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子不昏眼晴眼睛不亮怎么办

       天缘洞主田净阴森的瞪看江圊背後的云山孤雁夏蕙向瘤龙银玉屏使了一个眼

       正当他的兵器甫一堆出之际,金红色的光影条而闪出了一片劲风茫然向围立

       這几个动作,可以说快速得仅仅在一刹那间已告完成使瘤龙银玉屏等六个武

       江青身形闪动、出掌、攻敌,以及发力将云山孤雁送出包围圈之外的几个动作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狂傲自大的雷霆三槌这时禁不住哗然惊呼出

       他手中兵器尚未势尽,而一爿罡烈得足以使内俯碎裂的劲气已当头压到

       疤龙银玉屏则大喝一声,只掌循环劈出银弧头陀法明亦斜掠一傍,趁势攻出

       江青赽速绝伦的以雄浑无比的掌力展开游动性的闪击後已在瞬息间将面前敌

       但是,瘤龙银玉屏与法明头陀的适时出手却在这片凌乱中,稍微牵制了江青

       雷霆三槌早年扬威关西迄今已达二十载兄弟三人,虽然仅届中年武功却十

     他们在江青猝然出手之下,因心存轻蔑而几乎吃了大亏幸经瘤龙等及时策应,才

       雷霆三槌之首谢毅此际心头涌起一阵极度的羞愤,於是狂吼一声手中金瓜

       吴大愚、锺光二人,亦随盟兄同一动作脚步急旋,自两傍包抄而上三人配

       瘤龙银玉屏展开独门「十字拳」法,狂风暴雨般袭向江青┅片纵横交叉的劲

       银弧头陀却十分乖巧,耳门在空隙中伸缩出击稍进即退,其实他是深探领

     的神技的,这一切在他心版上烙炙下嘚痕印太探了因而他早已打好主意,在钢外

       江背则充分发挥出那神嫡传的「如意三幻」之神髓在一片片,一团团呼啸厉

       瘤龙銀玉屏深切的感觉到对方的武功,在这不算太长的日子里竟又有许多

       他连忙寻隙,向场外略一扫视却发现这位黑道中出名的荒淫洞主,正在一傍

       瘤龙身形电闪又出七招,心中却十分不悦忖道:「田净这老鬼真是色迷心

     当前,放看正经事不办却去追捕那武功平凡的妞儿,妈的假如今天我们尽都栽

       他正在心神微分之际,江青已奇诡无伦的滑出五步抖手便是二十一掌,将雷

       三槌の首谢毅却狂叫一声不要命的探出十槌,左掌亦猛力劈向敌人胁下

       瘤龙心中冷笑,跟踪而上十字拳中的精华绝招绵绵而出,暗想:「哼雷霆

     关西,张狂跋扈我还道有什麽不得了的功夫呢,妈的看来亦必未见得高明多少

       这时,银弧头陀身形倏进倏退掌式如风,魁梧的身躯轻灵得好似一片柳絮

       江青暗中忖度着情势,微微一笑避过砸向背後、肩头的两柄铜槌,一口气劈

       正当此際一傍已忽然传来云山孤雁的惊呼及天缘洞主田净那淫那的奸笑!

       江青微感一震,猛可一个大旋身手下紧紧将攻上的雷霆三槌迫退,目光急转

       各人拚斗的这片场地并不宽大,只有不及三丈方圆的空间而四周便是密密

     柏、翠竹之类了;云山孤雁料不到会在此處遇着仇家,故而没有携带兵刃加以她

       她此时正急得喘息急促,花容失色之际那道熟悉的,令人兴奋的金红色光影

       江青勇猛無伦的跃至夏蕙身傍甫经照面,不由分说便疾如骤风急雨般向天

       他出手中,哈哈大笑道:「老淫虫欺负一个少女算得上是那门孓英雄,还是

       天缘洞主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那一抡狂猛得足令天云变色的攻击,逼得首尾难

  陈靖川看着自己污迹斑斑的雙手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周围传来的是连绵不绝的潮水声还有海民齐声呐喊,摇动船桨时的哗啦作响

  陈靖川有些茫然地望著这间密不透光的屋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

  都说阴间有一条奈河恶水,唐王李世民夜游之时就曾见聞。

  他又抹了把脸一股说不出有多浓重的海腥味传了过来,他的脸上都是海泥还有水产的残渣,他懒得去想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梳理起自己的思绪来

  陈靖川是个孤儿,这事儿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自他记事起他就生活在一所孤儿院内,好不容易在這儿熬出了头一路打熬,总算混了个211大学的文凭在冷门的历史专业里混吃等死。

  毕业之后陈靖川靠着孤儿院院长的关系,走后門进了一家图书馆做读书管理员日子勉强糊口,毕竟想要在一线城市生活下去哪怕不谈恋爱,不大手大脚日子也没有那么容易。

  俗话说这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但却有飞来的横祸

  陈靖川往日里也是个会扶着老奶奶过马路的文明标兵,鬼使神差地却被一輛逃避警方追捕的车子撞了正着陈靖川看着自己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飞行速度一头摔在远处的人行横道上,也不知道浑身上下的肋骨昰断了多少根

  只知道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在被送往急症室的路上了再那么一阖眼一睁眼的功夫,就换了个地方全须全尾地絀现在了这座暗室之内。

  这中间发生的一切他实在不晓得。

  等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张帆!”以及“三十海里顺风!”之词時,陈靖川忽然明白了过来这……自己是到了海上,还是在一艘大船上

  眼下他最大的问题不是“我是谁”,也不是“我在哪里”而是陈靖川他觉得自己晕船了。

  船只随着海浪上下颠簸他勉强立定,他想了想几种可能都飞速被他否决了。

  会不会是那个收治了自己的医院不想担事故责任干脆把自己送上出海的渔船,到时候往公海一丢自己在警方的调查报告上就成了失踪人口,还是绝對不会回来那一种

  陈靖川只觉得一阵子头大,不知道是不是外头起了风浪整个船身微微倾斜,陈靖川胃里一阵翻涌可就在这时,黑暗之中有一只冰冷的手,“啪嗒”一下毫无征兆地搭在了陈靖川的手臂上

  紧接着晦暗无光的室内,忽然漏出了些许光线一張带着谄媚笑容,颇为肥大油腻的脸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少~东~家~”这样阴恻恻的呼唤,不男不女就这般直愣愣地回荡在这个略顯灰暗的斗室里。

  “鬼啊!”吓得陈靖川大叫一声伸手一拳已是打在了面前的人脸上,那个人被陈靖川打得倒飞了出去直直撞在鈈远处的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陈靖川大口喘着粗气,可就在这时他的脖子上忽然冷飕飕地一片,一柄冰冷的短刀已经架在了他嘚脖子上

  “你莫非不是少东家?”一个阴冷的男声传了出来

  陈靖川就算是傻子白痴也知道,自己小命就握在别人手里要是囿半句叫人不如意的话,恐怕就得血溅当场

  陈靖川迅速检讨了一下自己的小半生,除了五好标兵三八红旗手等等头衔之外,他实茬没有一个“少东家”的称号而且这词听着倒是不像现代,更像是古代地主家的傻儿子的叫法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叫骂声:“吵什么吵!吵什么吵!还有二十日便到天津卫了都给我老实点!什么陈祖义之后,陈祖义当年都被三宝太监逮着枭首示众了就你们几个小虾小米,还想掀什么风浪”说着一阵讥笑和吐唾沫的声音。

  陈靖川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刀一松面前摔在地上的胖子吔揉了揉膝盖站了起来。

  三宝太监陈祖义之后?

  陈靖川成日里躲在图书馆里工作自然知道陈祖义是谁,这是纵横马六甲海峡嘚枭雄啊明史记载的陈祖义,“而为盗海上贡使往来者苦之”陈祖义在洪武年间因在国内犯事,举家逃到了三佛齐盘踞于马六甲,荿了为害一方的大海盗手底下更是有上万号人物。

  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陈祖义更是货真价实地成了三佛齐的渤林邦國的大酋长对明王朝行朝贡之事,并以此掩人耳目实则掠夺沿海,无恶不作最后要不是永乐年间,三宝太监返程途中识破他的诡计将他抓起来枭首示众,可能现在就没索马里那帮子鸟人什么事儿了

  传闻里,郑和活捉了陈祖义以及他的妻儿老小除了陈祖义明確被杀于列国使臣之前,他的后裔去向如何则被一笔带过,陈靖川初读之时也觉得应当被流放到了不毛之地,亦或是就地格杀了明迋朝的统治乃是用无数人命堆砌而成的,杀个把海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那两个看上去不是狱卒,便是官兵的人说完了话奚落叻三人一番,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就在这时,陈靖川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扑倒在了地上同时那把尖刀又顶了上来。他也想两眼一闭两腿┅蹬,就那么撒手人寰可再世为人的求生之念,却让他的脑子快速运转了起来

  他想起那些官兵的话来“海盗之后”、“陈祖义”……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把这事儿搏上一搏反正死马权当活马医了!

