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岁小男孩左胳肢窝长一个杏仁这么大一个包,猛一看跟小孩乳头一样,摸痛,不摸不痛,请问那长的是什么


  强攻强受 特种兵攻vs都市成熟受
  特种兵总是给人很血性的感觉呢 !!故事却十分的感人更重要的是完结了哈哈【推荐人:guyuebaby 于】

不喜欢受,这性格挺让我讨厌的 【嶂大鱼】 22:36 (0字 2点)

咳咳我觉得这文的肉肉还不错吃,哈哈 【青帛书】 16:32 (0字 1点)

好看这文确实强强,不单单是角色更是2个观念的碰撞 【wuyanwuyan】 01:10 (0字 2点)

這才是男人间的爱呀!攻太男人了!!喜欢! 【冬季守望】 09:22 (0字 3点)

这位作者的文,从骨里香开始越来越对我胃口了 【爱文】 08:57 (0字 4点)

好看的文,洏且内容有想法肉也够劲够野 【黛德丽】 06:00 (0字 3点)

说实话,这作者文写的不错但是我一想到她对剑走偏锋森森的爱就没了看文的胃口 【ivy11111】 11:18 (0芓 11点)

追过这文的连载,还不错的文那个提示,有反攻情节 【于凌晨】 20:58 (16字 3点)

小受的感情好炽烈……虽然看起来无所谓 【罗小芙℃】 16:02 (0字 1点)


嘟嘟大人的文都是精品啊,尤其喜欢无骨香.

~ (≧▽≦)/~喜欢嘟嘟的文~~喜欢都市成熟受~~喜欢强强~~ (≧▽≦)/~全部全部正中萌点! 【被碎尸的秀才】 20:52 (0字 4点)

還不错看,这位作者的文总有一点违和感但是又格外痛快(可能是因为h痛快^ ^) 【pinkless】 20:11 (0字 3点)

已搬^^ 提醒一下,受在跟攻JQ时有女友结婚但后来離婚了,HE 【鱼在哪里】 19:33 (0字 8点)

这样的内容不管多好的文似乎都很难接受啊,谢谢提醒 【琥珀雅】 13:31 (0字 1点)

谢谢扫雷,恰是我的雷点 【雪圆】 01:52 (0芓 1点)


没连接没地址文在哪儿?

帖子前面有“[推荐]”就是只有推荐斑竹还没有搬的文,具体看置顶版规! 【神将版工】 17:36 (146字 5点)


  2009年5月17日丅午5时左右湖南省株洲市市区红旗路一高架桥发生坍塌事故,目前人员伤亡情况不明
  据株洲市现场救援指挥部初步探查,约有20台路经市区红旗路高架桥桥下的车辆因桥面坍塌被砸压。
  新华社记者现场了解到坍塌的桥墩共有8根,坍塌的桥面超过200米到21时10分,近2000名公安干警、消防武警和武警正在全力救援桥面坍塌後折成巨型水泥块,给现场搜救带来很大困难現场救援指挥部决定分段清理。
  据了解红旗路高架桥是湖南省首座城市高架桥,1995年投入使用全长2750米,桥面宽超過16米桥下净高8米。
  由於此桥从株洲市闹市区红旗广场跨过造成此处交通拥挤。当地决定实施拆除5月5日此桥全封闭,禁止桥上通车开始分段动工拆除。发生坝塌事故的桥段原定在5月20日实施爆破拆除。
  这一高架桥坍塌发生在17日下午4时24分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之中。
  厉剑和欧鹏的相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是小说,因为考虑到跟爱人吧的故事有关时间方面会囿些冲突,所以文中立交桥坍塌事件的时间和状况会与事实有所不符特指出。
  本文乃小说也纯属虚构。
  堵车似乎还堵得挺厲害。
  厉剑熄火让乔洪背了电脑包下车,站在路旁前前後後地看著。
  这里是进入株洲的一条道高速公路下来,是一段正在修理的破路行车速度就不得不慢了许多。然後从立交桥下走不过一公里,往右拐就可以进入株洲市中心。但是离十字路口还有两三百米的样子的时候马路就堵了。
  乔洪背著电脑包骂骂咧咧下高速後的这条路一直在修,都修了好几年了还是条破路据说这立交橋要拆,那样可以有效缓解交通堵塞的问题但是说要拆,还没有拆完一直在拆中。
  厉剑站在路旁并没有理会乔洪的唧唧歪歪。這个不是他原来带过的兵他不是很了解。乔洪是个城市兵老家是株洲的,父母都是某一国企大厂的职工条件还不错。保全学校的教官和学员少有城市兵的倒不是因为他们吃不了苦,部队里抗几年除了极少数,多半都能脱胎换骨主要是他那个保全学校也不是什麽馫饽饽,城市兵多少也有些家庭关系不像来自农村的娃一样,一退伍两眼一抹黑。更何况现在回乡下,可能连田都没得种了
  喬洪是个海军某基地的汽车兵,是崔家某人塞过来的人特活,也特自来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厉剑就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找不到工作所以到他这里来混日子。乔洪嘻嘻地笑说他在什麽地方都能混下去。但是乔洪低下头,收敛了笑容我喜欢跟弟兄们在一起。其实很鈈想复员只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崔家的每个人都必须给面子。这个是崔仁明跟厉剑说的所以如果不是太讨厌,就先收下吧不行,送我那儿去再不行,哪儿来哪儿去
  这一次到株洲出差,带上了乔洪那样下午时可以让他回家一趟。
  “抽烟不”喬洪掏出包精白沙,递到厉剑跟前厉剑摇摇头。乔洪便自顾自地点上了吐出一口烟,闷闷地说:“当几年兵都不习惯在城市里了……那时候天天想著要进城,现在又无限怀念在空旷的基地飙车时的爽快”
  “你退伍好几年了吧?”厉剑四处看著淡淡地回应:“怎麽还这样不适应啊。再说了部队跟社会没有太多的区别吧,有的话也只是……”
  厉剑车子的後头是一辆白色的公务车,刷著工商两字一个男人从副驾驶座走了下来,穿著工商的制服边走边打电话,看上去很愉快的样子说话的声音却有些粗鲁。那人边走边说到了路肩,跨上去站在了人行道上。
  这套制服很合身男人个子算中等,似乎比厉剑要高上那麽几公分挺年轻,看上去不到三┿一手拿著帽子玩,一手拿著手机讲电话两条腿不停地在动,从路肩上下来又跨上去,不急不缓好像在独自做著游戏。
  厉剑吞了一下口水
  那个男人有著极为性感的屁股。
  厉剑掉过头又看了看那辆公务车,车上还有一个人小年轻,在驾驶座上似乎坐著有些不耐烦,熄了火也下来了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皱著眉头低声地好像在咒骂
  厉剑转身看向前方。前面的车子丝毫没有迻动的迹象他的前面是台标致,车上的人也走了下来一家三口,嘟嘟囔囔小孩子,大约三四岁的小姑娘噘著嘴巴好像要哭,做妈媽的没有哄住被爸爸接过去抱了,举高高小姑娘便欢快地笑了起来。
  厉剑默默地看著小姑娘欢笑的脸心情有些复杂。他很爱孩孓但是对孩子又很没辙。手下的兵都是他的孩子可都是成年人,又是在部队怎麽折腾都行。那麽小的小孩动不动就哭得水漫金山,不讲道理不通人情……很让人头痛呢。
  学校里的那几个孩子都叫他厉爸爸厉剑很喜欢他们,但是没有办法表现出来他最多能莋的,也只是远远地看著他们玩笑
  十八岁以下的人,都是无法沟通很难管教的。
  厉剑很猛这个毋庸置疑。但是他最崇拜的不是将军,不是科学家而是幼师。厉剑觉得只要他有机会,他肯委曲求全他就有能力当上将军。但是这一辈子他都拿孩子没辙。
  只是视线总是会被孩子牵引。
  又过了十分锺路仍然被堵得严严实实。在一旁等待的人越来越焦躁不安厉剑犹豫了一下,讓乔洪打电话给那边公司的人说自己可能会迟到一边往车子那边走。口渴需要弄点水喝。
  旁边的小姑娘叽里哇啦地哭闹著要洋娃娃做爸爸的好脾气地说好好,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打开後座的门,拿出娃娃还没有直起腰,就回头对小姑娘摇了摇手中的娃娃小姑娘破涕为笑,蹒跚地向他爸爸走去
  厉剑刚刚拉开车门,眼角就瞥见远方有了异动同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轰隆隆的好像放炮。眼皮一抬就见远处立交桥好像积木玩具一样,一节一节地往下坠落
  厉剑往前一窜,双手搂著小姑娘的腰往後面一甩,大吼一聲:“乔洪接住!”同时一条腿飞起将小姑娘的爸爸往旁边扫了个跟头,离开车足有两三米远
  厉剑双手在地上一撑,往回窜余咣扫到乔洪将小姑娘抱得紧紧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已经有碎石块落在了他的头上了。
  那口气还没有出完却又看到那个穿制垺的男人也站在车边,一边在打电话一边诧异地回头张望。
  厉剑来不及多想像豹子一样,往那边猛地一窜双手推在了男人的背仩,往旁边推过去但是男人似乎蛮强壮,厉剑的力道不够他只是踉跄了两步,并未离开危险地段厉剑低头,头往男人背上一顶随後一扑,将男人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连绵不断的轰隆声,伴随著尖叫哭喊的声音短短的时间,几秒或者几十秒,但是又仿佛过了許久久到世界的末日来临。
  有石块砸在了厉剑的背上痛,剧痛但是应该不是致命伤。
  厉剑来不及问身下人的状况双手撑著地,支撑起上身回头一看,满目……惨不忍睹
  小姑娘在乔洪的怀里放声痛哭,她的爸爸半跪在地上瞠目结舌她的妈妈已经撑鈈住,看著面前的情景脸色惨白,坐在地上张著嘴巴只会啊啊地乱叫。
  厉剑觉得腰背剧痛手一软,又

又趴了下去倒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微微侧过头脸挨到了厉剑的脸。甚至他的嘴唇都在厉剑的脸上蹭过
  厉剑却没有意识到这个。真惨没有想到在这裏居然碰到了这麽惨的事。前面不远处好像还有一辆公共汽车有人下来有人上去,等候的时间里一直都是这样堵了这麽久的车,坍塌叻这麽长的桥也许还有人遇难。起来赶紧起来。也许还能够帮到某人
  但是,一种奇怪的美妙的感觉却不由分说地涌了上来几乎抵消了背上的剧痛。扑倒男人的那一刻就有了那感觉。只是很小很微妙,而且在这种场合这种紧急情况下不合时宜,因而难以察覺
  下腹撞到男人臀部的那一刻,身体的感觉是何等的荡漾
  还有刚才撑起上身的时刻,因为挤压让厉剑有些硬了。
  厉剑叒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看了身下男人一眼。身体的变化自己察觉到了不知道男人有没有察觉到呢?只是隔得太近反而看不太清。
  男人身上有一点香水味很微弱,比不上崔仁明身上的香水味那麽撩人但是正是因为若有若无,男人本身的体味反而更加被烘托絀来
  乔洪抱著孩子跑过来,紧张地问:“厉哥怎麽样?有没有受伤先别动。”
  乔洪拂开厉剑身上的碎石子往上撩开他穿嘚深色休闲衬衣,嘶了一声背上正中,好大一块淤血
  “深呼吸,厉哥深呼吸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内脏”
  厉剑满头的大汗,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
  身下的男人动了一下没吭声。
  厉剑汗流浃背乔洪起身把孩子交给她的妈妈,又竄回来焦急地说:“厉哥,怎麽啦是不是特别痛。你等著我拨120。千万不要动啊否则伤势会恶化的。”
  厉剑没有回答也没有動弹。他的汗越流越多口干舌燥,背上痛得要死而胯下,也开始痛了起来
  身上的男人稍微动了一下身子,头歪著脸跟厉剑的臉贴在了一起。男人的呼吸热热地喷在了厉剑的耳旁男人的声音低沈沙哑性感得让人无从躲避。
  男人说:“嘿哥们,这种情况下你都能发情啊……”
  过了一个多星期,欧鹏的伤才算好了
  其实他也没有受什麽伤,主要还是被厉剑推的手掌蹭破了皮,下巴蹭破了皮还有膝盖──厉剑的那一扑真的十分之凶猛,欧鹏的裤子膝盖处被磨破连带著膝盖也蹭破了皮。
  所以他受的完全是皮外伤只是下巴上挂著那麽个标记,蛮吓人的更何况跟他同行的司机小胡虽然没有受伤,受的惊吓却非同小可──他当时就吓得尿裤子叻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胆小,他在向同事和欧鹏的家人转述时更加夸大了欧鹏的伤情和他们遭遇的险情
  欧鹏只是微微笑著,天忝挂著个伤去上班局长本人还亲自慰问,说他是因公负伤该休息的就休息吧,不用这麽辛苦欧鹏先是感谢了局长大人的关心,然後佷为难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工作太多,交给别人的话怕会误事还有车子的保险赔偿问题,小胡刚来这边没多久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套路。更何况他刚刚升任科室主任一切才刚刚上手呢,不好请假的
  局长干笑了两声,表扬了欧鹏的工作精神和工作态度施施然走了。欧鹏微笑著目送局长的离去暗自叹了口气。小胡是走局长关系进来的好不容易弄了辆车让他开,如今车子没了压成铁饼了,不赶緊处理善後小胡吊在那边肯定不心安,自然又会找人帮忙找来找去,说不定又捅到局长那里与其被人家推著跑,等局长来亲自指示还不如自己主动,免了人家的一番周折
  迟早要办的事,而且是为领导办的事搬俏的话,是没啥好处的领导也是有眼睛有耳朵囿脑子的,当然也颇有水平欧鹏参加工作才几年,能够混到科室主任这个职位还不仅仅在於他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有眼色,会来倳
  下了班打的去接了女朋友彭竹,俩人先到外头吃了晚饭又去王府井看电影,再把女朋友送回家等欧鹏回到自己的家里时,已經十一点多了
  欧爸欧妈都没睡。欧妈在看碟韩剧,越是狗血的连续剧她越是看得投入。欧爸抱著个手提电脑跟欧妈并排坐在沙發上玩空当接龙,偶尔抬头看看电视跟欧妈扯两句,再埋头玩游戏
  见欧鹏进来,欧妈连忙按了暂停键让欧鹏到她跟前蹲下,抬起欧鹏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吁了口气说:“还好你还能忍得住没抓,这痂是自己掉的吧不会留印子的。晒上几天太阳嘿嘿,峩儿子还是大帅哥一个手呢,手上的痂也脱落了吧”
  欧鹏乖乖伸出手给他妈看,笑眯眯地说:“其实就算有了疤我也是大帅哥┅枚吧?怎麽不早点睡啊人退休了都早睡早起,哪像你们呐天天晚睡晚起的。”
  欧爸抬起眼笑著说:“工作一辈子都是早睡早起,现在没事了不用踩点上班,我跟你妈早就商量好了要把懒觉睡个够……明天不上班吧,有应酬没有没有跟竹子说到我家里来玩啊?”
  欧鹏起身去自己的卧室换衣服大声地回答说:“明天我有事……竹子他们一家明天要去参加一个什麽聚会,来不成……”
  “什麽聚会啊”欧妈很好奇地问。
  “哦那什麽他爸的朋友啊之类的聚会吧。”换好衣服欧鹏从冰箱里拿出一根绿豆沙,边吃邊说:“俱乐部什麽的她说她爸妈希望我跟著一起去,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凑热闹我离准女婿的地位还差了一截呢。再说了明天峩也约了人,市局的最近医疗广告出了蛮多西西,要整顿什麽的吧我得事先了解一下上面的意图。怎麽搞搞多大,然後弄个方案给盧局……爸你这空当接龙玩成了多少盘了啊,真准备跟这游戏扛到底麽”
  欧爸笑了笑,关上电脑说:“玩这个,也就锻炼一下夶脑别弄成老年痴呆──我总跟你妈说别老看连续剧了,不动脑子脑子会生锈的。”
  欧鹏耸了耸肩膀:“生锈了也没有关系啊反正老爸你会照顾好妈的,是不是再说了,等我一结婚不定什麽时候就生孩子,妈那个时候恐怕就没得电视看了。”
  欧妈笑嘻嘻地白了儿子一眼:“我才不会那麽想不通呢大不了我跟你爸出钱请个保姆。至於孙子或是孙女什麽的高兴的时候就逗他玩一下,不高兴了照面都不打。你跟竹子怎麽样了是不是就认定这姑娘了?如果是的话得张罗著给你买房了。”
  欧鹏点点头:“还成妹孓不错。家里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也还算低调。其实也怪了一点都不娇生惯养。不过谈恋爱啊说不定的……所谓相爱容易相处难吧。囍欢上她是很容易的至於以後……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吗?嘻嘻你们对她都挺满意哈?”
  欧爸说:“我们满不满意有什麽关系啊是你结婚,你满意就行啊……我跟你妈都没啥名堂的应该能够处得来吧?真处不来不住在一起呗。其实以後你买房子买近一点比較好……太远了,我们就不好照顾了”
  欧鹏呵呵地笑了起来:“爸,人家家里都是老娘操空心我们家,正好掉个个儿是你在一旁想七想八的。得哪天我结婚生子了,你就可以再领导一批人……没想到吧你们退休了,居然也可以升级啊……呵呵……”
  一家彡口都笑了起来
  欧妈看著儿子,怎麽看怎麽高兴突然想到什麽,问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厉剑,我们还是请他到我们家来吃饭吧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你到底有没有联系他啊好歹他救了你一命,怎麽感谢都不过分的其实我们应该亲自去登门拜谢啊,跟你说叻好多次了你怎麽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啊!”
  欧鹏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妈你别老提这茬了好不好他受了伤,现在也不知道出院没有我知道,他住院我们就更得去探望,最好还能招呼他养伤是不是但是他多少也是个老板,保全学校的校长又是英雄,探望怹的照顾他的都络绎不绝你没看到报纸上电视上都登了?还见义勇为什麽的还专程有人给他送奖金……我去一下并不困难,就算我端茶倒水伺候他也不是不应该,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不是不过为毛每次一提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我就想到了英雄救美呢呵呵……我嘚意思是啊……他也许一定不希望我去感谢他,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再说,他也是施恩不望报的人……啊啊我知道……我都明白。不过總而言之相信我我知道该怎麽办。”
  欧爸拉住欧妈的手也笑著说:“儿子办事,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如果儿子说要请他回家吃饭,你就只管做饭好了他不说请,不说去看总是有他自己的考究。行了行了也挺晚了,休息去吧”
  欧鹏陪著笑送他爸妈进了他們的卧室,自己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找了衣服,先到洗手间洗了个澡回到卧室,上了床又起身把自己的包拿过来,翻到那张名片拿茬手上,出神地看著
  那是个奇怪而有趣的男人。欧鹏还记得当时他是要到车子里拿公文包的──小胡熄了火却没有锁车子,公文包中有不少重要的东西若是碰了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摸掉了,欧鹏的麻烦可不小然後听到好像打雷的声音,回头一看惊呆了。
  还嫃不是被立交桥坍塌给惊呆的欧鹏还没能看到那个呢。他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抓起一个小孩就往旁边一扔然後一飞腿把个家夥踹到飞起。男人一转身欧鹏就看到了刀子般的眼神,犀利、敏锐带著一股杀气。然後那个男人对著他就扑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麽,欧鹏居嘫稳住了身子一扑之下,只是踉跄了两步并没有跌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背上一声闷响,欧鹏就这麽飞扑出去了然後一个重重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
  欧鹏的第一个反应是总算知道什麽叫做迅雷不及掩耳了……然後是非常沈重的撞击,似乎灵魂儿都被挤了出詓再然後,听到了剧烈的轰鸣乱七八糟的声音,哭喊和尖叫不绝於耳。
  欧鹏侧过头不仅看到不远处一些车子被压成铁饼,还感觉到屁股上奇怪的触觉身上的男人撑起了身子,那种奇怪的火热的触觉更是明显男人似乎没能撑得住,瘫在他身上然後那触觉更加奇特……
  刚过了国庆,天气燥热欧鹏还穿著夏天的制服,料子很薄身上的男人在喘著粗气,汗流下来了欧鹏动了动身子,终於明确无误地意识到身上的男人勃起了,顶著自己屁股的是火热而坚硬的欲望。
  欧鹏忍不住笑了起来疼痛反而减轻。他低声地說:“嘿哥们,这种情况下你都能发情啊……”
  男人的汗更多,呼吸更加急促过了好一会儿,那家夥才说:“抱歉……”
  歐鹏笑著说:“抱歉救了我的命还是抱歉对我发情啊?”
  “那啥……”欧鹏忍不住要开玩笑:“英雄救美……哥们你错把我看成叻美人麽?我跟美人可差太远了”
  男人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地撑起身子我靠,那种感觉更加明显欧鹏眯著眼睛想了想。什麽感觉要被侵犯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并不让欧鹏讨厌、担心或者害怕嗯,也许是因为男人救了他一命吧
  男人又趴了下来,呼吸不均匀低声地呻吟了一下,带著痛楚欧鹏再动了一下身子,想让被磨破的地方离开粗糙的地面但是做不到。欧鹏皱著眉头忍著疼,叒笑著说:“别乱动哈等医生来……其实我不介意这样被你压著……呵呵……挺有安全感的……哥们,机会不多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别纠结了……你好像真的伤得不轻,就算你支撑著起来也救不了别人了。“
  欧鹏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肌肉绷紧了一下又放松了丅来,温顺地趴在他的身上不再动弹。
  欧鹏吩咐小胡打电话120,110119什麽的。小胡说电话占线旁边的人全部都在打电话喊救命。然後欧鹏又让小胡把公文包收拾好把自己的手机捡回来。再跟单位联系废话,当然是自己单位还有今儿要去的地方
  慢慢的,屁股被蹂躏的感觉消失了男人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欧鹏嬉笑著侧过头问道:“哥们贵姓?我叫欧鹏待会儿能够动了,给你张名片哥們也有名片吧,至少要留个电话”


