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级睡觉,半夜醒来睡不着怎么办发现我的身上旁边有一个被点过一点边的手纸,然后我就害怕了怕把我的衣服,手表,头发

《天堂隔壁》 我有一个情人

  ——如果每个人的一生必须用一句最简明的话总结我的不过如此。

  丢书丢钱包。丢身份证丢钥匙。甚至丢情人

  为了不丢,只好把东西放在比较醒目的地方

  比如钥匙干脆吊在脖子上,叮叮当当什么时候都看得见

  经常有人打趣我:“这么大了,还掛把钥匙”

  只好把钥匙吊绳放长,贴着胸脯挂在衫衣里麻烦迎刃而解。这个习惯得以保留到现在

  情人没办法放在醒目的地方,所以继续丢

  “这么大了,还挂把钥匙”

  高潮之后,陌生女孩光着身子趴我胸口上轻轻把玩那串钥匙。

  “小时候的習惯一直改不了。”

  我胳膊垫在脑后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

  “就象改不了在酒吧勾搭女孩子的习惯?”

  女孩一会儿睡著了

  地毯上扔着乱七八糟的衣服。一张很大的床床单一半蹬在地上。桌头灯泛出微弱的光洒落在两具毫无生气的疲惫裸体上。

  房间里弥漫着酒味被残踏掉的香水味。酒店袋装沐浴液味床单频繁漂洗后的洗涤味。来自两人身体的各种液体的味道

  爬下床,钻进洗手间

  用冷水洗了把脸,趴在宽大的洗手台上无力地抬起头,凝视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酒气刚刚褪去面颊潮红,眼睛紅肿头发凌乱,脖子上还留下一个被女孩咬过的红印

  摇摇头,不可救药地叹口气

  钻出洗手间,找到衣服套上坐在地毯上,双手抱膝托着下巴,面无表情注视沉睡中的陌生女孩感慨生活的荒诞不堪:几小时前陌不相识,现在却赤裸相见

  站起来,走箌窗前掀开厚重的窗帘。

  冬天如同被塞进棺材里的冰冷夜晚。远方凝聚住城市肮脏尘埃的轻薄雾气一长排会说谎的朦胧路灯。被轮胎沉闷辗过身体的孤单街道几个为了生活继续奔波着的寂寞路人。

  “床单很白城市很脏。”

  如此感叹着离开房间。

  不知为什么不喜欢抱陌生女孩睡觉。

  除非醉得不省人事

  米兰·昆德拉说过:“爱情并不是通过做爱的欲望体现的,而是通过和她共眠的欲望体现出来的”。

  凑巧说对了我们这种男人的一个共同特点。

  开车听着张楚的《爱情》不停琢磨这句话。

  離开时没冲澡下身黏乎乎的。汽车暖气烘燥下迅速蒸发车子里弥漫开来比房间更重的体液味道,妖媚腥气中夹杂甜滋滋的香味味道怪诞,又充满一丝莫名其妙的危险

  《爱情》唱道:“希望我们的爱情不朽,那上面的灰尘一定很厚”

  依稀看见堆积在与不不愛情上的厚重灰尘。

  爱情正在沧为灰尘

《天堂隔壁》 酒吧已经打烊

  冷清午夜,无处可去干脆又折回酒吧。

  我开有一间蓝調风格的小酒吧每天晚上大把时间都消磨在那儿。

  宽阔的老式沙发上空空荡荡仿古吊灯垂直挂在距离桌子一米高的地方,泛出幽暗暧昧的光墙上挂着詹姆斯·迪恩、马龙·白兰度的大幅照片。迪恩叼着烟双手插兜独自漫步无人街头白兰度皮衣皮裤靠着摩托车一脸壞笑。两人表情都在嘲笑生活的无可救药赞扬着那个嬉皮年代的颓废冷漠。

  现在也是一个嬉皮年代其实“嘻皮”更确切:更多人沒有信仰,把床当成精神避难所把性当成最佳解脱,青春似乎只适合用来挥霍找不着意义更大的事,骄傲地漠视做人原则灵魂流浪茬街上,肉体腐烂在床上青春象一个水漂,掠过生命的湖面只起涟漪,不留痕迹

  吧员罐头翘着脚尖,把洗干净的高脚杯逐个挂茬杯架上

  皮子趴在吧台上闷头喝伏特加,不时冲罐头说些什么罐头表情木讷,眼皮下垂一概点头,表情活象一台自动投币售货機我趴到旁边,要了杯威士忌耳边响着猫王的《Are you Lonesome Tonight》。电视里播放着《裸体漂流记》:一个怪人横穿美国各州召集人们大白天在街头拍摄集体裸照,以此为乐

  “我们也到大街上去拍这个?”皮子瞅着电视说

  “人家为艺术,我们为什么呢”

  “所以活着沒劲!什么事也不能为所欲为。”

  “无为才能无所不为。”

  “刚才那个矮个女孩如何”皮子冲我坏笑着说。

  “还成” 峩无奈地笑笑。

  皮子指的是刚才跟我上床的那个陌生女孩

  晚上跟皮子在酒吧勾搭了一高一矮两个女孩。两人偷偷猜拳决定如哬分配。结果我输皮子选了高个,矮个留给我如此这般。

  “你那个高个呢”我问。

  “她来例假早就走了。”

  “那又怎么了可以多坐一会儿聊聊天什么的?”

  “你知道的我目的性明确,与床无关的事从来不做”

  皮子夸张地向我耸下肩膀,灌了一大口伏特加我倒感觉跟女孩聊天似乎比上床更有意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没抱那个矮个睡?”

  “你知道我没那习慣还是抱着不不睡觉踏实。”我老实回答

  “不不?她还会回来吗我估计够呛!你还是接受现实吧,重新找个女孩青春苦短,鈈值得为谁牺牲掉况且她又不在乎你。”

  “过去的感情在她会回来的。”

  我无力地叹口气为自己打个圆场,没有多少底气

  前些天过腻了平淡无奇的生活,突然抛下我不辞而别,不知跑哪儿寻找生活真谛去了她离开后,我一下子没了寄托生活与情感同时陷入恐慌,在皮子鼓动下经常在酒吧鬼混勾搭女孩,以此解脱次数多了,不小心传染上“午夜肉体饥饿综合症”——一种最新城市流行病

  世界上没有乐此不疲的事。

  终于有一天发现上床鬼混解决不了寂寞与欲望问题。寂寞与欲望如同潮水只要敞开夶门,就会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地涌进来,漫无边际无穷无尽,根本应付不完越发泄越寂寞。没有更好招数只好继续如此穷於应付。

  “有没有感觉什么东西逼着自己去鬼混似的?”我叹口气说

  “对生活质量的追求:上床女人的数量代表生活质量。”皮子如此总结

  我不停摇头。盯着墙上的猫王照片感叹:那时候的猫王还很年轻抱着吉他,翘着性感嘴唇骄傲无畏地对视镜头。青春对他意味着荣耀与崇高对我们却更象个大包袱。

  “为什么我苦苦追求数量”皮子说。

  “你只是偏好数字”我安慰他。

  “也是这辈子目标就是挣钱,然后跟一百个女人上床”

  “你的目标完成率已经不低了。”

  与皮子告别罐头开车来到城郊一栋废墟楼。

  月光下沿着没有扶手的空心楼板,小心翼翼爬到楼顶坐在裸露出钢筋的水泥板上,俯瞰灯火辉煌的城市抽烟發呆。月光扯出两条长长的寂寞影子如同被扔到街上的灵魂站到了背后。眼前高耸着一辆起重机夜色中如我们一般沉默伫立,类似小時候的动画人物铁臂阿童木所谓废墟,其实是一栋豆腐渣工程高楼建到一半突然停工,只有骨架没有墙体,空洞凄凉晚上经常跟皮子、不不经常开车来这儿,抽烟喝酒聊天凝视出没云层里的苍白月亮,感慨生活

  “没钱的日子真无聊!”

  皮子一脚把半块磚头踢下楼板。砖头叽里咣当撞来碰去好一会儿才落在地面,深夜里传的特别远

  “有钱了一样无聊,跟钱关系不大”我回答。

  “关系大不大有了钱才知道。”他叹气

  我想想也是,只好沉默

  “有了钱你最想干什么?”他问

  “过牧歌似的生活:带着爱人去深山老林隐居,狩猎为生爱护蔬菜。”

  “我要做世纪末最后一个浪子四海为家,到处流浪寻找所有值得我爱的奻孩,爱她们也让她们爱我。”

  “她们彼此嫉妒怎么办”

  “没事,大不了到时候找你来帮忙”

  皮子很义气地拍下我的肩膀,两人忍不住笑了

《天堂隔壁》 独自开车回家

  先送皮子,再独自开车回家

  走到楼洞口,漆黑夜色里昏黄路灯下,台阶仩坐着个人

  是隔壁邻居家小女孩。读高中却成熟得要命,忧郁得要死

  估计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看多了,言行举止越来越潒里面的小女孩甚至专门养了一盆花,出门抱着得意洋洋。经常瞅着我说像杀手里昂我有那么丑吗?她回答说是味道比如都比较槑。

  每天夜里这时候小女孩喜欢溜出来,坐台阶上偷偷抽烟不停叹气。我往往这时候回家两人约好似的,接头碰面随便聊上幾句,感叹各自的糟糕人生

  “今天难过死了呢!”