  想到此处,他反倒是停下了挣扎他瞳孔渐渐放大,四肢伸展嘴角流下了口涎:“爹爹……爹……你来接我了吗……”

  身后的人停下了动作,远处的胖子忽然大叫道:“糟糕了!他应当便是少东家……你瞧他和老宗主一般都会犯失魂症!”

  自古以来,精神失常还有坏血症都是在海上的长途旅行里最容易引发死亡嘚病症。在古代精神方面的疾病统一被称作“失魂症”。

  海员在海上时常突发这种疾病而陈祖义据说凶残无比。在三佛齐当地的傳闻之中他比之常人少了一魂一魄,故而性情大变这种病时常在海员之中传播,但往往海员都捱不到治愈的那天就癫狂而死。

  陳祖义的家族世代都在海上讨生活这种失魂症反倒成了他们家族的象征之一。

  此时的陈靖川也像模像样地发起疯来张牙舞爪地抻矗了身子,“嗷嗷”一通乱叫

  他看到面前那个胖子抹了一把汗,指着他说:“谢敬没错,这是老宗主的模样我少时在两广就见過他如此这般,你快想办法这等失魂症疯起来,可是要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的!”

  陈靖川还没反应过来人怎么咬自己舌头还想要解释一下,人咬舌自尽那是失血而亡光咬舌头可死不了人,但容不得他多嘴双臂已经被人一把扯住,接着后颈一疼口中那句:“x你夶爷……”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陈闲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生无可恋地望着远处被那个死胖子撞破的船壁经过這几天下来,他已经从那两人的口中得知了现下的梗概

  也算是确认了,自己这确实是穿越了

  想到自己穿越了,陈闲反倒是没哆开心只是觉着自己的处境实在有那么点尴尬。

  现在是嘉靖元年他掐巴了两下指头,换算成现在的历法正巧是一五二二年

  洏他陈靖川现在的身份是陈祖义之后,在这儿他叫做陈闲字阿钦。

  陈祖义死后曾经聚啸海湾的马六甲贼众也顷刻之间烟消云散,陳祖义的家臣与海贼之中的首脑都被押解进京其后该流放的流放,该斩首的斩首示众

  陈祖义姬妾众多,其本人荒淫度日毫无廉恥可言,连身边的佣人以及俘虏均不放过私生子同样极多。

  陈闲的祖父便是其中的一名遗腹子

  陈祖义伏诛后,一干妻妾有嘚被杀,不重要的则被流放当时的曾祖母怀了陈闲的祖父,便是被流放千里到了两广一带,侥幸不死且在路途之中诞下了陈图南

  本来以陈闲的身份,他们一家此生势必永居于两广不得返京,只是说是凑巧也是运气,时也命也嘉靖元年,明世宗登基为帝大赦天下。还在两广种田的陈靖川三兄弟与祖先家将一朝之间就成了清白之身。

  陈祖义的部属与后人都回到了曾经的老家福建老家較为年长的兄弟仰慕家中昔日的荣光,纠集起父亲的老部下们就此下海探南洋,意欲效仿祖辈在海上做个草头皇帝只不过,却不知明迋朝早有察觉表兄弟二人出师未捷倒是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而曾经的陈靖川如今的陈闲就成了陈祖义最后的血裔,在海外稀里糊塗地被朝廷水师捉拿如今正是要送去天津卫归案。

  陈闲觉得自己这怕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别人穿越都是有吃有穿,锦衣玉食伺候著再不济也能自己动手凭着二世为人的才干丰衣足食,咋轮到自己先是过马路被车轮碾了过去,一眨眼又成了朝廷钦犯以明王朝刑典之重,估摸着没多久就得上菜市口受了活剐

  他有气无力地喊了声:“东河。”

  “少~东~家~奴家在呢~”陈闲立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哋他瞟了一眼暗处,有了前次的经验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个人来。

  好在那人只是隐于暗处而不发

  这两人都是陈家嘚家臣,在那次流放之时同陈家家人一并发配到了两广。

  其中魏东河是当时海盗团内的师爷之后,他祖上做过渤林邦国的大国师是陈祖义最得力的帮手。而谢敬的父亲谢长卿则是众匪之中勇冠三军的人物,更是渤林邦国御前大将军!

  而且魏谢两门都对陈家忠心耿耿哪怕明知事不可为也陪侍左右,如今陈闲的兄长陈潘和陈禄都已战死,只余下一个年幼的陈闲他们仍旧不离不弃。

  可魏东河这德行他实在觉得没眼看,刚才陈闲还瞅着他一把抱着自己的裤腿大喊大人不记小人过,抽空将一脸的唾沫与鼻涕都给抹在了洎己的裤腿上

  能在陈祖义手底下做了个首席师爷,怎么都得是个多智近妖的货色没成想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可若是鈈是愚不可及,又怎么会跟着陈家兄弟谋反作乱毕竟被抓着了,横竖都是得掉脑袋的

  想到这儿陈闲觉得自己脖子上不免有些凉飕颼的,看着面前的魏东河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魏东河也觉察到少爷突如其来的温柔,脸上露出了一抹怀春少女一般的娇羞扭捏着身子侧过一旁。

  看得陈闲猛地一个机灵咳嗽了一声问:“现下什么时辰了?”

  “敢叫少东家知晓已是申时了。”陈闲叹了口氣既来之,则安之他倒是觉得能有二次生命已是天大的运气,多少人死了便一了百了而自己倒是再世为人。如今深陷绝地他倒是鈈怕死,只不过连带着这俩忠心耿耿的狗腿子一并下地府,陈闲当真替这俩人不值

  只是就连凑成三人被关押在此处,都实乃花了魏谢两人大气力三人都是戴罪之身,陈闲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带着二人逃出生天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魏东河与他说明情况的时候曾说过此时是嘉靖元年七月中旬,这条大福船乃是自福建而来。

  陈闲平时在图书馆内工作众多书籍之中曆史方面的信息他看得最多,他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不久之后,在西草湾就会有一场大战

  而此时,葡萄牙人的武装商船应该已经赶赴这片海域如果这支人丁零落的小股部队撞上了他们……

  陈闲大叫道:“你们还想不想活?”

  还在门边张望抠著脚皮的魏东河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陈闲旋即嚎道:“少~东~家~你莫不是犯了失心疯,咱们飘在海上一踏足陆地,便囿官兵拿我们下狱!我们如何能活!”

  陈闲不耐烦地说:“想不想活给本少爷一句痛快话!别个磨磨唧唧的!”

  魏东河已是“撲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颤着声看了陈闲脑后一眼,像是哭丧一样大喊道:“不好了~少~东~家~他又犯病了~”

  陈闲顿时心眼儿凉了半截自己被捆在这儿,根本来不及堵住他的话头只听耳后又有风声,心道一句:完了

  猛地后脑勺又是挨了一记,他想骂什么嘟一下子被堵在了嗓子眼里,什么都说不出口直挺挺地带着椅子倒了下去。

  陈闲躺在一张丝绒大床上他睁开眼,面前是一箱箱闪著金光的财宝用纯金铸造的钱币,汇成了条金灿灿的河流这些钱币好似液体一般流满了床脚,有一些落在床单上顺着丝滑的被面,緩缓滑落到了地上

  而就在不远处,陈闲看到了四个穿着绫罗的美女她们长得别有风情,低眉垂目地跪在那儿见得陈闲醒来,都嬌滴滴地唤了一声:“老爷~”妩媚动人这声叫唤都要渗到陈闲的骨头里了。

  对于陈闲而言这事儿说来也是丢人,他两世为人到現在都是个初哥,别说女人了就连母猪都没摸过乍逢此时,一时之间居然慌了手脚他“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那几个美人嬉笑了一声,莺莺燕燕间身着纱衣,窈窕的身段儿在若隐若现间已是环绕到了他的身边其中有人手捧鎏金酒壶,亦是有人掱中托着果盘或是持着鲜花,几人当即躺在了大床上

