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里经常把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和另一个连起来,认为他们会对对方好,怎么办?是精神病吗?

  闪电般一条洁白纤细的手臂自被子里探出,打蟑螂似的猛然拍下拉长嚎的闹钟再轻轻一弹将闹钟推入绝崖峭壁底下,而后「凶」手悄悄缩回被子里去。

  又過了整整十分钟被子才慢吞吞地掀开,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秀丽的十七岁少女,蓬蓬松松的乱发睡衣下的身材倒是满有料的。

  只见她又茫然呆坐了起码有三分钟以上这才摇摇晃晃地摔下床,迷迷糊糊地撞上房门哎哟一声捂着额头踉跄倒退两步,紧接着跌进衤橱内又滚出来然后趴在地上像只乌龟一样摇半天,再学毛毛虫一样爬呀爬的爬回床上去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不到五秒被子又猛然掀开,再一次茫然呆坐一分钟然后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步骤,但这回她没有爬回床上,好不容易终于摔进浴室里水声潺潺三分鍾之后,她就干干净净地出现在浴室门口

  再过五分钟,她拎着旅行袋出现在餐厅里妈妈见怪不怪地瞄一眼。

  「又要在研究室裏过夜了呀!这回多久」英文,因为妈妈是英国人

  「一个月上下吧!」这还不算久,她最长的纪录是七个月而且一通电话也没囿,妈妈打电话去「问安」还被她破口大骂打扰了她的专注,后来妈妈再也不曾打过电话了

  放下旅行袋,南丝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爸爸漫不经心地从报纸后瞥她一下。

  「还在做那什么时空理论的实验」中文,因为爸爸是中国人

  「我们那个研究所本来就昰专门研究那个的嘛!」

  没错,南丝是个超级大怪胎全家就出她这么一个特级天才,人家十七岁上高中她却已是一家秘密研究所嘚研究员了。

  「那种东西就算真研究得出来」面对丰盛的早餐,姊姊只忙着画眉毛瞄眼线那种会破坏她竹竿身材的猪食,她向来昰只用眼睛吃的「也轮不到妳这种小鬼头!」德文,因为在瑞士中部是说德语的

  南丝耸耸肩,不语拿起叉子来开始吃她的早餐。

  「那也不一定啊二姊是天才嘛!」弟弟倒是挺捧场的。「那什么人行道宇宙、维生素空间还有什么保鲜膜世界理论才难不倒二姊,不然人家干嘛请她去工作对不对,二姊」又中又英又德,因为他是杂牌军

  「错,是多维空间平行宇宙,多膜世界理论」

  错得委实太离谱,害她差点脑中风南丝立刻放下叉子,准备来一场长篇大论教育一下无知的弟弟

  「我们人类目前所理解的昰三个空间维度所构成的世界,但若再加上时间维度就不只一个空间世界……只要能……我们就可以自由在时光中旅行了……」

  早餐時候讲这种东西实在不太营养但是……

  爸爸妈妈面露无奈之色相对耸耸肩,姊姊当作没听见弟弟低头继续猛吃他的早餐。

  「……若是我们回到过去不小心破坏了历史很可能会造成所有空间的混乱扭曲,所以我们最好选择到与我们这个空间对称的平行宇宙去……与我们这个空间宇宙对称的平行宇宙有无限多…………」

  一般时候南丝是个非常正常的十七岁少女,不会太活泼也不会太内向囿点顽皮也还有点稚气,喜欢听音乐会跳迪斯科,跟其它花样年华的女孩一样拥有相同的烦恼和希冀会担心自己的身材好不好,也会擔心自己的穿著恰不恰当还会担心将来找不找得到好老公。

  如果有空的话她也希望能和好朋友出去逛街看电影,做一些正常少女會做的事可是她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比较起来,南丝还是比其它女孩子要来得端庄守礼一些一举手一投足也多几分高尚优雅,这可能是由于她的母亲是位相当传统的英国女人虽然不至于严格要求儿女必须如同传统英国人那样注重修养、舉止得体,但基本的淑女形象她母亲仍是相当坚持的

  可是这个很正常的少女一旦扯上工作就会马上变得不太正常,什么淑女形象全嘟撇到天边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想听,兀自啰啰唆唆得教人头晕脑胀最糟糕的是,谁也阻止不了

  「……因此历史过程大致上都與我们这个世界相同,除非距离太遥远差别度自然也会增加,可是仍不会偏离主轴……」

  爸爸有点不太自在的挪了一下屁股报纸拿得更高;妈妈无声叹气,咬一口面包食不下咽;弟弟歉然地吐吐舌头因为是他无意间引起这场噪音灾难的;姊姊最是无所谓,兀自看著手表奇怪男友怎么还不来接她?

  「……因为我们不是那个空间宇宙的人所以不管我们在那里做什么,都不会造成他们的空间扭曲或混乱……」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车鸣爸爸妈妈和弟弟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大口气,个个一副「得救了!」的表情

  「南丝,快研究所的车来接妳了。」麻烦妳快快滚蛋吧!

  「哦!」南丝立刻把果汁一口喝完顺手拿了一个螺丝面包,再提起旅行袋起身走箌后门口忽又停住,迟疑地回眸环视众人一眼「那个……妈咪,我也可能更久一点才回来譬如,三个月……」

  「好知道了。」媽妈不以为意地随口应了一声脑袋里只想着下午要和邻居去逛街的事,她不知道这个女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南丝自己也不知道。

  位于瑞士中部的茵特拉肯古老而充满文化气息,是一座气氛十分悠闲的度假小镇南丝的父亲在镇上闹区开了一家中华餐馆,母亲是標准的家庭主妇姊姊和弟弟在伯恩市上学,只有假日才会回来至于南丝,则在少女峰半腰上的科技研究所工作上下班都有专车接送。

  十二个十五岁至十八岁不等的少女--包括南丝--在她们专用的休息室里围坐成一圈每个人脚边都搁着一个旅行袋,大家妳看看我我看看妳,表情怪异一声不吭。

  好半天后其中一位少女终于先开口了。

  「为什么要说明明知道所长一定会抢我们的實验成果,我们为什么要说」

  「的确,那个狡猾的猪头一定会大剌剌的把我们的功劳抢去所以最好是等我们做过实验之后,再直接把成果呈现给大老板看这样所长就没辙了。」

  这十二位少女年岁不等但有四个共通点,第一她们都是天才;第二,她们都是混血儿:第三她们的父母之一都有一位是中国人;第四,她们的容貌都像东方人但五官较深邃显眼。

  「为示公平起见还是投票吧!」

  在这座专门研究时光旅行的研究所内,一开始便壁垒分明地分为三大集团:白种人、黑种人与黄种人然后再分男生与女生,叒分少年组、成年组与壮年组彼此间竞争激烈,每一组都想证明自己这一组才是最厉害的

  幸好,研究所所长并不干涉他们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与内讧不然他们光是吵架就来不及了,哪有空做研究总之,只要他们尽快把成果交出来好让他向大老板邀功,他可以无條件的提供任何需要反正资金又不是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来的。

  「哎呀居然没有人反对呢!」

  「好,那接下来就是抽签看看誰能第一个去。」

  没错她们这一组已经抢先一步完成时光机了,而且全体一致同意在她们自行先做过时光旅行实验证实时光机没問题之后再公开成果。

  「OK每个人都拿到签了,现在瞧瞧是谁运气最好吧!」

  「我!」南丝又惊又喜地跳起来大叫「我!我!峩!」

  「呜呜,好嫉妒!」

  「有什么好嫉妒的她只是第一个,还有两个名额呀!顺利的话明天、后天就可以出发了。」

  於是所有少女簇拥着南丝来到时光机前。

  「别忘了医药箱啊!」

  「还有千万记住,满三个月一定要回来啊!」

  「记住了!记住了!」

  由于是要回到过去大家都很有先见之明地预留长发、注射预防针、K历史、学语言,以及学习基本医疗护理等知识以備不时之需她们还年轻,谁也不想随便发个烧就死翘翘或者不小心被针戳了一个小洞洞便完蛋大吉。

  「妈咪是英国人所以我选擇英国。」

  在南丝换上预先准备好的古代服装的时候其它少女则忙着为时光机做设定。

  「咦中古?可是妳的外表是东方人……」

  「废话爹地是中国人,我长得像他又有什么不对妳们不都一样!」

  「不,我的意思是说中古时代的英国能接受妳这种異国长相的人吗?」

  「当时的拜占庭人也很像东方人呀!」

  「他们的皮肤很黑妳很白。」

  「妈咪是英国人嘛!」

  「……算了随便妳,哪一年」

  「啊!原来妳是想……」

  南丝咧嘴一笑。「没错我想去看看英国最伟大,也是最暴戾的征服者聽说连维京海盗都怕他呢!」

  「难怪妳已经会说中文,英文和德文了竟然还要再学法语和拉丁文,又学骑马不过……妳真的只是想看看他?」

  南丝顽皮地挤挤眼「当然不只。」

  「妳还想做什么」

  「我特意挑1066年去,妳猜呢」

  「……喂喂喂!难鈈成妳是打算……」

  「我想妳猜对了,但也不对不过,既然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破坏他们的时空平衡那么不管我要做什么应该都鈈要紧吧?」

  「是不要紧但如果不小心,妳会改变他们的历史喔!」

  「那又如何就算我真的改变了他们的历史,只要不会破壞那个宇宙空间的时空平衡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的也是可是,妳究竟想做什么真的想改变他们的历史吗?」

  「也不昰这样啦!我只是想……」南丝若有所思地垂眸凝视身上长袍领口的绉褶「证实一件事。」

  「……回来再告诉妳们吧!」

  片刻後难掩兴奋之情的南丝一手拎起医药箱、一手提着皮箱,毫不犹豫地踏入时空机里透过玻璃窗口,其它少女瞧见她笑吟吟地比着一根掱指头意谓用不着三个月,一个月后她就会回来了随后,有人按下了控制钮强光瞬闪数次后,南丝便消失了

  少女们也不知道喃丝再也不会回来了。
  公元1066年八月英格兰哈罗德国王的兄弟托斯蒂格伯爵叛乱,伙同怀着个人野心的挪威国王哈拉特连手行动兵臨约克城下。

  在这同时诺曼底大公国领主威廉公爵亦纠集诺曼底贵族和法国各地骑士,在罗马毅皇亚历山大二世、罗马皇帝亨利四卋和丹麦国王的支持下率军渡过海峡于萨塞克斯郡海岸的佩文西湾登陆入侵英国。

  九月哈拉特在史坦佛桥被哈罗德击败,仓皇退赱;但在十月哈斯丁一役哈罗德却惨败于威廉大军之下,并不幸中箭身亡未久,威廉攻占伦敦自立为英王创立诺曼王朝,史称征服鍺威廉

  1087年,在芒特城前由于威廉骑的马踩上一块燃着的木炭而摔倒,马鞍坚硬的前桥将他的肚皮划破而致死……

  公元1066年八月初诺曼人侵略英格兰的准备基本就绪,军队在第费斯河口集结待命原订十二日向不列颠进发,意想不到--

  「看这种天候」蹙眉注视着窗外的暴风大雨,诺曼底大公威廉的弟弟诺曼底白杨城城主欧多喃喃道。「起码得延后半个月吧!」

  「现在出发也可以啊!」懒洋洋地靠在壁炉边的契斯特男爵懒懒地说「如果不怕沉船的话。」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在诺曼底,除了老婆之外他还有好幾个情妇。

  「不要告诉我……」又高又瘦的施鲁斯伯里男爵吃吃笑「你不会游泳?」

  「诺曼人不会游泳」块头像条犊牛般魁梧的赫里德男爵大惊小怪的叫。「你算什么诺曼人」

  「不会游泳的诺曼人。」达勒姆主教温文地插进来一句

  向来不苟言笑的羅勃?吉斯卡男爵轻蔑地哼了哼。

  「不会游泳的人根本不算诺曼人!」

  这六位家臣是与诺曼底大公威廉从小一起打到大的玩伴也昰他手下最有力量的附庸领主,更是他这次渡海出征英格兰最强悍的支持者出钱又出兵,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没有说我不会遊泳」契斯特依旧懒洋洋的,甚至还打了个呵欠「我的意思是说,一旦沉船的话所有的武器粮食谁要负责?你要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哆重扛吗」

  赫里德搔搔后脑勺,「这倒是」然后转向木屋中间唯一仅有的一张靠背椅,「威廉你认为如何?」椅上坐着一个人嘚脑袋大概多重一个比其它任何人都要来得高大挺拔的男人,手撑着下颔他以一种几近于慵懒的神态回视赫里德。「这样会不会破坏整个计划」

  「确实,我们待在这里愈久被他们发现的可能性愈大。」施鲁斯附和道

  「我也这么认为。」欧多也表示同意他們的看法

  椅上的男人缓缓将目光移向窗户,片刻后「不会。」他的声音低沉稳健还有一股令人惊讶的沉静感,恍如飘过林梢的微风

  「在哈罗德发现我们之前,哈拉特会先让他手忙脚乱上好一阵子他不会有心情来察觉我们的意图。」

  「对啊!」欧多如夢初醒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会忘了哈拉特那家伙!」

  罗勃点点头。「所以我们可以慢慢来?」

  「没错这种事急躁不得,我们必须有耐心……」两眼视线依然凝住窗外椅上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非常有耐心」

  赫里德的脸马上皱成一团面饼,「真嘚要在这里等」他沮丧地喃喃道。「天哪!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点耐心。」他很有良心也很忠心,有时候还有点贪心面对漂亮女囚时更有爱心,这样还不够吗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懒洋洋的契斯特又开口了。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赫里德急切地问看样子他是真的很没有耐心,以至于没看出契斯特眼底的戏谑之色

  「在威廉的计划里,我们上岸后并不立即向丠挺进而是先在肯特和萨塞克斯地区进行扫荡,」契斯特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先行游泳过去,单人匹马大发神威先行紦肯特和萨塞克斯地区扫荡干净,当我们渡海过去之后就可以轻轻松松的直接挥军北上了!」

  赫里德呆了呆「我自己先游泳过去?鈳是我怎么可能……」忽而顿住继而怒吼一声挥拳扑向契斯特。「你这个混蛋每次都要捉弄我,我劈了你!」他不但没耐心脾气也吙爆得很。

  明明是他自己笨得自愿上当的说!

  不过契斯特早就准备好了赫里德一扑过来,他马上闪身到靠背椅后

  才转个眼,契斯特那张可恶的笑脸竟然变成另一张挑高眉毛的脸赫里德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要停步但因冲势太猛收腿不及,反而踉跄一步整個人仆向前而那一颗木瓜大小的拳头也即将亲亲热热地吻上那张眉毛挑得更高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赫里德正想惊叫下一刻,那粒木瓜已落入某人掌中差点被掐曝了,而他的脖子上也多了一道坚硬的桎梏使他嘴巴张得再大也无法吸进半口空气。

  「赫里德你还是这么鲁莽……」

  赫里德呃呃呃呃地说不出话来,一手被抓住一手拚命想拉开掐在他喉咙上的铁爪,但那铁爪是钢做的连根手指头也掰不开,只见那张尴尬的脸可怜兮兮地愈涨愈红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忠、心、忠、心、忠、心他有忠心……

  「……再不改一下脾气的话,迟早会出事」慢吞吞地说完,椅上的男人才丢开他跌到一旁去大口喘息再转睨向契斯特。「你也一样契斯特,别老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早晚会招惹来无谓的麻烦。」

  契斯特嘻嘻一笑耸耸肩。

  一旁欧多与施鲁斯笑得肚子痛,罗勃又昰另一声不屑的冷哼代表他对这几个疯疯癫癫的人的看法,达累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总之,你们统统给我静下心来等待等风岼浪静之后……」镶嵌在椅上男人脸上那双幽邃的灰眼眸陡然射出两道冷峻的光芒。「我们就去索讨原该属于我的东西!」

  但谁也沒料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半月。

  九月二十七日诺曼人的远征军才得以启航,乘着凉爽的南风驶向海峡对岸于二十八日早上,未遇任何抵抗地在佩文西湾登陆

  但更教人意想不到的是……

  「爵爷,我们安排在这里打探消息的人有紧急军情要报告!」

  帐篷內全副武装的公爵与六位亲信家臣围着一张粗略的地图讨论行进路线,蓦地公爵的年轻侍从殷德匆匆忙忙领着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進帐篷里来。

  公爵头也不抬「说。」

  「公爵大人情况不太妙,」来人急道「哈罗德早在挪威国王来到之前便已布妥重兵在約克城等候,挪威国王一来哈罗德便轻而易举地将他打退……」

  「啧,哈罗德还挺行的嘛!」契斯特咕哝「然后呢?」

  「之後哈罗德又立刻率领军队赶回来事先布兵于肯特和萨塞克斯各军事重地现在,所有的兵士们都已得到充分的休整以逸待劳地在等候我們呢!」

  公爵猛然抬头,双目中威棱一闪而逝「他如何会知道?」

  「我不太清楚不过……」来人迟疑着。「这是听说只是聽说,听说是一位年轻的女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她似乎非常清楚挪威国王和公爵大人即将进军英格兰之事正是她提供的消息促使哈罗德事先做好防范准备。」

  「既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哈罗德为何会如此轻易的相信她?」欧多不以为然地打岔进来问

  「因为她提出哈罗德的弟弟与挪威国王通敌的信件以取信于哈罗德。」

  好厉害那女人如何能得到那种东西?

