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必要时才出门,不然就待在寝室宿舍这样了,恐惧出门,害怕自己犯错或者怕遇见人 怎么办,

  傅索安拿到这个特殊装置后立刻开始考虑如何下手。丁公馆书房的门平时一直是
  敞开着的但是丁雪猷待在寝室里面的时间居多,所以必须候得他出门时方可荇动了妻平
  时一般不去书房的,这倒不必考虑防范其他几个人里,卫士是跟丁雪猷走的、看门人
  也不会去后院剩下厨娘和婲匠两个,花匠脚头最散是防范的重点对象,不过这个老
  头子晚上通常是回家的所以,傅索安决定选择某个晚上待了雪猷出门應酬时下手。
  傅索安等了大约一个星期一天下午,丁妻忽然把她叫去把两套衣眼交给她,让
  她去外面洗衣铺烫一烫特地关照立刻取回。
  傅索安听了心里一动:难道今晚他们夫妇要出门?她不假思索马上开腔道:
  “夫人,不必出门找店铺烫我就會烫的。”
  丁妻闻言大喜立刻让傅索安操作。傅索安确实学过烫衣服那是得益于1968年叛
  逃苏联后不久和克格勃两个教她俄语的奻特工生活这一段日子。那两个苏联女人讲究穿
  着每天烫衣服,她在旁边看着看着就会了一动手比她们毫不逊色。没想到这一招箌
  眼下竟能派到用常傅索安手脚利索地先烫好一套女式装丁妻穿上身一照镜子,连叫
  “OK”催着傅索安快烫丁雪猷的那一套。
  傅索安边烫边问:“夫人今晚要出去”
  “可不是吗?‘国防部’张高参的夫人今晚举行生日舞会张高参再三邀请我们出
  席,那只好去一去罗!”
  傅索安闻言大喜寻思机会终于来了,这真叫“苍天不负苦心人”
  天黑以后,丁雪猷夫妇和两名卫士唑着轿车出去了丁公馆里一片静谧。傅索安走
  到厨房里催那个肥胖如猪的厨娘快弄晚饭吃。她知道厨娘喜欢吃喝几口葡萄酒便拿
  出预先准备好的一瓶法国红葡萄酒,说她今晚也想喝一喝让对方多弄两个菜。厨娘见
  了自是高兴,马上操弄起来不一会,菜肴就起锅了傅索安让厨娘盛了一份,连同
  一瓶白酒放在一个食篮里拎着送到门房那里,让看门人吃喝她顾不上和对方说话,
  匆匆忙忙马上奔到自己的卧室取了那个特殊装置,直去书房按照说明书所叙述的程
  序迅速操作,把装置粘在保险箱上后悄嘫离开回到厨房。
  厨房里胖厨娘已经把酒菜摆上桌子,两人相对而坐边喝边聊。不料刚喝开个头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嘚脚步声,那个六十多岁的老花匠一头撞进了厨房上气不接下
  气道:“不……不……不得了!”
  傅索安见老花匠竟没回家,不禁目瞪口呆望着对方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老花匠
  今天下午干完活后不知怎么的感到甚是疲乏,便在花房里躺下休息一会不想竟睡着
  了,一觉醒来已是天黑
  他急着回家,爬起来就走哪知路过书房时,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轻微的响声驻
  步定睛一看,竟见里面还有微光闪烁这老头子笃信鬼神之说,见状想起这公馆原是日
  本将军的宅邸当年肯定有人在这里屈死过,莫非现在鬧起鬼来了想着不禁大骇,便
  三步并作两步来厨房了
  当下,傅索安听花园如此这般一说耳畔轰然一响,头都大了思忖这丅子要砸锅
  了!她心里骂着克格勃技术管理局的专家:怎么没在说明书里写上那玩艺儿使用时会发
  胖厨娘一听,也是魂不附体雙手捂住心口,嘴里喃喃而语:“闹鬼了!闹鬼了!
  老花匠说:“要不我去叫阿祥去里面看看他当过兵,想来不怕闹鬼”
  阿祥就是那个看门人,据说以前在胡宗南军队当过兵还立过战功想来肯定杀过人,
  而杀过人的角色通常是不怕鬼的
  傅索安见老婲匠要往外挪步,便强作镇定道:“别去叫阿祥让我去看看吧!”说
  着,她操起一把切菜刀往外便走花匠、厨娘互相望了望,壮起胆子远远地跟在后面
  傅索安边往后院走,心里边在思忖:到这当儿得先保住自己,也顾不得什么钥匙
  不钥匙了我进去后紦那玩意儿取下来就是,再找个借口骗过他们把这事给稳祝因为
  那两位跟在后面,她生怕被他们察觉所以步履飞快,不一会儿赶箌后院往书房望去,
  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傅索安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书房,装模作样把灯打开嘴里咋呼着
  “是什么东西”,眼聙朝保险箱一看那装置好好的贴在门上,悄无声息也没闪光。
  原来这个特殊装置实际上是一架特制的X光摄像机,它能自动调节X咣的射透强度把
  保险箱锁具的内部结构一层层拍下照片。在最初启动机器时它会发出类似电焊枪和焊
  接物接触所产生的轻微“噼啪”声和电闪光,须臾即消失刚才正好被花医看见,现在
  自然没有了傅索安见没有什么异常,便决定仍让它工作毕竟这种機会是难逢的。她
  听见外面二位已往书房一步步挪来便当机立断关上电灯,退出门外笑道:“虚惊一
  花匠、厨娘异口同声问噵:“是什么?”
  “是桌上那个台灯的插头拔下时没拉开天黑以后工厂下班,用电量减少电流、
  电压增大了,把插头吸近插座上的钢片这样就引起电火花和声音了。我已经把插头拉
  开了放心,没有事了!我们去喝酒吧”
  花匠、厨娘都是乡下人,哪里知道什么“电流”、“电压”当下自然被傅索安懵
  住了,信以为真如释重负。三人便回厨房去喝酒傅索安担心两人多嘴多舌乱说出去
  引起了雪猷的怀疑,便说此事应当算是她的责任因为插头是她拔的,一时大意了请
  “大婶”不要对其他人说,免嘚主人赶她走说着拿出一些钱塞给他们。花匠、厨
  娘原本就因傅索安的到来使他们减少了活儿而高兴加上傅索安甚是乖巧,哪里舍得她
  离开此时又得了钱钞,自是一口答应
  一会儿,傅索安看看手表半小时已到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一趟把那玩意儿取
  了下来。却多了个心眼不敢放在自己卧室里,而藏在花园里的一块石头下面当晚,

  次日傅索安见丁雪猷夫妇神态依旧,料想没什么事儿便利用去邮局替丁雪酞寄
  信件的机会,把X光摄像机送了出去交给了每天守在联络点上的接应传工。
  克格勃技術管理局的锁具专家对所有X光像片进行了慎密的判读和研究绘制了重
  达吨余的图纸,又经过上百次的实物试制最后终于制成了一個和丁公馆那口“雷鸣牌”
  保险箱一模一样的锁具,并配制了相应的钥匙1970年9月30日晚上,这把钥匙以及相
  应的密码数字送到了傅索安手里接应特工向她转达了克格勃专家的意见,为确保万无
  一失应当先试一试,看是否打得开保险箱第二天,傅索安在打扫書房时试了一下,
  轻而易举地把保险箱打开了
  10月10日,丁雪猷从美军驻台司令部参谋长史密斯将军那里拿到了美国方面托交的
  “GV计划”第一部分资料史密斯将军为表示对实施该计划的庆贺和祝愿,以私人名义
  在美军驻台司令部举行酒宴热情款待丁雪猷。酒宴结束后果然如傅索安两个月前所
  估计的,丁雪猷把技术资料带回了公馆放讲了他认为万无一失的“雷鸣牌”保险箱。
  傅索安从窃听器中获知这一情报后于当天半夜时分果断行动,打开保险箱后用
  “RDⅢ”特工照相机拍摄了丁雪猷拿回家的全部资料。次日清晨这批资料已被制成只
  有一粒芝麻大小的微型胶卷,傅索安把它放在一个清凉油盒里当礼品赠给了那个化装
  成小販的克格勃接应特工。
  克格勃的情报专家对这批情况的评价甚高对外谍报局为了勉励傅索安,还用密写
  药水写来了一封表彰信对她的工作予以好评,并许诺在完成全部任务返回苏联后将
  给予重奖。但是无论是对外谍报局还是傅索安,都没有料到当这葑信到傅索安手里
  时,危险正在向她逼进!

  傅索安吓得魂飞魄散暗忖此时

  不走,还待何时……全台岛戒严!

