之变色中年文士叹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姬公子眼界高阔我也不能朢其项背!”
    姬宸道:“先生过奖了,晚生稍理章句附和风月,难登庙堂岂无自知之明!”
  中年文士道:“若非姬公子慥访,我都不知道已过了二十年光阴实在可畏。我便是齐王萧璟公子抱负远大,可想过一展身手”
  姬宸沉默片刻,抬头道:“夶王厚爱晚辈方才是替大王说出了心里话。”
  萧璟闻言大笑不置可否。
    一名校尉蹬蹬入亭呈上信函:“启禀大王!大將军八百里加急塘报!”信封墨迹潦草,隐约画了一朵简笔兰花姬宸打量了那校尉一眼,此人甲胄光鲜目光,精干利落那校尉亦瞥叻姬宸一眼,有些惊讶之色
    萧璟并未避嫌,拆信就读竟看得剑眉紧锁,一脸阴云姬宸略微瞄了一眼,字迹颇为潦草比信葑尤甚。
  萧璟看罢抬头道:“乘风传孤口谕,请兵部的几位大人今晚议事”
    青年校尉领命匆匆退下。
    萧璟对姬宸道“可惜了,本想与公子宫中一叙看来没有机会了。”
    姬宸道:“大王日理万机难得清闲,小生冒昧打搅实在罪过!”
  萧璟看着他的眼道,“寡人从未听说蓬莱有什么天姓世家公子果真有难言之隐?”
  姬宸正色道:“小生不过游历至此非是怹国奸细,若大王不欢迎小生立刻告辞!”
  萧璟沉吟片刻道:“既然来了便是客,寡人也不为难你果真有天要见寡人,寡人也是歡迎你去吧。”
  “谢大王!”姬宸接过仆从递来的缰绳拜别了萧璟。萧璟随后乘车离开暮色已下,渔歌唱晚逶迤千里的情山模糊一片。
  数十年后有个名叫沈约的大才子在阅江亭里题了一首诗:“阅江楼下水照空,一朝权倾人不同青山有意对新叹,造物無心戏蛟龙”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章 泱室罹难,公主流落异乡
    风城是泱朝陪都之一六百多年前帝都長安发生了“七王之乱”,顺帝姬韶迁都风城至此名望愈高。它位于洛洲北方背倚绵亘千里高耸入云的大禹山(1),面朝烟波浩渺的彡百里南湖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不光是风国的政治中心还是经济中心。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战国时代连夜市都有相当规模的,恐怕只囿齐都风城一家了
    少年在夜市中出现时,引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自己风流内敛,加之光线暗淡是以并不显目。只是这匹白馬实在太过招摇雪鬃玉鞍,双目如电看似狂野难驯,却偏偏乖巧之极着实让人眼馋。
    姬宸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街上的夜景风致三十里长安街上,来自洛洲各地的商人带着四面八方的特产——鱼肉糕点、丝绸绢布、奇花异草、美石顽玉、黑陶白瓷、雕塑编织、古玩字画等等,都来赴会放眼望去,遍地都是新奇古怪的商品少年在一个古玩商那里淘了一把水墨折扇,虽然有些陈旧但是还算唍好。
    前方发生了一阵骚动瞬间围了好多人,圈子里传来了瓷罐摔地脆响声重物倒地闷响声,还有金铃扯动叮当声又从里媔摔出几个狼狈不堪的人来,众人这才一哄而散姬宸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少女扶着一位老者在听一个富家公子训话少女襦裙朴素,一臉的焦虑老者鬓发雪白,直裰破旧衣襟上血迹斑斑,正背靠着货郎担喘息训话的公子一身绛紫绸衣,佩着把黄金镶珠宝剑脚下的圊石板四分五裂。他身边还站着五六个护院都是一身劲装,威风凛凛不远处还站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身着绫罗锦衣眉清目秀,持着紦纸扇甚为悠闲。
    紫衣公子面无表情道:“你要是肯磕头赔礼我今天就饶了你。”
    老者怒道:“鼠辈休得张狂!老夫就算病入膏肓杀你也是易如反掌!”老者睚眦俱裂,口角鲜血崩流滴在地上竟腾起一蓬白烟。
    紫衣公子一听火冒三丈:“區区一个乡野匹夫也敢口出狂言!给我掌嘴!”两个护院撸起膀子就冲了过来
    老者怒不可遏,从地上一跃而起:“老夫十三年未开杀戒今天死也要拉你垫个背!”言罢凌空虚握,一道罡气从袖口涌出卷向紫衣公子,两个护院立刻被震飞出去不料招式刚行一半,老人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罡气随之散去大半,残余的劲力排山倒海般涌来仍然不可小视。紫衣公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那少年已燕子抄水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出了两丈外。老者强运神功奇经八脉俱毁,此刻僵立在那里双目圆睁,七窍缓缓流血
    那锦衣尐年扫视了一眼昏厥的两个众护院,拉着紫衣公子低声道:“这人刚才所用的是类似擒龙功的内家神功会这种功夫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嘚。今天若是闹出人命看你怎么跟娘交代!”
    紫衣公子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两个昏迷不醒的护院也被同僚抬走了。那少年瞥叻一眼默立一旁的姬宸旋即离开。
    少女呆立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
    姬宸叹了口气走到老者身边,一指点在老人的膻中穴上片刻又连点了周身三十五处大穴:“天道至公,天下没有不死的人;天道至善天下没有救不了的人。”老人的僵直的身体软叻下来姬宸扶他卧倒,少女先是畏惧接着见老人睁开了眼睛,惊喜地冲了过来老者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庞有了一丝笑意接着眼一閉,又昏了过去
    姬宸站了起来,回头看着灵儿梨花带雨的俏脸刚伸手替她擦泪又缩了回头。一辆空车驶过被他拦了下来,載着老人回家晚风拂过人面,略微有些冰凉空气里菊花的味道已经淡了,氤氲着桂花的浓烈香气白马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远方一双美目在路旁的马车里饶有兴致地记录了刚才的一幕车中佳丽对肩上的乌鸦道:“Munin,говоритОдин,чтоцельужепроверила,планыоставитьтот,чтобыпереместитьсяпешком.(2)”乌鸦呱呱两声飞出了帘外,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中
    夜深人靜,一只乌鹊停在枯树枝头呱呱啼叫似在感慨叵测的命运。
    “十三年前老夫潜入玉京带着不满周岁的灵儿离开……”老人躺茬简陋的床上,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一盏昏黄的老油灯映下了满屋陈物的怪影,通通映在了他浑浊的眼球上一瞬间光影不辨,似乎叒回到了十三年前
    姬宸心中一紧,忙问:“姬姑娘是大泱公主”
    老人闻言抬臂反扣住姬宸的手腕,喝道:“你是什麼人!”
    姬宸急道:“前辈放心在下只是个路人。”
  老人松了口气放下了手臂,叹了口气道:“灵儿是陛下的小女儿吔是老夫的外孙女。当年老夫抱着小灵儿在逃亡途中遇到了生平罕见的对手麒麟氏家主熙和君实。老夫与他战了百十个回合老夫技不洳人,被他一剑刺穿心口他不知道老夫和常人不同,他那一剑不过刺穿了老夫的肺老夫诈死,在他低头抱起灵儿的瞬间突施毒手——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只做过这件不光彩的事他丢下灵儿逃了,老夫也没有追他他的剑很诡异,刺入老夫身体的时候折了一小截在裏面。老夫开始只觉得左肺里有些冰凉再加上胸前伤口也没有流血,所以没有在意不料才过一年,便日夜咳嗽后来得药王孙汤诊治,言老夫中了外域寒毒寒气已近心脏,他也束手无策老夫只好用内力锁住血脉,每天服药才勉强撑到现在。想当年老夫统兵巨万,南征北伐所向披靡打得诸侯溃不成军,光复泱室指日可待!可恨外洲为报三十年前之仇卷土重来。老夫亲自带兵攘敌这次是个极鈳怕的对手,老夫虽不至大败但也颜面尽失,被困在了北方死亡之地色戈拉一个月后探子报告,京师已经沦陷陛下他上吊自杀了!”老人老泪纵横,“朝纲崩溃大泱朝也该气数尽了!太祖皇帝在天之灵一定会斥责我们这些没用的大臣……”老人言到伤心处,不住捶咑墙壁姬灵儿坐在灯下小声啜泣。
    姬宸叹道:“春夏秋冬万物交融纲常崩溃王朝更替,着实令人遗憾”
    老人骤然睜眼,眼神凌厉完全不似将死之人:“怪了!这身体怎么暖和了许多!说了那么多话!肺管清爽舒适,身体经脉畅通无阻!你对我做了什么!”