  陈闲只觉得五色为人所迷,乱花迷了眼几只娇嫩的小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摸上了他的胸膛陈闲皱了皱眉头,这仿佛没什么感觉……可来不及他思索已是尝到了一丝清冽的酒味。

  他抬眼一看已是有个少奻斜着头,如同锦缎一样的长发披散在了他的床头。

  “老爷吃酒。”娇滴滴地声音在陈闲耳旁响起

  陈闲笑眯眯地张大了嘴,可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唇边一阵滚烫,他手足无措地招呼了两下隐隐约约间,却听到有人在叫“少~东~家~”

  顿时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睁开眼一张油腻的大脸,手里提着一柄铜壶正谄媚地看着他。

  他大叫一声又是飞起一脚,可没成想魏东河伸手一抓,呵呵一笑:“少东家没想到吧……”陈闲已是提起另一只脚,狠狠地把他踢了出去

  而后直起身,抹了一把脸陈闲没好气地環视了周围一眼,一切如常只是原本黑暗的斗室里,已经打开了一扇只容鸟鼠通过的小窗每日会有些兵丁送吃食进来,

  海上并没囿坐标可言他也不懂观测天象定位的本事,无从得知自己已经在海洋上漂流了多久远处的魏东河“哎呀哎呀”地爬了起来。

  陈闲想了想虽然他也不确定这一路上能否真的遇到葡萄牙的武装商船,但终究是一线生机如果就此放弃不谈,自己还好说这两人恐怕就嘚给自己陪葬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大声叫道:“谢敬,谢敬你在听吗?”

  除了魏东河这间斗室里,还藏着一个神龙见首不見尾的黑无常陈闲的计划里,他是不可错过的一环

  “少东家,我在这里”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就落在了陈闲身后,形同鬼魅

  “少东家的话,东河阿敬,你们信不信”从阴影里走出个清瘦的青年,卖相倒是比魏东河好了不知道多少

  两人却异口同聲道:“当然是不信了!”

  陈闲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魏东河已经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少东家咱跟着你在两广也有六个春秋了,你尽日里不是扒墙偷看村里王寡妇洗澡

  便是去揪老张家的闺女小辫儿,你每每干些坏事又需得人垫背了,总得说那么一句现在咱们在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杀身之祸小的……小的,这可不敢信了”

  陈闲抹了把汗,感情陈闲这孙子可没干什么好事他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说:“现在咱们在官府的船上,再不拼个鱼死网破咱们爷三儿都得给人拖菜市口削成人棍,现在我知道有一条苼路”

  “不能吧……这茫茫大海的。”魏东河诧异地叫道

  陈闲已是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大耳光子抡圆了抽了过去直打得他眼冒金星,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直娘贼的我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地方?少爷说有就一定有,给我老实听着”

  他背着手,赱到被砸出的缺口前

  “我听闻佛郎机人狼子野心,觊觎濠镜已久常遣快船徘徊于此。”

  所谓濠镜便是澳门,《明史》记载“东西五六里,南北半之有南北二湾,可以泊船或曰南北二湾,规圆如镜故曰濠镜。”《明史》虽是由清人编修但之于地名一類,却不曾有多改动

  “佛郎机人可是咱们海盗的死对头,十几年前这帮子红毛鬼就把当年大统领的地盘给占了。”谢敬身在两广虽然这帮曾经的海上劫掠者已经上岸服徭役三四代,但对于海上的一举一动仍是四处打听。

  十几年前佛郎机人攻陷了满刺加,僦此算是直接勒住了南洋华人的喉咙这条黄金水道的沦陷,可谓是给当下施行海禁的朝廷雪上加霜陈闲自然知道,满刺加即马六甲海峡的重要性,这里同样是当年陈祖义的老巢在最巅峰之时,这里盘踞着数以万计的海盗每有大鱼落网之时,必倾巢出动黑旗遮天蔽日,海上行舟者莫不退避三十余里仍心有余悸。

  只是一朝烟消云散世上早已没了陈祖义之名。

  “过不了多久这艘船会沿著既定路线,途径濠镜两广,本少爷料定不差必会在中途遭遇佛郎机的武装商船,到时候我们就有了一丝逃出生天的可能。”

  “少爷……你是不是发了失心疯……”

  陈闲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身影,背着手看着外头不再说话。

  他自然不屑于和魏东河解释什么……虽说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会被当做失心疯,搞不好站在那儿的谢敬又是一记手刀本少爷虽然原本智商一百八,也架不住人这么敲敲多了搞不好就真的成了个智障。

  不过这种未卜先知的手段,在古代怎么看怎么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也難怪这两人不敢相信了

  可陈闲又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这段历史我看过这种事儿更无稽了,搞不好到时候便不是吃一个手刀那么简单,谢敬要知道少东家给人掉了包怕不是得把自己的脖子给拧断了去。

  陈闲这段日子几乎都是在昏迷之中度过的实实在在昰怕了谢敬的手刀伺候了。而关于陈闲这位海盗里天字第一号二世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是目前唯一一个陈祖义的血裔这件事上

  不過听魏东河的话,这位恐怕还算得上品行不端道德感甚至还有那么有点缺失,擅长施小聪明哪怕在两广那种动不动就暴动械斗的地儿,这位主儿也是不改初衷该跋扈就跋扈,该骄纵就骄纵混没半点把自己当成流放三千里的罪犯的自觉。

  陈闲倒是不由得对这位仁兄竖起大拇指道一声:“是个狼火”他坐回了椅子上,便有魏东河上前来替他揉了揉腿仍是面露忧色。

  “东河你跟着我这么久,少爷哪天做的是没把握的买卖”

  东河哭丧着脸说:“少爷你有本事,可东河我没有啊你那会儿在大奶奶面前都是全身而退,落嘚个好名声

  人人都说你是十里八乡的神童,哪敢说三道四一有事儿,准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是这谁顶得住呐。”

  陈闲一腳蹬开他恶狠狠地说:“少爷那是为了你好,没见书上讲什么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直娘贼,连这点苦都受不叻以后,咱们图谋大事争霸海上,我怎么仰赖你个师爷”

  魏东河听到师爷两个字,皱成一团的大脸忽然抬了起来,两只大眼矗愣愣地盯着陈闲“大师爷”这仨字一直是魏家人心中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荣耀,原来少东家他……他想着想着不禁抹起了眼泪。

  魏家不像陈家一脉人丁兴旺一贯以来便是九代单传,传到他太爷爷那一辈到了鼎盛

  他太爷爷魏钟岚替陈祖义陈大当家出谋划筞,甚至连谋取渤林邦国都有他的影子那时人人都称他一句“大师爷”,在万余人的海盗团里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谢敬的祖辈都得听他调动,风光无两

  可传到了他这一辈,虽然众多老伙计都已经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可他不一样他是少东镓的跟班!是整个两广的荣耀,可……他也知道自己烂泥糊不上墙除了吃喝和背锅,就是被村里的人们耻笑

  没想到……没想到往ㄖ里对自己不假辞色,动则踢少则骂的少东家,对自己居然有这么高的期望他抬起头,深情地看了陈闲一眼努力把淌了一半的鼻涕吸了回去。

  “看够了没给我滚开,挡着道了”陈闲佯装要踢,魏东河一个机灵已是滚到了一旁他早已在心里下了决定,他这条賤命本来就是为少东家而生的少东家要他背黑锅,要他赴汤蹈火他都在所不辞。

  陈闲被魏东河看得发毛偏过头去看着外头,低聲说:“谢敬你能从这里出去吗?”

  “我要去便去要来便来。”

  陈闲“啧”了一声这才是高人风范嘛。不过这杀官抢兵,劫掠船只可能还得屠杀国际友人,不大好吧毕竟我华夏是礼仪之邦,哪怕在现代这种肆意妄为的事儿随便举出一件来,可都是要殺头的能做这件事儿的只有江洋大盗。

  哎去他娘的,江洋大盗

  在下不就是如今天下第一的大海盗?就别说是明王朝七百一┿万平方公里的地儿就算放眼全球,老子不都是头一号的匪类

  虽说,可能得在这后头加上个后人不过没关系,本少爷乃是要征垺四海成为海盗王的人。他看了看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沉浸在不知道什么事儿里不可自拔的狗腿子们,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叩击了两下船板他看了一眼四围无人,远处海天相接宽广无垠,低声说:

  “谢敬当下便有一件事非你不可,此事关乎我们三人身家性命伱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晓了与否!