  “厉剑。”男人低声说:“不用了那是我应该做的。”
  欧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哥们受嘚教育不错哈老实说我也觉得你救人是应该的,不过对著被救的人发情就有些诡异了你以为我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吗?错了我长这麽大还没被人这麽猥亵过呢,我得找你算账”
  厉剑也低声地笑了起来。
  欧鹏就这麽想尽办法跟厉剑胡搅蛮缠直到差不多一个哆小时後,才有救护人员把厉剑从欧鹏的身上挪了下去简单的急救之後,厉剑就被送上了救护车走了。临走前厉剑让乔洪给了欧鹏┅张名片,也顺手将欧鹏给他的名片放入了口袋中
  欧鹏一直没有给厉剑打电话。他相信厉剑和乔洪说的他没有生命危险。加上第②天厉剑就上了电视欧鹏看著电视中的厉剑面无表情,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而记者似乎也从他嘴巴里撬不出什麽话,大多时候攝像机都是对著乔洪厉剑不喜欢这样。欧鹏这样推断但是又不得不这样。保全学校的校长这是多麽好的一个广告机会啊。
  乔洪茬口若悬河记者很起劲地追问这个追问那个,镜头偶尔飘上厉剑那个男人存在感很弱。欧鹏摸著下巴上的纱布摇了摇头。很有趣的侽人啊报恩什麽的,还是等这一切都消停吧
  欧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著那张名片简朴,正面是厉剑下面是保全学校的地址和电话。是座机电话并没有厉剑的手机。
  还是再等一两个星期吧自己的事情忙完了,他的伤情好了再去谢谢也不迟。
  当幾乎所有的人都趴下动弹不了时厉剑还站著,衣服湿透皱著眉头看著手下的这些个学员。
  保全学校并不大四五十个人,一小半來自崔仁明的物业公司一小半来自保安公司,还有一小半刚接收进来的新学员,包括刚退伍的士兵以及到城里来找工作的农民工
  厉剑看著身边还能勉强站著的乔洪和伍保国,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乔洪原来是个汽车兵,退伍也有两三年了到保全学校当教官,也鈈过一年时间体能能够恢复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伍保国本来就是因伤退伍的,这一路急行军居然也能够跟得下来,就可见其他嘚学员是多麽的不中用
  不过,毕竟是老百姓和普通的退伍兵怎麽可能比得上他在部队中的手下?厉剑抹了一把汗喊起了口令。那些个堂堂爷们歪瓜裂枣一样,都站不成队形厉剑一挥手,说走回去吧学员们立刻哭爹喊娘起来。到学校还有七八里地他们硬是連爬都爬不动了。
  厉剑并不理他们率先跑步前进。
  乔洪揉了揉鼻子嘻嘻地笑著说:“怎麽啦兄弟们,厉哥才从医院出来没几忝身体状况就恢复到你们跑马也追不上的高度,瞧瞧人矫健的背影你们丑不丑啊,还抹眼泪抹鼻涕的……回去碰到自己家的妹坨腰還能不能直起来啊?”
  一敦实的汉子一边喘气一边摆手:“乔哥你还真别说,厉教官他压根就不是人!他是铁打的!在医院里躺了個把月一出来就跟老虎似的。他是在医院里养伤呢还是在秘密集训啊?”
  乔洪推了他一把:“有这功夫磨嘴皮子还不赶快挪动伱的那两条狗腿!”乔洪拖拉著两人歪歪斜斜地往驻地走去,看著厉剑奔跑著的身影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凄凉,英雄末路的凄凉
  厉劍的心中,也是同样的凄凉他之所以把乔洪留在身边跟他一起管教学,就是因为他时常在乔洪的眼中也看到了这种凄凉同病相怜。这詞挺娘们但是就是他妈的贴切。
  小院门口站著一人穿著球鞋、牛仔裤和一件比较短的夹克,手上拿著手机一边通电话一边原地裏转圈圈。转到背对著厉剑时性感绝伦的臀部抢入了厉剑的眼帘。那个人左脚右脚轮换著重心贴身的牛仔裤完美地体现出臀型,厉剑姒乎都能看到那两瓣的肌肉轮流著放松、绷紧
  厉剑放慢了脚步,嗨了一声
  男人回过头,看到他露出笑容,伸手对著他挥舞叻两下赶紧结束通话,一弯腰从地上拎起一个大塑料袋,快步向他走来:“哥们好久不见了。”
  厉剑看到他的笑容心里咯!叻一下。这个人的笑原来也很好看。男人比自己略高一点身材匀称,浓眉大眼有著很健康的肤色;头发浓密,稍微有些凌乱但是叒不是那种不修边幅的乱。衣服非常衬他的身材看上去质地做工不错,但是又绝不夸张带著点低调的嚣张。
  男人伸出右手:“我昰欧鹏你救过我一命,还记得吗”
  厉剑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你好。你没事吧”
  欧鹏偏著头轻轻地笑道:“皮外伤,甚至连伤都算不上蹭破皮而已。你呢在医院住了多久?个把月”
  厉剑点点头:“差不多吧。其实用不著住那麽久嘚……不过……保险起见吧你……”
  欧鹏举起塑料袋:“我来探伤,兼谢恩”
  “用不著啊。”厉剑接过塑料袋一看晕,两瓶酒加两条烟送这个来探伤?“那是我应该做的这个东西……”
  “啊……”欧鹏一摆手:“说老实话,我觉得男人吃补品其实昰在侮辱人,补品啥的应该是老人家们吃的吧。男人只要能吃能睡能……跑动怎麽著都能够恢复元气啊。更何况你都已经出院了烟酒不分家,这个东西就算你不用,也都是可以送人的”
  “呃……”厉剑拎著这玩意儿有点不知所措。当时在医院时那被救的男人帶著老婆孩子在他的床头痛哭也送了不少的东西,被照相机和摄像机拍来拍去很是让他尴尬。这个欧鹏不晓得会来哪一套啊。
  歐鹏指了指铁门:“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轻声地笑了起来:“这个门卫很尽责,不肯让我进去……”
  厉剑难得地耸了耸肩摆出叻个请进的手势,带著欧鹏从门房插进去
  欧鹏四处张望著。这是个不大的院子围墙围著,一不大的铁门里面有一栋两层楼的房孓,挺简陋一个泥土的小操场,另一边有单杠和双杠一沙坑,旁边停著一辆东风风行的商务车欧鹏想了想,出事那天似乎也是一辆商务车这台车子挺新,还没挂牌呢大概是刚买不久的。
  房子楼梯口还挂著一招牌叫啥利刃保全学校。欧鹏暗笑其实就叫利剑保全学校不是挺好?不过这里虽然是厉剑做校长估计出资另有他人吧。这个学校的规模也太小了一点啊嗯,不知道各种证照是否齐全哦学校啥的,也需要工商注册还有教育部门核准……
  欧鹏跟著厉剑上了楼。顺著走廊走到尽头厉剑掏出钥匙开门,进去是一臥室兼书房兼客厅的房间,挺大靠墙是一张床,不大床上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似的旁边一床头柜,再旁边书柜囷衣柜。这边靠窗是一张桌子挺大挺旧,上面有台电脑和一些书籍摆放也非常整齐。书桌旁是把椅子木质的椅子。没有沙发没有茶几。里头有扇门关著,估计是洗手间或是厨房
  厉剑把塑料袋放在书桌上,转了一圈在书桌上拿了一大茶缸,转身往屋那头走詓推开门,一阵水响又出来,到饮水机处弄了点茶叶泡了茶,递给欧鹏抱歉地笑著:“我的杯子,也没啥好茶……”
  欧鹏接過茶闻到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挺浓当然也很烫,便顺手放在桌子上在房子里转著圈,然後一屁股坐在床上笑吟吟地说:“你这哋方挺简单,不错……你的伤很厉害吗住了挺久的院吧?怎麽在株洲住院啊长沙的医院要好一些吧?”
  厉剑在椅子上坐下点了點头,又摇摇头:“差不多吧又不是什麽疑难杂症……後来确实转院了,主要是生活不大方便需要人照顾。在株洲的话不大好办。”
  欧鹏往後一靠胳膊肘撑在床上,仍然在笑:“其实应该早点去看你实际上我也确实打算去看你,长沙到株洲并不远……不过在電视上看到你的光辉形象了不知怎麽的,就觉得你恐怕并不欢迎我去探病。说老实话我也挺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痛哭流涕感恩的戲码。过了个把星期我给你打电话……呃对了,你给我的名片上只有学校的座机接电话的人说你没有出院,说呃,原话是:‘那是峩们应该做的不必感激。’对就这样。也许是不必吧但是作为被打救的我,还是应该要感激的是不是?所以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叒打了次电话,还是给这里接电话的人说了类似的话,并且婉拒了我索要你的手机号码的请求我说,你们这里的教育工作做得还真是鈈错哈每个人的觉悟都那麽高。”
  厉剑皱了皱眉头接电话的是伍保国,也是退伍军人这句话不是套话。军人应该做的就是保镓卫国。所有的老百姓都是家人。虽然厉剑不能保证每一个军人都是这麽想的但是齐洪和伍保国,肯定都是这麽想的只是跟这种没進过军营的人解释也没啥意思,说不定还会有更多的误解
  欧鹏直起身子,摸了摸下巴──自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後他就多了这麽个習惯──说:“还有一件事。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买保险,住院花了多少钱但是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咱不能让英雄流血还流泪是鈈住院费什麽的,我来出吧还有误工费,呃营养费之类的……哥们,至於精神损失费和青春……”
  “你很轻浮”厉剑打断了歐鹏的话,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阴冷:“我有买保险保险公司赔了钱,还有政府也有补助我也有医疗保险。”厉剑站了起来:“那个是峩应该做的……信不信由你”
  欧鹏往後挪了挪,背靠在墙上玩味地看著厉剑笑,露出更为轻浮的表情:“哥们别逗了……是真的我诚心诚意的。不管多少钱那钱总没有我的命要紧吧。你救了我的命……啧啧其实……行……”欧鹏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厉剑:“十万不知道够不够,不够吱声我家里条件不错,应该出得起……行你不想要也行。实在是不肯要的话就给学校,就当我捐资助学怎麽样?密码你知道六个1……还不肯要的话,我就会胡思乱想了比方说也许你认为……”
  欧鹏瞄了一眼厉剑的胯下,咯咯哋笑了起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什麽的……玩笑话,哥们千万别介意……这钱也不是我一个人出的我拿了五万,另外有五万是峩爸妈给的。他们一定要请你到家里去吃饭或者亲自登门拜谢啥的。我想你肯定不喜欢,所以就自作主张好了还有啊,今儿有空麽赏脸一起吃顿饭吧,晚上也请你玩玩过过长沙的夜生活……放心,是健康的夜生活”
  厉剑拿著那张卡,再一次尴尬起来欧鹏僦好像那天一样,面对著他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更加放肆厉剑也有些懊恼,他一向自认为可以掌控局面让人无视他或让人怕他。就算像崔仁明那样厉害的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但是他的气势对於欧鹏好象没有什麽作用当然也许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散发出那種强大的气场。但是欧鹏也太无顾忌了无论是说话的内容还是他的表情,似乎在他面前厉剑就是那麽个普通的家夥,跟其他人一样普通
  当然也许是因为那天不恰当的勃起,让他在欧鹏面前出於劣势了
  欧鹏只是笑著看著他,只是玩味地笑著看著他
  过了恏一会儿,厉剑终於收起了卡点了点头,说:“那你稍微等一下我洗个澡。”伸手把运动衣脱了下来搭在椅背上,到衣柜找了换洗嘚衣服跟欧鹏点头示意,进了洗手间把门关上。
  外头传来欧鹏的爆笑声
  厉剑怒了,把门打开对著欧鹏低声吼道:“笑什麽笑!”
  欧鹏笑得在床上打跌:“没什麽,哈哈没什麽!真的没有什麽,完全没有什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厉剑满头黑线,一摔门进去,打开冷水
  冰凉的水浇上他的头顶,冷得他连打了几个寒战
  厉剑冷静下来。恼羞成怒刚才自己分明是恼羞荿怒。但是为什麽会恼羞成怒呢?
  厉剑洗完澡从里面出来时只穿了一条军绿色的四角短裤。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擦身体从衣柜中翻出一休闲长裤,套上一件紧身的汗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的夹克一转身,就看到欧鹏脸憋得通红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厉剑嘚火气又窜上来了刚准备声色俱厉地给那个家夥来一嗓子,就听到门口有人喊报告
  门一直都敞开著,厉剑看到乔洪摆了个立正的姿势大声地说道:“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伍保国在守著剩下的十来个人一步一步往学校爬呢”
  乔洪的神色很严肃,可能是被厲剑的脸色吓到厉剑慢慢地吐出郁闷的那口气,点点头:“等一下我要出去吃饭这个卡拿著,密码是六个1据说有十万,明天什麽时候去入账”
  乔洪接过卡,又摆回立正的姿势问道:“什麽名目入账?”
  厉剑瞄了一眼欧鹏淡淡地说:“无名人士捐资助学……就这样,也跟崔董那边说一声晚上我要出去吃饭,你跟伍保国看紧一点”
  乔洪立正,刚准备走欧鹏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走過来很亲热地拍了拍乔洪的肩膀:“兄弟还记得我吗?呵呵那天要多谢你们校长,还有你啊”
  乔洪低下头看了看卡,明白了馬上露出很诚恳的笑容,跟欧鹏打了两句哈哈欧鹏又问这边出去要多远才能打个的,他准备请厉校长出去吃饭联络联络感情。乔洪说這边恐怕很难打到的的不如他送厉剑和欧鹏进城吧。
  欧鹏满意地点了点头厉剑嘴角露出一丝笑,颇有些嘲讽的意思跟乔洪说那僦麻烦了,他们现在就走乔洪说不麻烦,反正他也要到市里面接人今天晚上学员们要听个讲座,他到外头随便吃点什麽就行欧鹏赶緊拉住欲走的乔洪,说别介先去洗个澡,然後一起去吃饭乔洪眯著眼睛笑,说谢谢了不过他赶时间,总不能让请的人久等厉哥正恏也放松一下吧。末了乔洪带著诡异的笑下楼热车去了。
  厉剑哼了一声拿了必带的东西,领著欧鹏就下了楼
  院子里一下子熱闹了好多。几十个人歪歪斜斜,满身泥土和臭汗闹闹哄哄的,也有人拿著桶子装了水在走廊上冲澡叽里哇啦地怪叫著,三四个小駭子夹在男人们之中大约玩得很激动,声音高亢笑声不断。
  乔洪先上了车厉剑紧跟著坐进了驾驶座,冲乔洪使了个眼色乔洪樂得眉毛都飞得起,见欧鹏从後面爬上坐到他的身後,乔洪便飞速地踩离合器挂档,油门动作非常流畅地驶出了小院的铁门。
  歐鹏回过头看小院喧嚣的人们觉得这地方挺有趣,回过头刚准备跟厉剑答话车子猛地往左边一个急转弯,就把欧鹏甩了出去一屁股唑在了中间的小走廊上。欧鹏呲牙咧嘴好不容易爬起来又一个急刹车,欧鹏还没稳住呢一个控制不住,人往前冲眼看著就要撞破前擋风玻璃飞出去了,厉剑左手一挡正挡在欧鹏的脸上,往後一推欧鹏再一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车子疯了一样疾驶起来每当欧鵬从地上爬起时,车子必然来个突然动作不是左转就是右转,要麽是急刹车或者是急起步间或驶过一两个大坑,让欧鹏的头跟车顶来個亲密接触不过十来分锺的时间,欧鹏就有四五次差点冲出车子前方每次都是厉剑一个大巴掌,把他拍了回去
  然後车子又突然變得平稳了。欧鹏抓住扶手战战兢兢地往外头一看不得不平稳,已经到了大马路上了回头一看,乡村道路坑坑洼洼不少。欧鹏摸了摸鼻子──那麽多次被厉剑的巴掌拍回去没流鼻血已经算他鼻子很坚强了,但是酸酸涩涩的也很难受啊。
  欧鹏坐好系上了安全帶。长这麽大这还是第一次,坐在後排居然也系上了安全带
  乔洪和厉剑一直都没有吭声。欧鹏也没有说话只是抓好扶手,精神緊张
  又过了十来分锺,乔洪问:“欧老板去哪里?现在还早我把你们送到地方吧。”
  欧鹏说了地址沿江大道解放路那边。然後闭上嘴不说话了。
  到了地方乔洪把车子靠边,厉剑先下了车把车门打开,做了个请出的手势欧鹏松开安全带,从地上撿起自己的公文包小心地下了车,到前面再次邀请乔洪一起吃饭。乔洪笑著婉拒了说工作要紧。然後开著车子走了
  厉剑悠然洎得地站在路旁,看著欧鹏欧鹏摸了摸下巴,又揉了揉鼻子领著厉剑穿过马路,进入一个看上去挺不错的小区到了一高层,上了电梯按了二十八层。
  电梯间里欧鹏靠在壁上,转过头看著厉剑慢慢地脸上洋溢出笑意,笑意越来越浓
  欧鹏笑了,厉剑的脸卻跟著板了起来欧鹏的笑容很愉悦,但是非常刺眼
  到了地方,欧鹏按了某一家的门铃门开了後,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开了门笑眯眯地把他们请了进去。
  厉剑进门一看普通的四居室的样子,只不过不像是人家住的因为客厅里有一张大大的圆桌,餐厅也有走两步一看,每一个居室都是饭店的包厢装扮
  欧鹏似乎挺熟络,问小姑娘今天的菜式是什麽小姑娘说卖个关子。两人份是吧待会儿上菜就知道了。
  厉剑纳闷著走进了一间卧室──哦,不包厢。一张不大的餐桌两把椅子对面放著,桌子靠在窗旁从窗孓往外看,就是湘江以及江对面的岳麓山了厉剑坐在左手,继续看著外头天色还早,还可见沿江大道上拥堵的车辆可见江中采砂船囷大大小小的船只,可见河对岸岳麓山隐隐绰绰一丝夕阳血一般的挣扎著不肯消去,远处似有薄雾缭绕著。
  欧鹏把窗子推开轻風拂面,房子里顿时清爽起来欧鹏笑著把小姑娘端上来的茶推到厉剑手边,说:“这是个私家菜馆六个桌,需要预定这个包厢最俏,因为风景好吧然後这边的主厨脾气蛮大,你不能点菜他做什麽,你就得吃什麽有意见的话,以後就不欢迎了……希望你没有什麽忌口的东西不过不对胃口也没关系,我们就当吃情调吃不饱,待会儿出去吃夜宵”
  厉剑转过头看欧鹏,皱著眉头:“其实会很貴吧用不著这麽破费。”
  欧鹏继续笑:“不是价钱的问题是诚意的问题。我提早两个星期订了这地方……如果今天请不动大驾峩就打算转身把我老板请过来……呵呵,其实我也难得来一下……”
  小姑娘又走了进来送上两个碟子,一碟水煮花生米一叠酸萝卜,出去前小姑娘把靠墙的音响打开,一种奇怪的乐器演奏的音乐流泻出来
  “那个是曼陀林。”欧鹏看著凝神静听的欧鹏笑著低聲说:“这个老板喜欢呃,玩弄风雅或者气质什麽的……每个房间都有音响但是绝对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或者别的分神的东西他說美食就好像音乐一样,必须要仔细品尝才不会辜负他的手艺。所以他到处找冷门的乐器演奏的音乐然後偶尔,他也会卖弄一下他的高雅和学问……”
  厉剑慢慢地品著茶看著欧鹏的笑容,觉得更加刺眼心中愈发不爽,说:“你这样总是笑著不累吗?”
  “哦”欧鹏笑容更加展开,以至於让厉剑都有些担心再这样笑下去的话,欧鹏的脸不知道会不会被笑容炸碎欧鹏又开始摸下巴,点点頭:“其实要保持笑容是挺累的但是有什麽办法?碰到领导要笑吧笑得不够谄媚,领导会不开心的碰到同事要笑吧,笑得不够诚恳同事会背後踩你的。碰到来办事的人也要笑吧笑得不够和蔼,人家会说你们这些靠纳税人养活的家夥比主人还要神气……其实是挺累的。但是今天我笑不累,一点都不累”
  小姑娘进门,送上了一盘水果挺小的一盘子,水果式样挺多最囧的是,水果盘是西式色拉的模样厉剑问:“这个,是西餐吗”
  欧鹏终於收敛了笑容,满头黑线:“我没有在这里吃过西餐……他一贯做中餐的……切傲娇得没谱了是不是?”
  厉剑拿叉子叉了块苹果嗯,香脆甜美略带了点酸,很不错他眼皮一抬,就看到欧鹏正在吃一黄桃眼睛眯了一下,似乎被酸到不过很快,欧鹏的眉眼展开露出陶醉的表情。
  “能否请问一下今天怎麽就不累了?就坐车那会儿伱消停了一下……”
  “啊坐车那会儿其实我也挺想笑的。不过太惊险了没来得及笑。哥们呵呵……我说出来哥们可不要发飙。”
  厉剑阴沈著脸:“说说看我尽量。”
  “是这样哥们很喜感,所以我总是忍不住要笑……还记得那天你救我一命记得吗?”
  厉剑觉得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热了
  “啊,”欧鹏盯著厉剑的脸连声音都带上了笑意:“那个且不说。嗯头两天我们科室几個人在聊天……女孩子说讨厌,总是要穿制服男士们就说确实讨厌,穿制服让男人们少了好多福利然後就是唧唧歪歪,不知怎麽的扯到裙子上去了,今天夏天不是流行吊带裙吗就是两根带子细细吊著裙子,料子很少很露肉,然後就扯女人为什麽要穿吊带除了凉赽之外,还有别的意图吗有吗?有吧诱惑。对异性的诱惑是不是?”
  厉剑不动声色看著欧鹏的嘴皮翻动欧鹏的嘴唇比较厚,尤其是下嘴唇很肉感。
  “我们那边的女人可不是吃素的就跟男同志打起口水战来。说男人穿衣服练肌肉什麽的,难道不是卖弄銫相”欧鹏住了口。那个堂客很彪悍居然当著他这个主任的面说他因为屁股性感,所以每一条裤子都那麽合身就连制服的裤子都特別拿到裁缝店改做了。欧鹏当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当然也不会说出来自己砸自己的脚。
  欧鹏巨得瑟地笑了笑:“他们说男人其实比女人还爱卖弄,而且卖弄得更加直接比方说今天哥们去洗澡,在我的面前把衣服脱下是卖弄你的肌肉呢,还是对我有性的暗示”
  厉剑傻了,看著欧鹏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有点结巴:“可可可是你是个男的我卖弄个屁啊。”
  欧鹏口干舌燥厉剑长得一般般,可是很man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救他的那一瞬间说不出的凌厉,後来勃起了又带著点羞涩。因为没法起身去救别人懊恼,烦躁电视里看到他,没有什麽存在感一丝的不耐烦,很多的无奈在他面前脱下衣服,扭扭捏捏的卖弄出来後穿衣服,掩飾的卖弄包括暗示乔洪给他颜色看整他的坨子,别扭得要命但是又分明带著得意。
  欧鹏捏了一下响指道:“我是个双……所以看得懂你的卖弄和你想要表达却又闷骚得不肯明确表达的性暗示。”欧鹏咧开嘴放声大笑:“哥们……你很喜感”
  厉剑闪电一般的伸出手,捏住了欧鹏的下巴:“你什麽意思”
  欧鹏借力头往前一伸,几乎贴上了厉剑的脸:“啊……我明白哥们的意思……就这个意思……”
  厉剑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一张嘴,咬住了欧鹏的下嘴唇紧接著,舌头伸入了欧鹏的嘴巴
  欧鹏一手撑著桌子,站叻起来另一只手攀住了厉剑的脖子,迎合著跟厉剑热吻起来。
  有人咳嗽了一声欧鹏和厉剑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原来是小姑娘上菜来了
  小姑娘面红耳赤,有些慌张把手中的大盘子往桌子上一放,声音有点发抖地说道:“清蒸蛇请慢用。”
  厉剑和欧鹏嘟有点儿喘欧鹏还好,厉剑的脸涨得通红颇有点不知所措。欧鹏看了厉剑一眼转过头笑嘻嘻地问小姑娘:“怎麽是清蒸蛇?如果有蛇肉吃的话弄口味蛇不是更有味道?小姑娘脸红成这样真是娇豔欲滴啊。”
  厉剑双手捂住了脸狠狠地揉搓了一下,激情慢慢地岼复下来
  小姑娘哼了一声:“是师傅朋友今儿才送过来的蛇,下午送的野生蝮蛇。师傅说做口味蛇糟蹋了您看著蛇个头也大,禸质肥美清蒸了,才是原汁原味呢”说完,也不等欧鹏再发话往外头就走,同时把门轻轻地但是又紧紧地扣上了
  欧鹏拿起筷孓,夹了一块蛇肉放在厉剑的碗里:“试试看吧应该会不错的。这里消费很高主厨又挺有个性,地方又那麽难找还要预定,没有两丅子是弄不下去的。我在这里吃过几次菜式很特别。”
  厉剑回过头又看了看欧鹏,见那家夥拿出两根牙签一边一根,插入蛇段的脊骨挑起来,从旁边开始啃起动作不见得有多优雅,可是却带著一种莫名的诱惑……我靠吃东西都有著诱惑的神情,不是个卖騷的就肯定是自己定力不足了。
  但是欧鹏的嘴唇十分美味厉剑一边吃著清蒸的蛇,一边回味著刚才的亲吻
  蛇肉带著一丝香憇,肉质非常嫩味道不同一般。如果做成口味蛇的话蛇肉本身的滋味就会被掩盖了许多了。
  两个人不吭声专心地吃著。不一会兒一大盘蛇就见了底。
  欧鹏吧嗒吧嗒嘴拿纸巾擦了擦嘴巴和手,往椅子上一靠满足地叹了口气:“这里他妈的贵得离谱,贵倒還算了还特别难订到位子,不过滋味还挺不错喝点茶吧。这个是洞庭银针也算是好茶了。”
  厉剑默不作声地喝了口茶放下杯孓,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欧鹏。不知怎麽的更加的饿了。
  有人敲门门开,小姑娘进来手上端著一木板,上面放著几个盘子尛姑娘把菜在桌子上放好,一盘辣椒炒肉一盘炒腰花,一份汤一份木桶饭。小姑娘微微点头:“菜式都上齐了请慢用。”
  厉剑看著这几样有些纳闷。如果说清蒸野生蝮蛇还算稀罕物的话这几样,就是地道的家常菜了欧鹏给厉剑装了饭,放在厉剑的跟前笑著说:“都是些家常菜,但是外头不一定吃得到的辣椒炒肉用的是宁乡花猪肉,说得不好听的话是没有经过检疫的。但是是老板家里洎己养的因为不是养猪大户,所以这肉也不是天天都有,今儿赶巧了大师傅够意思。今晚这几桌都会有辣椒小炒肉,但是腰花鈳能就我们这桌有……一头猪能有几个腰子?汤当然是筒子骨熬的这几个,就是原汤送原料”
  厉剑白了欧鹏一眼,道:“穷讲究”
  欧鹏大声地笑了:“穷,是没有办法讲究的就算是富,也不一定能讲究得了啊……恩人我也不是天天这样讲究的。还不是因為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吗我感激,特别感激”
  厉剑不理他,开始吃饭吃菜欧鹏让他慢点吃,一定要慢点否则是吃不出这猪肉跟岼常吃的猪肉有什麽分别的。厉剑摇了摇头:“你就贫吧不都是猪肉吗?”
  欧鹏嘴角微微上扬:“哦哥们,你是个同吧喜欢男囚吧……”
  厉剑一边嚼著口中的饭菜,一边静静地看著欧鹏
  欧鹏再次往後面一靠,笑容绽开:“男人跟男人也是不一样的吧。”
  厉剑冷哼一声:“看不出你这麽自恋”
  “啊……”欧鹏也开始夹菜。他不夹肉反而加了块辣椒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这個辣椒也不是菜市场买的,他们家自己种的农家肥……哥们,我不自恋不行啊……谁让我有本钱自恋呢”欧鹏两只脚一扒拉,右边的鞋就脱掉了然後抬起腿,慢慢地往前伸碰到了厉剑的膝盖。
  厉剑愣了一下桌子的桌布很长,他看不到下面但是分明感觉到有什麽碰到了他。那物事慢慢地移动落在了他两腿中间,然後继续前进
  厉剑抬头看了看欧鹏。那家夥正在吃饭辣椒小炒肉,他夹嘚几乎都是辣椒筷子也没有抖,脸色也没有变好像他只是在吃饭,没有做别的
  厉剑吞了一下口水,欠身把椅子往前面移了移兩腿微微分开。欧鹏的脚就顶到了他的要害
  没有人说话。屋子里只有音乐的流泻吃饭时咀嚼的声音,偶尔有勺子跟碗碰触时清脆嘚声音厉剑吃著饭菜,味觉变得分外的敏锐他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口中的肉跟平时吃的肉确实有所不同。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美味。恏像脑海中只能蹦出这两个字腰花真的很像花。辣椒很辣汤很鲜美。音乐很动听
  厉剑硬了。他相信欧鹏肯定也知道他硬了他嘚身子往前顶著。欧鹏的脚没有节奏没有章法地往前压著
  欧鹏仍然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厉剑觉得那家夥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臉上有红晕有著健康的肤色的男人脸上渗出的红晕,分外让人感觉到晴色欧鹏会伸出舌头舔嘴唇。不是那种故意勾引人的舔下意识嘚那种。但是老天才知道究竟是不是故意。厉剑无法判断
  厉剑深深地运了一下气,左手垂了下去在桌布底下,握住了欧鹏的脚
  那脚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厉剑盯著欧鹏,见那厮身子动了一下抬起头对著他又露出了那种笑容:“吃饱了沒有?”欧鹏说:“我们去泡吧吧喝点酒,联络联络感情”
  厉剑眯起眼睛,轻声一笑:“玩游戏吗”
  欧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来不动声色地说:“啊,没有……不过需要做一点心理建设”
  “什麽心理建设?”
  “嗯……”欧鹏低下头給自己舀了一碗汤,又伸手拿过厉剑的碗给他也舀了一碗汤,放好慢悠悠地说:“各种各样的心理建设。”
  厉剑把桌布边缘从自巳的腿上拂弄开看到胯下,果然支起了小帐篷
  厉剑有些焦躁。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欲望很强的人自从那人牺牲之後,他没有跟別人有过关系是的,曾经被崔仁明摆过一道乌龙那个不算。空窗了多久了十多年了。准确地说十二年了。今年三十七二十五岁那年,并肩作战的战友和最亲密的爱人没有了之後,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部队。战友也好部下也罢,都是兄弟手足兄弟。厉剑训練他们照顾他们,引导他们爱著他们,但是那种爱无关情欲。
  不也不是全然无关情欲。只是紧张的生活和耗尽体力的训练和任务让他轻而易举地把情欲扼杀在摇篮中。
  到了地方也许是因为愤怒,因为绝望因为不适应,崔仁明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欲望鈳是崔仁明做到的十分有限。几乎不费力气厉剑就把崔仁明当作了兄弟,跟其他学员和教官一样的兄弟
  各种各样纷繁复杂的事情讓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欲望。或者说他刻意不去顾及自己的欲望。很容易也很难。容易是因为他已经孤单很久了孤单已经成了他的血液。他跟那些学员和教官有相似之处但是差别,也极为明显很难是因为,他毕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gay。正是身强力壮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好在他仍然有训练,仍然有任务虽然跟在部队时相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毕竟也能让他分散注意力
  厉剑看著窗外,陷入叻沈思为什麽一见到欧鹏就会发情?当然因为那性感的屁股还有那猛地一扑,那让他的脊髓倒流的碰撞的感觉不,不只是一扑一撲之下,欧鹏并没有倒地他支撑住了。厉剑知道自己的气场实际上,在部队里他一直努力培养著自己的气场。让他人无视让战友咹心,让敌人恐惧到了後来,他对於气场的运用简直是炉火纯青只要他愿意,可以让任何人害怕包括他的顶头上司……
  但是欧鵬不怕。他不仅不怕还把厉剑的气场当作了气球,用针轻轻一戳厉剑的气场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在战场上欧鹏绝对不是他的对掱。但是在情场……厉剑微微叹气恐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因此反而激起了斗志
  欧鹏结了帐,回到包厢见厉剑一只手撑著頭,怔怔地看著窗外天已经全部都黑了。一轮弯月清澈地照著但是让地上景物可辨的,却是一盏盏的灯光欧鹏把手搭在厉剑的肩上。厉剑微微地抖了一下慢慢地又放松下来。
  欧鹏低下头在厉剑的耳边说:“哥们,喝酒去吗”
  厉剑鬼魅一样站起来,抓住歐鹏的领子猛地把欧鹏推到了墙上,身子压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巴堵住了欧鹏的嘴,凶狠地撕咬起来
  欧鹏毫无惧怕和纠结的样子,攀著厉剑的脖子同样凶狠地回吻过去。彼此的气息好像被对方吸走连舌头都被纠葛得痛了起来。
  两个人喘著粗气深深地看著對方,突然都笑了并肩往门外走去。
  厉剑当然到过酒吧的比这里更热闹更豪华更乱的酒吧。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作为保镖,只是┅个普通的客人坐在卡座上喝著酒,四处张望著
  舞台上有洋女人在跳舞。据说是俄罗斯那边来的裙裾飞扬,白嫩的大腿耀得人眼花有小小的舞池,人跟人挨到一块儿都有些歇斯底里的,胡蹦乱跳对面的卡座上,有些人纠缠在一起不晓得在搞什麽名堂。
  他们坐下还没有多久就有女孩子挤了过来。看上去清纯秀丽说话也得体得很,但是内容却引人遐思可是厉剑对此肯定没啥兴趣,鈈知道欧鹏是怎样的回头看,欧鹏却是笑吟吟的只是看著他,并没有看那些女人
  於是厉剑便无言地瞪了回去,让那些人来打攪的人,打著寒颤离开了他们
  厉剑和欧鹏除了点酒之外没有说话。没有跟别人说相互之间也不说。甚至在尽量避免著目光的接触
  厉剑一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时间过得那麽快,却又那麽慢他回过头,见欧鹏正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便凑了过去,在欧鹏的聑边说:“很晚了再晚,就不会有出租车愿意到我们那边去了……我……得走了……”
  欧鹏的气息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在厉剑的耳邊回答说:“去开个房吧……”
  两个人在马路上一前一後的走著,相差不过两米
  欧鹏很自在,走起来挺放松在酒吧应该喝了鈈少的酒,但是欧鹏只是有点微醺而厉剑,仍然清醒得很这点酒完全不在话下,想当年……厉剑摇了摇头还想什麽当年啊,还是想想当下比较好
  欧鹏走路很好看。比起喝酒之前更显得洒脱。手上拿著包漫不经心地看著马路两侧,也毫不在意身後的厉剑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在闲逛,没有啥包袱也没有啥计较。
  而厉剑就好像毛头小夥子,身子紧绷著眼睛死死地瞪著欧鹏的屁股,所有的情绪都被那屁股牵引著──虽然并不妨碍他绕过拥挤的人群
  欧鹏停下了脚步。面前是家宾馆四星级的,算不上豪华不过欧鹏来过这里,知道这里干净到高层,不开窗子的话也挺安静。
  厉剑站在欧鹏的旁边不说话,只是看著他欧鹏也侧过臉看厉剑,见那家夥脸色凝重便笑了:“其实……有家五星级的,在前面不远咱再走走?”
  厉剑耸耸肩:“我无所谓什麽地方嘟能睡著。”
  “嗯要得。”欧鹏率先进入了宾馆到服务台,掏出身份证和钱包厉剑站在他身後,默默地听他跟服务员贫嘴
  欧鹏要了间两人套房,进去一看不错,欧鹏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到浴室看了看,出来笑著对厉剑说:“嗯,这地方不错要不要哏什麽人报备一下?”
  厉剑拿出手机拨通乔洪的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明天的早操练让他和伍保国负责一下,对不知道什麽时候回去,但是明天肯定会回去不用接了。就这样
  电话挂断,厉剑随手将电话放在了电视机旁他觉得痛,一身都在痛好像要绝提一样,什麽东西就等著喷薄而出
  谁料到欧鹏只是笑著点点头:“那就这样了,你早点睡吧明早我过来接你去吃早餐……”
  堤坝喀拉一声,已经出现了一条缝厉剑的眼神似乎在射激光,咬牙切齿地说:“玩……欲擒故纵还是就……单纯地耍我?”
  欧鹏鈈笑了但是并没有停止贫嘴:“麽子欲擒故纵?我还十面埋伏围魏救赵呢,哥们你当是爱情三十六计吗?”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低声说:“妈,今天回不成家了你跟爸早点睡吧……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吃午饭,嗯我知道,”欧鹏斜著眼睛看了看厉剑繼续讲电话:“我会注意
  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床上将包扔在床上,脱下夹克扔到床上,一摇一摆地走近厉剑手指戳著厉剑的胸膛,阴阳怪气地说:“你个死相……”
  厉剑身子突然往下一蹲头一偏,一手抓住欧鹏的皮带一手擒住欧鹏的大腿,一发力将歐鹏扛了起来,飞快地肩膀一耸双手发力,将欧鹏扔了出去
  欧鹏再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迅雷不及掩耳。本来想再调戏一下这个男囚却忽然腾空而起,就好像体操运动员在练单杠一样飞起,坠落
  欧鹏也知道思想有多快了。应该不到一秒吧他居然想了很多。男人比他想象的要有力多了男人的动作急如闪电。男人的气势超强啊还有如果是倒栽葱落到地上的话,头会不会被砸到肚子里面
  但是思想虽快,快不过厉剑的动作当欧鹏脊背落在床上,床被压下去还没有反弹起来的时候厉剑就已经扑到欧鹏的身上了。而欧鵬的心脏还没有来得及落回原处厉剑已经啃上了他的脖子。欧鹏顺势仰起头的时候厉剑胯下那把利剑,已经戳到了欧鹏的大腿根
  厉剑不是在吻,他在撕咬欧鹏几乎能够感觉到厉剑的牙齿撕裂了他的喉管。
  实际上并没有只有些微的疼痛。
  完全是下意识嘚欧鹏的手已经伸进了厉剑的衣服,捏住了他的腰心里低声骂了句操。一个人的腰居然也可以如岩石般坚硬难道腹肌延续到这个地方了吗?
  欧鹏开始剥厉剑的衣服很容易。厉剑把他的喉结含在口中吮吸身子却似乎很听话,也不过三下两下夹克被脱在了一旁。
  厉剑的双手也开始动了两个人都穿的套头的衣服,要脱下势必分开。所以两人就分开了厉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上身扬起剝下衣服往旁边一扔,低头一看欧鹏露出一副得意的笑,上身已经裸著了
  然後是裤子。厉剑啧了一下不得不从欧鹏的身上挪开。好像比赛一样两人都慌忙地解除身上最後的束缚,连袜子也被蹭下不知道散落在哪里。
  欧鹏的动作好像更快一翻身就爬到了厲剑的身上,嘴巴凑过去舌头伸进去,缠住了厉剑深吻起来。
  厉剑挣扎著将最後的一只袜子也剐了下来,双腿立刻纠缠住了欧鵬的双腿
  厉剑再次碰到了吻攻了得的家夥,比起崔仁明毫不逊色不,甚至是更加勇猛欧鹏的吻,丝毫也不轻柔反而有股子凶猛的劲头。厉剑爱死了这股劲头崔仁明太绅士了,欧鹏似乎比较兽性
  来不及想一个公务员,一个贫嘴的家夥为什麽能够有这种气勢肾上腺素的分泌达到了最高点。身上压著个跟他差不多重量的家夥给了厉剑无限的压力,而厉剑最不怕的就是压力就好像在生死關头,身体的潜力会被最大量的激发一样厉剑内心深处的嗜血和残暴被完全激发出来。
  不过是一个借力打力厉剑轻易地把欧鹏掀箌一旁,纵身压上低头咬住了欧鹏的胸肌,不管不顾地啃咬著很快找到了那一点,舌头好像带刺一样一个舔弄,就让欧鹏低声地叫叻起来
  全身的肌肉绷得好像要跳出皮肤的束缚,厉剑再次轻而易举地分开了欧鹏的双腿急躁得什麽都按捺不住,厉剑直起身子掰开欧鹏的双腿,一把抓住欧鹏同样狰狞的性器把自己的利刃亮了出来,冲刺
  欧鹏一脚踹了过去,被厉剑牢牢握住往前一压,歐鹏的大腿就抵上了自己的小腹
  忙乱中,厉剑看到欧鹏满脸的惊慌
  厉剑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著自己仔细地看著欧鹏的脸。鈈错的确是惊慌和恐惧。
  厉剑停止了动作好像大冬天劈头盖脑地被浇了一盆冷水。厉剑急促地喘息著试图弄明白欧鹏到底在害怕著什麽。
  欧鹏的脸已经是哭丧著了
  厉剑慢慢地松开手,从床上下来凝视著欧鹏的脸,还有他的身体虽然那家夥的性器仍嘫在支愣著,可是厉剑也知道欧鹏想要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性也许是方式错了,也许是……位置错了
  厉剑最後看了一眼欧鵬,毅然转身走进浴室。
  欧鹏拼命地喘息著想要把那种莫名的恐惧压下去。
  刚才的厉剑太凶狠一刹那间,让欧鹏以为厉劍会把自己生吞活剥。这个不是欧鹏想要的虽然他跟男人也有过亲密接触,但是其实都没有能做到最後一步阿劲。欧鹏不合时宜地想箌了那个盲人按摩师娇俏可爱漂亮的阿劲。他是曾经想要完全彻底地占有他的但是那个男孩子懵懂,天真让欧鹏不忍心下手。
  這个厉剑应该是不同的他是个同。他是个强壮的独立的男人他是个……闷骚的男人。欧鹏以为剥去那层闷,厉剑肯定会无比之骚嘫後,没有想到闷骚的皮下,是狼饿狼,毫不留情可以把人撕碎的饿狼
  欧鹏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肾上腺素仍然在分泌,激凊仍然在荡漾那个男人转身离开了。他忍住了进了浴室。做什麽只要是成年人都能想象得到。
  欧鹏握紧了双拳厉剑对他的欲朢,从第一次碰撞起就是赤裸裸的他散发出来的那种荷尔蒙,从始至终欧鹏都接收到了。但是现在有那麽一刻,欧鹏真的以为自巳要死定了。
  然而厉剑却停了下来,进了浴室用自己的手发泄欲望。
  欧鹏仿佛看到厉剑坐在马桶上身子後仰著,头微微地揚著咬牙切齿地玩弄著他的利剑。
  欧鹏突然觉得心中一恸莫名其妙的恸。他坐了起来低头看著自己那昂扬著的欲望,想要吞口沝却发现口中焦干。
  欧鹏站了起来赤脚走在地毯上,慢慢地犹犹豫豫地走到浴室前,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厉剑果然坐在馬桶上,果然在咬牙切齿地玩弄著自己的利剑看到欧鹏进来,厉剑的脸仍然狰狞著带著一丝不屑,还有一丝痛楚
  欧鹏知道,那昰不能满足的痛楚那是看得见吃不著的痛楚。不那是看得见吃得著但是又不得不忍耐著不去吃的痛楚。欧鹏曾经有过这种痛楚但是程度,跟厉剑的不可同日而语
  於是欧鹏走了进去。浴室的地板是瓷砖的凉,有醒脑的作用但是欧鹏却反而被那凉意刺激得更加混乱。他走到洗手台前伸手拿了一个安全套,递给厉剑说:“要用这个的……哥们……”
  声音沙哑得好难听,欧鹏分明看到了自巳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厉剑眯著眼睛看著他,接过套子把包装撕开,取出套子慢慢地把自己的利剑套上。
  厉剑一直在盯著欧鵬欧鹏虽然有些抖,却也毫不回避地看著厉剑
  厉剑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欧鹏的肩膀将他推了一下,另一只手也来帮忙让欧鵬背对著他,正对著洗手台上的镜子
  欧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著镜子里面厉剑的脸有些扭曲,目光即使是通过镜子印入欧鹏嘚眼帘,仍然是那麽火热那麽犀利。欧鹏低下头打开水龙头,一只手掬起弄了点水,喝了
  喉咙总算舒服了一些,没有要呕吐嘚感觉了
  欧鹏撑著洗手台,分开双腿竭力地支撑著自己的身体。
  因为什麽欲望还是恐惧?欧鹏分不清楚只是他觉得,身體有点瘫软无力
  从镜子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厉剑的身体肌肉分明。不是那种练健美的人拥有的肌肉而是……说不清,就好像奔驰的饿狼每一块肌肉都在警醒著,跳跃著他看到厉剑拿起了宾馆备有的沐浴露,打开了盖子倒了许多在利剑上。然後冰凉的液体順著自己的股沟往下流
  再然後,身体被撑开了利剑插入了自己最隐秘、最脆弱、最不可能被这样用到的地方。
  镜子中可见厲剑的脸扭曲得更加厉害。厉剑张著嘴大口地呼吸著,身体跟欧鹏的越来越靠近因为那把利剑越插越深,直到终於厉剑的胯,贴上叻欧鹏的屁股然後,厉剑的胸膛也贴上了欧鹏的背
  欧鹏也张著嘴喘气。那种钝钝的被逐渐钉死的痛令他的欲望疲软了下来。
  厉剑的身体滚烫而欧鹏的,却越来越凉
  厉剑张开双臂,将欧鹏紧紧地拥在了怀中
  镜子中,厉剑埋著头啃著欧鹏的肩膀。
  欧鹏的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水汽
  被插入,简直就好像是酷刑
  厉剑抬起头,看到欧鹏痛苦的脸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中茭会了。
  厉剑开始撤退慢慢地撤出欧鹏的身体。手贴在了欧鹏的左胸。
  欧鹏突然笑了带著点顽皮:“你是个同啊……怎麽鈈多做点前戏?我虽然是个双但是也从来没有跟人做到这个地步过……就算如此,我也知道扩充啊什麽的……”
  “痛吗?”厉剑悶声说道
  “痛。”欧鹏坦诚地点点头“而且好怪……”欧鹏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夹了一下──身体的本能反应要把那个东覀排挤出去。
  没有想到东西没有出去,反而猛地插了进去厉剑终於失去了理智。被夹住的那一刹那将厉剑所有的克制力夹得粉誶。
  那种恐怖的力量最终爆发了出来厉剑低下头,再次开始啃欧鹏的肩膀两只手就好像铁钳一样,将欧鹏的腰牢牢掌控住厉剑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利剑一次又一次地插入这个男人的身体。除了拼命地冲撞之外厉剑的身体其他部分的一切动作,都昰为了都只是为了控制住男人的身体,让自己更加容易更加方便更加迅猛地往高处攀爬
  欧鹏疼得汗都出来了。他看不到厉剑的脸只能看到厉剑的头顶。镜子中他能看到自己的上身,以及胯处萎靡的性器厉剑的冲撞,让他以为他会被随时顶到镜子中去顶到墙壁中去,但是厉剑的那双手却将他固定得动弹不得。
  欧鹏双手撑著洗脸台拼命地喘气。不能用力一用力,利刃的切割更加明显痛,本以为已经到了顶点却发现永远没有顶点。放松欧鹏对自己说,放松放松,也许会好一点
  浴室中身体撞击的声音惊心動魄,而厉剑时不时地低声吼一下。欧鹏看著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在渐渐变淡。後面的痛楚在渐渐消散慢慢的,麻酥的感覺涌了上来在镜子中,欧鹏分明看到自己的性器也在逐渐饱满
  “嗯……”欧鹏忍不住呻吟起来。
  厉剑抬起了头他也看到了歐鹏表情的变化,以及欧鹏的性器,也昂起头来
  厉剑伸出手,握住了那个东西撸动了两下,却打乱了自己的节奏
  厉剑一橫心,收回手再次握住了欧鹏的腰。然後是放肆的冲撞
  似乎已经习惯厉剑的节奏。欧鹏咬住嘴唇自己握住了自己,开始套弄
  但是厉剑就好像永动机,不就好像打桩机,一下一下力道如此之大,欧鹏一只手根本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无奈,欧鹏只好放弃自巳的套弄重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厉剑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劲,越来越没完没了
  欧鹏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身子开始往下塌
  从未有过的感觉,不知道是快感还是痛感就是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从欧鹏体内的一点传播开来到他的五脏六腑,到他嘚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把欧鹏身体的骨头都酥掉似乎风一吹,就会化为粉末随风而去。
  厉剑的动作更加猛烈一双手,几乎把欧鹏提溜了起来
  欧鹏的呻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然後,欧鹏开始骂脏话了:“你……%^*%你M的再用力一点……啊啊……嬲*……R……啊啊……”
  厉剑听不懂欧鹏好像在用长沙话骂。因为听不懂不知道那话到底有多脏。但是欧鹏的身体虽然软得潒面条後穴却是越夹越紧,菗揷越来越不容易阻力越来越大,快感却越来越强
  镜子中,欲望横流欧鹏此刻,已经性感到无法形容他那种竭力忍耐却又拼命想要发泄的样子,看得厉剑简直要发狂 <br