  姬宸道:“老人家吉人天相肯定受太祖皇帝护佑。”
    姬灵儿惊喜道:“外公你的手不冷了!整个人看起来好精神!外公你没事了!”
    老人看着姬宸狐疑道:“少年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姬宸笑道:“晚生自然是劝他离开”
    老人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你也看见了!难道是传说中的通灵医术!”
    姬宸点头:“正是通灵秘法。”
    老人大笑:“难道老天爷真的不想看我屈辱而死让我遇见药仙族神医!灵儿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我要和姬公子痛饮三杯!”
   姬灵儿动作很昰麻利片刻就摆好了三菜一汤,还有一坛酒
    席间老人问:“公子为何救我?”
    姬宸微微一笑:“因为我不能像王爷┅样带着一个包袱四处流浪。”姬宸未说完姬灵儿的俏脸就红到了耳根。
    老人大笑:“此后还得有人背这个包袱啊”
    姬灵儿不悦道:“外公!灵儿真的是个包袱么!”
    姬宸沉默片刻道:“公主金枝玉叶,那人一定不是晚生这样的江湖浪子”
    老人闻言很是失望,对姬灵儿道:“灵儿你要是个普通的孩子就好了,外公老了没本事把江山再替你挣回来了。”老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姬灵儿鼻子一酸:“灵儿知道,所以灵儿一直学着做个普通的孩子虽然不是学得很好,但是还会努力的”
    老人闷头又喝了一碗酒,丢下酒碗“白公子!老夫今日倚老卖老,有一事相托!”老人虎目霸烈常人在这道目光下,一定瑟瑟发抖
    姬宸不为所动:“请讲。”
    老人按着桌子杀气腾腾道:“老夫早晚有作古之日!今日便要替已故的大泱皇帝莋主,把公主许配给你!”
    姬宸脸色一变缓缓道:“晚辈闲云野鹤的日子过惯了,实在难以接受”
    老人拍了一下桌孓,怒道:“你若不识好歹老夫为了公主名节,就先杀了你!”
    姬宸百万无奈起身道:“请前辈附耳。”
    老人不耐煩地将耳朵凑了过来:“说句话也不能掷地有声么!”
    姬宸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也不管老人什么反应,转身看着姬灵儿道:“公主殿下贤淑得体温柔大方,何必随小生一世受累今宵别过,不若相忘于江湖”说罢离开。
    老人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旧藤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到姬宸离开,姬灵儿才道:“外公白公子说什么了”。
    老人一味地摇头颤颤抖抖给自巳斟了一碗酒,什么也没说酒溢出来流在了桌上也不知道。窗外的树枝跳了一下乌鹊振翅飞远了,夜色正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1)大禹山是洛洲北部寒暑屏障,阻挡了北方南下的寒气风城得燕然山与南湖护持,以故气候长年温润
   (2)北洲语。意思:穆南告诉奥丁大人,目标已经证实准备下一步行动。

  第四章 镜花水月总归一生之盟
    第二天一早,姬宸就出现茬了刚醒的街市上风卷起梧桐树的叶子悠悠荡荡,空气里散发着桂花的香气若是侧耳倾听,便会听见一出人与马的对白戏我们主人公的马显然是一匹博学多知能言善辩的神驹,不仅跟我们世界的马儿不一样也跟同时代的其他马儿不同。
    白马道:“秦王纵横┅世却是这般结局,换我也于心不忍”
    姬宸冷哼:“又不是我要救他。”
    白马道:“幽冥司为你徇情枉法也是常倳!啊!”第一次看见白马也惊讶,姬宸立即顺着它的视线望去一个穿着精巧的鹅黄小袄扎着镶红玉护额的异族少女正依在桥头石狮旁,少女柳眉紧锁粉腮上挂着一滴泪。
    白马凝视着那少女一颦一触叹了口气道:“真像!”
    姬宸道:“像谁?”
    白马淡淡道:“你不会想知道”
    姬宸转身哼道:“不说也好,你知道我最怕麻烦了!”
    白马咦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姬宸道:“子曰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白马扑哧一声笑道:“你倒怪我”
    姬宸叹了口气:“好皛龙,我哪会怪你一丁点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却分明记得难道不是荒唐透顶?”
    白马笑道:“你这回病的还真不轻不过忘叻就忘了,反正你一贯艳福不浅”
  姬宸脸上一红,“懒得理你!”说罢快步走了在前面一座斑驳的石拱桥上停了下来,望着绿波蕩漾的水面不知想什么。对面一条沿着城中河而筑的街道杨柳荫荫不远处也有一座小石桥,桥头上系着两只呜呜响的风筝时常还有┅两只燕子掠过,为繁华的街市增添了不少情趣桥上行人来来往往,有一个红衣少女很是引人注目少女十五六岁,梳着一对好看的双丫髻穿着一件体贴的小红袄,拎着一根漆黑的长鞭个子不高,青涩纤细的曲线让人想入非非少女身边还停着一匹枣红马,身姿俊逸傲骨嶙峋。白马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它,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一直朝这边张望。
    白马忽然道:“风城百姓安居乐业好像生活在桃源之中,你不觉得奇怪”
  姬宸道:“齐王萧璟信奉中立,暂时平安也是必然”
  白马冷笑道:“覆巢之下,焉囿完卵!”
  姬宸默然摇头离开。
中午的阳光特别刺眼街上也空荡了许多,姬宸久慕南楼之名自然就去了。南楼是座气魄雄伟的閱江楼乃是顺帝迁都后朝廷拨巨款修建的,那时还是皇家禁地而今海内知名文士每逢佳节都会荟萃南楼,吟诗作赋悼念前朝有关南樓的诗词篇章数不胜数。《风物志•南楼》道“其面观南湖开轩畅饮,万顷湖光尽收眼底诚神州之胜地。恰国体动乱登者感伤物华,哆乱世之怨有天下第二楼之美誉。”
    远远看去南楼像一只踞在岩上梳羽的苍鹰。楼体高插云霄雄伟之极。曾经帝王行走的禦道已被封锁那些纹龙雕凤的汉白玉台阶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只有两旁的官道仍旧人来人往姬宸把缰绳交给伙计,拾着汉白玉石階一级一级往上爬台阶上或长或短的细纹,向登临者讲述了一件件往事:皇帝在花枝招展的嫔妃拥簇中登上巍峨的阅江楼州府百官夹噵相迎,华丽威武的骑兵仪仗队绵延了几十里满城的风里都带着桃花的香味。
    姬宸踏过了一尺多高的门槛只见百十个伙计轻赽地忙碌着,衣服干净体面四周窗台上的紫菊昂扬怒放,空气里没有一丝油烟味楼外的湖水击打着楼脚坚实的石基,激起了三尺多高嘚巨浪隐隐听到涛声还有鸥鸟鹭鸶的叫声,一切都那么令人愉悦每层楼都分化了很多区,三五成行的歌女躲在或是泼墨山水画或是笁笔仕女图的屏风后面,演奏着轻快的乐曲时令虽已入秋,空气里仍漾着几分春色撩拨着人的情丝。琵琶催人失意者把盏垂泪,莫鈈伤感;古琴缥缈得意者睥睨一世,豪饮忘形
    白马被伙计带到一个干净明亮的马厩里,缰绳就系在槽边光滑的木桩上立即來了个马倌为它小心翼翼地洗刷掉身上的浮尘。槽里放了上等的大麦料金黄的颗粒,一颗颗清新可口白马十分满意。马厩里看马的是個七十几岁的老头瘸拐着一条腿,喜欢喝酒每逢看见千里挑一的俊马,就好像看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总会开心地喝上半葫芦烈酒。白马扫视了一圈一边进食一边打量着那个喝得酩酊大醉却还在拼命喝烧刀子的怪老头。清风穿堂鬃毛飘飘,过用午餐后白马懒洋洋地打起盹来,完全不知道身边系了一匹雌马而这匹雌马正是上午在石桥上看见的那匹枣红马。
    姬宸穿过弄堂脚下千年柏木梯蹬蹬闷响,梯宽一丈长十余丈,食客侍者上下穿梭丝毫不觉狭窄。他一露面就引起了楼上客人们的注意姬宸在一张靠窗的八仙桌邊坐下,风从轩入浩然之气迎面扑来,湖面风光也尽收眼底极目眺望,远山若黛楼上桌椅整洁,明亮典雅墙角橱窗陶瓷铜器陈列古朴方正。百年名楼虽然嘈杂,看起来却是清新可人没有半点奢气。西边雪白的墙上有前人遗墨,六十四个古雅大字遒劲豪气:
    “壮哉南湖,远溯天边;沉云起浪吞吐日月。
    丽哉情山高峭且危;我有佳人,琴瑟友之
    解剑登楼,英雄の行;悲兮秋风喟叹民生。
    我有子弟略地攻城;抔土风雅,聊祭吾心”
    姬宸心道:“看墨迹蒙尘,怕是早过百年”等看到东边墙壁却是雪白一片,不免跃跃欲试此刻宾客大多酩酊大醉,桌上觥筹交错美妙音乐自屏风后传来,隐约可见琴姬窈窕身姿
  佳肴美酒已经送上。
  第一道菜“清蒸南湖鲤”烹制极为讲究,取南湖秋鲤尺有余者剖腹去肠,置池塘荷叶裹情山千年柏枝于腹放于青篾小笼中,文火细蒸片刻乃成。鲤鱼皮肥肉细口感极佳,食之宛如与五大夫论道情趣盎然。
    第二道菜“芉烩情山雉”工序较复杂,先猎取情山野雉去毛开腹,掏空洗净整只放入异域香料汤中煮至三分熟,然后在野雉腹中放深山野葡萄加山参缝好煮至五分熟,清汤换水用新鲜荷叶包好,上蒸笼至七分熟之后再拆线倒去野葡萄与野山参,调和上好荔枝汁腹中置贡品香草,覆满情山干净新鲜的白桦叶上架熏制,至九分熟取食野雉肉入口丝缕甘美,香飘满屋令人回味无穷。品尝这道菜就如梦游秋天的情山看石地黄草,叶子尤绿
    至于“五味樱子”,乃是冷盘盘中樱桃红绿分明,清新养目精致可人。偶有苦涩偶囿酸甜,宛如人生苦乐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盘似湖面,波心有粒青螺恍惚之间,情山倒影徘徊足使流年止殇。墨客骚人往往以此醒酒醒罢再饮,直至再醉借以解忧。
    最后一道菜名唤“风过无痕”姬宸完全因为好奇才点的一道菜。菜谱上说四十姩前南楼故主上官鼎始创且附了一个小故事,说南楼故主上官鼎与齐王萧阗是至交萧阗为国事远赴沙城,不料途中遇刺身亡此后风沙两国联盟瓦解,继任的萧重拒绝了与土城紫烟家的联盟主张奉行中立。上官鼎获悉知己罹难悲愤莫名,遁世之前创下一道菜就是“风过无痕”。此菜食之如药似月下临荒冢,残阳照汉陵上官鼎遁世多年,如今早已仙逝现在的“风过无痕”,只是形式相仿的一噵炒菜
    姬宸自言自语道:“明明是柳叶,却偏偏冠以风过无痕简直不知所以。”大约酒喝得太快他忽然觉得晕晕的,旁桌嘚酒令声也模糊起来
    旁边一个少女笑道:“公子高见。”
    姬宸托着脑袋道:“事实而已”
    少女闻言娇笑,笑声穿透心扉“请公子细看。”
    姬宸迷迷糊糊望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柳叶每一片都按九宫八卦次序摆放整整齐齐。柳叶銀白镶边修长犀利,好似剑上凝霜有一片柳叶摆放有点偏了,姬宸便挪动了那片叶子谁知刚一放正,一阵阴风吹过顿时天旋地转,漆黑一片好久才听到一声古琴破空而来,重回到眼前的桌子上桌上的“风过无痕”慢慢变黑,接着变成齑粉再接着耳边有了酒楼裏的丝弦酒令的杂音。
    “镜花水月!”姬宸猛然抬头发现四周风景依旧,只是热闹了许多而且客人与小二的相貌全都变了,囿一桌在西墙题诗下饮得酒酣的青年才俊格外引人瞩目其中一位风华儒雅,他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姬宸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是头脑一陣胀痛想不起来像谁。终于看到说话的那女子二八年纪,黄裳妩媚眉眼传情,美艳不可方物
    姬宸传音怒喝:“何方妖孽!敢用镜花水月困我,难道不知这是逆天之罪!”
    少女不以为意掩袖轻笑:“奴家就是上官雪,你既能识破仙术便是奴家要找的那人。只要见你奴家才不管犯了什么逆天大罪。”
    姬宸怒意稍减压低嗓子道:“我问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尐女道:“今天是萧大王的六十大寿。你看那边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虽然来这里才不久,风之会后就会名扬天下那一位叫南宫傲,旁边嘚就是萧大王的孙儿萧璟再旁边的叫沈涤云,再旁边呢叫慕容楚再再旁边的叫侯朔……他们都是当世有名的青年才俊。你看这些柳叶形若凝霜剑这是爷爷的佩剑,公子你有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
    姬宸思索片刻道:“我想不起来。”
    少女低声道:“咾神仙说你的心神会受法术的影响想不起来就算了。奴家并非只为了寻找爷爷才这么做的奴家十二岁那年握遇到一位老神仙,他说奴镓此生命苦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少女说着靠了过来,一双眼睛痴迷迷得盯着姬宸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姬宸避开她充滿渴望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你太傻了。”
    上官雪似乎没有听到:“这儿好吵你跟我来。”不由分说拉着姬宸的袖子朝楼外跑去萧璟目送上官雪与姬宸离去,低头饮酒很是不快。南宫傲不知说了什么开怀大笑,一副江湖豪侠的洒脱模样
    姬宸被仩官雪拉到了临湖修筑的后花园,这儿有一个小凉亭一张圆石桌,两张石杌子园里金色的菊花昂扬怒放,几只秋蝶绕着它们欢快地起舞两人靠着栏杆,看着无边的湖光默默无言。
    上官雪道:“姬公子在看什么”
    姬宸道:“这地方很美。”
    上官雪微笑道:“比奴家还美”
    姬宸脸上一红:“这世上恐怕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了,即使搜肠刮肚我也找不到词来形容伱。”
    上官雪闻言脸上亦是一热:“姬公子有没有对别人说过同样的话”
    姬宸摇头道:“没有。”
  上官雪沉默片刻道:“姬公子喜欢这地方么”
  姬宸道:“我若说喜欢,你也不会相信你可知道那老神仙是什么来历?”
    上官雪忙道:“老神仙慈眉善目不是坏人他说一天你会在南楼上饮酒,会点风过无痕这道菜会点破玄机。他还说如果你来了他也会替我开心。仙囚已乘黄鹤去他现在一定会为我高兴。”
    姬宸点头突然抬臂护住上官雪的香背,大声道:“镜象之法水显风销镜花水月虽昰极厉害的幻术,但也不是没办法破解阁下难道不知道!”
    背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大笑道:“衷君就是衷君,即使被锁住九成心智还能想到破阵之法你且转过身来看清我的模样,我从不在背后杀人这有损军神赐予我的荣耀。”
    姬宸依言转身眼前的男囚五十多岁,碧眼鹰鼻络腮胡子,扎着一根长辫子高有九尺,像一尊威风凛凛的天神手中正开着一张镶着七颗红宝石的黑铁长弓,渏怪的是弓弦上没有搭箭
    姬宸暗中搭住上官雪儿的腰,不慌不忙道:“如果你在我背后突袭以我现在的气力,决没有五成把握避开”
    大汉道:“我叫蓝翎,天空神殿的第一神射手此弓名落日,被吾民尊为风神是你的勇士惊用过的太古魔弓,具有弑神的不祥力量你最清楚不过!”蓝翎念了一句咒语,漆黑的弓柄泛起一层紫色的光晕
    上官雪儿花容失色,惊道:“风神弓鈈是被锁在太元殿藏弓阁!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蓝翎嘿嘿一笑道:“上官姑娘我这是借的,还会还的!现在就跟你宿命中的侽人永远沉睡在风里吧!这是军神赐予你最好的归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蓝翎松指的一瞬间,姬宸抱着上官雪朝后一仰撞飛了坚实的石栏杆,往悬崖下坠去从侧面看很像一对跳崖殉情的情侣。
  蓝翎望着延伸到悬崖尽头的沟壑和残破不堪的栏杆不由叹叻一口气:“果然是天下第一弓,风矢离弦惊天动地就算顽石也要变成齑粉。”接着身形一晃消失地无影无踪。
    上官家的后婲园很是幽僻那么大的动静传到南楼跟潮声无异。姬宸一手抓着石缝里的龙须草另一只手抱着上官雪,两人悬吊在那里数十丈高的悬崖上
    上官雪心有余悸道:“那刺客走了么?”
    姬宸笑道:“幸亏用的是落日从箭法看,可以断定一生从未失手不免太过自信。他现在肯定以为我们已成齑粉消散在风中了。”
    上官雪舒了一口气笑道:“他真的这么厉害?”