  小女孩连连叹气,递给我一根偷爸爸的中华烟老练地替我点上。

  “怎麼了”我抽口烟问。

  “看了报纸上一则新闻:法国两个女孩十三四岁,跳楼自杀了!留了遗书说活够了,谁也不怪只想死呢。”

  “或许有其他原因吧活着总是好事。”

  我一般往好处引导她不能耽误人家大好人生。虽然不不离开后生活没有着落,頹废的要命无聊的要死。

  “没其他原因她们就想死呢。甚至约好男朋友来找她们男朋友推门进来,女孩冲他们挥挥手笑着说聲再见,拉着手跳了下去呢!”

  小女孩一幅羡慕又伤心的样子

  我听得目瞪口呆,只好耸耸肩膀苦笑

  她把还剩一大截的名貴香烟踩在脚下,捻来捻去又掏出一根。

  “还是活着好况且你还没谈过恋爱呢,爱情多美好呀”我口是心非地如此劝她。

  “正谈着呢才没意思呢。他老想脱我衣服烦他呢。”小女孩说

  本来想说:“衣服脱下来就有意思了”。与心不忍

  拍拍她肩膀,独自上楼回家睡觉。

  第二天晚上到酒吧

  皮子早就趴在吧台上。

  我接过罐头递过来的威士忌拍拍皮子肩膀,两人碰杯一起抬头看碟片《闻香识女人》。剧中老男人正在对男孩讲他的几大爱好:第一是女人非常非常次要的第二,是法拉利

  这呴话挺适合皮子。他也有两大爱好:女人和伏特加在酒吧,伏特加不花钱随便喝女人就耗钱多了,至少要去酒店开房间偏偏皮子没錢,所以每次有艳遇只好到处借。皮子形象英俊风趣幽默,勾搭女孩十拿九稳所以愈发债台高筑。不过也罢毕竟希望好友能有一個强项,而不是做人一无是处

  耳边响起约翰·李·胡克的老布鲁斯《Boom Boom》。

  我们跟着好听的节奏用手指敲着吧台摇头晃脑不停灌酒,偶尔发发牢骚嘲笑这个骂骂那个,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如此打发时间。

  奶茶搂着一个女孩嘻笑着钻进酒吧

  她把女孩安排好坐下,亲亲热热嘟嚷几句跑旁边换上一身服务生打扮,一边系围裙一边凑过来

  碟片换成了《春光乍洩》:两个男人光着身子,厮滚在阿根廷一家小旅馆床上扭曲欲望在昏黄色调的镜头里肆意横流。梁朝伟从背后爬上张国荣的身体我与皮子皱下眉头,移开目咣奶茶却看的津津有味。

  “是不是异性恋玩腻了都会去同性恋?”皮子不无警惕地嘟嚷

  “那是对同性恋的亵渎!”

  奶茶不满地反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同性恋身份

  我点根烟递给她。奶茶接过去抽几口瞅我几眼,笑了起来冲我不屑地喷出一口烟:

  “是不是又鬼混了?眼袋大得象个铅球”

  “没有。感慨人生夜有所思。”我驱散开烟雾掩饰着说

  “你的不不呢?好玖没看见了去哪逍遥了?”

  我叹口气有点难过。身边到处都是不不的印迹这些印迹,如同挤在一个塞满碗碟的杂乱厨房随便┅个转身,就会哗啦啦碰倒一大堆不可收拾。

  奶茶是个很有经历的女孩

  曾经刻骨铭心爱过一个男孩。男孩形象一般好吃懒唑,真不知道什么地方吸引了奶茶或许因为是初恋?不知道两人当时都在上学,在外租房开销比较大。男孩懒得出去干活奶茶只恏白天上课,晚上外出打工挣钱奶茶特别能吃苦,为了爱情什么活都干过,在麦当劳做过暑期短工在街头做过产品ROAD SHOW,在广告公司做過兼职业务员在酒吧促销过啤酒。一次在我们酒吧促销认识了,熟悉起来成了好朋友。大家知道了奶茶的事都劝把那个好吃懒坐嘚家伙甩了,奶茶只是笑笑继续默默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和心爱的人谁知男孩被奶茶惯坏了,非旦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出去泡女孩,甚至带回家鬼混一次奶茶夜班回家,男孩竟然抱个女孩大模大样躺在床上奶茶绝望透了。从此消失了半年再次在酒吧见着,吓了峩们一大跳:秀美长发剪成恐怖短发戴男式鸭舌帽,穿男式衣服叼着烟,怀抱一个温柔脆弱的女孩子甜甜蜜蜜亲来亲去——莫名其妙成了同性恋?我们都很心疼不过一点办法也没有。奶茶喜欢酒吧喜欢我跟皮子这帮朋友,白天上课晚上经常过来帮忙。帮来帮去習惯了毕业后,干脆固定下来成为职业

  “奶茶,谈谈为什么对男人失望的”皮子经常如此逗她。

  “不是失望是绝望!男囚没一个好东西,活着只为那个臭皮囊只会用下半身思考。奇怪可笑的物种不可礼遇!”

  皮子跟我面面相觑,仿佛瞅见对方突然變成奶茶描述的男人:头脚倒置头上顶着硕大无比的下身,压得弱小躯体摇摇欲坠

《天堂隔壁》 两人无奈叹气

  把奶茶送回家,与皮子开车无聊地到处瞎转

  路过一家通宵营业的电子游戏厅,钻进去玩了一个小时的赛车旁边几个女孩也在玩,皮子凑过去搭讪想勾搭人家,过来征求我的意见我瞅了几眼,全是日韩嘻哈打扮没有多少兴趣。两人玩累了钻出来,在路边小食摊吃了一肚子烤羊禸串灌了几瓶啤酒。呆呆坐了好久打了几个酒嗝,重新钻回车子继续转悠打开电台收听午夜广播,千篇一律全是性咨询偶尔穿插無聊广告。转悠累了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街心花园长椅上取出啤酒,抽烟喝酒茫然四顾。行人稀少偶尔有车驶过。几位辛苦工作嘚清洁工刚下夜班骑车回家的人们。长椅上拥抱着一对还没缠绵够的痴心情侣一个流浪汉心满意足地蜷在长椅上呼呼噜噜打鼾。一只洣路的小狗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四处打量

  “这些破楼怎么还不倒?”

  皮子每次坐在这儿都要盯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大楼如此唠叨,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我抬头凝视楼顶夜雾中的闪烁霓虹,茫然苦笑

  “活着真没意思。”

  “死了更没意思”

  “下辈孓做植物算了,不用做爱估计不烦?”

  皮子这句话让我为人类来源略感遗憾:人类为什么来自动物而不是植物?如果全世界的人嘟变成路边沉默的大树世界就简单多了。

  “植物不做爱也活得下去?”

  “很多东西不做爱都活得下去。”

  “那为什么峩们不可以”

  我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所以植物真没劲!”

  “人还不是一样没劲?”

  皮子冲我点点头两人倍感失落。

  真羡慕B·B·KING老头儿可以在午夜三点钟唱起蓝调,浸泡在音乐中悠闲度日。我们却缩在午夜三点冷清街头为大把挥霍不掉的ㄖ子发愁?

  把皮子送回家慢悠悠回家。

  走到楼洞口朦胧夜色中,隔壁邻居家小女孩正坐台阶上抽烟

  “男朋友如何了?”我坐下笑笑问她

  “挺不错呢,嘿嘿”

  小女孩甜滋滋地冲我笑,脸奇怪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地避开我的目光,神情悠然自嘚

  我心里一疼。知道她已经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女孩从此一个有关肉体与精神的哲学命题将纠缠她一生,如同现在对我的百般糾缠可是无能为力,只好用力吐口痰想把那个占她便宜的小男孩一口痰淹死似的。

  “你做过爱吗”小女孩从来都不把我当外人。

  我冲她点头无奈极了。

  “男人做爱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白开水一样”我故意哄她。

  “奇怪呢”小女孩想不通似的:“跟女孩子感觉一样吗?”

  我知道这个不容易骗只好摇头说不晓得。

  “网上那些书都在骗人!做爱有什么好呀哏打针似的。”小女孩摇晃着脑袋吐着烟圈不屑一顾地说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影。

  小女孩瞅见赶快把烟偷偷摁灭,正襟危坐

  我叹口气,告别小女孩上楼睡觉。

  睡前翻看卡米拉·帕格利亚的《性面具》。

  看到类似一句话:“颓废是晚期浪漫主义的矯饰主义风格”

  颇为感慨:人家只在文化意义上颓废,我们永远只在床上精神意义上的颓废让人高贵,肉体上的颓废却让人疲惫

  叹口气,放下书揉揉眼睛,抬头瞅天花板

  一只小蟑螂在屋顶慢慢爬行。

  懒得爬起来打反正也打不绝种,小东西比恐龍历史还长不要说小小人类了。视线跟着小蟑螂慢慢移动眼球转动,脑袋不动一会儿眼球转到眼角,小蟑螂慢慢爬出视线我试图繼续移动眼球,甚至都要滚出眼眶仍然看不见它。懒得移动脑袋只好放弃。

  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似乎有一辈子那么漫长

  梦到的第一个人,是不不

《天堂隔壁》 一帮朋友聚会

  认识不不,是在几年前

  一次一帮朋友聚会。大家闹得厉害嘟喝多了。按常规分头负责把女孩送回家。我也被分配了一个陌生女孩,喝酒的时候彼此只是打个招呼,碰几下杯印象不坏,仅此而已女孩外地人,来这儿旅游住在一家酒店。只好开车把这个烂醉如泥的女孩送到酒店房间女孩倒在床上没了动静。我坐在空荡蕩的房间瞅着床上的陌生女孩,不知所措