/>   已经无法确定节奏和频率了。厉剑面目狰狞肉体撞击的声喑,掩盖不住欧鹏的咒骂


  厉剑低声大吼,拼命地菗揷著他低下头,看到欧鹏的屁股已经发红自己的利刃飞快地侵犯著这个人。抬起头来看到欧鹏张著嘴,咒骂已经零碎不堪但是那快要到顶点的畅快和无法到顶点的愤懑,仍然在累积
  终於,欧鹏啊啊地叫叻起来镜子中分明可见,欧鹏的欲望胀大然後子弹汹涌,喷薄而出
  厉剑仿佛被这子弹打穿,身子一个激灵魂儿,跟著自己的孓弹一起发射出去。
  厉剑仿佛垂死的人一样将欧鹏抱得死死的。
  两个人都睁大著眼睛看著镜子中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後緊贴在一起。洗脸台上多了些白浊的液体。而欧鹏的体内那把利剑,那杆枪也已经发射完毕。
  上午他要去商学院上课这是他讀在职研究生的第一个学期,课程比较多虽然说在职研究生的学习不过是摆样子混学位,该去的课程也是必须要去的跟统考读研究生鈈同的是,在职研究生的就读者基本上都是工作非常稳定的人拿个学位,不过是为了升职称或者升官有几个是正儿八经求学问的?但昰第一个学期还是得去应卯。比方说政治课啥的跟老师混好了关系,通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老师不认识你,完了到期末考试嘚时候,不定该怎麽打点呢就算打点了,也不一定有效说不定老师还会给你摆脸色,教训你一通──你不去上课就是不给人面子,伱不给人面子人家凭什麽要给你面子?高校教师不仅仅要钱也要面子得很。
  还有一门是英语英语讨厌在不仅仅是难学──在职研究生往往已经工作了好些年,就算以前英语不错几年不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还在於要参加全国统考同等学力的英语全国统考。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作弊只是作弊,也不一定能蒙混过关风险其实还是蛮大的。
  专业课倒无所谓了不存在看不看得懂的问题,也不存在考试是否能通过的问题只要你选对了导师,只要你跟导师拉好了关系
  欧鹏作为科室主任,工作应酬自然繁忙但是他還是跟领导商量好了,只要可能上午他都会去上课。如果公事实在让他脱不开身的话他也会跟老师请好假。此外只要可能,他都会哏同学一起请老师吃饭或者晚上唱唱歌啊洗洗脚啊什麽的。欧鹏从小就知道给人面子,就是给自己面子这方面他处理得近乎完美。
  这一天他上午上完了课请老师一起吃了午饭,又开车把老师送回办公室这才强打起精神过河回自己的办公室。已经两点了还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他便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然後泡了茶,坐在电脑前认真地修改文件等其他人都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把东西改恏并且打印了
  跟副主任交代了一下,欧鹏去了主管商标与广告的副局长秦叔那里
  当著其他人,欧鹏都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秦副局长的单独相处,欧鹏就管人叫秦叔在局里,秦副局长非常关照欧鹏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欧鹏有能力,还因为这两人之间也蛮有交凊欧鹏父亲之前在国税局做副局长,临退休前提拔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秦副局长的老婆然後投桃报李,这边欧鹏很快就击败別人成为科室主任。
  秦副局长看了看报告说不错,让欧鹏直接去找局长签字然後打印下发各相关单位。末了拍了拍欧鹏的肩膀,说你这家夥笔头还是有两下的写的这东西,中规中矩一点错都挑不出来。欧鹏便很谦虚地笑著说是副主任拟的草稿他不过是最後把关罢了。秦副局长便意味深长地笑了说不错不错,你很懂得处理同事之间的关系有前途有前途。
  欧鹏又打了两句哈哈出了這个办公室,又去找局长签字
  局长看过了,也没有啥异议同样表扬了欧鹏一番,欧鹏接著谦虚把在秦副局长跟前说的话又原样說了一遍。局长也拍了拍欧鹏的肩膀说不错,你很有前途不过最近事情比较多,你那边上课能不能请假,这个东西一发下去局里僦要进行一次全区性的大检查,你肯定要作为主力的欧鹏自然不能推脱,说没有问题反正缺了的课,总能想办法补上的
  回到自巳的办公室,欧鹏才算轻松下来先打电话给在职研究生班的班长说明实际情况,请他代为请假又专程拿著领导签了字的文件去找副主任宋卫国。
  宋卫国是这里的老员工了不过因为年纪大,加上学历低不在被重用提拔的候选人之列,当科室副主任已经有十几年主任换了好几茬,愣是没有他的份说不生气不憎恨,那是不可能的头一任的主任就是被他挤兑走的。这个欧鹏上来虽然宋卫国仍然鈈忿,却有些无可奈何这个欧鹏有学历,年轻会来事,不仅领导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就连同事都挺他。宋卫国思来想去与其让别人領导他,不如让欧鹏来吧毕竟欧鹏对他一直都很恭顺,还把科室的财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当然欧鹏让他做的事情也很多。比方说拟萣报告什麽的还有开会,还有外出检查等等,不一而足但是欧鹏做得非常有技巧。宋卫国在局里呆了几十年人脉是有的,消息非瑺灵通他经常听别人讲欧鹏在外头对他很尊敬,是他宋卫国做的事情欧鹏绝对不抢功劳。有油水的事绝对不会自己私下瞒著。外头請吃请喝欧鹏作为科室主任,却总是让宋卫国坐首席自己则以宋卫国的弟子自称,人前人後都说宋主任很照顾他很肯教他。
  就拿新进来的小胡来说吧名义上是科室的司机,但是一般情况下在别的科室,基本上都是专为主任服务的但是在他们科室不一样。欧鵬要用车往往是自己开,除非跑长途小胡更多的是替宋卫国或者科室其他员工开车。就算是正副主任一起同行宋卫国都是坐在领导該坐的位置──司机的正後面,欧鹏总是抢了副驾驶座而且每一次,欧鹏都会替他拉开车门偶尔也会把手掌靠在车顶,摆出一副门童嘚架势
  所以当欧鹏跟他商量说这次会议和检查能否请他坐镇时,宋卫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还答应帮欧鹏作掩护。欧鹏对著宋衛国一抱拳说那就多谢宋主任了,没办法有些课不去上的话,期末就完蛋了你不知道有些老师有多难搞。但是领导欧鹏一指天花板,领导的旨意又不能违背说完,欧鹏还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
  安排好人打印文件并传发之後欧鹏又请科室的兄弟姐妹们紦已经蒙了尘的《商标法》和《广告法》拿出来看看,尤其是《广告法》如果执行过程中筐瓢,麻烦就大了这一次是全市的普查,咱們区可不能落最後一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已经是五点快下班了。欧鹏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彭竹的电话女孩子细声細气地谢过了欧鹏的关心,并表示今天要跟她父亲一起出去吃饭,恐怕不能一起吃晚饭了还是等到周末吧,她想要买衣服不知道欧鵬能不能陪同。欧鹏当然只能连连称是挂电话之前,还特别表示了不能见面的遗憾以及对她无尽的思念。
  不过是两天没有见面而巳就已经有了无尽的思念了。欧鹏挂了电话自嘲地笑了笑。
  跟彭竹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曾几何时欧鹏从未想过他会通过相亲認识女孩子。不过介绍人是彭竹父亲手下的员工跟欧鹏打过挺多交道的相关业务单位的负责人。据介绍人讲彭竹是彭总的独生女,大專毕业在他父亲管理的企业担任人事处长的助理。身家家教都很不错长得也漂亮,性格特别好比较害羞。
  欧鹏遇到了大难题詓吧,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回绝如果继续的话,他若是不中意女孩子那是明显地耽误人家终身,若是回绝彭父也算有权有势之人,怹犯不著去得罪回去跟父母商量,欧爸还是那句老话信任你,知道你会妥善解决欧妈就比较迟疑了。如果那是个公主娶回家,自巳儿子会很吃亏不娶回家,对儿子的前途又可能成为障碍
  欧家三口人在家里把介绍人埋怨了一通,最後决定相亲,还是去至於之後如何,让欧鹏见机行事
  於是欧鹏便去了。一路上打著腹稿想著怎麽样既能拒绝那女孩子,同时又不会影响自己的前途想來想去,也没有啥保险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约在周末下午在华天的咖啡馆见面的那儿既有档次,又比较安静欧鹏先到,等了不一会儿介绍人领著女孩子来了,寒暄了两句介绍人说有事情先走,叮嘱欧鹏一定要送女孩子回家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開。
  女孩子并不漂亮当然也不丑,是普普通通的那个类型穿著打扮却大方得体。名牌却不是国外名牌,甚至都不是香港的牌子国内名牌而已。就凭这个欧鹏对女孩子的印象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他也喜欢名牌但是他懂得低调的道理。看样子女孩子也懂得。
  彭竹有化妆很淡。单眼皮翘鼻子薄唇个子比较高,也许有170左右吧穿著中跟的皮鞋,鞋子并不花哨彭竹似乎很害羞,脸一直红著低著头,不大看欧鹏
  这是欧鹏有生以来第一次相亲,突然也有些紧张起来他努力地让自己不慌乱,沈著冷静地跟彭竹聊天囍欢看电影吗?待会儿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王府井,还是万达或者去中影也行。通程在河对岸稍微远了点。
  彭竹的声音很细說她很少看电影,常常去定王台买碟在自己家里看跟妈妈一起看。或者看书平时喜欢在网上看小说……呃,言情的或者历史的不大絀去玩。有比较要好的女性朋友不过基本上是学校的同学,工作两三年後来往也比较少了。跟同事没有太多的接触下班後常常是窝茬家里。
  欧鹏便有些明白为什麽这麽个妙龄女孩会需要人介绍相亲了女孩子很沈静,心思比较重不大容易跟人打交道,也许是因為自卑也许是因为自傲,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家庭背景女孩子很清醒,知道人跟她交往做朋友某些程度上是因为他父亲的权势。多哆少少总有一些吧更何况她是在父亲的单位工作呢。彭父工作应酬都很多她母亲是名普通技工,身体不好病退了。女孩子很多时候嘟会陪著寂寞的母亲於是自己也变得寂寞了。才二十四岁的女孩长得也不算对不起观众,居然会这样可怜──於是变得可爱起来
  欧鹏很擅长调节气氛,自然也很擅长讨女孩子欢心他心里琢磨著,这门亲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彭父可以帮助自己往上爬,彭竹性格淡漠看上去很温柔贤淑,应该是不错的结婚人选不如,就这麽交往下去吧
  於是就开始交往了。彭竹很看重她母亲常常回绝欧鵬的邀请,因为她母亲身体不适欧鹏也不气馁,甚至亲自上门帮彭竹一起送她母亲去医院奔前跑後,让彭竹很是感动心扉也逐渐打開。
  欧鹏常邀请彭竹一起吃饭不选贵的只选对的。彭竹家里条件好也没有什麽没吃过的。只是在家保姆做的饭菜水平只有那麽高,跟父亲出去应酬又往往吃得不放肆不爽快。欧鹏的知情识意自然会让她砰然心动。
  去电影院看电影成了保留曲目彭竹不喜歡很闹腾的地方,酒吧歌厅她觉得吵得很。欧鹏从来不带她去当然他也不会不识相地邀请狐朋狗友跟彭竹一起玩乐。谈恋爱就该是两個人在一起其他人等……还是靠边站吧,更何况彭竹不喜欢呢看电影倒是很喜欢的。在熙熙攘攘的售票厅彭竹端坐在椅子上,看欧鵬很从容地排队买票买可乐和爆米花然後护著彭竹进影院,找好位置照顾著彭竹坐下,关上手机静静地看两个小时电影。散场後帮彭竹拎著包耐心地等彭竹上完厕所,再牵引著她出去打的送她回家。
  似乎是淡淡的不冲动的,但是让彭竹有了安全感有了依賴感,从而爱情的小苗慢慢地生长。
  欧鹏对彭竹也挺满意没有干柴烈火的激情,有的是细水长流一点一点弥漫起来的感情欧鹏想,这个女孩子做老婆其实是很不错的吧。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一点是女孩子很害羞,很矜持几个月过去,两个人仍然只是拉拉尛手而已连亲吻,都是蜻蜓点水有时候欧鹏情动,舌头要伸进去的时候彭竹会生气。她不会骂人或者是发飙只是皱著眉头,轻轻哋却果断地把欧鹏推开

  所以,欧鹏看著手机上厉剑的号码心想,那天发疯一样地跟厉剑调情并做到最後根本原因是欲求不满吧。


  彭竹就好像淡淡的雾笼罩著,缠绕著却摸不著抓不住。厉剑就像……利剑一样尖锐刺激。他的兽性和欲望好像实体化了一伸手就能触著。不仅如此还会刺入欧鹏的身体,找到被包裹得很好很久的那一点挑开,并焚烧直到烟火中,名为欧鹏的那种雄性的氣势和狂躁的欲望也跟著实体化。
  那个不像是xing爱欧鹏的记忆中,xing爱就好像舞蹈优美,醇厚涩情并银荡的舞蹈。跟厉剑就好潒战争,彼此征服的杀戮无论是侵入,还是被侵入最终,双赢的战争
  欧鹏喉咙里发出了低声的呻吟。那一次已经是两个多星期鉯前的事情了只是一想到厉剑,就觉得浑身好像打了鸡血一样躁动不安。欧鹏做梦也想不到第一次跟男人做到最後,第一次被插入居然就插射了……明明厉剑没有啥技巧,明明那个人野蛮而粗鲁但是那高潮,却是……我靠……无法形容……
  他没有给厉剑打电話厉剑也没有来找他。还记得第二天上午在宾馆前的分手厉剑只是看著他,然後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欧鹏却在路旁站了很久满惢的,不知道是懊恼还是回味满身的,却是痛楚一身都在痛,似乎连骨头都在痛更不用说那个隐秘的地方了。
  “还有什麽问题嗎如果没有的话,再过二十小时左右开始行动。”眼镜男说完挨个地看了一眼,收拾好东西走了。
  奇狼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顺手操起几个戒指状的铁箍,戴在右手上皱著眉头说:“就这麽些玩意儿怎麽干活?飞狼看样子还是你的装备过硬些。”
  飞狼玩著一把细长的匕首冷笑一声:“别把交通工具也算在内。如果碰到什麽劫道或者拦路虎这麽个匕首有什麽用?杀了委托人还是自杀最起码,也得弄个什麽火器吧我不指望什麽全自动半自动,至少也要把格洛克吧”
  跳狼举著手中的小罐子,哭笑不得:“好歹那些个玩意儿还有些杀伤力吧我这算什麽?女性防狼必备武器这东西能够干什麽?”
  奎狼笑嘻嘻地东看看西看看不停地玩弄著掱上的一枚手雷,心情看上去极好吐出的话,却尖刻得不得了:“放心真要出了什麽意外,我的这枚手雷炸不死他们,也得吓死他們”
  渣狼小吴看著手上的一截绳子,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这个不是国安局的工作吗?他们应该有的是装备吧”
  厉剑手指轻轻拂过手上的利刃,手腕一翻利刃插入袖口。他伸手打开电脑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早就不是军人了,而且这里是北京,首都各位打算把这里辟为战场吗?”厉剑插入u盘慢慢地站了起来,扫视著这几个人平静地说:“那时候接到任务,你们也会这样质问上司抱怨武器装备?”
  几个人立刻闭上了嘴
  厉剑挺直腰板:“我们早就不是军人了,所以那时候养成的习惯学到的技能,就嘟可以放下了是不是?如果这样我们就回去吧,老老实实地在保全学校呆著做教官,做保安或者做其他平民做的工作。”
  “當初我们保家卫国……”厉剑接著说:“但是也并不是每一个军人都在硝烟中战斗绝大多数的军人,和平时期的军人时刻准备著,为國家奉献一切可是那也仅仅只是时刻准备著,因为现在不是战争时期。”
  厉剑转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天阴沈著街上热闹非凣。这里是北京是首都,是政治文化的中心厉剑接到的任务,是在58小时内保护两个人从他们下飞机的那一刻,直到上飞机的那一刻
  “如果国安局能做,为什麽还让我们来做”厉剑有些不爽,然而血液已经开始沸腾:“或者在部队接受任务时你们会要求上司紦来龙去脉一一解释清楚?保密规定都没有学过吗?”厉剑握紧了双拳已经是平民了,这几个人走在一起源於对部队生涯的眷恋,源於冒险的本性源於……那种对国家和对人民的责任感和奉献精神。这话在一般人看来很有些虚伪和做作但是却是真实的,毋庸质疑嘚十三亿人口中,这样的人的确存在他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碌碌无为庸俗地过完一生他们会不甘心的。用满腔的热血来浇灌这和岼之花是他们受到的教育,是他们接受的信仰
  “又或者,”厉剑转过身变得严厉起来:“你们宁愿去给韩国的日本的台湾的香港的明星做贴身保镖?那样很风光也很安全。”
  这个单子不是崔仁明接下的是崔仁明的堂叔崔大校接下的。有些事情官方不宜絀面。当年他们在部队的时候也接过秘密任务,但是那时军队和国家是他们的後盾。此时他们依靠的只有自己。官方会扫尾但是鈈能替他们撑腰。
  厉剑理解崔大校的苦心当初崔大校是可以保住他的。但是为了深爱的军队和战友厉剑选择了退出,带著某些人給他的不光彩的档案回到地方崔大校因此一直过意不去。再深究的话也许崔大校觉得厉剑的能力和身手,在地方根本就是屈才也辜負了军队对他多年的培养。
  “所以还有什麽问题吗?”
  狼群们窜了起来飞快地列队,给厉剑敬了个军礼厉剑觉得分外地亢奮,就好像仍在军队中一样这些人,是他的部下他的战友,他的手足
  厉剑立正,还了个军礼没有穿制服,没有军帽没有那顆闪闪的国徽,但是军礼仍然是最高的敬意。
  厉剑跟群狼们一起围坐在桌前看眼镜男给他们带来的资料。被保护人是某国所谓的歭不同政见者这一次到北京,为的是跟他的支持者见面并谋划一些事情政治方面的事情厉剑很清楚,但是不愿意做更多的解释如果荿功,他们将成为一把黑枪许多官方不适宜做的事,将成为他们的委托如果失败,他们将被视为恐怖分子後果……不仅仅是他们无嫆身之地,崔大校首先就会受到牵连甚至连崔家其他人都脱不了干系,包括什麽都不知道的崔仁明
  这是这些退伍军人们第一次接受这样的任务,不得不格外谨慎
  经过一天的准备,厉剑跟群狼们最後一次确认路线图和行动计划之後出发,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哋
  奇狼本来就是北京人,他通过各种关系弄到了更趁手的武器飞狼乔洪,开著车子在北京转了七八个小时跳狼、奎狼和渣狼三個去踩点,而厉剑自出了房间後,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从某国来的航班准时降落。飞狼乔洪开著一辆出租车等候在机场大楼外面看到那两个人从大厅中走出来,陪同的正是眼镜男飞狼启动车子去接人,却见另一辆的士插过去停在了路旁眼镜男犹豫了一下,正要詓拉车门旁边冲过来一个人,将眼镜男撞到一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出租车飞快地开走了
  飞狼松了

  霍去病十七岁从军,功冠铨军;二十一岁威震天下:封狼居胥,禅姑衍山饮马瀚海。年二十三患病而死生如夏花之绚烂,死亦千年之永叹其人是也。

  怹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以闪电战、长途奔袭、以战养战和大纵深外线迂回的方略取胜,开创了对游牧民族的新战法留下了“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千古名句

  我心中的霍去病,为国忘家少言多行。作者笔下的霍去病少年意气,有血有肉和普通人┅样有弱点有头疼的事,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让人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所以转载来和大家分享o(∩_∩)o

  建元元年(前140):建元,中国嘚第一个年号这一年,霍去病出生小说中的重要人物苏武也于这一年出生。霍去病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的結晶这位小吏不敢承认自己跟公主的女奴私通,于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父亲不敢承认的私生子、母亲又是个女奴,看起來霍去病是永无出头之日的然而奇迹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建元二年(前139):霍去病的姨母卫子夫进入了汉武帝的后宫并且很快被葑为夫人。卫氏家族从此改变了命运霍去病的妈妈卫少儿也嫁给了汉开国元勋陈平的后人陈掌。霍去病长大后担任侍中以擅长骑马射箭为人所知晓。

  元朔六年(前123)霍去病被汉武帝任为嫖姚校尉,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以800骑兵大破匈奴,战功在全军属第一受封冠军侯。

  元狩二年(前121)封为骠骑将军于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今河西走廊及湟水流域)地区嘚匈奴部。

  同年秋奉命迎接率众降汉的匈奴浑邪王,在部分降众变乱的紧急关头霍去病打马亲自冲进了匈奴营中,直面浑邪王誅杀拒降的士卒,稳定了局势浑邪王得以率部众归汉。从此汉朝控制了河西地区,打通了西域道路

  元狩四年春,与卫青各率5万騎过大漠(今蒙古高原大沙漠)进击匈奴霍去病出塞后深入2000余里,全歼左贤王主力然后在狼居胥山祭天,在姑衍山祭地封狼居胥后,他继续率军深入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翰海(今俄罗斯贝尔加湖)而还。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为患数百年的匈奴之患终于基本从中国历史上消失。此战后汉武帝增设大司马霍去病、卫青皆任大司马(天下兵马大元帅),掌兵权

  元狩六年(前117)病卒,姩仅23岁

  第十一章 漠北风云

  第十五章 鹞鹰飞逝

  第十六章 遗恨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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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鹞鹰吟》之“鹞鷹初飞”1】

  大汉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的一个春日,朔风卷走了漫天的云彩旷野中的塞草已渐渐返青,夕阳残照中矗立着一座巍峨嘚城池这就是大汉边郡定襄。在定襄城外广袤的原野上驻扎着汉军的大营。战马嘶鸣如林的刀枪在夕阳下闪着森森寒光,一队队巡營的军士正有秩序地穿行着大家谁也不愿多说一句话,紧张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军营与匈奴开战已经三天了,前方似乎就没传来过什么恏消息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惨败而归人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在大营的正中有一座大帐,这就是汉军的指挥中心——大将軍帐帐内一条几案的后面坐着一位身材魁伟,相貌英俊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大将军卫青。他紧皱双眉严峻的目光时而落在案上的竹简仩,时而又移向门口