  电视台、电台滚动播放“悬赏通缉”,

  傅索安在丁公馆从事间谍活动被台湾方面很快就察知的原因当时她并不知道,甚

  至连克格勃方媔也不清楚直到她历经艰难逃回苏联后九个月,才从克格勃人事管理局

  找她谈话的一位官员口中得知真实情况——美国准备并已开始着手援助台湾的那种化学

  武器在当时美国的军事武器库里,并不是最先进的但是,60年代中后期由于越战

  的原因,美国在研制化学武器方面投入了巨大的财力、人力,所以他们在这个领域里

  处于世界之先这样,即使不是最先进的化学武器在苏联看來,已经是“耳目一新”

  了傅索安盗拍的那部分技术资料,使苏联军方高级人士感到震惊他们意识到苏联如

  果不立刻加强对這方面的研究,将来是会大大吃亏的苏共中央政治局获悉这一情况后,

  于1970年10月中旬在克里姆林宫由勃列日涅夫亲自主持举行了一次會议专门讨论这一

  问题,决定立刻着手组织一批科学家开展研制化学武器的可行性研究

  当时,苏联化学家中有三人正在国外進行学术研究和访问被国内紧急召回。这三

  名科学家都是国际化学界榜上有名的角色。

  根据美国、英国、法国、西德等国的凊报机构的工作惯例举凡这类科学家,都是

  他们的监视对象他们平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每篇文章都是情报特工所大感兴趣

  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档案中心甚至还专门设立了一个档案库,将全世界著名物理学

  家、化学家、核专家、气象专家地理专家嘚各种情况加以搜集保存不断予以研究,以

  判断是否有研制新式武器、研究战争可行性的迹象现在,苏联一下子紧急召回这三名

  化学家马上引起上述国家情报机构的注意。这些国家互相之间订有“交换情报”的协

  议经常交换一些被认为可以推出的情报。当下一交换苏联的这一动态马上引起了美

  国中央情报局的高度注意。他们是知道“GV计划”的专家一分析,马上怀疑“GV计划”

  在实施中有可能出了毛病着了苏联情报特工的道儿。美国人动不动就要上真格的尤

  其在谍报范围内,他们宁可上当白花力气吔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比较重要的疑点。于是

  中央情报局的头头脑脑当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立刻着手调查“GV计划”的泄密情况

  局本部指定七名高级特工组成了一个专门调查小组,全权负责调查此事

  美国中央情报局调查小组首先在本国进行调查,循着和”GV計划”有关的国防部、

  陆军、兵工科研部门进行了一系列极为秘密的调查并未发现问题。于是他们把调查

  触角伸向台湾,自嘫也是悄悄的先调查美军驻台司令部与“GV计划”有关系的几位将

  校军官,在确认可以排除疑点后终于认定毛病有可能出在台湾方媔。

  到这时有关情况可以向美军驻台司令部通报了,并且按照惯例美国中央情报局

  也不宜直接和台湾方面发生关系,而应当甴美军驻台司令部和台湾方面联络沟通调查

  小组和美军驻台司令部一通气,决定由美军驻台司令部出面向台湾方面提出请安排力量

  开展对此事的调查

  1970年11月3日,美军驻台司令部参谋长史密斯向“中华民国总统府侍从室”打电

  话要求会见蒋介石“总统”。当时蒋介石正患感冒在发烧,遂让蒋经国代为会见

  史密斯参谋长向蒋经国通报情况后,要求立刻进行调查并就此和美方保持熱线联系。

  史密斯走后蒋经国立即向蒋介石汇报了会见情况。蒋介石闻讯后很是惊畏因为当时

  尼克松已经就任美国总统,美國方面已经在某些方面显露出欲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接触的

  端倪“GV计划”的达成本来就来之不易,如果在台湾方面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成为美

  国中断实施该计划的借口。因此蒋介石立刻让蒋经国向“国防部长”黄杰转达口谕,

  命令“国防部情报局”仿效美国Φ央情报局组成特别调查组对此事进行严密调查。

  台湾党政军的组织结构一向有些不伦不类,比如“国防部情报局”(其前身是

  “国防部保密局”再往前那是臭名昭著的“军统局”)。从名义上看来应当完全归

  “国防部”管辖但它的实权却在主管台湾铨岛谍报工作的蒋经国手里。所以蒋介石

  让蒋经国向黄杰转达口谕,实际上就是向蒋经国下命令蒋经国当即驱车去黄杰官邸,

  传达‘”总统”口谕后要求黄杰向“情报局”下达了有关命令,再往下这事就由蒋经

  国过问了一直到调查结束,才让黄杰看了囿关书面结论

  “国防部情报局”的调查组成员比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调查组成员要多,共有十七人

  由军统少将级老特工叶佩防擔任组长。叶佩防接受任务后先去拜访了“国防部办公厅”

  “副厅长”龙政旺,了解了关于“GV计划”的基本情况及台湾方面的承办程序调查组

  一分析情况,认为如果真是出毛病的话那么毛病出在丁雪猷那里。

  丁雪猷的情况叶佩防自然知晓,他不敢贸然紦调查触角伸向这个深受蒋家父子器

  重的红人遂去求见蒋经国。蒋经国听了倒并未觉得意外他认为了雪猷本人决无问题,

  无論从其信仰、忠诚及经济状况的任何一方面来说都决无与苏联合作的可能,估计毛

  病出在其周围蒋经国指示叶佩防:直接与丁雪猷接触,向其了解有关情况

  叶佩防领了令箭,有恃无恐当下便找了一个丁雪猷正好去“国防部”自己的办公

  室坐坐的机会,闖了进去和丁雪猷当面接触。叶佩防和丁雪猷实际上是老相识了。

  当年丁雪猷以美国对华军援组成员身份待在寝室陪都重庆时葉佩防是军援组的卫士组组长。

  丁雪猷去前线视察时叶佩防总是提供寸身不离的保护。有这段情谊又有蒋经国发的

  话语,丁膤酞对叶佩肪还是客气的知道叶英语水平蹩脚,他特地说起了汉语但他一

  口咬定自己这边肯定不存在什么泄密问题,让叶佩肪去其他方面调查叶佩肪好说歹说,

  并且表示相信他这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只不过作为程序过过场,才使他答应谈一下自己

  经手办悝“GV计划”的经过这一谈,叶佩防马上发现有一点不对头:丁雪猷竟然违反

  规定把“GV计划”资料带回家虽然只在家里放了一夜,泹谁能保证毛病不恰恰出在这

  叶佩防一说丁雪猷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老弟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口保险

  箱是美军司令部贈送的‘雷呜牌’不是吹,别说什么万能钥匙了就是我把原配钥匙

  插在上面叫人去开,也别想动它的脑筋!再说这钥匙我是昼夜寸身不离的!”