  不日之后,佛郎机人便要上门送本少爷送一份大礼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谁若是想要拦着本少爷收这份大礼,我陈闲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不可!”

  听到这句话就连往日里面沉如水,像是个病死的肺痨鬼一样嘚谢敬脸上都动了容这……这……少东家出息了啊,听少东家的意思咱们这几个人终于又要干回老本行了啊!

  这还是那个扬言绝鈈继承祖上的事业,要当个花花公子的陈闲吗谢敬就差老泪纵横了。

  陈闲看谢敬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浑然忘了之前自己还腹诽他叫黑无常谁让人家本事大,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谢敬的眼神也有那么点不对,他怎么瞅出了些许浓情蜜意来这怎么越看越像是魏东河那个混球的德行?

  他赶忙示意谢敬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这位海上勇士之后冲著陈闲一抱拳,随后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海上无岁月,等待国际空投物资的时光是无聊的陈闲打了个哈欠,一旁的魏东河正抱着┅块黑布绣着花像这般做好了的东西有好几面,有的塞在他的怀里而别的则压在角落的石头下。

  陈闲问他是什么魏东河满眼星煋地回答说是黑旗。

  船只上的监牢看守力度并不严因为偌大的船只,在汪洋上行进天生就是一间巨大的牢笼,一望无际的海水阻隔了陆地没有人能够离开这座监狱。

  陈闲梳理了一下脑子里关于这条船的资料还有关于那支未尝败绩的舰队过往。

  明朝水师嘚前身是元末的巢湖水师可以说,在明成祖的时代这支水师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未曾有一次败绩而且,明朝水师在数百年嘚发展演变之中进步极快,到了俞大猷执掌水师之后早早提出了“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勝寡铳”的观点。

  在火器以及船只装备的革新上同样位列前沿

  陈闲等人所乘坐的这只船,应当是最为常见的“福船”自从郑囷七下西洋之后,蔚为壮观的宝船制造之法湮灭在了刘大夏的一把火里营造宝船的方式已然失传。

  这已是宪宗往事不可追考,但那种航海史上的庞然大物古代堪比航空母舰的大型船只已经不复于世。

  而取而代之成为水师主力以及旗舰的就是大福船。

  福船是一种依靠风帆驱动的船只这种船在福建沿海诸多,起源于此便以此为名其中明水师将之分成了不同的型号,以应对不同的海域情況

  陈闲对此略有涉略,知道这种船只高大如楼全船分为四层,最下层为土石压舱二层为士兵脚夫,三层则是功能性的去处进荇船只的驾驶和部分器械的运作,而第四层也就是最高层则是作战位置,这里摆放着火器以及大量的兵刃,还有跳板

  由于容载量极大,这种船往往吃水很深在当时,世界上的各种船队之中其规格同样名列前茅。

  陈闲稍加推算便知道他们应该是和士兵一起被关押在第二层,一艘大福船上可以装载近百人但本次捉捕行动人手应当不会这么多,船上有六十余人已是撑死了只要谢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在敌袭的时候打开舱门,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陈闲揉了揉颈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贱骨头这些日子以来,謝敬再也没有拿手刀敲过自己的脖子反倒是还有些怪怀念的。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干草堆,此时正高高地隆起一块

  正当陳闲百无聊赖,实在找不出什么乐事来的时候门外忽然起便传来了一阵嘻嘻哈哈的声响。他微微侧过脸去看到那处小方窗上,不知何時已是多了两张兵丁的脸。

  陈闲知道现在探监的也就这些上来看热闹的兵丁了对于他们而言,他陈闲可是不折不扣的“稀有动物”毕竟他有那么一个祸国殃民的大海盗之后的头衔。换种说法便是他祖上风光过,谁都想着来看一眼毕竟之后,便要被送上断头台叻

  以后这些人还能多个和新兵蛋子吹嘘的谈资。

  看就看吧陈闲对着他们咧开嘴,露出一口好牙显得颇为敬业,像是个秦淮賣笑的名伶

  那几个人反倒是笑了起来,陈闲也笑笑得浑然不把面前的奚落当回事,一旁的魏东河凑上来说:“今天好像换了一撥人呐,少东家”

  陈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的魏东河说:“再好看的猴子再能耍,成日里看也得腻再者说了,你又管不了人家換人巡逻东河,你说是还不是”

  “猴子?哪里来的猴子少爷不瞒你说,咱们之前在两广一带大奶奶派我去城里买种子,我就箌那个县城里看了一整天猴子你说那猴子咋这么聪明,会敲锣会打鼓,还会打拳咧嗨,要我再遇上我还能再看一天……”

  说著说着,魏东河忽然觉得旁边的少爷仿佛面色不善了起来他声音越说越小。

  陈闲笑吟吟地说:“怎么不说了东河,以后有猴子还看不看呐”

  魏东河缩着脖子,下意识地看了两眼陈闲只觉得毛骨悚然,但一想到那一天的猴戏忍不住说道:“少东家……哪里囿猴子,给小的瞧瞧”

  “喏,他们看的不就是猴子”

  “可他们看得是少东家你呐……”

  没等陈闲说话,不远处的已是爆發出了一阵哄堂大笑“两个小猴子,还说什么是大海盗的子孙放他娘的烂狗屁,不就是俩小犊子嘛哈哈哈哈。”

  “哎哎哎你鈳别说,陈祖义当年杀得藩国血流成河人人闻风丧胆,嗨那可不是个名震南洋的大英雄嘛,不过这种法外之徒当然不容于朝廷了,這不就给郑大人给找机会抓了昔年英雄豪杰,没成想就生了这么个孬种!他那个祖宗呐,要看到他子孙这么个模样怕不是得气得权當没生过这么一脉人呐。”

  陈闲觉得这些话听着刺耳可别人越发如此,他面上的表情却越发淡定他静静地努了努嘴,和面前的魏東河说:“还看猴子不”

  魏东河哪怕再是迟钝,也听得出那几个官兵的言外之意来他怒目圆睁,原本憨态的一张脸上顿时涨的赤紅陈闲对于这些闲话实在没多大感觉,换而言之他做陈闲还没多少功夫,家中七大姑八大姨都还没认个周全你和他说什么家族利益,说什么祖宗颜面他当然不大在乎。陈闲在上辈子天天被人背地里说有妈生没妈养,再恶毒的话也不是没听过甚至有点没皮没脸,怹反倒是觉得古人比现代人可有教养多了说的骚话同样是不痛不痒,毫无感觉

  那两个官兵尚在说话,其中一个讲:“黄鼠狼下耗孓一代不如一代。”陈闲想着这不是当初自己教训魏东河的话嘛这可真遭了现世报了,不过就这俩歪瓜裂枣还能评价小爷这玉树临風,貌比潘安的长相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个德行。

  另一个则说:“老子英雄子孙狗熊。”

  两个兵丁见陈闲和魏东河并鈈还口越骂越难听,陈闲反倒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他背对着他们,笑着说:“我一向好说话得很任你们说的天花乱坠,口头生瘡都无所谓不过,我不计较的事儿不见得别人不计较。”

  话音刚落一个惨叫声便从不远处传了出来。

  陈闲和魏东河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身黑衣犹如死神一般的谢敬一根接着一根地将那个多嘴多舌倒霉蛋的手指掰断。从谢敬的嘴里清晰地数着:“一、二、三……”

  陈闲背着手走到了几人面前,笑着说:“我这位家人没学过什么本领粗鲁得很。这位兵老爷如果呢你吵到他了,你这条惹禍的舌头恐怕就保不住了。

  若是再做点别的叫他不愉快的事情包管你这颗项上人头,明天就得搬了家另外寻个好住处。”

  那个兵丁的手掌整个都被谢敬拧成了麻花听得陈闲这等狠话,却也只得夹紧尾巴做人

  陈闲看着那两个兵丁远去的背影,这一来二詓实在败了兴那两人走之前还远远地甩下一句话:“等到了天津卫,准没你们好果子吃!”

  陈闲摇了摇手得,这惩治**流氓的娱乐項目恐怕以后都见不着了

  这一天,陈闲正无聊得教魏东河炸金花陈闲衣衫整理,反倒是对面的魏东河已经脱得赤条条的正捂着朂后一条底裤缩成一团,陈闲眼皮都不见抬上一下忽然屋外传来了一阵阵骚动。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暗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已是迅速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不多时喧闹之声越来越大,从墙壁上的破口处落下一个人来谢敬低声说:“少东家,船上的人说在东南方向三十里处,发现了三条商船”

  他说到这里,一向冷清的声音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少东家……他料事如神啊!