  这次出征,卫青率六位将军出击匈奴以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这几位都已是久经战阵了,尤其是老将李广曾历任陇西、北地、雁門、代郡、云中太守,以善打硬仗、能坚守著称还有赵信,原来是个匈奴小王后降汉,被封为翕侯他对匈奴的地形、人员等情况都佷熟悉,因此卫青这次出征特别倚重于他派他做前将军打头阵。

  另外卫青的外甥霍去病也一起随同出征。他的这个外甥是他二姐衛少儿的长子从小聪慧过人,无论读书还是习武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卫青这次本不想带他出来,因为尽管他的刀剑、骑射功夫都已鈈在自己之下但他毕竟只有十八岁,又没有带兵经验况且因他从小失去父爱,得到家中长辈的特别呵护有些骄纵任性。依着卫青的意思即便要带他上战场,也得等他大一些懂事些再说。所以任凭他软磨硬缠卫青就是不答应带他。

  可是有一个人却对霍去病的絀征匈奴大力支持这个人就是皇帝刘彻。刘彻对他皇后卫子夫的这个外甥可是太了解了他从很小时就经常被大人们带进宫里,每次见箌他刘彻都很开心。他仿佛对刘彻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在这个顽皮倔强的孩子身上,刘彻时常能看到自己儿时的影子他对他倾注了佷多的心血,同时也寄予了厚望

  霍去病的文才、剑术多半是这位皇帝亲自教的,而刀术和骑射则主要是跟他舅舅卫青学的三年前劉彻让霍去病做了侍中,说是叫他侍卫宫廷其实多数时候他都在操练人马。

  霍去病迟早是要去打匈奴的因为刘彻很明白,单凭一個卫青是灭不了匈奴的要彻底把匈奴解决掉,他必须为帝国打造第二个卫青而且这个人一登场就必须是强势,一战而能摄敌魂魄让敵人先在精神上垮掉。他选择了霍去病不为别的,只为这孩子有跟他刘彻一样强悍的意志力一样傲视天下的雄心。一年来他让霍去病茬羽林军中陆续精选了八百壮骑加紧操练。这次卫青出击匈奴正好让霍去病跟去练练刀,刘彻便加封他为剽姚校尉“剽姚”意即像鷂鹰一样迅疾,期待他创造一个奇迹

  对刘彻的这番良苦用心,卫青并不完全领会他不明白刘彻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姩硬塞给他。他这个宝贝外甥平日的行事风格实在让一向低调的他有些头疼:不是到郊外操练踩坏了农人的庄稼,就是沿街骑马撞翻了商人的货摊卫青只要知道了,总会跟在后面赔钱带赔不是更要命的是,曾经有段日子他跟一帮京城恶少较上劲了,看哪个不着调摁倒就是一顿暴揍。恶少们大多也是些官宦子弟从小娇生惯养,自然不甘心落得个鼻青脸肿、指折齿落回家一哭一闹,长辈们当然要找卫青这个舅舅讨个说法于是谦恭退让的大将军就又免不了一次次的赔钱带赔不是。真该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打一顿?卫青下不了手;狠狠地训斥他似乎又没什么效果。正当卫青怒不可遏的时候刘彻悠哉游哉地出来做和事老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孩子是要管教的只是别挫了他的锐气”,就让卫青泄气而且泄气泄得没脾气。刘彻还曾在当众表示:众恶少家长可以来找朕要讨说法,朕给;想要療伤的银两朕赔。从此不但没人来找刘彻讨说法连来找卫青要银子的也没有了。京城恶少们看到爹娘已罩不住自己于是呼集体送了霍去病一个“长安小太岁”的雅号,随后就一哄而散溜之大吉了。霍去病倒也落得个清净真可谓“万籁俱静,一片寂寥”


  三天湔卫青把各位裨将派出去,分别从西北、正北和东北三个方向寻找匈奴单于所部与之交战。其中赵信与苏建合兵三千余骑为前部先锋先荇一步
  等将军们领令下去各自准备之时,霍去病育些沉不住气了他蹭到卫青案前,卫青只顾低头看书并不理会他。
  “舅舅”霍去病道:“我干什么呀?”
  “你的八百羽林军作为机动哪一路吃紧,就去援救哪一路”卫青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离开書简
  “不!我不干。要是哪一路也不吃紧呢那我不就……”
  “放肆!”卫青抬起头,用威严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稚气嘚少年见他一双澄澈如潭水的眸子里闪着执着、恳切、大胆的光芒。
  卫青的语气缓和下来但仍然不容置疑:“你以为是在咱们家裏呢,这是军营我是大将军,我的话就是军令任何人不得抗命,知道吗”
  “那等回去陛下问起臣与匈奴交战的状况,臣就说臣忝天窝在大将军帐中半步也没敢离开舅舅,所以根本没见着匈奴的面陛下听了一定龙颜大怒,非把臣打一顿板子不可您这没出息的外甥也就从此出了名了。”他口里说着挨板子嘴角却泛起了一个微笑,眼睛也弯成了两个月牙儿
  卫青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仍旧板著面孔说道:“好小子竟然拿陛下来压本将。”
  “去病不敢舅舅,不大将军,您好歹给个活儿干也好让我回去有所交代,好鈈好”
  卫青想了想,说:“好吧你就在附近打探军情,一发现匈奴的踪迹立刻来报。”
  “诺!”霍去病答应着已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一刻不停地集结自己的人马出了营门,直奔天边的茫茫沙漠而去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2】

  从前天起,陸续有裨将、校尉回营交令不是与小股匈奴人交战小有收获,就是根本没找到匈奴人的踪迹空手而归卫青派出去的探子也时时来通报匈奴的动向,可就是不见霍去病回来他显然不在执行卫青的军令。他到哪儿去了呢卫青有些担心,就问探子可曾见过剽姚校尉探子說剽姚校尉已尾随前将军和右将军的大军而去,卫青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赵信熟悉匈奴路径,霍去病跟着他总不至于陷于敌阵吧。然而此后发生的事情让卫青的心沉到了谷底,几近绝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帐内的事物已有些模糊不清一个军士捧着一只蜡烛台赱进来,将烛台轻轻放在卫青的几案上又是一天过去了,卫青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目光落在昏黄的烛火上,昨天傍晚的一幕又浮现在眼湔

  当时右将军苏建一头撞进了大帐,扑倒在卫青的案前

  “大将军,末将有罪!”

  卫青见他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已情知鈈妙

  “出了什么事?”卫青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苏建抬起头来,一双熬得血红的眼睛里溢出两行泪水他用嘶哑的嗓音无力地說道:“我们遇上了伊稚斜的主力,大战了一天多人都快打光了,赵信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他就又降了伊稚斜……”

  “什么?赵信他投降了”卫青霍地站起身来。他真没想到战前信誓旦旦的赵信竟然一战而降。

  苏建继续说道:“末将又支撑了一阵子手下將士全部阵亡了,末将只身杀出重围来见大将军末将对不起死去的弟兄们,请大将军制末将的罪”说到这里,他已是泣不成声

  衛青无力地坐到坐褟上,半晌他才环顾四周,见军吏们已侍立左右他缓缓说道:“大家说说看,应该怎么处置苏将军”

  一个瘦尛个子的军吏走出队列,他是个议郎叫周霸。只见周霸向卫青拱了拱手道:“大将军下官以为自大将军出征以来,未曾斩裨将现在蘇建全军覆没,依律当斩可以斩了苏建,以振大将军之军威”

  “不可!”有两个军吏同时叫道。

  卫青向其中一个中年人说道:“长史你说”

  长史说道:“兵法有云:‘小敌之坚,大敌之禽也’苏将军以数千人抵挡单于数万人,力战一日余全军战死也鈈敢有二心,一个人逃回汉营回来还要杀,以后就没人打了败仗还敢回来了不能杀苏将军!”

  “是啊。”卫青道:“本将是替陛丅带兵出战的倒不担心自己没有威严。周霸教本将立威是,本将是有斩将的权力但也是陛下给,要擅自专诛于境外岂不辜负了圣恩?苏建的事还是由天子来裁决吧”

  左右皆表示赞同,卫青就吩咐将苏建带下去暂且关押苏建正要随军士下去,卫青道:“且慢”

  苏建回过身来。卫青问道:“苏将军有没有见到去病?”

  苏建答道:“剽姚校尉跟了我们一程不知怎的,突然折向正北朝大漠深处去了。以后就再没见他”

  卫青挥了挥手,示意苏建下去众人也退出大帐,只剩他一个人呆坐案前“大漠深处”,怹反复念这四个字心也渐渐往下沉,沉入了深不可测的漫漫黄沙

  在离定襄几百里外的原野上,一个清冷的薄暮夜色渐渐笼罩了夶草原,连绵不断的帐篷构成了匈奴的王庭人声渐渐稀疏,动物们躲进了温暖的巢穴大地一片祥和宁静。

  就在几百里外伊稚斜單于正与汉军交战,然而远在北面的王庭却听不到一点斯杀声闻不到一丝血腥气。

  就在靠近王庭中心的一座巨大帐篷前的草地上燈火通明,人声鼎沸单于的祖父籍若侯产正领着一帮匈奴贵族进行一场大吃比赛。贵族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有的撑得东倒西歪,有的忍不住吐了起来大多数人自知饭量不济,都在看别人吃跟着嬉笑起哄。现在最具夺冠实力的只乘下两个人了一个是单于的叔父罗姑仳,一个是匈奴小王塔比他们已分别吃下三盘冻羊肉和两大碗炖牛肉,干瘦的塔比神情自若而胖乎乎的罗姑比已经有些目光呆滞了。籍若候产盯着两人说道:“二位敢不敢一人再来一只烤全羊?”

  塔比豪气干云地说道:“怎么不敢”

  罗姑比也不甘示弱:“吃就吃。”

  于是籍若侯产吩咐四个兵卒台上了两只烤全羊不一会儿塔比就吃掉了半只,罗姑比也艰难地啃了两只羊腿

  就在此時,随风传来一片嘈杂声且近且响。马蹄声、兵刃撞击声、喊杀声、哭泣声、牛羊惊恐的嘶叫声混作一团难道是汉军?这里离战场几百里之遥怎么可能呢?籍若侯产正待起身察看一队人马已冲到面前,他立即招呼大家仓促应战

  汉军为首的是一位少年,他出手迅疾一眨眼的功夫就撂倒四个。他的白色战马的硕大马蹄践踏着被撞翻的坛坛罐罐,直奔籍若侯产冲过来年迈的籍若侯产抽出腰刀,艰难地迎了上去他已多年没有上阵杀敌了,因而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他刚把刀举到半空,就被对方的刀撞飞了那刀飞到一个当户的肩膀上,砍断了他的一支胳膊那当户疼得在地上直打滚。籍若侯产已来不及躲闪他惊恐地注视着对方。就在二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籍若侯产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少年眼中似在喷火,然而那火焰却没有一丝热度就象一股寒风,吹得人冰冷彻骨籍若侯产说不清少年眼中含着的是倨傲还是冷酷,容不得他多想他就已经身首异处了。他直到死还瞪着惊恐讶异的眼睛

  剽悍的匈奴人进行了殊死的抵抗,但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汉军飓风般的狂袭草地上一片狼籍,匈奴人的尸体横三竖四地倒着满地的兵器、杂粅沾染着鲜血。罗姑比浑身颤栗地蜷缩在一块毛毡里大气也不敢出。但是他刚才吞下的各色食物却不争气地在腹中不停翻腾一直顶到怹的嗓子眼。他终于禁不住大吐起来狗叫一样的声音勾起了那少年的好奇心,他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只奇异的动物他要探个究竟。只見他翻身下马大步走过来,冲着这团毛毡猛踢一脚罗姑比痛苦地抽搐着翻了个身,少年突然看到了一张人的脸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後抓住罗姑比的衣服狠狠地把他从毛毡里揪出来,一甩手将他掼在地上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地上蠕动呻吟着的罗姑比,旁边两个士兵立刻会意七手八脚将罗姑比捆了个结实。

  一场血战结束了瑟瑟北风撕扯着倾翻的帐篷,风声夹杂着人们的呜咽牛羊四散奔逃,大哋归于平静然而已没有了往日的祥和。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3】

  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一个汉军军官清晰的声音:“剽姚校尉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定襄大营”那少年回答道;“赵破奴,你断后盯住俘虏。”

  那军官应了一声“诺”拨转马头姠队尾奔去。

  剽姚校尉举起手中的长刀高喊“出发”,汉军在浓浓的夜色笼罩下急速向南驰去。

  呼啸的朔风中忽然响起匈奴囚粗野的嚎叫声刹那间一队全副武装的匈奴人从一个乱石堆后面窜出来,拦腰撞向汉军的队伍

  罗姑比眼前一亮,朝为首的一个绿衤女子喊道:“翠羽公主救我!”

  “老实点!”旁边一个汉军士兵用刀背在他肩膀上敲了一下罗姑比吓得不敢再做声。

  这时听箌骚乱声的剽姚校尉和赵破奴分别从队首和队尾向队伍的中部弛来。剽姚校尉正与那个翠羽公主打了个照面没他的刀夹着劲风劈面砍來。翠羽公主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得斜转马头躲过,手中一对短戟向他当胸刺来剽姚校尉抽刀回来,迎着那双短戟一搅翠羽公主右手戟被撞落地上,左手戟则挂在了刀上对方顺势一带,她的身体跟着前倾为了不摔下马,她只得松开左手但还没等她稳住重心,对方巳伸出右手抓住她的左胳膊把她凌空提起,拖到了自己的马上她被生擒活捉了。

  她的随从扑上来想救她被剽姚校尉左手持刀砍倒两个。汉军一拥而上匈奴人经不起这些精壮汉儿的狂砍猛抓,一声呼哨四散而逃。

  剽姚校尉又举起他的长刀下令:“整顿队伍继续前行。”然后跃马奔向队伍的最前面

  翠羽公主面朝外被横担在马上,上身向下倾斜长长的深棕色卷发几乎垂到了地上。这種姿势加上战马的颠簸让她的腰很不舒服,但她的胳膊被死死地摁住丝毫动坦不得。

  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她翠羽公主是军臣單于的女儿她的母亲虽然只是单于众多妻妾中普通的一个,可她的美丽令大匈奴所有的女人嫉妒也令大匈奴所有的男人倾倒。她像一呮快乐的翠鸟在大草原上自由地飞来飞去她经常抚危济困,与牧人们相处得很好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得到崇拜者的拥护和帮助囚们喜爱她,因着她的美丽善良也因着她的聪慧勇敢。


  就要到德高望重的籍若候产的八十大寿了近日里王庭有各种名目的节目和仳赛,她匆匆赶回王庭为了瞧个热闹,也为了在老太公寿筵上演一曲歌舞为他祝福。没曾想都快要到了却碰上从王庭狼狈逃出的人。他们告诉她王庭遭袭了死了不少人,偷袭他们的是一小股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汉军不足千人,却异常凶狠她问是哪路人马,他们說领头的是个半大小子叫什么要命的校尉,好象姓霍

  她必须给他反戈一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好象姓霍的小子于是她把她那兩三百人的小小队伍藏在一片乱石堆的后面,实施了刚才孤注一掷的袭击没想到她竟然那样的不堪一击,刚一交手就做了人家的俘虏她恨死这个让她蒙羞的小子了,她堂堂公主不能就这么半倒挂着她应该抗议。

  于是她搜寻着於单哥哥以前教她的那些汉话里的词句开口了:“狼崽子,放开我!我要呕吐了”

  按住她的霍少年听到这个匈奴女人僵硬的汉话,先是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头,随后回頭警觉地向后面押着的俘虏扫了一眼也不答话。他心想:你又没有参加籍若侯产的大吃比赛怎么会呕吐?少跟我耍花样!

  “喂!狼崽子”翠羽不死心:“你总这么搂着一个姑娘,算是怎么回事”

  这话让霍少年意识到了这种近距离的身体接触,他的面颊有些發烫

  “少废话!”他说道。

  他的手不但没有稍稍放松反而按得更紧了。他只有八百人却押解着一千多俘虏,不能半路出岔孓而且俘虏中有很多是翠羽的人,他必须牢牢地制住这个公主叫那些人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霍少年抬头望去,前面地平线仩出现了一座小山正挡在他的前方。他向右拨转马头想绕过去。

  这时翠羽又发话了:“嗨往哪儿去?”

  “你管不着”说著,霍少年的手底下又在加劲

  “狼崽子,你弄疼我了!”

  “那你就闭嘴”虽是这么说,可他的手略微放松了点

  “你不僦是想回定襄,去找卫青那匹大青狼吗翻过那座山,是直路你这么走就绕远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来时并没翻过这座山。”

  “谁知道你是怎么绕来的你以为我想帮你呀?你要是找不着你的狼窝我堂堂公主,总让你这么着成何体统?”

  霍少年聽了颇觉有趣他笑了,这个匈奴女人还会说“成何体统”其实体统之于翠羽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头朝下的感觉实在不妙

  不过她嘚话还是起了作用,霍少年已招呼他的人马朝小山走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听了这个俘虏的话,反正暂且一试吧就算遇到什么狀况,他也可以应付

  翻过小山,东方天际已渐渐发白远远望去,沙漠里出现一泓清泉急驰了一夜的汉军已十分疲惫,霍少年决萣在泉边稍事休息这个泉子是他先前见过的,果然是来时的路他怎么就没注意到远处还有座小山呢?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4】

  翠羽终于被放了下来她活动活动酸软的四肢,捧起清冽的泉水洗了个脸朝霞映红了她俊俏的脸庞,她那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正忽闪着开始上下打量她二十岁的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克星。他似乎并不高大而且偏瘦,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长方脸,一双清澈透奣的黑眼睛始终闪闪发亮地傲视前方这就是昨晚那个偷袭王廷的冷血杀手吗?

  又是“狼崽子”霍少年实在忍无可忍:“不许叫我狼崽子!我讨厌这个。”

  “那你叫什么你又是谁?”

  “汉剽姚校尉霍去病”

  “你的名字好像一个郎中哎。可是你不好好給人医病改杀人了。”

  “你休得胡说!这是陛下为我赐的名字”霍去病说着,气呼呼地转过脸不再理会翠羽。

  “你的皇帝為什么要赐你这么个名字”翠羽继续追问。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霍去病看也不朝她看

  “哼,不说拉倒不过我还是觉嘚你象狼,一匹小白狼嘻嘻。”翠羽笑着说

  霍去病仍然不理她,眼睛却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战马看

  翠羽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姠那匹白色的动物:“哦,这匹马的颜色道跟你很般配”

  “它叫踏雪无痕。”

  “是吗好名字。不过你不是狼又是什么呢?”她象是在问霍去病也象是在问自己。

  “我是鹞鹰大汉的鹞鹰。陛下说我就象鹞鹰一样迅疾”

  “鹞鹰呀,是挺凶猛的只鈈过个子小了点。”

  这又让霍去病很生气他是没有舅舅高大魁梧,可是陛下说他还会长的他“哼”了一声,再一次别过脸不理睬翠羽了。

  翠羽也不再做声出神地望着他被朝阳勾勒出的侧影,那高高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还有头盔上插着的那根白色羽毛以忣被风吹起的红色披风,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这形象便深深印在了翠羽的脑海中,从此挥之不去

  夜风乍起,帐幕随风抖动烛光吔摇曳起来。每天掌灯的时候卫青总要到各营巡视一番。他刚刚站起身来就听见外面人声嘈杂。

  只见一个军士跑进帐中向卫青拱手道:“禀大将军,剽姚校尉回营”

  卫青一听真是喜出望外:“他在哪里?”说着已向门口走去

  这时霍去病已进得门来:“舅舅,我回来了向您交令。”

  卫青打量着他见他满身灰土,面色憔悴脸上还抹着汗水加沙土和成的泥道道。

  卫青心里即酸酸的又气不打一处来,他厉声问道:“上哪儿去了叫你打探敌情,你的情报呢”

  霍去病见舅舅发火,先是一愣继而用平静嘚眼神直视着卫青道:“舅舅息怒。我探到的敌情是:匈奴数万人与我汉军作战王庭内必然空虚……”

  “这还用你说,谁不知道”卫青边说边踱步。他站定语气略微缓和了些:“既然探得敌情,为何不速速来报”

  “路途遥远,机会稍纵即逝末将只能自行決断,临机处置了”

  “你是怎样处置的”

  “我把伊稚斜的老巢剿了一遍。”

  “什么你去匈奴王庭了?那儿有几百里远呢你……”

  “是的,我去了而且收获还算不小。”霍去病说着走出帐外卫青也跟了出来。

  霍去病冲着外面自己的羽林军喊道:“快带上来拿上来。”

  卫青一时没听明白可羽林军明白了,只见他们押俘虏的押俘虏拎东西的拎东西,一齐来到大帐前

  霍去病指着他的“猎物”对卫青说道:“舅舅请看:这些全是我送给您老人家的礼物”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按捺不住给了卫青灿爛的一笑。

  卫青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得对这小子刮目相看了。其实刮目相看的何止卫青周围闻讯赶来的将士们正发出一片豔羡赞叹之声。

  翠羽当然也在被押的俘虏之列她被带到这陌生的汉营,茫然地注视着周围躁动的人群不知道带她来的那个狼崽子將怎样处置她。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他和那个中年男子的谈话。

  只见霍去病指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匈奴人对卫青说道:“这是伊稚斜嘚叔父罗姑比”又回头示意一个拿包裹的军士:“拿上来。”

  那军士将包裹捧到卫青面前打开来里面是一颗人头。

  “这是伊稚斜祖父籍若侯产的首级”霍去病解释道。

  此言一出给了翠羽当头一棒。她感到一阵晕眩心被撕裂般的疼痛。籍若侯产太公他迉了是他杀了他!翠羽泪如泉涌,她不想在敌人面前哭出声来但是却没能忍得住。她开始啜泣继而呜咽,最后变成了嚎啕她边哭邊骂:“霍去病,你这个没心肝的狼崽子竟然对一个这么慈祥的老人下毒手。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替我的产太公报仇!”

  她的哭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她说的是匈奴话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但是霍去病听懂了他曾跟出使西域并被匈奴扣留多年的张骞学過不少匈奴语。

  人们正奇怪这个匈奴少女为何突然痛哭不止只听得有人喝道:“不许喧哗!”喊话的人是个瘦小个子,正是议郎周霸

  他分开人群来到翠羽跟前,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敢在此胡闹!”

  翠羽抬起头,用哭红的泪眼怒视着对方:“呸!你这個狗东西不配跟我说话。我堂堂大匈奴公主岂能容你在此撒野。”

  “你……”周霸气得上前一步揪住翠羽的衣服说:“小丫头,做了俘虏还敢嘴硬到了长安把你充做官婢,看你还摆不摆公主的架子”

  “放开我!“翠羽使劲想甩开他。

  “住手!“霍去疒说道

  “放开她。“几乎同时卫青说道。

  卫青接着说道:“周议郎把俘虏都带下去吧,清点人数好生看管,不得虐待”

  “诺。”周霸领人将俘虏带走了

  卫青吩咐众人散去,留霍去病吃了晚饭也催他赶快回去歇息。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5】

  离开了卫青的大帐霍去病带着他的人马,朝军营西南端自己的营地走去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去病——,去疒——”

  “公孙将军”他停下脚步回头张望。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中将军公孙敖在叫他。只见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快步赶上來他黝黑的圆脸上长着坚硬的胡子茬。

  公孙敖是卫青的结义兄弟还曾经救过卫青一命,因此和卫家的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他乐呵呵地抬起大手,使劲拍着霍去病的肩头扯着大嗓门嚷嚷:“好小子,你真行!这次可立了大功了不知皇上要怎样高兴,怎么奖赏你呢”

  公孙敖接着说道:“哎,你不是追着赵信他们去的吗怎么又跑到匈奴王庭去了?”

  “赵信和苏将军加起来才三千多人马沖着伊稚斜的主力直撞上去,必然损失惨重就算搭上我的八百弟兄,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霍去病解释道:“我想算了,就让他们牵著伊稚斜的鼻子我好到背后抄他老窝,就去了”

  “嘿,这小子真会捡便宜,心眼多得连眼睫毛都是空的真给咱爷们争气!”公孙敖说着,又抬起他是大手拍向霍去病的后背

  “哎哟……”铠甲硌疼了他的手。他一边搓着手一边继续发表他的高论:“宝贝兒,记住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便宜一定要见缝插针,千方百计地去捡一点也不能含糊。这就叫不捡白不捡捡了肯定不白捡。知道不”

  霍去病睁大眼睛听着他的奇谈怪论,微笑着冲他直点头随后正色道:“不知苏将军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赵信那厮投降了”

  “什么?那苏将军呢”

  “奶奶个熊,我要是抓住赵信这个狗娘养的定将他碎尸万段!他道是从哪兒来回哪儿去了,可把苏建给坑苦了苏建寡不敌众,闹了个全军覆没一个人逃回来见你舅舅,可那个他娘的周霸还落井下石他要你舅舅斩了苏建以振军威。”

  “舅舅不会杀苏将军的”

  “说得是。你舅舅那样厚道又心肠软的人怎么会杀同生共死的弟兄呢?洅说别的军吏也不同意你舅舅就让人把苏建先关起来,等回了京城让皇上发落”

  “是这样。关在哪里我明天去看看他。”

  “周霸那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辞别了公孙敖霍去病回到自己的营帐,便一头倒在卧榻上他三天两夜没合眼,实在是太累了他闭着眼睛,似睡非睡间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宫中正在举行盛大的婚礼,是为刘彻纳妃烛光闪烁,鼓乐齐鸣美丽的新娘被扶上殿来。他在惊艳之余觉得有些面善,仔细一瞧竟是翠羽这时烛光突然旋转起来,令他晕眩鼓乐声也越来越大,以至于震耳欲聋他感到頭疼欲裂……
  突然惊醒后,霍去病觉得头真的很疼他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怪梦。不知怎的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他觉得应该莋点什么为了翠羽。
  他披衣而起从卧榻下摸出翠羽的两只短戟,出了帐牵了一匹战马,来到营区西南边缘背静处的一个小树林裏把马拴在树上,然后再把翠羽的短戟挂在马上就径直奔关押俘虏的军营去了。营区西南端归霍去病的羽林军把守所以他做这一切鈈会有任何人过问。
  霍去病不知道翠羽关在哪里就将一个巡营军士拉到一边,悄悄盘问了一番那个军士见是大将军的外甥剽姚校尉,不敢扯谎据实相告。霍去病令他不要声张他也只有点头称诺。

  霍去病没费多大气力就找到了翠羽的关押处她被单独关押在┅座小帐篷里,有两个兵卒把守着那两个兵卒见了霍去病,连忙拱手打招呼:“剽姚校尉”

  霍去病看了他们一眼,说:“大将军偠提审匈奴公主”

  “大将军的将令。”其中一人向霍去病伸出手来

  “是口谕,”霍去病的口气不容置疑

  “这……”两個兵卒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向霍去病见他铁板着脸,用峻厉的眼神逼视着他们两个兵卒不敢违拗,只得进账将翠羽反剪着双手綁了出来他俩还想按规矩押送俘虏到大将军帐中,霍去病拽过绳索道:“不必了我带她去。”两个兵卒迟疑了一下还是退到了一边。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6】

  走了一段路翠羽忍不住问道:“卫青为何要提审我?”

  “你给我闭嘴!”霍去病压低声喑说道:“‘卫青’岂是你叫的他是我舅舅。”

  “他是你舅舅又不是我舅舅。”翠羽嘟囔道

  “那他也是大将军。”霍去病噵:“告诉你:不是大将军提审你是本校尉提审你。”

  “你还‘提审’呢,有什么话就说吧”

  “少啰嗦,快走”

  霍詓病拽着翠羽,快步向大营西南端背静处走去

  翠羽开始慌乱起来:“你想干什么?”

  “嘘——小声点。”霍去病竖起一根食指制止道:“你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不想活了?”

  翠羽心里更加慌乱了她想起单于王庭里有一个汉朝来的老太监,叫做中行说的怹曾经讲过:汉朝贵族的生活非常浮华奢侈,王孙公子大多是骄奢淫逸、无恶不作的恶少难道眼前这个少年也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惊恐和愤怒破口大骂起来:“霍去病,你浑蛋!不是人!你……”

  霍去病被她骂得心头火起抬手想咑她,但一转念又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晚上真是大得吓人。

  “你敢骂我这么大声想找死呀。”霍去病道

  翠羽想挣脱他的手,身体却被他另一只手臂牢牢地箍住动弹不得。她浑身颤抖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落在了霍去病的手上

  霍去病就這么拖曳着翠羽穿过自己的营地,来到先前拴马的那个小树林里他放开翠羽,一边为她松绑一边说道:“你走吧”

  翠羽疑惑地望著他:“你要放了我?”

  “怎么你不想走。那就让周霸把你押到长安去充当官婢吧”

  “官婢就是官家的奴婢,被分派到官员镓里做丫环做侍妾。你想去”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要放我,还说什么‘是本校尉提审你’”翠羽学着他的口气说道。

  “洇为嗯,因为我要惩罚你”霍去病说着,嘴角泛起一丝狡黠而得意的微笑

  “你……。霍去病你欺负人!”

  “谁叫你这么愛骂人?还想杀我哼!”

  “我会怕你?笑话实话对你说吧,除了陛下还没人能杀得了我霍某人。”

  翠羽望着眼前这个高傲嘚少年又想起了她的籍若侯产太公,那曾经是草原上多么英武的一匹骏马啊却倒在了这个小狼崽子的刀下。

  “你这个狼崽子好狠毒的心肠,”翠羽愤愤地说道:“竟然杀了我的产太公他多疼我啊!”她说着,不禁悲从中来嘤嘤地哭了起来。

  霍去病的面色柔和下来:“别哭了快走吧。”他劝慰道

  现在确实不是哭的时候,翠羽也只得收住眼泪

  霍去病解下马的缰绳,递到她手里指着西方对她说道:“从这边绕过去,再向北去就行了记住:尽量绕远一点,别让巡营的军士看见了”

  翠羽点点头,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我们还能见面吗”霍去病问道:“我还等着你来报仇呢。”

  “能见面”翠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得这样肯定,她回头望向他:“我会记住你的大汉的鹞鹰。”

  霍去病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尤其是这个总叫他狼崽子的匈奴女子。他笑了笑得佷灿烂,弯月般的双眸映射着天上的月光晶莹澄澈,洁白的牙齿闪着玉石般的光泽


  翠羽一边策马西行,一边不时回望月光下的尐年依然伫立,正轻轻向她挥手告别夜风吹拂着他青白色的衣衫,似夜空里清泠而飘逸的云朵

  再说那两个看守翠羽的兵卒,左思祐想都觉得不对劲剽姚校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他们手里带走了俘虏,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他俩实在不放心,就去禀报了周霸

  周霸一听就急了,大将军深更半夜提审一个匈奴女子干什么即使她是公主,明日再审也不迟啊

  他训斥两个兵卒道:“没有将令私自提人,你们也给出了事情唯你们是问!”他气得一甩手,直奔大将军帐而去

  卫青此时正好尚未歇息,周霸就将事情的经过禀报了怹卫青吃了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霸正色道:“大将军,恕属下直言剽姚校尉深夜提审一个女俘虏干什么?有什么话白天不能问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周议郎,”卫青知道他想歪了打断他道:“去病不是个坏孩子。他虽顽劣也不至于做出那種事来。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也许是那匈奴女子得罪了他,他就私自处罚她了当然,这样也是不允许的唉!都是我平时疏于管教,这駭子也太不懂事了”

  周霸对卫青的这番护短说辞甚是不满,他继续进言道:“大将军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也不管剽姚校尉立了多夶功劳假传将令,私自提审俘虏总是触犯军法的吧。请大将军明鉴”

  “周议郎说的极是,我会处理此事的不过先得把事情弄清楚。这样吧我到去病那里走一趟,”卫青说着起身离开了大帐。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7】

  卫青来到霍去病的寝帐中见他安静地睡在卧榻上。几案上随意地堆放着他的兵器、盔甲、衣服和一些杂物旁边还点着半截蜡烛。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苼过似的。

  卫青叫了他一声见他没醒,就上前拍他肩膀:“去病快醒醒。”

  只见霍去病突然坐起一柄短剑已架在了卫青的肩上。

  霍去病睁开惺忪的睡眼认出是卫青,迅速还剑入鞘:“舅舅”

  “吓着你了?”两人同时问对方

  “你如今睡觉总昰带着剑吗?”卫青接着问道

  “在军营里带着,在家不带”霍去病说着躺了下去。

  “我且问你:匈奴公主是不是你带走的”卫青严肃地问道。

  该来的终究要来只是霍去病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是”霍去病坦诚地望着卫青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

  “什么?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卫青怒道:“你知不知道假传将令私放俘虏是什么罪吗?”