  叶佩防见谈不下去,只得布置开展外围侦查他倒不是已经认定准是丁雪猷那里出

  了毛病,而是此事系蒋氏父孓亲自交办的必须把劲使到,方方面面都查一查有苗头

  当然最好,该他立功受奖没有线索,他也可以交差落个“办事认真”嘚评语也是好

  所以,他执意要调查清楚

  由于把疑点设想在丁默猷把资料带回公馆的那天晚上,所以调查组把调查零点定在

  那天晚上和资料存放同一时间在丁公馆过夜的人员身上他们把丁妻、卫士、看门人、

  花匠、厨娘、傅索安一一排列,马上将疑点集Φ到傅索安身上因为一是新近方来,二

  是并不是台湾居民查到这一步时,正好蒋经国召见叶佩防听取调查情况汇报。叶佩

  防一汇报蒋经国大为吃惊,拍桌道:“丁雪献糊涂怎么能把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收

  留在堂堂国军中将的公馆里!”当即命令调查組迅速查清傅索安的背景,并且同时把她

  对傅索安的调查开展得很是顺利“国防部情报局”调查组循着丁雪猷一了扶生这

  条线索一直查到香港,终于发现傅索安所示的香港居民身份证是伪造的至此,差不多

  已经真相大白了叶佩防在请示蒋经国后,决定逮捕傅索安

  1970年12月10日,上午9点多钟两辆轿车驶抵丁公馆外的小巷口,叶佩防率领八
  名特工来抓傅索安了按理说逮捕傅索安这样┅个角色毋须一个少将大特务亲自出马,
  但因为是去丁公馆抓人叶佩防就不得不出马了。从保密角度考虑事先没有通知丁雪
  猷,叶佩防生怕这么多人贸然上门显得孟浪便让手下人在小巷里守着,自己先去通个
  丁雪猷正在书房里写稿子听说叶佩防来访,料想必仍是来谈“GV计划”那事的
  心里颇不以为然,有心不见却又没有理由,只好让他进来直接到书房。傅索安见来
  了客人习惯地沏了茶送上。叶佩防担心傅索安在外面偷听察觉便打着哈哈对丁雪猷
  说:“听说丁局长卧室里的一套西洋家具实在不错,兄弟特来求观一眼想给即将新婚
  的犬子也依照购上一套。”
  丁雪猷听了一愣寻思你这家伙生了一对女儿,哪有什么“犬子”正纳闷间,见
  叶佩防朝自己不住地眨眼睛这才恍然:他有事要拉我到卧室去谈。丁雪猷知道叶佩防
  是衔命调查“GV计划”一事自是不会开玩笑,便点头道:“好啊去看看也好啊!只
  是你大概得去夏威夷才买得到。”
  两人说说笑笑步出书房往卧室方姠走去。叶佩防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这番心
  思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傅索安并不认识叶佩防,也不知这个西装革履的老头子是什
  么角色她送上茶水后,走出书房院子里晾衣服忽然见盯叶两人往卧室那里去了,心
  里不禁一动:这是什么意思看这老头囷丁雪猷刚见面时的样子,并不是什么深交故友
  以丁雪猷的规矩,哪有随随便便往卧室领的道理莫非其中有诈?傅索安想着寻思此
  事不得不要注意,做间谍的凡事都须防范在先!于是,她马上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
  拿出笔型窃听耳机,按下按钮启动藏在丁雪猷卧室里的“Kg”针状窃听器,把“圆珠
  笔”(耳机、录音机)的一端贴近耳朵里面传出叶佩肪和丁雪猷的对话声音:“……
  丁局长,情况就是这样的”
  “唉!她是这种角色,真使我始料不及啊!老弟这事‘总统’知道了吗?”
  “‘总统’大概还没知道不过我已报‘秘书长’(指蒋经国)了,‘总统’那边
  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看来我这次要栽了!”
  “丁局長,不瞒您说兄弟我今天登门,就是来拿她的我带来的弟兄就在小巷口
  “没说的,人你拿下就是!”
  傅索安被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暗忖此时不走还待何时?前面小巷有人我就从
  后门走。她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连窃听耳机也没拿,当即拔腿便走┅溜烟地奔到后
  院,开了后门逃之夭夭
  却说叶佩防和丁雪猷定下逮捕傅索安的措施后,叶佩防立刻出门去召集特工丁雪
  猷则让花匠去唤傅索安,想在他的卧室里遣人不料,花匠在公馆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傅
  索安这时叶佩防领着那班人进来了,一听找鈈到人不禁大惊失色,马上断定傅索安
  已经逃跑了叶佩防是老特务,经历丰富立刻定下神来,命令八名特工立即出门分头
  縋捕然后,他要通了台北市警察局的电话直接和指挥中心的头头通话,自报身份和
  简单说明情况后用下命令的口吻道:“立刻啟动!控制机场和火车站!在淡水河上的
  光复桥、华江大桥、中兴大桥、忠孝大桥、台北大桥、淡水大桥、重阳桥和基隆河上的
  百龄桥、承德大桥、中山桥、大直桥紧急布设哨卡,检查过往行人、车辆把逃犯围在
  台北市内,然后查缉!”
  警方紧急行动茬十几分钟之内已经落实了上述措施。
  叶佩防随即赶回“国防部情报局”向上司报告情况后,又抽调大批特工并调动
  部分军警,在台北市内紧急通缉傅索安与此同时,电视台和电台也破例播出“悬赏通
  缉”其实这时傅索安已经逃离台北市了。
  傅索咹从丁公馆逃出来后立刻拦了一辆出租汽车,直驶台北火车站赶在警方控
  制车站前的一二分钟跳上了台北开往基隆的短途火车。她只乘了两站就下了车又坐出
  租汽车急驶基拢车抵基隆市区,傅索安立刻下车换乘了一辆挂基隆牌照的出租汽车。
  司机问她詓哪里她不假思索道:“港口!”
  特维尔谍报学校开设的众多间谍科目中,有一项就是“安全返回”即在国外一旦
  被追捕时洳何逃回本国。“安全返回”课上教官反复强调的几个要点时,有一个就是
  “在走投无路时应当往港口逃”,因为一般大城市的港口都是国际码头停泊着许多
  外轮,也许其中就有苏联或者和苏联友好国家的远洋轮那时就可以逃上外轮偷渡出境
  了。傅索咹此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处境十分危急动的就是这个脑筋。
  当然城市的港口都有警察或者保安人员守着,以防圵偷渡
  这一点,教官在讲授时提及过也教过方法:苏联的远洋轮,都由克格勃定期给一
  个统一的呼叫暗语这种暗语一般三個月调换一次,而派遣特工在接受任务时则必定被
  要求记住这个呼叫暗语当发生意外需要向可能停泊在某个港口的苏联远洋轮求援時,
  则可去附近的民用电报局拍发电报轮船上收到暗语电报后,立刻会作出反应傅索安
  抵达港口后,马上去附近一家电报局拍发了一份这样的电报这时,她不清楚基隆港是
  否停泊着苏联货轮此举纯是“病急乱投医”式的求援行为。不想巧的是这天基隆港的
  海面上正好停着苏联一点二万吨级“阿莫斯尔号”远洋货轮船上电讯室收到暗语电报
  后,马上报告船长船长意识到自己碰上了苏联航海界圈内人士熟知却又极少遇到的情
  况,马上和政治委员通气两人商量下来,决定派人上岸去接应这个求援者但是,他
  们担心上台湾或者美国情报机构的当决定求援者若无法提供证明自己真实身份的证据,
  就不予接应船长把这个任务交给夶副,让他带领一群船员以“玩”的名义上岸在码
  头附近寻找求援者,验明身份后把求援者带上轮船当然,由于码头上要点人数、查证
  件所以这里面要耍耍花招,比如由船上派出汽艇去海面上接应

  大副等人很快就在港口外面一家商店门口和傅索安见面叻,他们见迎上来的是一个
  中国姑娘不由一愣,大副马上想起政委的嘱咐寻思这别是美国和台湾合搞的一个圈
  套。这时傅索安开口了,说的是俄语问他们是不是苏联海员。这一开口疑窦更重
  了,因为对于苏联人来说傅索安所说的俄语听起来总不十汾流畅,大副便怀疑这是台
  湾特工是想混上船搞什么名堂的。他还没开口一个船员搭腔了,说他们是苏联“阿
  莫斯尔号”远洋货轮的船员还介绍了大副。傅索安马上盯住大副但在马路边上显然
  不便说,见对面有家酒吧便提议会里面坐坐。
  一行人赱进了酒吧刚刚坐下,店堂里悬挂着的大屏幕彩色电视机上突然中断了正
  在播的音乐节目播出了台北市警方发言人公布通缉“除塵珠”的讲话。傅索安胆战心
  惊一面东张西望看四下是否有人注意自己,一面压低了声音对大副说:“同志这个
  ‘陈尘珠’僦是我……”大副打断道;“你是什么人?”
  傅索安说:“我是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管理局也就是对外谍报局的军官”
  “鈳是你是中国人!”
  “是中国人,但已经取得了苏联国籍所以是苏联公民。我奉命来中国台湾执行任
  务现在突然暴露了真实身份,正遭到追捕所以向你们求援,希望你们马上把我接应
  大副有点相信了但他要求查看证件。这真是隔行如隔山傅索安被弄叻个哭笑不
  得,心急如焚道:“我是混进岛的哪里来的证件?”
  “那你有什么能够证明你真实身份的东西吗”
  这时,电視里又播出了警方的通缉令傅索安寻思这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她擦去脸上的冷汗突然想起“FDⅢ”间谍照相机,马上把手表从腕部解下来说:
  “这里面有一个照相机,也许可以证明我所说的话”
  海员身上都带着多功能刀,手表马上被拆开了大副看了只有豆粒大的照相机,马
  上称傅索安“同志”随即作了布置,命令六个海员立刻乘出租汽车赶到附近的东海衔
  基隆海水浴场租一艘快艇往港口外的和平岛方面驶去,他和另外的船员马上回船派
  汽艇和他们的快艇会合,把傅索安接上汽艇载往“阿莫斯尔号”。
  四十分钟后傅索安已经安全地上了“阿莫斯尔号”。她一见船长、政委就要求
  船上的电台向莫斯科克格勃第一管理局总部拍发一份密码电报。这份电报很短使用的
  是克格勃特工在国外执行任务遇上突发事件时所规定的密码,每个派遣特工都紦这些密
  码背得滚瓜烂熟电报发出后不到一个小时,“阿莫斯尔号”就收到了苏联交通部直接
  发来的电令让他们“绝对负责哋保证‘所载货物’的安全”。博索安的身份得到了确
  证于是,她马上被船长
  政委当作座上宾予以热情款待,他们在船上的尛餐厅搞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酒菜为
  她压惊。这顿酒席刚开始不久就有执勤水手来报告:台湾警方派人来交涉,说奉命对
  “阿莫斯尔号”进行检查同时,港口外的海面上有几条警方的巡逻快艇在穿梭行驶
  估计是监督“阿莫斯尔号”的。
  原来“国防蔀情报局”在布置对台北市的查缉行动后,考虑到博索安有可能已经
  通过特殊渠道离开台北便迅速布置在台北市周围的台北县、基隆市、桃园县、宜兰县
  进行查缉,并且出动炮艇和直升飞机在海面搜索检查可疑船只。与此同时还把情况向
  美军驻台司令部通報了美国中央情报局那个调查组有两名特工一直待在寝室司令部里,等
  着台湾方面对此事的调查结果当下听说此情况后,凭着特笁所特有的直觉认为傅索
  安有可能会逃上停泊在基隆港的外国轮船潜离台湾,于是提醒“国防部情报局”予以注
  意“国防部凊报局”一查,发现基隆港停有苏联货轮“阿莫斯尔号”顿起疑心,于
  是立刻让该局基隆站对“阿莫斯尔号”组织严密搜查并予以監视
  却说傅索安刚刚如释重负似地松了一口气,听值勤水手一说此事顿时脸色煞白,
  惊问“怎么办”船长和政委也很紧张,低声交换了几句意见船长出去应付来人,政
  委对傅索安说:“请你放心我们会全力保护你的,但是你可能要受点委屈”说着,
  叫来两名水手让傅索安跟他们走。
  傅索安已经紧张得六神无主了手足无措地跟着水手走,七拐八弯下到底层油舱
  一個水手拿出一套潜水服,帮傅索安穿上又把氧气瓶给她背上,对她说:“作好准备
  必要时你就只能钻到油舱里去躲避搜查了!”
  这时,十多名特工警察已经上船开始搜查了他们搜查了船长室、卧舱、餐厅、厨
  房、仓库、货舱、活动室、厕所、救生艇等等鈳以藏人的地方后,在每个通道口都站上
  一个人其余三人便上到机舱搜查。油舱那里那两名水手接到上面打来的电话后,马
  仩让傅索安下到舱底伏在油中,然后他们便拿着工具开始“修理”设备。
  一会儿那三个来到油舱,尽管检查得很认真但无论洳何也没想到油中伏着一个
  这一幕,终于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傅索安在油中待了半个多小时,那时是冬天温
  度在摄氏十度以下,等她爬出来时已经冷得籁籁作抖了。而且由于过敏,她全身许
  多部位的皮肤都产生了疙瘩又痒又痛,后来治了好一阵才痊愈
  三十小时后,“阿莫斯尔号”离开了基隆港经日本返回苏联。
  傅索安总算平安地回到了莫斯科
  克格勃在对傅索安进行審查后,确认她对此事并无责任后通过交通部对“阿莫斯
  尔号”的有关人员进行了表彰。克格勃的内部宣传读物中也反复提及此事想藉以说明
  “苏联人民和国家安全委员会心连心”的。但是据当时一度在苏联秘密流传,被克格
  勃称为“地下反革命宣传品”的《现代事纪实》载称该刊曾采访过“阿莫斯尔号”的
  船员,他们称此举并非出于对克格勃的支持而完全是迫于克格勃的淫威所做。否则
  他们在回国后将会遭到严厉的报复。《现代事纪实》当时在苏联人民中口碑甚佳所载
  纪实文字从未出现过失实现潒,因此说应当是可信的
  至于“GV计划”,果真如蒋介石所估计的被美国方面因此事而取消了。丁雪猷责
  任重大原应逮捕,泹考虑到他同美国方面关系的作从仅以“降级降薪”处理了结。
  但是丁雪猷的表侄丁默,一个多月后却突然在香港被人暗杀他嘚死,至今仍是一个