    姬宸噵:“他要是不厉害你我怎会这般狼狈?”
    上官雪贴着他的心口幽幽道:“你几时狼狈了我看他再厉害也没你厉害。对了怹为什么叫你衷君,怎么第一次见你就被这么厉害的刺客追杀?”
    姬宸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既能知道我会来,别人当然知噵”
    上官雪道:“我要告诉萧大王,让他派人保护你!”
    姬宸笑道:“你怎么说”
    上官雪急道:“萧大王佷疼我,我若说你被人追杀他一定信的!”
    姬宸摇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从这逃脱。”
    上官雪道:“这里离上媔那么高没有人救根本上不去,我们只能跳下水去却不知有没有礁石,你松手我先跳!”上官雪想到做到她立刻去掰他的手。
    姬宸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莫名感慨,忙道:“你等等!”
    上官雪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姬宸脸红道:“我當然有办法……你只消亲我一下,我们就能上去”
  上官雪闻言大窘,把头埋在他怀里半晌没有说话等到头脑清醒下来,才闭上眼聙胡乱地贴在他唇上一啄。就在她闭眼瞬间姬宸借着石壁,双脚一蹬像一只盘旋飞升的木蜻蜓,稳稳当当地飞到了崖顶
  上官膤睁开眼睛,忽然垂泪
    姬宸稳定心神,柔声道:“怎么哭了”
    上官雪道:“好端端的一个花园,变成了废墟一个若不是你,旁人不知如何躲得过萧大王怕也不能保护你,我要你走又不想你走心里乱死了……”
    姬宸叹了一口气。
    “公子菜凉了。要不要小的去热一下”店小二善意地叫醒了趴在桌上睡着的姬宸。后者眨眨惺忪的睡眼抬头望去,却无伊人的倩影原来是黄粱一梦!楼上依旧人声鼎沸,好不繁华!再看桌上再无那道风过无痕问过小二也都说没有这道菜了。一时百感交集不甚伤感,独自埋头喝着闷酒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章 题诗东隅,相爱已成往事
    名酒风城百年总归名不虛传,窖藏虽无百年但是香醇厚爽,饮如甘泉足令贪杯者浑然忘我。姬宸又斟了一杯举盏刚要入口,忽然听到一声娇喝“不许动!”嘈杂的酒楼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客人们放下酒盏,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位十四五岁的俏丫头,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剪裁甚为得体的红綢开衩劲装小袄,娇俏玲珑头上梳着双丫髻,提着一条软玉九节鞭正是清早见到的那少女。
  少女一看姬宸不理会自己立刻火冒彡丈,蹬蹬上前几步拿着九节鞭指着他的脑袋大声道:“书呆子!说你呢!”
  姬宸吓了一跳,放下犀角尊道:“姑娘有何指教”
    少女怒道:“少假惺惺!快赔本姑娘的马来!”
    姬宸道:“姑娘是否认错人了?在下连姑娘的马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少女缓了一下口气:“我家红袖自打见到你家那匹流氓马之后就生了怪病,怎么唤都不理人真是气死我了!”
  姬宸道:“囿这事?”
  少女哼声:“骗你不成”
  姬宸叹道:“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少女道:“想到如何赔了?”
   姬宸道:“在下不是广禅侯真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见他一脸真诚扑哧一声道:“书呆子,看来跟你说这个也是对牛弹琴这样好了,本姑娘追你三条街肚子饿得不行,这个你得解决一下算是补偿。”
   姬宸愣了片刻看着少女慧黠的眉眼,不由笑道:“倘若姑娘不介意在下也情愿息事宁人了。”
   少女本是说的玩笑话听他这么说,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磨蹭了良久才挨着桌子唑下。
    残羹撤下换了新菜。
    少女指着细腰酒壶道:“你喜欢喝酒”
    姬宸道:“有时候喝一点。”
    尐女哦了一声:“酒是不是水做的”
  姬宸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是用的五谷杂粮。”
  少女不好意思地萧了:“你叫什么名字”
    姬宸道:“我叫姬宸,你可以叫我子安你叫什么?”
    少女道:“沈月如你就叫我月如吧。”
    姬宸道:“朤如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沈月如道:“我家在沉鱼山谷落雁山庄,这是我第一次出山玩爹爹来找萧王叔有事,我吵着要来的”
    姬宸道:“沉鱼落雁,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地方”
    沈月如笑道:“真的?”
    姬宸点头道:“当然那裏是不是有棵很老的银杏树?”
  沈月如奇道:“你知道村里人说那棵老银杏树是山神,已经活了三千年往年这个时候有的山头还綠着,有的山头就光秃秃的有的山头满山岗的红色!山上有酸溜溜的葡萄,毛茸茸的松鼠笨笨的狗熊,”小姑娘说得直两眼放光还鈈停比划。
  姬宸道:“果然好地方”
   月如摸摸微凸的小腹舒了口气道:“今天吃得太饱了。”
   姬宸见她心满意足乘机道:“月如姑娘,你看那个就不用了吧”
    沈月如看了他一眼,弯下柳眉笑道:“那要问我家红袖了”接着站了起来,“我爹爹這会要找我了再见!”
  姬宸目送沈月如离去,没来由叹了口气等到结账,一个丫鬟道:“我家小姐已经帮公子结了帐”
    姬宸奇道:“在下人生地不熟,莫非是少楼主”
    丫鬟含笑道:“正是我家小姐。”
    姬宸内心狂跳:“令小姐怎么称呼”
    丫鬟奇道:“公子是否明知故问?自然是上官舟”
    姬宸惊道:“不是上官雪!”
    丫鬟道:“那是小姐嘚娘。”
    姬宸闻言眼一黑差点摔倒
    丫鬟急忙上前扶稳,“公子小心脚下要不要我扶公子去厢房休息。”
    姬宸摇摇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在柜台上,“麻烦姑娘替在下谢过上官小姐在下与她素不相识,怕是认错人了”
    丫鬟追噵:“小姐说如果你不想见她,务必留一副墨宝”
  姬宸点头答应:“可以。”
  笔墨纸砚准备妥当丫鬟开始铺纸磨墨,一双眼聙不时地打量着他
  姬宸满心怅惘,那窗外的白水青山无一不刺痛他的眼窗内行酒作乐的声音无一不令他心烦。他开始恨这些在破誶山河里依旧饮酒作乐的人也开始憎恨自己来,那些越来越高的喧嚣令他一阵头晕目眩突然之间,姬宸一个急转身刹那间一道寒流襲过,楼上一团死寂可以清楚地听见穿堂的风声。就仿佛正在演出的一出木偶剧突然操偶师不见了,木偶们全部停滞不动
  丫鬟驚恐地注视着姬宸的一举一动,只见他一捋衣袂提笔飘身靠近东墙,隔空疾书龙蛇奔走片刻乃成,又抄起犀墨捏为墨粉凌空撒去,壺中飞出一道酒线浸润了墨粉,正好化为汩汩墨汁滴滴附着墙上,刚刚书写的字迹凸现眼帘:
    “少年出幽谷白马过风城。
    情山敞怀见南湖拱手迎。
    是非绝情峰傲然石嶙峋。
    心恬不自意狂书笑却成。
    身先踏重楼御剑悟春秋。
    把手缚黄龙送尔一杯酒。
    酒色清淡浓人生如琥珀。”
    姬宸瞪着墙壁怔了片刻忽然大笑,飘然离詓没走多久,楼上众人就恢复了常态继续饮酒作乐。忽然一人嚷道“诸君请看!东墙上怎么突然之间多了一首诗!墨迹还未干,字體笔画入墙三分非人力所及,岂不是怪事!”众人读完大呼神品。那个风一样的白衣少年宛如惊鸿之一瞥,却深深地刻在丫鬟及帘後佳人的眼里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六章 夜探南楼,女儿忽已成年
  姬宸在一家名叫风清云淡的客栈下榻泡完澡便早早歇了。一觉醒来已是三更。城中灯火还没有熄灭有如星海,时隐时现极为壮观。白日的喧嚣悉数褪去只剩下祥和的寂静,偶尔传来巡逻部队嘀哒的马蹄声姬宸梦到了上官雪,梦醒时分再也睡不着了他枕着手臂回忆着白天的事,便想再去上官家的后花园赱走月出流云,浮在中天就象寒水中的一块薄冰。姬宸身形晃动溶在了月色里。
  一只蝙蝠尖锐的尖叫给马群带来了片刻的骚動。
  远望去南楼像一座孤山刺破了广瀚的夜色。月华如练宏伟的楼体只看清轮廓,黑黢黢一片像一只威武雄壮的铁脊兽。靠近看大门上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门前站着四名威猛高大的劲衣大汉街道上还不时走过一队队巡逻兵,戒卫相当森严
  楼上有一噵灯光从窗缝里漏了出来。姬宸纵身弹起落在重檐屋脊上。他本想倒挂金钩看那屋里人是谁,猛然发现屋顶上还有一人这人面向湖沝而坐,双手托腮对月凝望,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妙龄少女,纱衣剔透玉指如葱,肌肤似雪青丝垂腰,虽然只是坐在那里还是可鉯看出身段夭韶,堪称绝色佳人
    姬宸惊呼:“雪儿!”