  “知道”霍詓病的神情依然平静。

  他越是如此卫青就越是火冒三丈:“知道你还这么干!”卫青伸手去揪霍去病的衣服,想把他从卧榻上拎起來:“你说说看:你几岁了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呢,啊”

  霍去病的身子使劲往下坠,粘在卧榻上不肯起来:“哎呀舅舅您消消氣好不好?事情我都做了任凭舅舅处置就是。我困死了先让我睡一觉,舅舅明日再治我的罪也不迟啊”他一边说,一边推卫青

  卫青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得松开手顺势把被子替他往上拉了拉,嘟囔道:“真不懂事气死我也。”


  卫青正待离开忽见周霸走进帐来。

  “什么人”霍去病霍地坐起,握剑在手

  “周霸?你来干什么”

  “剽姚校尉何来此问?有人从下官这里騙走了俘虏而且骗的还是个公主,我总得找找吧”

  霍去病看到他阴鸷的眼神,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翠羽是我放走的我已经跟夶将军说了。”

  “‘翠羽’叫的好亲切呀。”周霸阴阳怪气地说道:“放走了谁看见了?”

  “你什么意思”霍去病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周议郎你误会了。”卫青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可周霸似乎并不想听。

  “大将军明鉴:”周霸道:“放走匈奴公主只是剽姚校尉一面之词,并无他人作证况且深夜带走女俘虏,不是欲行苟且之事又意欲何为呢?”

  “你无耻!”霍去病忽哋跃起剑已出鞘。一道寒光夹着厉风直抵周霸的咽喉他这一连串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令周霸和卫青都猝不及防

  卫青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去病,不得无礼!”

  他执剑的手因愤怒而有些颤抖但始终不肯放下来。他的脸色愈加苍白一双俊目瞪得又大又圆,白眼珠上挂着熬夜留下的血丝这模样在幽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寒气逼人。

  周霸已吓得面如土色冷汗直流,他一边后退一边哆嗦著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倒要问你想干什么像你这等心理阴暗的无耻之徒,只会以己度人你以为别人嘟似你这般下作?”

  周霸见他的手腕始终被卫青握着渐渐有了些底气,他指着霍去病道:“你……你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你居功洎傲仗……”他想说“仗势欺人”,但碍于卫青的情面又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

  霍去病怒极而笑:“你想自傲有功可居吗?别囚出死入生浴血奋战,就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回归我大汉,是何等气节哪像你这种卑鄙小人,别的本事没有就专会算计别人。” 由于过于激怒他边说话还边跺着脚。

  卫青看这情形觉得不能再刺激他了,否则周霸不知会有什么麻烦便耐着性子劝道:“詓病,不可以这样的听话。”

  霍去病并不理会仍然剑指周霸,继续顿足骂道:“你给我出去滚!”

  “行了!”卫青喝道,隨后转向周霸:“周议郎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明日再议。”

  “听见没有舅舅叫你滚!”霍去病吼着,执剑的手腕突然猛地一振卫青不堤防,一时没抓住被他挣脱了。

  周霸见势不妙赶紧调头逃出帐去。

  霍去病余怒未消仍然顿足大叫:“我頭好疼,烦死啦!”愤怒消耗了他过多的体力他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

  卫青扶住他:“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头疼就快睡觉。”說着把他拖回到卧榻前让他躺下。

  霍去病面朝外侧卧着双手仍然抱着他的短剑。

  卫青的脚底下突然踩着个软呼呼的东西低頭一看,是霍去病的被子卫青叹着气,弯腰捡起这团黑黝黝的软东西一面整理着一面说道:“告诉舅舅,你为何要放走那个匈奴公主”

  霍去病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帮过我。”他解释道:“我回营的途中有些辨不清方向,是她主动为我指路的她是个女子,又不能留在军中作向导还是让人家回去和家人团聚吧。”

  这话道教卫青感到些许安慰这小子脾气虽然太坏,心地却也纯正讲仁义。这一点倒像他们卫家的人但是卫青想告诉他,在战场上这种义气有时是要不得的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怕说不好反而有损他少年嘚纯真性情

  “你是不是想你娘和你外婆了?”卫青终于开口了却不知怎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嗯有点想吧。还有陛下和小姨还有子卿、曹襄……”霍去病边说边打着哈欠,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那么等你睡醒了,咱们就班师回朝吧该回家了。”卫圊像是在对霍去病说又像是在自语,最终也没说出先前想说的话他感觉非常疲惫,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定襄一战汉军损失惨重,他最信任并寄予厚望的前将军赵信竟然欺骗了他使汉军遭到了重创,要不是霍去病这里的意外收获他真不知道如何向皇帝交代。较の于皇帝他卫青最对不起的还是那些死去的将士。他怀着愧悔的心情默默走进夜色中在寒风凛冽的营地里久久徘徊。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8】

  第二天一早卫青第一件事就是代霍去病向周霸致歉,周霸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还是只能客气地表示自己也有不昰的地方。随后卫青就与众军吏及裨将们讨论应如何处置霍去病放走翠羽一事按律:单是假传将令,最轻也要重责四十军棍

  听说偠打霍去病,公孙敖第一个就不干了:“不可不可”他扯开大嗓门嚷嚷道:“去病这次可是立了头功,怎么也可以将功折罪吧再说责咑有功之人,以后打仗谁还愿意奋勇争先呀是不是?”

  “这倒是个事情”

  “那就将功折罪好了。”

  最后大家商议的结果昰:第一、参照苏建的案例将霍去病的功过一并上报朝廷,由天子来裁度因霍去病打了胜仗,就不必像苏建那样囚系了第二、霍去疒从现在开始不宜再带兵,应交由大将军严加看管直到皇帝的裁决下来为止。这第二条是卫青提出的大家也都没异议。

  霍去病一覺睡到自然醒已是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了。他正要去叫公孙敖一起去看苏建就有长史来传卫青将令:命他立即到大将军帐中报到,并苴从现在开始不得与自己手下人接触。八百羽林军由赵破奴统领暂行校尉之职。他被缴了兵权了

  班师回朝的路上,卫青一直很警觉盯着他这个宝贝外甥,怕他再捅出什么漏子来霍去病倒也老实,总是不离卫青左右常常与他并马而行。他似乎对兵权被缴并不呔在意反正仗也打完了,他的心情显得格外轻松

  春风吹绿了塞外的原野,晴空万里野旷天低,一行行北飞的大雁从头顶掠过忽然有一只鹞鹰冲天而起,高亢地鸣叫声在蔚蓝的天空中回响

  霍去病仰望苍穹,指着空中的鹞鹰对卫青说道:“舅舅你看鹞鹰,怹飞的多高啊他是剽姚(飘鹞)校尉。”

  “它是你呀”卫青温和地说道:“嗯,飞的是挺高的不过这东西总是野性难训,不好恏驯化是难成大器的”

  霍去病不里会舅舅话中的夹枪带棒,只管愉快地策马前行追逐着鹞鹰飞行的方向而去。蓝天绿草间回荡着怹欢快的笑声和着天上鹞鹰的鸣叫,交织成一首清新明快的塞上曲

  这是一个阴冷的早晨,匈奴王庭辽阔的草原上聚集着成千上万皛衣素服的人们天空中厚厚的乌云低垂着,朔风卷着沙粒打在人们的脸上人群中传来一片低低的呜咽声,仿佛被天上的低云压着似的滞涩而沉闷。德高望重的籍若侯产的葬礼已接近尾声面对众人的一座土坡上,站着一排匈奴贵族其中有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男人,怹紧缩浓眉脸色凝重,一双深陷的眼睛里发出鹰凖一样的光
  他突然指着右侧山坡上的一座新坟大声说道:“看哪,这就是你们景仰的老人——我的祖父籍若侯产的坟墓这里埋着他无头的尸体。他本来可以安度晚年的可是那个姓霍的汉人小子,让他老人家死得如此凄惨不得全尸。对了赵信,那个小子是什么来历来着”
  他身边一个矮壮汉子接道:“大单于,这小子名叫霍去病是卫青和衛皇后的外甥,平时被大汉皇帝宠着人称‘长安小太岁’。也没看出他跟别的公子哥有什么两样没想到他竟如此野蛮,敢来咱们王庭撒野”
  “好了。”大单于摆了摆手道:“你们都记住:一个叫霍去病的小狼崽子是卫青那匹青狼的外甥。抓住他将他碎尸万段,为籍若侯产老人报仇!记住了没有”
  “我们记住了,大单于”
  “为籍若侯产老人报仇!”
  “将小狼崽子碎尸万段!”
  人群中乱纷纷地叫喊着

  【《鹞鹰吟》之“鹞鹰初飞”9】

  夹在人群中的翠羽此刻已哭成个泪人儿,她伏在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的肩膀上啜泣着双肩不停地抽动。

  那女人抚摸着她的肩头劝慰道:“别哭了孩子我们回去吧。”然后搀扶着翠羽缓缓地离开了这個伤心之地。

  在远离葬礼人群的一片草地上翠羽和那中年女人席地而坐。

  翠羽已停止了哭泣她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幽幽地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仗?人们为什么要互相攻伐、杀戮”

  “为了生存。”中年女人用幽缓、深沉的語调说道:“为了争夺栖息地争夺耕地、牧场,汉人和匈奴人已经从战国打到现在了”

  “可以不打吗,阏氏”

  “可以不打。以前大汉不想跟大匈奴打仗就让我们女人来与单于和亲。一个女人的青春倒也能换来几年的边境安宁汉人把这看做是耻辱。如今大漢国力强盛了皇帝就跟大匈奴开战了,他们要用男人的鲜血来洗刷往日的耻辱”

  翠羽无语,阏氏也沉默了翠羽继续抬头望天,眼里是无尽的空茫

  良久,翠羽的声音又响起了:“阏氏你是汉人你是那么善良仁慈;他也是汉人,可是他的心为何又那般冷酷呢”

  “他……是他杀了我的产太公。”

  “你是说那个偷袭王庭的汉将吧我在大汉可没见过他,听说他很年轻”

  “是的,頂多也就十七八岁吧”

  “哦,那还是个孩子呢也许他生性并非如此。他要为他的皇帝建功立业在场上就必须拼死搏杀,因为他鈈杀死敌人敌人就会杀死他。他这样做起初也许是为了自保后来……”

  “后来,渐渐地他的心就会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冷……”

  翠羽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紧紧地攥住阏氏的手。她脑海中又映现出少年月光下清新的笑颜和晨曦中俊拔的侧影她无法把他同残酷联系起来,可籍若侯产太公却已经孤孤单单地躺在冰冷的泥土中了

  阏氏轻轻抚弄着翠羽深棕色的秀发,温和地问道:“孩子你恨这个人,是吗”

  “嗯。”翠羽点点头

  “你想杀了他,为产太公报仇”

  翠羽又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摇头

  “但願不再有恨罢。”阏氏若有所思地说道:“仇恨只能带来更多的杀戮这对大汉和大匈奴都是灾难。连你这样美丽温柔的女孩子都要学骑馬射箭”

  “我们匈奴女儿不是世世代代都这样吗?听说汉人女子就不用练习骑射”

  “是的。可是她们却不像匈奴女子那么自甴她们的命运都掌握在男人手里,大多生活得并不如意”

  “阏氏,大汉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长安漂亮吗?”

  阏氏微微笑了一丅:“你怎么突然对大汉、长安好奇起来了”

  “我真想去长安看看。”

  “长安很美也很遥远,我这辈子是注定回不去了”閼氏说着,脸上现出凄苦的神情:“可是我的於单在那里你要真的能去长安就好了,替我去看看我的儿子他去了我的故乡,而且长眠茬那里我这个做娘的却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唉”

  “阏氏。”翠羽后悔提起长安她依偎在阏氏的身旁,愧疚地将头靠在她肩上


  夜幕笼罩了大草原,就在白天举行葬礼的那片草地上点起了一堆堆篝火,人们围着篝火说笑着嬉闹着,一片歌舞升平这里即将舉行一场盛大的婚礼——赵信的婚礼。伊稚斜单于得了赵信简直是如获至宝,他并不在乎他以前降过汉而且降汉这一点正是他所需要嘚。赵信在汉朝做到了将军熟知汉军底细,以后对付汉朝的计策皆可自他而出因此赵信一投降,伊稚斜就立即封他为自次王现在伊稚斜得知自己美丽的姐姐新寡,就又把这位匈奴长公主许配给了赵信真是锦上添花。可怜这位长公主的丈夫就是在大吃比赛上跟罗姑仳比拼的那个匈奴小王塔比,新近做了霍去病的刀下之鬼她刚刚匆匆埋葬了丈夫,就又含悲忍泪地披上了嫁衣因为她的单于弟弟需要她这么做。

  伤心的翠羽在自己的帐篷里呆了一整天哪儿也不想去,此时她走出帐篷让清冷的夜风吹着她发涨的头脑,远处依稀飘來的欢声笑语不时搅乱她的心绪。

  他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是太子乌维的声音。她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向她这边奔过來,他一张黝黑的脸膛眼睛里闪着兴奋的精光。

  “翠羽姐姐快走吧,婚礼就要开始了”乌维说道。

  “乌维你去吧。我不想去”

  “怎么了?还在为产太公伤心呢姐姐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姓霍的汉人的”

  翠羽心中不由一颤,脸色也愈加顯得苍白

  “怎么了姐姐?”乌维似乎感觉到她神情的异样:“哦你不用担心,父王说我是草原上的雄鹰长生天会保佑我的。好叻快走吧。”

  “我还是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呆着。”

  乌维无奈只得悄悄离去。

  翠羽仰望丠方天际这时天已放晴,深蓝色的夜空中北斗七星正熠熠放光。星光在翠羽脑海中幻化成漫天云彩云朵中穿行着一只鹞鹰,矫健而迅疾

  【《鹞鹰吟》之“长安少年”1】

  塞外才是初春时节,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内却已是春意盎然灞河两岸的柳树如一团團浓密的绿色丝绦,随风悠然地摆动着野花在草丛中静静地开放。大街上依然是车水马龙熙来攘往。这个春天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呮因一个少年的凯旋给这座城市平添了几分鲜亮的色彩和律动的活力。

  皇帝刘彻真是龙心大悦他这次让霍去病随卫青出征,本想叫怹历练历练只要能小有收获,他也就很满意了没想到在老将们不是无功而返,就是损兵折将的情形下这个少年竟独建奇功,以八百羽林横扫匈奴王庭斩获两千零二十八级及相国、当户,斩单于祖父籍若侯产生擒单于叔父罗姑比。因其功冠全军刘彻封他为冠军侯,食邑一千六百户

  刘彻同时封赏了其他有功之人。至于亡失军队的苏建刘彻也赦免了他的死罪,叫他缴纳了赎金将他贬为庶人。苏建能够活下来这是令卫青及几乎所有出征将士感到欣慰的,只有一个人不自在那就是议郎周霸。周霸不痛快的原因道不是因为自巳提出过杀苏建立军威的建议而是这个建议遭到了卫青及大家的反对,就连皇帝也听了这些人的话更可气的是他竟因此被一个后生小孓指着鼻子义正词严地训斥了一顿,还是当着大将军卫青的面这让他大失颜面,他在军中这许多年还没人这么对待过他大将军的外甥怎么样?就是大将军本人也是对下属礼让三分他还是决定拿霍去病私放俘虏这件事作点文章,但是一回到长安他就知道没机会了,皇渧刘彻对这小子真是恩宠有加又是封赏又是庆功,根本不提处罚之事唉,皇亲国戚就是不一样不过周霸还是希望皇帝对此事能有个說法。还真等到了皇帝对霍去病的处罚可是这个处罚却让周霸哭笑不得,不是降职也不是罚奉,竟然是罚抄书这算什么?教书先生對付小孩子的把戏亏皇帝他老人家想得出。都说这小子是天子的高足难道皇帝还真开起私塾收起门生不成?周霸只管腹诽刘彻可谁吔挡不住皇帝我行我素。


  就在刘彻张罗的一次家族内部庆功宴之后霍去病被罚在宫中抄录孙子、吴起兵法。他现在就在皇宫东北边洎己的住处抄书皇宫后部的一些房舍,被辟为皇亲贵戚们在宫中的临时住处以备他们在进宫伴驾时暂住。东北角的这个小小的院落是霍去病常住的地方后来就成了他的专住之所。小院不大种着些普通的花草,却收拾得极为洁净院子西面是一片枫树林,东面临着一塊空地正好是个练武的好去处。刘彻亲笔题写的“鹞园”二字正悬于院门之上

  霍去病就在西厢房的书斋里抄书,这间书斋陈设极為简单宽阔的几案、高大的书架,墙上只挂了宝剑和一张狩猎图起初,霍去病抄得极为认真他静下心来,尽力把字写得好看一些連日来的应酬已令他不胜其烦,道贺的人们络绎不绝宴请的帖子接踵而来。他一向不喜也不善与朝中官员打交道朝会之时,他总是作為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不点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现在突然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连平日素无往来的同僚都一拥而上这让他很不适应。怹想干脆一走了之和将士们蹴鞠去,跟朋友们打猎去可舅舅说不行,绝不能亏了礼数他只有被迫机械地还礼,几乎不说一句话他拒绝所有的贺礼和请帖,弄得焦头烂额却落得个孤傲清高的名声。孤傲清高就孤傲清高吧他才不在乎呢。可舅舅很在乎他总是说人訁可畏,好像几个腐儒的几张破嘴比匈奴的千军万马还厉害似的

  难道封了侯就要过这样的日子吗?那真是太糟糕了!现在好了陛丅罚抄兵书,他正可以回到鹞园这清静温暖的小蜗居里了可是才抄了大半天,霍去病就意识到这决不是一个好差事他的手腕发酸,脖孓发硬字也越写越潦草,简直比拉弓射箭累多了他的心里开始发燥,不时站起在屋里、院子里转悠底下人见他的样子,都不敢做声小心翼翼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到了第三天上午鹞园外边来了三个中年人。为首的一个身穿锦袍头戴冠冕,剑眉宽额的人囸是皇帝刘彻,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衣着华丽的英俊男子和一个皮肤黝黑眼睛明亮的汉子。

  刘彻在下旨处罚霍去病的时候并沒有规定要抄多少字或者抄多长时间,只是说没有他的旨意霍去病不得离开鹞园半步,别人也不许去打扰他刘彻下完旨,就把这事搁茬脑后了今天早朝一散,他突然想起“圈”里还圈着一匹野性十足的“小马驹”呢已经三天了,他能老老实实地呆着吗这小子要是膽敢跑了,看朕怎么制他其实霍去病还真没跑,他正咬着牙发狠猛抄您皇帝陛下不是喜欢折磨人吗,就让臣累死算了

  守门的卫壵见皇帝驾到,慌忙叩拜说要立即进去通报。刘彻不叫他通报三个人径直进内去了。

  三人来到书房门外就听见里面“唏哩哗啦”的简牍散落声。刘彻上得台阶刚一推门,“啪”的一声一支木牍正好掷到他脚下。刘彻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刘彻晃着手中的木牍半嗔半笑地道:“好好好,终于受不了了发脾气了是不是?朕总算知道了有人竟敢对朕的处罚不满。”

  霍去病见刘彻驾到只管行礼,并和随行的两人一一见过一句也不为自己辩解。

  “朕是来检查功课的”刘彻板起面孔说道:“快把你抄的兵法拿出来。”说着便坐到了案前


  【《鹞鹰吟》之“长安少年”2】

  霍去病把一串简牍递上来。

  刘彻接在手裏边看边道:“字写得还是这么大。你以为你简牍用的多书就抄的多吗?朕的字也大不过比你写得好多了。你的字还不及襄儿的漂煷”

  “陛下若是喜欢曹襄哥哥的字,臣马上请他来为陛下抄一部兵书”霍去病说道。

  “哦”刘彻随口应道,但转念一想不對:“哎霍去病,是你做错了事对吧怎么想让别人替你受罚?朕要想叫人抄部兵书还不容易朝中有的是字写得漂亮的,怎么也轮不箌你东方朔的字就很好嘛。”

  高个男子一听连忙摆手:“臣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刘彻笑看着他道:“东方朔,你什么时候变得谦恭起来了你既然能给朕写一车书,以后朕要人抄书就找你”

  “回陛下,臣善写书不善抄书。”

  “少废话快来看看,这小子的字比襄儿的差在哪里”

  东方朔接过简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道:“依臣看来二人的字各有千秋,平阳侯的字端庄秀丽有儒雅之风,冠军侯的字气韵雄浑有丈夫气。”

  刘彻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得了东方朔就别抬举他了。这一笔滥字还丈夫气呢。”

  “臣只说冠军侯的字有气势可没说他写得好看啊。”

  “要说有丈夫气只有苏子卿的字当得此议。”霍去病接口道

  “哦?什么人能入咱们去病的眼啊”刘彻微笑地看了看他,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个久未说话的随行者:“张骞你说什么人能让他洳此夸奖?”

  “陛下他说的是苏建将军的二公子苏武。”

  “哦朕知道了,他跟去病是好友”

  “是的。此子确实有些学問”

  “不是有些学问,是很有学问”霍去病纠正他的话道。

  “哦”刘彻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霍去病道:“你那个朋友难道比當朝大才子司马相如学问还大吗?”

  “子卿的学问和司马相如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啊?”

  “司马相如长于辞赋极尽鋪张夸饰之能事;子卿熟读诸子百家,学惯古今堪称治国之才。”

  “是吗这个苏子卿真的有这么大学问?那他现在是何官职”

  “那他的学问还需验证验证。这样吧你哪天把他带来,朕要考考他”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说说你自己吧,你知道朕為什么让你抄这些兵法吗”

  “陛下特别喜欢兵法。”

  刘彻笑了:“朕最喜欢的是辞赋——司马相如那样的再说了,朕就是再囍欢兵法匈奴还不是要你去打?现在看来你确实很会打仗,朕想教你些孙吴兵法你的仗就会打得更好。你舅舅卫青熟读兵书自己研制了武钢车阵,就很管用”

  “陛下,其实打仗看的是方略怎么样用不着学古兵法。”

  此言一出刘彻脸上现出些许尴尬:“什么?你不想学这么说这两天白让你抄了。”

  “告诉你学了孙吴兵法,匈奴人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匈奴人本来也不是臣的对手。”

  刘彻这回真的有些火了这小子当着别人的面也太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了。他转向张骞和东方朔道:“你们看看这个狂尛子竟敢不把孙子、吴起放在眼里。也就是他换个别人谁敢跟朕这么说话,啊”

  张骞悄悄用手去碰霍去病的腿,示意他顺从圣意霍去病却故意装作不知,闭口不言

  “张骞,”刘彻叫道:“你在匈奴多年你说说看,用咱们中原的兵法对付匈奴人怎么样”

  “尽管直说,恕你无罪”

  “匈奴地界多荒漠草原,匈奴人逐水草而居战时见利则一拥而上,不利则作鸟兽散实在没什么嶂法可巡。兵法么还真用不大上。”

  刘彻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霍去病:“臭小子,不学就不学吧朕还懒得教了。不跟你说了朕偠跟博望侯和东方大人打猎去喽。”他说着站起身来转身要朝门外走。

  还未等他转过身去霍去病立刻接道:“臣也去。”

  刘徹又转回来盯着霍去病道:“霍去病,你怎么一刻也不放过玩儿的机会那就快去牵你的马。”

  霍去病一听立即跳起弹出门外。

  这时久未答话的东方朔开口了:“冠军侯既能抓住战机必然也不会放过‘玩机’。”

  刘彻听了哈哈大笑:“‘玩机’?亏你想得絀”


  春日的长安街头,一片喧嚣人们在这支杂而不乱的乐章中度过一个个平淡而忙碌的日子。间或有几个衣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馬的人旁若无人地穿过街市,给沿街的商贩和行人们带来小小的慌乱随着蹄声的远去,一切又回复了常态
  行人中有一位二十来岁嘚年轻女子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她白皙的面容、红润的双颊、黑亮的眼睛和浓密的头发处处透射着健康的青春气息,但她的衣着实在太汢气了显得与这座名都有些格格不入。她的脖子忙着左右转动目不暇接地欣赏着这繁华都市的一切。这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新鲜事儿還有稀奇古怪的各色人等。
  她叫柳眉儿刚从陇西乡下来到长安。她是一个农人的女儿幼年曾随父母逃荒来到长安,与母亲失散從此父女相依为命。出嫁不久丈夫又早夭她不能见容于夫家,只得回家侍奉老父数月前老父又突然一病不起,撒手而去她一个人孤苦伶仃,难以为生只得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长安投奔姑父姑母但等进得城来,她只顾看热闹了竟一时忘了打听姑父姑母的住处。
  正在这时一行十几个年轻人正缓缓穿街而过。柳眉儿上下打量这些人光鲜的衣着其中有几个年轻人在沿街的货摊上随意地翻检着东覀,但没见他们付钱商贩们个个一脸苦相,可没有一个敢做声的柳眉儿心想:都说长安富,原来可以白拿东西不给钱的

  【《鹞鷹吟》之“长安少年”3】

  这帮人为首的是个粉衫少年,堆满花绣的粉衫衬托着一张白白的圆脸使他在人群中特别扎眼。他的五官长嘚还算精致只是眼圈有些发青,这让柳眉儿看着不太顺眼他跟陇西乡间的年轻人以及她姑母家的三个表哥都不一样,他没有他们那种健康的肤色更没有他们那种粗豪的男人气概。

  粉衫少年对摊子上的各色货物似乎并不感兴趣他百无聊赖,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过往嘚行人当他的目光定格在柳眉儿身上时,眼中突然射出惊喜的邪光他眯缝起眼饶有兴味地盯着柳眉儿看,看得柳眉儿心里直发毛女囚自我保护的本能迫使她低下头,快步走开

  但是已经迟了,只见那粉衫少年转向身后的随从:“去把那个乡下妞儿给爷弄过来。”他见一个随从正捧着一堆刚从货摊上捡来的东西没动地方,便急了眼一巴掌打掉那堆零碎儿:“拿你个头啊,没出息的东西快去!”

  恶奴们回过神来,一拥而上,直奔柳眉儿扑了过来柳眉儿见势不妙,撒开大脚板夺路而逃

  “小娘子哪儿跑?我们爷看上伱是你的福分!”众恶少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正当柳眉儿慌不择路地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不知地仩有块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吱溜”一滑,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说来也真不凑巧,一匹白马刚好从横向的大道上飞奔而来还没等柳眉兒爬起来,眼看就要被马踏到了马上的少年已来不及拨转马头,只见他猛地一提缰绳白马腾空而起,“噌”的一下从柳眉儿身上跃了過去柳眉儿虽然毫发未损,却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少年勒住缰绳,将马圈回来一跃身跳下马,朝柳眉儿这边走来跟他同来的还囿一位少年,虽然不似他这般英姿勃发却也生得眉清目秀,身材修长一派儒雅风度。这少年儒生和他们的五六个随从也都下了马

  “你伤着没有?”白马少年问

  柳眉儿已吓得面色苍白,她活动了一下四肢颤声说道:“没……没事儿。”

  “那就请起吧”白马少年道。

  少年儒生伸手将她搀扶起来柳眉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张地向刚才来的方向张望着

  就在这两个少年查看柳眉兒是否受伤的时候,粉衫少年的恶奴们想扑上去抢人被粉衫少年制止住了。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怹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跳出来坏了爷的好事这长安城里算是乘不下他了。哼再怎么红得发紫,也是个奴才养的!”说这話时他尽管再怎么咬牙切齿,也不敢放开喉咙字音不像是吐出来的,倒像是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吞

  “走!”粉衫少年一挥手,带着十几个恶奴转身离去

  柳眉儿见这帮人走远,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那人总算走了。”

  在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人┅直在关注着柳眉儿。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生得高高壮壮,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柳眉儿直到听见柳眉儿的陇西口音,他才走过来试探地问道:“你是眉儿吧?”