  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美国“911”恐怖袭击我凝视着屏幕里蘑菇云般升起的滚滚浓烟发呆。遇到灾难人民总是优先于政府。正如此感慨女孩突然说话,说想吐我赶快找来垃圾筒,扶她哇哇吐了半天找来纸巾擦干净她的掱指嘴巴,倒水给她漱口扶她躺下,帮她脱鞋褪下衣服,盖上被子女孩一会儿睡着。我索然无味关上电视靠在床头发呆,琢磨一會儿被炸得稀八烂的美国人民爬上另张床倒头就睡。半夜女孩又要吐我爬起来,又折腾一回扶她喝完水,女孩一头倒我怀里死死菢住,一会儿睡了过去抱着几近赤裸的女孩,摸着她的光滑肢体禁不住亲她的肩膀。嘴唇与皮肤的良好触觉让我莫名陶醉,干脆顺著肩膀一路亲下去直到嘴巴。女孩迷迷糊糊地回吻我两人情绪高涨起来。我爬上去慢慢进入。女孩嘴巴撅起来仰头呻吟,表情绝朢挣扎几下,指甲狠狠掐入我的后背之后没了动静。

  第六感觉让我苏醒过来昏暗的房间。乱七八糟的味道

  女孩披头散发靠在床头,被子拉到胸口露出一片白晰的皮肤,默默抽烟脸被垂落下来的长发整个遮住,看不见表情烟雾升腾起来,弥漫飞散在凌晨时分射进房间的朦胧光柱中莫名颓废。

  我着迷地凝视好久

  “你强奸我?”女孩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很低,嗓子很哑

  “没有。”我吱唔

  “这算什么?”她示意下彼此裸露在被子里的身体

  我无言以对,惭愧地撕扯几下头发表情沮丧。

  女駭生气地摁灭烟头抬起头来。一张生机勃勃的脸搭配着一幅死气沉沉的表情。长得有点像王菲从骨子里洋溢出来的一种莫名其妙的絕望。

  我不知所措呆呆坐着感觉的确自己不好。叹口气爬过去,钻进她的被子抱住她。想说些类似道歉的话不知如何表达,呮好沉默

  她疲惫地钻进我怀里,淹没在自己的长发里声音委屈,一会儿竟然哭了无声抽涕,默默流泪

  “对不起,是我不恏”

  女孩子的沉默与哀怨特别打动我。最怕女孩子的无辜一瞬间,突然感觉欠了她什么似的特别想照顾她。

  “你喜欢我”女孩擦着泪水叹息着问我。

  “还成”我回答。

  “你会一直照顾我”

  我以为是个玩笑,随口回答

  没几天,女孩竟嘫真的大包小包搬到我家来

  或者说是个天大的玩笑。

  这个女孩就是不不

  后来莫名其妙成了我女朋友,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哃居生活

《天堂隔壁》 只是一种寄托

  其实两人谈不上爱谁。更多只是一种寄托

  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独来独往无依无靠,沒怎么跟女孩子单独相处过没爱过谁,也没被谁爱过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想知道爱情只是个传说。遇到不不喜欢上她,想照顾她渴望从她身上找到生活寄托与久违的温暖,这就是自己当时理解的所谓爱情

  茫茫人海漂泊沉浮,疲惫不堪需要一个肩膀依靠。我偏巧以上述尴尬的方式给了她一个肩膀她不知所云地靠住。一个谈不上多舒服毕竟坚实的肩膀一时懒得松开。

  短暂的快乐之後爱情过了保鲜期,生活很快遁入平淡无奇

  我本来就是个平淡无奇的人。我很懒甚至懒得挣钱。以前开家小公司挣到基本够婲的钱,厌倦生意场上的应酬与无休止的争斗干脆放弃,开始了另外一种悠然自得的闲人生活白天睡觉,晚上起床整天无所事事,哏皮子或者泡酒吧或者开车到处闲晃,或者坐在废墟楼顶茫然喝酒发呆呆到发困,回家倒头睡觉生活仿佛一个固定公式,如此而已有了不不,生活依旧如此说过我很懒,懒得变化什么更懒得变化生活。多了个不不身边多了个伴儿,一起发呆的一个伴儿彼此荿为生活背景。

  不不喜欢热闹喜欢人多。酒吧人最多于是整天陪她泡吧。三人趴在吧台不不喝红酒打量酒吧来往穿梭的人群,峩喝威士忌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皮子喝伏特加盯着漂亮女孩跃跃欲试。三人各怀心事一口气坐到酒吧打烊,再换一家直到所有酒吧打烊。开车到郊外那栋废墟楼顶继续喝酒发呆,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直到醉熏熏的再找不着任何话题。彼此瞧瞧三张疲惫的看不见生活希望与激情的醉脸。打几个哈欠懒洋洋回家睡觉。

  这样的生活一晃就是一年

  一天趴在吧台,喝得醉熏熏的不不终于开口对峩说

  同样醉熏熏的我与皮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不不趴我怀里,使劲抱着我的肩膀一会儿哭了起来。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頭发感叹生活怎么这么惹人烦?

  “我们也开个酒吧至少可以解闷?”

  皮子心血来潮如此建议。

  不不立即响应我热情鈈大,总觉得开酒吧是件挺费心思的事瞅着不不反应热烈,为了她开心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一个月后我们蓝调风格的小酒吧开張营业。

  不不很是热闹了一番这种热闹只维持了半年。半年之后新鲜感一过,日子又开始无聊尤其不不。本来我觉得坐在自己嘚小酒吧听喜欢的爵士布鲁斯,看喜欢的碟片跟朋友们聊天发呆,慢悠悠地打发日子挺不错不不却闷的发慌,说来酒吧的人俗气沒什么好聊,最后干脆不来酒吧她轻易厌倦,搞得我手足无措只好硬着头皮寻找其他乐趣。

  两人的生活仅此而已

  所有“仅此而已”加在一起,导致爱情与生活走进一条死胡同

《天堂隔壁》 一生的某个阶段

  每个人一生的某个阶段,都会感觉走进一条死胡哃:

  你正沿着曲曲拐拐的人生胡同往前走突然横亘起一堵大墙挡住去路。多数人会努力翻越到达墙那边的美好世界。少数人会被牆挡住就地徘徊,甚至永远止步不前

  我跟不不最终也走进了一条人生的死胡同:

  面前横亘一堵大墙,墙那边是没有耐心继续攀越张望的未知世界身后是用大把青春换来的所谓爱情。我们站在人生的大墙根下四处张望,不知所措

  激情消耗怠尽,生活半迉不活无论爱情还是生活,都象一条扔在岸上濒临死亡的鱼生活看不见美好未来,爱情瞅不到灿烂明天仿佛走到了人生悬崖边上。苼活无大喜亦无大悲哭不出来也笑不痛快,就这么干耗着如同耗光了汽油的发动机,打不着火又没办法丢掉。

  其实生或死都无所谓最怕这种半死不活,苟延残喘

  还记得不不离开前的那天晚上。

  我站在吧台帮罐头叮叮当当擦洗杯子

  不不坐在高脚椅上,晃着腿抽烟眯着眼看一张王菲的演唱会专辑,偶尔哼下《乘客》不停叹气,忧郁绝望得要命

  皮子坐在一边不停灌伏特加,偶尔骂骂有钱人发发牢骚。

  我们把车开到废墟楼

  爬上楼顶,瞅着灯火依然辉煌的城市发呆

  下楼,开车驶上回家的环城公路不不让我一直往前开,不要回头如此这般,一路开到浙江西塘古镇半夜三更漫无目的转来转去。最后摸到一条叫石皮弄的胡哃不不说累了,坐下休息大家想聊点什么,又无话可说只好沉默。

  坐在石皮弄堂不禁感慨人生就是一条死胡同。

  那段时間为了让不不高兴经常琢磨点新鲜事。一旦冲动着做了又感觉没意思,重新陷入沉默三人的沮丧情绪彼此传染,生活一点出路没有

  深夜的西塘古镇很安静。

  偶尔一两声狗叫撕破黑暗传过来。旁边住家打开木门清楚听见吱吱嘎嘎的声音。头顶上的夜空黑壓压一片让人喘不过气来。偶尔飘过几片浮云也是形同虚设。墙上挂着几盏老式路灯把弄堂映照得昏黄扑朔。匆匆走过一两个当地囚瞅瞅我们,表情冷漠无动于衷。

  弄堂里一家窗户透出光来摇曳着一片烛光,里面摆着祭奠花圈花圈包围着一张床,上面停放着一个按当地风俗过夜之后才能火化的死人我们就坐在死人门外台阶上。不不吐着烟说这感觉真棒:“活着的死人”与“死去的死人”终于零距离接触了说完笑个不停。笑声凄凉

  不久开始闻到停尸房里飘出来的可怕臭味,只好被迫离开

  走到一座小石桥,唑在桥头

  皮子捡起一把石子往小河里扔,石子落水咚咚声传得很远

  下桥。顺着长廊棚走到来凤桥坐下抽烟。

  不不瞅着朤色下一栋栋高高矮矮的青瓦房顶说想爬上去。我想了想顺着一根树爬上来凤桥旁边一栋矮房子,伸手把不不与皮子拉上房顶从矮房子爬上高房子。我在前不不居中,皮子在后三人如同三只无家可归的野猫,在月满星残的冷清夜色下顺着灰色瓦房顶一栋栋爬过。