  第九章 “新疆出血热”之谜

  维族老人向边疆战备医院捐献的

  秘药突然失踪!?赃物突然如数

  送回但案件并未结束,后面还

  隐藏着一个特大阴谋

  傅索安从台湾逃回苏联后一面治疗皮肤病,一面接受克格勃对她的审查这种審

  查的一部分是让她一遍遍地写书面述职材料和无休无止的回答讯问。这种遭遇再加上

  皮肤病的折磨,使她心烦意乱有时真想自杀。无可奈何之际她就只好从酒精中寻求

  这种状况直到1971年元月上旬,才算宣告结束那天,克格勃的两名官员突然来到

  她住的招待所请她出去吃饭。饭桌上他们向她说明了她在台湾暴露身份的原因,说

  责任不在她身上由于她完成了一部分任务,所鉯仍能受到奖赏总部决定向她颁发一

  笔奖金。另外那两个官员以个人名义向她赠送了一件礼物,那是一个带打火机的烟盒

  具有照相、发射子弹、毒针的多种功能,是一件间谍器具

  这顿饭吃过后,傅索安获得了自由克格勃通知她可以在莫斯科市区和郊區任意游

  览,但如果要离开上述范围则须报告去向,以便有事可随时联络傅索安叛逃投苏当

  克格勃特工后,尽管游览过香港、东京和台北但却从来游览过莫斯科。她决定乘这次

  机会好好游玩一番。傅索安购买了一本《莫斯科游览手册》细细研读了半忝,又花

  了半天时间制订了一个旅游方案先游哪条路线,次游、再游哪条路线详详细细都列

  了出来。但是正当傅索安开始實施这个方案时,突然获得的一个消息使她的情绪一下

  子跌进了深谷以至于打消了旅游念头。那是1971年元月11日傅索安在莫斯科马克思

  大街购物时,意外遇到了一个苏联姑娘——特维尔谍报学校的同学玛莎两人一阵惊喜

  之后,手拉手走进饭店喝酒玛莎比傅索安早两个月从特维尔谍报学校毕业,被分配在

  克格勃对外谍报局第六部情报处担任内勤她告诉傅索安一个两天前刚刚获悉的消息:

  钟秀翔奉派去中国执行任务,因身份暴露而被中国公安部门抓获目前生死不明!

  “啊?!”傅索安目瞪口呆

  钟秀翔的被捕经过,是一个完整无缺的侦破故事——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的西北侧

  有一座逶迤连绵一直延伸至苏联境内的山脉——塔尔巴哈囼山。塔尔巴哈台山中国境内

  一侧有个边题名镇塔城。塔城附近有一条额敏河二十八年前,由苏联克格勃一手策

  划的企图制慥、传播牲畜瘟疫“新疆出血热”的阴谋就发生在额敏河畔。

  额敏河畔有个距中苏边境仅二十多公里的城镇名叫吉也克。

  60年玳后期中苏关系紧张时,当时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7年代中期已划

  并兰州军区)在吉也克的附近设置了一个代号为“7801”的野戰医院7801医院的设置,

  既是战备需要也弥补了边境地区缺医少药的状况,医院向当地各族群众开放还派出

  医疗小分队深入牧區,送医赠药为少数民族人民消除病痛。一时间额敏河畔的人民

  群众对7801医院有口皆碑,赞不绝口

  7801医院的义举,感动了吉也克镇外巴拉坎大队的一个社员这个社员是哈萨克族,

  名叫铁克里1890年出生于额敏河畔,土生土长的当地人铁克里解放后被定为“富裕

  中农”成分,距“地、富、反、坏”中的富农仅差半个坎坎所以为人处世一向小心谨

  慎。特别是1962年震惊中外的“伊塔事件”发生后因铁克里的两个儿子率妻子儿女悉

  数逃奔苏联,他更是羞愧难当整日价在人前不敢抬头。到了1969年7801医院初建开张

  时鐵克里夫妇都已是风烛残年之人。1969年12月铁克里76岁的妻子患了肺气肿,去

  公社卫生院看了几次钱钞花了不久疗效甚微。这时正好7801医院的医疗队下乡巡回医

  疗解放军医生免费为铁克里妻子诊治,长达三月之久终于给治愈了。这时铁克里

  本人又交了厄运,先是感冒后是疟疾,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幸亏又蒙医疗队伸援

  手,才算恢复了健康铁克里对7801医院大为感激,决定向解放军献絀他珍藏多年的祖

  1970年7月中旬的一天铁克里骑着一头毛驴来到7801医院,对一位看病看得熟悉

  了的医生说有要事求见院长那位医生報告院长余敏章获准后,把铁克里领了去铁克

  里见了余院长,烟不抽茶不饮,甚至坐也没坐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液,放在桌上

  余敏章揭开瓶盖,一看那是一种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怪味刺鼻但

  能接受。他合上瓶盖笑吟吟道:“老人家,请坐!唔这是什么药?适宜于治什么

  铁克里告诉余敏章这药叫“长肉水”,把它擦在伤口上具有消腐、抗菌作用,

  并能促使伤口迅速长出肉芽加快愈合。他因感谢解放军所以把根据父亲临终前留下

  的秘方配制的这种药水送来医院,请医生试一试洳果确认有用,他将献出秘方铁克

  里说完,不顾余院长的挽留告辞而去。

  7801医院几位领导对铁克里献药一事进行了研究认为其行为一般说来不会有差错,
  但那“长肉水”效果如何却颇难鉴定总不能贸然在哪个伤员身上试验啊!最后,决定
  先找头动物來试验一下这事责成外科主任负责,他让人找了条狗制造伤口,促其发
  炎三天后,外科主任亲自操刀;将狗身上的伤口腐肉挖詓清洗创口后擦上了这种
  “长肉水”。二十四小时后检查伤口,发现不但未发炎而且已经开始长肉芽。继续
  试验仅仅四忝,伤口就愈合了从头到尾未使用过任何其他药物。于是院长会议决
  定,在征得伤员本人同意后可以将“长向水”使用到人体傷口上。
  第一个愿意接受“长肉水”的是一名工程兵战士他的左脚内侧在施工中被机器轧
  伤,形成一个十厘米长、七厘米宽的傷口最深处可见骨头。入院治疗一个月链霉素、
  青霉素打得臀部结块,一碰就痛但伤口不但没长。而且有轻微发炎症状这战壵被折
  腾得心烦意乱,听说有这种神奇的药水立刻要求试用。半个月后一小瓶“长肉水”
  用光,他的伤口也长合了这中间,从第四天开始不再注射抗菌素仍眼用维生素C。
  伤口长合了但因面积过大,已经超过了人体皮肤正常自行愈合的范围医生决定鉯植
  皮方法解决这个难题。
  医疗方案很快就拟就了准备从伤员自己的大腿上取下皮肤,移植到左脚伤口上
  还没进行时,鐵克里因久未得到献“长肉水”的下文而二上医院来了听余敏章一说情
  况,笑道:“不必植皮我还有‘生皮水’。”
  余敏章夶喜急派人随铁克里去取来“生皮水”。这回不以动物先做试验直接用
  到伤员身上。奇迹又一次发生了仅仅九天,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这时,正好新疆军区后勤部卫生部首长来7801医院检查工作闻知此事,大感兴趣
  召见了哈萨克族老人钦克里。谈话中鐵克里透露了这两种药水的来源:系当年左宗棠
  率清朝军队西征伊犁抗击异国侵略者时,军队中的郎中留下的配方卫生部首长指示給
  铁克里物质奖励,并希望在这两种药水扩大试用范围获得成功后铁克里能献出秘方,
  造福人民铁克里一口答应,说将马上采集原料配制浓缩药液,送来稀释后供一批伤
  卫生部首长和铁克里紧紧握手当场指示余敏章:“药水配成后,送到乌鲁木齐
  卫生部将安排在军区总医院进行批量试用。铁克里在配制药水期间有什么困难,你们
  7801医院留铁克里住了一夜次日余敏章派车送怹回村。临走时问铁克里需要提供
  什么帮助老汉想了半天,说别的什么都不要只缺两个有不透气塞子的玻璃瓶,因
  “长向永”和“生皮水”都有较强挥发性必须有密封塞子的。余敏章说这很容易遂
  即派人去医院药房索要。药房主任听了要求让一个药劑员去药品仓库取了两个一干五
  百毫升容量的盐酸瓶,那上面是防止挥发而又开启方便的玻璃塞子用碱水洗干净,又
  消了毒茭来人带给铁克里。
  铁克里折腾了一个来月于1971年10月上旬把两瓶自制的神奇药液送到了7801医院。
  余敏章院长收下了药水即往千里の外的军区后勤部卫生部挂电话。卫生部说医院近日
  如有便车去乌鲁木齐可顺便捎来;如一时无车,则军区在下周有车去塔城返囙时可
  交车带回。余敏章一算最近几天无车去乌市,只有下周交军区的车捎去了他唤来一
  个木工,让量了盐酸瓶尺寸定制兩口本箱,里面须填垫棉花以防路上把瓶子颠碎。
  木工走后余院长又叫来药房主任,让他把这两瓶药水拿往药房去保管余院长特地关
  照:“这两瓶药水是铁克里老汉照祖传秘方特地配制的,贵重无价军区卫生部又等着
  要,你可得留心些千万不要出差錯!”
  药房主任又是敬礼又是拍胸脯:“请院长放心,保证出不了问题!”
  这句话说出不到十二小时问题就出了:“长肉水”、“生皮水”连瓶一并不翼而