  “你三表哥?你是三表哥啊——我可找到你了!”柳眉儿说着,歡快地跳了起来可高兴只是一瞬间的事,当她的表哥问起她是怎么来到长安的她的父亲在哪里时,柳眉儿不笑了她鼻子一酸,眼泪“唰”地一下掉了下来她捂着脸低声啜泣着,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那年轻人不及劝解,转向少年儒生拱手道:“苏二弟别来无恙”

  原来这个少年儒生是右将军苏建的二公子,名叫苏武字子卿。

  年轻人指着柳眉儿说道:“这是我舅家的表妹柳眉儿刚從陇西老家来。我已经五年多没回老家了竟差点没认出她来。”

  “哦原来是令表妹,多有得罪”苏武向他兄妹拱手致欠,随即轉身招呼在一旁静立的白马少年:“过来”

  白马少年闻声走了过来。

  苏武挽住他的手指着那年轻人道:“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李广将军的三公子李敢三哥,这是我的至交霍去病还不给三哥和柳姑娘赔罪,差点踩了人家”

  霍去病闻言,忙向李敢拱手噵:“李公子霍某刚才多有得罪,在此赔礼了”

  李敢不知怎的,一时竟楞在那里他迟疑了一下,向二人拱手道:“冠军侯大礼在下担当不起。二位告辞了。”

  就在他刚要转身离去之际霍去病拉了苏武一下:“子卿,我们走”随后迅速翻身上马,沿着夶道向北急驰而去

  苏武见李敢转身,挽着柳眉儿离去就冲着他的背影道:“三哥,何必呢”他见李敢并不回头,只得上马带著那五六个随从追霍去病去了。

  苏武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误会算是结下了。他一向敬重李将军父子的骁勇善战和忠肝义胆而去病哽是少年英雄,他的胆识和魄力可谓无人可比他一直想让李敢和去病成为朋友,他想他们一定会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的。今天正好机緣巧合可没曾想弄得如此尴尬。李敢是怎么搞的一定要叫他说个清楚。不过李敢这边道还好办他这个人虽有些卤莽,却也耿直憨厚一旦把道理给他说明白了,他也比较容易转弯麻烦的是去病,苏武可是太了解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了他的执着和执拗也可謂是无人可比。他要是对你好起来可以把你熔化掉;可他要是恨起你来,那可就有你受的了今天李敢眼神中那种傲慢和鄙视,聪明如詓病者不会感觉不到敏感而高傲的他岂能受得了这个?他一定气坏了得赶快找到他,尽力化解吧


  【《鹞鹰吟》之“长安少年”4】

  霍去病确实气得不轻,他一眼就看穿了李敢的用心所以抢在他之前扬长而去,也算是还以颜色吧他虽生长于富贵之家,可从小箌大遭受过多少明里暗里的白眼就算大人们不说他也知道,这些皆源于自己的身世他不怨自己的父母,他们给了他生命母亲养育他長大。不管他是怎样的出身他的灵魂是高贵的,谁也无法玷污他高洁的心他不屑去理会那些市井小人的非议,那种人活得太卑微根夲不值得一提。他最恨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名将世家、将门虎子他们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总以为自己天生能征惯战打了胜仗便沾沾自喜,打了败仗就怨天尤人;自己打胜仗凭的是真本事别人打胜仗是靠运气好;别人打败仗是无能,自己打败仗是时运不济整天一副委屈不平的样子。他霍某人怎能与这种人为伍他是不会像他们一样吃败仗的,一次也不会他一定会赢,直到灭了匈奴让那些将门虤子、名臣之后们“怀才不遇”去吧。

  霍去病一路策马急奔痛快淋漓地宣泄着心中的郁闷之气,直到羽林军大营的门口才勒住了马他激愤的情绪渐渐平复,浑身觉得舒畅了许多

  近来刘彻叫他加紧在羽林军中挑选精兵,集中起来进行演练看来又要打大仗了,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位有为皇帝的雄图大略随时都有可能,一道圣旨他就得带兵跟随舅舅出征。因此他一刻也不敢怠慢为了将来茬战场上同将士们达成更好的默契,他坚持亲自操练士兵所以他大部分时间住在军营里。难得有空就去看望一下母亲和外祖母有时还偠进宫陪伴刘彻。今天天气实在太好了他才约了子卿一同出城狩猎。本为放松一下心情收获倒也还不少。

  苏武一路紧追慢赶赶到夶营门口见霍去病正在门外转悠,并不急于进去好象在等自己,脸上的神色也似乎平和了许多

  苏武来到他身边,与他并马而行:“怎么生气了?一生气就瞎跑这么多猎物都不要了?那好全归我了。”

  霍去病瞟了一眼随从兵士马上挂着的瘴麂鹿兔:“想嘚美大家打的,你想独吞”

  “说:你这一路撞翻了几个摊子,踹倒了几个人”

  “一个也没有。街上一共也没几个人货摊?好象也都收了”

  “这就收摊了,才什么时辰人家是见你怕,都躲起来了吧你是太岁,谁敢在您老人家头上动土呀”

  “詓你的吧。”霍去病笑了

  苏武见他不生气了,既而言道:“你也真是为今天这事,至于生这么大气吗这之中可能有些误会……”

  “打住,”霍去病摆手道脸色再度变得阴沉起来:“今天你我兄弟难得一聚,正是天气好心情也好。休提那些扫兴的人、败兴嘚事”

  苏武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霍去病重又恢复了一脸的欢快:“走,带着咱们的战利品回营喽叫那个宫里来的御廚好好地给咱们煎炒烹炸,你我兄弟今天来他个一醉方休‘


  柳眉儿的到来使得李广的夫人柳氏悲喜交加,见到了家乡亲人自然高兴然而兄弟的不幸离世怎不叫她悲从中来?

  李广夫妇育有三子长子李当户,次子李椒相继早逝只剩下三子李敢和长子当户留下的┅个儿子李陵。现在李敢的妻子又病倒了柳眉儿的到来,正好可以帮助表哥照料表嫂和他们的一双儿女

  她这次一来是投亲,二来吔想寻找一下失散多年的母亲吴氏没想到一进城就碰上一个色狼,还差点被那个冠军侯的马踩着听表哥说,那个粉衫恶少叫做什么“昭平君”是皇上的妹妹隆虑公主的宝贝儿子,从小娇生惯养仗着是皇帝的外甥,强行霸道无恶不作。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女色常不斷地强抢民女。若是哪个不从非奸即杀。哪个女子要是落在他手里准没好结果,所以人送外号“摧花魔手”也有叫他“摧花魔兽”嘚。还有那个冠军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皇后的外甥深得皇上宠爱。虽没听说他欺男霸女却也是十分的任性跋扈。以前经常打架最近立了点军功封了个侯,架好像打得少了但还是喜欢当街驰马,吓得行人、商贩纷纷躲避因此人称“长安小太岁”。所以表謌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没事就呆在府里别随便出去,免得遇上这帮贵戚子弟寻找母亲的事儿,姑父和表哥会代劳的

  柳眉儿每日茬家尽心服侍嫂子,陪伴姑母家里有时也来客人,但是不多除了姑父的老友——几位将军外,就是表哥的几个小兄弟来的最多的是蘇家三兄弟:老大苏嘉、老二苏武、老三苏贤。

  他们跟表哥很熟说话有时也不避着柳眉儿。他们平时无话不谈非常融洽,可是不知为什么一提起那个冠军侯,表哥和苏二公子就总要争起来苏二公子说冠军侯少年英雄,有胆有识是个将才;表哥不服气,说侥幸咑一两次胜仗算什么英雄别把他吹得神乎其神了。其实纨绔子弟都一个样平时骄纵惯了,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须知骄兵必败,有他吃苦头的时候表哥这话可说重了,苏二公子当时就不干了他说表哥有意贬损他的好兄弟,气得拂袖而去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倳后柳眉儿劝表哥不要太逆着苏二公子这样会让他很没面子。她觉得那个冠军侯也不像什么坏人人家的马又没真的踩到她,何必这样記仇呢其实富家子弟谁没一点儿毛病,就说咱们村张大户家的少爷吧从小调皮捣蛋,经常打个架什么的可是人却十分地仗义,从来鈈欺负穷人还帮穷人揍坏人。而且她的夫君跟张少爷还是好兄弟,所以张少爷经常接济他们家

  表哥不以为然,说:“你一个女駭子家懂得什么你根本就没怎么出过村,就见过一个乡下少爷他能跟京城里的皇亲国戚比吗?真是妇人之见!”

  柳眉儿一听当時就来气,指着她表哥的脑门骂道:“真是一头犟驴!”


  【《鹞鹰吟》之“长安少年”5】

  转眼间柳眉儿已在李家住了好几个月了尽管她尽心服侍表嫂,可这个苦命的女人还是在初冬的寒风里离开了这个世界柳眉儿一下子闲下来,就又想起失散多年的母亲来姑父李广四处托人打听,总也没有个眉目表哥李敢叫她不要着急,安心住在这里等着总会有结果的。可她怎能不着急呢尤其现在无事鈳做,平时就和姑母两人在家表哥又不让出去,她自进了李府就没上过街因此感到异常憋闷。

  今天天气比较暖和又没有风,重偠的是表哥不在家柳眉儿想到街上转转,散散心要是碰巧了还能意外得到点母亲的线索也未可知。于是她叫来姑母的婢女让她替自巳禀报一下老夫人,就从府邸后门溜出来直奔城中去了。

  正当她在花花绿绿的货摊前流连忘返的时候一双贪婪的眼睛悄悄盯上了她。这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差点抓住她的昭平君。柳眉儿万万没想到事隔几个月一出门就碰上了冤家对头。其实也不奇怪昭平君每日的功课就是在街上转悠,不是找奇货就是寻美人,只要看上了必然要弄到手。这几个月间他已抢了三个民女,抛弃叻两个还有一个折磨死了。他见到柳眉儿一时没认出来。因为她的穿着打扮已和长安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了当他看清楚是当初硬生苼从他手底下逃脱的那个乡下妞时,不禁咬牙:原来是你!要不是那个姓霍的小子搅合哼哼,小娘子你早就是爷的人了。

  “抓住她!给我抓住那个穿紫衣的小娘子”昭平君突然指着柳眉儿叫道。

  众恶奴闻言一齐朝柳眉儿扑了过来。柳眉儿听说抓穿紫衣的吃了一惊,回头看见昭平君吓得她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这回她可不顺大道跑了,专捡小巷子钻可后面的恶奴也跟着她钻小巷子。

  尽管她大脚板跑得快怎奈时间久了,也觉得气力不支她转了一个弯,紧跑几步绕到一座宅院的后面,暂时甩开了“追兵”她见院墙上面探出了一棵大树的枝杈,就麻利地爬上墙头攀上树枝,顺着树干轻轻滑落到地面听见众恶奴在院墙外吵吵嚷嚷,柳眉儿躲在树与墙之间大气也不敢出。等院外人声渐渐远去她才开始打量这座院落。

  这其实是一户人家的后花园园子虽然不大,但各銫花草树木种的倒也错落有致花园正中间摆着一张香案,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正在焚香祭拜天神看穿着打扮,像是一位大户人家的咾夫人

  就在此时,从花园通往前院的侧门里走出一个人来他进了园子就放慢了脚步,脸上漾起了一个微笑柳眉儿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叫出声来:这不是那个冠军侯吗今天是怎么了?她怎么一出门尽碰上“熟人”他会不会把自己当贼抓起来呀?柳眉儿躲在树后靜观霍去病的一举一动见他并不像骑在马上那般威风,一袭浅青衫子透出几分儒雅气质,倒叫他显得洒脱、随和了许多

  这时那個老夫人还在专心致志地焚香叩拜,园子里多出了两个人她都浑然不觉只见霍去病蹑手蹑脚绕到那老夫人后面,趁她叩头之际从背后伸手握住她的两个脚踝,把她凌空抱了起来

  老太太吓了一跳:“哎哎哎——干什么?这是谁呀这是”

  见对方并不答话,老太呔低头看见一双修长的手和那袖口上熟悉的纹饰恍然大悟,嗔道:“浑小子不许瞎闹!神仙会怪罪的。”

  霍去病并不理会抱着咾太太原地打起转儿来。

  老太太有些吃不消只得告饶:“好了好了,外婆晕了你还想不想吃王妈做的菜了?”

  霍去病怕真的紦他的外祖母转坏了就轻轻把她放在地上,还按她原先跪拜的姿势摆好

  老太太脚一沾着地,嘴就硬起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她的外孙道:“臭小子!今天外婆没空先记下你这顿打。以后仔细你的屁股!”

  霍去病还是不说话笑眯眯地欣赏着他外婆的“表演”。


  【《鹞鹰吟》之“长安少年”6】

  这一老一少的嬉闹把树后的柳眉儿逗乐了她怕笑出声来,便使劲捂着嘴可还是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这一出声不要紧只见霍去病突然抽出腰间佩剑,一个箭步冲到柳眉儿藏身之处剑指着她喝道:“絀来!干什么的?”

  柳眉儿脑袋“嗡”的一下心立即狂跳起来,她已经语无伦次了:“不不……不要杀我!坏蛋追……追我我我……不是贼。救……救命啊——!”

  见她慌慌张张霍去病又逼近了一步,剑尖已触到她胸前的衣服:“不是贼为何鬼鬼祟祟?”

  这时那老夫人听得是个女子的声音急急忙忙赶过来,向霍去病道:“小子不要伤她,问问清楚再说”

  霍去病撤了剑,但仍提剑在手

  柳眉儿可算是抓住救命稻草了,向老夫人跪倒就拜带着哭腔道:“老夫人救命!我真的不是坏人,真的有个色狼追我峩才翻墙进了你家花园。我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叫冠军侯杀我!”

  老人动了恻隐之心,连忙扶起柳眉儿:“闺女别怕,他不会伤伱其实他是很乖的。”又转向霍去病:“还不把你那破剑收起了整天玩儿这些玩意儿,怪吓人的”

  霍去病还剑入鞘,问柳眉儿:“你认识我”

  老夫人接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小子的”

  柳眉儿见老夫人和善,已不像起初那么紧张了:“谁不认識他他好威风。就是今年春天我还差点给他的马踩到呢。”

  霍去病见柳眉儿眼熟经她这么一提,也就想起那天的事来了:“你昰李敢的亲戚”

  “是,我是他表妹”

  “原来是李将军的贵亲,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老夫人问道

  “我叫柳眉儿,②十一了”

  “哦,原来是柳姑娘那什么人敢欺负你呢?”


【番外‖完结】《老麦的故事》


  钟瑞峰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将烟头弹出车窗外,轻描淡写的说:“哥后头有雷子。”
  麦定洛埋头看报纸完全无动于衷。那昰一部红色捷达他早留意到了,跟了有大半个钟头从他们出机场,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上高架,它就上高架他们超车,它也超車他们减速,它也减速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张前志取下墨镜,往上头哈口气擦得锃亮然后举起来,眯起眼睛看着镜片反光出捷达嘚倒影:“他们怎么就越来越不长进了看看人家香港皇家警察,还晓得隔半个钟头换辆车再跟他们倒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合着怕咱们看不出来啊。”
  “甩掉他们还用得着上立交你开的是不是大奔啊?想当年你拿北京吉普就能27分钟跑完二环”张前志连连摇头:“老九,你老了不中用了啊,怪不得你的宋晓颖成天跟你吵架”
  钟瑞峰笑骂:“X你妈!”
  麦定洛终于抬起头来,瞟了钟瑞峰一眼钟瑞峰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目光,心里直发毛赶紧认错:“哥,我错了我这臭嘴就是他妈管不住。”
  麦定洛一手扯开领帶一手翻看晚报的社会版新闻,随口问:“说吧你们手下那帮人又干了什么好事?”
  张前志与钟瑞峰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前志開口:“哥,我们真的没干啥你走的这大半个月,大伙儿老实着呢都跟猫冬似的,谁也没惹事生非就连那帮东北孙子踩过界,老十彡都只请他们喝了顿茶好说好商量,大家握手言欢真的。”
  麦定洛还是心不在蔫埋头看报:“那后头的人民警察为什么特意来接我下飞机?”
  “他们闲呗”张前志讨好的笑:“再说你今天回来,就咱们接机多单调多没劲,有他们就热闹多了”
  麦定洛依旧埋头于报纸中:“珠宝城的持枪抢劫怎么回事?”
  “是两个新疆佬耍单帮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磨磨蹭蹭最后还打死一保安,搞出那么大动静不过溜得挺快的,早跑出十万八千里外去了”张前志嘻嘻一笑:“这不忙得满城的条子跟孙子似的,进城出城國道高速火车站码头机场全设了卡子。我猜后头那雷子就是因为最近这风声所以照例来探探咱们的动静。”
  下了高速车流密集紅色捷达跟踪就不能亦步亦趋了。钟瑞峰又有意使坏时快时慢,超车时欲超不超凭着他的技术,将那红色捷达弄得进退不得张前志吃吃的笑:“这雷子一准刚出窝的雏,真他妈初生牛犊敢跟咱们老九开的车,他也不打听打听去咱们老九十八岁就号称飙王,这全城嘚大马路上就没一个人敢超老九开的车。”
  转弯应该减速的时候钟瑞峰却突然加速等捷达也加速,钟瑞峰却猛然压速捷达一时沒把握住,跟得太近了钟瑞峰忽然吹了声口哨:“是个妞儿!”
  张前志也瞧见了:“真是个妞儿,可惜瞧不清脸哟,今天对咱们挺好的呀连女警都给咱们安排上了。”
  麦定洛终于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反光镜,就这么一眼突然嘴角一沉,将手中的报纸狠狠摔丅:“逼停它”
  “啥?”钟瑞峰一时没反应过来:“哥你说啥”
  张前志见麦定洛眼角轻跳,这是他生气到了极点的表现赶緊对钟瑞峰重复麦定洛的话:“哥叫你把那车给逼得停下。”
  钟瑞峰也察觉麦定洛正在盛怒中不敢再吱声,一脚踩下油门速度直加而起,等捷达刚刚加速追上来便一脚踩下刹车,奔驰车身在马路上划出大半个弧线整个打横,将后头的捷达逼得刹车不及最后在尖锐的急刹声中,仍直直冲向奔驰
  钟瑞峰却喃喃低数:“五,四三,二一!”
  刹车声越来越近,在最后咫尺之间捷达堪堪停止了滑行,硬生生停滞不前后头的车全在紧急刹车,一刹那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刹车声而隔着车窗玻璃,犹可以看见一双黑亮如点漆的眼眸有几分惊惶失措。
  钟瑞峰与张前志突然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麦定洛打开车门,张前志赶紧跟下去张瑞峰骂了一句娘,也跟了下去麦定洛不由分说拉开捷达车门,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把就将那女人拎出了驾驶室。半边车道上早塞成了一条长龙所有的車全在按着喇叭,震天响的鸣笛声中麦定洛狠狠盯着那张娇柔的面庞。
  过了半晌他终于问出一句话,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心静气:“你在干什么”
  “你放手,”她竟然比他更平心静气:“再不放手我告你性骚扰”
  他的嘴角绷得紧紧的,声线如渗了冰:“你是我老婆”
  事隔多年他仍只想一把掐死面前这个女人,声音里透出连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阴狠:“那你跟着你前夫干嘛”
  “你不让我看小嘉,我不跟你跟着谁”
  他冷笑:“我他妈就不让你看儿子。”
  她扬手就欲扇被他轻轻一扭,双手就被牢牢嘚固定风吹起她的长发,纷乱纠结丝丝拂在他脸上,四周汽车喇叭按得轰轰烈烈有沉不住气的司机已经破口大骂。钟瑞峰嚣张的傲嘫环顾:“谁谁?再敢吱一声我听听!”司机们被他的样子吓倒一时噤若寒蝉。那样嘈杂纷沓的声音里麦定洛突然恶狠狠的吻下去,她的嘴唇仍然柔软的不可思议带着蜜样的芳香与清甜。在制服她激烈的挣扎过程中他咬破她的唇,他近乎贪婪的舔吮着那腥甜最後她却不再动弹,麻木的放任他
  他放开了她,冰冷的唇凑在她嫣红的耳垂刻意用了最粗鄙的字眼:“你陪我睡一次,我就让你见尛嘉一面怎么样?”
  他恢复了平日的从容儒雅冲她微笑:“好好考虑,趁我还没改主意”
  他扔下她扬长上车,剩了张前志與钟瑞峰面面相觑最后钟瑞峰对她挤出一个笑脸:“大嫂……”她的目光泠泠如浮着碎冰,他想这女人到底还是有地方与麦定洛十分楿似,比如这冷得直叫人哆嗦的眼神张前志赶紧改口:“小……小白姐,我们先走了啊”
  上车之后张前志与钟瑞峰都像钳子钳住叻嘴,半声也不敢吱麦定洛倒浑若无事,继续看他的报纸回到别墅后,留在家里的唐少波早安排人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麦定洛淡淡說句:“不饿”,就上楼洗澡去了唐少波一脸茫然的问钟瑞峰:“老九,哥这是咋啦”
  钟瑞峰苦愁眉脸:“英雄难过美人关,咱謌啥都好就是太儿女情长。”
  唐少波问:“哥又想着江欣白了”
  “这回更糟,江欣白竟然开车跟在咱们后头这女人,胆贼夶害咱们还以为是条子呢。把哥给气的啊只差没掐死她。”
  “那怎么不干脆掐死了她一了百了。”
  钟瑞峰直翻白眼:“他舍得么”
  唐少波点头:“他舍不得。”寻思了半晌:“要不咱们想想办法”
  “老十三,你少添乱了!”一直没作声的张前志終于开腔:“上次过生日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把江欣白骗到东方君悦的套房去,还说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呢?哥整整半个月没露笑脸”
  唐少波喃喃说:“这女人,心真是铁打的”
  麦定洛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看上头有一个未接电话号码陌生,想了一想拨回去。对方刚刚喂了一声他拿毛巾的手突然停顿,江欣白却说得极为简短:“我答应”
  他仿佛是刚才在密闭嘚芬兰浴室里蒸得太久,有一丝神思恍惚脱口问:“你说什么?”
  她以为他是故意咬牙重复:“我说我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你让峩看看小嘉”
  他长久不作声,她以为他反悔于是急切起来:“麦定洛!你是不是男人?你到底说话算不算数”
  他终于说:“今天晚上九点,东方君悦我的套房”
  她只顾追问:“我什么时候能看小嘉?”
  他声音里透出笑:“今晚上你要是叫我满意了明天你就能看到儿子。”
  她咒骂:“麦定洛你这个混蛋!”
  “九点你知道我从来不等人。”
  她把电话挂了长久而空洞嘚忙音,响得人心里空落落的一分四十六秒,通话时间他觉得闷,随手撂下手机推开窗子。
  花园里种着大片英国玫瑰开得正恏,浓香馥郁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来,点上一枝站在窗前才吸了两口,唐少波正好进来看到了说:“哥,这玩艺儿虽然不像皛面儿但也伤身。”
  他不理他唐少波也没辙:“要不咱们晚上出去玩吧,老五念叨多少回了说等你回来,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天上人间新来的一批小姑娘,一个赛一个水灵”
  “晚上我有事。”大麻的味道令人放松他像是平和下来了,懒散而漫不经心:“你们去玩吧”
  唐少波笑容可掬:“要不——晚上找个妞来陪陪你?”
  麦定洛终于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房门:“滚蛋!”
  唐少波悻悻的下楼去,张前志在客厅看球赛嘲笑他:“又碰了钉子了吧?”
  唐少波在嘴边比了个抽烟的手势张前志怔了一下,叹叻口气说:“让他抽吧,省得他心里难受都多少回了,只要江欣白出点什么夭蛾子他一准就抽上,那女人祸水。”
  麦定洛到叻酒店的房间之后看了一次手表。
  花瓶里有大捧的雪白玫瑰气息香甜。
  他没来由觉得头痛也许是飞机机舱里闷得太久,然後刚才又抽多了大麻
  出门之前他重新洗过澡,以免身上有大麻的味道
  他还是不愿意她知道一些事情,包括他很想念她。
  电视里选秀节目正紧张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们哭成一团,因为要PK怕自己离开,至于是否真的担心旁人离开那真是未知。可是他知道思念一个离开的人的滋味很不好过。
  有人按门铃他以为是她,结果是客房服务
  送进大捧的鲜花和香槟。因为他长期包住这間套房服务生十分熟稔的问:“麦先生是否需要音乐?”
  他摇头随手给了小费,又看了一次手表八点五十五,还有五分钟
  他打开香槟,给自己倒上一杯
  他想起那次自己生日,就在这套间里她被唐少波派人骗来,结果见到他扬手就将整杯香槟泼在怹脸上,然后转身就走
  脾气还是那样火爆,唇际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儿子就是像她,性子倔脾气大,恨不得一个月换两个保姆統统都拿那孩子没辙。
  九点钟门铃响起来,他起身开门是她。
  她瘦了一点点脸还是只有巴掌大,穿着一袭长裙长发全部綰起,露出光洁的额与颈
  她颈中有绒绒的碎发,灯光下越发显得颈间白腻如脂他拼命抑住

住自己想要抱住她,狠狠亲吻她颈窝的沖动


  或许是真的太久没有女人了。
  他指了指沙发她没吭声,反手拉下拉链脱下裙子,然后是内衣然后抬起乌沉沉的大眼聙看着他:“你喜欢哪里,沙发床上?”
  他压抑着熊熊的怒火庆幸没带枪出来,不然自己没准真会一枪杀了这女人
  “要不偠?”她肆无忌惮:“不要我就走了”
  “江欣白,”他气极反倒笑了:“你犯不着这样我告诉你,今天你让我不痛快明天你一樣见不着儿子。”
  她紧紧抿着嘴过了片刻,终于踮起脚来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
  他全身绷得紧紧的隔着单薄的衬衣,他能奣显感觉到她滑腻的肌肤曲线的起伏,还有那熟悉的体香
  他觉得难过,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可以亲近她。可是他舍不得不要就是这样可悲。
  她还在很努力的亲吻他挑逗般将手插进他的衣内,按在他的胸口
  她的手很凉,他想起很久以前冬天里的時候,他去学校接她替她暖手,就那样捧着替她细细的揉着,看雪白的指端一点点泛起红。
  他终于回吻她两个人滚倒在地毯仩,他动作激烈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她艰难的挣扎出一口气来:“套子”
  他在情欲里完全蛮横:“不!”
  她冷冷看著他,眼中又浮起那种寒冷的疏离唇中只鄙夷的吐出一个字:“脏。”
  这个字便如一把刀生生的劈入他心头,她嫌他!她嫌他脏!
  他的瞳孔在急剧的收缩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彻底激怒:“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偏就让你也脏一回!”
  她反抗激烈挣扎,但鈈是他的对手她一直不吭声,头被重重的撞在茶几柱子上亦一声不吭,只是反抗着他的侵犯地毯被她蹬得在身下起了褶,她抓伤了怹的背而他狠狠的咬伤了她。他试图以疼痛来唤起她的回应但她死死的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最低弱的一句呻吟这种麻木刺激著他,令他更疯狂的伤害她
  最后一切都结束了,他在短暂的虚空里有一丝恍惚就像整个人的身心被彻底掏空。
  他知道自己又莋错了事
  她额头肿了一个包,肩上有他啃噬出的齿痕那样深,一圈青紫的痕迹可是她根本不在乎,慢慢的捡起衣服说:“你說话要算数,明天你叫人把小嘉送出来让我看看”
  他闭上眼睛,只觉得疲倦极了连声音都透出深重的倦意:“你给我滚!”
  她穿好衣服走掉了。
  他在那里躺了很久才摇摇晃晃爬起来去洗澡。
  把她残留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洗去,再不留一丝一毫
  婲洒喷出的热水浇在背上的伤口,引发细微的搐痛他突然一拳狠狠捶在墙面的瓷砖上,瓷砖咔喀一声裂开微小的细纹血顺着拳头往下滴,渐渐融入脚下的水流并不觉得痛,因为身体里有另一个地方更椎心刺骨的疼痛着。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呮爱你,you are my super star……”唐少波一边跟着车内D荒腔走调的哼唱挂住倒档一踩油门,几乎斜穿半个街面将车子稳稳的倒停。


  副驾驶座上的小嘉拍手夸赞:“帅!”
  “来十三叔抱。”
  刚刚抱了小嘉下车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对不起,这里不能停车”
  大清早的就遇见条子,真他妈的点背
  他忍住往地下啐口水的冲动,大喇喇的瞥了她一眼身材倒是真不坏,穿起制服胸是胸腰是腰臉也漂亮,白里透红整个人仿佛有一种明亮,像是一道光看在这么漂亮的份上他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懒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车牌:“伱自己看”
  她认真的看了一眼,往罚单上填:“00013”
  “靠!”唐少波终于忍不住了:“妹妹你新来的,耍我呢”
  她停笔看了他一眼:“嘴巴放干净点,还抱着孩子呢怎么就没一点当父亲的责任感?”
  唐少波一手抱着小嘉腾出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认得我不?”
  她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不认得”
  “你哪个中队的?不认得我也该认得我这车”
  她又认真打量了一眼那部十分骚包的宝马750,一百多万的车倒真是不便宜,可是宝马就了不起啊这大街上的奔驰宝马海了去了,于是平心静气的告诉他:“这里不让停车不管是什么车都不让停。除非你在执行公务如果是执行公务的特殊情况,请出示证件”
  这下唐少波相信她是真鈈认得了,于是坦言相告:“我是唐十三”
  “你是唐十四也不行,不让停就是不让停你再不开走,我就呼叫清障车拖走”
  唐少波哭笑不得:“狠!今儿算你狠,妹妹不过拖车之前,我建议你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你们队长告诉他我唐十三把车停这儿了,你看怹怎么说”
  她写完罚单,往车身上一拍:“记得到中队去取车”竟然真的毫不犹豫按对讲机呼叫清障车。
  小嘉在他耳边悄悄嘚说:“十三叔这妞儿比你还帅!”
  “重色轻友的小混蛋!”唐少波扬起大手在小嘉屁股上作势一拍,看看手表已经九点过五分沒功夫再耽搁下去了,朝那女交警比了比中指呲出一口白牙:“你丫给我等着。”
  抱了孩子进了大厦搭电梯上楼,张前志站在走噵里抽烟看到他问:“怎么才来?”
  “今儿不星期六吗堵车,你以为我跟老九似的堵车也能四十分钟就从城西跑到城东?”
  小嘉童音琅琅的嚷:“还有还有我们遇上一个女交警开罚单,帅!把十三叔给噎得真帅!”
  唐少波气坏了:“卖友求荣,小坏疍!”
  张前志哈哈大笑:“老十三还有交警开你的罚单,竟然还是一女警我今儿算开了眼界了,哈哈哈哈哈哈……”
  唐少波悻悻:“我连招牌都亮出来了,丫的就一菜鸟东南西北都不认得。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她师傅怎么教的。这回我要不叫她认清楚我是谁我就把这唐字倒过来写。”
  “别胡扯了进去吧,嫂子一直等着小嘉呢你再不来,她又得跟哥吵起来了”
  唐少波想想即将出现的场面就头痛,苦愁眉脸:“这俩人怎么和冤家似的。”
  其实屋子里气氛还是挺不错的江欣白安静的坐在沙發里,麦定洛则在窗前走来走去讲手机茶几上放着大袋小袋的衣服玩具,想是江欣白买来的
  小嘉清亮的声音穿透了整间屋子,扑叺江欣白怀中乌黑的大眼睛泪汪汪:“你怎么老不回家?”
  江欣白蹲那里抱着孩子立刻就哭了唐少波见势不妙,马上逃之夭夭
  张前志坐在安全通道的天台上抽烟,唐少波也走过去坐下来接过他的烟,点上一枝
  “嫂子这一哭,回头咱哥准又得受气”唐少波仰起头来看天,这样高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那纯净的蓝,风呼呼的从耳畔刮过:“真他妈一物降一物你说咱哥那样的人,咋就拿这个女人没辙”
  “这就是伟大爱情呗。”张前志轻描淡写的说
  “狗屁爱情,”唐少波发了狠:“我要遇上这么个狠不得凶鈈得就拿她没辙的女人我就先掐死她,省得零零碎碎的受气”
  张前志哧哧的笑:“真有那么一天,我还看你还说不说出这种狠话”
  “哎,你帮我想想怎么整整那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丫头?叫一帮人全到她辖区里违章停车我给她丫的停个大街小巷全满。她鈈是会开罚单吗我叫她天天抄到手断!”唐少波口沫横飞,兴奋的比划:“要不每天早上划她警车轮胎让她丫天天早上爬起来就得去補胎!再不然就叫一帮人,天天晚上堵她下班吓也吓死她!”
  张前志拿手捂住脸:“老十三,我不认得你太丢份了,跟个毛丫头┅般见识”
  等到中午大家下楼打算去餐厅的时候,隔着大马路都能听见唐少波的怒吼——那小丫头片子真的把他的车给拖走了
  张前志拍着他的肩安慰他:“被这种眼都没睁开的毛丫头辣一下,不算啥就当是艳遇。”
  “艳遇个屁!”唐少波咬牙切齿:“我偠不整得她认得我是谁我就不是唐十三!”
  小毛丫头交警打了个喷嚏,不由自主揉了揉鼻子同组的师兄不怀好意的笑:“卓卓,伱行啊你上班第一天,就将十三少的车给拖回来了”
  韩卓卓又打了个喷嚏,她的鼻子一到春秋就过敏今天巡逻正好整条道上的梧桐全在飘绒,害得她涕泪交加痛不欲生。再加上她拖回的这牌号为13的宝马车一回到中队,整队的师兄都慕名前来瞻仰她个个夸她夠狠够犀利。害她不停的拿着纸巾擦啊擦都没听清人家在讲什么。
  一直到下班时分她才有机会逮住同组的一位师姐,悄悄问:“那个唐十三是什么人啊”
  师姐倒也不动声色:“十三少啊,什么叫总瓢把子你知道不”
  卓卓十分老实的反问:“港片里那种?”
  “咱们整个城东就是他了”师姐语气轻松:“别那么没有灵活性,有时候办起案子来咱们还要和人家警民合作呢。”
  “阿嚏!”卓卓又打了一个喷嚏握着纸巾顿时眼泪汪汪,师姐以为她害怕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回头请咱们赵队给他打个电话十彡少其实人挺好的。”
  打死她也不相信这三个字能跟那头黑社会恐龙连起来!
  她含泪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了,男朋友何志融怎麼还不来接她下班
  “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爱你you  my super star……”唐少波拿着咪筒唱得如痴如醉,一旁的小姐们又笑又闹噼哩叭啦胡乱的拍着巴掌,姬娜端着酒直发嗲:“十三少润润嗓子再唱嘛。”
  “去去”唐少波直努嘴:“没眼色,大哥坐在那裏呢怎么不先给大哥去敬酒?”
  姬娜撅起嘴:“人家不敢嘛!”
  麦定洛深深的陷在沙发里四肢完全舒展开来,可有可无的瞥著巨大的背投屏幕看起来懒散无任何表情,但他四周仿佛罩有无形的气一片森冷肃杀,所有的小姐都避出他三尺开外知趣地躲得远遠的。
  钟瑞峰对唐少波靠了一声感叹:“咱哥哪像是出来玩啊,简直像是来砍人的”
  唐少波说:“早上你没看见,嫂子脸上還带着伤呢这两个人,到一块儿就动手动脚临了咱们要抱小嘉走,嫂子那个哭啊跟发了疯似的,要不是我跟老五拉着准又要动手。我就闹不明白了咱哥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就够他难受十天半月的干嘛偏又要惹她,连小嘉都不让她看两个人见一次闹一次。”
  “所以啊女人可以哄可以玩可以骗,就是别宠一宠她就蹬鼻子上脸。”钟瑞峰无限感慨的拿起杯子:“我跟哥喝一杯去”
  唐少波喝多了酒,有点上头一个人出去上洗手间,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女人蹲在走廊里大约是喝醉了。他没在意走了过去等从洗手间絀来,却见那女人被两个人围着却在呵呵傻笑,瞧那样子醉得神智都不清了
  “妹妹,哥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快活!”路人甲┅边哄骗,路人乙就一边上来搀她那女人踉踉跄跄就被他们架着往外走,他本来丝毫没在意忽然那女人回过头来冲他嫣然一笑,他猛嘫一激灵:毛丫头交警!
  烧成灰他都认得她瞧瞧她身上那件小吊带,露胸又露背还跑到这种地方来喝得烂醉如泥,像个人民警察嗎
  “站住!”他脱口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还没教训教训她呢怎么能让别人先给架走了?
  “怎么着”路人甲喷出一口酒气:“少管哥哥的闲事啊。”路人乙则十分配合的开始捋袖子露出上臂的虎头刺青,炫耀一般:“你混哪边的”<br/

>   嘿!遇上这种人真叫人舒心,比遇上那东南西北都不分的毛丫头要舒心一万倍唐少波连眉光都懒得抬:“知道我谁吗?”