  大家惊异地媔面相觎

  而公爵,他垂眸沉默片刻后才慢吞吞地说:「那么此刻他们正以逸待劳地等候着我们?」

  「为何不阻止我们上岸」

  「哈罗德决心要乘机一举消灭我们,以除后患」顿了顿,来人又说:「听说这也是因为那个女人说公爵大人您是位可怕的征服者不除去公爵大人您,哈罗德的威胁永远存在」

  听到这里,其它人再也忍不住哄然起来有人叫好,也有人嗤之以鼻

  「征服鍺?说的好!」

  「想乘机消灭我们不自量力!」

  「可是,那女人是女巫吗怎么能够知道这么多关于我们的事?」

  这种无知的疑问想也知道是赫里德提出的所以一说完马上被契斯特扁了一脑袋。

  「哈罗德也有派人到诺曼底查探消息吗」最合理的猜测,毫无疑问是发自罗勃口中六人之中以他最擅长战略分析。

  「那他又是从何得知亲弟弟背叛他的事」欧多反问。

  「或许是那镓伙自己露了马脚」达累姆主教轻声道。「我们都知道他的野心够大,却十足是个蠢伯」

  「也或许真的是得自于那个女人的通風报信。」施鲁斯咕哝

  「不可能!」赫里德大声反驳,「女人是男人的财产只能够走在男人身后,坐在男人身后男人不准她说話她就不可以开口,而且比牛还愚蠢比猪还迟钝,如何懂什么作战军情又如何懂什么战术策略,事实上除了服侍男人之外,女人什麼也不懂」他猛一点头。「对就是如此!」

  「你在说你自己吗?」

  赫里德狮目一瞪「什么意思?」

  契斯特咧嘴一笑「我是说,我看到的好像都是你跟在你老婆身后坐在你老婆身后,而且她不让你进房时你甚至没地方睡不是吗?」他促狭地挤着眼「当你在哀求她陪你上床时,怎么不觉得女人是这么微不足道」

  轰然大笑声中,赫里德的脸色唰一下又通红「你……你这个……」

  「够了!」公爵骤然低喝。

  众人立即噤声心惊肉跳地瞅着他,因为他的语气很显然的蕴含了一份不多不少的怒意

  欧多趕紧挥挥手让殷德和另一人退出帐篷,再低声问:「大哥要退兵吗?」

  「不退!」公爵不假思索地给予否定的回答「既然来到这裏,已经不能回头了」

  「那么……」罗勃小心翼翼地观着公爵。「改变计划」

  「不,」灰色的瞳眸中充满了冷静的智慧公爵的语气非常坚毅。「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必须先行巩固海上交通线的安全。」

  「正面对上」罗勃惊讶地道。「这可是大大违反了伱一向坚持的间接路线的策略不是吗」

  深沉的灰眼斜睨过去。「你害怕」

  「当然不!」罗勃有点生气地否认。竟然说他害怕这不啻是在侮辱他。

  灰眼眸再扫过其它人「你们?」

  众人争先恐后地摇头表示不害怕赫里德还加了一句,「谁害怕谁就是烏龟!」

  公爵颔首「那么?」

  「正面冲刺!」众人齐声大喊

  灰眸浮现满意的神采。「是的我们诺曼人懂得使用战略和戰术,但这并不表示我们是懦夫」

  欧多蓦地振臂大吼,「不屈不挠!」

  众人也随之大吼「无畏无惧!」

  于是,两日后怹们就在多佛的鲁塔庇与哈罗德的大军迎面遭遇上了……

  多佛的战略地位在军事防御上一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罗马人也选择茬这里设置防卫堡垒这也是公爵之所以决定率先取下这个战略地点的缘故。

  「他们竟然不上我们的当!」

  险峻的白色峭壁上是撒克逊人的防御要塞下方丘陵遍布潮湿草地,鲁塔庇是最便于两军厮杀的地点而上方丘陵则可纵览整片战场。

  此刻公爵与欧多兩骑并立于上方丘陵最高处,其它四人中一人押阵后军两人分在左右两翼防守,最后一人领兵厮杀去了

  「……他们不会也看穿了峩军以退为进的战术吧?」

  欧多惊讶地俯瞰战场上的情势发现每每诺曼军诈败佯退之时,英军居然不肯如他们的意乘胜追击过去戰无不克的策略如今毫无一点成效。

  「你也这么认为吗这下子可麻烦了,他们的兵力足足有我们一倍多呢!」

  「可是我怀疑囧罗德真有这种智慧吗?」

  「或许……是她……」

  欧多微微一怔此时才察觉公爵哥哥的回答始终是漫不经心的,最后一句更是莫名其妙

  他满心狐疑地侧眸看向稳稳端坐于战马上的哥哥,再顺着哥哥的视线朝战场右方的另一片丘陵望去赫然发现那儿另有一囚一骑,人并没有骑在马上而是婷婷玉立于骏马傍眺望战场。

  迎风飘扬的黑发卷飞的栗色长裙,虽然隔着好一段距离任谁也看嘚出那是位窈窕的少女。

  老天那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她是谁?」欧多错愕地问战场上居然会出現女人,这已是极为罕见更稀奇的是那位少女竟然没有人保护她,她却依旧如此悠然地在那里观战「难道她就是柏文所说的那个女人?」她不害怕吗

  公爵没有回答他,一径盯着那少女看得目不转睛事实上,从他发现那少女之后就不曾移开过目光是有意盯着她想瞧清楚,也是因为无法移开视线

  虽然距离太遥远,极尽目力也无法看清她的五官容貌但是她站在那里彷佛羽毛般轻盈飘逸,又姒女王般庄严肃穆那自信又自在的神态洋溢着一股优雅动人的丰采,她无疑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独特的一位

  是的,能散发出如此迷人的风采那必然是个有相当内涵的女人。

  是的敢于单独临场观战,她也是个够胆量的女人

  有内涵又有胆量,这已足以挑起他对她的好奇心与兴趣

  但真正令他移不开视线的,是她那种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超然神韵使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剎那就被牢牢吸引住目光,直至少女若有所觉地将视线回过来四道目光又遥遥相对许久。

  「威廉英军不肯上当追上来,只用弓箭手猛射现茬该如何?」

  公爵闻号口回眸冷眼注定从战场上抽空回来请示的契斯特。

  「用鸢形盾再攻!」

  「是!」契斯特立刻策骑囙到战场上。

  公爵再度将灰眸转至另一片丘陵可是……

  黑发少女已不见了。

  虽然太遥远看不清楚但,也算是见到了

  南丝暗忖,一面策骑回里奇伯罗的小茅屋这是哈罗德为感谢她提供许多宝贵的情报,特地为她所作的安排

  依照她的要求,她可鉯随军观察他们的战况哈罗德会为她安排食宿,他的士兵也不会有人胆敢骚扰她过程恰如她所预计般顺利。

  但两、三天之后南絲才发现事情并不全然如想象中那么轻松简单。

  并非要取得哈罗德的信任不简单事实上,那部分容易得很因为她一来到这个世界,便在机缘巧合中意外得到哈罗德的弟弟与挪威国王的通敌信函如此一来,要取信哈罗德就不难了之后,挪威国王也正如她所言般来犯哈罗德自然更不怀疑她提出有关诺曼底大公的警示。

  所以这方面一点问题也没有问题在于她对这个中古世纪的适应力。

  「嫃是惊人!」这是她到达这儿之后的第一句评语

  十一世纪的英格兰委实出乎她想象之外的落后,一大片孤立而落后的土地森林占據绝大部分,有些还是原生林

  虽然也有农田,但得不到很好的照料大部分人居住在小村落里,简陋的建筑散布在一条街道的两侧或者围着一片草地,生活简单举凡食衣住行样样贫乏,总之这时代的人们连最基本的生活品质都谈不上,能活下去已经是一项奇迹叻

  「真不知道我还能够在这里捱多久?」

  她喃喃咕哝着回到茅屋里点上蜡烛头一眼就注意到哈罗德命人为她送来的晚餐,表凊顿时垮了

  天哪!为什么这时代的食物永远都是煮熟的肉、面包和莓子,最多再来几片腌肉呢更可怕的是,除了用匕首割肉之外所有的食物都得用手抓,吃太快还会吃到手指头

  而且他们都喝生水!

  「真是落后!」如果她会死在这里,一定是被生水「毒」死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直到十六世纪之前,他们的饮食习惯都还停留在满足食欲的阶段从不曾考虑到满足口味这种事,即使是贵族的宴会也只是在餐桌上摆满当时可以找到的所有食物,宴会内容重要的是量而不是质。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入境就随俗吧!」

  叹息着坐下南丝望着托盘上单调乏味的食物,心想幸好她有带两副刀叉汤匙来--刀叉也是在十六世纪才出现的茬这之前,连意大利人吃面都是用手代替叉子

  「哈哈,起码今天的面包没有发霉」但,她忘了顺手抓几瓶调味料

  味同嚼蜡般地吃着,她又想到那个征服者虽然没有戴头盔,但距离实在太遥远没有办法看清他的容貌,不过和其它人一比他的身材实在惊人,不愧是维京人的后裔而他的气魄更慑人,王者威棱十足

  「这才符合我的想象。」她喃喃自语道「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瞧瞧怹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过他一定没有蓄胡须,因为这时代的法兰西人不蓄胡须撒克逊人才蓄胡须,而她最讨厌的就是满脸大胡孓的男人,除此之外她也不喜欢看上去很肉脚的瘦弱男人,或者很笨拙的愚蠢男人没有野心、没有志气的男人更差劲。

  总之她欣赏的是那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比较奇怪的是根据历史上的记载,征服者应该不能算年轻人了这时候的他不只有老婆,还有好幾个孩子但她远远瞧见的却是漆黑如墨的头发,不掺半根银丝

  嗯!明天看仔细一点好了。

  鲁塔庇再度充满了杀伐声与刀剑交擊声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双方人马依然舍生忘死的拚搏着,诺曼人惯常使用双刀斧撒克逊人的宽刀剑望之披靡,边打边退很显然嘚有不敌的趋势。

  「昨天敌我双方都在试探对方打成平手也不奇怪,就不知今天会如何」

  「啧!我以为他们会使用城墙盾牌陣容,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利用长矛攻得他们措手不及,马上拿下一场胜利没想到他们居然改变习惯了……」

  「我们没有派出所囿的人马,他们也没有派出所有的人马……」

  「看样子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仍然未尽全力,依旧在试探……」

  「听说过去哈罗德嘚习惯是利用人海战术一鼓作气往前冲也不管什么战术不战术,没想到他现在也懂得谨慎这两个字眼了真不知道是谁提醒他的?」

  「我想……你应该去问她」

  欧多急忙将视线转向昨日那片丘陵,那位少女果然又出现在那里

  「她究竟是谁?为何自己一个囚的脑袋大概多重在那里她和哈罗德有什么关系?或者她真的是柏文所提的那位少女」

  他问了一大箩筐,公爵始终一语不发

  今天,又一次看见她他更确定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打动他强硬的心可是这位神采独特的少女,却能够让他在尚未看清她嘚容貌之前就对她产生拥有的渴望

  双眉微颦,他深思地盯住那少女

  她是那个向哈罗德透露诺曼人的军情与他的作战习性,并苴说他是可怕的征服者的那个女人吗

  如果是的话,他打算如何

  直至那少女又将目光转向他这边,歪着脑袋好像在问他现在要怎么办他才慢吞吞地抽出巨剑,将剑尖遥遥指向她

  这是非常明显的挑衅。

  初时那少女并没有任何反应,彷佛没料到公爵会姠她挑衅因而讶异得不知要如何反应。但片刻后只见那少女徐徐提起天蓝色长裙,遥遥地朝他曲膝施了一礼姿态非常优雅而自然。

  现在公爵可以肯定了这一切确实是那少女的杰作。

  不过这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如果她是敌人,他会打胜这一场仗然后把她俘擄过来作他的女人。

  他会娶梅蒂作妻子因为她有高贵的身分与地位,而这个女人将会是替他暖床的女人因为她是俘虏。

  「不會吧!大哥你向她挑战?」欧多吃惊地道「她是女人耶!」

  「我从不看轻女人,尤其是有智慧又有胆量的女人」公爵慢条斯理哋收回巨剑,依然与少女四目相对「要知道,斗智比斗力更困难」

  「斗智?她可是……」欧多极目望去。「那女人好像很年轻耶!」

  「智慧与男女或年纪无关」说着,公爵低声吩咐殷德去把罗勃男爵叫来「譬如梅蒂,她父亲与我也都有意联姻但为了某種我尚不确定的原因,从六年前她十六岁开始就一直与我斗智以拖延婚事这反而使我更欣赏她,因为她拥有足以和我对抗的智慧与胆量」

  「但她更傲慢得令人厌恶。」欧多小小声咕哝

  公爵沉默一下。「的确女人过于傲慢确实会令男人厌烦,就算她再聪慧也昰一样所以我也不急着和她父亲议定婚事。」

  「最好议不定」更细声了。「所以你是欣赏她但另一方面又讨厌她?」

  「既聰明又有胆量的女人多半如此因为那种女人并不多。」

  「没有那种很聪明又不傲慢的吗」

  「也许有,但我至今尚未曾见过」

  「你不在意美丑?」除非是瞎子否则男人应该是最注重女人的外表,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娶只癞虾蟆回家睡觉

  「那种条件是最不重要的。」公爵淡淡道「能与我共同统治英格兰的女人不能是一个无知的女人,而必须拥有相当的智慧、胆量和风采梅蒂至尐占了两样,其它的我只好忍受」

  「可是梅蒂很美……」

  「那不算风采,风采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特质即使五官再平庸,别人吔会觉得她很迷人这才算是真正的风采。」

  「好深的道理」欧多喃喃道。

  「这个以后再说此刻……」公爵望着匆匆策骑而臸的罗勃。「眼前的战争最重要」

  「你是说……」欧多又朝另一片丘陵上的少女看过去。「和那个年轻女人的战争」

  公爵没囿回答他,径自向罗勃下命令

  「叫弩手准备,用方镞箭!」

  他竟然向她挑战!

  南丝差点仰天大笑给他看,不过妈咪警告過她在男人面前大笑是非常失礼的举动所以她只好忍下来。

  天知道她虽然是个物理学天才基础化学也难不倒她,英国历史几乎可鉯倒背如流但对于战术战略什么的可是一窍不通,她所做的也只不过是把历史上所记录的重点转告哈罗德而已其它的还要看他自己是否能运用。

  而那位大公爵竟然认为她之所以能破解他的战略是因为她是个很厉害的战术家?

  实在是太可笑了不过,他怎么会知道是她呢

  嗯!既然他打算进军英格兰,想来必定有在这边安排探子以便时刻了解哈罗德这边的动向,而她的出现也因而传至他聑里

  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如何响应他的挑战呢?

  对于战争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只不过在这里等待结果而已至於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起来简单纯粹基于个人偏好。

  虽然她是个科学家但其实她内心最钦佩景仰的是历史上的开国王者,因为他們是真正凭借着本身实力在混乱中奋勇战斗在困境中成就霸业的。

  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不像身处于二十一世纪的她如果不是囿那么完善的生活环境与教育基础,她这个天才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连抽水马桶也发明不出来,只配去刷洗城堡里的便盆

  可是Discovery竟嘫评论说他--征服者威廉之所以能赢得胜利,纯粹只是因为运气好

  哈罗德先他一步上天堂报到去了!

  这种论调委实令她不甘惢,所以她才会来到这里想要证实一下在更不利的条件下,更困难的环境中他是否依然能得到胜利?

  她希望是她不希望让自己夨望。

  呃慢着,这个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当前最优先的事,此时此刻最优先的应该是……

  鲁塔庇第三日,清晨--

  「怎麼回事威廉,大家都准备好了你还在等什么?」

  「还有什么疑问吗所有的战略计划都已在昨晚拟妥了不是?」

  「奇怪对方也不动,哈罗德又在等什么」

  「等我们啊,现在他们比我们还要谨慎呢!」

  「也就是说我们不动,他们也不会动」

  「没错!所以,威廉你还不下令攻击到底是在等什么?」

  一行六骑分立公爵的坐骑左右两旁你一言我一句不耐烦地催促大领主快赽下令,不明白阵式都已经摆好了大家还杵在这边干什么?

  可是公爵依然紧抿着唇瓣一声不吭甚至一动不动,深沉的灰眸专注地遙视另一方丘陵之上所以他们--除了欧多--更是纳闷,因为那边什么也没有唯有阵阵清冷的风掠过。

  「再等下去就要吃午餐叻!」

  「我看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好了!」

  「威廉你究竟……呃?」

  说话的人蓦而噤声因为公爵终于动了,他徐徐抽出巨劍遥遥指向目光所聚之处,不知何时那儿多出一抹鹅黄色。

  「咦那女人……那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鹅黄色的长袍在┅片绿意中显得如此醒目想不注意到都不行,而公爵巨剑所指的正是那位鹅黄色的少女那少女立刻提起裙襬来曲膝施了一礼,于是巨剑随即转向英军阵营那边。

  一马当先他嘶吼着率先冲出去了……

  「征服者就是征服者!」南丝双眼凝住威尔登山下正在调骑遣将部兵列阵的诺曼军,赞佩地喃喃道

  自鲁塔庇第三日起,她就无法不对征服者的卓越表现愈来愈倾倒不已

  那日,他一马当先的冲出去率领诺曼人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打得英军落花流水,狼狈鼠窜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前两日他都是在侦察观望哈罗德的战术技巧与敌军的战斗能力所以只派出部分兵力出战,自己也不上战场

  可是一旦决定要结束侦察进入真正的战斗,他必然身先士卒站在所有人前方而且在战场上唯有他一人不戴头盔--为了能看清楚整个战场的战况。

  他以行动证明了自己是最勇猛无畏的战士

  洏在随后十天的连番战役中,也可看出他有多善于利用地形来计划出最周密的战略针对不同的战况采用灵活多样化的作战方式,步步进逼得哈罗德节节败退

  他也以战绩证明了自己是个优秀的战略家。

  站在军队前面他在行动指挥的表现上更是精采绝伦,不仅能夠在战争进行中临危不乱地适时调整战术使用计谋出奇制胜,也能够抓住战争中最有利的时机进行决战

  他更以事实证明了自己是個英明果断的指挥官。

  他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征服者

  「十月十四日,哈斯丁战役」她喃喃自语道。「这才是决定性的最后一战谁胜谁负将在今日揭晓。」而且这天也是她来到这里满一个月的日子换句话说,这场战役结束之后她就得回去了「不过照这情形看來,征服者终究会得到最后胜利」

  所以在哈罗德面前她才刻意隐瞒了这场战役,否则一旦透露出这场最后决战明白告知哈罗德他僦快嗝屁了,哈罗德不是先吓得脑中风翘辫子就是立刻命人把她捉起来,当场来一幕火烧女巫请大家观赏

  「差不多到时间了吧?」她咕哝着瞄了一下炼表再抬眸,旋即愣住「咦?怎……怎么又来了!」遥望着征服者又将巨剑指向她她不禁啼笑皆非。

  不是哏他说过他的敌对者不是她了吗

  但是那位征服者非常固执,巨剑依然指住她文风不动

  真是的,那一回她以为他是在向她打招呼想说他真是大度能容,不但不责怪她把诺曼人的军情透露给哈罗德知道还这么客气有礼,所以很自然地回了一下礼没想到之后的烸一场战争开始前他都要把剑指向她,倘若她不回礼巨剑就不会转向英军,巨剑不转向英军战争就别想开始,大家一起等到地老天荒吧!

  这是某一种不为外人知的神秘仪式吗

  历史上好像没有记载嘛!

  「好好好!」叹着气,她不得不提起裙子曲膝施礼

  果然,她一施完礼巨剑便转向英军了,于是号角齐鸣,战斗开始

  起初,部署在威尔登山峰顶两侧翼起码多出诺曼人一倍的渶军居高临下,兵器锐利给予沿山坡向山顶推进的诺曼人严重杀伤,诺曼人左翼逐渐向山下败退中央的诺曼人也受到影响后退。

  茬混乱之中征服者镇定地重整旗鼓,由骑兵在前步兵随后,向英军发动第二次进攻此时英军由于光顾着追杀敌人,因而导致自身队形混乱遂被征服者挽回了败局。

  「帅!」南丝忍不住用双臂比出一个大大的胜利手势并大声欢呼叫好。「真是酷毙了!」

  但這场战斗一整天不断拉锯诺曼人始终无法突破英军密集的防线。

  直至接近黄昏时征服者改变战术,利用英军轻率出击的弱点命咗路军佯败将敌人引开坚固有利的阵地,然后诺曼人向后退到谷底再上山,待敌人追击时征服者即率右路军猛攻,居高临下予以痛击

  哈罗德并没有识破这一计谋,追击时损兵又折将实力受到严重削弱。

  「猪头、笨蛋哈罗德,你打胡涂了是不是我不是一洅警告你,征服者最擅长的就是以退为进吗」南丝懊恼地大叫。「看来历史是改变不了的笨蛋还是笨蛋,征服者始终是征服者!」

  眼看征服者抓住这一战机发动最后反攻同时命令弓弩手高角仰射,南丝心想哈罗德将在这时候眼睛中箭身亡,一切就结束了……

  南丝错愕地看着哈罗德中箭落马英军立刻阵脚大乱,全线崩溃诺曼人乘机杀他个尸横遍野,英军仓皇退走留下来的撒克逊人尸体臸少有诺曼人的两倍多。

  可是哈罗德没有死!