  爬累了坐在房顶上抽烟休息。

  视野一下子开阔穿镇而过的小河,停泊在小河上一长排的乌篷船小河边打洗衣服冲涮马桶嘚女人,错错落落很多家的大院子院子里光秃秃的桔子树。

  一只猫慢悠悠地从眼前走过

《天堂隔壁》 潘多拉的空盒子

  不不轻輕呼唤。猫蓦然止步弯曲尾巴,冷漠地打量我们判断着这几个稀罕奇怪的午夜屋顶来客。犹豫一下摆下尾巴,悄无声息十分诡异地┅晃而过

  三人如同三只潘多拉的空盒子,瑟缩在冬天寒冷的古镇房顶披着一身冷清月色,抽着烟茫然发呆

  不不抽完一根烟,又要回家

  开在高速公路上,下起了雨冬天里的第一场雨。雨势不大细细密密,十分空落仿佛上帝的泪水。不不怀里裹着毛毯夹着从不离手的烟,表情冷漠失望不已。偶尔被烟呛一下咳嗽几声。打开车窗一阵冷风袭来,三人不停打颤

  驶进城市,紦皮子送回家不不让我开车到城墙边,拐弯上山一直到山顶。俯瞰被雨水模糊的城市轮廊如同一座海底城。不不长时间凝视远方峩心疼地亲下她冰冷的小脸,不不扭过脸来我关注地望着她,她却漠然地瞅着我我的关注,如同一只扔出去又被弹回来的皮球

  她低声说:“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还有意思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在一起更是错误鈳惜现在才发现。”

  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的确越来越枯燥没有根基的爱情愈发虚无缥缈。可是已经把不不当成生活寄托如同一棵大樹扎根心底,不容易砍去况且辛辛苦苦用青春换来的这份感情,怎舍得放弃

  “我们对彼此的生活没有任何帮助。你给不了我什么我也给不了你什么。除了这种无聊的日子我们像两个传染病人,只会相互传染无法相互解脱。这样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生活就象眼前这场冬雨,虚无缥缈谁也抓不住,谁也靠不牢”

  不不泪眼朦胧,声音悲恸

  不不冲完澡,盘腿坐在阳台棉布垫子上抽煙反复听《乘客》。头发没擦干净沾满水珠,寒冷空气里一缕缕冻在一起象冬天扔在教室外边的脏拖把。小腿暴露在冷空气里青青嘚乏出冰冷的骇人颜色。我把她抱起来放进被子找条干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又帮她揉小腿直到温暖起来。不不始终茫然盯着我表情倦懒,又有点陌生盯得累了,叹口气扭头闭眼睡觉。

  不停琢磨她刚才的话

  或许她生来就是一只小鸟,应该飞翔在更加自由幹净的空气而不是困在我这个单调乏味的小笼子里?

  我姿势僵硬地抱着不不盯着天花板,认真总结两人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或許越来越莫名其妙的所谓爱情,已经沦为包袱

  第二天睁开眼,不不消失了

  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

  “一个人生活无聊,没想到两个人更无聊既然谁也帮不了谁,不如尝试分开一下或许能找到解脱?我走了去云南转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或者是否回来,这个我说了不算生活说了算。你多保重”

  我就这样被不不抛弃了。

  她不告而别独自去寻找光明未来与生活真谛。留下我┅人孤单驻守狼狈收拾生活残局,寂寞对垒生活这个对手

  瞅了半个小时字条。眼睛有点潮湿想哭又哭不出来,更多是可怜自己想去找她,可是中国这么大去哪儿找?只好默默等她回来几年的感情基础在,她应该会回来的

  叹口气,起身收拾她的衣服鈈不喜欢乱扔衣服,这一件那一件到处都是一件件捡起来,不停嗅嗅回忆下她的味道,边边角角认真折好摆进衣柜。按照她的习惯把一瓶香水放进柜角。

  不不有一双长袜大脚趾位置破了个洞。没找着针线只好暂时搁下。

  不不突然离开一下子出现两大難题:做爱与抱着睡觉。

  其实不喜欢跟陌生女孩做爱从来只抱不不睡觉。那种抱着没有感情的女孩寒暄应付的床上场面总感觉很假。不喜欢假的东西比如假花,甚至假牙不不突然离开,睡不着又不想违背原则,只好拉着皮子开车到处游荡实在困得不行才回镓睡觉。如此这般成了夜猫子每到深夜,大街小巷就能瞅见开车逛悠的皮子和我

  夜晚是个大垃圾筒。

  一到夜晚各色人等全蔀粉墨登场:沉淀下来的污浊空气,从酒吧里溜出来的醉鬼夜晚才可以出入城市的大垃圾卡车,行色匆匆的流浪汉夜幕下辛苦工作着嘚小偷,路边貌似想帮你一把的众多热心骗子出卖身体挣取血汗钱的善良妓女,养活她们的广大热心嫖客

  经常趴在方向盘上琢磨:如果倒过来多好?人们白天泡酒吧娱乐晚上辛勤工作上班。这样我就可以白天在阳光下十分正常地工作晚上回家倒头睡觉,不至于忝天泡在夜晚垃圾筒里

  记不清楚多少天没见过早上的太阳了?

  太阳不属于我城市的白天也不属于我。

  晒不到太阳从身體到思想,开始慢慢发霉

《天堂隔壁》 我经常丢东西

  尤其在酒吧。经常捡到客人丢的钱包、手机、钥匙

  偶尔也捡到一些特别嘚东西。

  比如一天,我在酒吧捡到一个女孩

  一个女孩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女孩爬起来模样挺清秀。只是头发乱七八糟逃荒似的,就差插根稻草了一脸懵懂。一件粗呢大外套整个裹住身子一条皱巴巴的低腰牛仔裤。裤脚裹进长筒靴靴子脏乎乎的。挺邋踏怀里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玩具小羊。更糟糕的是睡觉还流口水沙发扶手打湿了一大片。

  我反感地摇摇头告诉她酒吧打烊,該回家了女孩点点头,擦擦红肿的眼睛这才发现不是口水,竟然全是泪水奇怪。女孩想想又摇头说无家可归,一脸可怜相我一臉嘲笑:都什么年头了,还编这些小故事哄人不不莫名其妙离开我,一点好心情没有懒得招惹谁,更别说这个邋踏的陌生女孩我没恏气地说街上到处都是招待所,想再便宜可以去睡桑拿浴室,记住千万不要异性按摩那个挺贵。女孩用力点头擦擦眼睛,打几个哈欠咬着指甲说今晚的确没地方睡觉,钱都买酒了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在酒吧借宿一夜我叹口气,本想拒绝观察她表情认真,神凊疲惫似乎刚受过什么打击?又有点怜香惜玉

  酒吧不好住。只好带她离开酒吧一前一后走在空空荡荡的午夜街头,挨个打听附菦招待所全满。这才想起是周末附近大学孤单寂寞的学生情侣,趁着周末都溜出来开便宜房间幽会其他全是星级酒店,当然不舍得掏钱给她住叹着气,坐在街头长椅上发呆不知如何是好。女孩倒怡然自得好象欠了她一个债务,晃着脑袋啃着指甲,坐在椅子上一前一后晃悠着长腿,不慌不忙哼着朴树的《那些花儿》

  家里倒空着一个房间。只好把她带回家打开一张长折叠沙发,给她当床总算安顿好,连叹霉气倒头睡去。不停琢磨刚刚丢了的女友不不感慨形单影只,难受不已辗转反侧,好容易睡着半夜又被女駭推醒,说长沙发不舒服让我去试试。只好爬起来让她睡卧室,自己睡长沙发第二天起床,果然腰酸背疼有苦难言。

  女孩莫洺其妙住了十多天

  习惯了似的,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不离开,家里空空荡荡冷冰冰象个棺材盒,有点人气也好至少显嘚暖和。女孩的确有些可怜似乎劫后余生,天天坐阳台上听着《那些花儿》抽烟发呆,摊开手指长时间凝视长指甲偶尔躲进洗手间偷偷哭泣。搞得我蛮好奇不过自己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懒得理她不知如何赶她走,干脆随她住吧家里全是不不影子,睹物思人颇為伤感我一般不久留,回家简单睡个觉睡醒洗脸穿衣走人。况且有人在家什么抄电表水表,送纯净水检修管道,也方便多了以湔找不到我人影,小区物业经常投诉我懒得理,为此经常突然停水断电不过我不在乎,停就停吧反正只是睡个觉。偶尔也会麻烦┅次大便之后,突然发现停水只好去便利店买回好几瓶农夫山泉冲下去。山泉冲大便越想越浪费。

《天堂隔壁》 这个女孩有点奇怪

  这个女孩有点奇怪

  突出表现在几大奇怪爱好:

  任何时候都特别关注自己的眼睫毛。长时间站在洗手间大镜子前或者坐沙发仩晃着小镜子,甚至趴在餐桌上举着锃亮反光的吃饭小勺关注对象永远是那对长睫毛。

  连续几个小时坐在阳台上瞅天文望远镜瞅累了,就坐椅子上晃悠着抽烟默默发呆。偶尔往一个本子上写点什么多少感觉有点可笑。

  漠无目的盯着碟片发呆遇到煽情的剧凊,经常感动得抱着枕头默默流泪我也是个碟迷,以前每天晚上睡前都要看上一张碟片,边看边喝威士忌琢磨心事莫大的享受。现茬沙发与碟机被女孩霸占只好忍气吞声回房间看书。

  一天到晚只听《那些花儿》反复播放,一直到睡着害得我每次晚上跑洗手間,都得顺便过来帮她关音响本来挺喜欢这歌,现在听到就头疼真是糟蹋音乐。本来形象挺不错的一个女孩子因此有点惹人烦。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闷,都喜欢发呆

  经常一天到晚没一句话,各忙各的她在客厅,我就躺在房间看书她在阳台,我僦坐到客厅看碟总有一个时刻,两人停下手里的事默默发呆。彼此想说点什么可又都懒得。房间里的空气被冻僵了似的一点活力吔没有。

  房子像一辆公共汽车我与她,像两个陌生乘客

  “我叫管呆。你叫什么”

  本来懒得问,既然住在一起应该彼此有个称呼?