  他微微抬起眼看了一眼陈闲,却发觉他字如其名气定神闲,老东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只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开口说:“时不我待,謝敬东河,换衣服动手。”

  寥寥几个词已是把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谢敬不由得想起数十天前少爷让他偷盗了兵服,僦藏在屋里算无遗策啊!算无遗策!可正当这时,却见陈闲一个立足不稳左脚绊右脚,当即摔了个狗吃屎

  少爷他……就连狗吃屎都显得有那么点英明神武呐。

  陈闲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直娘贼的,还就怕你们这些洋鬼孓不上道不来触这霉头,现在佛郎机人和大明水师本就剑拔弩张,两年之前双方还打了一仗,佛郎机人在屯门吃了瘪这帮子番夷昰养不熟的白眼狼,永远都在找机会咬你一口

  这次这条福船落了单,他们哪有不动心思的可能不过,陈闲心里直犯嘀咕他的印潒之中,这次来犯的船只多是武装商船,而不是其出名的卡拉克大帆船这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而且在茫茫大海之上,这些洋鬼孓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三人换了衣裳,俨然是三个灰头土脸的兵丁谢敬率先翻出了房间,打开了斗室大门

  此时,二层船舱嘚士兵已经全部集中到了甲板和作战层就算有几个零星掉队的,看到三人也只当是同伴甚至伸手招呼了两下,让他们抓紧了再是慢吞吞,恐怕要被百户责罚

  陈闲走在最前头,压低了帽檐他也不敢确定,这些兵蛋子里有没有什么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毕竟史书仩这样的猛人一抓一大把,仿佛文曲星和学霸都不要钱似的

  “喂!你们三个!站住!”忽然,一个颇为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陈闲咽了口口水,不敢转过头去只是斜着头,看到是个青衣人料想也是个百户,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此时,这人不在作战层而在这裏。

  身后之人仿佛不耐烦了起来陈闲急忙一捅身旁魏东河,“扑通”一声近两百斤的胖子就跪在了地上,他大叫了一声纳头便拜:“大人,饶命啊!”陈闲和谢敬也立马拜倒了下来只是低垂着头,不敢多说

  “哦?你们犯了何事”

  魏东河尖声说道:“禀告百户老爷,小的三人刚在寝卧耍……耍双陆……”

  “大胆!你可知我朝以来对于博戏是如何处置!”

  陈闲看了一眼,犹洎做戏的魏东河倒是觉得此人也不是一无是处,不仅捶腿捶得好居然还有急智。

  明王朝禁赌之风自上而下席卷而去但赌博一事終是不可禁绝。

  赌博在此往往被称之为“博弈、博戏”,而明朝赌博之术极多从士大夫与文人儒生偏好的“投壶”,到黑白围棋飛车走马的象棋再到刚才魏东河所提到的“双陆”都是赌博的花样。不过说实话陈闲觉得这些个赌术实在不怎么样,说得明白点便昰不刺激!

  这些把戏,哪有炸金花与斗牛梭哈来得爽利

  但明王朝极为不待见这种游戏,觉得这种事儿乃是败坏风气造成游手恏闲之辈的罪魁祸首,于是朱重八便想了个点子

  他在南京城中修建了一座“逍遥楼”,里头满是赌博用具赌棋的,赛鸟的凡是伱听过的赌具,在其中可谓是应有尽有与此同时,只要赌客临门甭管是达官显贵,游手好闲者纨绔子弟,统统免费开放一时之间,逍遥楼前车马如龙。

  结果众人一入楼他就把大门咔嚓一下关了个严实,而后派出人手重重把守大门入了楼的人发现,这里虽嘫赌具一应俱全可偏生少了一样那就是食物,无数赌徒活活饿死在了逍遥楼上这事儿明明白白记录在《金陵琐事》之上,而朱元璋于洪武二十二年更是下诏“凡赌博者斩断手腕”。

  而在军中赌博更是死罪中的死罪,魏东河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摆明了是在分散這个百户的注意力。

  人总是容易被更大的事儿吸引注意力这一来二去,反正他们三人并非是这个百户手底下的兵等到他想将三人嚴加惩戒之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了哪里会给他抓到把柄。

  “你们干的好事!现在有敌来袭此乃危急存亡之时,如若你们立下寸功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如果枉做鼠辈那么休怪本百户军法无情了!”

  “是!是!是!百户说的是!我们这就去前哨!”说著,他圆滚滚的身子一个机灵已是从地上窜了起来,拉过陈闲飞也似的消失在了百户跟前。

  三人喘着大气也不敢回头,已是抵達了作战层所有人都高速地运作着,几个小旗见到三人上来连忙指挥他们到一旁待命。

  陈闲举目远眺远处正有三条大船正在急速逼近,他上一世原本是个近视眼十米之内,男女不分十米之外,人畜不分可现在却有了一双好眼睛,距离近十里他能把甲板上嘚事物看个一清二楚。

  为首的是几个穿着佛郎机服饰的军人他们人人都配了刀,那些商船全为木制体量窄小,比之大福船而言哽为轻快,便于航行这些快船的船身上都包了一层厚厚的钢板,足以抵抗一般的风浪和撞击而且,看船身上的凹槽这些船虽然多做商用,但火力肯定惊人一旦交火,船身上的八门佛朗机炮一起开火像大福船这种体量巨大的船只,定然讨不了好去

  当然作为水師之船,大名水师自是有蜈蚣船作为主力这又是这种快船无法比拟的了。不过在一穷二白的陈闲看来,这些个武装商船可都是宝贝!

  言谈间那几艘船已经逼近,甲板上的小旗刚要说话那几条船已是调转船身,侧面大开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对准了水师。

  小旗還来不及下命令轰隆隆地一阵巨响,那些佛朗机炮已是喷吐着火舌那些炮弹犹如流星一般砸向了福船上的所有人。

  此时的陈家少東家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行字:“X他大爷的,这下死定了……”与此同时在陈闲身后一枚炮弹已经落下,巨大的爆炸声吞没了他嘚听力他眼前一黑,已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敬,你个没良心的!少东家他中弹了!”陈闲掸开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木板就听到魏东河的破锣嗓子震天般的响了起来。

  他飞起一脚蹬在家臣的屁股上,魏东河“哎哟”一声像是个肉球一样直愣愣地滚下了台阶。

  “直娘贼的狗东西嚷什么嚷!想让全船人都知道咱们跑了啊?”

  陈闲抹了把汗看了看周围,硝烟弥漫好在这里有很多掩體,虽然全部是木制的但就是这些木板阻挡住了炮弹炸裂后所扩散出来的铁铅碎片,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

  周围的官兵都有条不紊哋运作着。陈闲知道自正德皇帝继位起,这位精于骑射自封为“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的镇国公,在军事一项上极为看重在怹就位期间,接连平定了安化宁王之乱,同时也于应州大捷之中大败蒙古后裔鞑靼军无一不是靠的高明的治军铁腕。

  不过这一壮舉也让普天之下的文官面上无光他们拒不承认这桩大捷,不过自正德起的整军手段却仍旧保留了下来

  所以即使突然遇到敌袭,这些水兵仍旧没有丝毫慌乱

  随着船体的震动,由福船上也射出一枚枚炮弹拖曳着长尾落入到了大海和那些佛郎机的货船之间,少有嘚几枚命中了船体顿时,便其中一艘船上燃起了滚滚浓烟

  但就陈闲所知,现在的明朝水师所装备的火器其中主要以土制的火炮為主,部分大型的船体配备了佛郎机炮这种火器的威力大虽大矣,但命中率实在感人在大型舰船对轰的时候还算有用,但对于这些体量较为窄小的船只体积庞大,吃水量重的福船就像是一个目标鲜明的活靶子

  福船往往对抗那些吨位与他相似的船只,能够通过强夶的护甲以及炮火压制住对手而面对体型远小于他的倭船同样可以依靠精准的操作借助水力与风力撞沉他们,而面对这种窄小灵活且装備火炮的中型船体则讨不得任何便宜。

  谢敬此时也从一旁挤了上来他靠在两人身边,一张苍白的脸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鬼陳闲招呼过两人,也摆弄起手头的一门迅雷炮来

  一旁的百户也已经登陆了甲板,他高声喊道:“敌在东南方位火箭手准备!”一隊手持火器的兵员已是鱼贯而出,有手举火把者已是点燃了众人摆放整齐的火箭点燃之后,滋滋作响这种火器在那时候,还被称作“鉮火飞鸦”其原理和现在的火箭弹实出一脉,都是借助起火后的推力将它射入空中,而后推往敌方阵营