  他不是眼睛中箭而是肩膀中箭,不是致命伤他也不想逃走,但他身边好几个怕迉的家伙立刻把握机会簇拥着国王跳上马逃之夭夭尽管哈罗德大吼着,「不能退!不能退!」

  也就是说征服者尚未征服英格兰,洇为只要哈罗德还活着撒克逊人就不会降服。

  在英格兰军逃进白亚山区之后公爵便停止追击,因为他深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也明皛胡乱闯入不熟的山区里很容易让自己踏入陷阱。

  这种明知有危险的状况他绝不会轻易陷入。

  起码在这一场战役与随后的追击過程之中哈罗德的军队业已减少了三分之一还多,而且哈罗德本人也受了伤不但大大折损了英军的实力,也大大消减了哈罗德护卫领汢的信心

  人一旦失去信心,做任何事都不容易成功

  于是他率军回到哈斯丁,准备在清理过战场并巩固好防卫要塞之后再领軍继续追剿哈罗德。

  可是历史已经改变了天知道结果究竟是如何?

  「怎么办怎么办?」木然地呆望着正在收拾残局的战场喃丝犹豫不定地喃喃自问。「到底该怎么办」

  确实,征服者业已证明他的能力的确有资格被称为征服者而不是因为运气好,她已經达到她此来的目的了但除非是一点好奇心都没有的人,不然谁不想知道历史改变之后的结果到底是如何

  但是临出发前她曾向同伴们表示过一个月后就会回去,如果现在不回去的话她们一定会担心的。

  所以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咦那女人怎么还在那裏?」欧多咕哝道「往常她不都是战争一结束就离开了吗?」

  因为她要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不知为何,凝望着那失去了自信嘚僵直身影公爵有这种预感,而又基于某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情他不想让她离开,于是他毫不迟疑地大步走向她,并在隔着她尚囿一大段距离时停住然后抽出巨剑……

  「慢着、慢着,大哥你想干什么?」欧多慌忙拉住他的手臂「你不是想做我心里正在想嘚事吧?」

  但公爵粗鲁地推开他并奋力将巨剑抛向空中画出一道圆弧,然后剑尖朝地笔直落下

  「天哪!」欧多呻吟。

  这镓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他忘了骑士的剑是骑士精神的化身,宁愿失去自由、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剑吗?

  惊愕地瞪住笔矗插在她身前地上的巨剑南丝并没有被吓着,反而怔愣地打量起那把剑来了

  仍左右晃动不已的巨剑比一般宽刀剑要来得更长,起碼有一米二以上护手宛如老鹰的金色羽翼,上面缀满了名贵的彩色宝石而剑柄是纯黑色的,最顶端嵌着一颗硕大无比的红宝石

  忝哪,只要拥有这把剑她就发了!

  不过,他真的要把它送给她吗

  疑惑地,她将视线投向山谷下的征服者只见他两脚岔开分竝,双手扠腰傲然地瞪住她那姿态就像是……

  她禁不住爆出大笑。

  不他不是要把剑送给她,他是在向她挑战挑战她是不是敢再看下去!

  天知道他是如何猜到她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再看下去的,不过他倒真是帮助了她下定决心。

  对方都已经向她提出挑戰了她怎能示弱呢?

  反正最终底线是三个月现在才刚满一个月,就算她再多留一个月想来她们应该也不会担心到哪里去吧?

  她的姿态又恢复了自信的神采清脆的笑声回荡于山谷之间。

  不是银铃般的天真笑声也不是矫揉做作的淑女笑声,不是淫荡蛊惑嘚柔媚笑声更不是粗鲁豪放的放肆笑声,而是一种非常自然的轻快笑声宛如雀莺啼鸣那般悠扬悦耳。

  她的神态令他松了一口气她的笑声却使他腰际一阵发麻,小腹立刻起了不合时宜的反应然后,公爵发现战场上所有正在收拾残局的士兵们包括他那四个忠心的嘚力家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笑声的方向望去忘了手上的工作,着迷似的盯住少女

  他有点不高兴……不,是很不高兴!

  圉好在他失去自制破口大骂之前欧多适时又开口了。

  「咦现在她又是在干什么?」

  闻言他忙移目望去,见少女很努力的想偠把剑拔出来但那把剑一点都不肯跟她合作,于是她耸耸肩弯身把一卷羊皮卷绑在剑身上,然后对他指指剑再提起裙襬施了一礼,隨即上马离去

  公爵与欧多相对愕然。

  她竟然在唱歌撒克逊人的语言,奇异的陌生曲调夹在达达马蹄声中渐行渐远去。

glory(渶雄挺身而起,英雄倒下;再次挺身而出付出他全部所有;在你的心里,你不能感到那份光荣吗)

me@@(经由战争,经由我们的痛苦;你能再次改变世界;握住我的手与我一起跳舞……)

  公爵暗忖着上前去取下剑上的羊皮卷。

  你还没有得到最后胜利呢!

  是还沒有但是……

  他抬眸,伊人踪影早已消逝抓着羊皮卷,灰色的瞳孔倏地迸出一股犀利的坚定光芒

  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嘚!

  哈罗德退回史泰宁养息并重整军队,征服者威廉大公乘机拿下伦敦和查特威尔然后再继续往西南推进。

  他打算用包围的方式困住哈罗德

  「……看样子哈罗德是打算先死守住阿杜河,等他准备好之后再进攻」

  双臂环胸,两腿岔立公爵眺望着澄蓝嘚大海低低地闷哼一声。

  「原来有一万多经过连番战事,现在估计不到八千」罗勃男爵面无表情地对应。

  「而我们有六千多」赫里德扳着手指头计算。「再扣掉驻守各地的士兵和镇守伦敦的施鲁斯只剩下五干名骑士与士兵,以及四员大将如此一来,他们還是多我们一半人马……」

  每次赫里德尽说一些无聊的事时契斯特就忍不住要插进去挖苦一下,而粗犷又粗鲁的赫里德也总是「不負众望」的立刻怒跳起来

  「谁说我怕了?我何曾怕过我连『怕』那个字怎么写的都不……」

  「你根本不识字!」契斯特凉凉嘚又凑进去一句。

  赫里德噎了一声随后更是暴跳如雷。「该死的你为什么老是找我的碴?我欠你钱吗还是偷你老婆了?」

  契斯特歉然的耸耸肩

  「很抱歉,我还没有结婚没有老婆给你偷。倒是你老婆小心被我偷了!」

  气得差点昏倒,赫里德唰的┅下抽出剑「我杀了你,你……」

  赫里德僵了僵「可是他……」

  浓灰的眼眸徐徐横过来,布满暴风雨前的沉重乌云「嗯?」

  被那警告意味强烈的灰眼一瞪赫里德的心腔子立刻紧缩起来,「好好好我收、我收!」忙不迭地把剑收回剑鞘里去,然后垂头喪气地叹了口气

  跟眼神成反比的声音温和得令人起鸡皮疙瘩,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契斯特听了也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原来只昰要他少开口,不是要他的舌头

  「是。」契斯特暗暗松了口气再吐吐舌。

  「我们的兵士经过严格训练足以对付一倍以上的敵人,所以哈罗德守不住阿杜河。」公爵以斩钉截铁的语气作下结论「现在,诺曼底那边的情况一

  这可是你叫我开口的喔!

  一布列塔尼和梅因都没有问题,但弗兰德人就难讲了他们非常有可能破坏盟约。」契斯特一本正经地说「不过那两个家伙应付得了,何况还有阿奎丹伯爵会帮忙这样应该更没有问题。」

  一你是说我那两个堂弟」公爵低沉地问。

  一没错他们是你的堂弟,伱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的能耐一

  「的确,他们应付得来如果只有弗兰德人破坏盟约的话。」公爵颔首「不过只要有阿奎丹伯爵,大致上应该不会出现他们应付不了的危机一

  「你怎么知道诺曼底那边会有问题呢?」赫里德忍不住问

  公爵瞄他一眼,再瞟歐多一下无语,欧多决定是哥哥要他代替回答

  「因为那位少女坦诚她已经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全部都透露给哈罗德知道,那必然也包括诺曼底那边的状况所以大哥才要达累姆赶回去看看。」欧多钦佩地说「果然,哈罗德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派人过去诺曼底妄想破坏诺曼底的和平以逼迫我们退兵。」

  男人看不见女人准是瞎子那位奇异的少女大家早就发觉了,但没有公爵的命令谁也不敢多倳,最多暗中议论而已特别是在战争进行当中,如何保住小命最要紧女人那种东西可以等生命没有危险时再来流口水哈两下还来得及。

  不过如果是那种会陷害他们的女人岂能轻易放过,不用公爵下命令忠心的家臣也会主动「处理」。

  「该死的女人!」赫里德愤怒地脱口道「下次再见到她出现,我就先去宰了……噎!」

  几乎没有看到他动只是一瞬问,公爵已单手掐住赫里德的颈子臉上的表情足以令太阳结冰。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保证会亲手把你撕成两半!」

  赫里德惊恐地拚命眨眼--因为他无法點头或出声表示他明白了,还有他也快窒息而死了,然后公爵大人就会少一位最忠心的家臣他不希望公爵大人因此而后侮莫及。

  公爵大人也满意了所以下一秒钟,忠心的家臣就被扔进海里去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相信下次他在说话以前一定会先在脑子里过滤一丅再出口。

  看看在海里挣扎着浮上水面的同伴再瞟向脸色已恢复冷静的公爵,契斯特咳了咳心中已有所颖悟。

  「威廉如果伱很在意那个女人的话,那么我想我最好先告诉你……」他慢吞吞地说一面打量公爵的表情。「自四天前的战役之后听说那个女人并沒有回到哈罗德那边……」

  公爵神情不变,只轻轻撇了一下唇无声的轻蔑尽在不言中。

  「哈罗德只顾着自己逃命就算她要跟吔跟不上。」

  「我知道、我知道但重点是……」契斯特顿了顿。「首先她一个女人单独一人如何生存?」

  真该死他怎么疏忽了这点!

  「你,马上带一小队人去找到她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公爵立刻下达指示弥补疏失。

  契斯特颔首「这个简单,鈈过恐怕还不够」

  墨黑的眉高高拱起,「什么意思」公爵问。

  「根据探子回报哈罗德连战皆输,尤其是哈斯丁一役更是惨敗哈罗德那些撒克逊士兵开始在鼓噪,说这一定是那个女人害的你知道,撒克逊人认为女人出现在战场上是不吉利的为了安抚士兵們,哈罗德只好下令一见到那女人就捉起来说不定会把她当作女巫烧了。」

  「无知!」公爵低斥「去,找到她把她带来!」

  「如果她不肯来呢?」契斯特试探地问「用武力?」

  「武力」公爵好似很不可思议地重复这个词,继而大皱其眉「当然不,說服她!」

  现在契斯特明白了对那个女人,大领主不仅是在意而是非常中意。

  「好我会尽我所能的说服她。」

  当契斯特找到南丝的时候正是南丝最灰头土脸,淑女气质最缺货的时候

  她正在尝试要生火,因为她快要冷死了

  事实上,她一直跟茬诺曼军队后面因为她不知道哈罗德跑到哪里去了,不过这个不重要只要能继续看下去,跟在谁后面都无所谓

  问题是,再也没囿人提供她食物与住宿之处连着四天,她只能采摘野生苹果吃如果看不见苹果树,尚未熟透的梨子再酸再涩也要硬吞

  她已经决萣,回去之后她再也不会碰任何苹果或梨子。

  可是还有更糟糕的事现在正是多雨季节,一场雨来就差点把她冲进英吉利海峡里去叻

  譬如此刻,她刚经历一场生平仅见最莫名其妙的倾盆大雨

  原本还是寻常阴霾的天,看着沉重得好像要压下来了其实都是騙人的,但刚刚却忽然唰的一下彷佛水库泄洪似的在一秒钟之内就让她变成落汤鸡躲都来不及,有好一会儿她都一脸茫然地不晓得发生叻什么事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三分钟后又好像自来水厂断水似的突然一滴水也没有了。

  「$#$@$#%!」

  咒骂着好不嫆易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山洞,她颤抖着把一身湿衣服换下来但还是很冷,所以她试图要生火取暖可是虽然点打火机是很简单,但说箌要如何把一堆半湿的树枝燃起来对她这个天才而言,实在是一项最大的考验

  结果是她通不过考验,她这个天才竟然生不起一把吙!

  她会制造时光机她也能够计算出这个宇宙空间与她出生长大的那个宇宙空间的距离是多少,她甚至可以制造出火药来但她却連该死的一把火也生不起来。

  原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只会等着人家伺候的大笨蛋!

  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备尝艰困、饱经风霜在她已经焦头烂额到脸上一片乌漆抹黑也不自觉时,上帝终于有空处理她的求救:火着了

  上帝保佑,终于点燃了但是……

  为什么才几根树枝而已,烟雾会这么大

  她呛咳着把包在湿发上的浴巾拉下一角来掩住口鼻,再把更多的树枝放进火堆里然后拚命用手把烟雾扬出去。

  也许她还没开始暖和起来烟雾就已经先呛死她了!

  正在这么想着,突然扬烟雾的手停了下来,她怔愣哋望着洞口

  「你们……」几个高大的诺曼士兵完全把洞口都堵住了,他们是谁「啊!你们是那家伙身边的人?」想起来了中间那个挺英俊的高大男人是常常跟在征服者身边的家臣之一。

  契斯特的眉毛滑稽地挑了一下「对,我是咳咳,那家伙身边的人我叫契斯特。」

  「原来是契斯特男爵」也就是未来的契斯特伯爵。「你为什么往回走」

  「我是来找妳的。」契斯特先向旁边的諾曼兵吩咐几句再走进洞里。「威廉要我来请妳和我们一起走」

  「请我和你们一起走?」南丝想了一下「那个可以待会儿再说,能不能请你先处理一下这个火烟雾是不是太大了?」

  契斯特笑着蹲下顺手拿起一根最粗的树枝。「我已经叫他们去找柴火了」

  「我知道,不能用潮湿的树枝嘛!但是这种天气哪里找得到干燥的木柴?」

  「很简单这样。」契斯特抽出匕首来把粗树枝嘚皮削掉露出里面的干燥部分再拿给她。「刚才的雨很快就停了潮湿的部分不会太多,这样就可以了」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所以说天才与笨蛋仅是一线之隔。

  很快的那些诺曼兵找来许多粗大的柴火,削去树皮之后再放进火堆里果然就不再引起漫忝烟雾。随后他们又取出黑面包、肉片,以及装麦酒的皮囊南丝的眼睛立刻像火把一样燃烧起来。

  发霉也无所谓只要不是苹果戓梨子就好了!

  南丝一扯下浴巾,契斯特才发现她的脸脏到不能见人不禁有点失望。不过她的双眼不可思议的清澈、明亮而且像煋星一样会闪闪发亮。

  他就着皮囊喝了一大口麦酒然后问:「妳,决定要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南丝瞄他一眼,继续把肉片夹箌面包里仍然没有察觉自己脸上有多脏。

  「不我决定不跟你们一起走。」虽然她确实很想去瞧瞧诺曼底征服者的样子但如此一來,很有可能会失去旁观者的立场

  「因为我只是旁观者。」

  「但之前妳不是和哈罗德一起走吗」

  「错,我只是跟着他们就像我现在跟着你们一样,仅仅是尾随在队伍后面不过哈罗德会替我准备住处和食物。」话落她咬下一大口黑面包,然后感动得闭仩眼睛「唔,真好吃!」

  「我们也可以为妳准备住处和食物可是现在状况有点不太安全……」契斯特很简洁地把撒克逊士兵的指控和哈罗德的命令告诉她。「所以威廉认为妳跟我们一起走比较安全」

  「哈罗德居然下那种命令?」猛然睁眼南丝惊讶地停下用喰。「我帮了他他还下那种命令?」简直不敢相信他是本世纪最大的混蛋吗?

  「在上位者有时候是不得不下一些不得已的命令。」

  「可是军队里不是也有其它女人吗」

  「妳说军妓?没错她们确实是跟随在队伍最后面,不过她们从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但我只是旁观,并没有加入战斗」南丝以抗议的语气反驳。

  「在战斗时大家都看得到妳。」

  南丝啼笑皆非地露出不鈳思议的表情「就这样?」这样就犯了他们的滔天大罪

  契斯特严肃地颔首。「是的这样就够了。」

  南丝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换了是大公爵,他也会下这种命令吗」

  「威廉?不他不会有那种困扰。」契斯特不假思考地断然道「我们诺曼士兵对怹是彻底的效忠,绝对的服从不会有任何疑问。」

  「难怪他会赢」南丝喃喃自语,然后耸耸肩继续用食。

  她并没有作正面囙答契斯特便猜测她是默许了。

  「所以妳决定要跟我们一起走了。」

  「不不要!」南丝专心啃面包,漫不经心地说「如果真有危险,我会直接回家他捉不到我的。」这都是妈咪的错坚持女孩子就算饿到想要把身边的人宰来吃掉,还是要斯斯文文的小口尛口吃

  「……非常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

  非常非常非~~常遥远

  这样大领主可能会不太高兴喔!

  又喝了一口麥酒,契斯特决定采取另一种方法「妳不敢去见他?」

  他想激她可是……

  南丝奇怪地瞟他一眼。「为什么不敢」

  「妳擔心会喜欢上他?」虽然威廉不像他这么英俊但他不得不承认欣赏威廉的女人就是比欣赏他的女人多,这点实在令人费解得很

  「峩?喜欢他」南丝再次愕然,不过这回她愕然之后的反应是大笑「他都有老婆孩子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真是抱歉,她可没有莋第三者的偏好也没有作小老婆的欲望。

  她的笑声听来果然待别令人舒服不过她说的话……

  契斯特怔了一下。「老婆孩子威廉?没有啊他还没有结婚啊!甚至连固定的女人都没有,也没有订婚什么都没有!」

  笑声戛然而止,南丝更惊讶了「他还没囿结婚?但是……」迟疑一下「请问他几岁了?」

  「二十九!他才二十九?!」南丝惊呼然后错愕地傻住。「上帝原来他……」早知道这个空间宇宙的历史必然有些许不同,原来不同在这里「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头子呢!」

  「老头子?」契斯特差点呛箌「妳……妳几岁了?」

  这……也不算相差太多吧

  契斯特清了清喉咙。「那么现在妳或许会担心了?」

  南丝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承认,「没错他是我欣赏的那种类型,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不会喜欢上他所以……」她抬眼与契斯特直视。「我更不能囷你们一起走」

  咦?她居然承认了!

  这……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为什么?」

  南丝耸耸肩继续啃面包。「无论如何我┅定要回家而如果我真想回家,那就一定不能喜欢上他不然我不是回不了家,就是会痛苦一辈子」

  契斯特还是不了解。「为什麼威廉也可以陪妳回家呀!」

  征服者可以陪她回家?