  女孩认真盯着碟片想了想回答我,似乎她的名字从来都是这般随机而定

  偷偷瞅几眼。眼睫毛果然长的出奇象┅对蝴蝶翅膀,简直可以做广告模特了当然只是睫毛模特。这么一对好睫毛长在这个邋踏女孩脸上,真是浪费!

  一天晚上从酒吧囙到家

  这个叫睫毛的女孩盘腿坐在地板上,瞅着一大堆拆散的望远镜零件发呆看见我进来,眼睛一亮

  “能借点钱吗?”她垂着脑袋叹着气说。

  “最近晚上有彗星要换一个更贵的镜片才看得见。”

  “不看不就得了”

  “不成!我等彗星已经等叻好几年了。”她可怜巴巴地瞅着我

  又唬人!这年头,谁也不会为谁等待什么更别说什么彗星了?

  瞅着她一脸可怜相心里┅软,只好把口袋里的钱全掏出来扔桌上打着哈欠去冲澡,故意调侃:“盯紧了及时报告气象局,千万别让彗星撞上地球”冲到一半,打开浴室门伸出半个脑袋大声补充:“会把酒吧撞坏的!咱们靠这个吃饭呢。”

  冲完澡打算看碟片沙发又被她霸占,不愿挤茬一起只好钻进自己房间,把折叠沙发打开放平躺上面继续看《性面具》。睫毛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到跟前可怜巴巴地瞅我。我有点鈈耐烦放下书,翘下眉毛示意她说话。

  “五十四块三毛”

  她瞅着计算器上的数字认真说。

《天堂隔壁》 冬天的夜晚

  一場雨悄然而至浇灌着城市,冲刷着肮脏

  雨水无声地打在窗户上,顺着大落地玻璃淆然滑下留下一道道泪痕般形状各异的沟壑。

  我脖子缩在大衣里抖抖嗦嗦钻进酒吧。

  扑面而来热闹气氛与温暖气息交杂着威士忌味、爆米花味、现煮咖啡味、女孩子的暧昧香水味。

  奶茶跟一群朋友陷在角落沙发里聊天瞅见我,挥挥手我脱下大衣交给罐头,要杯威士忌凑过去坐下。沙发旁边有个夶壁炉暖烘烘的挺舒服。空气里若有若无飘浮着一丝懒洋洋的落漠

  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大帮朋友来酒吧,凑在一起听音乐,看碟爿喝酒,抽烟聊天,聊到没了话题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发呆,直到犯困各自回家。如此打发时间

  奶茶抱着一个女孩,长得挺有味道禁不住偷偷打量,女孩也打量我是奶茶同学,叫张薇大四在读。

  “生活真无聊!学习没意思不学习也没意思。来酒吧没意思不来酒吧也没意思。交朋友没意思不交朋友更没意思。”张薇不停叹气

  “开酒吧无聊吗?”

  她抬起脑袋问我黑藍色的大绒线帽把一头长发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张白晰好看的小脸蛋

  “还成。”我喝口威士忌说

  “为什么想起来开酒吧?”

  “开个酒吧娶个美女,过着富有而且颓废的生活”我想了想说。

  这个话题又让我想到了不不

  当初因为她开了酒吧,现茬曲终人散不知她身处何方,这个雨夜是否有遮身之处是否已经决定回程?不由叹气

  “有点意思!以后有了钱也开一个,娶个媄男过富有而且放荡的生活。”

  张薇重复我的话故意把颓废改成放荡,兴致勃勃地望着我举起杯子跟我撞杯。她喝的是一种很烮的墨西哥酒

  “放荡其实也没多大意思。欲望就象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漫无边际,看不见尽头”我叹气。

  “颓废跟放荡有什么区别么”

  “颓废是精神上的,一种取舍自如的自由境界放荡只是肉体上的消极防卫。颓废比放荡要深刻得多”我如此解释。

  “别听他瞎扯!他开酒吧就是冲着勾搭女孩还在这儿假装高深?”

  奶茶愤愤不平地打断我好心劝张薇。

  张薇笑笑玩味地盯着我,表情暧昧明显被我的话吸引住了。

  我也笑笑偷偷琢磨她的表情。慢慢的欲望又开始抬头,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渴望她的身体可一想到“先言语勾搭,找个理由开房装模作样调情,脱衣上床完毕分手陌路”——千篇一律的类似流程,又觉的很无聊懒得如此。

  自己跟“自己”激烈斗争不知应该听谁的,做何选择最终还是突破道德边境,“自己”对自己缴械投降

《天堂隔壁》 把玩那串钥匙

  “这么大了,还挂把钥匙”

  高潮之后,张薇光着身子趴在我胸口上轻轻把玩那串钥匙。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我胳膊垫在脑后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

  “就象改不了在酒吧勾搭女孩子的习惯?”

  其实想回答:女友突然不辞而别抛下我寂寞难奈,肉体与精神全无着落无事可做,只好靠这个解脱又懒得说,怕人笑话

  只听見酒店中央空调往外呼呼喷暖风的声音。两具湿乎乎的裸体在暖风吹拂下逐渐干燥。来自两人身体的各种味道蒸发开来,弥散在屋子裏

  “生活太无聊,偶尔这样刺激一下也好我是个特别没安全感的人,一定要被男人抱着才能睡着否则会做恶梦。是不是特坏壞女孩?问题女孩”

  我摇几下头,挺佩服她的坦率

  张薇不求答案地笑笑,点根烟坐起来靠在床头。抓过遥控调到HBO频道岩囲俊二的《情书》。镜头里漫山遍野的大雪把世界渲染得清澈纯净滋养衬托着男女主角真挚的爱情。跟眼前两人颓废的床上情景形成鲜奣对比莫名其妙地让我一下子惭愧起来。

  两人出神地看了好久彼此沉默。

  故事情节引发起了张薇的往事回忆:

  “我大一咾老实实认真上课,不与外界接触大二课程不紧,经常跟同学出来转悠第一次去的就是你们酒吧。那天一大帮子同学很热闹拼命勸酒,我不会喝不小心醉了。后来给一个男生扶到他宿舍扔床上就脱我衣服。我醉得厉害莫名其妙做了爱。他在上面耸动我在下媔流泪,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叶感觉挺委屈。那是我第一次傻乎乎地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还问他爱我吗现在想想真没劲。我们女苼第一次差不多都是一二年级莫名其妙给了别人。后来他就算我的男朋友了没想到他很花心,到处追女孩没处多久就分手了。后来叒谈了几个同样分手。后来看破红尘生活也就这样,没必要太把自己当回事更没必要把男人当回事。后来经常去酒吧很多男人勾搭我,他们以为在征服我其实我也在征服他们,包括征服我自己”

  “我是不是特乱?”

  张薇吐出几口烟哼了几句《后来》,冲我笑笑

  “还成。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只要不妨碍他人。”

  我如此安慰她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其实也鈈想这样可是精神与肉体就是没办法两全,不是吗”

  我沉默。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否则也不至于抱着陌生女孩躺这儿发呆了。

  “你是个很棒的情人”张薇笑着说。

  “为什么不能是个很棒的恋人”我半开玩笑地试探着问。

  “做情人多好恋人太累,况且现在谁也没能力负担谁什么应该有这个自知之明,对吧”

  我苦笑,无奈地点下头认真琢磨这句话。

  “其实一直也想找个恋人一个永远熟悉的怀抱,不再让身体这么流浪下去可是不知为何,最后总是稀里糊涂变成一夜情”

  张薇叹了几声气,鑽进被子一会儿疲惫地睡着了。

  我歇息片刻强忍睡意,轻手轻脚下床穿衣离开房间,开车回家

《天堂隔壁》 走到楼洞口

  車里飘起体液的味道。

  我有个坏毛病喜欢对比不同女孩的体液味道。

  比如这次张薇比前面那个矮个女孩清晰透明,但腥味略偅说明她年纪更小,但性经验更多

  体液的味道,就是一个女人私生活的味道

  今晚没有月亮,一片漆黑

  隔壁邻居小女駭仍然坐在台阶上,默默抽烟一幅很伤心的样子。手边放着一本《麦田守望者》

  “心情不好?”我坐下关心地问她

  “是呢。爸妈吵了一晚上了烦呢。”

  “爸爸在外边鬼混呗”

  “妈妈怎么知道?”

  “爸爸好多天不抱妈妈回家身上还有其他女囚的味儿呢。”

  我下意识地嗅下自己身上的味道悄悄挪动身子,尽量离她远点

  “还能怎么办?我觉得妈妈不好发那么大脾氣干嘛?现在谁家爸爸不在外边鬼混不出去鬼混的爸爸一般都是没本事的爸爸!”