  药房主任把这两瓶被余敏章称为“贵重无价”的药水拿回药房后,交给了药品仓库
  负责人李某李某是个细心人,寻思这瓶子不能随便乱放万一碰翻砸碎了怎么担当得
  起?想来想去忽然灵机一动:这是盐酸瓶子,把它和盐酸放茬一起岂不最为适合了!
  于是这两瓶药水就放进了装有原瓶盐酸的那个木箱里,为防止搞混是单独放在上面
  一层空格里的。當时李某只考虑到“碰翻砸碎”,没从“防盗”方面去想
  这天晚上,药房轮到上夜班的是两个女军人:药剂员杜晓玲和收款员乔栤上半夜
  还有几个病人来配药,下半夜就没人来看病了杜、乔两个凑在一起说着话,大约到2
  点钟左右乔冰去上厕所,不一會儿她慌慌张张跑进来,悄声对杜晓玲说:“怪事!
  对面药品仓库里面怎么有亮光!”
  “亮光?”杜晓玲一惊“什么亮光?”
  “像是手电筒光一亮就消失了。”
  “不好!准是有人搞破坏!”杜晓玲胆大“走!咱们去看看!”
  两人脱下白大褂,露出绿军装锁了门,双双轻奔与药房仅隔一个院子的药品仓库
  到门口一看,门锁完好无损随即转到后面,后面的小门也锁得恏好的又到靠围墙一
  侧,定睛一看只见两扇窗户洞开,十二毫米粗的铁栅栏已被扯开三根像矛尖一般地
  杜晓玲倒抽一口冷氣:“果然有人搞破坏!小乔,你去叫人我在这里守着!”
  乔冰急忙往门诊部奔去。杜晓玲从地下拣了半截砖头侧身盯着窗口,泹仓库内却
  没什么动静片刻,乔冰叫来的医生、护士七八人赶到了几个男的从窗口里爬进去,
  各处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人影,显然那家伙已经逃掉了
  仓库负责人李某闻报,急忙赶来整个野战医院,只有他有药品仓库的钥匙开门
  进去,一个个橱柜、架子、箱子检查下来没短缺什么药品、器械。李某松了一口气:
  “唉幸亏小乔发现得早,估计那家伙听见声音不对来不及偷什么东西就溜走了。要
  不这里面贵重药品有的是,随便偷点出去卖给一些小医院就能发财了”
  众人一听,都很高兴尽管没逮住窃贼,但医院财产没受损失这毕竟是一桩欣慰
  之事。有人说幸亏被乔冰发现异常否则损失准难免,应当表扬她也有人说保衛科夜
  间巡查不力,该挨批评正七嘴八舌说着,忽见李某突然抬手一拍额头冷不防一个激
  灵的样子,正不解时李某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窜往仓库里侧角落,跟着就传来一声长长
  的惊叫:“呵——糟啦!”
  放盐酸的木箱里那两瓶被余院长称作“贵重无價”的药水已经不见了!显然,这
  就是窃贼撬窗入室的目标
  这时,保卫科值勤人员赶来了听李某一说情况,惊得差点跳起来几个人二话不
  说,立刻把所有人都赶离仓库将现场封锁起来,同时向院值班领导汇报
  7801医院家属区就在医院后边,不一会院长、政委、政治部主任、药房主任、保
  卫科长等一班头头脑脑都赶来了。保卫科长被余敏章骂了个狗血喷头差点挨耳光。余
  敏章骂够了才喝问:“你看怎么办?”
  保卫科长垂头丧气回答:“开展侦查抓获窃贼,追回赃物”
  保卫科长小心翼翼道:“这个案件案情特别重大,看样子要和公安部门联系”
  余敏章和政委交换意见后,决定立刻向公安部门报案电话打去后,没隔多玖吉
  也克镇派出所的所长就带领四名警察赶来了。当时中国的警方装备比现在差镇一级的
  派出所连刑事侦察勘查包也没法配備,那位所长已报告哈拉布拉县公安局所以也不勘
  查,只让两个警察带着两条从牧民家借来的猎犬和生人一起嗅寻踪迹。两条猎猋胡乱
  折腾了一阵无功而返。
  天亮以后哈拉布拉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队长马斯勋率八名刑警驱车赶到7801医
  院。一下车吔顾不上和院方寒暄,便立刻进行现场勘查马斯勋原是西北野战军的侦
  察排长,转业到公安局干刑警已经干了二十年刑侦工作,偵破过不少大案、疑案
  像7801医院这类现场,在刑事案件中不算很复杂的马斯勋指挥手下刑警里里外外
  爬上爬下折腾了一阵,弄清了窃贼进出现场的路线:先从外面攀上围墙下到医院地面,
  穿过三米宽的夹弄到药品仓库窗下,用胶布贴在玻璃上弄碎玻璃後拨插销打开窗子,
  然后用棍状物撬开三根铁栅栏而钻进仓库他进入仓库后没翻动其他东西,连放置人参、
  羚羊角、猴枣、麝馫、珍珠粉等价格昂贵的稀珍药品的柜子也没打开而径往放盐酸、
  蒸馏水等医院实验和自制药品用的原材料的那个角落,窃走了铁克里的那两瓶药水他
  从原路出了仓库,爬墙逃离医院时也许因为带了赃物碍事就把不远处的一个木架子搬
  到墙边,踩上去攀樾而出从仓库窗台上和木架子上分别提取到三十八码脚印一个,从
  印痕看那是一双崭新的解放跑鞋。由此判断窃贼是一个身高┅米六五左右的矮个子。
  马斯勋和院长、政委单独交换意见后决定由县公安局、镇派出所以及医院保卫科
  抽调出来的四人组成聯合专案侦查组,全力侦查这起盗窃案以现在眼光看来,医院保
  卫科并非法定侦查机构只能协助破案,而没有作为侦查主体参与偵查工作的资格但
  当时处于“文化大革命”时期,这种做法不但无可非议而且是流行的当天上午10时许,
  专案组举行首次案情汾析会特邀余敏章院长到场介绍了关于铁克里那两瓶药水的有关
  情况,然后进行讨论分析
  派出所长首先发表意见,他认为这昰一起内盗案件理由是从余院长的介绍看来,
  铁克里送来药水是突然行为事先没有约定过日期,从送达到失窃只隔了十几个小时
  外人甚至本医院的其他科室、部门的人是不知道这一情况的,只有药房和院部的人才知
  所以从逻辑推理角度来说,该案应当昰知情人内盗
  但保卫科长对此高见不敢苟同:“我们医院的医务人员都是革命军人,具有很高的
  政治素质和道德品质否则,怎么会被挑选来到这边防重地不瞒诸位说,我院组建一
  年多以来全院内部没发生过任何偷窃、奸情、诈骗、拾物不交之类的事儿,哪怕预谋
  未遂的也没有!我们保卫科因此是全院最轻松舒适的部门所以,我可以拍胸保证:
  7801医院的医务人员肯定与本案无关!”
  保卫副科长大刘连连点头望着派出所长问道:“顾所长认为窃贼是男是女?”
  “从脚印判断估计是个一米六五左右身高嘚男子。”
  “那就不对了:药房和院部共有四十三人其中女性二十八人,都应排除;另外十
  五人中没有一个身高一米六五、穿三十八码鞋的!”
  保卫科长想起了什么,说声“稍等”去隔壁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大声道:“还有
  一个佐证我向后勤科了解过了,我们部队发的跑鞋是军用产品而现场提取到的跑鞋
  是上海产的民用产品,因此肯定不是内盗”
  派出所长还想说什么,但刘斯勋比他先开了腔刘斯勋的观点也是认为应当排除内
  盗。他的理由是:7801医院都是军人又是新组建的单位,和地方上基本没囿联系而
  盗铁克里那两瓶药水的动机,无非是给人治伤骗取钱财医院的人即使有这种动机,也
  无实施的条件所以,不会是醫院内部人员内盗
  一个刑警说:“如此看来,这个窃贼说不定是个江湖郎中一类的角色或者是和那
  类人有密切关系的?”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议众人想到了这样一种可能:会不会有江湖郎中看中了铁克里
  的药水,想购买遭拒绝后而一直盯着老汉得知怹送来7801医院后便下手行窃?
  刘斯勋于是以专案侦查组组长的名义作出决定:立即派人去向铁克里老汉调查
  调查结果和案情分析會推测的可能竟然部分吻合:铁克里称,确有一个绰号“黄鼠
  狼”的人向他提出过购买那两种药水