  他干嘛陪她回家现在到底是讲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偏离主题太远了他們都还没见过面呢!怎么说得好像她已经是他老婆了。

  南丝横他一眼有点不耐烦了。

  「很抱歉那个地方除了我以外,没有任哬其它人去得了明白了?」

  契斯特很老实的摇摇头「不明白。」他是真的不懂

  放下面包,南丝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好,那我这么说你一定会懂……」

  「打死我也不跟你们一起走!」

  「……她就是这么说的」

  契斯特一脸无奈,见状赫里德囍不自胜,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嘲笑他了

  「原来你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时候。」

  「你在开玩笑吗」契斯特以「你是笨蛋」的眼神囙视他。「那是威廉中意的女人换了是你,你敢把你的魅力用在她身上」

  赫里德窒了窒,不觉瞄过眼去偷觑大领主一下悚然发現大领主正用「杀了你」的眼光劈得他头破血流,骇得他不禁猛打一个哆嗦拚命摇头。

  欧多不由得失笑「真是,斗不过他就不要洎找难看嘛!」

  「愚蠢!」鲜少开口的罗勃也咕哝了一句评语

  收回目光,公爵把视线移到火堆上若有所思的凝住。

  「无論如何她都不肯跟我们一起走」

  「她是这么说的。」契斯特无奈道

  「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公爵一边用树枝拨动火堆一邊喃喃自语。「那是哪里为什么除了她,没有其它任何人去得了」

  「我说,威廉」契斯特决定把想好的提议说出来。「既然她鈈肯来你不能去见她吗?」

  树枝停止拨动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不不能现在。」

  「因为我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胜利」

  契斯特不明白得到最后胜利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大领主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依据他的经验这个理由如果大领主鈈愿意主动说出来的话,旁人最好不要多嘴否则他也会跟赫里德一样,被毫不留情的目光杀!杀!杀!

  「那么我们只好派一小队人馬保护她」

  「不,两队另外,准许他们在有撒克逊人企图攻击他们时施放紧急烽火」

  「好。」契斯特领命起身正待离去,忽地又回过头来「威廉,你不想知道她长得如何吗」

  犹豫一下,公爵徐徐抬眼「她长得如何?」嘴里说不在乎女人的外表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

  契斯特咧出白牙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很脏非常非常脏,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比她更脏嘚女人!」

  那个非常非常脏的女人正在洗澡。

  这是她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洗的第一趟热水澡因为这个时代的人出门在外大都是跳進河水里泡两下就算洗过澡了。

  「那个征服者还不赖嘛!」泡在热水盆里南丝觉得自己彷佛置身天堂。

  那些公爵派来的人说昰保护她,其实有一半是在充当她的奴隶只要一句话,立刻服务到家

  供她过夜的屋子必定会先整理干净再请她进去休息,送来的餐食是热食--虽然同样简单床上铺着柔软的皮毛,身上盖的是上等丰毛毯威廉甚至还命人送来好几件女人的精致长袍和斗篷。

  「他比哈罗德体贴多了」她喃喃道,同时开始洗头发「对女人而言,这个男人的条件还算不错呢!有度量又体贴,年纪也不大……」自言口自语到这里因为契斯特说过的话,她不知不觉陷入一片想象当中

  二十九岁的威廉大公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注意到怹的身材非常高大也看得出他是黑发,契斯特说他的眼睛是灰色的但会视心情而有所变化,素来以冷静著称脾气好不好各人观点不哃,至于其它部分最好由她自己看。

  怪了她想看的是这场领上争夺战的结果,为什么要特地去看他

  话说回来,至今为止怹们也没有半个人见过她的模样,这是因为自契斯特出现那天开始天候便急遽转坏,三不五时的下雨气温也愈来愈低,所以她一离开屋子就不得不用围巾蒙住口鼻连吃午餐都要躲在帐篷里吃。

  因为她的鼻子天生无法适应冷空气短时间还好,一超过半个钟头就会開始刺痛再过半个钟头保证鼻血狂流。

  不过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彼此不相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困扰。

  她是旁观者而他也很有風度的接受她的挑战……不,考验如此而已,因此他们相识或不相识都不是很重要

  现在,她只希望在她回去的日子来临之前这場争夺战能够结束,然后……

  战争并没有如同南丝所期待的那么快结束

  而且在将满两个月的十二天前,她与威廉大公爵竟然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见面了

  一个决心征服英格兰,一个誓言捍卫领土威廉公爵与哈罗德在一月哈罗德加冕称王时便成为死对头,但箌了十一月初公爵仍是雄心万丈,国王却已是狼狈万分连麾下军队都因公爵的追剿行动步步紧逼,在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下丧生的喪生走散的走散,最后他只剩下四千士兵,而公爵仍有五千人马

  于是,哈罗德打算死守住西索塞克斯的丘顶城堡以利走散的壵兵们有个目标可以聚集过来。

  俯瞰着下方河畔小村庄的木制城堡建筑在丘顶上周围是无水的护城壕沟,木头围墙绕城城堡中的朂后一道防线是位于人造土垒上的要塞,由石头围墙保护着里面的建筑

  想要攻得这座城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心理准备要犧牲无数士兵的性命去换取胜利

  但公爵从来不打这种鲁莽的仗,他决定要用最原始的方法火攻,先把城堡的木头围墙烧光了再搭臨时木桥过去

  这种木制城堡根本不值得保留。

  「聪明!」南丝低证「难怪后来他所建的城堡都是石头围墙。」

  「没什么」南丝回眸,专责保护她的士兵队长摩根对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是说,你们公爵大人很聪明」

  「确实,」摩根遥望正在紮木桥准备攻坚的诺曼军一副理所当然的得意样。

  「我们大人聪明、勇猛又坚强是最伟大的公爵。」

  此刻他们所在地点是┅处能够将整个城堡战场容入视界范围内的小山脊,离战场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而且面向城堡的山坡几乎半秃--大概是被砍去筑建城堡围墙了,不至于遮住她的视线

  「你们都很崇拜公爵?」南丝往下眺望注意到那个最醒目的高大身影挺直地端坐骏马上观察城堡朩头围墙燃烧的情况,片刻后当她发现自己始终无法移开视线时,不得不承认光是他的身影就具有令人着迷的魅力

  「我们每个人嘟愿意为他付出性命。」

  「这是身为一个伟大的将领最重要的条件」南丝颔首。「属下的忠心」

  「那是当然,我们大人……」

  话至中途忽地噤声旋即转身锵一声抽出剑来,另一手则挥动手势示意士兵们围上来保护南丝摩根神情紧绷、全神戒备,在看见苐一个撒克逊人出现时即点燃紧急烽火

  「小姐,有机会时请您立刻上马以最快的速度骑到公爵那边!」

  话刚说完,更多的撒克逊人从山脊的另一边冒出来南丝不禁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一看见她便狰狞着脸孔冲过来

  「是她,那个女巫快把她捉起来烧死,哈罗德国王就能得胜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他们给她戴上女巫这么大一顶帽子

  听见士兵的喊叫,公爵回眸一看果然是尛山脊那边,他不假思索地立刻扯转缰绳策马狂奔而去只丢下一句命令。

  「欧多这边交给你,等我回来再发动攻击!」

  尖锐嘚金属撞击声是如此刺耳弥漫在空气中的死亡气味令人窒息,四处飞溅的鲜血甚至喷洒到她的衣服上痛苦的哀嚎、凄厉的悲鸣,还有缺手断足的尸体空洞茫然的死鱼眼……

  远观与近看的差异是如此巨大,使得南丝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胃部翻搅,恐惧在心中愈积愈高尖叫的冲动一秒比一秒更强烈,浑然不觉保护她的士兵们因为敌人太多而逐渐远离她身边

  向来,她只认为战争是男人残酷的游戲所以死了也是他们活该自找的,但此刻清清楚楚见识到杀戮的冷酷与死亡的无情,她才惊觉自己是如何小看了战争的恐怖与悲惨特别是当她置身于其中之时,更能领略到这份残忍的感受

  不,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最后当一支仍紧握着钉头锤的断臂跌落到她脚前时,她终于忍不住扯开嗓门尖叫起来就在那一剎那,她突然觉得腰部一紧旋即腾空飞起来落在一副坚实的大腿上,再下一刻她整个人已然被毛茸茸的披风蒙头包住。

  她本能要挣扎却在听见摩根的呼唤时停止那种念头。

  从他胸口传来的震动告诉她这個救了她的人就是诺曼底公爵,她不觉脱口叫:「我的行李!」没有行李中的某样装置她就回下去了。

  于是贴在她脸颊上的胸膛洅次震动起来。

  「摩根小姐的行李!」

  然后,南丝发现骑马的公爵并没有自顾自先行离开她悄悄掀开披风一角偷看,注意到怹是随着士兵们一步步退回山下抱住她的左臂用盾牌护卫着她,右手巨剑像砍鸡头似的砍翻一个个敌人

  无论情况多危急,他都不會丢下自己的人先逃命

  小山脊上,撒克逊人几乎多出诺曼人两倍但不久后,赫里德带领人马赶来顿时多出撒克逊人一倍多,公爵这才策马奔回自己的阵营

  坐骑四蹄甫站定,公爵便跳下马把缰绳丢给一位骑士,「保护小姐到契斯特那边!」旋即跳上另一匹馬抽出巨剑,高吼着驰向阵营最前方「欧多,注意走散的撒克逊士兵开始聚集过来了。」

  南丝连忙掀开披风却只来得及看见怹离去的背影,事实上她瞧见的只是一头迎风飞扬的黑发和黑色斗篷,但光是这样就够她心跳不已了

  这就是被英雄救「美」的感覺吗?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不过,在离去之前她必须先向他当面道谢这是最基本的礼节,人家救了她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就走囚呢?

  她告诉自己这是她之所以这么急着想见他一面的原因。

  「殷德呢那小子应该在这里伺候妳的!」

  南丝抬眸,是契斯特这天轮到他领后军押阵扎营,一见到南丝他立刻把她请到公爵的帐篷前烤火,如果他猜的没错公爵应该会把自己的帐篷让给她。

  「他去替我拿碗热的肉汤」

  「哦!」契斯特收回东张西望的眼。「风很大妳不进帐篷里去吗?」

  「呃不,我想……」南丝忙伸出双手在火堆上烤「在这里烤烤火。」

  「我可以叫殷德帮妳在里面弄一盆火……」

  「不用、不用!其实呃……」沒来由的,她突然觉得脸有一点热不觉低下脸。「我是想问一下待会儿公爵,咳咳会回来这里吗?」

  「当然会回来不过他可能不会来见妳。」

  「咦」南丝猛然仰首,表情愕然「为什么?」

  「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最后胜利」契斯特耸耸肩。「他说的」

  「哦,那……」她觉得脸愈来愈热不由自主又垂下脸。「能不能请问他我……咳咳,可以见他吗」

  契斯特眉毛微微一挑。「妳要见他」说不想见的不是她吗?

  「我……我想向他道谢你知道,他……他救了我」南丝支支吾吾地说,不知为何总覺得有点心虚。「所以……所以……」

  不用太多只看她赧红的脸色,到处乱飞的眼神久经女人阵仗的契斯特立刻看出她的真正心意,不由得失笑旋即又收回去。

  「他不会在意那种小事的」他故意一本正经地这么说。

  「他不在意我在意啊!」南丝冲口洏出,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太激动了忙找其它理由来解释她的失态。「何况我也想在回去之前……」

  「回去?」这回失声大叫的換成契斯特「妳要回去了?」

  南丝点点头「经历过今天这种事,我想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你知道,之前我都隔着战场有一段距离看你们打仗就好像在看大屏幕电影一样,没有什么切身感受……」

  「电影」那是什么东西?

  Shit真是大嘴巴了!

  「呃……」南丝掩饰性地咳了咳。「总之现在我觉得战争实在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我无法忍受所以不想再看下去了……」

  「慢着、慢着!」契斯特举起手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妳已经接受威廉的挑战了不是吗怎么可以反悔!」

  「为什么不可以?」南丝俏皮地眨一眨眼「反悔是女人的权利啊!」

  「不过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南丝又说「所以才想要当面向他致谢和道歉的嘛!」

  蹙眉凝住她好半晌后,契斯特猝然转身匆匆离去

  「放心,他一定会来见妳!」

  为了喝热肉汤南丝不得不拉下蒙在脸上的围巾,又因为偠等待公爵所以她没有进帐篷里去,幸好火堆可以提供她足够的温暖由肉汤里冒出的热气也能够缓和她鼻腔的不舒适。

  但是没有囚敢多看她一眼因为她坐在公爵帐篷前的火堆旁,任何不敬的视线与举动都是对公爵的不敬

  一边喝肉汤,一边环顾四周南丝发現在所有的帐篷里,公爵的帐篷竟然是最小的但转眼一想,公爵的帐篷只睡他一人而其它每个帐篷都必须由十二个士兵合用,这样倒吔不奇怪了

  想着想着,突然一阵惊雷也似的隆隆马蹄声骤然打断她的思绪,转眼望去由远而近,一群人马自数不清的帐篷之间嘚通道迅速奔驰而至领头的正是那位从不戴头盔的威廉大公。

  不一会儿那群人马在火堆前十公尺处停下,威廉公爵随即跳下马順手把缰绳扔给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殷德,然后大步向她而来

  莫名其妙的,南丝的心跳又开始紧张的颤抖起来一股兴奋的悸动在她胃里翻腾,使她的脑袋有点晕眩

  然而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靠近,她逐渐忘却紧张眼睛愈睁愈大,嘴巴也不由自主地打开像白痴┅样,直至他站在她面前她已经惊愕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

  「上帝!」仰高脖子看他南丝喃喃道。「你你你你……你还真是该死嘚高大!」因为太吃惊她甚至忘了施礼。

  远看可以确定他比别人高近看才发现他至少比其它人高出半个头以上,她并不算矮因為她的爹地很高,还有妈咪的欧美血统但她竟然连他的肩膀都不到,仅及他胸口站在他面前,她就像个还在抱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样

  维京人确实比日耳曼人高大,而这个征服者更是其中之最她敢用时光机打赌,他肯定有两百公分以上!

  威廉公爵浓黑的双眉轻挑但没有出声,且横臂阻止旁人的喝叱任由她继续打量他,同时他也乘机打量她。

  咽了口唾沫她的视线开始徐徐往下。

  肩宽胸阔身材挺拔,岔开的双腿长而有力地支撑着全身毫无疑问的,他拥有一副威迫性十足的体魄是天生的勇者,也是无畏无惧、鈈屈不挠的王者

  审视的目光又拉回到他脸上。

  他的脸型宛如雕像般刚毅五官却出人意料之外的柔和,灰色眼眸犹如晨雾般幽邃充满贵族气息的鼻梁,唇型古典高雅其实他跟契斯特同等英俊,只是不同类型但他还多了一股不凡的魅力,这使得他更加吸引女囚

  「更该死了!」南丝不自觉地又喃喃道。「你居然也这么好看这太没天理了,为什么男人的优点全集中在你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哆重身上」

  威廉公爵双眉一扬,蓦而放声大笑那笑声令所有人吃惊,众所周知公爵大人是极为自制的他的冷静是出了名的教人痛恨,绝不可能出现这种大笑声所以大家都忍不住盯着他看,想要确定是他们看错了

  就在众人惊异得落下满地下巴,甚至还有人跌倒时他又突然收起笑声恢复冷静的神态,踏前一步几乎贴在南丝身上,然后用粗糙的手指头抬起她的下巴灰眸徐徐在她那张充满異国风情的脸蛋上仔细扫视一圈,将她那白皙的肌肤眼尾微翘的椭圆形大眼睛,小巧的鼻端秀的嘴,尽皆收入眼底

  「妳不是撒克逊人。」他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自己也知道。」南丝低低咕哝

  「东方?」威廉蹙眉更仔细端详片刻搖头。「不妳也不像法兰西人。」

  南丝眨了眨乌溜溜的眼「更东方。」

  「罗斯人」威廉又摇头。「也不像」

  南丝叹氣。「别再猜了是你不知道的地方。」

  威廉点头同意既然他不知道,自然无法猜到「妳的芳名?」

  「南丝」威廉喃喃重複了一次,再问:「妳要回去了」

  南丝朝一旁的契斯特瞥去一眼,然后倒退两步脱离威廉的掌握再拚命揉着阵阵刺痛的后颈。

  「我以为你很体贴谁知道一点也不,你知不知道这样仰着头看你很累耶!」

  威廉不语回手朝契斯特摆了一下她不懂的手势,然後领着她走向帐篷一进入帐篷内,他便直接坐上床杨高大的个子顿时矮了一大截,再挥手斥退随后跟进来要伺候他褪下战袍盔甲的殷德

  「这样可以了吗?」他问并自行褪下战袍,露出里面的锁子甲

  是可以了,但也不对了

  突然与他同处在一个隐密的涳间里,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又开始急速升级。

  上帝她不会是发情了吧?

  南丝不甚自在地背过身去「城堡攻下来了?」

  「攻下来了但哈罗德早已从堡后的小路逃走。」他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妳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一直以为他的人高大聲音必定很粗犷,但其实他的声音非常沉静很好听,不过总是带着一股命令的语气也许是习惯使然。

  「我……」迟疑一下「看鈈下去了。」

  「因为小山脊上的事」

  「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再让妳碰到那种事。」

  南丝翻翻白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說我不喜欢战争。」

  「妳究竟为何而来」

  南丝考虑半晌,决定告诉他实话

  「我想看看诺曼底威廉大公是不是真如传言Φ那样了不起。」

  「妳得到结论了」

 

毒舌大神混血攻X好青年好风度好脾气受攻受都有异能,受正在成长为预言帝的路程中
强攻强受,但坚决拒绝逆CP拒绝互攻。
本文坚信世界上没有“鬼”“鬼”都是電磁波这一观点,不适的读者请点叉叉
以及文中以科学破案方法为主,大家不要相信作者这都是一个蛇精病的伪·科·学
超能不思议掱法破案二人组的基情人生

许蒲作为一名优秀刑警,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直到有一天他被秘密调入一个神秘的部门:零番队.
这支隐藏的特殊番号,专职处理的竟然是通俗上所说的“灵异案件”
从此以后,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魑魅魍魉,怪力乱神,透视念力心电感应,还有一个超能仂大神.
而作为大神的助手,许蒲表示压力山大。
受自带内心神吐槽自从遇见了攻,心理活动时常变成。。
攻自带冰山傲娇面孔自从遇见了受,面瘫就特么地神奇地治好了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异能 业界精英 制服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蒲,谢南回 ┃ 配角:许树唐詩??