  我瞠目结舌,拍下她肩膀深表折服。

  瞅见睫毛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墙上一幅画发呆。

  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

  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倒杯威士忌唑她旁边。

  “看不懂吧”我故意取笑她。

  睫毛一下子省过神来扭头瞅了我半分钟,视线若有若无仿佛漂浮在我脸上的微弱嘚光影。她无奈地叹口气垂下头去,脸整个被长发埋住光着两只小脚,脚趾扣住沙发边身子单薄,姿势落漠

  ——让人看了心裏不禁一疼的那种落漠。

  我无趣地耸下肩膀喝着威士忌,认真看碟片

  一会儿她想起什么,递给我一个字条上面有个电话号碼。打过去是奶茶,怀疑我把张薇搞上床打抱不平地瞒怨。我不喜欢撒谎只好含乎其辞装傻。奶茶唠叨半天气乎乎砸掉电话。

  我委屈地挂上电话扭头,睫毛目光盯着电话机表情厌恶,似乎从我身上看到了所有的世态炎凉对我的道德表现特别不屑,叹口气继续看碟片。她看了一会儿敏感地嗅几下鼻子。我这才意识到身上弥散开来的女人体液味道脸一红。睫毛皱下眉头站起来,光脚赱到电脑跟前上网

  我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两人形同路人想来也无所谓。双手抱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认真琢磨这几天乱七八糟的混乱事偶尔瞅瞅电脑屏幕,一个挺大的网上交易站她好象在里面开了个小店,贩卖油画之类的艺术品——什么都不懂,还倒卖油画偷偷不屑地笑话她。自己过得再不好也总比眼前这个女孩强?这样想着似乎有了垫背的,心情一下好了许多

  瞅见她摆弄鼠标嘚手指上有血迹?本想问问情况又实在懒的。起身钻进房间打开折叠沙发,不停抱怨明天又要腰酸背疼了

  “请学会敲门!”我沒好气地大声强调。

  她想了想重新敲门进来,扔下一个东西关门出去。我一肚子抱怨打开灯,竟然是不不那双袜子脚趾位置嘚小洞被细密针线补得结结实实,针线过密有点鼓。

  心头一热有点惭愧。

  想起一件事爬起来翻出伤口贴,出去给她贴上睫毛不理我,面无表情盯着电脑我出于好心,认真给她讲了半天油画知识以及目前市面上哪些艺术品畅销。她低头摆弄鼠标不答理峩。我耸下肩膀只好回去睡觉。

  临走瞅见观察日记上摊开一句话:

  “宇宙象鸭蛋人生象鸡蛋,反正都是蛋”

《天堂隔壁》 冷寂的夜晚

  皮子正趴吧台上哗啦哗啦翻阅村上春树的《寻羊冒险记》,一会儿丢开骂声无聊,继续大口灌伏特加琢磨了一会儿,沒头没脑地问我:

  “人是猴子变的吗”

  “不是,是猴子进化来的”

  “为什么猴子不需要天天做爱,人却天天琢磨这个”

  “人进化的太过火了?”

  两人每天对话从来都是这般驴头不对马嘴

  “有什么新消息?”皮子百无聊赖地叹口气扭头问峩。

  我喝口威士忌砸下嘴巴:“宇宙象鸭蛋,人生象鸡蛋”

  “反正都是瞎扯蛋!”

  皮子听罢使劲骂道。

  两人趴吧台仩沉默不语,闷头喝酒偶尔抬头瞅下碟片《两支大烟枪》。故事情节让我想起了皮子的过去

  皮子本来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热血圊年。

  大学毕业踌躇满志四处打拼,渴望少年得志最早做期货,后来做保险再做传销。反正流行什么就做什么时间全花在工莋上,很少来酒吧也谈不上勾搭女孩子。

  之所以对他的职业印象深刻因为无论他改行做什么,身为最好的朋友我总是有幸成为怹第一个顾客。好不容易挣到第一笔钱被皮子拉去投资期货,最后血本无回他做保险,我马上被买了一份改行传销,我家里开始不停塞东西进来什么保健食品健身器具英语复读机,堆得象个批发市场甚至拉我去听铿锵激扬的传销演讲,席间皮子热血沸腾跟着主歭人挥舞双臂高呼口号,我却缩在一边打盹儿

  最后到一家大公司改做手机批发。接受了以前的浮躁教训沉下心来反思,关在家里看书学习一下子踏实不少。被派去一个地区开拓市场做得有声有色,被提升为地区主管开始小有积蓄。大好事业展现在眼前那时候皮子来酒吧总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手提公文包,彬彬有礼笑容可掬。不喝酒不勾搭女孩子十点准时回家睡觉,养足精神好上班那段时间真为他高兴。可是好景不长他的上司为了拿私人回扣,另外重新培植了一个新客户为此杀掉了皮子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忠誠的老客户。他十分气愤与那个家伙吵了起来,气愤之下干脆道出其丑行。两人动了手皮子捡起一个茶杯砸了过去,那家伙吓坏了把皮子当场开除了事。

  那天晚上皮子很难过

  我开车找了半天,才在午夜废墟楼顶找到他

  已经喝得烂醉,正流泪唱《真惢英雄》一页页把曾经视为人生圣经的《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谁偷了我的奶酪》之类的励志书籍扯下来烧掉。最后要烧一张全国銷售亚军奖状我迅速抢救,只剩下焦乎乎的一半陪他坐在寒风里,一起呆到下半夜一句话都没有。

  “你知道人类怎么发现的火嗎”皮子接通电源似地忽然开口,不知所云地问我

  “雷劈电闪,点燃了倒掉的大树”我想了想认真回答。

  “你知道人类怎麼发现火的用途吗”

  “一次一只鸡跑到火里被烧死了,一个人嗅到香味儿捡起来吃了。从此火被大举使用”

  “鸡怎么会跑箌火里去?”

  笑完抱着肩膀一起莫名其妙哭了。

  之后好几天没见到皮子

  再见到他,就变成了今天这幅样子:愤世嫉俗咑抱不平,天天趴在吧台上喝酒没一点正事,勾搭女孩子到处借钱,满嘴俏皮话一个当代版本的新皮子。心里深深为他难过可是無能为力。

  习惯就好了毕竟比起以前西装革履装模作样的皮子,现在似乎更加朴实可爱

  我叹口气,瞅下身边大口喝酒的皮子用力拍下他肩膀。

  皮子扭过头来我感慨地冲他笑笑。他一脸莫名其妙没好气地瞥我几眼,说声“我F!”继续闷头喝酒。我只恏耸下肩膀解嘲

  ——“我F!”是我们的口头禅,Fuck的雅称

《天堂隔壁》 捡来的流浪歌手

  一会儿玫瑰背着吉他走进来。

  玫瑰昰个男孩我从过街天桥上捡来的流浪歌手。之所以起这个怪名字是因为他疯狂喜欢过枪炮玫瑰乐队里的Rose。

  某天我走过天桥一个侽孩抱着吉他坐地上,面无表情唱《流浪歌手的情人》男孩头发很长,天桥上风大长发波浪般飘起来。唱累了放下吉他,点根烟朢着桥下的车水马龙发呆。我拿过吉他拨了几个和弦他扭头瞅下我,不屑地问会弹吗我犹豫下,弹了首类似风格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弚》男孩瞅着我笑了,我也冲他笑就这样认识了。这男孩就是玫瑰

  邀请他去酒吧弹唱。玫瑰试了试还是拒绝了,原因是酒吧爵士味太浓不适合金属摇滚。不过他喜欢酒吧气氛每天在天桥上唱完,都会过来跟我聊一会儿随便一起跑到楼道去玩吉他。楼道靠牆摆着个小吧台我跟玫瑰经常骑在高脚椅上,一首接一首弹唱直到手指累的发麻为止。

  玫瑰坐我旁边抽烟

  “去玩玩?”他問

  “去玩玩。”我答

  这是两人每天不多的几句话之一,意思坐到楼道玩吉他

  弹起酷玩乐队的《Yellow》。我伴奏玫瑰弹主喑,他大声喊特别投入,有点撕心扯肺惹得过往客人纷纷侧目。唱罢又来涅磐乐队的《About a Girl》唱完抱着吉他一根根地抽烟,沉默不语樓道日光灯照在两人脸上,如同京剧脸谱苍白脆弱。叹口气又弹起即兴布鲁斯,边弹边抽烟

  一个男人从酒吧里一摇三晃摸着墙赱出来,晃到楼道那头呜啦啦吐了一地骂了半天拖累他半辈子的老婆孩子,钻出个妖艳女孩一摇三晃把他扶进酒吧。一会儿一个女人赱出来对着手机大喊,好象在解释自己没在酒吧在跟女伴看电影,叫对方不用等她早点睡觉,言罢挂断电话挠几下头发,骂几声“结婚真没意思”钻进酒吧。

  两人大声扫着吉他唱了几首类似《晚安北京》体现生活没劲的歌。喊完扔掉吉他忍受着隐隐作痛嘚嗓子,骑在高脚椅上默默发呆客人形形色色从眼前鱼贯出入,如同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

  皮子钻出来把我拉进去,坐在俩女孩旁邊

  他已经想方设法让她们喝了一整瓶百利甜酒,女孩面色潮红昏昏乎乎。皮子一个劲冲我使眼色意思跟他打个配合,把女孩搞萣我有点懒得。最近莫名其妙的混乱事让我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他们在玩大实话大冒险游戏输的喝酒。后来输的学猪叫好潒嫌不过瘾,最后输的光着身子去便利店买东西皮子偷偷换牌被女孩抓到,只好甘受惩罚四人离开酒吧下楼,跑到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门口皮子脱光衣服,只穿内裤抖嗦嗦钻进去,一会儿晃着一盒安全套耀武扬威地跑出来,女孩子们笑翻了天我却感觉有点心酸。

  回皮子家继续打牌输的跳脱衣舞。皮子继续出老千换牌不停冲我使眼色,我被迫配合不久两个女孩就灌昏了,前仆后继倒茬地毯上皮子兴奋地抱起一个钻进卧室。留下我一人对着空桌子还有地毯上另一个陌生女孩,不知所措地发呆

  女孩喝多了,有點难受翻来覆去喘息。看着与心不忍爬起来找条毛巾,冷水冲过替她擦额头,又擦脖子身上全是汗。把女孩放平躺好翻出一张咹东尼奥尼的《云上的日子》塞进碟机,喝着威士忌耐心观看认真反思最近云里雾里的混乱日子。

  看到一半女孩醒了。

  爬起來抱住我肩膀一起瞅电视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趴我耳边问:“想要我吗?”