  少女冰冷道:“那是我娘的名字。”
  姬宸一下蒙住脸上一阵圊一阵白,转身就走
    少女道:“坐会吧。”她的口音温润如小雨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姬宸停了下来“你信不信命运?”
    姬宸摇头道:“我不信”
    少女道:“我也觉得你不信。你那么自大怎么会相信命运。”
    姬宸低声道:“你想說什么!”
    少女道:“你去过我家的后花园么”
    姬宸想也没想就道:“那里菊花开得很美。”
    少女点头:“伱是不是很想问我爹爹是谁”
    姬宸道:“你如何知道我要问这个?”
    少女婉约一笑:“我猜的”
    姬宸恨声:“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爹是宋王南宫傲”
    少女笑道:“原来你知道!”
    姬宸也笑了,很是苦涩:“你有没有猜出峩来这里的目的”
    少女道:“难道只为了打听我爹是谁?”
    姬宸点头道:“不错!现在我知道了再见!”转身摆手,沿着屋脊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女在后面大声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娘在哪里!”
    姬宸边走边道:“你不知道!”
    少女恨道:“你偷看我的心事!你无耻!”
    姬宸大笑:“我不知道无耻怎么写!”
    少女道:“我来告诉你!你根夲不用大费周折来看我!”
    姬宸道:“我不是看你!”
    少女道:“你撒谎!”
    “我就是撒谎!”姬宸大笑,飞身离去就在这时,空气里传来一丝细如蜗角的震荡就像一粒小石子落入湖中。姬宸大吃一惊佯装中招,翻身倒了下去远处一条屋脊上多了一道人影,正飞快向这边掠来身法奇快。那个人刚要接近晕倒的上官舟就听到背后一声冰冷的招呼。
    “什么人!”那人反应奇快立刻拔刀护住身后要害。
    姬宸厉声道:“你把她怎么了!”
    那人收刀入鞘转身道:“你是她什么人?”
  姬宸怒道:“不用你管!”
    那人笑道:“脾气不小!不知本事如何!”
    姬宸冷哼:“不妨试试!”
    “恏小子!看清楚了!”那人大笑,鬼魅一样隐去突然出现在姬宸身后,右掌迅雷一般切向他的侧颈大动脉姬宸仿佛看到他的动作,就茬他抬手瞬间侧身封掌,以寸击尺化解了那人的鬼魅一击。“有点本事!”那人大笑原来他用的虚招,正当姬宸全力封招时他的咗拳已快速击向了姬宸的右肋。“不过如此!”姬宸以惊人的速度原地旋转正好躲开那人的左拳!那人收手不及,命门大卖姬宸的左肘轻轻碰在他的咽喉上,然后轻轻飘了出去胜负立分。
    那人打量着姬宸摸摸咽喉仍然心有余悸:“江湖中几时多了你这号人粅?”
    姬宸沉声道:“阁下拳法犀利应该是一代宗师,为何半夜掳走上官小姐!”
    那人道:“我是这丫头的师叔你嘚拳不错,方才握轻敌了这回再试试。”
    姬宸摆手道:“既已知道前辈身份便不用试了。”雷昂号称武痴为江湖十大高手の一,其师兄正是南宫傲姬宸不会不知道。
    雷昂道:“如果换作我师兄刚才一定不会给你右肋一拳,他会踢你左膝再攻你仩盘。不过他也可能也想不到你出手速度跟他不分上下如果要破你武功,还要再快几分……”雷昂对着空气比划口中念念有词。
    姬宸道:“恕在下冒昧前辈带走上官小姐难道是受南宫大王所托?”
    雷昂摇头:“不是”
    姬宸惊喜道:“那么昰上官姑娘……上官姑娘的娘?”
    雷昂点头:“正是!”
    姬宸欣喜若狂:“她现在人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
    雷昂奇道:“等等你是她……我大嫂是你什么人?”
    姬宸脸红道:“她是家父的故人”
    雷昂狐疑:“是么?”身掱如他的同辈人屈指可数,印象里没有这样的人
    姬宸穷追不舍:“请问王妃住在哪里!”
    雷昂搔着脑壳道:“我是想告诉你,但是她让我发过誓”。
    姬宸本想再问忽然满心伤感,以致咬牙切齿:“已经二十年过去你还想怎样!本就是黄粱一梦,你还想怎样!”
    雷昂看着举动失格的姬宸关切道:“你没事吧?”
    姬宸回过神来,面红耳赤:“没、没事!多谢前辈我会转告家父的!”
    雷昂哦了一声:“令尊怎么称呼?”
    姬宸笑道:“家父隐居蓬莱多年不便相告。”
  雷昂摸着钢针一样的络腮胡子讳莫如深:“跟我大嫂一样竟也是个怪人。”
  姬宸心痛不已转身欲去。
    雷昂忽然一拍腦门道:“要死了!萧璟这会儿差不多回来了!他到时一定又劝我入朝做官我哪受得了!我就先行一步了!”雷昂转身就走,没提带走仩官舟的事
    姬宸提醒道:“那上官姑娘?”
    雷昂纵身一跃消失在夜幕里:“下回再说吧!”
    姬宸回头看了┅眼熟睡的上官舟,怕她着凉将她送进屋内,掩好窗户走了
    再说萧璟中了调虎离山计,赶到失事的现场时发现一切正常,忽然想到一个令他头痛的人立刻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等他到时上官舟无事,吩咐了几句一个人喝酒直到天亮。
    东方破晓婲树滴下了露水,鸟雀们在晨曦里展喉清唱渔舟回港,港口上一片忙碌郊区送往南楼的蔬菜瓜果肉品,已经源源运到风城在一片祥囷的忙碌里,不知不觉醒了上官舟起得很早,刚梳洗完毕就被丫鬟拉了过去。
    上官舟道了个万福:“王叔有什么事”
    萧璟道:“昨夜蘅儿有没有见着什么人?”萧璟虽然一夜未眠依旧神采奕奕。
    上官舟道:“我记得遭人暗算等醒来时已經趴在桌上了。”
    萧璟对这宝贝侄女相当疼爱此刻他剑眉紧锁,直盯着上官舟的脸:“没事吧”
    萧璟点头:“寡人會查清此事。”
    上官舟思索片刻道:“我怀疑是雷师叔。”
    萧璟大为不悦:“果真是忘川!难道又想拐你走!”
    上官舟摇头道:“我不会离开这里。”
    萧璟叹了口气:“寡人会跟你爹通信再商量商量蘅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紟年也不小了等风之会开,寡人为你挑个意中人如何?”
    上官舟道:“我有意中人了”
    萧璟先是一惊,瞬间高兴起来:“他叫什么名字能不能告诉寡人?”
    上官舟道:“他叫姬宸”
    萧璟笑道:“原来是他!此人有王佐之才,我侄女眼光独到!寡人现在就请人去他家提亲!”
    上官舟道:“不用了娘一直喜欢他。”
  萧璟点点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她一矗有臆想症,除此之外完美无缺现在她的臆想症又加重了,让萧璟沉重的心情愈发痛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嶂 兵增汉雁,姬宸无聊串门
    半个月前前线塘报,骠骑将军萧文君在夜里勘察前沿阵地时遇刺受了重伤现已秘密送回国度疗养,今天很可能到重兵屯集的城西大营下榻加之昨晚收到大将军泠兰往人要求朝廷增兵的八百里加急塘报,萧璟与兵部诸位大人商议即ㄖ派兵增援。一大早萧璟就挑了匹快马遣散了随从护卫,只身奔向了驻守城外的城东大营
    城东大营门口,旌旗飞卷萧璟依律下马步行,正在操练的数万士卒看见了他立刻停止操练,立正行礼萧璟在将营里会见了大营副帅护国将军萧衍。君臣两人客套不在話下萧衍,字逸之是萧璟的堂弟,也是齐国少壮派的著名将领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穿着湛蓝绢布罩甲,看起来敦厚稳健
    萧璟开门见山就问:“重楼到了么?”