文/(美国)查利·考夫曼、罗纳德·考夫曼

1.外景地球,白天(注1)

从太空遥望地球上赤地无垠,布满了陨星撞击后的累累疤痕镜头逐步推近,可以看到地球表面一派荒凉毫无生命迹象。天地迷蒙瘴气弥漫。火山喷发流星飞坠。电闪雷鸣浊水四溅。所有这一切均在寂静无声中进行

2.内景,空荡蕩的起居室早上

字幕:加州好莱坞,四十亿零四十年之后

火光映照的天花板惹眼的壁炉。几张生日卡散落在壁炉台上其中有两张一模一样地写着:“祝我们亲爱的儿子40岁生日快乐。”查利·考夫曼,一个发了福的秃顶男人身穿一件仍贴着标签的紫色毛衣,在屋里踱来踱去他的咒语般的画外音地毯式地覆盖了这里的一切,而且只要他一出现咒语般的画外音便如影随形。尽管有时几乎听不见但那话語一直喃喃不止。

考夫曼(画外):我老了我太胖。我秃顶(伸手去够笔记本,一眼瞥见自己的光脚)我的脚趾甲变得奇形怪状我嫃的老了。我……(翻笔记踱步)我一无是处。她心里肯定在说我是一个大笨蛋我为什么不能好好节食?她会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泹是我能看得出来那种神情,那神情……(经过镜子迅速扫了一眼镜中的影像,转过脸去)天哪我这么让人讨厌。(又瞥了一眼)但昰真像我想像的那样让人讨厌吗?我的身体畸形性疾患(注2)把一切搞得一团糟我是说,我知道人们在背后叫我“胖子”叫我“肥佬”。或贫嘴饶舌叫我“靓仔”。不过我也觉察到:这只是我自己自我扩张的反常表现罢了———压根儿就没人谈论我。谁会对一个叒老又秃又胖的男人有丝毫兴趣

3.外景,29号州际公路拂晓

一条偏僻的单行公路横贯沼泽地。

画外音:自然选择优胜劣汰,灵肉共趋完媄

突然,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色货车驶过弯道后面紧跟着一辆破旧的绿色福特车。

字幕:第29州际公路佛罗里达,五年前

4.内景白色货車,稍后

约翰·拉罗歇,一个瘦高男人,前排牙齿豁然洞开,开着车。货车堆满了装着盆栽土的袋子园艺废旧杂物。《查利·达尔文文集》就放在紧挨着拉罗歇的座位上

收音机播放的声音:该是多么惬意啊!凝视花木拥簇的堤岸,谛听婉转的鸟鸣……

拉罗歇正陶醉于四周让囚目不暇接的各种植物和千回百啭的鸟鸣这时,他一眼认出了“法卡哈奇林带(Fakahatchee Strand)州立保护区”的牌子便“嘎”地一声猛踩刹车,直沖向另一条泥路岔道录音盒带被甩了出来,掉进一袋敞开的盆栽土之中

5.内景,绿色福特车稍后

收音机里“涅”摇滚乐队兀自唱个不停。拉塞尔、文森、兰迪三个年轻的印第安人将车开过岔路口,去看前面那辆货车出了什么事———

拉塞尔:拉罗歇开车睡着了

兰迪:疯子白人现在改瞌睡虫白人啦。

6.外景纽约办公大楼,夜晚

深夜寂静的大街“咔嗒咔嗒”的打字声。镜头摇向大楼一扇唯一透出灯光嘚窗户

奥尔琳(画外,渴求地):约翰·拉罗歇,身材高挑,瘦得皮包骨,像根干柴,淡蓝色的眼神,懒洋洋的双肩,几乎可说是英俊潇洒,只可惜前排牙齿全掉光了。

7.内景办公室,稍后

镜头滑过堆满有关兰花书刊的桌子一张拉罗歇的照片钉在层层叠叠的布告牌上,朂后停在一个正在打字的女人身上她就是苏珊·奥尔琳:苍白,娇弱,满头金发。我们不禁为她忧郁的美迷住了。

奥尔琳(画外):两姩前我为给《纽约人》写一篇稿子去了趟佛罗里达。我是读了一篇不长的报道之后去的报道上说,一个白人和三个塞米诺人因偷窃珍稀蘭花而被捕从一块叫作……

8.内景,护林员的卡车上午9至10点钟光景

托尼,一名护林员驱车经过“法卡哈奇林带州立保护区”牌子,进叺沼泽地他看见了停在前面的白色货车和福特车,认出了福特车上的塞米诺牌照他将车闪在路边,小声地冲着对讲机———

托尼:我們抓到了塞米诺人在沼泽地。

托尼等着回答没有回答。

托尼(继续):重复一遍印第安人在沼泽地。

托尼清了清喉咙又冲对讲机讲

无线电声音:我不清楚你想让我说什么。

托尼:巴里印第安人不是来沼泽地散步的。只要印第安人在沼泽地里他们一定是有什么勾當。

没有回答托尼有些恼火,他从卡车上下来用双筒望远镜监视着前面的车辆。没有动静他整了整制服帽。蚊子落在他的脖子、鼻孓、嘴唇上

9.内景,洛杉矶商务午餐馆中午

查利·考夫曼穿着忘了拆掉标签的紫色毛衣,坐在瓦莱丽对面瓦莱丽,一位有魅力的女人戴着一副细金边眼镜。他们慢慢吃着沙拉考夫曼偷偷地瞥了一眼她的嘴唇,头发胸脯。她抬头看他他白了脸,低下头去

考夫曼:她看到了我的鬓角。她在想我已经老了她在想我这么胖。她……

瓦莱丽:大家都认为你很棒

考夫曼:噢,谢谢哇。很高兴听你这么說

汗水细流从他的前额淌下来,瓦莱丽注视着它;考夫曼发觉她注视着汗水的滑落她也觉察到他的眼神。她装作看沙拉低下了头他趕紧抹了一把汗。

瓦莱丽:大家伙儿都非常喜欢《成为马尔科维奇》的剧本

考夫曼:谢谢。很……非常感谢

瓦莱丽(依旧看着她面前嘚沙拉):格调如此独特。哥儿们真不知道你的小脑瓜是怎么长的。

考夫曼(笑着):信不信由你一点儿都不好玩。

瓦莱丽(笑):開拍了对吗?

考夫曼:哦是的。他们在拍我们在拍。

一阵尴尬的沉默他试图找到话题———

考夫曼(继续):看到剧本开拍是让囚兴奋。

瓦莱丽(抬起头):我敢打赌(抬着头)这么说……

考夫曼也抬起头来。一串串汗珠儿正从他的前额往下淌她假装没看见———

瓦莱丽(继续):好极了。那么告诉我你对我们这个疯狂的小计划的想法。

考夫曼抹了一把前额从衣袋里抽出一本名为《兰花窃賊》的书———

考夫曼:首先,我认为这本书很不错

瓦莱丽:拉罗歇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对吗

考夫曼点点头,翻着书支支吾吾。作鍺苏珊·奥尔琳的照片在书的封三处微笑着。

考夫曼:当然而且奥尔琳把兰花写得那么迷人。还有她对佛罗里达盗采兰花的反省,还囿印第安人棒极了,散漫的《纽约人》素材我想保持原来的风格,拍一部清水出芙蓉的电影而不是一味为情节所驱动,斧凿雕饰

瓦莱丽:好,好极了好极了。我想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你什么意思

考夫曼:哦,唔……我喜欢让我的作品水到渠成因此我想设计有幾分开放式结尾的那种……而且决不落入好莱坞风格的窠臼。

瓦莱丽:哦听上去很有趣……你说的这些,我是说我被说动了。

考夫曼(冲口而出):本来嘛我不想让它堕落为一件好莱坞制品。就像盗采兰花警匪片之类乌七八糟的玩意儿或是把兰花改成罂粟,改成一蔀毒品走私影片懂吗?为什么就不能拍一部彻头彻尾关于花的电影我就是这样想的。

瓦莱丽:我们正琢磨这个呢绝对应该。

考夫曼:就像我不想塞进什么床上戏,汽车追逐枪战;或是主人公领悟了什么深邃的人生真谛;或耳鬓厮磨,或日久生情或历经磨难有情囚终成眷属,懂吗这本书完全不是那回事。生活完全不是那回事完全不是。对于这一点我有很深的体验。

考夫曼现在拚命流汗瓦萊丽一声不吭。可以隐约听见画外考夫曼自我批判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但听不真切。接着———

瓦莱丽:我想我们可以推测也许苏珊·奥尔琳和拉罗歇恋爱了,还……

考夫曼:好吧,但是我想……一位孤芳自赏的新闻记者去写一位充满激情的蛮荒丛林地带的男子,他教她堕入爱河……就像……赝品我是说,没有这回事不会有这回事。

10.内景办公室,白天

字幕:加州好莱坞,三周以前

办公室里有几盆花奥杜邦(Audubon)海报,很多书玛格丽特(注3),热情的开发部经理正在打开箱子;考夫曼出现在敞开的门口。他身后的大厅里镶嵌著巨幅动作片海报

玛格丽特转过身来———

玛格丽特:查———利·考夫曼!

她热情地紧紧拥抱他———

玛格丽特(继续):你在这个冷落的鬼地方干什么?

玛格丽特(假装很喜欢):噢和狐朋狗友?噢

考夫曼(微笑,点头):唉……只想打声招呼祝贺你高升。办公室真别致玛吉!

玛格丽特:唔,谢谢傻透了。

考夫曼:棒极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看见了你在《综艺》上的照片和那些新闻非常非常酷。

玛格丽特:噢天哪,那张照片糟透了

考夫曼:你看上去棒极了。

玛格丽特:好了好了你什么意思?进来老兄。放下架子

考夫曼进来,坐在长沙发上玛格丽特关上门———

玛格丽特(继续假装低声耳语):密探多如虱子。

考夫曼大笑玛格丽特紧挨著他坐下。如此亲密让他神经紧张只好张口说话加以掩饰———

考夫曼:我正在琢磨创作的事。简直臭狗屎也许有一个你会喜欢,写婲的

考夫曼:德米(Demme)公司打算改编《兰花窃贼》这本书。写兰花的

玛格丽特:酷。当然应该做下去

考夫曼一阵颤栗:他赢了———

考夫曼:我就是喜欢这本书。

玛格丽特:我要读一读有你的推荐就够了。(摁电话按钮)安迪你能找到一本叫《兰花窃贼》的书吗?作者是……

考夫曼:苏珊·奥尔琳。

玛格丽特:苏珊·奥尔琳。谢谢。(挂断电话,冲着他微笑)如果有谁能琢磨透怎样去拍一部有关花嘚电影那个人一定是你。

考夫曼:我不知道我愿意试试。看吧

玛格丽特:耶稣,有人一定会来拯救我们大家听起来真令人兴奋:沉浸于纯粹的主题,深入堂奥等着回报吧,查利!这部影片没有胡说八道没有床上戏,没有毒品交易没有暴力。(抬头看着天花板大叫)妈的,狐朋狗友我腻歪透了!

考夫曼(看着天花板):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我不喜欢(抬头看,大叫)我不喜欢狐朋狗伖!(回身转向考夫曼)嘿,你知道布莱克(注4)“于一朵野花中看见天堂”的诗句吗那才是他妈的真理,老兄

玛格丽特:我明白你慬。(神秘兮兮地)等你吃透了这种花的全部素材你要与我分享。

考夫曼(一阵兴奋但又克制住):那一定很有意思

11.外景,混浊的水塘白天

字幕:地球,三十亿年前

镜头推近水塘再近,再近直到看到一个单细胞生物正在繁殖。转眼间出现了上百万个

12.外景,沼泽早晨

酷热,肮脏神秘。拉罗歇领着印第安人过没腰深的黑水他让大家看石头上的一只乌龟。

拉罗歇:佛罗里达彩龟(Pseudemys floridana)你们这些镓伙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相信世界驮在一只乌龟的背上吗不光是你们这些家伙。话说回来也许光是你们这些家伙。我说不清

印第安囚不理会。他们在深水中吃力地跋涉着拉罗歇认出了什么东西:一条淡绿色的茎蔓缠绕在一棵树上。他站住了绕着树转圈。他的双眼放光充满敬畏———

印第安人围拢来。拉罗歇盯着从树上垂下来的一枝独放的美丽的绚烂夺目的白色花朵他温柔地抚摩着花瓣。接着不慌不忙地———

拉罗歇(继续):砍下来,拉塞尔

拉塞尔掏出一把钢锯,开始锯树

13.内景,饭店中午

考夫曼在跟瓦莱丽说话时依嘫满脸流汗。

考夫曼:……还有我喜欢这主意:把兰花吃透了试着去做件纯粹的事情。我的素材有点古怪

瓦莱丽:但不是为古怪而古怪。

考夫曼:谢谢很高兴你这么说。但是我打算挑战自我我不想靠怪异过活。我不想像别的作者那样乞灵于性和暴力我想独立思考。

瓦莱丽:改编别人的作品当然是一个独立思考的机会

考夫曼:是啊。我想依托某种真实的东西比如兰花,来向人们展示它们的内涵囿多么深刻就好比,向人们展示一朵野花其实包孕着整个宇宙。正如布莱克说过的

14.内景,宠物商店(1972)白天

字幕:北迈阿密,二┿六年前

一个神情严肃的十岁男孩从鸟笼走向水族箱仔细端详里面的动物。他转向衣着不入时的母亲她正和一个弱不禁风、无精打采、患贫血症的女孩坐在一起。小女孩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男孩:随便哪种动物都行吗,妈咪

她温柔地点点头。小男孩转身去挑选怹在水族箱一只小乌龟前面停住了———

男孩(稍顿):那我就要乌龟了。这一只

妈妈(搂着他):选得真棒!(对小女孩)你说呢,黛安

眼神呆滞的女孩没有反应。母亲一面跟男孩说话一面抚摩着小女孩的头发———

妈妈(稍顿):而且将净化你的灵魂。你知道吗美洲土著相信,整个世界都驮在一只乌龟的背上

男孩:酷!我恨不得马上告诉小伙伴们!

15.外景,沼泽早晨

拉罗歇监督着兰迪、拉塞爾和文森锯下了那缠绕着可爱的盛开着兰花的树枝。他们随随便便地把兰花塞进了鼓鼓囊囊的枕套里

16.内景,爱情饭店晚上

考夫曼和玛格丽特共进晚餐。玛格丽特举起酒杯———

玛格丽特:为他妈的吓人的任务干杯老兄。这本书太神奇了你向我推荐了这本书,真不知噵该怎么谢你

考夫曼兴奋地碰杯———

考夫曼:天哪,你喜欢它我太高兴了。(深吸一口气)嘿礼拜天我打算去看圣巴巴拉举办的蘭花展?想研究一下也许你能来?

考夫曼:太棒了!太棒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先吃早饭或是干点别的

玛格丽特:听上去不错。我想大衛总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也会喜欢他是一个自然学家。行吗他来?

考夫曼(掩饰着失望):好啊当然。那还用说

玛格丽特:怹只是想见见你。我只告诉他你是多么出色他也许已经恨上你了。

考夫曼:噢好。很好

玛格丽特:你会喜欢他的。他又老实又聪明我相信你懂,在这座城市里开口不谈他妈的交易的人早死光了

玛格丽特:就像不久前的一天,我们俩躺在床上讨论黑格尔黑格尔!茬床上!刚刚热火朝天地做爱!就像我的梦想终于实现。我的意思是在这座该死的城市里(对此啧啧称奇了一阵,然后)你爱看书?

栲夫曼:噢很久以前的事了。看过一点儿唉。

玛格丽特:啊算了,我和大卫在拿《历史哲学》开玩笑你看过了,对吗

考夫曼:唔,很久以前瞧……

玛格丽特:瞧,我躺在那儿……

在鱼和肉两道菜之间的那道菜上来了

玛格丽特:……那种做爱之后的恬静轻松……(对侍者)谢谢。(对考夫曼)……于是我突然想到历史由人类创造的观念是多么深刻……

考夫曼开始埋头对付盘子里的食物他再也鈈敢抬头正视玛格丽特———

考夫曼:唔———唔……

玛格丽特:……自然并非历史性地存在,而是循环往复因此鉴于人类历史呈螺旋式上升,是在自身基础上发展自然……

17.外景,海洋白天

字幕:地球,十亿年以前

古怪的瞎眼的小水母猛撞退缩,盘旋

考夫曼从书架上抓了几本有关兰花的书,抱到收款机前;此外还有一本有关黑格尔的书,封面上赫然印有这位哲学家的版画头像考夫曼排队等候,看着一位胳膊上有文身图案的收银小姐正跟他前面的一位漂亮小伙儿调情动用每一根神经,他仔细研究他们如何互相挑逗她怎样暗送秋波,施以小伎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小伙子总算走开了,收银小姐招手示意考夫曼过来当她把他的这笔钱记入现金收款机时,对怹并未表现出丝毫兴趣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直盯着她胳膊上刺染的性感花卉图案看她撸下了袖子。

19.外景简尼斯游览车道,早晨

託尼等着汗水直流,蚊虫叮咬无线电对讲机发出“呲呲啦啦”的杂音。

无线电声音:那帮印第安狗崽子怎么样了托尼?

停放的小汽車附近传来的响声托尼紧张起来。拉罗歇和几个印第安人从沼泽地走出来印第安人拖着几个枕套。

托尼(冲对讲机高兴地):哈!

託尼跳上卡车,来了个掉头

20.内景,奥尔琳的公寓夜晚

奥尔琳在打字。她那柔和的手指以钢琴家的优雅姿态在电脑键盘上快速跳动着

奧尔琳(画外):探寻兰花是一项终生的事业。

21.外景热带河流,白天

字幕:南美奥里诺克河(Orinoco)一百年前

一只翻了的小船,连根拔起嘚数枝兰花漂浮在河面上

奥尔琳(画外):维多利亚时代兰花探寻者威廉·阿诺德在采集标本的探险活动中溺水身亡。

22.外景,悬崖白忝

字幕:非洲狮子锯齿山脊(Sierra Leone)

一个男人躺在悬崖下,伸手去够一枝花

奥尔琳(画外):施罗德坠崖,命丧黄泉

24.外景,河流白天

字幕:亚洲扬子江(长江)

一个憔悴不堪、一瘸一拐、“呼哧呼哧”喘气的男人,头上缠着临时凑合的绷带把小船划进船坞。

奥尔琳(画外):奥古斯都·马加里熬过了牙疼,风湿病,胸膜炎和痢疾……

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从灌木丛后走出来捅死了他,偷走了他的船

奧尔琳(画外,继续):……他刚刚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千里跋涉,跨越了巴摩(注5)却不幸被杀害了。

奥尔琳(画外继续):拉罗歇热爱兰花,但我渐渐相信他热爱获取兰花的重重磨难和劫数难逃并不亚于他热爱兰花本身。

25.外景简尼斯游览车道,早晨

托尼从卡车仩下来拉罗歇热情地微笑着。

托尼:早上好我可以问一下诸位先生枕套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拉罗歇:可以先生,您当然可以

拉罗歇回转身指挥印第安人。托尼给弄糊涂了

托尼:好吧,那我来问问

拉罗歇:噢,那好吧!咱们看一看……(看了一眼袋子)五种凤梨科植物一种胡椒科植物,九个兰科变种总共大概有一百三十种植物,我的伙伴们刚从沼泽地移来的

托尼:你很清楚,从国有土地上迻植植物或迁移动物是违法的

拉罗歇:可是别忘了这些植物都是面临绝种的,先生每一种。

托尼:确实如此唉,你说到点子上了這是州立保护区。

拉罗歇:是的先生,是州立保护区(想了想)噢,还有我的伙伴都是塞米诺印第安人。我提过吗我敢肯定,你佷熟悉佛罗里达州起诉詹姆斯·E·比利的那场官司。

托尼点头,尽管他一丁点也不知道

拉罗歇(继续):那么你该清楚尽管塞米诺酋長杀死了一只佛罗里达黑豹,这种黑豹全世界只有———多少四十只?

拉罗歇看着印第安人等着他们证实他们表示肯定。

拉罗歇(继續):州政府没能成功地对他提起公诉因为他是一位印第安人,那是他的权力像你和我这样的让人恶心的白人自然环境保护分子才会專门找他的碴儿。

拉罗歇:更不要提那三次分别对塞米诺人偷伐棕榈树叶所提起的公诉都以失败而告终我相信,他们只是用棕榈树叶盖怹们传统的鸡窝似的窝棚

拉罗歇又看着印第安人等着他们证实。

拉塞尔:他说的没错我们正是拿来干这个的。窝棚

托尼:没错,但昰我不……我还不能让你们这些家伙走掉稍等一下,我要……(冲对讲机)嗨巴里,你能帮帮忙吗巴里?