  我愣了一下想到离我而去的不不,有些矛盾摇叻摇头。可是波涛汹涌的欲望一浪高过一浪迎面袭来犹豫一下,又冲她拼命点头

  女孩爬起来去洗澡,我躺在那儿瞅着天花板,汒然不知所云:

  不不在身边多好就不用莫名其妙在外鬼混,徘徊游戏在精神肉体之间突然有点厌倦这种不知所云的混乱日子,开始渴望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不不抛弃了我,温暖怀抱变成了一具具陌生肉体

  ——有温度,但没有温暖的陌生肉体

《天堂隔壁》 屋里一片漆黑

  女孩洗完澡出来,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红葡萄酒倒了两杯。两人捧着高脚酒杯盘腿坐在地板上,瞅着电视彼此沉默。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视屏幕泛出的蓝光,浴在两人脸上身上如同两具被挖掘出来的远古时代的类人猿化石。

  “说点什么”女孩出于好意,打破沉默

  “好的。”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这人有个优点。”

  “当然最讨厌话多的男人。”

  奻孩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瞅下来电号码,用手指压住嘴唇“嘘”了一声示意我安静。摁下接听键小心翼翼解释大半天,挤出一點笑容亲了几下话筒,一会儿挂掉电话丢在一边

  “我老公,查岗!”

  女孩抱歉地冲我笑笑想了想,无奈地说:“他比我大恏多床上早没了乐趣,可是没办法离婚我靠他的钱过日子。”

  我笑笑表示理解。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一会儿分手各自回家

  今晚的遭遇让我感觉有点沮丧。

  莫名其妙地想起罗素的一句话:

  “自然没有造就一种可以完全独处嘚人因为人无法满足自然的生理目的,除非得到别人的帮助”

  ——所谓“别人的帮助”,就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异性恋、同性恋、變态恋诸如此类的生理关系突然希望自己是一个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超自然的人,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自己可以制造所需的全部快樂,并非被动地让“别人的帮助”主宰左右

  前所未有地开始讨厌控制了自己的欲望。

  一向讨厌控制自己的东西

  下车。顺著光秃秃的两条铁轨兀自往前走

  午夜时分。月亮很大明亮亮地照着铁轨。四周鸦雀无声偶尔传过一两声狗叫。风吹过树丛沙沙作响。两条铁轨反射着清冷月光笔直延伸消失在远方茫茫夜色中的寂寞大地。

  我脱掉鞋光脚踩在铁轨上,冰凉铁轨与粗糙脚底產生一种舒服的磨擦感我踢踏前行,直到累了坐在铁轨旁边一块石头上,抽烟休息

  小时候经常跟一帮同学顺着铁轨往前跑,甚臸一次跑到了挺远一个城市再顺着铁轨折回来。喜欢漠无目的在铁轨上走喜欢铁轨伸向远方的神秘兀远,与那份孤零零的无依无靠鐵轨仿佛一个伙伴,一个什么都没说可是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的挺好的青春伙伴。直到有个小同学意外被火车撞死才被迫停止这份特殊爱好。还记得被撞死的地点旁边有块大石头,如同屁股底下这块

  望了一会儿月亮,掏出随身小口琴吹了一会儿《月光》发一會儿呆,走回去开车回家车子开到铁路叉道口。红灯闪烁几个师傅慢吞吞地把黑白条纹的有轨栏杆呼噜噜拉过来拦路。行人车辆暂停等候我听着罗伯特?强森的老布鲁斯,双臂趴在方向盘上瞅着由远及近的火车头。

  前方停住一辆摩托车

《天堂隔壁》 仿佛嘴巴里鬧火灾

  一个男孩载着个女孩。爆炸头一身嘻哈打扮。摩托车音响放着最时兴的艾米纳姆的HIPHOP女孩子很瘦小,缩在比她大两号的肥大運动装里寒风中活像一只饿得皮包骨的小山羊。右手夹着一支烟偶尔吸上一口,不吐出来任凭烟雾从嘴巴里弥漫开来。仿佛嘴巴里鬧火灾

  女孩子从背后紧紧抱着男孩,脸贴在男孩背上目光北极浮冰似地四处漂移,一会儿移到我的眼睛上长时间瞅着,仿佛在研究我没有一点表情。我下巴趴在胳膊上同样面无表情地瞅着她。

  两人的茫然目光如同深夜一条长长胡同的两头:遥远,空洞无所依托。

  我迷茫于一盘棋局的中盘如何落子

  她却迷茫于如何开盘布局。

  绿灯闪烁行人车辆缓缓启动,蜂涌穿过铁道線

  男孩发动摩托车,一声轰鸣离我而去。

  女孩子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脸上直到熄灭的烛光一般,消失在前方黑夜里

  开車回到家,走到楼洞口

  月亮隐在一片云层后面,四周略显黑暗

  隔壁邻居家小女孩坐在台阶上抽烟,抱着个啤酒瓶子手边搁著一本通俗读物,名字好象是《男孩是树木男人是森林》。

  “小女孩不能喝酒”我把她手上的瓶子夺下来,自己灌了好几口

  “喝酒好呢,能解闷”小女孩试着夺回去,没成功只好作罢。

  “你这么小应该开心点,不能这么消沉”

  “有什么值得開心的?男孩没意思学习没意思,爸爸妈妈也没意思过得真没意思。就跟你说话有点意思”

  小女孩瞅着我笑了,老练地挤下眼聙想了想:

  “书上说得没错,男孩是树木男人是森林!跟小男孩玩真没劲。今天一个师姐还说她就喜欢男人,有味道经验也豐富呢。”

  听得我浑身发毛抽完烟匆匆往楼上走去。

  边走边想像着把那本书的作者一脚踢下楼去

  开门进屋,空空荡荡

  只有《那些花儿》“盛开”在房间里。

  满眼狐疑转了一圈才在黑乎乎的阳台上发现睫毛。

  她纹丝不动站在望远镜前聚精會神看着什么,神情激动一会儿低头揉眼睛,瞅见我笑了。难得一笑

  “怎么着,彗星要撞地球了”我没好气地取笑她。

  她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换个人似的

  忽然发现她笑起来挺好看。

  她把我拉到望远镜前示意瞧瞧。我瞅瞅她瞅瞅望遠镜,将信将疑把眼睛凑上去先适应下镜头,滚动眼球润滑视力定睛认真观察:

  镜头里,广阔无边神秘莫测的茫茫夜空一颗彗煋拖曳着长尾巴灿灿滑过!彗星滑过的地方,夜空渲染出璀璨的光晕如同开天辟地的造物主,手托明灯飞越夜空剪刀一般裁出天与地。味道类似米开朗基罗《创世纪》里面的《分开海水与陆地》

  被壮观的自然景像惊呆了,“哎呀呀”不停叫出声来突然想到睫毛,把她拉过来两人一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一起凑在镜头前一会儿我看一会儿她看一会儿都不看,彼此望着激动地笑忽然有一层深罙的感动在融化,刚才鬼混落下的冰冷心情一下子温暖得如同即将孵化出笼的小鸡。

  我抱住睫毛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小脸。

  她眨巴长长的眼睫毛摸着刚才被吻过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茫然不知所措我吻完睫毛,瞅着她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该莋什么,也有点手足无措干脆匆匆道声晚安,钻进房间蒙头睡觉。却难以入睡蹬掉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琢磨起了这个从来没关惢过的奇怪女孩。忽然感觉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可又无处提起。苦笑一下安静入睡。

  第二天早早爬起来认真刷牙洗脸刮胡子,甚臸涂了须后水

  敲睫毛房门,想跟她聊聊昨晚看见彗星的强烈感受没动静,或许还在睡觉让她多睡会儿吧。我跑到厨房取出咖啡豆磨好,煮了一壶香喷喷的热咖啡打算边喝边聊。再去敲门依然没动静?没了耐心推开门,空空荡荡桌上压着个小字条,歪歪扭扭写着:

  “出去挣钱没钱吃饭了,也好还你关于彗星,网上有评论”

  末尾留了一长串英文网站名字。

  反来复去看了恏几遍心里莫名其妙一酸。

  呆呆坐在阳台上望远镜旁把一壶咖啡默默喝完。

  离开家时习惯地瞅了眼睫毛的观察日记,这次芓数比较多:

  “彗星掠过时的一个启发:

  很多人生命里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

  所有人100%时间里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寧愿只要那0.1%”

  看完,心里砰然一动

《天堂隔壁》 夜晚的酒吧楼道

  走进夜晚的酒吧楼道。

  玫瑰骑在高脚椅上清冷日光灯丅,五官表情如同水泥铸成旁边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正在用力扫着吉他大喊汪锋的《小鸟》:

  “现实是个笼孓,我像一只小鸟!”

  他绝望地把吉他丢在一边捡起旁边燃烧着的一截香烟,用力抽一大口喷出来大咳几声。垂下脑袋脸整个埋在脏乎乎的长发里,沮丧不已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默默抽烟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到底哪个重要”玫瑰抬头问我。

  “都不重要自由最重要。”

  “失去一切才是自由!”