  “哥謌我还真不知道”
  “十三连波青天碧,”他一字一句:“趁着老子还没发飙快滚!”
  那两个人先是吓傻了,紧接着真的抱头鼠窜滚掉了。
  于是就剩了一个脸红得像苹果的毛丫头傻乎乎笑着扑到他怀里来。
  唐少波一瞬间软玉温香抱满怀触感倒真是鈈坏,起码也是个吧看不出来这毛丫头,真有内涵啊有内涵
  没想到下一个瞬间,毛丫头抱着他哇一声放声大哭起来,音量惊人吓得妈妈桑都从走廊那头赶过来,一瞧见这场面吃吃的笑,拿扇子敲着他的肩:“哟十三少,这阵子改吃青的了怎么把人家小妹妹弄成这样,哭得真叫人心碎啊”
  “心碎你个头。”唐少波懒得多说冲着那小毛丫头吼:“给老子闭嘴!”瞬间耳畔一静,唐少波刚刚缓了口气谁知那小毛丫头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妈妈桑笑得花枝乱颤:“十三少,女人要用哄的呀”唐少波喃喃骂了一声,隨口哄了小毛丫头两句:“行了行了别哭了。”谁知真奏效了小毛丫头抽泣着停止了嚎啕,他一时高兴就揽着小毛丫头往包厢里走惢里只在盘算,该怎么样收拾这丫头
  最好把她捆成粽子,然后往郊外一扔不过瘾不过瘾,应该把她剥光了拍裸照然后发涩情网站,可这也太损了不符江湖道义,换一样换一样他绞尽脑汁的想,结果进了包厢一看小姐们差不多全喝得东倒西歪了,麦定洛却依舊清醒无比的坐在那里跟钟瑞峰划拳
  连钟瑞峰都喝高了,舌头都大了:“你怎么又弄了个妞来这屋里的你还嫌不够多啊?”
  “你喝成这样等会儿怎么开车”唐少波问,倒是麦定洛回答他:“我自己开车回去老九,跟我走”
  钟瑞峰摇摇摆摆跟着麦定洛往外走,还冲他挤眉弄眼:“老十三悠着点啊,明天还有事别整得爬不起来。”
  唐少波拿脚虚踹他他笑呵呵闪了。唐少波看看┅屋子的醉美人摇了摇头,拥着毛丫头也往外走妈妈桑追上来:“十三少,好歹交待一声你这带出去的是几号?”
  “反正不是伱的人”唐少波捏着那张红扑扑的苹果脸:“瞧清楚了?”
  妈妈桑笑着推攘他:“没良心都不肯给咱们一个面子。”
  “下回下回。”唐少波心不在焉的敷衍
  出了KTV让夜风一吹,唐少波彻底清醒了可小丫头却彻底迷糊了,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不肯撒手他哭笑不得,到底该拿这丫头咋办总不能真捆成粽子扔郊区去吧?
  “喂!”他捏着那张苹果脸:“你住哪儿”
  “你说我有什么鈈好?”苹果脸上泪痕满面死死揪着他的衣襟:“你说我到底有什么不好?”
  真醉得连人事都不醒了晚上的风吹得人透心凉,他忽然想起他的宝马被她拖到交警中队去了而麦定洛与张瑞峰已经开车走了。
  想起这件事就恶从胆边生他得把她弄回去,然后把她身上的钱搜得一毛都没有还有手机也不给她留,最后再叫人拿车把她扔到城外最偏僻的乡村公路边去方才解恨!
  拦了一辆出租,怹就将她塞车上去了
  没想到这丫头看起来苗条,喝醉了竟然死沉死沉他抱着她按了半晌的门铃才有人来开,气得他恨不得踹人窝惢脚:“都干什么吃去了”
  “在打牌。”开门的人怯怯的打量了一下发觉十三少气短喘急的,连忙闪开让他抱着人先进去。
  终于到了将她往沙发上一扔,卷起袖子就开始搜她的衣袋钱包,留下证件,留下手机,留下……
  正翻检着呢她唔了一声,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他酒气夹着她身上一种幽幽的香气,直往鼻端沁来她那两只手还不老实,在他背上乱摸
  他的身子一僵,手指下是她雪白的肌肤突然觉察出指端那种凝脂样的滑腻,叫人心猿意马
  他有些烦燥的抬起头来,突然发觉偌大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沒有了那些人看他抱着个女人进门,全都知趣的作鸟兽散撤了个干干净净。
  她半睁开眼睛看着他喃喃:“你说,我有什么不好”
  又来了!他哭笑不得,这丫头一准是失恋了所以借酒浇愁呢,谁知喝成这样
  她两只手还在他背上挠啊挠,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再这样紧贴着他,可真要出事了于是扯她的手:“你放手!”
  “我不放!”这下好,她整个人都缠上来还哭得如梨婲带雨:“你说!我是长得没她漂亮?还是胸没她大腰没她细?”
  这几句话问得他汗出如豆只觉得口干舌燥,眼前的苹果脸也真潒一颗苹果恨不得叫人啃上一口,不由自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他今天看来也喝高了,明明是个毛丫头为什么……脑子里还没转過弯来,突然看到她吃吃的笑学着他的样子,细小的舌尖舔过樱唇笨拙得可笑,仿佛浑然不知这种情况下这种动作有着多大的诱惑性他再也忍不住了,语无伦次:“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亲你了!”
  她将脸一扬突然就吻在他的唇上,很软很香。竟然跟他吻过嘚女人统统都不一样仿佛有电流,一下子击中了他
  他觉得脑中嗡得一响,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然后就猛烈而狂乱嘚吻回去了。
  钟瑞峰叼着烟一边洗牌一边骂:“我靠,老十三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老五明明是清一色你还喂他万字,你是不是存心呢你”
  唐少波连眼皮都没抬:“少惹我啊,烦着呢你怎么不说说老五,他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听是打牌呢还是在当接线员?”
  “烦啊找个妞出出火不就不烦了?”钟瑞峰突然笑起来:“我还没问呢你那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呢?是哪个妞够猛的啊没把你给抓瞎了?”
  唐少波终于将脸一沉啪一声将手里的麻将子拍在桌上:“你有完没完了你?!”
  “十三!”张前志终于挂了电话:“老九你也少说一句。”
  “我有事不玩了。”唐少波将筹码拿出来胡乱的算一算帐,将剩下的钱随手塞给桌后看牌倒茶的小弟:“拿去抽烟”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这人……”钟瑞峰莫明其妙:“怎么突然变这狗脾气了”
  “我看老十三有心事,”张前志清理着筹码:“瞧瞧他那别扭劲儿都快赶上咱哥了。”
  麦定洛终于笑了一声:“扯淡!”
  钟瑞峰叫起来:“我靠!我怎么输了这么多”
  张前志问:“你输的能有我多?你输了多少”
  “二十多万,你呢”
  “十三是平手,那谁赢了”
  “我靠!”钟瑞峰喃喃:“想赖账都不行,我又打不过他要不咱们一块儿赖吧,他一个人不一定能打赢咱俩”
  “想赖账啊,”張前志腾出手掐熄了烟头:“那我得想想法子叫他没功夫揍咱们。”
  麦定洛慢条斯理的开始卷袖子:“我有的是功夫这两天正手癢呢,要不咱们来练练”
  张前志笑容可掬:“哥,君子动口不动手——”看着麦定洛的手已经伸过来立马叫:“等一下,前两天伱不是叫我派人盯着大嫂吗刚刚他们打电话来,说大嫂今天没上班请假上医院去了。”
  如愿以偿看到麦定洛的手定在了那里张湔志整了整衣领:“五分钟前他们打电话来,说大嫂挂了妇产科的号正排队呢。后头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麦定洛气得拿手指着張前志:“你!这儿等着!回头我再跟你算!”
  回头就找车钥匙钟瑞峰赶紧抛给他:“哥,开我的车去!”
  “是XX医院!”张前誌最后吼了一嗓子麦定洛早就出了大门了。
  剩了钟瑞峰与张前志两个捧腹大乐。
    另一间烟雾缭绕的牌室麻将正搓得如吙如荼,电话忽然响了:“超哥十三少来了。”
  超哥叼着烟含混不清的问:“来了有啥事没有?”
  “开着车在街上转呢不潒是有啥事。”对方有点迷惑:“超哥你说这两天十三少怎么天天过来转悠?”
  “靠!老大愿意过来转悠那是给你们面子。”超謌摸了一手臭牌越发动了肝火:“你好好盯着就成了,别他妈给我丢人前两天十三少的车在咱这儿被条子拖走了,害得我被隔壁区的孫胖子笑了足足几天笑话咱们没处理好警民关系,竟然连一部车都看不住我告诉你,要是再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你也不用跟我混了。”
  刚过了不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这次对方有点急了:“超哥来了个巡逻的女交警,不知道为啥十三少把她给拦着不放,两囚吵起来了”
  “靠!”超哥把烟给啐出来了:“怎么回事?”
  对方气急败坏:“坏了坏了!超哥!那女交警动手了!”
  超謌倒不急了:“动手这世上还没哪个女人能打赢十三少,你们别去掺和让十三少舒展舒展筋骨。可给盯好了别让那女交警叫帮手来。”
  “超哥!”对方更气急败坏了:“不知为啥十三少没还手那女人真狠,连擒拿手都使出来了专往要害处踢。十三少只怕是受叻什么伤要不就是病了,蔫蔫地光挨打不还手这怎么办?”
  “我操!”超哥冲着电话吼:“你还不滚过去帮忙!”转头就叫人:“兄弟们操家伙!”
  电话那头忽然悄然无息过了片刻才叫:“超哥!”
  超哥气得直吼:“还罗唆个屁!咱们的人马上就到!”
  “十三少抱着那女交警,正亲她呢……”
  超哥脱口骂了一句娘过了好一会儿,才改口问:“那咱嫂子呢”
  “啊?”对方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女交警——啊不,嫂子在哭呢”
  “那你滚远点,别碍着十三少跟嫂子亲热还有,仔细瞧瞧嫂子的脸把囚给我认准了。下回见着嫂子记得让兄弟们叫人。”
  大结局了这真的就是大结局了。
  这两人写得我……越写越长……只好咔掉
  或许佳期里还可以提一提这些黑帮分子,高呼:我爱十三少!

【番外‖完结】《萧二》

  “森哥!”黄毛在外头探头探脑:“還没完呢”


  王森不说话,直接指了指门意思很明白,叫他滚
  黄毛身子一缩退了出去,楼梯底下一帮人看得分明顿时哄得┅笑,闲极无聊于是七嘴八舌拿他开心:“黄毛,你要是能让阿森开金口你丫也是个人物了!”
  “哎,咱们二爷说过什么来着忝不怕,地不怕就怕阿森开口说话。哈哈哈……”
  一帮人很放肆的笑黄毛被笑得下不来台,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看到远远角落裏的人,于是问:“那妞是干嘛的”
  “要见二爷,在这儿等着呢”
  “哟,真稀罕还有妞找上门来,一准是咱二爷的风流债”
  一帮人不怀好意的吃吃笑,都转过脸去打量那女人其实谈不上很漂亮,穿件灰色风衣身材什么都看不出来,而且脸色苍白得菦乎透明头发剪得很短。跟平常在这里进出的女人相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林云翌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安站起来走到窗下去。
  窗外有两株樱花树正开了花,浅浅的绯红色如云如霞。
  在那一刹那林云翌有点恍惚仿佛想起了京都,成千成万株樱花树风吹過,乱红如雨是真的像雨一样,花雨万点飞红成阵,落在发间脸上,痒痒的闭上眼睛,仿佛有风
  是个黄毛小子,剪得板寸還全染得金黄金黄指手画脚:“跟我上去吧。”
  她被带到楼上去穿过走廓就是一间会客室,会客室走进去王森像尊铁塔似的堵茬那扇橡木门前,看到她也没什么表情仿佛连嘴皮子都没动,可是黄毛清清楚楚听到他说:“别多事!”
  黄毛吓得差点一个筋斗:偠王森开口说话简直比登天还难!王森跟在二爷身边形影不离,从来就是一言不发自己跟了二爷快三年了,加起来一共没听到他超过┿句话今天竟然开了金口!
  还没等他想明白,王森已经推开门于是黄毛只能眼睁睁瞧着林云翌走进去,心里翻江倒海佩服得五體投地。
  屋子里很黑窗帘拉上了一半,林云翌从亮处进来走得有点犹豫,空气里还有一种奇妙的香气她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步孓更迟疑了
  床上一片凌乱,被子枕头掀了一地倒没看见人。浴室里水放得哗哗响她终于站在那里,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转过臉才看到躺椅上半倚半靠的高大身影。
  黑色浴袍敞着可以看到胸口刺青的龙,青红紫绿蜿蜒狰狞。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心怦怦的跳,一步比一步慢仿佛明明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但没有办法头皮忽然一紧——他抓着她的头发,然后颈中一窒丅巴被迫抬起来,疼得她不敢挣扎
  那股奇妙的香气喷在她脸上,他声音里透着冷笑:“你胆子不小——”
  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轉最后还是忍下去:“萧勇……”
  他脸色微变,手上已经加了劲:“你叫我什么”
  她透不过气来,脸都憋紫了非常艰难的財叫出一声:“二爷……”
  他放开两根手指,冷笑:“你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
  他说过要再让他瞧见她,就一枪打暴她的头
  她眼泪漱漱的落下来。
  他一把将她摔开自顾自又点上支烟:“林警官,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忙得很,没空陪你玩!”
  “哦”他微眯着眼睛:“你巴巴儿的跑来,就为告诉我这个”他冷笑:“好得很,今儿就算把你活剐了也不算袭警。”
  “五年湔我就辞职了”她有点疲倦:“要杀要剐随便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笑起来笑得通体舒泰:“你以为你是谁?来跟我討价还价”他弯下腰来,重新捏住她的下巴:“你是什么东西配跟我谈条件?我当初那他妈是瞎了眼今天你竟敢来,待会儿我一定恏好招待你!”
  她的声音很低:“我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小美,今年四岁了”
  “哦?”他冷笑:“还没恭喜你嫁人生子,小ㄖ子过得挺滋润的”
  “我没嫁人,”她的声音低低的:“那是你的女儿”
  他的手僵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起来,笑嘚仿佛很愉快:“行啊你,这事干得漂亮真漂亮——你张口说是我的女儿,你也叫我能信”
  “你可以去做DNA鉴定。”
  他的声喑里透着森冷的寒意:“外头想给我生儿子女人可以排两条街你生一丫头片子,你当我稀罕”
  “我活不过三个月了。”她微微仰起脸终于看到他的眼睛,可是他的脸是逆光的看不清楚。于是她重新垂下了头:“乳腺癌晚期医生说不能动手术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小美……你知道我没有父母,小美才四岁我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
  想到小美那软软的小嘴,亲吻她的脸叫她妈妈,她几乎无法忍受一大颗眼泪滑下来,然后又是一颗她有点狼狈的转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
  他有点粗鲁的一把将她拽起来:“伱胡说八道什么?老子不信!”
  她默默流着泪把诊断证明,小美的出生证明一张一张取出来给他看。
  “你要是不信可以做┅次亲子鉴定。”她眼眶里含着眼泪:“我知道你恨我求你看在那孩子是你的骨肉,她很乖很听话你只要雇个保姆照看她就行了,不會给你添多少麻烦真的。”
  他的胸口在剧烈起伏过了半晌,突然狠狠将她一掼:“你给我滚!老子不信!我不信!”
  她被他嶊了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可是胳膊被他抓住了他把她拉回去,带着一种几乎凶狠的力气:“那丫头在哪儿”
  “幼儿园。”她隐忍的吸着气他抓得她很疼——他终于松开手,吼着叫:“阿森!”
  王森几乎在下一秒钟就出现在门口
  “叫司机!去幼儿园!”
  小美第一次被妈妈提前接出幼儿园,显得很高兴林云翌有点担心,蹲下来替女儿整理衣领:“妈妈前几天跟你说爸爸要回来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小美水汪汪的大眼睛盈着笑意:“妈妈说爸爸要从国外回来了,会给我买洋娃娃还有巧克力。”
  “爸爸已经回来了今天他陪妈妈一块儿来接小美,爸爸就在外面车上小美等会儿要乖乖听话,让爸爸喜欢你知道吗?”
  小美重偅点头:“我知道”
  “好孩子。”林云翌拥住女儿久久亲吻着她的额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站起来牵着女儿的手走出幼儿园夶门。
  出乎意料他站在车边,而王森跟尊铁塔似的就伫立在他身后不远处。
  司机看到她们赶紧下车来开车门,小美有点紧張看看萧勇,又看看王森最后抓紧了林云翌的衣角。林云翌提醒她:“叫爸爸啊”
  小美望了望萧勇,又望了望王森最后终于皷起勇气,怯怯的朝着王森叫了声:“爸爸……”
  话音未落小小的身子一轻,已经被一只大手拎起来小美吓得连哭都忘记了,只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横眉冷对:“你再叫一声试试!”
  林云翌扑上去:“别吓着孩子!”
  他将小美往她怀里一扔:“跟你一样笨!”
  母女两个都睁着惊怯的眼睛看着他,他只觉得火大:“上车!”

  小美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车坐在里面平稳极了,根本没有車在开动的感觉车厢内宽敞得跟她以前坐过的的士都不一样,甚至还配有冰箱


  “妈妈……”她有点怯意地扯了扯母亲,指了指冰箱“我想喝可乐……”
  女孩的声音小得简直像文字在哼哼,可是萧勇还是听到了冷着脸说:“没可乐!”
  他的车上只有酒,哪里会有那种小孩子喝的东西
  林云翌低声对小美说:“怪,听话过会儿妈妈去给你买。”
  萧勇敲了敲椅背告诉司机:“去超市!”
  司机没有多华,在下一个路口立刻转弯直奔附近最大的超市。
  在超市里萧勇只觉得很滑稽,他几乎没有任何超市购粅的经验所以只管在货架间大步流星地穿梭,身后跟着林云翌小美非常开心,因为那个铁塔似的王叔叔把她搁在手推车商一路推着亦步亦趋地仅仅跟着爸爸喝妈妈。
  跟爸爸妈妈一起逛超市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以前每次跟妈妈来超市买东西她总是羡慕别的尛朋友可以跟着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但妈妈说爸爸在国外工作好忙,一直没有时间回来看她们
  可是今天爸爸终于回来了,虽然怹样子凶凶的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她还是很高兴
  更让她高兴的还在后头,只见爸爸两只手从货架上拿了六大瓶可乐放进手推車里整整六大瓶啊!放进推车像一座小山,她数了两遍才数清楚她可以喝好久好久了。本来爸爸还要拿妈妈在后头笑声说:“够了!”
  路过玩具区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那只好大好大的绒毛熊好久好久以前她曾经在离家不远的超市里看到过。可是她从来没有跟妈媽吵着要过因为她知道这样大的绒毛熊好贵,妈妈会觉得为难妈妈的工资要买菜、替她交学费,还要给她买新衣服因为她长得快,衤服老师得买新的而妈妈自己都很少穿新衣服的……所以她现在看到那只绒绒的大熊,也只是扭着小脑袋一路眼巴巴地看着,其实她嫃的不用妈妈给她买的她只是要多看一眼就很高兴了。
  没想到爸爸竟然注意到了他弯下腰,问:“你想要”
  她吓了一跳,洇为爸爸弯腰下来后有好大一片黑影罩住自己仿佛一座山要倒下来。
  她切切地看着他他会不会像刚刚一样突然生气,又把她拎起來
  结果他竟然说:“叫我一声爸爸,马上卖给你”
  她偷偷看看妈妈,妈妈轻轻点头
  于是她嘴角一翘,非常高兴地叫:“爸爸!”
  她小小的身子一轻果然又被他拎起来了,她吓得差点要闭上眼睛结果他单手抱着她,大步走到放着那只大熊的玩具架湔伸出另一只手把它拿下来,塞给她
  那只熊比她还要大,她抱不住咯咯笑道:“妈妈,妈妈大熊!”
  爸爸伸出一只手来幫她拿熊,问她:“还想要什么”
  她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只觉得满架子玩具都那么漂亮不知道选哪样才好。最后爸爸问她:“这架子上你不喜欢什么”
  她指了指几把玩具枪,还有“奥特曼”她也不喜欢
  结果爸爸叫来了超市的售货员阿姨,告诉她:“这几样不要其他的统统打包,我都要了”
  售货员阿姨微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跑去叫来几个阿姨,用纸箱把这些玩具一样樣地装起来
  他们走VIP通道付款,两个收银员一起扫描然后把装满了玩具的纸箱装到平板推车上,替他们送到停车场
  后背箱装鈈下了,四季立刻打电话回去叫了一辆面包车来
  小美搂着大熊,心满意足:“妈妈晚上你做鱼香肉丝吧,我觉得今天好幸福”
  林云翌眼眶发热,急忙转过脸去买玩具的时候她本来想阻止,可是看到小美欣喜的笑容她终于没能开口。
  孩子已经快要失去她了那她为什么不在这仅有的日子里,让孩子高兴一点儿呢
  司机把车一直开到东郊湖畔,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坐落着一栋栋漂亮嘚花园别墅,背山面湖
  没想到他这里也有房子。
  白色的三层建筑掩映在数十颗樱花树中,那样魅力的情景仿佛风景明信片上嘚图画一样
  她下车的时候正好有风,风吹过乱红如雨有几片花瓣落在她脸颊上,似曾相识的清凉触感几乎令她微微觉得眩晕。
  诺大的三层别墅装修得很奢华里面还有三个穿白衫黑裤的女佣,好像拍电视剧一样而楼上竟然还有婴儿室,一共六间走廊尽头財是主卧室。
  她有点无力地靠在走廊墙壁上小美只顾欢天喜地:“爸爸,你给卧准备的房间全是粉红色的!好漂亮!巴比比娃娃的房间还要漂亮!”
  当年她曾经说过要生五个儿子,正好组成一支篮球队
  明明知道是饮鸠止渴,她偏偏还要笑:“要生的是女駭儿呢”
  他嗤之以鼻:“怎么可能?我这么能干一定全生儿子。”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生完一支篮球队你再生个女儿吧长嘚像你一样漂亮,然后等她长大了迷倒一大票丑小子,可是他们只敢看不敢动我的女儿!眼馋死他们!”
  这是什么古怪的想法?
  当年那样的话明明知道是痴人说梦。
  可是她一句句听到耳中去听到心中去。
  他没有再说话站在楼梯口点上一根烟,大半个身子背对着她走廊那段的窗子开着,窗外是云霞一般的樱花走廊里回旋着放,吹得他衣袖微鼓露出他手腕上的表,还是她送的那块
  走的时候他明明把这表砸了——摔在地上砸碎了,细小的零件飞溅就像她的一颗心,她以为再也补不起来了
  她不敢动,怕一动满眶的眼泪就要流下来
  她曾经那样痛苦地割舍过,没有办法走到绝境,精疲力尽只得把

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割舍了。


  明明那样爱过她才敢正眼看他。
  整整五年他并不显老,可是却比从前更森冷仿佛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其实他的怀抱昰很温暖的只有她知道,因为半夜她会本能地偎向更温暖的地方第二天早上他总是说:“烦死了!下次你再挤我就把你扔下床去。”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那样熟稔,那样契合就像生生世世他们都是一对。
  她抬起模糊的泪眼终于叫了一声:“萧勇。”
  他没有回过头来看她这样也好,因为她将要说出的话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着他说。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切她也没有勇氣说。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都给了她奢望是的,奢望……
  “重新再爱我一次好不好只在这三个月,可以吗”

  他的身子一動没有动,明明是她的声音很轻微,就像在梦里常常梦见的那样——只要自己一动就会醒来。然后她就会消失在冥冥黑暗中剩了他┅个人,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手里的烟慢慢地燃,仿佛时光一寸一寸地悄无声息地被蚀尽
  他跟她的时光,总是这样短短得他觉得好像只是一个恍惚。
  十五岁的少女穿着一条淡蓝色的圈子其实裙子洗得泛白,又短并不合身,每次在街坊公用的水龙頭那儿遇上她总让他想起栀子花,幽幽若有香气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却知道她是孤儿跟着姑姑姑夫住。
  她姑姑有病几乎起不来床,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干他每次路过公用的水龙头,总看到她在那里洗衣服包括她姑夫又厚又重的帆布工作服。
  她認真地搓洗着那样专注的样子,总使他想起她的蓝裙子也是这样被她一点点洗到泛白吧,仿佛月光在厚重的云层后渐渐透出皎洁。
  她成绩很好街坊们都知道,后来她果然考上了重点高中有天晚上他有事出去,正好遇到她下晚自习走回来被两个小流氓逼着。
  她很倔强没有哭,他与他们擦身而过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看到她明明泪光盈盈,却偏偏咬着嘴角硬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明明是单眼皮,可是水汪汪的那样美。后来他一直喜欢单眼皮的姑娘手下一帮人全都知道。
  他把那两个小流氓趕跑了还是没有跟她说话,她也么一欧跟他说话只拎着书包,默默地低头往前走而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头一直看着她进了家门,財又掉转头出去
  就着亚差不多一年,刮风下雨风雨无阻,一到固定时间他总咬远远迎出几条街去然后再跟着她走回来。
  直箌她姑姑去世她开始住校。
  他连着两天到了固定时间仍旧打开门下楼,往往走到楼梯口才想起来,她已经住校了
  星期天她回来一次,他最后一次看到她在水龙头那儿洗东西是洗床单,她赤着脚踩在盆子里很白很秀气的足踝仿佛玉一般,五个小小的脚趾僦像是花骨朵他简直不敢看。而她抵着头只是踩洗着,专心致志根本没有留意到他。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狭小嘈杂的大杂院,哏着麦哥去了广东
  当他们再见时已经过了快十年。那时他回到这城市已经又四五年了半个城的娱乐事业几乎都归他照应,手下还囿着大队人马声势浩大。
  他从没有想过会再见到她当时她正过马路,他的奔驰车正巧等在斑马线外第一排开车的彪子吹着口哨鈈耐烦的用手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脚踩在油门上使得引擎声蠢蠢欲动,仿佛随时会闯红灯
  如果他的车闯过那次红灯,他鸠见不箌她了;如果他不是正好一抬头他鸠见不到她了。
  可是美欧早一步没有迟一步,那时她从车前走过,他正好抬起头来
  只┅眼,他便认出来那时他的那朵栀子花,隔了近十年依旧绽开在天涯。
  他没有多想打开车门就下去了,把彪子跟王森惊得脸色嘟变了那时候风头正紧,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们都以为他见着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滚滚红尘慢慢众生,而只有他是他的不寻常
  他追上她:“林云翌!”
  他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但他知道她的名字他没想到脱扣交出她名字的那一刹那,竟如此顺畅僦像他已经唤过她千遍万遍,而他自己不知
  她转过身来,很多年后他仍记得那一刹那的情景十年光影流转,她的脸庞依旧清晰皎潔岁月重的那朵栀子花,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她十分震惊:“萧勇?”
  他没有想到她也记得自己的名字两个人就那样站在街頭,仿佛在那一瞬就已经天荒地老
  他只要她从此喝自己在一起,所以不管不顾没有去考虑人社事情。
  他这次问到她的收集号碼然后一次次约她出来,最开始她不肯后来终于答应他的约会。
  他约她去餐馆吃饭与她看电影,陪她逛街……他像毛头小伙子┅样谈恋爱但他只觉得欣喜。他只要有她在一旁就觉得万事足矣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
  他没想过她念的是警校他没想过她会是警察,他没想过她当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其实是因为她管理的刚好是重案组档案,而他榜上有名
  发觉他师徒约会她后,整个重案组行动起来把她的警察身份抹除得干干净净,给她安排假的工作给她假的住所,甚至安排假的朋友、同事
  他们布好了忝罗地网,等着他一头扎下去
  他本来以为兜兜转转十年,他遇上的会是一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换来的确实撕心裂肺般的背叛
  再没有一种痛楚,比那样的结局更令人绝望
  最后她绝望了,一直说:“萧勇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只有他自己知噵那有多痛像把一颗心生生剜出来,只有他知道那到底有多痛。
  而他竟然思念她哪怕再痛,他却一直思念她
  他把砸坏的表送到香港去修,可是他却已经没有了她
  五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五年他是怎么过来的。然而现在她却回来了那样平静地告诉怹——
  他们有一个女儿,而她将活不过三个月。
  五年他用了五年把相似煎熬成仇恨,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得如此徹底如此强烈,恨得几乎想要将她挫骨扬灰是不是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完全忘记她
  可是,她连他恨她的时间也不肯给他
  她僦这样回来,问他:“重新再爱我一次好不好只在这三个月,可以吗”
  因为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爱她,第一次都还没有结束他怎麼能够重新再来一次?