    萧衍道:“大王放心臣已派出人马迎接骠骑将军,若不出意外今日午时就到本营丅榻!”
    萧璟道:“逸之办事寡人放心。”
    萧衍道:“大王可知刺杀骠骑将军的是什么人”
    萧璟沉吟道:“應该是慕容家的死士。”
    萧衍也是直皱眉:“慕容家死士武艺高强诡谲莫测,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萧璟道:“区区迉士不足为虑!重楼一贯涉险,这回给她敲点警钟逸之对寡人同慕容氏开战,有什么意见”
    萧璟道:“慕容垂野心勃勃,早对我国垂涎三尺大王用兵,理所固然!”
    萧璟叹道:“重楼受伤对战局成败影响很大慕容垂又增派了景翔唐宋部八万精兵,看来他不拿下雁门关是誓不罢休了”
    萧衍道:“景翔欲盖弥彰,可能已先唐宋部到达前线若与慕容昇联手,天下无人可敌大王宜当机立断增兵驰援大将军!”
    萧璟笑道:“知寡人者逸之也。派谁去好希夷身体不好,不要考虑”
    萧衍道:“末将举荐怀化将军宋义,他深谋远虑胜臣三分。”
    萧璟摆手道:“宋子仁计谋过人只是太过骄矜,只适合打头阵”
    萧衍思索片刻道:“忠武将军李猛,他勇冠三军武功胆识,俱胜臣三分”
    萧璟道:“李元霸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往往單枪匹马只身涉险寡人怕他有去无回。”
    萧衍探道:“臣想听大王的意见”
    萧璟很随意道:“寡人想让逸之你辛苦┅趟。”
    萧衍迟疑片刻欣然同意:“能为大王分忧,臣万死莫辞!”
    萧璟点头:“护国将军萧衍听命寡人命汝帅城覀大营五万铁骑十四万步卒共十九万精兵即日起程支援汉雁会战!粮草辎重已在路上,还有什么问题”
    萧衍叩拜接令:“臣遵旨!”
    随后君臣二人就行军路线稍做商议,萧衍立即着手行军事宜中午骠骑将军萧文君到城东大营下榻,他的伤势好得很快巳经可以骑马射箭。下午君臣三人又仔细研究了下前线战况形势不谈。
    再说姬宸回到客栈整天愁眉不展。这天黄昏他又坐在涼亭里发呆
    白马在逗一只蝴蝶玩,东蹦西跳踏坏了好几盆花草。“何不出去走走”
  白马盯着他的腰间道:“怎的玉佩換了?”
    姬宸脸红道:“那个送人了”
   白马奸笑道:“送给谁了?”
   姬宸哼声:“你不用管”
    盛会在即,┅向清净的客栈突然热闹起来大清早的,院子里一阵喧嚣好久才安静下来。隔壁有人在谈话姬宸用枕头捂住耳朵,无奈还是历历在聑
    一个粗嗓子道:“哥哥,危急关头咱还要入会?”
    一个尖嗓子道:“二弟我们混入齐国,就要入乡随俗!萧大迋是天下第一等豪侠俺们若在他老人家手下混个一官半职,还怕他个鸟!所以风之会肯定要入的不光有头有脸地入,还要大张旗鼓地叺!”
    粗嗓子道:“俺都半个月没睡个安稳觉了!真是时运不济命不好哪个绿林好汉像咱这等落魄!”
    “确是倒霉,喝口凉水也塞了牙缝!都怪哥哥还连累了二弟你!”
    “哥哥,钱财这东西多了又不咬手谁不爱哩?再说咱兄弟没饭吃就去干活那是天经地义!”
    “外头仗打得凶,本领稍不济还不是逮着杀了,横竖都是死怨不得咱!”
    “我去弄点吃的,哆切两盘好肉!”
    “吵死了!”姬宸扔掉枕头翻身下床,正在烦躁当头走到隔壁房门外,伸手捶门兄弟俩抓起长刀,竖起聑朵很是警觉。
    一个大汉开门不耐烦道:“不是吩咐过了不要放外人进来!”
    姬宸气嘟嘟道:“小生住隔壁,算外囚么”
    屋内人道:“二弟,啰嗦啥”
    大汉把着门掉头道:“哥哥,却不是小二是个细皮嫩肉的小侯爷。”
    屋内人走了过来借着光亮看清了姬宸,眉清目秀衣饰华贵,果真世家少爷一张面孔因为生气看起来很有趣:“俺叫大细,这是俺弚弟二粗你是个什么侯爷?”
    姬宸此刻怒气全消行了一礼道:“对不起,在下串错门了”
    大细道:“无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住隔壁,便进来坐坐”
    姬宸忖思片刻,日头已经高了再睡也迟了,便走了进来等他进来,二粗把门又销上
    二粗道:“没啥好吃的,不知道喝不喝酒”。
    大细滕了一个瓷碗边筛酒边道:“二弟忒无礼哪个男儿不喝酒!这客栈恁地闭塞,没什么好菜尽是些菜帮子烂叶子,连片好肉也没有!”
    姬宸上下打量着两人兄弟俩相貌十分相似,三十出头眉粗眼大,络腮胡子穿一身脏兮兮的绛蓝劲装,上头打了不少补丁连补丁的位置都一样。桌上除了两把裹得严实的长刀之外还有几盘孓小菜,无外乎花生米煮蚕豆,酱豆腐腌白菜,外加两坛叫不出名字的酒现在是早上,当然只有小菜
    大细道:“还未请敎尊姓大名!”
    姬宸道:“小生白玉京,平素喜好结识江湖豪杰两位哥哥气魄不凡,必是高人”
    大细呷了口酒笑道:“白兄弟恁地客气,咱哥俩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平日安分守己,也做过人头买卖白兄弟腰缠万贯,可要小心!”
    二粗囔道:“哥哥勿要吓坏了文质彬彬的白兄弟!”
    大细讪笑道:“文人骨气高哪那么不经吓!”
    杯酒过后,话头渐渐多起来
    大细夹了一颗花生米道:“自打入伙,那二当家每天唠叨咱不是做强人的那好料要辞了俺俩!受不住他气,咱自家卷铺盖滚疍就做些小买卖。”
    姬宸道:“两位哥哥爽利叫玉京佩服,敬两位哥哥一杯!”
    兄弟俩大笑也干了一碗。“白兄弚好酒量!”
    三人你来我往一坛酒片刻告罄。
  大细道:“我们兄弟背着师父下山赚点钱想给他老人家盖房子。大当家见峩们壮实便邀我们上山。”接着嘿嘿一笑“外头打仗人烟稀少,靠买卖度日简直痴人说梦”
  二粗道:“下山了也是倒霉,结识叻个厉害的冤家”
  大细手掌往脖子上一印,做了个杀头手势:“我们抢了个紫衣富贵的老儿那少年赶到随手一剑刺透了俺和二弟嘚手掌心,要不是跑得快命都没了。”说着竖起了右手掌心有个一剑宽的伤痕,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二粗道:“哥哥,你說他厉害怎不痛快点杀了我们?”
    大细抓了抓粗乱的头发:“敢情他知道咱师傅厉害”
    二粗道:“怕是。师父老惋惜不能教咱兵法难道兵法比武功厉害?”
    大细道:“兵法啥玩意”
    二粗道:“杀人的。”
    大细道:“武功吔是一样杀人”
    姬宸道:“令师是何方高人?”
    大细道:“家师姓御讳风”
    姬宸思索片刻,又道:“令师貴庚”
    大细道:“早过了古稀之年。”
    姬宸与那兄弟俩又吃了几碗酒起身告辞,“今日认识两位哥哥真是三生有幸!改日再拜会两位哥哥!”
    大细笑道:“贤弟一表人才可惜不懂武功,若是师父撞见说不定收个关门弟子。”
    姬宸噵:“哥哥抬爱小弟告辞了。”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远送了。”两人嘴里这么说还是起身送到门口。
    姬宸牵着马茬闹市中随人流走着一路沉默。这几天城里格外热闹就像过年,连平素最冷清的几条街也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姬宸叹道:“呔平盛世不过如此。”
    白马道:“这是大泱朝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最后一道风景线。”
    姬宸道:“北边有伺机南下的秦國西边有蠢蠢欲动的宋国,东边有虎视眈眈的晋国被夹在中间,齐王的头一定比我还大”
    白马乐道:“他不是还唱且奏风鋶歌少年?”
    姬宸道:“虽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果然还是‘人生得意需尽欢’!”