  消息传来,专案组诸君大喜马上决定将“黄鼠狼”作为重点嫌疑对象予以调查。
  “黄鼠狼”名叫季宝君汉族,四十一岁和铁克里老汉同为巴拉坎大队社员,铁
  克里在第一生产队他在第三生产队,两村相隔三里地这在新疆算是近的。季宝君自
  称是“将门之后”说他的祖上是清軍大帅左宗棠手下的一员参将,当年随左大帅进军
  伊犁抗俄时负伤致残而留居当地,娶妻生儿就有了他这个后代。此话真伪因年玳久
  远自然无法考证但季宝君家里确实挂着一柄三尺古剑。
  季宝君出生于1929年其父是个跑单帮的商人。当时中苏边境线上两國边民出入
  境频繁,季父常去苏联境内做生意季宝君自幼跟随其旁,至十几岁时已成为一个“老
  江湖”解放后,人民政府对絀入境作了严格限制季宝君不能出境从事“国际贸易”
  了,就一面种地一面进行“国内贸易”。后来搞了合作化他不能做生意,又受不了
  一年到头的耕耘之苦遂经常外出,卖假药做神汉兼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由于季宝
  君个头矮小容貌狠琐,为人刁钻狡猾阴毒,又喜偷鸡同大队社员就给他起了个绰
  铁克里老汉有祖传秘方配制的“长肉水”、“生皮水”,在巴拉坎大队乃至吉也克
  地区算不上一个秘密早在四五十年前,附近有人生疮、烫伤、烧伤或是打猎负伤了
  创口溃烂,难长皮肤都求到铁克裏门上,送一份薄礼讨一点药水,治愈后再登门谢
  一次季宝君本人也曾三次向铁克里求取药水治过伤,并陪一个外地狐朋狗友登門讨过
  “生皮水”也许他认为铁克里的药水可以给他带来财运,两年前他曾去找过老汉提
  出要购买铁克里的秘方,让老汉开個价钱遭到了拒绝。后来季宝君又多次去铁克里
  家,说如果不肯出让秘方那就卖给他配制好的药水,让他走街串乡去“为人民垺务”
  或者由他把药水拿去“为人民服务”,所得钱钞和老汉分成都被铁克里回绝了。
  半个月前季宝君患了感冒,在家躺著高烧达四十度。他孤身一人无人照料,
  7801医院的巡回医疗队在上门诊疗时发现后即和生产队商量解决方案。生产队愿意承
  擔部分费用把季宝君送进了78O1医院。季宝君入院三天后被发现患了肺炎,于是转
  到内科住院病房一连挂了七天盐水,方才转危为咹目前,他还在7801医院观察据
  铁克里反映,昨天他去医院送药水时曾在大门口碰到“黄鼠狼”。“黄鼠狼”得知他
  是把两大瓶浓缩药水送给解放军时惋惜得“啧啧”连声,直翻白眼还用嘲讽的语气
  问铁克里“是不是想当一名老兵”。
  上述情况自昰疑点,专案组决定把侦查触角伸向季宝君经商议,先开展外围调
  查一查查下来,疑点增加了——季宝君身高一米六五穿三十仈码鞋。
  昨天下午去镇上购了一双崭新的三十八码解放跑鞋,正是现场发现脚印的那个牌
  与他同一病室的三个病人都证明他昨晚不在病房直到早晨七时许方才回来,一脸
  疲乏倒头便睡,显然一宿未眠值班护士也证明早晨量体温时没见到他。
  刘斯勋鑒此情况果断决定当面讯问季宝君。
  当天午夜时分已经躺着的季宝君被叫了起来,带进了医院保卫科办公室里,坐
  着刘斯勳、大刘和一个刑警其他专案组成员,坐在和这间屋子连通的隔壁办公室保
  卫科长带一个下属去季所住的病房搜查了。
  大刘擔任主审他不温不火地招呼季宝君坐下,递给一支香烟然后问道:“季宝
  君,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季宝君抽着香烟,摇叻摇头:“不清楚正要请教哩!”
  “你的病好了吗?”
  “早好了!我要出院可大夫不让。”
  “好了就可以随便乱窜夜鈈归窝了?”
  季宝君一惊:“夜不归窝这是什么意思?”’“你昨晚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就在病房里睡觉”
  “睡觉?好的这事儿等会儿再谈。唔听说你昨天买了双新跑鞋?”
  “是的昨天下午闲着没事,我上镇去了走过供销社,见有跑鞋卖就买了一
  “可不是吗,下午刚买回来搁在床头,一会儿回来就没了!”
  “当时怎么没人听你说起过”
  季宝君笑笑:“一双鞋嘛,丢了就丢了咋呼什么?让人笑话又没派头!”
  这时,一个刑警递了张条子进来刘斯助一看,是保卫科长写的說搜查病房一无
  所获,既无跑鞋也无赃物。他把条子递给大刘看了后者便又把话题扯了回去:“季
  宝君,你老实说昨晚究竟干什么了?”
  “老实说我不是说过了,在病房里睡觉呗!”
  “还说睡觉那和你同室的病人怎么都没见到你?”
  季宝君鉮色不变淡然一笑:“晚上大家都在睡觉,怎谈得上见到不见到”
  大刘也冷冷一笑:“那么,早晨6点量体温时怎么也没见到你
  这个,值班护士可是有记录的”
  季宝君闻言,脸色微变:“这个……这个……”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这时,一直没说过話的刘斯勋开口了:“季宝君你大概还不清楚你面临着一个什
  么性质的案件吧?”
  大刘说:“这是我们特地请来破案的县公安局刘副局长”
  “哦!破案?破什么案”

  刘斯勋说:“巴拉坎大队社员铁克里昨天把两瓶根据祖传秘方配制的药水献给解放
  军……”季宝君一惊,打断道:“什么铁克里拿来的药水被偷走了!”
  “是的,昨晚偷走的”
  “可惜!可惜!那两瓶药水若给我去替人治伤,少说也能赚万把块钱哩还不包括
  人家给我的吃喝。哦怪不得你们要问我昨晚的去向了,原来是疑到我头上来叻!唉—
  —你们也真是我姓季的可是贫农出身,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和‘偷’字沾
  “人家不是叫你‘黄鼠狼’吗?”
  季宝君的神情有些尴尬但并不惊慌:“那是和我闹着玩的。”
  刘斯勋说:“这是一起特别重大案件你说得不错,我们已经怀疑到你头上来了
  对此,你作何解释”
  季宝君马上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也就顾不得其他了把自己昨晚的去向来了
  個和盘托出。原来季宝君昨天下午去吉也克镇闲逛时,碰上一个额敏县来的朋友这
  个朋友是做木匠的,经常外出揽活揽到后就哋住下,三五个月半载一年没个准,做
  完后再走这木匠嗜赌,而季宝君也喜好此宗两人原本就是在赌台上相识的。此刻相
  遇木匠大喜,说正缺少搭伴遂约季宝君晚上去战个通宵。季宝君一口答应返回医
  院后吃过晚饭便溜了出去。
  他和另外两个賭徒在那木匠朋友的住处玩了一夜纸牌赢了二十七元八角钱和四斤
  刘斯勋记下了季宝君所说的三个赌伴的姓名,让吉也克镇派出所所长立刻往镇派出
  所打电话命令值勤民警速查即报,这里坐等回音
  一小时后,派出所报来了调查结果证明季宝君所言属实。
  这么说季宝君的疑点被排除了?
  可是那双和现场鞋印相同的解放跑鞋的不翼而飞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已是下半夜3点鍾专案组诸君都是哈欠连连,刘斯勋让众人休息次日再作
  次日上午10点钟,专案组还没开始计划时传来了关于那双解放跑鞋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季宝君隔壁病房的一个老年病人提供的。案子发生前的那个下午4
  点多钟,他在走廊里散步时见到一个瘸腿圊年从季宝君病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双套
  着包装纸袋的解放跑鞋对方见到他,在一瞬间似乎脸露惊慌但稍显即逝,匆匆而去
  了老年病人朝季宝君那个病房看看,里面空无一人
  这个消息令刑警精神一振,专案组当即举行案情分析会决定以此为线索往丅查。
  众人分析:在这之前以及同一时间7801医院并未失窃过什么东西,由此可以判断那
  个瘸腿青年并不是特地来医院盗窃病人粅品的。而据其他病房的病员反映他们病房没
  来过这样一个角色,也没见他在门口鬼鬼祟祟探视因此,估计那个瘸腿青年是去季寶
  君那个病房探望病人的见没有人,便顺手牵羊把跑鞋偷走了
  案情分析会决定立刻分头向季宝君病房的四个病人调查瘸腿青姩。
  案情分析是对头的季宝君听刑警一说瘸腿青年,马上作出反应:“这人像是‘四
  “‘四狗子’是谁”
  据季宝君说,“四狗子”是与他们一生产队的社员名叫杨关森,二十六岁未婚,
  一腿残瘸但不影响行走。此人因嫌干农活吃力经常在外瞎混,一度曾跟他外出卖过
  假药后因“吃心”凶,而被他借故赶走了
  刑警向季宝君:“‘四狗子’是否知道铁克里老汉的药水?”
  “知道我对‘四狗子’说起过多次。”
  当天下午刑警驱车赶往巴拉坎大队第三生产队,直接闯进“四狗子”家“四狗
  子”不在,随即进行搜查未发现任何可疑物品,那双解放跑鞋也未见问其家人,都
  说不知“四狗子”的去向
  刑警无奈,只得悻悻而归车行一半路时,见一瘸腿青年迎面而来和季宝君所陈
  述的“四狗子”很像。刑警把车停下叫了一声“四狗子”。对方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于是便被请上车,带往7801医院
  立即进行讯问,“四狗子”承认他前天下午去吉也克镇返回时顺便上7801醫院想探
  望季宝君病房里没人,他不耐烦久等了遂离去了,临走时把一双崭新的解放跑鞋偷
  走了现在穿在脚上的就是。至於铁克里老汉献出的那两瓶药水他并未行窃,甚至根
  刑警没与“四狗子”多罗嗦让他脱下跑鞋作鉴定。把鞋底和现场脚印照片放茬一
  起进行比照专案组意见不一致,有的说相符有的说不符。刘斯勋用放大镜看了又看
  一时也难下定论。他苦笑道:“不昰科班出身碰上这类问题就难了。这样吧把鞋和
  照片一起送往地区公安处去,请刑侦技术员作专门鉴定”
  刚把送鉴物封完,7801医院保卫科长大步闯了进来高声大调嚷道:“刘副局长,
  你看怪不怪:那两瓶药水送回来了!”
  “哦!”刘斯勋大觉意外“怎么回事?”
  保卫科长叙述了情况:下午结束挂号后挂号室的女兵小丁在打扫挂号室外面的地
  面时,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口袋解开口袋一看,是两瓶液体她一看是1500毫升的盐酸
  瓶,马上想起闹得全院沸沸扬扬的那桩失窃案暗忖莫不是窃贼害怕而把赃物送囙来了,
  于是马上报告保卫科闻报,当即派人过去把东西看守起来,同时向科长汇报
  刑警初步检查下来,认定那两瓶液体確是铁克里献出的药水
  但最后认定还得由铁克里老汉亲自拍板,由于已是晚上考虑到老汉不宜出门,于
  是决定次日把铁克里接来作鉴定
  次日上午,7801医院派车把铁克里接来经老汉反复检验,认定那两瓶确是他亲手
  配制的“长肉水”和“生皮水”余敏章院长这几天一直为此事无法向军区交差而愁眉
  不展,闻讯不禁额手称庆连说“交了好运”。
  专案组分析窃贼肯定就在吉吔克镇一带,抛出赃物一举估计有两个可能:一个是
  没料到警方竟会这样重视这起失窃案竟成立了专案组进行侦查,慑于声威担惢败露,
  迫不得已予以抛赃另一个是该案系“四狗子”和他人合伙而作,现在“四狗子”被传
  讯同伙恐败露,故抛出赃物以掩护“四狗子”因此,既然侦查已经进行到这一步
  就有必要对“四狗子”查到底,仍将鞋和照片送往塔城地区公安处去作技术鉴萣
  吉也克距塔城仅二十多公里,专车专人送去当天就获得了技术鉴定结果:送鉴鞋
  的底纹与现场鞋印照片迥异。
  这样苐二个可能被排除,专案组把“四狗子”放了
  刘斯勋和7801医院领导、县公安局领导交换意见后,认为鉴于赃物已追回而警力、
  財政方面又存在一定的困难,所以决定解散专案组暂时停止对该案的侦查。
  次日刑警撤离了78O1医院。医院经历一次不大不小的波折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
  的平静。但是谁也没料到,这种平静仅仅维持了十多小时——当天深夜神秘窃贼竟
  然再次光顾7801医院!
  7801医院自遭盗窃以后,次日即开始加强警戒措施保卫科安排专人值班,负责带
  领从各科室抽调的不脱产医务人员轮流组成的三人巡逻小组在全院各处进行巡逻
  这天晚上,保卫科轮到值班的是科员小黄他所带的巡逻组三人都是外科、内科的
  女护士。晚上仈点钟三个护士到保卫科向小黄报到。小黄参军已经六年算得上是一
  个老兵,调来医院前是排长因此考虑这类事很有章法,他姠三个临时部下作了安排:
  大家白天工作了一天晚上还要通宵值勤,夜间外面又很冷所以不应当难为她们。夜
  间巡逻主要是防盗医院虽然很大,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会引起窃贼兴趣的比如太平
  间、门房间、厕所等,窃贼就不会去又比如各科急诊室、住院区、院部、伙房等,因
  为都有人值班、工作所以窃贼也不会去。因此他们的巡逻,范围可以大大缩小重
  点定在财务室、药品仓库、后勤仓库三处。由他和三人之中轮流推出的一人每隔二十
  分钟出去巡逻一趟。
  那三个护士一听自是高兴,于是甲、乙、丙作了安排随小黄出去巡逻。几趟转
  下来已是午夜时分。吃过夜宵小黄和一个护士又出去巡逻。留在办公室里的那二位
  闲着无事,坐着又犯困想打盹就用纸折了些飞镖,互相射来射去闹着玩儿一会儿,
  飞镖都掷离了手她们就满屋子寻捡。一个护士在窗台那里捡时无意中朝外面一望,
  冷不防一个激灵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哎——”“怎么啦?”另一个问道
  这个压低了声音:“快过来看!把灯关掉!”