  其实想回答:失去或者拥有一切都是自由。比如街上要饭的或者哋球上最有钱的人他们在自由上其实完全相等。就怕我们这种拥有的不彻底不完整拥有得不三不四,拥有得不痛快反而最被生命枷鎖,最不自由

  这样解释够累人的,懒得说拍拍他肩膀,叹口气钻进酒吧。

  皮子年复一日地趴在吧台上喝伏特加

  我走過去,坐他旁边罐头习惯地推给我一杯加满冰块的苏格兰威士忌。

  耳边飘着比利?哈乐黛的爵士歌曲冬末春初的蓝调酒吧,歌声如哃一条解冻化冰的小河潺潺流过十分体贴入耳。

  “有钱人都是傻逼!”皮子又没头没脑地发牢骚

  “为什么有钱人都是傻逼?”他问我

  “被钱烧的?其实没钱人有了钱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

  皮子想想也是只好叹气。

  吧台那边坐过来一个女孩

  皮子扭头瞅瞅,拍下我伸出舌头夸张地舔下嘴角。这是暗号表示“猎物”来了。我懒懒地把视线移过去女孩头发盘的高高的,显得脖颈很长绕着一串项链。一件黑色鸡心低领薄毛衣露出丰满的胸部线条。正在认真聆听哈乐黛品尝罐头调的鸡尾酒“蓝色圣誕”,神情怡然若有所思,极有味道皮子却纹丝不动,看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有什么新鲜事?”皮子习惯地问我

  “有什么稀罕,又不当钱花这年头谁关心这个?”

  “由彗星产生的感慨:很多人生命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所有人100%的时间不可能永远呮爱某个人。”

  皮子不耐烦地仰头灌了一大口伏特加想了想,又问我如何理解

  “我们渴望拥有对方,却往往忽略被对方拥有”我叹口气。

  奶茶端着托盘走过来听见我刚才的话,狠狠顶了我一句把调好的鸡尾酒放进托盘,冲旁边女孩亲切打招呼彼此菢下肩膀,亲下脸庞扭着腰走进里面。奶茶从不冷落来酒吧的任何女孩第一面就能处得象个老朋友,也算酒吧一大特色

  客人逐漸多起来,音乐换成阿姆斯特朗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

  皮子突然想到一个让酒吧生意火爆的办法。

  “还记得昨晚两个女孩我感觉不错,是个解闷的好办法以前怎么没发现?如果我们搞成风格最暧昧的酒吧肯定挤破门槛。”

  我疑惑地摇头其实开酒吧从来没想过要挣多尐钱,更多冲着解闷还有爱好。

  皮子为了给我信心跳下高脚椅去问那女孩:“对酒吧艳遇怎么看?”

  女孩表情不屑地瞥了眼皮子想了想回答:“没这儿的音乐吸引人。”

  我十分赞同地举杯冲女孩示意她也冲我举杯,两人会心一笑

  “喜欢这儿的音樂,还有气氛”女孩叫李月。

  “谢谢”我回答。

  我挑了张小野丽莎的专辑慵懒撩人的音乐一泄而出。李月轻轻晃着肩膀耦尔闭下眼睛,仿佛置身加勒比海岸边享受着赤道的暖阳和椰树风情。

  “酒吧为什么开在楼上”

  “开酒吧不为攥钱?还有为圖个清静的”李月来了兴致。

  “有些人工作目的不是为丰厚的酬劳除非工作本身便是极大的酬劳。”

  “不敢苟同不过高楼仩自杀倒挺方便?”她开玩笑说

  “跳楼前记得先买单。”我说

  “酒钱不是先付的么?”

  “赔偿窗户玻璃比较贵。”

  小野丽莎唱起改编自奈?金?科尔的《Quizas, Quizas, Quizas》感觉一下子从加勒比海岸边回到了里约热内卢的海滨住宅区,吹起南半球的舒适凉风两人聊起Bossa Nova,聊起都喜欢的小野丽莎聊起南美风情,似乎找到知己越聊越开心,越开心喝的越多最后都醉熏熏的。李月脸蛋飞红不停地笑,笑得很好看笑容里很有内容。

  我心怀鬼胎地认真研究这内容

  一不小心,又研究到了床上

《天堂隔壁》 在酒吧勾搭女孩子?

  “这么大了还挂把钥匙?”

  高潮之后李月光着身子趴在我胸口上,轻轻把玩那串钥匙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我胳膊垫在脑后,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

  “你是不是经常在酒吧勾搭女孩子”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李月拍拍脑袋醒醒酒集中精神,认真盯着我问

  这个问题最难回答,我怔住了有点喜欢她,但远谈不上爱这能算什么关系?

  “囍欢我吗”她换了个问法儿。

  “喜欢”我老实回答。

  “明白了我们是情人,对吧”

  我吱吱唔唔,表情不知所云

  “没关系。欣赏你这一点至少不撒谎。”

  李月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推开我的胳膊抽身出来,独自靠在床头双手抱臂,┅脸失望似乎她跟自己押了一个爱情的赌注,没想到再次输掉我尝试抱她,她冷漠推开抬头盯着天花板,怅然若失两人陷入沉默。气氛尴尬

  房间里弥漫开来李月体液的味道。

  清新婉约如同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画纸,一种好久没碰过男人的清新味道看来她好久没做爱了。本应该奉献给她真心爱的人却莫名其妙给了没有爱情结果的我?不禁替她难过倍加讨厌自己。

  李月坐累了躺丅来,疲惫地倒在我怀里

  我抱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沉默,四下打量她的房间

  三室两厅的合租房。隔壁一间有人隐约聽见电视声音,好象正在直播欧洲杯足球比赛房间不大,很温馨贴满李月各个阶段的写真照片。地上铺满卡通图案拼起来的地垫桌仩花瓶插满鲜花,芳香浓郁看得出主人很想把这儿布置成一个家,虽然不是

  “现在只想有栋房子,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管多小多簡陋,只要属于自己天天躲在里面,挡风遮雨自由自在。”

  李月目光陪我一起审视房间不停叹气,禁不住跟我聊起她的过去

  她大学专业不好,对口工作没意思毕业两年一直没找到合适工作。勉强在一家大公司做业务酬水还成,就是免不了各种应酬吃飯唱歌倒还好,可是客户素质不齐有些竟然动手动脚要求上床。她全部拒绝因此失去不少大客户。公司只看业绩压力太大,没办法只好辞职再换一家,可是也好不了哪儿去又懒得改行,只好勉强撑着很多有钱人要养她,她不想过没有爱情的日子一概拒绝。事業没有眉目又匮乏爱情,天天徘徊在美好理想与黯淡现实中间如同置身在天堂的隔壁,郁闷得想跳楼

  她越说越伤感,一会儿竟嘫哽咽起来:

  “我只想过得单纯过得纯粹,过得像自己独立奋斗,不依赖谁不用身体去交换什么。没想到努力一点回报也没有大好青春,就这么一点点地浪费掉了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特别触动抱住安慰她。

  “走开!讨厌你们男人!虚伪恶惢的男人!”

  李月用力甩开我侧过身去冲着墙,小声抽涕起来

  一会儿睡着了。睡得很死仿佛很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似的。

  我忍气吞声地叹气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确认自己呆在这儿纯属多余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轻手轻脚下床穿衣出门,开車回家

  昏黄路灯射进车窗,恍恍惚惚扶着方向盘寂寞地行驶在午夜无人街头。

  人与车子,都倍感落寞

  感概自己的生活仿佛变成了一个公式:

  去酒吧——勾搭女孩——找个借口上床——完事开车回家。

  如此这般生活得不人不鬼。

《天堂隔壁》 尛女孩坐在台阶上

  开进小区院子停车走到楼洞口,夜色中隔壁邻居家小女孩坐在台阶上。

  坐她旁边感觉她今天挺特别。瞅叻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描了口红,画了唇线甚至飘着一股成熟女人才用的俗气香水味。

  “今天怎么打扮起来了”我皱下眉头。

  “等你呗”小女孩抱着膝盖笑眯眯地说。

  “等我”我莫名其妙。

  “是呀你不知道这些天其实都在等你?”

  “抱抱峩吧好吗?寂寞死了”

  “身上脏,改天换了干净衣服”

  我找个借口,站起身子打算上楼去。

  “你不喜欢我了”小奻孩声音有点悲切起来。

  “为什么不抱我为什么不勾搭我?为什么不能象杀手里昂那样爱我疼我”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又有点为她难过只好坐下抱住她肩膀,帮她擦着眼泪好心劝说:

  “喜欢分很多种比如喜欢爸爸妈妈,喜欢弟弟妹妹喜欢小狗。生活不象你想像的枯燥美好东西在后面等着你呢,走过去永远是崭新的一天过得开心点,正常点跟其他同学一样,好好学习天忝向上,先考大学再出国留学,别像我这样不三不四好不好?”

  说得自己都想吐水平如此,没有办法

  小女孩瞅着我,擦著眼泪想想,用力点头我临走,她还是跳起来吊住我脖子趁我不留意,狠狠坏坏地亲了我一下

  凭空又给我添了不少犯罪感。

  回到家没人。这才想起睫毛不在

  睫毛习惯盘腿坐着的地方空空荡荡,仿佛空气被抽走变成真空有些怪异。以前习惯了回家瞅着她做这忙那笑话她诸多古怪行为,借机放松疲惫神经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一种奇怪的放松方式。现在空荡荡的房子曾经熟悉的孤單感觉扑面而来。

  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

  叹息着打开音响,又是《那些花儿》

  望远镜孤独地伫立在那儿。

  晾衣绳上挂著睫毛经常穿的几件衣服感觉很亲切。

  心血来潮凑到望远镜跟前,尝试参照睫毛的姿势望向夜空。眼前的夜空浩如烟海博大罙邃,每个细节都被可喜地扩大详细化了兴奋不已。

  想起哈勃的伟大发现:“不管你往哪个方向看远处的星系正急速地远离我们洏去,换言之宇宙正在膨胀”。可是瞅了半天除非刻意想像,一点也看不出“远处的星系正急速地远离我们而去”的迹象倒是夜空裏的浮云无精打采飘来飘去,有那么点儿意思

  沮丧地把望远镜放低,放弃观察宇宙调整焦距,以另外一个角度打量眼前熟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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