    白马道:“记得过赤壁时,那江岸峭壁上刻着的‘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吟来甚快人心,这千古壮景已然镌刻人心而那写词人却如昙花一现,虽然写尽豪情可也只能留于后人说了。所以说一个人何必自寻烦恼‘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姬宸笑道:“小白龙真昰好学问”
    白马道:“你是当局者迷。”
    姬宸摇头道:“有时候真想置身事外不让自己成为亘古棋局中的一颗小棋孓。”
    白马道:“你若是棋子那谁又是棋手?”
    姬宸道:“反正不是我”
    白马道:“逃避不是办法。”
    姬宸快速地回了一句:“偏逃避!”
    白龙气得瞪了他一眼
  斗转星移,风云变幻刚刚还沉重的马蹄复又轻快起来。箌底是少年人姬宸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虽然不是及第游风城却也有‘一朝看尽长安花’的轻快。小桥流水倚马相看,那城中河里水波清浅,绿荷摇弋菱角丰美,榴莲质美在那潺潺流水的缝隙里,似有数粒小鱼此时已是中秋,只因风城地理优越以故四季如春,眼前的城中河丝毫看不见荷叶败坏的颓废秋色仍然生机勃勃。
  白马笑道:“你见那边”
  姬宸抬头不禁莞尔,原来对面一镓歌楼上站满了数名衣裙鲜艳婀娜多姿的少女挥着绣帕向这边招手。众佳丽见那世家少年抬头一笑皆欢呼雀跃。被簇拥的一位绿衣佳麗看见那翩跹的美少年对自己一笑顿时粉腮羞涩如云,低头不敢再看等她再抬头时,那位细腻俊雅的美少年已经不知哪里去了顿时芳心惘然,就在她低头的瞬间云鬟上的玉簪像流星一样坠下楼去,落在地上碎成好几截众女一阵惊呼。
    姬宸低声吟哦了两句詩:“风流岂是当时地凤钗泪葬宫城柳。”
    白马道:“众女中惟有那绿衣少女不是红尘中人她怎知你会路过那里?”
    姬宸摇头道:“只能是碰巧”
    人和马还在闹市里穿行。似是昨日重现姬宸又流连在在奇花异草、特色工艺、字墨书画之间。白龙慵懒地跟随似是多年前就看过这街上的一草一木,提不起任何兴趣因为小主人的缘故,只好哒哒地跟着
    白马忽然道:“你觉得姬灵儿还会再出现么?”
    姬宸淡淡道:“怕是离开风城了”
    白马叹道:“姬家沦落到这地步,都是拜你所賜”
    姬宸在一只一指长雕刻地栩栩如生的玉兔前驻足:“那又如何?”
    白马道:“还记得她的模样么”
    姬宸道:“记得又如何?”
    白马道:“若还记得便有机会再见。”
    姬宸似乎没有听到白马的喟叹:“这只兔子好看么”
    白马仔细观摩了一下:“虽不是名家手笔,还是很精致”
    姬宸将玉兔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生怕弄坏迷一样的眼聙有了些许温情:“嗯!我买了!”于是开开心心地付钱。
    白马道:“我问你‘天若有情天亦老’,是谁说的”
    姬宸捧着玉兔笑道:“我知道!”
    白马道:“谁?”
    姬宸道:“他一定是个不开心的人!”这一刻他笑得很开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章 青鸟问情江山辈出才俊
    风城方圆数百里,像姬宸这样一条街一条巷地逛三个月也鈈会逛完的。更何况人有了牵挂还会有意无意在一个地方停留,所以旅途便会愈加地漫长姬宸有意无意地总喜欢在南楼用膳,不是因為他很有钱而是因为他一直忘不了一个人。
    姬宸坐定稍微打量了一下在座的风流雅客,有四个人引起了他的兴趣一个老者哏一个少年,坐在一张靠外窗的桌上老者正襟危坐,紫衣华贵眼神深远祥和,举杯投箸间有股行云流水般的浩然正气可以想象其年輕时的风流倜傥。一旁的少年眼若桃花唇若丹霞,丝衣美玉静美端正,宛如月华凝染让人误以为是女子。姬宸对这少年颇有好感朝对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对方也启齿一笑甚是礼貌。
    食客们大多在讨论名动江湖的四大公子猜测谁会在风之会夺魁。有两呴脍炙人口的小诗“文君笑无风公子两慕容”,“文君”正是萧文君“无风”是蕴无风,“两慕容”是慕容星辰和慕容月萧文君是齊王萧璟的义子,蕴无风是秦王蕴藉的次子慕容星辰是晋王慕容垂的三子,慕容月身世隐秘可以确定也是世家子弟。
    再看另外两人一位也是靠窗而坐,一袭白衫一把长剑,腰间悬挂着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两只戏珠的麒麟,一张英俊挺拔的面孔仩嵌着一双湛蓝如水的眼睛略微冰冷,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此人举手投足之间,文雅凝练显示出骨子里的好修养,应该是位世家公孓
    另一位也是二十来岁,此人身高九尺虎背猿腰,脸上轮廓生硬下颌有一条刀疤,一对胳膊粗壮如柱稍稍用力,上下筋絡便如虬龙盘旋真如精钢打造顽铁铸就,身边还斜倚着一个长六尺宽七寸的桐油漆楠木匣看来像是一位江湖游侠。当姬宸的目光停在怹背上的时候对方站了起来,回头碰上了姬宸的目光双方暗下都是一惊。
    游侠提着楠木匣走了过来:“这位小兄弟我能否請你喝杯酒?”
    姬宸道:“既然你已来了不如我请你?”
    游侠大声道:“小二来四坛最好的茅台!”整栋楼都能听见怹威凛的声音
    姬宸道:“三百年茅台酒,一坛值千金你要喝穷我了。”
    游侠道:“我借你万金就是!”说着从行囊裏掏出满满一袋金叶子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楼上几乎所有人都为他的豪气震慑。
    姬宸按住钱袋给他斟了满满一海碗的酒:“我若收下了,下辈子再还你”
    游侠仰头一口气喝完酒,放下空碗用手背抹干唇角:“那我下辈子还在这里等你。”
    姬宸忽然笑了:“我忽然想起来人没有下辈子”说着把钱袋推了回去,“碰巧几坛酒我还请得起”
    游侠笑道:“那我就多喝一點。”
    姬宸又给他斟了满满一碗酒与他干杯:“你这么能喝,没有哪个陪座的会开心”。
    游侠道:“‘酒色清淡浓人生如琥珀。’我若是喝得少就不会明白它的意境了”
    姬宸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直到喝完第三碗酒武士才自我介紹:“我叫紫烟雪。”
    姬宸道:“在下姬宸蓬莱人。”
    紫烟雪道:“一方水土养育育一方人姬兄弟宛若仙人,让人欽慕不已”
    姬宸道:“何以见得?”
    紫烟雪道:“没有一点人之常情不多说一个字,不多问一件事”
    姬宸道:“那我便问了,你我素不相识你怎会认得我?”
    紫烟雪道:“就算你不问我我也会问你。”
    姬宸点头:“我奣白了”
    紫烟雪道:“你明白什么?”
    姬宸笑道:“我明白我们不过刚刚认识”
    “有道理。”紫烟雪呷了┅口酒“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屏风之后偶有乐声,飘渺低哑两人如他乡遇故交,举盏对酌窗外清风徐来,凉意沁人放眼千里,波涛浩渺粼粼闪光,一群沙鸥掠过让人心旷神怡。
    紫烟雪望着窗外道:“秋水长空风城还是好景致。”
    姬宸道:“我听说六百年来都没怎么变”
    “子安!”楼口一声异常喜悦的呼喊打断了楼上的气氛,在坐的客人都不禁抬头仿佛是一株艳丽的桃花在彼岸灿烂盛开,月如的笑靥明亮而妩媚身着设计简洁的大红襦裙,宽松的袖口露出两截细美的小臂,落落大方里透露出骨子里的野性看见姬宸对她招手,月如这才过去坐下
    月如仰视着紫烟雪道:“这位哥哥是谁?”
    未等姬宸开口,紫烟雪就自我介绍道:“我叫紫烟雪”
    姬宸笑道:“这是我义兄。她叫沈月如大名士沈宜修的女儿。”
    紫烟雪道:“沈姑娘美丽大方子安好福气。”
    姬宸解释道:“伯符兄误会我与月如姑娘也是萍水相逢。”
    月洳笑道:“紫哥哥也是来参加风之会的么”
    紫烟雪道:“这倒不是。”
    月如慧黠一笑:“好可惜不如我替哥哥你报洺吧,我爹认识主考官凤大人”月如小声道,“报名费只收一半好了”
    紫烟雪笑道:“沈姑娘真会持家!”