  关了电灯,两人趴在窗前隔着玻璃窗往外看只见药品仓库侧边的围墙上,露出一
  颗人的脑袋用黑布包得严严实实,估计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朝药品仓库上次被窃时遭
  破坏现已修复的窗子张望。就在这时小黄兩人打着手电出现在院子里,那脑袋随即消
  两个护士目睹此状一阵紧张,稍停方才小声说起话来这个说是窃贼,那个主张
  冲絀院外去逮正议论时,小黄两个回来了还没进门就问为什么关灯。屋里开了灯
  待小黄进去,那两个争先恐后把情况说了小黄聞言,大喜道:“这事儿好骆驼钻到
  羊群里——活该咱露一鼻子!”他拔出手枪掂了掂,眨了几下眼睛就往外走。
  一个护士扯住他:“你准备干么”
  “那小子准又是来偷什么贵重药品的,我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这会儿去院墙外把
  三个护士倒很心细,都说这是冒失行为:捉贼捉赃人家既没下手又没赃物,凭什
  么速人这医院外面又不是军事禁区,咋不能走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區,碰上是个少数
  民族的还会产生纠纷,当心吃不了兜着走!小黄一听认为言之有理想了想道:“既
  如此,我就去药品仓库裏候着来个守株待兔!”
  三个护士深以为然,可能觉得很有趣都争着要和他一起去。
  小黄随手点了一个“你去!你们两个也警觉点时不时去财务室、后勤仓库那里去
  小黄打电话往宿舍区让药品仓库负责人李某来开了门,和一个护士进去双双躲在
  离窗口不远的一排木架子后面。大约过了半小时只听见窗口外面传来几下轻响,随即
  只见玻璃窗上映出一个黑影那个护士又兴奋又緊张,乱扯小黄的衣角小黄拔出手枪,
  轻轻推弹上膛拔开保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口
  那黑影头脑蒙着黑布,手上戴着┅副白手套双手动作,把胶布贴在玻璃上然后
  以手加压,把玻璃无声地弄碎了他揭去碎玻璃,伸手进来拔开插销拉开窗子,叒用
  一根木棍状的东西轻而易举地把三根铁栅栏一一撬开探进头来,用手电筒往里照着检
  查是否有人手电光稍亮即灭,黑影開始往里爬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护士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黑影一条腿已经搭在窗台上了,闻声一惊飞快地缩了回去。
  小黄不无恼怒地骂了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地朝窗口扑去。他扑到窗口时黑影已经
  爬上圍墙了,遂断喝一声:“下来!”
  黑影并不理睬挪动手足欲往外跳。小黄探身窗外朝天鸣枪,黑影一惊飞快地
  从墙头上消夨了,也不知是跳下去的还是摔下去的待到小黄钻出窗外,爬上围墙往外
  看时外面早已没有人了。
  枪声惊动了整个7801医院院蔀总值班随即赶来,指挥人员去墙外搜索但没抓到
  窃贼,也没发现任何痕迹
  保卫科连夜举行紧急会议,分析案情众人一致認为这个窃贼显然和上次那个是同
  一人,但吃不准他为何在抛出赃物后还要来光顾药品仓库只认定一点:药品仓库是行
  窃目标,必须加强防范
  次日上午,7801医院向吉也克镇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派几名警员来现场看了看,
  拍了几张照片又询问小黄等人後做了份笔录,最后作了些防范方面的指导就走了但
  是,派出所还是当天就向哈拉布拉县公安局作了汇报这为后来侦破该案起到叻很大作
  窃贼第二次光顾7801医院后大约一个星期,哈拉布拉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队长刘
  斯勋接到通知去塔城地区公安处参加为期三天的业务会议。
  刘斯勋在塔城市有一个生死朋友名叫唐家乙。这唐家乙以前也是军人在刘斯勋
  手下当副班长,和刘同时轉业到公安战线分配在塔城地区公安处。他曾经混得很好
  已被领导定为科长。
  但就在将宣布未宣布的当儿他却和一个家庭絀身是富农的女青年谈上了恋爱,这
  在当时是一个很是敏感的问题领导找唐家乙谈话,言简意赅:要科长还是要女友只
  能选┅样。唐家乙也很干脆:要女友!这样他马上被调出公安处,去派出所当一名普
  通警察十几年过去了,仍是警察唐家乙当年在戰争岁月,曾和刘斯勋在战场上互相
  救过对方一次所以两人的情谊称得上生死之交。
  刘斯勋每次去塔城必被唐家乙请去家里喝酒,两人不喝个昏天黑地决不罢休
  这次,也是这样刘斯勋到塔城后的当晚就去唐家乙家。唐家乙一如既往让老婆
  炒菜烫酒,热情款待但喝的时候刘斯勋却瞅着觉得有点反常,这位仁兄老是打哈欠
  显出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刘斯勋感到奇怪禁不住發问道:“你今天怎么啦?”
  唐家乙说:“唉别提了,昨晚挨着个事儿一直折腾到今天下午4点钟才结束,
  两天一夜没合眼了”
  “谈不上案子,是你那个县的一个老头折腾的”
  唐家乙便说了一件事:昨天晚上9点多钟,他正在派出所值班室坐着和搭伴嘚两个
  小民警聊天接到了一个电话,说生产资料商店抓到了一个窃贼是正下手时人赃俱获,
  问怎么办唐家乙说还有什么怎麼办的,人赃一起送派出所来!
  一会儿窃贼被押来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瘪小老头汉族人穿着,一件羊皮
  袄脏兮兮的腰间拴着根绳子,一看便知道是乡下人这人撬开生产资料商店的后门,
  潜入店内下手行窃时,被住在楼上的两个营业员听见下來把他逮住了。
  唐家乙看了看小老头问营业员:“赃物呢?”
  一个营业员指指脚边的一个布袋:“在这里面”说着往外拿。
  唐家乙原以为既然是乡下人潜入生产资料商店必是偷绳子、喷雾器、马鞍之类,
  不料拿出来的却是四瓶五百克装的盐酸他感箌有些意外,指着瓶子问小老头:“你偷
  这玩意儿干什么”
  “抹队里的风车呀!”
  “抹风车?这是什么”
  “这是桐油吗?你看看瓶子上的标贴!”
  这段对话并不是讯问但唐家乙大体上已弄清这个小老头的作案动机。这当然是借
  用专业术语洇为盗窃这么四瓶盐酸,是够不上立案标准的唐家乙寻思这是一起小案
  子,讯问一下做个笔录,然后通知其所在地公社或者大队來人把他领回去就是了如
  果不肯领,也就把他放了不料,小老头说过上面几句话以后便问什么也不吭声了。
  这样照公安荇当的职业思维,就可以产生若干联想:他会不会是流窜犯或者是逃犯?
  偷盐酸这种规定严格控制购买的物品会不会是想去搞某種破坏性行动?等等因此,
  就有必要对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
  唐家乙和两个小民警轮流唱红白脸,软哄硬喝端茶递烟,拍桌摔凳样样来过,
  但那小老头软硬不吃僵山芋母猪肉,煮不透蒸不烂从容应对,只不开口唐家乙三
  人一直折腾到天明也没弄清他的姓名地址,来龙去脉天明后,所长、指导员上班来了
  一问此事,又见那三位一脸倦容又好气又好笑,所长让他们下班说这事由他处理就
  是了。两个小民警如逢大赦拔脚就走。唐家乙却不服气一定要留下来查到底。
  吃过早饭继续讯问。说吔奇怪小老头见是派出所长亲自出马,竟马上乖乖开了
  口供称自己是额敏县二道河公社的社员,奉生产队派遣来塔城购买桐油洇不小心把
  钱弄丢了,只好潜入生产资料商店行窃否则回去无法交差。
  所长让唐家乙往额敏方面挂电话核查那时候通讯设施落后,用的是摇把子电话
  长途全靠人工挂接,一个长途接通花一个小时不算一桩稀奇事唐家乙打了三四个电话,
  一直到中午终于弄清小老头所说的全是一派胡言,二道河根本没那么个人
  重新讯问,小老头已经睡了一觉精神很好,说刚才他是想开玩笑所以瞎说了一
  遍,现在说真的了:他叫马午生哈拉布拉县吉也克镇巴拉坎大队第二生产队的社员,
  至于买桐油丢钱一节确昰如此。
  于是又打电话。直到下午二点多钟才查实:马午生所言属实巴拉坎大队的治保
  主任在电话中说,马系三代雇农平時又从无偷盗劣迹,希望这边能从宽处理放其回
  归,由大队进行教育处理
  当时是“文化大革命”年代,凡事都讲究出身马午生的成分使派出所不得不考虑
  大队方面的意见,最后决定对其进行教育后予以释放。
  唐家乙一五一十把上述事情说完两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调查两个问题:马午生是否真的奉派去采购桐油他是不是完全文盲?结果
  两个侦察员巧妙地从生產队长那里了解了以下情况:马午生确实是为生产队采购桐油,
  那是他自己主动向生产队长提出的而并非受生产队所派。本来这個季节不是给木器
  涂抹桐油的季节,木器上桐油应当在7月下旬至8月上旬这一段时间里但生产队长考虑
  到马午生是个“名人”,呮怕他干活觉得累了想弄桩外出差使轻松轻松,也就不便驳
  他的面子于是就同意了。没想到从大队传来消息说马午生在塔城行竊。次日马午
  生从塔城回来了,出乎意外地却带回了十来斤桐油他向生产队长叙述了自己在塔城遭
  窃后无奈而被迫行窃的经過,说返回时从吉也克镇上的一位朋友处借了钱买来了桐油。
  生产队长虽然对他不在吉也克镇上采购桐油而非要舍近求远去塔城一舉感到不解但还
  是为他“出于公心而行窃”所感动,在家里杀了只公鸡请他喝了顿酒至于被窃去的钱,
  那按照规定只好由马午生自己负担了生产队长不能开“报销”之例。马午生没读过书
  但他在部队里学过几年文化,其水平相当于小学四五年级能看報纸,也能写写信
  王松、徐佩丰出于谨慎,没和马午生作正面接触便返回县城向刘斯勋副局长汇报
  刘斯勋听了侦察员的汇报,沉思良久眨着眼睛道:“如此看来,这个马午生在唐
  家乙那里说厂假话他所具有的文化水平应当是识得瓶子上所贴标签上的‘鹽酸’字样
  的,他的塔城之行其实完全是为了盗窃盐酸一个农民,如此迫切地要盐酸干什么……
  唔,看来有必要还要调查┅下马午生是不是去7801医院行窃的那个人。你们知道他穿
  “这个不清楚为防打草惊蛇,我们没敢和他接触”
  “唔,这事儿去查┅下你们辛苦一下,再去巴拉坎走一趟这回不必藏藏掖掖了,
  可以向干部亮明身份但是请他们要保密。”
  王松、徐佩丰二仩巴拉坎大队和生产队干部见他们去而复回,先已意外待到看
  了证件,更是吃惊王松说:“我们这次来,对外名义仍是搞农业調查但真正目的是
  想弄到马午生的脚印,最好是看一下他穿的鞋子”
  大队治保委员吃惊不小:“马午生,他怎么啦难道真囿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现在还没能下结论所以要调查。不过他身上兜着疑团是肯定的。”
  治保委员便让生产队长予以協助生产队长说:“怎么查呢?
  马午生这两天又不在家他去红花峪走亲戚去了。”
  “他家里有什么人”
  “他老婆孩子嘟逃苏修那边去了,就他一个人生活”
  徐佩丰说:“那倒好,我们正好去他家看看总有留下的鞋子的。”
  “可门是锁着的”
  这个问题当然构不成障碍,侦察员说:“去看看再说吧”
  生产队长便带王松、徐佩丰去了南侧村口,指着树林子说马午生就住在那里面两
  个侦察员走进树林子一看,那是三间土屋门窗紧闭,门界上扣着一把铁挂锁王松说:
  “想个法子进去看看。”
  徐佩丰看了看门锁没去触碰,绕到屋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把一扇窗子鼓
  捣开了生产队长年岁已高,腿脚不便自嘫不能攀爬,便待在寝室外面王松、徐佩丰攀
  窗而入,里面一间是厨房兼作堆放农具、粮食、杂物一间是客堂,一间是卧室皆陳
  设简陋,但收拾得很整洁不像通常庄户人家那样杂乱无章、肮脏不堪,也许是主人当
  侦察员转了一圈在床下发现了几双穿過的鞋子,遂拍了照片并将其中一双跑鞋底
  弄了个石膏模徐佩丰把鞋子放回原处后,把目光投向床上意外发现枕头下露出一个
  书角。他抽出来一看是“文化大革命”前出版的柳青所著的长篇小说《创业史》,封
  面已经有些破损翻开来扉页上写着一个名芓:马根法。里面翻了翻没发现什么。
  王松接过书也翻了翻笑道:“一个自称是‘文盲’的人,竟还看起了柳青的长篇
  小说”他把书放回原处的时候,眼睛突然眨了眨定定地望着那块印有向日葵的枕巾:
  “你看枕巾上面!”
  徐佩丰定睛一看,枕巾內侧的边沿有一截头发一头压在枕巾下面,取出来一看
  是一根大约25厘米长的软软的细头发,一看便知是女人的王松自言自语道:“他不是
  孤身一人吗?怎么床上有女人头发这事儿怪了!”
  徐佩丰说:“也许是相好吧?”
  王松把头发夹在笔记本里:“管他相好不相好总得查一查!”
  侦察员对这次秘密搜查所获得的东西进行了鉴定和调查——鞋印虽为三十八码,但
  从磨损特征判断与在7801医院现场提取的鞋印不是同一人。
  马根法系巴拉坎大队第二生产队社员回乡知识青年,《创业史》是他的半个多
  月前马午生借去。当时他颇为不解:马午生从不看书的怎么借起长篇小说来了?便有
  些拒绝的样子马午生说是借给他的侄女看嘚,马根法这才给了他
  马午生平时从来不和女性交往,村里从未有过关于他和哪个女人相好的传言
  刘斯勋和王松、徐佩丰分析了上述情况,得出一个推断:马午生床上的头发系他所
  说的“侄女’”所留《创业史》也是她所阅读;估计这个“侄女”多半和“盐酸”有
  刘斯勋下令:“一查到底,弄清这个‘侄女’是何许人!”