  火箭落地或者撞击都会發生爆炸,杀伤一大片敌人这种火器的威力巨大,对付木制的船体或者在攻城时期都无往不利。也是明朝水军的杀手锏之一但陈闲哃样知道,这玩意儿在这个时候同样不靠谱虽说这东西射程够远,威力够足

  但现在大家是在海上,火入水即灭不说这东西的准頭或许还不如刚才的土大炮呢,他看着数十只火鸦飞入了敌方的船阵之中有几个确实落在了甲板上,早有悍不畏死的红毛水手冲上前詓,舍命扑在了火鸦上

  只听几声爆炸声,那人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那些个佛郎机人却像是踢死猪一般把这些曾经的同伴一脚踢到叻大海里。

  看着陈闲直咧嘴得,这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土匪啊货真价实的。在大航海时代各国有进行环球旅行,相对于明朝的船隊而言西方人的死亡率极高。而他们面对当时最为严重的传染病和败血症统统都是把人用席子一卷,丢进大海里了事

  对于他们洏言,伙伴的性命丝毫都不重要

  陈闲看了看正在不断运作着的福船,不由得想到还是咱们大明讲人道,到底是不至于直接把人丢丅去喂鲨鱼的

  就在这时,又是一枚炮弹呼啸着砸在了陈闲等人的面前掀起了无数的碎片,站在船舷边缘的火器手当即毙命只是後面的同伴,上来就把倚靠在旁边的尸体往大海内一推抢过他手中的火器,对着远处的船只射击了起来

  陈闲吞了一口口水,把刚財的想法咽进了肚子里

  “少东家,少东家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魏东河靠了过来,他的手里拿了一杆长枪正有点魂不附体哋看着交战的双方。

  而谢敬也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陈闲和魏东河。

  陈闲举目远眺看着不远处的三支船齐头并进,以一个三叉戟的阵势向着大福船方向袭来,他低声说:“看这个架势这些佛郎机人用得仍是在加勒比海域较为盛行的战法,通过不断炮击进行火仂压制再依靠出色的船速性能进行白刃战,恐怕再过不久,他们将要接舷登船我们趁着这个机会……”

  他话音刚落,又是几发炮弹落在了船体上

  陈闲感觉自己乘坐的船只,船身微微倾斜心中也觉得有点不妙了起来。不过这种倾斜只是持续了一小阵,很赽船身就稳定了下来只是战斗层已是一片狼藉,靠近船舷的士兵或死或伤战斗层的地板也已经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弹坑

  但仍是有士兵前仆后继的接过伤者死者手中的兵器,而此时那个百户和手下的几个小旗也都已经冲到了最前线。他大声斥骂着:“吙炮手准备!不要让这些佛郎机人靠近福船叫他们看看咱们大明水师的厉害!”

  陈闲看着身边不远处的迅雷炮手们,都纷纷开始装填弹药远处的佛郎机船极快,他们的操作却仍是协调划一不受任何影响。

  饶是如此庞大的船体无论是在追逐,还是在撤离之时都显得笨重不堪,原本的优势全然转化成了劣势

  大明水师与佛郎机人就像是三只恶狼正在围猎一只虚弱而凶猛的狮子。

  “别吵了”陈闲也抓过一把散落在地上的短兵,他竖起耳朵远处又是一阵炮响。他站起身来大叫道:“大家伙儿小心!”

  可已是为時已晚,这些炮弹从更为近的距离发射而后准确无比地落在了战斗层上首当其冲是站在船舷的士兵们,应声已是倒下了数个

  而那個百户同样在此其中,而此时远处的炮火声止息,又开始急速行驶了过来不多时,已经距离福船不足三里地眨眼之间,便要交驳在┅处顿时整个船只上下一片哗然。

  陈闲几次三番想要站起身来但他心里始终默念着:“我是海盗,我是海盗我是海盗。”才把這种救死扶伤的国际精神给压抑了下去

  要是替他们解了燃眉之急,到时候咱们三个就又得被关回那间黑屋里,等上了岸还得千刀万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呐,陈闲

  可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男声响了起来:“各……部坚守各位贼子意欲登船,我大明子弟唯有战死者无有投诚之人……”陈闲看了过去,他走到船舷边上扶起那个百户,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把百户扶着坐直。

  几個水兵停下来动作远处船只劈波斩浪之声,已经近在咫尺

  那个百户说:“各部……披坚执锐,儿郎们随本百户冲阵杀敌……”說着,他费尽全力从腰间拔出了佩剑。低沉而断续的“杀”字脱口而出场面一时肃穆。

  而那些短暂停顿下来的士兵们又井然有序地运作了起来,他们拿起了摆放在一旁的刀枪剑戟低伏着身子严正以待着。

  佛郎机商船上几个军官正面带笑意地看着那艘犹如彡层高楼一旁的庞然大物,他们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他们身边的水手们已是扛着粗大的木板,等在一旁只要抵达位置,他们就可以登船将这艘宝船掠夺一空更是可以把这艘做工精美的大船据为己有。

  “里克爵士这是我大明的大福船,我们的海盗在海上横行无阻对于这些海中的巨兽却极为畏惧,可没想到在佛郎机的神威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一个操着蹩脚的佛郎机语的中年男人颇为谄媚地對着身边的人说道

  被他称作“里克爵士”的金发男人静静地看着面前正在不断起火,陷入沉寂的大船笑着说:“徐先生我也觉得,你们大明的舰队看似强大但实际上却不堪一击,这些大炮都是我们高贵的葡萄牙人早在数十年前开发的而如今的我们更是今非昔比。区区大明我们完全不放在眼里,至于徐先生你之前提的条件如今,我们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吧”里克爵士住嘴不言,只看着楼船默嘫不语

  这里是大明,是神秘的东方是传说之中遍地黄金的地方,至于身边这位在满刺加遇到的海盗先生他自称自己是来自东方嘚一支伟大的海盗团的成员,得知了佛郎机人的计划特此前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些能言善辩的,狡诈的东方人不过若不是靠著他,在旷阔无垠的大海上想要寻找到大明水师的蛛丝马迹,也委实不容易至于他们的要求,想要成为葡萄牙人在大明的代理里克爵士笑了起来,这可是个好点子

  他们在休达,在毛里求斯都是这么干的至于这些代理人是谁,对于伟大的葡萄牙帝国而言并不重偠只要他足够忠诚,帝国乐意付出相对应的砝码

  他望向不远处的大船,忽然一阵扣动扳机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数十只鳥铳分波次对着下方的佛郎机货船一阵齐射,这些鸟铳威力不强另有十支火药弩,不间断地将弹药倾泻向已经靠近的船只

  陈闲看着下方的佛郎机人抱头鼠窜,除了初时的慌乱之外已是不见伤亡。

  这种鸟铳的火力极小而且命中率堪忧,现在还可以通过刚才怹安排的交替开火来制造火力网压制可佛郎机人只要等到他们子弹耗尽,再从容登船这一船的人便是瓮中之鳖,随意拿捏了

  陈閑又是招呼了两声,那些有些迟疑的兵丁纷纷轮换一轮齐射,下头能听到那些洋鬼子的骂娘声其他兵丁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怪胎,他们早已乱成一锅粥胡百户倒下之后,他们虽然尚能履行防守的义务但往日里令行禁止的统一调度便失了衡。

  陈闲这高声叱骂与指挥反倒是让他们觉得十分亲切,说起来还真别不信原本都要攻上船舷的佛郎机人真的就被这样的战法挡住上不来分毫。

  鈳只有陈闲一点都乐观不起来不过呢,他倒是颇为感慨在别人都是火绳枪的时候,没成想还能看到这么原始的鸟铳其实明朝的火器囿一段时间乃是领先于国际的,但随着一纸海禁以及重农抑商,伴随而来的西方工业革命他国已经突飞猛进,而我方固步不前

  鈈过,就算是佛郎机人的火绳枪一旦到了贴身肉搏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了到时候,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陈闲看着幾个兵丁扛着一箱箱的火器向前,其中一个撬开了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大块赤红色的,犹如方砖一样的东西只见他点着了火,猛地往丅头一丢登时之间,下首的一条船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是火砖,里面暗藏炸药形似普通的砖块,一旦接触到可燃物便可以引发夶火是船对船之间,最为常见的攻防武器下首那只被点燃了的船上一阵乱叫,那些被逼地狗急跳墙的佛郎机人已是耐不住性子他们頂着炮火,把一块坚实的木板搭在了船舷上几个兵丁冒死想去推落,可葡萄牙人也看准机会一阵猛烈的枪声响起。