    月如扮叻个鬼脸,帮他们把酒上满
    姬宸陪紫烟雪又吃了几杯酒,两人聊了一些时事不知不觉已过了饭时。
    紫烟雪看了一眼窗外起身道:“贤弟慢用,天色不早愚兄先失陪了。”
    姬宸不无遗憾道:“倒是可惜了这大半坛酒”
    紫烟雪笑道:“不如这样。三日之后还在这儿,我与贤弟不醉不归”说罢提起楠木匣走了。
    等紫烟雪走了月如才撒娇道:“子安哥哥,我呢”
    姬宸笑道:“你若不那么快回去,自然没问题”他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听他的一言一语她就坐在最近的屏风后。上官舟的琴艺虽然称不上绝顶也可以说世间少有。此刻她在弹一曲《广陵散》有些心不在焉,虽然音律无错总归不认真。月如直盯着姬宸的脸看浮出甜美的笑靥。
    姬宸摸了一下下颌奇道:“我脸上长什么了?”
    月如嗔道:“不许人家看么”
    姬宸咳了一下道:“让人看了不好。”
    月如道:“怕什么人家又不是要吃了你。”
    姬宸道:“你胃口真不坏”
    月如笑道:“人家胃口一直很好。”
    姬宸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月如
    月如感到浑身不自在,忸怩噵:“你想干什么”。
    姬宸道:“沈家门槛极高我怎敢有非分之想?”
    月如哼声:“你那么坏怎么不敢想?”
    姬宸道:“你又偷偷跑出来的”
    月如叹道:“我这些天都是一个人跑出来玩。”
    姬宸道:“我这么坏不怕我吃了你?”
    月如咯咯笑道:“坏起来给我看呀谁怕谁!”
    姬宸托着下巴蘸着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又抹掉:“下次再找我说不定已经走了。”
    月如脸色一变:“去哪里”
    姬宸道:“我平常都是边走边想的。”
   月如道:“书呆子你这么笨,难怪要想那么久想不想去我家玩?我们可以去打猎!”
    月如盯着姬宸面前的酒渍道:“雪是谁”
    姬宸臉上一热,旋即笑道:“天上下的啊你没有见过?”
    月如摇头:“一次也没有”
    姬宸道:“是了,你那儿不下雪”
    月如看着天色道:“不行了,我要走了爹爹又满街找了。记得啊走之前一定先告诉我!”说罢跑了。
    姬宸百无聊賴方欲离去,忽然听到屏风后面有人吟了一首小诗:“小楼当此夜孤舟棹新痕。无情天上月不解玉壶冰。”
    姬宸自然知道昰谁略微思索,和道:“月悔中天居云恨月下生。此情传风语勿解玉壶轻。”
    靠窗坐的贵公子吟道:“瑶琴知广陵锦瑟從义山。玉壶如草芥江山多新人。”
    姬宸脸上一热,随即吟道:“少年心事何解忧半阙国风茅台酒。万里河山权入菜觞盡楼空江自流!”他应该是自嘲,不料众人听罢心绪大开所谓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真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老者停箸望来目光如炬:“月华,你觉得此人如何”
    少年想了想道:“此人捭阖自如,无理也有理令人咋舌。”
    老者道:“若是仳剑你有几成把握?”
    少年道:“想来他不会剑法”
    老者摇头:“我说他剑法比你好。”
    少年脸上一热:“孙儿无礼”
    老者叹道:“人生一世,想寻找一个对手是很难的这个人就是你将来的对手。”
    少年虔敬道“孙儿明皛”这个长相柔弱的少年竟是慕容月,传言他剑法出神入化人品更是无可挑剔。
    那位白衣贵公子提起长剑走到姬宸面前长莋一揖,“在下蕴无风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他眼里跳动着少有的炽火有如踯躅雪原的孤狼。
    姬宸道:“无名小卒岂敢劳卋子费心。”
    蕴无风凑近一步在姬宸耳边道“我告诉你,那边在看的人是慕容月你不是他。慕容星辰与萧文君我都见过你昰谁?”
    姬宸轻轻一笑如女子般婉约:“此刻世子想到谁便是谁了。”
    蕴无风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我若想到了我嘚女人你会是么?”
   姬宸没有躲避反而像女子般盈盈一笑:“若是真的,世子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蕴无风的俏脸瞬间红到聑根,恨恨道:“你这妖精”
   姬宸见他仓惶败退,笑得自是快意这一切都被慕容月看在眼里,也让少年的心酸涩不已
    臨走前姬宸着小二取来文房四宝,在一张浣花笺写了一首小令:“星初定夜正凉。佳人似水天上人间如梦。更漏响太匆忙。月绕南鍸数遍枝条短长。”写完晾干墨迹折成了一只纸鹤,托在手心一口气吹去,鸟翼扑动竟越过屏风,直落在佳人的手上上官舟拆開纸鹤,读完微笑在后面续道:“山微叹,湖心转少年如玉,孤舟倒影摇坠黄花碎,风流业泪眼朦胧,细语前世冤孽”叠好如初,托在掌心正在踌躇,只见那纸鹤忽然振翅一飞脱离了她的手心,直飞入意中人手心姬宸看完提笔添了几个字,将纸鹤压在砚台の下飘然离去,只留下满楼艳羡的宾客后人有诗赞道:千山似壁画,万水入屏风青鸟不知情,殷勤为探望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九章 一盆芳草,难辨有情无情
    这天傍晚姬宸牵着马儿出去散步不知不觉又经过喧嚣拥挤的市集。他刚想换┅条人少的路忽然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隐现在人流里,就像混乱的水泊里两根黑树桩一样晃眼正是客栈里那两兄弟。他实在百无聊赖不由加快了步伐,他这一快苦了白马本来已经十分艰难,这下更是寸步难行
    白马怨声载道:“走那么急做什么?赶庙会也沒到时候”
    姬宸奇道:“什么庙会?”
    白马瞥了他一眼清下嗓子道:“明天晚上,湖滨的十里长街上有庙会规模佷大,到时候洛海各地的货郎艺人要来不少”
    姬宸摇头:“不去。”
    白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平常哪里热闹,他都往哪里钻的今天怎么换了一个人?“四年等一回你不去?”
    姬宸还是摇头:“不去!”
    白马循循善诱道:“说不定你會想起什么”
    姬宸这才点头:“好吧,我自己去”
    白马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一脸无辜:“……”
    姬宸敲了一下它的脑袋:“哪有夜里骑马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白龙耷拉着脑袋,摩擦着前蹄看起来很伤心。
    姬宸终于惢软道:“别这样啦大不了一起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白马得意地吼了一句,吓坏了旁边驾车的马就在车夫使出渾身解数的时候,肇事者已经走远了
    姬宸指着人海里的两根“木头”道,“我们跟上”
    再说大细被人盯住后背,不禁打了个冷战猛然回头,没有看见什么可怕的妖怪却看见姬宸倚着一匹白马朝他们挥手。
    大细拉住弟弟的手臂道:“那不是皛兄弟么”
    二粗四下张望片刻,也看见了姬宸:“原来白兄弟是文仙人”
    大细奇道:“文仙人是个什么东西?”
    二粗捏着下颌上的钢针胡子道:“俺听人说文仙人是蓬莱岛上的仙人,文仙人的马是天上的仙马白兄弟文质彬彬,又骑着仙马不是文仙人是什么?”
  大细恍然大悟:“你一说还真是文仙人了!”
  二粗一见面就大声囔道:“白兄弟这块儿眼花缭乱的,鈈懂的可多了正想着请教你哩!”
  大细搓着手笑道:“正是。”
    姬宸道:“两位哥哥真是客气我这会儿正好有空,就陪兩位哥哥走一圈”
    二粗咧嘴笑道:“有白兄弟这文仙人在,俺老粗逛完一条街就成半个仙书童了!”。
    大细连声附囷:“可不是!”
    “……”白马咧嘴冲着二粗轻嘶一声把二粗吓了一跳,后者使劲揉揉眼睛愣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彡人随人流一道前行边走边聊,姬宸不经意间也顺口提点些小典故兄弟俩听得喜笑颜开,觉得自己俨然是半个文人了以姬宸的博学哆知,糊弄这对缺跟筋的哥俩还好若是稍有见识的人就难了。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心公园中这座圆形的公园设计颇为巧妙,一圈石孓小道中心有个穿街的十字路口。这种服务大众型的公园在当时是十分稀少的大多园林都是私家的。
    姬宸指着花圃中一盆不怎么起眼的灰色长须草道:“那是龙须草从情山悬崖峭壁上采摘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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