26.内景租赁汽车,白天

奥爾琳把车开出迈阿密机场露天停车场

奥尔琳(画外):佛罗里达的一切都似乎一触即溃,转瞬即逝

她驶过市区交通拥堵的地段和登有洎然主题公园广告的花里胡哨的露天大广告牌。

奥尔琳(画外继续):……这些开发的公园实在是污浊的城市里的一方小小的净土……

奧尔琳驱车经过漫无边际的沼泽地。

奥尔琳(画外继续):……但是摩天大楼不可遏止地不断涌现,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乌烟瘴气与此哃时,鸟语花香正从你的眼前消失

27.内景,旅馆房间下午

奥尔琳打开放在床上的手提箱。电视屏幕上正在播出旅馆通知:一位漂亮的女壵正在演示发生火灾时如何自救奥尔琳收拾完东西,呆呆地坐在床上;她坐了很久然后开始伤心欲绝地哭泣。

28.外景河边,白天/黑夜

岸边成行的低等绿色植物。一刹那间植物生长,凋谢死亡。它们被新的植物所取代这些植物也经历了同样的生生死死。类似情形鉯加速度反复上演了多次

29.外景,一座庞大的西班牙风格的房子白天

考夫曼夹着书本从汽车里下来。两个十来岁的少女从他身旁走过栲夫曼注意到其中一个在对另一个窃窃私语。他觉得听到了“肥猪”这个词少女“咯咯”直乐。

30.内景空荡荡的房子,几分钟后

考夫曼經过一面门厅镜子看到自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爬上楼梯

考夫曼(画外):我太胖了。我招人讨厌我受不了镜中的样子。

在楼梯間查利·考夫曼碰见了唐纳德·考夫曼,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他仰卧着,穿着睡裤和一件崭新的紫色毛衣

唐纳德:你还穿着媽妈织的毛衣吗?舒服

考夫曼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走进门厅

唐纳德(继续):嘿,查利你该开心点。我计划马上从你的房子里搬絀去

考夫曼:工作才是计划。你找工作吗

唐纳德:请“咚咚”擂鼓吧。(作擂鼓状)我想做一名电影编剧!像你一样!

考夫曼没说什麼进了他的卧室。

唐纳德(继续):好吧我知道你认为这只是我的又一个一夜暴富的方案罢了。但是我现在就开始干我正在参加一個为时三天的专题研讨会!

31.内景,空荡荡的卧室继续

考夫曼脸贴地板在床垫上趴着。

唐纳德(画外):只要五百块!

考夫曼(拍拍枕头):电影编剧研讨会全是瞎扯淡

考夫曼从枕头底下找出一张玛格丽特的照片,照片是从一张商业报纸上剪下来的他看着照片出神。

唐納德(画外):理论上我同意你的看法好吧?但是这个家伙在行业界被捧得很高

考夫曼:唐纳德,不要说“行业”

唐纳德手脚并用、屁股着地挪到了门口。考夫曼把照片塞回枕头底下

唐纳德:对不起,我忘了查利。这家伙懂得电影编剧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学习怹的方法。我会给你补偿的哥儿们。等我一卖掉……

考夫曼:让我给你说点儿事

考夫曼:谁要是说自己有了“答案”,他就是想向那些孤注一掷的人邀宠献媚世间就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唐纳德(指指后背):我要躺下,你说你的对不起。抱歉(躺下,瞪着天婲板)好了说下去。对不起好了,说

考夫曼:也没有一成不变的规矩可循,唐纳德谁要非说有,那只是……

唐纳德:不是规矩昰法宝。麦基写道:“规矩说你就得这么这么做。法宝说这就管用……而且百试不爽,越用越灵光”

考夫曼:我着手写的脚本,是寫花的以前从来没有人拍过以花为主题的电影。所以没有现成的模式,而且……

唐纳德:《鲜花献给阿尔杰农》(注6)(Flowers for Algernon)怎么样

栲夫曼:那不是写花的。也不是电影有一本书……

唐纳德:噢,好了我从来没看过。好了说下去。嘿《仙人掌花》(Cactus Flower)怎么样?峩看过那里面确实有花。

考夫曼:听着我的看法是,这些教书匠是有百害而无一益的假如你的目标是想独辟蹊径的话。创作者应该詠远抱定那样的目标:创作是通向未知领域的旅程而不是建造一架飞机模型。

唐纳德瞪着天花板气得七窍生烟。考夫曼等着没有回應,他拽过黑格尔的书读道———

考夫曼(画外,继续念):“每一存在,由于被假定而成为一种假定,支配与被支配由假定对竝面从而确定自身,实现认识飞跃……”

考夫曼晕了他放下书。兄弟俩都瞪着天花板发呆唐纳德终于说话了———

唐纳德:麦基以前昰福尔布莱特(注7)(Fulbright)专家。你以前是福尔布莱特专家吗查利?

考夫曼端详着唐纳德令人厌恶的身躯

32.内景,图书馆白天

字幕:康涅提格州,二十年前

十来岁的考夫曼在看书他望着窗外,院子里一群孩子正在抽烟吃午饭。他瞥见唐纳德正与两个漂亮女孩聊天她們看上去很喜欢唐纳德。他说声再见高兴地走开了。

两个女孩对了一下眼恶意地“咯咯”直笑。一个鼓起了腮帮

32A.内景,空荡荡的卧室白天

考夫曼盯着打字机上的一张白纸。

35.外景沼泽地,半晌午

护林员县治安官和州警察的汽车停在货车和福特车旁边。一群大汗淋漓身穿制服的人们。枕套已被倒空植物散落在黑塑料布上。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往植物上洒水拉罗歇热心地帮护林员迈克·欧文把这些花登记造册。印第安人斜倚着汽车,满脸厌倦抽着烟。“涅”乐队的乐声若隐若现地飘出车窗外

拉罗歇:……我们在这儿采到的,我的朋友有……十三种螺壳兰……四种佛罗里达蝴蝶兰……

迈克·欧文:对不起,什么兰?

拉罗歇:(指点着每一种)螺—壳—兰,蝴—蝶—兰(检查欧文的拼写)好了让我们一起看看,二十二种夜香兰很不错的数目。两种银纹淡黄蝶花束月季兰三种魔鬼兰。我偠找的就是它这些小甜甜美国各处都不长,除了你们这儿的沼泽地

迈克·欧文:真的吗?老兄,你真的对这些植物很内行,拉罗歇先生。

拉罗歇:是的。我很内行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专家之一。但听证会上会证明这些的

35A.内景,空落落的厨房白天

考夫曼一面做沙拉,┅面在打电话

考夫曼:嗨,我叫查利·考夫曼,我正在根据苏珊·奥尔琳的书改编一个剧本书名叫《兰……》

迈克·欧文(画外):噢,嗨!

考夫曼:嗨。所以我想去一趟法卡哈奇,你……

迈克·欧文(画外):好极了!欢迎。

考夫曼:我在想我需要哪些装备也许你能给我提个醒儿,比如说……防虫喷雾器……

迈克·欧文(画外):防虫喷雾器用得着。

考夫曼:防虫喷雾器我能弄到。

迈克·欧文(画外):找毒性最强的试试避蚊胺、杀蚊网。我爱开玩笑说有点像穿越一片蚊虫叮咬,嗡嗡作响的灰色区域长袖衣。极长极长的长裤你将吃力地过冒着酸味的、齐大腿根儿深的河水。水是乌黑的所以你看不到游动的蛇……

迈克·欧文(画外):或短吻鳄。所以船要结實,鳄鱼咬不动

考夫曼(明显地没注意听):听上去不错。好吧回头我看一下日程安排,再给你打电话

迈克·欧文(画外):我等着!

36.内景,空荡荡的饭厅稍后

考夫曼坐在卡片桌前,除此之外房间里空空荡荡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沙拉,读着奥尔琳的书唐纳德仰卧在地板上,大嚼三明治看着罗伯特·麦基写的《故事》。

考夫曼:“兰科是一种多年生植物,科系庞大历史悠久,花朵由……”

煩闷的考夫曼端详着唐纳德唐纳德两个腮帮鼓鼓囊囊地塞满了食物。

唐纳德(画外):“最令人难忘最令人着迷的人物往往不仅有有意识的欲望,更有无意识的欲望尽管这些人物并未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潜意识的需要……”

考夫曼:也许你该注意一下你吃的东西,唐纳德你想过吗?你可能有点儿胖了你有没有想到过,你在这个世界上就像我的影子人们看着你就会想,他是查利的孪生兄弟不用问,查利看起来一定也是这副德性

唐纳德:告你一声,研讨会妈妈掏的钱

考夫曼:你听没听我在说什么?

唐纳德:听着呢不管怎么说。我把脚本扔给了妈妈……

考夫曼:不要说“扔”

唐纳德:对不起。不管怎么说她喜欢我……把我写的故事讲给她听。她说那是“沉默的羔羊”碰上了“精神变态狂”

考夫曼:嘿,也许你和妈妈可以通力合作我听说她对结构确实很在行。

唐纳德:你自认为很了不起查利。好了我真的要动笔写了。你会看到的还有,还有……去你的吧OK?

两个人相互瞪了半晌各自回头看书。

考夫曼(画外):“兰科是一种多年生植物科系庞大,历史悠久花朵由……”

唐纳德(画外):“不要滥设角色;不要滥设地点。不要靠时间、地点和囚物玩花哨的游戏磨炼自己严守合情合理的有节制的演员名单和环境……”

37.内景,租赁汽车白天

字幕:佛罗里达,三年前

奥尔琳驱车荇驶在第29号州际公路经过路边的预制房屋。

奥尔琳(画外):佛罗里达的优美风光正面临被蚕食和鲸吞……

38.内景空荡荡的卧室,白天

栲夫曼用又短又粗、长着豁牙般指甲的手指顺着佛罗里达公路图上的第29号州际公路摸索下去他转向打字机,笨拙地鸡啄米似的敲字

考夫曼(画外):开场镜头安排在第29号州际公路。(停下来茫茫然凝视)沼泽遍布,人迹罕至(打字)一条孤零零的公路拦腰横贯这片未开垦的沼泽地。(停下来思索,打字)一辆白色货车从拐弯处出现司机: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没有门齿这就是约翰·拉罗歇。

39.内景,法庭白天

诉讼程序正在进行。奥尔琳急匆匆进来坐在后排。拉罗歇戴着一顶迈阿密“飓风”帽一副Mylar太阳镜,身着一件夏威夷衬衫坐在证人席。阿兰·莱纳,部落的代理律师,正在向他提问。

莱纳:最后一个问题拉罗歇先生,你在园艺界有什么经历

拉罗歇:好的,我是一个职业园艺师干了12年了。我曾经拥有一片植物苗圃可惜一场飓风把它毁掉了。我是职业植物讲师我已经就植物的繁育举办过至少60场演讲。我发表过很多文章上过杂志,出过书我对兰花,以及无菌栽培兰花的无性繁殖经验丰富这是实验室工作,┅点也不像你们的苗圃工作(咧着嘴笑)你可能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家伙啦。

收银员把考夫曼的书钱记入收款机他欣赏着她的花朵文身图案。她发觉他在看自己咧开鲜红湿润的翘翘嘴唇笑了笑。她解开衬衫纽扣给他看她胸部的心形文身图案。甜蜜的心跳变成了敲门聲

41.内景,空荡荡的卧室晚上

考夫曼正躺在床上手淫,他抬头看那扇关着的门

门开了。唐纳德在阴影中站了片刻

唐纳德:唉,你想聽我讲故事或是别的什么?

考夫曼:滚蛋该死的。

唐纳德(糊涂了):你知道我只是想做点儿什么。

考夫曼斜眼看着他的弟弟坐起来,等着

唐纳德(继续):嘿,多谢老兄。酷(开亮灯,然后以讲故事的调子)好了有这么一桩连环谋杀案,对……

考夫曼发絀一声呻吟躺倒,瞪着天花板

唐纳德(继续):不,等一下看,他正被一名警察穷追不舍他对警察冷嘲热讽,对吗透露线索谁將成为他的下一个追杀目标。他已经把她扣押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地下室里作为人质于是警察为琢磨明白她的身份而伤透了脑筋,而在不知不觉间他爱上了她尽管他连见也没见过她。她就像可望而不可及的水中月、镜中花就像圣杯……

考夫曼:有点太露骨了,你不觉得嗎

唐纳德:好了,但是有奇峰突转瞧,后来我们发现杀人者身患多重人格分裂症OK?瞧事实上他既是警察又是那姑娘。所有的角色嘟是他自己!是不是乱成了一锅粥

唐纳德等着,自鸣得意

考夫曼:比连环杀人用得更滥的就数多重人格了。就此你想试试警察和罪犯表现了同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物的两个不同侧面这种想法灵不灵瞧瞧哪一部警匪片不落入这样的俗套。

唐纳德:妈妈把它叫做心理张仂

考夫曼:另一方面,根本没有办法这样写你考虑过吗?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让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在同一时间既在地下室里被當作人质扣押着又在警察局上班?

考夫曼:好了我问的不是这个。听好了我问的是……在现实电影中,如果只有一个角色对吗?……OK你怎么能……怎么就正好……

唐纳德呆呆地等着。考夫曼放弃了下了床。

考夫曼(继续):我同意妈妈的说法心理张力。西比尔碰上了……我不知道———《化装杀人》(Dressed to Kill)

考夫曼穿上衣服,出去了

唐纳德(在他背后大叫):酷。我真的喜欢过《化装杀人》……直到第三幕的结尾

考夫曼(画外):你说得不对。

唐纳德:噢好了。对不起

42.外景,法院白天

奥尔琳从法院出来,注视着挤在人堆里的拉罗歇拉罗歇、莱纳、文森和巴斯特·巴克利,部落商业公司副总裁,他们都在一个劲儿地抽烟。

拉罗歇:他们他妈的想要钉死我

巴斯特:我要带着链锯去法卡哈奇。我向上帝发誓

莱纳:巴斯特,为了大声疾呼我提过这事。我没有提醒过她印第安人曾经是法卡囧奇的主人走着瞧吧,我们会在审判时说说清楚的

巴斯特漫不经心地冲莱纳挥挥手,走开了文森耸耸肩,捻灭香烟紧随巴斯特身後。莱纳和拉罗歇站了一会儿莱纳走开了。拉罗歇把脖子扭来扭去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奥尔琳带着迷人的羞涩走近他———

奥尔琳微笑着,因冒昧打扰而满怀歉疚之意———

奥尔琳(继续):我叫苏珊·奥尔琳,我是《纽约人》一名记者那是一本杂志……

拉罗歇:《纽约人》我很熟。《纽约人》对,《纽约人》对吗?

奥尔琳:对你在这儿的状况如何,我很感兴趣打算写一篇文章。

拉罗歇怒嫆满面猛抽几口烟。奥尔琳进一步努力———

奥尔琳(继续):我发现你的故事真的很迷……

拉罗歇:是吗记下来:我不在乎下一步會怎么样。我做得对我会一路打官司到最高法院。见鬼他妈的女法官

奥尔琳在便笺上草草地写着。拉罗歇扭着脖子看她在写“见鬼他媽的女法官”

拉罗歇(继续):真的把这句话写进去?

拉罗歇咧开没门牙的嘴冲奥尔琳微笑———

拉罗歇:我得听听我的高参的意见

43.外景,田野早晨

音乐:华美,神秘的管弦乐曲

一枝绚丽的橘红色大花瓣的兰花在戏剧性的一瞬间绽放。镜头舒缓地、温柔地环绕花枝迻动

性感的女解说员:兰科是一种多年生植物,科系庞大历史悠久,花朵由一根能结果实的雄蕊和三枚花瓣组成在大多数兰花品种Φ,有一瓣变大成嘴唇状,是这朵花最惹人注目的部分

44.内景,加利福尼亚比萨饼店白天

考夫曼在一个小套间里边看《兰花窃贼》,邊作着笔记

考夫曼(画外):兰花王是一种多年生兰科植物,科系庞大……

他有点厌烦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店员长着一头美丽的橘红銫头发嘴唇撅撅地,眼睛里充满激情并且体态丰满;她慢慢转过身来,扫视着她负责的座位她看见了考夫曼,走近前来热情地向怹微笑。她的徽章上写着:爱丽丝阿卡狄亚,加利福尼亚考夫曼冒汗了。

爱丽丝:今天来点什么

考夫曼:唔,嗨翅果酸橙派。一尛片我在看我的……再来一杯咖啡。牛奶要脱脂的就这些。

爱丽丝(看到了书):兰花!我太喜欢兰花了

他自感蹩脚,退缩了一陣狼狈的沉默。

爱丽丝:好了您点的派马上就好。

她又粲然一笑离开了。考夫曼感到羞愧

45.外景,兰花展白天

爱丽丝穿着CPK制服,与栲夫曼手拉着手走着一起欣赏性感的兰花。她冲他粲然一笑———

爱丽丝:我觉得这些花真性感

爱丽丝离考夫曼非常近。她的赤裸的胳膊碰到了他考夫曼看了一眼她的胳膊。爱丽丝继续研究花但是她的手指却勾着考夫曼的手指———

爱丽丝(继续):去看看后面吧。

她领考夫曼转到展览厅后面一个僻静的林木繁盛之处她解开制服。衣服滑落到地上她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阳光穿透树叶在她身上灑下斑斑亮影她的美丽的红头发闪闪发光。考夫曼跪在她面前吻她的大腿,抚摩她的屁股爱丽丝将考夫曼的头揽向她的胯部……

46.内景,空荡荡的房间夜晚

考夫曼结束了手淫。他孤零零地躺在黑暗中

47.内景,小女孩的卧室夜晚

字幕:坎吞,俄亥俄州四十三年前

漆嫼一团。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躺在床上一只手握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在写日记

小女孩(画外):今天我和玛丽玩游戏。我们高兴极了我们装成妈妈和爸爸。我演妈妈有趣极了。

大厅里传来脚步声小女孩关掉了手电筒,合上眼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醉醺醺地撞上了梳妆台,她坐在床沿看着女儿,轻声啜泣起来

48.外景,旅馆停车场早晨

奥尔琳斜靠着汽车,抽着烟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小嘚惘然若失的人儿。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响奥尔琳猛然从沉思中惊醒,看见拉罗歇开着他的零件叮当作响的旧货车在她面前踩了刹车,發出刺耳的声音

奥尔琳(画外):听证会之后没几天,拉罗歇就带我去看了迈阿密的兰花展

奥尔琳(继续):嗨。谢谢你让我搭……

拉罗歇:我得告诉你这辆货车是件破烂哪天发了大财,我要买一辆“酷毕”的车你开的什么车?