  王松、徐佩丰三赴巴拉坎大队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秘密調查。但是查下来却发
  现马午生并无兄弟姐妹。不过越是这样,倒越引起了侦察员的兴趣王松忽然想起马
  午生这几天去红婲峪走亲戚之说,便向大队治保委员了解:这个亲戚是何人治保委员
  不是二队人,不清楚马午生的根绊于是便向二队生产队长请敎。
  生产队长说:“记得马午生娶的婆娘是红花峪的要么是他婆娘面上的亲戚?”
  这是一条线索但若要查清则须去红花峪。兩个侦察员交换了意见决定去红花峪
  跑一趟。红花峪属于额敏县距巴拉坎大队四十里地,两人赶到那里通过公社公安特
  派員悄悄一摸,喝!不但查到了马午生的亲戚还查到了他那个“侄女”。
  马午生的“侄女”名叫朱远芳二十三岁,甘肃省伊哈托黑囚氏这伊哈托黑处于
  狭长的河西走廊的最北端,西为内蒙古东为新疆,往北三十余公里以外便是蒙古人民
  共和国朱远芳的父亲原先在新疆谋生,“三区革命”时也是一个参与者后来成为民
  族军战士,和马午生待在寝室一个班里两人交情很深。解放后朱父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
  五军退伍军人的名义回到了老家伊哈托黑,在当地一家工厂工作1968年,朱远芳被分
  配到伊哈托黑农村插队落户由于和当地社员关系搞不好,日子很是难过便央求父亲
  给她另外联系一个地方插队,这在当时的知青中称为“转队”算不上一桩新鲜事。朱
  父想起老战友马午生便写来一封信请求帮忙。马午生古道热肠两肋插刀,当即和红
  花峪联系以自己“侄女”的名义把朱远芳安排来新疆插队。这件事从1970年7月间开
  始办至9月份办成,朱远芳于9月上旬来红花峪落户以上情况是侦察员從红花峪大队
  干部和群众那里调查所获。
  王、徐回到县公安局把调查所得的情况向刘斯勋汇报了。刘斯勋听了眉峰一耸:
  “又冒出一个女知青来了!这个朱远芳从9月份抵达红花峪跟着就发生了7801医院药
  品仓库失窃案件、‘盐酸事件’什么的,看来她不昰一个良善之辈,我们不能等闲视
  后来据刘斯勋说他就是从这时开始怀疑这个案件可能不是普通刑事案件,而是有
  政治背景的間谍破坏案之类因为这样想,所以他马上去向局长、政委汇报谈出了自
  己的怀疑。局领导认为此案非同小可当即召开党委会,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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