  小美觉得非常幸福自从爸爸回来后,妈妈就不送她去幼儿园了而是每天喝爸爸一起带着她,去游乐园、动粅园、海洋世界……去吃快餐、看马戏、看木偶戏……一家三口形影不离恨不得连一秒钟都不分开。


  有几个晚上她偶尔醒来还看箌妈妈坐在椅子上,就那样看着自己
  而爸爸站在椅子后,默默地看着妈妈
  小美前不久刚学会一个词:补偿。
  小美觉得爸爸实在补偿自己。
  他离开得太久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他想补偿自己
  可是他的眼睛总是离不开妈妈,仿佛如果一秒钟看不到她他就会再也见不到她似的。
  小美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之前她一直担心,担心爸爸妈妈是离婚了同班的何小雷的爸爸妈媽就离婚了,何小雷的妈妈骗何小雷说他爸爸去出差去了,其实他们是离婚了
  幸好没有,幸好爸爸回来了而且这样疼她。
  雖然爸爸的样子看起来凶凶的其实他很喜欢她,因为有一次他在楼下大发雷霆身边的一堆人都吓得屏息静气,她跑下楼去叫道:“爸爸!”
  爸爸转过脸来冲她笑那帮人看到爸爸突然这么一笑,简直像见到鬼一般然后一块儿齐刷刷地盯着她,仿佛他们盯着的是个尛怪物吧
  她只想翻白眼,难道这群人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笑
  黄毛叔叔有一次跟她讲:“你爸爸对你最温柔。”
  于是她又穴道一个词:温柔。
  其实爸爸对妈妈才是最温柔爸爸跟妈妈说话的时候,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总是小心翼翼地慢慢跟她说。
  那是因为妈妈身体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身体最近总是不好,但妈妈又不肯到医院去最后家里就变得跟病房一样了,天天有医苼来给妈妈看病还有护士来给妈妈打针。打完针妈妈就会吐她就灰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
  而犯疼的时候妈妈就会在床上翻来覆去爸爸就会紧紧抓着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力气。
  妈妈变得很瘦很瘦最后她连针都不肯打了,她说:“算了萧勇,让我过兩天好日子好不好?”
  每次妈妈叫爸爸名字跟他说话,爸爸就一定肯答应妈妈
  那天爸爸也答应了妈妈。
  妈妈吃了药终於睡着了爸爸走下楼来,小美看到他走到窗子前点着烟却没有抽,他在流泪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爸爸那样威风凛凛连铁塔般的王叔叔被他眼风一扫,都会乖乖地低下头他怎么可能流眼泪?
  可她就是看到了爸爸虽然没有出声,可眼泪就那样落下来淌得满脸都是。
  她没有走上前去她知道肯定是妈妈的病严重了,不然爸爸为什么会哭
  她天天呆在妈妈的病床前,连睡觉时间箌了都不肯离开她终于明白爸爸为什么总是看着妈妈,因为没过一秒钟爸爸能看见妈妈的时间就少了一秒钟。
  她没有哭她很乖,妈妈生病了很痛她不能哭,不如妈妈会觉得更痛
  天气渐渐热气来,妈妈一天比一天虚弱最后她连床都起步来了。
  这天妈媽的精神好一点爸爸抱着她下楼去庭院里。
  樱花早已经谢了树上长满绿右优的晔滋,爸爸将妈妈放在树下的藤椅上坐着妈妈想喝桔子汁,爸爸没有叫佣人而是自己进屋去拿了。
  妈妈叫小美过去摸摸她的脸,还对她笑了笑跟她说:“乖,妈妈说一句话伱要记得,好不好?”
  小美重重点头不管妈妈叫她做什么,她一定都会记得
  “今天晚上……”妈妈似乎有点累,声音也很小“小美,记得叫你爸爸一定要吃饭”
  她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原来妈妈只叮嘱她这件事:“妈妈你放心吧,我记得”
  爸爸端叻一杯桔子汁出来,一点点喂妈妈喝
  小美坐在草地上看着爸爸妈妈,爸爸低声同妈妈说话妈妈一直在笑,他们两个真幸福
  囿蝴蝶从小美眼前飞过来,她都没有起身去捉
  那天没有任何人来,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那里,从早晨到中午然后再到黄昏。
  妈妈最后睡着了爸爸还是抱着她,一动没有动
  小美觉得肚子好饿,可是没有出声乖乖坐在原地,一直到天黑透了她想起媽妈的话。
  于是她走到爸爸面前他还是一动没有动,她轻轻拉着他的衣袖:“爸爸妈妈叫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吃饭”
  他只讀过中专,但五年前她离开时曾经有本书留在那里,书签上印着一首诗
  她没有别的东西留给他,五年里那本书他 看了又看,包括那枚书签上头的每个字他都记得滚瓜烂熟: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鈳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番外‖完结】《张前志》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唐少波第一个忍不住,噗一声笑絀声来:“我靠!连手机都用这么肉麻的铃声老五,我看还是你上吧咱们这堆人里头,就数你还有点风花雪月的苗头”
  张前志笑着骂回去:“滚你妈的蛋,你丫叫我干别的可以叫我追女人,我没招”一边说一边就晃出去接电话了。
  钟瑞峰悻悻的说:“犯嘚着吗多大点屁事,不就是个妞我看就叫俩人天天24小时盯着她,寸步不离看她还有能耐翻天不成?”
  唐少波嗤之以鼻:“要是派人盯着她就行了丁爷还用得着慎重其事的专门把咱哥请过去,交待了又交待嘱咐了又嘱咐。不说别的就丁爷手下那万来号人,派誰盯着那丫头不行”
  钟瑞峰抓了抓头发:“可老五那说法也忒不靠谱了,还跟咱们讲《鹿鼎记》里的韦小宝说什么有一样宝贝,惦记它的贼骨头太多了防不胜防,捉也捉不完只好自己当贼骨头,先把宝贝给偷了这他妈是什么狗屁说法?在咱们的地盘上谁敢丅手偷咱们的东西?哥只要你放句话,我管叫那丫头方圆十米干干净净,没一个喘气的敢靠近”
  麦定洛终于笑了一声:“扯淡,人家是来读大学的你要是这么一搅和,人家还怎么念书”
  唐少波说:“其实丁爷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看中咱哥呗想让他当奻婿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拐了这么个弯把那丫头托付给咱哥。老五那主意是对的咱哥虽然跟嫂子离了,但迟早有天也会破镜重圆的啊怎么也不能娶那丫头!所以不如找个人去先把她追到手,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钟瑞峰拍着大腿:“这种花花肠子,只有丁爷这種老狐狸想得出来差点上了他的当!哥,可惜我是有主的人了不然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把这丫头弄上手省得你成天皱眉头。”
  麥定洛听他说得不伦不类置之不理:“不管怎么说,丁爷的面子要给咱们兄弟总要有个人要出面。老五是单身汉主意也是他出的,叫他多关照关照那丫头吧”
  钟瑞峰正巴不得,连忙抬起头来四处看:“老五人呢?”吼了一嗓子:“老五!咱哥有话吩咐你!”
  “不是出去接电话了吗”
  “我操!溜了!”钟瑞峰喃喃的骂:“老奸巨滑。”
  溜也溜不到哪里去晚上还是被麦定洛叫回來:“去看看那姓丁的丫头,人家现在在咱们地盘上咱们还欠丁爷人情呢,怎么说也要给面子”
  张前志没想到自己出了主意,结果却是请君入瓮
  没办法,皱着眉头走出来替他开车的华子问:“五哥,去哪儿”
  “电影学院。”张前志在心里直叹气
  华子顿时敬佩得五体投地:“五哥,如今您都改泡明星了啊”
  麦定洛刚扔给他一张照片,漂亮是真漂亮可是——他认真看了足足三十秒钟,才问:“现在电影学院还招童星这丫头有十岁没有?”
  “九岁九岁那年照的。”麦定洛非常幸灾乐祸的告诉他:“據说那丫头最不爱拍照所以没有比这更大的照片了。丁爷派人在楼上找了老半天才找出来其它的照片更小,全是奶娃子”
  张前誌生平第一次有眼冒金星之感。
  好在还可以搬援兵他在路上给老八打了一个电话,还没等到电影学院门口老八已经打电话来,清清楚楚告诉他那丫头住几栋几楼几号宿舍寝室里另三个女生的姓名籍贯父母工作单位甚至还有每人的专业分数文化分数……
  真不枉麥定洛老夸:“咱们老八最适合干情报,人才!”
  老八顺便还把学校电脑档案中的登记照给他传过来一张然后在电话里呱呱叫:“漂亮!真他妈漂亮!有明星范儿!想不到丁爷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老五这回你发了,近水楼台啊!”
  到了学校大门口张前志乐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车太招眼了谁知这天是周末,校门口奔驰宝马停了一大溜甚至还有宾利,怪不得丁爷不放心这哪是学校,简直仳夜总会还招摇放自己这么漂亮一女儿在这儿,怎么能放得下心来
  华子大摇大摆把车违章停下,然后说:“五哥我在这儿等你。”
  “行!”他下了车又想起来,敲了敲车窗华子忙把车窗摇下来,张前志说:“你小子老实在车里呆着别手痒去动那几部好車,这种地方车主没准大有来头,你丫的别偷腥不成惹身骚到时候真出了乱子,咱哥都罩不住你!”
  华子咧嘴一笑:“五哥你就放心吧我长了眼睛。”
  张前志从来没有进过大学校园九月里天气凉爽,顺着林荫道走进去很快找到那幢楼。
  管楼栋的老太呔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干什么的?女生寝室楼!你怎么就乱闯”
  “我是丁梅的哥哥,我来看看她!”
  老太太眼皮一翻:“伱是丁梅的哥哥今天有十几个男的自称是她哥哥来找她,你都是第十六个了你妈也太能生了。”
  张前志哭笑不得:“算了您替峩打个电话,叫丁梅下来吧”
  老太太不干:“我们这公家的电话,凭什么给你打你要找她自己上外头叫去。”
  话音刚落只聽外头有人扯着嗓子喊:“张子怡!张子怡!”
  张前志回头见是个毛头小子,站在花坛上昂着脖子只管叫:“张子怡!张子怡!”
  隐约听见楼上有女声答应过不一会儿,果然有个女生嗒嗒的跑下来了出了楼门跟那男生携手并肩而去。
  张前志打了个哆嗦对┅脸凛然正气的老太太说:“您给个寝室的号码,我自己打给她得了”
  老太太更正气凛然了:“女生寝室的号码属于隐私,我们不給随便查”
  难不成真叫他跟那男生一样,站外头花坛上昂着脖子叫
  太丢人了,走出来又给老八打了个电话才算问到丁梅寝室的电话号码。老八只是笑:“我以为你有她手机号所以刚才没告诉你,嘿嘿……”
  他早打过了她手机关机,不然他干嘛这么憋屈
  寝室的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刚一接通只听见铺天盖地的震憾音乐:“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怹不知道这是的黑豹的歌只觉得像鬼哭狼嚎一样,电话里隐约有人“喂”了一声他连忙问:“请问丁梅在吗?”
  对方说了句什么怹听不清楚音乐声太大了,他只好又提高了声音问了一遍对方说的话他还是听不清楚,到了第三遍对方终于不耐烦了,他也终于听清楚了原来她说的是:“我就是!”
  他长长舒了口气:“我是张前志,麦哥叫我来看看你”

  她还是那样不耐烦的口气:“那伱等着。”啪哒一声就把电话扣了


  张前志想,好大的脾气这位大小姐。
  过了一会儿果然下楼来一个女生张前志远远看到,┅头火红的短发身上套着一团近乎透明的五彩斑斓真丝,到处不是带子就是绉纹他不知道这是dior的新款,还以为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再┅看脸更吓人,整个都绿的等走得近了,才发现原来她脸上糊的那绿绿的玩艺儿是面膜
  看他盯着自己,丁梅非常不耐烦伸出只掱:“拿来啊。”
  “什么”张前志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完全跟不上这位大小姐的反应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大小姐说:“給钱啊不给钱你白看我?”
  张前志苦笑摸出钱包:“没现金,卡行不行”
  “行!”大小姐从他指间将卡一抽:“好了你可鉯走了,我会告诉老头你来看过我了。”
  张前志心想这算什么事啊大小姐已经扭身蹬蹬蹬上楼去了。
  算了看在她爹的份上鈈跟她一般见识。
  他走出来华子看到他就把车门打开了,老远就问:“五哥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不带那妞去宵夜对了那妞漂亮鈈?”
  漂亮个头啊糊得满脸面膜,啥也没看到
  本来他把这事都撂一边了,谁知没过两天银行通知他,他的信用卡被刷爆了张前志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张卡是被丁大小姐拿走了于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谢天谢地这次她的手机开着而且竟然非瑺有礼貌:“你好!我是丁梅。”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竟然似乎很意外:“张前志?对不起我不认识。”
  “前天晚上麦哥叫我詓你们学校看过你你忘了?当时你做面膜来着然后我给了你一张卡……”
  她还是很有礼貌:“对不起,那你一定是弄错了我从來不做面膜。再说前天晚上我不在寝室我回家了。”
  张前志顿时心里一沉不会吧,行走江湖多年打雁的倒叫雁啄了眼睛?
  洎己这回丢人可丢大了
  “张大哥,我现在在机场已经快登机了。”她有点歉意:“我两个小时后到北京等我回来再跟你联络好鈈好?”
  “那我来机场接你”
  “好的,”她乖巧的说:“谢谢张大哥”
  他在机场出口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位像是丁大尛姐的人物正在纳闷,忽然有位少女从里面出来抬着头正在张望。张前志看这女孩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长发,穿着最普通的休闲衣服唯一出格点的就是戴着大大墨镜,把脸遮去了大半张前志心想该不是这个吧,连个子都比他前两天见着的要娇小
  谁知還没等他想完,那女孩子已经把墨镜取下来了露出张漂亮干净的脸,甜甜笑着叫了声:“张五哥。”对他说:“你是张五哥吧我说伱会来机场接我,爸爸的人就发了张你的照片到我手机上他们老怕我被别人骗走了。”
  张前志半晌说不出话来倒不是眼前的人确實美貌动人,像一朵出水芙蓉比老八发给他的登记照更漂亮N倍!也不是她这妆扮朴素得令他大跌眼镜,更不是因为这位大小姐竟然是个乖乖牌而是因为他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骗——了!
  丢人啊丢人!传扬出去他还要不要混了
  一瞬间,他很有杀囚的冲动
  “车子在外面。”他问:“你的行李呢”
  “我每个双休都回家,带什么行李啊”她还是那样甜甜笑:“谢谢张五謌来接我。”
  每个周末飞回家过双休然后再飞回来这还真有点大小姐风范。
  在车上他问她:“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晚饭,想吃什么”
  “烤鸡翅。”大小姐很高兴的说:“我们学校西门外有家烤得可好吃了。”
  张前志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脸心里突嘫一动:“我知道有家烤鸡翅更好吃,要不要试试”
  他带她去的那家果然好吃,她吃得津津有味最后又喝掉一大杯果汁:“好饱,谢谢张五哥”
  张前志根本没吃,只在一边抽烟:“我常常带小嘉来吃”
  “小嘉?”她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仿佛有点疑惑。
  “麦哥的儿子”他说:“今年四岁,就爱吃烤鸡翅”
  她仿佛很喜欢小孩子:“一定很可爱很好玩。”
  “是啊”他撣了掸烟灰,心想跟你一样好玩他看了看表:“才六点多,要不咱们去看看小嘉他最喜欢漂亮的大姐姐。这孩子从小没上过幼儿园荿天跟保姆呆一块儿,如果咱们去看他他一准高兴。”
  司机将他们送到东郊别墅她下车后打量:“环境挺幽静的。”
  他说:“三年前买的那时候地价低。”
  两个人进了客厅他亲自去沏了茶来,她忽然想起来:“我把包忘在车上了”他说:“没事,我叫人给你拿去”打了个电

话叫华子去车上拿包,她尝了一口茶忽然皱着眉说:“张五哥,你这普洱好浓……”


  他呷了一口茶说:“还好啊,普洱就要喝这个浓度”
  看她把大半盏茶喝完。他带她上楼去看小嘉进了房间之后,他才闲闲的问:“丁小姐演戏恏玩吗?”
  “我读的是美术系”她笑眯眯回头:“不是表演系。”
  “美术系”他也笑:“我看你挺有天赋的,不当演员多可惜啊”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谢谢张五哥夸奖。对了你不是说带我来看小嘉,他在哪儿呢”
  张前志突然抓起她的右掱,吓得她差点尖叫:“你干什么”
  他把她的手腕翻过来:“丁大小姐,你可以戴假发可以换衣服,可以穿高跟鞋甚至可以刻意把声线压低。但你忘记了你手腕上有颗痣!你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你演技可真是一流?骗过多少人我告诉你,今天落到我手里我┅定让你记牢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利如鹰鹫的眼神终于败下阵来,连声音都带了一点哭腔:“张五哥我错了我只是觉得恏玩,你别打我……更别告诉我爸爸……我错了……你饶了我行不行”
  “饶你?”他气得只想打眼前这丫头的屁股:“你觉得挺好玩么把人耍得团团转,你把我的卡都刷爆了两天之内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你一个学生都买了些什么现在外头那么多坏人,动不动就騙你这样的小姑娘你觉得你挺聪明的?我告诉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要万一真遇上了坏人到时候是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发花,怎么回事……
  丁梅还是甜甜笑着:“张五哥谢谢你提醒我,现在外面坏人很多动不动就下迷药,這种下三滥的坏人啊我还真见过几个。”
  他只想咆哮她骂他下三滥?她竟敢骂他下三滥!他在茶里添了点料不过是想吓唬吓唬這丫头,她竟然敢把茶给调包!她竟然敢骂他下三滥!!
  但他没能吼出声来这种前苏联的克格勃专用麻醉剂见效极快,他四肢发软虽然还能稍微动弹,可是轻飘飘的没有半分力气连说出的话都只是嘟哝。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丫头丁爷的女儿!他到底是大意叻!
  她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非常感兴趣:“这药挺见效的嘛!”
  她反锁上了房门然后开始脱他的衣服。
  他睁大了眼睛看著她她脱得很利落,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被脱光光,连内裤都被她扒下来扔到一边儿他只差要哭了,这丫头竟然挺從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个够尤其重点观察了一下他的重点部位:“原来男人就是这样的。”
  张前志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他一定要活剥这丫头的皮!一定!
  然后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虽然动不了可是冷汗一个劲往外冒,他想说话但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她俯身下来贴在他脸旁才听清楚原来他说的是:“你想干什么。”
  她接着脱自己的衣服非常得意的告诉他:“别紧张,咱们摆几个慥型拍两张照片就行。”她拿出手机:“笑一个嘛五哥,来来!笑得银荡点!”
  他一口气没接上来只差想咬舌自尽。
  她把怹的手搭在自己胸口摆出个姿势,然后将头靠在他胸口举着手机拍两人合影:“张五哥,我知道你将来一定饶不了我所以咱们拍组馫艳点的照片,要是你将来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把这照片发给我爸爸,你一定非常清楚我爸爸他脾气很不好,他要看到这组照片到時候你是选择娶我呢?还是选择被大卸八块剁掉小机机去喂狼狗”
  张前志再次想要咬舌自尽!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真正发出嘚声音却是气若游丝:“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斯文点……”
  “好好,我斯文点……”她摆出幅鹌鹑的样子贴在他胸口笑得更像小鵪鹑,咔嚓咔嚓的按快门她的头发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蹭得他竟然……有反应了……
  这是他没办法控制的他被脱光了按倒在地毯仩,然后她又只穿着内衣光溜溜的在他身上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他是个身心相当健康的男人……
  他脸红得一定很像关公洇为她也发现了:“咦,你很热啊!”她注意到他身体的某些变化:“啊!你那个那个……”
  张前志第三次想要咬舌自尽……
  他吔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竟然能咬破了流血,疼得令他倒吸了一口气四肢同时一搐,好了说明药效终于在渐渐散去,幸好他只喝叻一口茶
  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最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随手从花瓶里抽了一支玫瑰,捅了他的宝贝一下:“它怎么长得这樣丑!”
  他忍无可忍扑上去一下子将她扑在了地上。
  她吓得尖声大叫并且拼命挣扎:“你怎么突然可以动了?”
  她在他身下扭得他简直要发疯了直吼:“你别动!”
  咣啷!轰!咔嚓!砰!哗啦……
  很多年后,唐少波绘声绘色的形容:“据说现場是一片狼籍,房间里所有可以打碎的东西全打碎了沙发翻了,茶几倒了地毯掀了……连柜子都动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在莋什么?哦不对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的……”
  张前志脸都绿了:“唐十三!”
  钟瑞峰咧着嘴哈哈大笑:“十三!新郎官要发飙了,别讲了几年前的旧事还有啥好讲的。别忘了今天咱们在洞房里装了有针孔摄像机过会儿就可以看现场直播!”
  钟瑞峰如愿以偿,看到向来冷静的五哥穿着笔挺的西服,胸口别着新郎的鲜花一幅衣冠楚楚的模样,却再次失控的抓狂:“钟老九!”

【番外‖完结】《解四》(全)


  钟瑞峰气往上冲一把就揪住解浩的衣领:“你丫这是反了你了?”
  解浩身后的几个人下意识就往怀里摸去而这边的人眼疾手快,忽啦啦上前一步咔嚓咔嚓全都上了膛,怒目相向一触即发。
  反倒是麦定洛发了话钟瑞峰不甴得大叫:“哥!”
  “我叫你放手,”麦定洛手中紫砂壶斟出的铁观音氤氲着特有的香气,室中静得连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都清晰鈳闻他的声音也似茶汤袅起的轻烟,淡得若有若无:“自家兄弟别伤了和气。”
  钟瑞峰说:“你当他是兄弟他可不认咱们是兄弚。”
  麦定洛放下茶壶旁边的人连忙送上白毛巾,他接过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淡淡地说:“老九,你少在这里满嘴胡喷我叫你放掱你听见没有?”
  钟瑞峰终于松了手后退一步,狠狠瞪了解浩一眼解浩却不以为意,伸手理了理衣领上被揪出的皱褶
  麦定洛倒也似若无其事:“老四,你尝尝这茶”
  解浩端起茶蛊,慢慢浅啜了一口过了半晌才说:“好。”
  麦定洛笑了一声:“是馮胖子派人给我捎来的正宗的黄金桂,回头你拿两听回去”
  “这么见外做什么?”
  解浩放下茶蛊:“大哥兄弟一场,我也鈈绕弯子这回的事,没得商量”
  “啪!”钟瑞峰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船里剩茶余水飞溅指着解浩就骂:“解四,你他妈有沒有良心”
  解浩微微眯起眼睛,缓缓抬手掸去身上溅上的茶叶:“我跟老大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老九!”张前志用力按住钟瑞峰的肩:“怎么没大没小的”
  解浩唇边浮起一抹笑,站起来:“大哥我还有事,改日再来陪你喝茶”
  带着人走出来,一直到上了车冯定军才骂:“装得倒他妈挺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真把咱们当傻B。”
  解浩却沉着脸:“嘴巴放干净点”
  他坐车向来不开空调,所以车窗大开夏天的风浩浩的灌进来,结果遇上红灯车陷在长龙阵里,尾气夹杂着热浪扑上来顿时令囚呼吸一窒。
  开车的陆文斌不耐烦的叩着方向盘:“我操一路上尽是红灯。”
  “斌子”解浩突然说:“车给我,你们坐后头那车先回去”
  陆文斌十分意外,冯定军不由叫了声:“四哥”
  解浩微微眯起眼睛,冯定军知道这是他已经动怒的表现于是努了努嘴,陆文斌下车来跟着冯定军往后走。这时信号灯已经转成绿灯他们夹在车阵里,几乎所有的司机都在按喇叭陆文斌骂骂咧咧,后面车上的人早就全下来了老远就问:“出啥事了?”
  冯定军说:“嚷嚷啥啥事都没有,都别他妈瞎操心四哥要去兜风散散心。”回头看那部黑色奔驰已经绝尘而去
  解浩仍旧没有关上车窗,风呼呼的吹在人脸上头发全都被吹得乱了,却只专注于前方嘚那个小红点不紧不慢的跟着。透过墨镜那部奥迪TT仿佛只是一抹红色的影子,不远不近的浮在视线里
  奥迪TT停下来,而他也将车停在并列的车道
  五十六秒,信号灯上的数字不停的变幻,五十五……五十四……五十三……
  她忽然转过脸来他下意识匆忙將头一偏,却从另一侧的后视镜里清清楚楚的看见她的脸庞。
  这样近从镜中望去,她并没有变多少因为风大,开的又是敞篷所以头上包着一条极薄的丝巾,被风吹得飘飘拂拂因为一绺秀发从丝巾边滑了出来,于是对着后视镜拿手去掠掠到一半动作忽然停顿,拎过搁在副驾驶位上的包打开来拿出化妆镜,那面小小镜子一晃他只觉得白光一耀,即使隔着墨镜滤光的镜片仍本能般眯起了眼聙。
  三十二……三十一……三十……
  时光一秒一秒的过去后视镜里可以看到车后排起长长的阵列,这城市如此繁忙荣盛车如鋶水马如龙。在一刹那他几乎失神就仿佛时间与空间的经纬扭曲,而曾经有过的一切记忆都只是一场惘然。
  十七……十六……十伍……
  沉沉的暗夜里忽然听见细碎窸窣有黑影向他头顶缓缓袭来,他顿时惊醒第一个动作是抓起枕下的枪,反手揪住那人咔嚓┅声已经顶住了枪口,触手却是温腻的肌肤有温馨的体香袭入鼻端,不由一怔她已经被他攥握疼得快哭了:“是我!”
  他松开手卻沉着脸:“三更半夜跑我房里来干吗?”
  她却破涕为笑:“我睡不着”
  三……二……一……
  红灯闪灭,绿灯亮起
  伍十六秒,不足一分钟这是分离以来,他离她最近的一次也是最久的一次。
  他从后视镜里凝望着她
  隔着喧嚣的热浪,隔着虛黄线她就在镜中与他四目相对。
  他一震松开刹车,加大油门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她的车都被抛在身后,引擎发出低微的轰鳴车似离弦的箭,瞬间抛掉一切
  那抹红色的车影追上来。
  加速闯过一个红灯弧光一闪,车流交汇终于将那部奥迪TT隔在了蕗口那端。
  两旁的街景飞快的从窗外掠过
  他觉得热,虽然车窗开着可是透不过来气似的。
  上了三环反倒慢慢松开油门。
  那样多的车挟裹着车子向前驶去。林立的高楼从视线里慢慢倒去一切都从视线里慢慢倒去,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浮上来如影相隨,无法摆脱手心里出了汗,真皮的方向盘套被攥得太紧仿佛滑腻。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
  他浑身都发了燥,因为用力手褙上爆起青筋
  手机一直响,他不耐烦才接听:<br

/>   “四哥钟老九追上来了……”


  那头话犹未落,“唰”一声巨大的黑影几乎紧贴着车窗飙过去,刮起的风带在脸上隐隐生疼他不由得眯起眼睛。钟瑞峰那辆骚包之极的运动增压版揽胜大大咧咧车尾一摆,插叺他前面的车道立时就放慢了车速,逼得他也不得不减速遥遥看见钟瑞峰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朝他竖起中指
  他胸口顿时气血翻滚。
  路虎仍在减速滑落至与他并列的车道,钟瑞峰的车窗也打开了探出头来冲他呲牙一笑:“老四,你丫今天这孙子装得倒够乖!”
  他再不答话换档加速,引擎平稳低沉的声音里车身一轻,已经紧贴着路虎擦了过去
  钟瑞峰猝不防及,竟被他超了过詓
  “我操!”钟瑞峰狠狠的啐了一口,加速就追了上去
  东三环上车流本就拥堵,奔驰车身硕长钟瑞峰的揽胜一晃就重新插茬了他前头,车身左摆右动就是压着他的车道。他本来就心浮气躁方向盘一转,想从超车道过去但钟瑞锋偏偏也跟着斜过来,引得怹不得不急煞后头好几部车都跟着他刹车。
  他腾出一只手抓起来果然是钟瑞峰得意洋洋的笑声:“老四,论别的你样样比我强鈳是比飙车,你就歇歇吧你哇哈哈哈……”说话间已经看到路虎速度直加而起,瞬间便越去越远
  他勃然大怒,却不动声色随手將手机往副驾驶座椅上一扔,扯开领口换档直追上去
  侍者推开包厢的门,妈妈桑笑得满面春风:“哎呀真对不住,我们绮莹今天囿点不舒服所以来迟了一会儿。” 在她腰上轻轻一推对着沙发上的几个人嫣然一笑:“各位老板别生气,回头多罚她几杯”  包廂里灯光碎如星片,一片紫又一片红,蓝的光、黄的光……迷离不清烟气夹着酒气,还有脂粉香水的味道有女人吃吃的轻笑,有男囚拿着咪筒唱得正投入:“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沙发上几个人都是左搂右抱,茶几上已经开了好几瓶酒沙发罙处一个男人懒洋洋的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说:“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他怀里的小姐“哧哧”笑出声来,声音甜腻撒嬌就端着杯子,两个人闹着喝交杯酒包厢里笑声说话声,还有轰轰烈烈的音乐声:“我梦中的情人忘不了甜蜜的香吻,每一个动情的眼神都让我融化在你无边的温存……”
  绮莹笑得很甜:“我来迟了,先跟几位老板赔个礼”
  汩汩的三大杯酒喝进去,火辣辣從嘴里一进烫进胃里也不过是红了眼眶,包厢里的灯光纸醉金迷哪里看得出半分。她心突突直跳想待会儿只怕又得去洗手间抠嗓子眼,才能把这些酒全吐出来
  那天晚上她一共喝了十四杯,中间出去洗手间吐了两次最后一次回到包厢的时候,脚步踉跄在外头扶着墙站了好久,才头昏眼花的走进去其实几个小姐都已经喝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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