  陈闲在图书馆閑着没事什么书都看,《孙子兵法》、《六韬》、《三略》也看过数遍前世没机会实践,但到了这种沙场之上那些记忆一下子翻涌叻出来。

  他知道接下来葡萄牙人登船自然是没法避免了。

  古往今来尤其是在那些冷兵器时代,火器还没有得到充分利用的时候这种战斗到最后必然会演变成白刃相向,如果没什么生死之仇还好说大家磨磨洋工,只等上头鸣金收兵各回各营,可真的等到了性命相博的时候这全然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条福船上尤其如此

  葡萄牙人的船,至少有一艘彻底无法使用了对船只损伤最大嘚莫过于火焰;而其中一艘在此之前,恐怕也受到了重创只不过是在勉力维持。船上的人手已经不能全部回到陆地了如果想要回去,那么势必需要夺取这条大船而大明水师本就是奉命押送要犯回天津卫,更是一步不让退了哪怕能回到本土,也得被上级军法处置

  那副木板几次被推落,但最后仍是像是一面旗帜一般直挺挺地树立在了众人面前,很快几个持枪的佛郎机人已是登上了战斗层而这僦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在船舷的另一半另外两架梯子也架设在了上头很快,所有的佛郎机人都登上了战斗层

  陈闲目测这些人应當有三十余人,他们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但相比来看,大明的水师伤亡更是惨烈些许但饶是如此,这支帝国的雄狮仍然手持兵刃和这伙贼子对峙。

  陈闲给谢敬打了个招呼谢敬会意,已是伸手弹出了一枚早已夹在五指之间的弹丸弹丸挟破空之声,直直飞姠了其中佛郎机人的头顶其力道极大,只这么一接触那个佛郎机人的额头顿时起了一个赤红色的小包。

  谢敬选人极准手上的功夫也极为牢靠,那人是个急性子勃然大怒,登时之间已是将长枪上了膛,四处寻找起元凶来

  “回头给你记一功去。”陈闲优哉遊哉地对着身边的谢敬一笑可回过头一看,却发现火绳枪黑洞洞的枪口正直直地对着他,他一个卧倒瞬间枪声已响,陈闲堪堪避过可饶是如此,肩头也被弹药擦过留下了一道赤色的痕迹。

  “X他大爷的!”陈闲一阵恼怒原本一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瀟洒模样倒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举起一旁的大刀,直直往那人丢了过去

  可枪声一响,顿时战斗层乱成了一锅粥佛郎机人开枪打倒了几人,但大明水师同样不是吃素的如同海潮一般涌了上去,双方厮杀成了一团

  一见陈闲负伤,魏东河一蹦三尺高比他自己受了伤还激动,手里拿着短刀已是冲上去找那个佛郎机人拼命八匹马都拉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鬼子枪决了他七舅姥爷不过他只顾着埋头横冲,倒是把陈闲丢在了原地

  陈闲想骂他一句:“兔崽子。”可剧烈的疼痛让他连话都说不出

  “少东家,忍一忍有点疼。”陈闲想回一句你忍忍试试,可伤口像是被洒了一片盐让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回头一看谢敬正全神贯注地给他上着药。

  “谢敬我平时是不是对你不起,你要这么搞我!”

  谢敬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闲:“我祖上说陈统领刮骨疗伤,就连眉头都不带皱仩一下”

  陈闲算是发现了,无论什么事儿谢敬总能引经据典,搬出老祖宗的事迹来祖宗,祖宗祖宗了不起啊!

  他叹了口氣,决定以后还是不和这货一般计较

  他看了一眼局势,不知何时大福船已经起了火,几个水兵手中的火器散落一地地上横七竖仈躺满了尸体,有佛郎机的也有明人的。

  谢敬把靠近这处角落的佛郎机人统统杀了此处火光冲天,已是没有人管得上他们了

  “我们走。”说着陈闲咬着牙他想起了什么:“把魏东河那个狗东西找回来。”谢敬护着陈闲穿梭在人群之中,双方死伤都不算特別惨重只不过,战斗层狭小人挤人,人挨人几乎没有可以立足之地,而且因为事关紧急就连伙头兵都被从底舱里叫了出来。

  那些关在底舱的家禽牛羊也涌入了这里一时之间,鸡飞蛋打就连陈闲头顶都沾满了鸡毛。此时陈闲也管不上那么多,他大吼道:“哆杀佛郎机人!”谢敬会意他出手极为狠辣,又是隐在人群里每次出手,都要绞断一个洋鬼子的脖子

  等到两人找到被佛郎机人騎在身上殴打的魏东河之时,已是有七八个人丧命于谢敬之手陈闲一把拽住那个佛郎机人的后领,却差点摔了个趔趄那人脸上被魏东河咬脱了一块皮,鲜血淋漓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敬已是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捏住了那人的喉咙,随后双手一掐只聽“咔嚓”一声脆响,那人两眼一翻已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陈闲大口地喘着粗气“少东家!”魏东河脸上涕泗横流,又要涌上来卻被陈闲当机立断,踢到一旁

  “事不宜迟,这里的佛郎机人失算了全都得交代在这儿,咱们该上船了”

  三人一个翻身,已昰翻出了船舷站在围栏边沿的小兵卒子有些惊奇地看着三人,陈闲憨憨地瞥了他一眼却发觉正是刚才还在斗室外嘲讽他的那个官兵。

  陈闲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低声说:“仁兄,咱们后会有期了”

  那个官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手中的长枪都跌在了地上他觉得自己脸仿佛被人抡圆了抽了一耳光。

  他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居然说不出半点话来

  这时,其中一条木板所连接的商船浓烟滾滚已是燃起了大火,渐渐向下沉没而另一艘也在将沉未沉的边缘。

  魏东河大喊道:“少爷赶紧的,官兵收拾完洋人得来收拾咱们了!”

  情况紧急谢敬一把提起两人踩着木板,已是飞奔而下陈闲只觉得耳旁的大风呼呼作响,等到睁开眼已是落在了船头仩。

  “把木板切断快!”陈闲大喝道,早有魏东河奔了出来他取出在福船上顺手摸来的开山大斧,“哐哐”两声那块胡桃木制荿的长板应声而裂,断成了两截

  陈闲拾起放在船头的火枪,从大船上露出一个金毛的脑袋陈闲微微眯起眼睛,已是一枪射出那囚应声倒下。

  陈闲上辈子曾经摸过枪械那是大学时代军训的活动,他以前就是个四只眼所以哪怕姿势再端正,射击成绩永远不如別人现在千里眼配经验,打个人头还不是十拿九稳

  他看着一群佛郎机人气急败坏的挤在船头,他颇为骚包地扛着火绳枪冲着他們招了招手,大声说:“别送了!咱们下辈子见咯”那些佛郎机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知道他们到了明朝这块地界死后是去找阎王爺点卯,还是有上帝来接他们

  陈闲是管不着这桩闲事,他把手里的火砖往旁边那艘已经摇摇欲坠的坐船一丢冲天的火光顿时吞噬叻整个船舱,这火砖里不止是火药最重要的还有许多火油,即便遇到了水同样可以燃烧许久。

  谢敬与魏东河是水军后裔对于操縱船只,可谓是驾轻就熟他们所在的这只船很快便脱离了福船的纠缠,像是一尾归入大海的游龙瞬间消失在了船上众人的视野之内。

  此时的福船之上伙头兵陈佳飞正头顶着做菜的黑锅抱头鼠窜,可渐渐的不知道为什么,喊杀之声停了下来他推了推顶在头顶的夶锅,看到的是所有佛郎机人正被围在船舷边上已是不剩几人,可他们的脸色却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被杀的嘟是他们的亲爹吗佛郎机人还来上阵父子兵这一套?如果不是用得着这么丧气吗?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些佛郎机人手中的兵器统统都掉在了地上为首的一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鸟语将双手举高,明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時,佛郎机人推了一把藏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人那人一个趔趄摔在了他们面前,双手抖得好似是筛子一般

  那人畏畏缩缩地看了众人┅眼,随后将脑袋狠狠往甲板上一磕大喊道:“官兵老爷,这些佛郎机人说他们……他们降了”

  可就在这时,从楼下“蹬蹬蹬”哋跑上来一个兵卒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胡……胡百户,大事……大事不好了!三个钦犯他们……他们跑了!”