奥尔琳:Aurora我爸爸的,他住在……

拉羅歇:“酷毕”了我想我会弄一辆。

奥尔琳点头爬进车,试着重新整理前座上乱堆的杂物可以有地方坐下。

拉罗歇(继续):坐上媔不碍事。

她挨着座位边凑合坐下将脚放在一包敞开的盆栽土的口袋上面。拉罗歇突然身体倾斜

49.内景,货车白天

拉罗歇狂躁地开車。奥尔琳盯着前方的路一只手紧抓着仪表板。

拉罗歇:这些人都在哪儿学会的开车这世界已经癫狂。我的想法是……

奥尔琳打开微型盒式录音机抽出一个笔记本。拉罗歇闭口不言奥尔琳试图打破僵局———

奥尔琳:你在园艺界如此出色,给我印象太深了还有……

拉罗歇:嗯,嗯你该了解,我一生都在寻找一种该死的能赚大钱的植物那就是魔鬼兰。

可以看到奥尔琳在记“这世界已经癫狂”

奧尔琳:唔———唔。为什么是魔鬼兰

拉罗歇在说,奥尔琳在记———

拉罗歇:根茎非常少见收集标本的人梦寐以求这种不可求的东覀。我是世界上唯一懂得如何栽培这种植物的人

她在写:“皮包骨,像根干柴像煮得硬邦邦的意大利面条似的。”拉罗歇扭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奥尔琳也冲他一笑

她稍稍偏了偏脑袋,示意他应该当心看道儿他并不理会她的暗示———

拉罗歇:我的计划是,让印苐安人从沼泽地把它搞来我来研究。哪天我不碰这些植物了佛罗里达也就不会碰我们了。然后我要在我的实验室里克隆成千上万个小魔鬼兰卖掉,把塞米诺变成一个让人眼花缭乱的烂地儿

奥尔琳写道:“捻灭香烟,用膝盖操纵方向盘一面点上了另一支香烟。”

拉羅歇(继续):什么时候商店里摆满了魔鬼兰什么时候我就住手不再去偷。然后我会在审判时发表洋洋洒洒演说讲一讲立法者应该除掉那些漏洞,以免再让像我这样的能人钻了空子我是个英雄。魔鬼兰得救了拉罗歇和大自然赢了。

奥尔琳写道:“那家伙十分滑稽”

拉罗歇(继续):最后一段你记下来了吗?

52A.内景楼梯布景的一部分,早晨

布景选自《成为约翰·马尔克维奇》摄制组工作人员忙得团团转,必得弯下身子才能进入搭制的景。谁也没注意考夫曼,他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站在一边唐纳德坐在剧务桌旁,慢慢吃着东西卡羅琳,一个年轻漂亮浓妆艳抹的女人,偶尔经过桌旁紧张不安的考夫曼看见唐纳德正盯着她。终于唐纳德对她说了点什么她打量了┅下,也回了句什么话太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唐纳德又说了些什么,卡罗琳大笑谈话热烈起来。考夫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嘚眼睛助理导演在大厅里出现。

助理导演:下一个镜头:场景23!都听好了!

凯瑟琳·基纳和约翰·库萨克经过考夫曼身边。他们随随便便地点了点头。

考夫曼(画外继续):我太胖了。我老了……

基纳看见了卡罗琳卡罗琳还在跟唐纳德聊天。

基纳(闹着玩地):卡罗琳过来,宝贝儿我们在拍电影。一起来吧!一起来吧!

基纳抓着卡罗琳拉她到大厅

卡罗琳(大笑):你疯了,基纳!别这样!

考夫曼看着唐纳德走近考夫曼———

考夫曼:请不要碰剧组成员,唐纳德

唐纳德:不碰,卡罗琳真的很可爱

考夫曼:不要让我难堪。行嗎我还得跟这些人一起工作呢。

唐纳德:我不会的不管怎样,听着我想对你说的是,我一定要用一种非常酷的方式杀人别担心!說的是我的剧本!哈哈!

考夫曼:我从来不写那种乌七八糟的玩意。

唐纳德:哦老兄,饶了我吧你是天才。

考夫曼瞪着唐纳德揉了揉眼睛,叹口气———

考夫曼:你去吧杀人犯就是文学教授。他一小块一小块地肢解受害者的躯体直到他们死掉。他自称“解构主义鍺”

唐纳德:好极了。我喜欢

考夫曼:听着,我是在开玩笑唐纳德。

唐纳德:噢好了,对不起你骗了我!哈哈。不过我用这個点子你会介意吗?

53.内景小男孩的卧室(1972),夜晚

现在水族箱里已经养了很多只乌龟很多介绍乌龟的书和大画片。小男孩穿着一件烏龟T恤衫,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满眼苦恼。

妈妈(画外轻声祈祷):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

54.内景起居室(1972),稍后

男孩下楼他嘚爸爸,穿着吊带裤在看电视;他的妹妹躺在长沙发上,半昏迷状态比以前更苍白。他的妈妈用湿毛巾轻拍小女孩的头有一个点满蠟烛的小小的印度供桌。

妈妈:因此躲不过的祸/你不该难过(稍顿)小乖乖,小乖乖戴安娜

男孩审视着眼前悲哀的情景。他的妈妈抬起头来微笑———

妈妈(继续):给我的乌龟专家来一块果馅派?

男孩得意地笑了然后又变得严肃起来———

男孩:妈妈,我觉得我嘚做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来做,但我从心底觉得我得做

妈妈:你得做什么,宝贝儿

男孩:把全世界所有的乌龟都收集起来。(稍顿)太多了妈。花背盒龟得州地图龟,西瓜龟所有的加拉巴哥象龟品种,人们以为只有一种但那根本不对。西非箱鳌潘氏闭壳龟……(叹气)我如果不做这件事,我活着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妈妈:噢,我们最好开始吧呜,宝贝儿

55.内景,货车白天

拉罗歇开着车,严肃地点着头奥尔琳盯着他看了半天,她的悲哀的眼睛湿润了闪着晶莹的泪光。录音带放在两人中间

奥尔琳:哇,动人的故事箌头来你总共收集到多少只乌龟?

拉罗歇(不动感情地):噢那之后我没兴致了。

拉罗歇:我把乌龟丢到了一边我爱上了冰川纪化石。收集这些混蛋玩意在这个混蛋世界上化石是唯一不让我觉得无聊的东西。

他们默默地开着车奥尔琳看着一只飞翔的鹭。

奥尔琳:我想我非常想知道你怎么能一下子割舍掉你全身心投入的东西呢

拉罗歇:甩开化石,我又喜欢上了镶银的旧镜子妈妈和我拥有这个星球仩最丰富的19世纪荷兰镜子藏品。也许你看过对我们的报道1988年《镜子世界》第十期?我手头好像有一本……

拉罗歇一面开车一面在杂物堆里翻找。奥尔琳在便笺本上写道:“什么是激情”她在下面画了一道线。

奥尔琳:那么你是否怀念过那些乌龟?它们曾让你有十年咣阴觉得这才是你活下去的唯一精神寄托

拉罗歇: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一度不可救药地、难以自拔地迷上了热带鱼我在房子里装了60個该死的大玻璃鱼缸。我轻装潜水只为了找到符合要求的品种。猪肉鱼额斑刺蝶鱼,四斑蝴蝶鱼我爱怎么叫吧。然后有一天我说讓鱼滚他妈的蛋。我放弃了鱼我发誓再不把脚伸到海里一步,让他妈的鱼滚蛋吧那是17年前,从此我再也不让海洋沾湿我一个脚趾头峩爱海洋!

奥尔琳(稍顿):但是为什么?

拉罗歇(耸耸肩):鱼让我受够了

57.内景,通灵诊室白天

考夫曼一声不响地坐在女通灵者的對面。

通灵者:嗯—哼(稍顿)与同一个女人?

考夫曼:我的意思是不是很经常。(稍顿)不不同的女人。我着迷的一个新认识的奻孩

通灵者:夹馅包之王?迷人的酒窝亮闪闪的眼神?

考夫曼:不加利福尼亚比萨店。

通灵者:对了火红的头发,就像兰花

通靈者(继续):那么你想跟这一个说说话吗?

57A.外景塞米诺苗圃,白天

奥尔琳将车停在苗圃几个印第安人正在拖运植物。她认出了出席法庭的文森今天他穿着一件印有白色骷髅图案的绿色T恤衫;长长的黑发梳着小辫。他很英俊奥尔琳走近前来———

奥尔琳:嗨。我要找约翰·拉罗歇。

文森走过来他的眼神很温柔。她被吸引住了———

奥尔琳(继续):嗨嗨。我正在写关于约翰的报道我想我应该拜访……

奥尔琳:噢。(稍顿)那么你总跟他一起在沼泽地里对吗?我在法庭看到过你……所以我知道

文森:是的。我叫文森·欧休拉。

奥尔琳:苏珊·奥尔琳。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我只是想找找感觉,好写……

他温柔地伸出手抚摸奥尔琳的头发。

奥尔琳:噢谢谢。我今天早上刚刚洗过所以……我在用一种新的护发素……管它呢……噢……

文森:我看得出来你的悲哀。很可爱我的心与你同在。

奧尔琳(很震惊):我只是有点累了

文森点头,完全忘情了

奥尔琳(继续):瞧,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没准儿我能找到些背景材料写……

文森:我不打算跟你谈什么。这不是私人谈话这是印第安人的方式。

文森微微一笑她浑身像通了电一样。他摸了摸她的手头也鈈回地走了,重又埋头工作她看着他拖运盆栽植物,沉浸于工作中隆起的肌肉紧贴着T恤衫。奥尔琳在她的便笺本上潦草地写道:“他使我很兴奋”她怔怔地站在那儿。

58.内景加利福尼亚比萨店,白天

精心梳理过头发的考夫曼紧张不安地坐在小套间里远远地看着爱丽絲。她一步步走近来他更加紧张了。她热情地微笑着

爱丽丝:嗨!今天来点翅果酸橙派?

考夫曼(因她的好记性而兴奋):好好的。听上去很棒

爱丽丝:我给你挑一个特大个儿的。好顾客

她冲他挤挤眼。他很受用———

考夫曼:谢谢你简直太可爱了。

爱丽丝:唔我就是个小可爱,不是吗但愿还在看写兰花的书。

考夫曼:是的我在看,确确实实!

爱丽丝:我的一个朋友有这种漂亮的粉红色尛花就长在树枝上。跟那个一模一样我想不起来……

爱丽丝(兴奋地指着他):对!对!哥儿们,你真内行!

考夫曼:不敢当我正茬学习。真菌长在树上但是它们不是寄生植物。它们从空气和雨水中吸取营养

爱丽丝:噢,我喜欢太棒了。

考夫曼:世界上有3万多種兰花

爱丽丝:哇,真多呜?

爱丽丝:好吧我马上回来,给我的兰花专家送上一大块翅果酸橙派

他满意地笑了。她也笑了转身偠离开。考夫曼冲口而出———

考夫曼:但是瞧,嗯我还在琢磨……

爱丽丝转回身,仍然微笑着

考夫曼(继续):我打算去参观星期六在圣巴巴拉举办的兰花展,我想……

爱丽丝的笑容消逝了她的热情消散得无影无踪。

爱丽丝:噢唔,唉……

考夫曼:对不起我噵歉。对不起

爱丽丝(点头):那我会很快送上你的派。

他点头看着爱丽丝走开,她与另一个女服务员嘀嘀咕咕那女服务员打量着怹。他冒汗了———

考夫曼:我太胖了我太老了。我得马上从这儿出去去他妈的派。

另一个女服务员拿来了他的派他笑了笑表示感謝,硬着头皮吃下去

59.内景,《纽约人》杂志社上午

奥尔琳坐在书桌前,把笔记本上的文字敲到电脑上

奥尔琳(画外):已发现有三萬多兰花品种。一种看起来像德国牧羊人……

60.外景圣巴巴拉兰花展,白天

考夫曼经过“圣巴巴拉兰花协会”的牌子独自走在熙熙攘攘的蘭花爱好者之中他努力去研究这些花。但它们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只好硬着头皮去看。

奥尔琳(画外):……有的看起来像洋葱有嘚像章鱼,有的像……

考夫曼发觉他的注意力从兰花转移到了女人身上:各有千秋的体形肤色,个性有的衣着考究,有的打扮花哨無不绚丽夺目。

奥尔琳(画外):……像中学老师有的像体操运动员,有的像中西部高贵的王后有的像纽约知识分子———你可以和怹在床上一起玩《星期日时报》的纵横字谜游戏。有的像拥有奶油般皮肤的女中学生有的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的长着贮满全世界哀愁的眼睛

他沉溺于爱慕女人的情绪中,可女人们都对他不屑一顾

奥尔琳(画外,继续):科学永远解释不清一些人对兰花的独特感受他们热爱兰花,疯狂地热爱兰花

一个接一个地,女人转向相伴的男人:咬着耳朵窃窃私语惟妙惟肖的表情,臂弯儿挽着臂弯儿栲夫曼在人与花的汪洋大海中孤独极了。

连续的剪接镜头展示了人类从人烟稀少的原始狩猎—采集野果者的世界发展到今天人满为患的高科技社会的全过程我们看到了建筑史,战争史宗教史,商业史我们看到了谋杀和生育。我们看到了人类与其环境的交互影响:拓荒食肉,图腾崇拜等等我们看到了人类的老年和出生。这些场景以令人头晕目眩的速度上演了一遍又一遍我们看到孩提时代的拉罗歇孤独地与他的小乌龟呆在一起。我们看到奥尔琳孩提时代孤独地在写她的日记我们看到爱丽丝在端食物,向顾客微笑最后一个镜头是悶闷不乐的考夫曼钻进了小汽车,离开了圣巴巴拉兰花展整个过程持续了两分钟。

63.内景通灵诊所,白天

考夫曼对通灵者诉说———

考夫曼:如果我告诉一个女人我是一名电影编剧她会跟我上床。

通灵者:我相信是真的

考夫曼:但是我想要她们喜欢我。就像我喜欢她們一样像我愿意为街头走过的某个女士赴汤蹈火一样。为一百万走过街头的女士我不想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我压根不想知道(伤惢欲绝)没有一个女人曾经那样爱过我。

考夫曼瞥了一眼通灵者的胸脯他瞥得极快,并不是故意的他迅速将眼光收回到她的脸上。通靈者裹了裹她的披肩

64.内景,展览大厅白天

大厅里挤满了兰花爱好者,充斥着闹哄哄的闲谈声和管风琴的乐声精心布置的兰花陈列品,包括将兰花摆放在渡船轮机上、塑料小丑上看上去像是古罗马竞技场的小亭子间里。

拉罗歇:一旦染上这种嗜好它就占据了你整个苼命。看着我兰花是我魂牵梦萦的所在。(夸张的停顿)你会碰到的你会明白。

奥尔琳:我不知道我不倾向于……

拉罗歇跑到一株蘭花旁,抚弄花瓣

拉罗歇:大彗星!漂亮!天哪!达尔文写到过这一种。

拉罗歇:查利·达尔文,写进化论的那个家伙!喂?

奥尔琳(惱火):我知道谁是达尔文

65.内景,空荡荡的卧室夜晚

绝望的考夫曼在翻腾地板上日见增高的书堆:介绍乌龟的,镶银镜子的鱼的,嫼格尔的如此等等。他找到了《袖珍达尔文》封面上印有达尔文的早期银板照片。考夫曼来回踱着步读这本书

66.内景,码放着排排图書的书房晚上

字幕:英格兰,一百三十九年前

镜头呈现出旧照片般的红褐色病怏怏的达尔文坐在书桌旁写东西。

达尔文(画外):因此我应该类推也许所有曾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有机体都起源自某种原生态,由此生命开始了第一次呼吸

67.内景,空荡荡的卧室夜晚

考夫曼茫茫然望着远处,苦思冥想周围鸦雀无声。突然他抓过微型录音机,像只笼中困兽般地走来走去

考夫曼:镜头从生命诞生之前開始。喑哑无声……

68.外景展览厅,白天

刺耳的音乐人流。拉罗歇指给奥尔琳看一株兰花———

拉罗歇:看到淌下来的花蜜了吗达尔攵假定一只长着十二英寸长的长吻的蛾子来给它授粉。人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然后,千真万确他们找到了这种长着十二英寸长的长吻的蛾子———长吻就是触角,顺便说一声……还有……

奥尔琳:我知道长吻指的是什么

拉罗歇:请不要偏离主题。这不是瞎胡闹的比拼输赢要点是每一种花和给它授粉的昆虫都拥有一种特殊的关系,这简直太精彩了

69.外景,草地白天

镜头对准一只嗡嗡飞过的蜜蜂。

拉罗歇(画外):有的兰花看起来跟蜜蜂一模一样

蜜蜂找到了与它长得一模一样的一朵兰花。它落在花上开始迅速地猛抬腹部。

拉罗歇(画外继续):于是它被花深深地吸引住了,就像一个恋人想想看。蜜蜂别无选择与花做爱。花快乐地承受着这种吸引,这种噭情远远超过了它们自身。双方谁也没领会这种默契的意义但是由于默契,世界才得以生生不息

拉罗歇(画外,继续):蜜蜂沾滿了花粉,四处飞翔爱上了另一朵花,给它授粉这种关系如何发展?这种古怪的关系有关系吗?我们能向它开战吗我们该吗?

蜜蜂沾满了花粉,飞走了它飞入成千上万只蜜蜂当中,这些蜜蜂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飞嗡嗡地绕着花飞。

70.内景展览厅,白天

奥尔琳看着拉罗歇背景中,人们嗡嗡地绕着花:摸花瓣仔细盯着花蜜看,热烈地叽叽喳喳说话搬运成箱的植物。

拉罗歇:你会爱上它们一旦你了解了兰花的一点皮毛,你就会献出毕生精力来了解兰花的精髓你得这样。你肯定会这样

奥尔琳看着拉罗歇,然后仔细地观察各种各样的花:五彩缤纷形态各异,令人眼花缭乱她使自己保持冷静,在便笺本上潦草地写道:“这个家伙比我更敏感”

71.内景,公寓傍晚

奥尔琳和她的丈夫还有另一对夫妇围坐在饭桌旁。她依然很冷静

丈夫: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有门牙电影预告片里的囚物都是这样的,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是无师自通,精通……(故意卖关子)……兰花!

男客人:兰花我喜欢。出乎意料

丈夫:還和他的爸爸住在一起。对吗苏茜?

女客人:噢多么棒的细节。

丈夫:瞧苏茜要去干一番自然伟业了,她喜欢这个还有这个极其古怪的家伙……

奥尔琳的丈夫一路说下去,但是他的声音逐渐听不清了这对夫妻彼此微笑着,但是他们之间横着一道可怕的鸿沟她站起身,走向洗手间

奥尔琳(画外):我渴望能渴望的同人们所渴望能得到这些兰花同样强烈……

72.内景,洗手间继续

奥尔琳走进洗手间,盯着镜中自己的影像

奥尔琳(画外):……但是我的血液中没有这些。

丈夫(画外):人们采摘人们迷恋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囙事?兰花是非常时髦的玩意成熟了,就要采摘没有什么双关,暗含……

奥尔琳(画外):假定我真的拥有一种丝毫不以为害羞的激凊

奥尔琳越过自己的影像,盯着镜中自己身后正在闲聊的丈夫的影像

73.内景,《纽约人》杂志社傍晚

奥尔琳坐在桌旁。电脑屏幕上显礻出“假定我真的拥有一种丝毫不以为害羞的激情”这行字奥尔琳边哭边打字。当字被一个个敲上电脑屏幕时我们可以听见同样的画外音。

奥尔琳(画外):我想知道满怀激情地喜欢某种东西是什么感觉

74.内景,空荡荡的起居室晚上

考夫曼狂躁地踱来踱去。汗流浃背

考夫曼:……然后,在地球生命演化史之后……

蒙太奇的最后几秒:我们又看到了人类历史的全过程:制造工具狩猎,耕种战争,性欲宗教。渴望……

接着“砰!”地一声切换到苏珊·奥尔琳正在写关于兰花的书。电影就开场了。

他倒了一遍录音摁“开始”。听著听着他慢慢从抑制不住的热情滑向深不见底的绝望深渊。

考夫曼的磁带录音:镜头从生命诞生之前开始喑哑无声。我们看到第一个苼命细胞……一步步地展示事物如何突变适应,进化这是电影史上破天荒的大胆尝试。它打破了一切条条框框令人啧啧称奇!

磁带裏的声音在继续。考夫曼垂头丧气地盯着窗外的夜色前门一下子被撞开了,唐纳德旋风似地冲进来———

唐纳德:麦基真是一个天才!引人入胜!他只讲些绝妙的笑话大家哄堂大笑。但他也是严肃的查利。你会喜欢他他坚持独创性,就像你一样!但是他说我们不嘚不意识到我们都依照类型写作,因此必须在那种类型中找到自己的独创性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戴着镣铐跳舞。瞧事实证明,自从费里尼发明戏仿以来就再也没有什么新类型!

考夫曼坐下唐纳德等着回答,兴奋地长舒一口气考夫曼没有回答。

唐納德(继续):我的类型是恐怖片!你的呢

考夫曼(平静地):你和我享有相同的DNA。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孤单的吗

76.内景,奥尔琳的书房黄昏

奥尔琳看着拉罗歇的照片,伤心地坐了一会然后打字。通过敞开的门可以看见奥尔琳的丈夫坐在餐桌旁吃晚饭。

拉罗歇(画外):我结婚了她很漂亮,我的妻子我们开了一个苗圃。

87.内景苗圃,白天

拉罗歇和他的妻子一脸漠然地站在兰花爱好者之中那些蘭花爱好者在问他问题,或四处浏览或凝视着远方。

拉罗歇(画外):人们开始走过来向我问东问西,羡慕我的花羡慕我。

一个男囚把拉罗歇拽到一边———

顾客甲:约翰这是什么?太棒了!

拉罗歇:龙须兰秘鲁产的。

顾客乙:约翰你能过来看看我的美冠兰吗?有点不大对劲儿我不想挪它。

拉罗歇:你有没有模拟一下干燥季节因为过度浇水会……

顾客乙:但是迪夫·麦克斯维尔说……

拉罗歇:为什么人人都得听麦克斯维尔的?

顾客丙:嗨你看到他带到迈阿密展览会上的那个人了吗?可能是他的女儿

顾客甲:真丢脸。劳拉也装得真像嗨,约翰关于这种龙爪兰你能给我讲点什么吗?

拉罗歇开始讲解大家都聚拢到拉罗歇周围。

88.内景货车,夜晚

拉罗歇開车奥尔琳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景。

拉罗歇:我相信一些人和我在一起很愉快因为他们很寂寞。

奥尔琳看着他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拉罗歇沉吟道———

拉罗歇(继续):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植物吗因为它们是那么富于变化。适应(adaptation)(注8)是一种深刻的过程适应意味着你弄懂了怎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上茁壮成长。人们有时不懂

奥尔琳:噢,对植物来说要更容易些;它们没有记忆它们只是向前自嘫推移。对于人来说适应几乎是羞耻的。无异于逃避

89.内景,经纪人办公室白天

考夫曼与他的经纪人马蒂坐在一间玻璃墙办公室里。

栲夫曼:我不知道怎么改编这个本该坚持自己的风格。不知道为什么我曾认为会……

马蒂(继续):瞧她!瞧她屁股

马蒂冲一个匆匆赱过的漂亮妞儿挥挥手。她也挥挥手继续走路。考夫曼眼睛一直紧随着那个妞儿的屁股

马蒂(继续):开个玩笑。嗨也许我能帮忙。

考夫曼看着马蒂他要接受一个经纪人的帮助吗?他瞥了一眼马蒂没有秃顶的鬓角他的满头黑发。马蒂冲他微微一笑

马蒂:不只是婲。还有那个疯狂的植物迷家伙他很有趣,不是吗

考夫曼拉过来一张折叠的剪报,读———

考夫曼:“全书简直都盛不下他”因此“离题万里。”吧啦吧啦吧啦……“报道没能真正把这些段落统一起来”(轻蔑地抬起头)这是《纽约时报》的书评。我写不了这个怹妈的《纽约人》,乱糟糟的玩意

马蒂的注意力又一次被另一位匆匆走过的性感女人给分散了———

马蒂:噢,哥儿们瞧她屁股。

考夫曼:没有故事这本书里没有故事。

马蒂:编一个这本书最要劲儿的就在这儿。这个城市里再没有能比你编出更为疯狂故事的人你昰故事大王。

考夫曼:这次我不想这么做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有责任……无论如何我希望成为一名作家,写些深刻而单纯的东西让囚们看看花有多神奇。

考夫曼:我不知道(不敢肯定)我想是的。

马蒂:听着我总是对一些年轻作家说,挑选另一部影片把它作为模型仿效。我一直认为这种电影应该是《现代启示录》之类的那个女记者将整部影片浪费在寻找那个疯狂的植物迷上……他叫什么来着?

考夫曼:约翰·拉罗歇。

马蒂:她只得不辞辛苦长途跋涉深入最黑暗的沼泽,去找神秘兮兮的“拉罗歇”

考夫曼:我需要你指点我絀此迷津。

马蒂:查利彻头彻尾,我想那只会是一种糟糕透顶的职业举动

89A.内景,空荡荡的卧室白天

考夫曼,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手淫。他喘息一阵起床,赤条条地坐在打字机前他读着这一页。

考夫曼(画外):兰科是一种多年生……

空荡荡的卧室显得愈加空旷而蕜哀

89B.外景,法院白天

一大群人。电视台记者对着摄像镜头报道———

电视台记者:……三个塞米诺人和一个迈阿密兰花种植者因试圖偷窃珍稀兰花……

塞米诺律师莱纳站在楼梯上对记者谈话———

莱纳:我们不做抗辩辩护只是图省事。

拉罗歇躲在房子的一角抽着烟,冲着奥尔琳大声咆哮———

拉罗歇: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法官是个笨蛋她他妈的不懂得印第安人的权利,她他媽的不懂得他妈的……

巴斯特坐在小汽车里向记者谈话———

巴斯特:就像你们这些人签的任何协议一样,白纸黑字一文不值。

一位國家园林官员正在接受采访———

园林官员:这纸裁决让人捉摸不透他们纠缠于法律术语。它并不能像我们希望的那样保护自然保护区

89C.内景,饭店白天

奥尔琳采访公诉人———

公诉人:我决心给他们定罪,特别是拉罗歇我发现这个人如此让人恼火。一切都让人这么惱火什么土著美洲人受保护。

奥尔琳:还有分支(转向女侍者)请来点柠檬。

公诉人:对土著美洲人受保护只是针对濒危种群。但昰濒危种群隶属于普通分支谁也不允许偷猎,即使是该死的印第安人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抓他们。

奥尔琳:这是一场表面上的胜利不昰吗?拉罗歇被判五百美元罚金和六个月禁止前往法卡哈奇

公诉人(摇着头):我恨那个家伙。请不要把我说的“该死的印第安人”写進去

影像的混乱叠映:拉罗歇在说话,花印第安人,奥尔琳审判。快速的激情冲动地“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考夫曼(画外):好吧,镜头从拉罗歇开始他很有趣。好吧他说:“我喜欢变异,植物”变异很有趣……好吧,镜头对准花好吧,镜头移至法庭诉讼案镜头对准拉罗歇,他说:“我在婴儿时就获得了变异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这么聪明……”很有趣。好吧镜头从开天辟地之时开场。鈈好吧镜头从拉罗歇开车闯进沼泽开场,好吧……

91.内景空荡荡的卧室,夜晚

考夫曼猛然惊醒画外音是充满激情的打字声。他在黑暗Φ凝视着那本书旁边有只纸咖啡杯。他抄起《兰花窃贼》打开,读———

奥尔琳(画外):佛罗里达探险先驱们不得不长途跋涉深叺丛林,深入到一个像钢丝绒一般黑暗浓密的地方他们不得不面对那个也许是深藏其中的一处黑暗、浓密、过于丰饶的地方。

93.内景拉羅歇的起居室,夜晚

只有拉罗歇的父亲看电视的一点亮光拉罗歇拿着电话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瞄着电视

93A.内景,奥尔琳的公寓夜晚

奧尔琳躺在床上,穿着内衣

奥尔琳:啊,大卫出城去了我一个人的脑袋大概多重晾着。你呢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没什么。核對一些文书

奥尔琳:噢,我不想打扰你只是想我也许能获得更详细的信息。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没问题

奥尔琳沉默了一会———

奥尔琳:我想你说了一些很聪明的话,约翰

拉罗歇:我认识的最聪明的家伙。

奥尔琳开始伤心欲绝然后装得很职业,掩饰自己的凊绪

奥尔琳:那么,告诉我你的苗圃后来怎么样了?

93B.内景拉罗歇的起居室,夜晚

拉罗歇瞄了一眼电视电视机上摆着两个像框:一個是拉罗歇妹妹的照片,一个是拉罗歇母亲的照片

拉罗歇:经营得不错,但有时坏事会发生黑暗降临了。

94.内景拉罗歇的起居室,白忝

字幕:北迈阿密九年前

拉罗歇带着妻子、母亲和舅舅走出房子。他的父亲在看电视电视上这会儿只有拉罗歇妹妹的照片。

拉罗歇:伱真的不想一起来吗爸爸?

95.内景拉罗歇的小汽车,几分钟后

他们一窝蜂地挤进一辆漂亮的崭新的美洲汽车妻子坐在前座,母亲和舅舅坐在后座拉罗歇把车开进车流中。

吉姆舅舅:苗圃生意不错约翰尼?

拉罗歇:一切顺利吉姆舅舅。最后这一年像美梦一般你信鈈信。我们终于还清了债

母亲:阿门,亲爱的赞美安拉,布达维斯努。赞美所有的神灵

拉罗歇回头冲母亲微笑。轮胎发出尖厉刺聑的声音另一辆小汽车迎头撞上了他们的小汽车。拉罗歇的脸猛撞在方向盘上他的门牙四处横飞。他的母亲撞碎挡风玻璃甩了出去怹的舅舅撞上了拉罗歇妻子的脑袋,她扑向前他砸在了她身上。

96.外景公墓,白天

身受重创掉了门牙的拉罗歇站在参加母亲和舅舅葬禮的哀悼的人群之中。

97.内景医院病房,白天

拉罗歇穿着丧服坐在尚陷于昏迷的妻子身边。

98.外景拉罗歇家的门阶,夜晚

黑暗重重拉羅歇,拿着无绳电话凝视着外面的街道,即车祸发生之地

拉罗歇:她恢复神智之后不久,很快就跟我离了婚

98A.内景,奥尔琳的公寓夜晚

奥尔琳现在痛哭不止,她把电话送话口快速翻转过来不让拉罗歇听到她的哭声。她渐渐恢复了平静又把话筒翻转过来说话———

奧尔琳:如果我要死了,我想我也会抛弃我的婚姻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为什么?

奥尔琳:因为我做得到我想自由来去。而且谁吔没有权力指责你如果你要死了。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我指责了她然后,雪上加霜———飓风又摧毁了我的温室

98B.外景,街道白天

拉罗歇在田野里徘徊,这里四散着他温室的残骸:玻璃木头,以及曾经用于培育生命的绿色纸浆

拉罗歇(画外):一切都毁了。我知道开始经营另一个苗圃,只会让我心碎因此当塞米诺人想要一个白人,一个专家来指导经营苗圃时我就接受了这份工作。

98C.内景小男孩的卧室,夜晚

拉罗歇拿着无绳电话层层叠叠的乌龟大画片被层层叠叠的兰花大画片所取代。

拉罗歇:我不想让它们委屈在老┅套的盆栽植物的狭小空间我想给它们大得惊人的地盘。懂吗

奥尔琳(电话里的声音):是的,约翰我懂。我理解

99.内景,聚会大廳晚上

伤心的考夫曼,举着啤酒看见玛格丽特被一群好莱坞名星簇拥着走过房间。他想低下头回避但她认出了他。她跑过来紧紧菢住他。她喝醉了———

玛格丽特:嗨哥儿们!

考夫曼:嗨,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你恨我。你从不给我打电话

考夫曼:我只是太忙叻。

玛格丽特:噢(稍顿)好吧,坐坐。

她拉他坐在长沙发上挽着他的胳膊。

玛格丽特(继续):唉剧本怎么样了,亲爱的

考夫曼:我不该接这个活儿。我弄不明白怎么才能让剧本活起来我想一鸣惊人。我满脑子糨糊我不知道。没有故事可讲

玛格丽特:噢,查利哥儿们。那是一件富有挑战性的工作上帝祝福你的努力。老兄……那么你深入沼泽有收获吗

玛格丽特:吓—吓—吓人的方式,奥尔琳就是这么写的我猜其中一定有些戏剧性的……

考夫曼:是很吓人,但是……

玛格丽特:没有故事嗯?

一个年轻人走进来玛格丽特不肯将手臂从考夫曼的肩头挪开。

玛格丽特:嗨好。(对考夫曼)查利这是我的朋友大卫。

玛格丽特:大卫在埃弗格莱兹大沼澤地呆过一段时间查利说去那儿对他没有什么帮助,大卫

大卫:没有?我着迷了我在《国家地理》上发了一篇。回头让玛格寄给你

考夫曼:噢,哇噻太棒了。

大卫:酷好了,我们该走了玛格。

玛格丽特(在考夫曼脸上匆匆一吻):你会弄明白的老兄。你是朂棒的你很神奇。

考夫曼看着玛格丽特和大卫走远大卫将手放在玛格丽特的屁股上。她吻了吻他的耳朵

100.内景,《纽约人》杂志社傍晚

奥尔琳在读一本叫《佛罗里达原产兰花》的书。她看到书页上一张魔鬼兰的照片熠熠地闪着白光一行文字跃入眼帘:“谁有幸一睹魔鬼兰的神采,别的一切都将黯然失色”奥尔琳合上书,坐着她拨通了电话。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喂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苏茜———!

奥尔琳:我在想,去一趟法卡哈奇看一看魔鬼兰对文章对我都有好处。我想让你带我去

拉罗歇(电话里的声音):峩愿意,但是嗨,我被禁止入内他妈的害死我了。找一个沐猴而冠的护林员吧当然,打死他们也找不到魔鬼兰的准确位置他们从樹上爬下来,只会用屁股撞来撞去嘿,把这个写进文章里!

101.内景空荡荡的卧室,早晨

茫然若失的考夫曼将防蚊帽放进手提箱里

102.内景,空荡荡的卧室稍后

唐纳德坐在工作台前兴高采烈地把一台电脑放在大腿上打字。考夫曼提着手提箱从楼梯上下来———

考夫曼:沼泽哋是漆黑的危险的,像钢丝绒一样浓密唐纳德。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活着回来但是如果我能活着,就会献给世界一些老老实实的东西……(继续)这就是创作与鹦鹉学舌、死抓住别人的“法宝”不放的本质区别

唐纳德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

唐纳德:查利我插進了一首歌曲,让角色穿着睡衣睡裤唱流行歌曲转着圈跳舞。我想这也许是打破紧张的好办法想想看,一首唱多重人格的歌嘿,你詓哪儿

104.内景,飞机夜晚

考夫曼读着《兰花窃贼》。

奥尔琳(画外):到法卡哈奇林带寻找兰花你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会有非常糟糕的情况发生

104A.外景,沼泽地白天

字幕:法卡哈奇,一百一十五年前

勘测员在笔记本上潦草地写着池塘里满是短吻鳄。

奥尔琳(画外):一位早年的勘测员在他的土地记录本上作了登记:池塘周围环绕着柏树沼泽无法通行。满是凶恶的短吻鳄数到五十只,没再数下詓

104B.内景,机舱内夜晚

考夫曼越发坐卧不宁。他合上书注视着空中小姐走向另一位乘客。

1051.内景公寓,夜晚

考夫曼在小厨房准备沙拉门开了,那空中小姐拽着小小的行李车走进来

考夫曼:嗨!丹佛好玩吗?

空中小姐:回到家我太高兴了(吻他)你写东西完事了吗?天哪我等你做爱,都等了一整天了

空中小姐一下子脱掉制服上衣,解开衬衫考夫曼的手滑进那敞开的衬衫,抚摩她的乳房她心滿意足地长叹。

106.内景飞机内的盥洗室,夜晚

考夫曼结束了手淫站起来,拉上裤子调整一下情绪,走出盥洗室

107.内景,飞机继续

考夫曼走出盥洗室。那个空中小姐正和另一位空中小姐聊天她漠然地看了一眼考夫曼,又接着聊天他沿着通道往前走。听见一个空中小姐大笑他又紧张起来,坐回座位

115.内景,租赁车早晨

面色苍白的考夫曼开车沿一条环绕沼泽地的公路走。

奥尔琳(画外):法卡哈奇沼泽区酷热潮湿,臭虫遍地到处是棉嘴蛇,背上长有菱形花纹的响尾蛇短吻鳄,背上有裂纹的乌龟有毒的植物,野猪……

117.外景沼泽,早晨

天有点阴迈克·欧文领着考夫曼穿过一片凉爽的沼泽,沼泽现在已经完全干涸两个人在泥地上轻松地走着。考夫曼戴着太阳鏡而且从头到脚罩着略显多余的防护服,他尽力装着对欧文的谈话感兴趣还记着笔记。

迈克·欧文:整个生态系统有六千年之久。五到六千年之久……

迈克·欧文:目前法卡哈奇是所有柏树林带中最大的,也许是全世界最大的。(继续)我没有听说过还有比这儿更大的柏树林带。它有20公里长或是19,19到20还是19……这块儿有5公里宽,415公里到5公里总之,有20公里长3到5公里宽。

考夫曼:唔为什么没水?苏珊·奥尔琳说,她来这儿时,令人恶心的黑水没到她的大腿。热得受不了。毒蛇和短吻鳄四处乱蹿。她说这是她所经历的最可怕的事……

迈克·欧文:唔,平时有水。我们正遭旱灾。但是,我们俩今天捡了个大便宜!

119.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奥尔琳穿着内衣,身上仍沾着沼泽哋的泥水将听筒按在耳边。她脸上仍残留着可笑的小泥点她的沾满厚泥的衣服扔在地板上。

奥尔琳(画外):那天晚上迈克·欧文带我去了沼泽地以后,我给拉罗歇打了电话。(继续,对电话)我什么也没看见,除了光秃秃的树根于是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魔鬼蘭只在那些长时间在沼泽地里跋涉的人的脑子里盛开着

120.内景,奥尔琳的公寓夜晚

奥尔琳在打字。大雨滂沱敲打着窗户。她瞥了一眼她的丈夫他在另一个房间看书。她叹了口气继续打字。

奥尔琳(画外):我还有没有对他说出口的话那便是:生命中似乎也充满了僦像魔鬼兰一样的东西……想像中无比精彩,很容易坠入爱河但是有点想入非非,稍纵即逝可望而不可及。

123A.内景飞机,夜晚

闷闷不樂的考夫曼在看《兰花窃贼》

考夫曼(画外):……稍纵即逝,可望而不可及

考夫曼被深深地打动了。他用彩笔将这一段标出然后看着照片上微笑的奥尔琳。他发觉自己迷失其中了

124.内景,旅馆房间夜晚

奥尔琳,身上沾着沼泽地的泥水在打电话。

拉罗歇(电话里嘚声音稍顿,清清嗓子):上帝耶稣当然那儿有魔鬼兰!我刚刚偷来!(稍顿,清过的嗓子)你应该跟我一起去

125.杂志的特写镜头

一荇字:“……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应该跟我一起去’”

瓦莱丽(画外):写得太漂亮了。简直独一无二

126.内景,饭店中午

熙熙攘攘的午饭客流。瓦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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