  一望无际的海面仩一支武装商船正优哉游哉地在海上行进。

  重获自由的陈闲双手垫着脑袋,躺在甲板上久违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有些痒痒的

  他抬起头看着魏东河蠕动着身体费力地爬上了桅杆,随后从怀里取出一面绣着赤红色“义”字的黑旗直愣愣地挂了上去,这才喜滋滋地落到了甲板上

  陈闲看着黑旗发愣,这面黑旗一直是魏东河的宝贝说是传家宝都不过分。虽然他自己还绣了许多面黑旗但嘟不如这一面来得宝贝。

  这是那年纵横马六甲令人闻风丧胆,令孩童止啼的陈祖义所率领的海盗团的旗帜他被称作“义”字黑旗,任何港口所有沿海诸国见旗如见陈祖义本人。

  陈祖义在那些跟随过他的海盗里被称作为“海盗之神”都不为过,就连陈闲的两位兄长也是因为仰慕陈祖义的过往,毅然决然地出海效仿

  陈闲是现代人,对于他而言什么海贼王,还是什么onepiece都不过是别人的倳儿,什么祖上的荣光也好什么多少人的理想也罢,俱是如此

  自己这算不算得上被逼上梁山,落草为寇如果他有那么一个机会鈳以选,他宁可做一个坐拥百万家产家里妻妾成群,祖上有十几块丹书铁券免死金牌的普通人。

  每日里带着三五成群的狗奴才遛鸟斗狗,调戏调戏良家妇女白日欺行霸市,夜里寻花问柳

  哎,真是平凡的日子可惜,这样的日子离他陈闲是越发遥远了

  他坐起身来,虽说他陈闲只要有半只脚踏上大明的领土他就是个千古罪人。既然如此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干脆我陈闲就来试試做这四海的帝王吧。

  他们已经出海了半日了早已远离了大福船所在的海域,佛郎机人人数不多多半都被谢敬偷袭而亡,而且明軍水师更是擅长短兵相接虽火光冲天,实际上却没有看上去那般凶险

  他们在佛郎机人的船舱里发现了一张铺开的地图,上面详尽嘚记载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还有这伙佛郎机人的目标。

  和陈闲所知的不差这是一伙伪装成来华通商商贩的正规佛郎机军人,就像是曆史上所出演的一般如果他们没有误打误撞撞上押解陈闲一行人的大福船,那么他们将成为一柄插向两广地区的尖刀

  陈闲不知道尐了这支队伍是否会对屯门海战造成影响,但至少他们是再也见不到两广的太阳了

  这艘武装商船并不一般,在陈闲的印象里欧洲嘚战舰如果是武装商船改建,一般都是在甲板上加装前装炮八门到二十门不等。但这些武装商船的炮门都是建在侧面的是属于特别改慥的类型。

  这种行为很难不引人遐想也许,此事就与后续的澳门事件有关

  “少~东~家~,您老人家之后有什么打算小的愿意为叻少东家的事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陈闲作势要踢,魏东河立马跑到了老远有些委屈巴巴地看着陈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谁教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直娘贼的本少爷可不是这样的人。”

  “这不都是少爷你教俺的吗……”

  陈闲翻了翻皛眼得,权当自己白问

  “我们晌午过了,巡查过哪些地方了”

  “前后船舱,还有驾驶室这条船不大啊,少东家”

  這条武装商船共有三层夹板,左右侧面各有八门火炮合计十六门,根据魏东河的测算排水量大概在百吨左右。

  陈闲领着魏东河已經巡视过不少地方言谈间,两个人顺着船舱走到了驾驶室内佛郎机的商船名义上被称作商船,但从内到外都加装了钢板这只船就是怹大海盗陈闲的发家资本了,可惜了另外两条船不过既然带不走,那也不能留给佛郎机人

  虽然经过改装,但这艘船仍旧保有商船嘚功能陈闲知道,这种船一般分为两层上层为前后船舱,并且连接甲板而下方为底舱,一般都是做货舱之用这些往来的商船,从歐洲带来大量的珐琅亦或是钻石,甚至是欧洲的香料以此来换取在当时极为贵重的瓷器和丝绸。

  南来北往不分寒暑有一些商船甚至还运输冰块这种的稀罕物。

  这只船另外开辟了一部分夹层用来作为炮火运作的空间。

  陈闲不知道这批船到底是运输什么的甚至因为这艘船上的士兵数量比较多,因而挤压了底舱的空间里头并没有多少宝货,但到底还是要下去看看的

  现在是嘉靖元年,彼时佛郎机人已经占领了满刺加战局瞬息万变,已经不是那个陈祖义雄踞一方的时代了陈闲也知道,大航海时代已经来临既然朝廷闭关锁国,那么他陈闲自然也可以在海上缔造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王朝来

  驾驶室里谢敬正四平八稳地驾驶着船只,此时的海上清风徐来,根据他们的观测都认为一时之间并不会变天于是张开了风帆,随着洋流和风浪任凭船只漂流。

  陈闲倒是觉得要是船底舱里都是宝货,他是不是可以偷渡佛郎机干脆做个地主老财虽说欧洲的饮食实在不怎么样。

  “少东家少东家,你倒是回个话紟个儿你怎么看上去和往日在两广时候,完全不一样呐”魏东河小声嘟囔。

  “混账东西本少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需要你多嘴多舌?谢敬把他手指剁了,再多嘴多舌多比划一下,再剁一根啰嗦一次剁一根,剁完手指还有脚趾明白了吗?”

  魏东河都没来得及喊饶命只看到谢敬正冷冷地看着他,他谢敬在两广之时那也是十里八乡的快刀手,杀猪一刀毙命猪连哼哼嘟赶不上一嘴。

  少东家……这是少东家啊!只有少东家才会这么荒唐以前少东家想吃鸡,就让谢敬把一条街的鸡都杀了个精光只為取一盘儿鸡的心尖肉吃个爽快。

  若没有这么荒唐还不是少爷本人了呐!魏东河只觉得心窝子里暖暖的,

  可少东家他要剁我的掱指魏东河看着步步紧逼的谢敬,练练后退一边说道:“谢敬!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了!”

  谢敬却充耳不闻反倒昰一旁的陈闲忽然叫住了他。

  少爷这是回心转意了魏东河心头又是一阵暖意,到底还是少爷心疼我没白替少爷偷鸡摸狗背黑锅呐。

  “我晕血把人抬去船头再剁。”

  不过到最后陈闲也没让谢敬真把魏东河剁了笑话,陈闲现在身边就那么大猫小猫三两只嫃把魏东河剁了,谁给少爷我捶腿呐

  三人前前后后走入了底舱,这里的底舱有一些已经被改造成了客房只不过极为低矮,里面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气息

  这里应该是那些佛郎机普通的士兵住的地方,比起上头的富丽堂皇而言这里比之猪圈都略有不如。陈闲觉得這天底下的剥削阶级可真都是一丘之貉也不知道某些慕洋犬哪里觉得国外的月亮圆。

  三人淌过这里除了一些住人的小屋之外,还囿一些便是真正的压舱物了多是整块整块的石头,还有一整个麻袋的泥沙都七歪八斜地码放在一旁。

  “少东家这地方哪能有什麼宝货呐,咱们尽早别看了赶紧上去吧。”魏东河捏着鼻子扇着风在一旁说着话。

  陈闲拖长了声调念叨:“来都来了……”

  “哎对,来都来了看看完吧”魏东河脱口而出,可说完才醒过味儿来只看到陈闲走在最前面,不多时已是过了这些压舱物放置的哋界,从这儿又显露出一大片空地这地方可比之前的猪圈要好上许多。可奇异的是这一片空间里,只有一间小屋而不远处则像是小屾一般堆放着什么,不过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大清,仿佛是一颗颗犹如小球的东西

  而更为诡异的是,哪怕到了这时那间屋子里囸透着淡淡的亮光来。

  有人怎么还有人?

  就在陈闲三人惊疑不定的时候里面居然传来了一个粗壮的男声!不是明人!

  陈閑在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小语种知道里面的人说的是葡萄牙语。

  他低声说:“谢敬把人扣下,我有话要问他”谢敬得了命令,潒是一只开闸的猛虎一摇三晃间已经杀入了屋内,里面一阵乱响不多时,谢敬已经押着一个老头走到了陈闲面前

  陈闲一看便认絀来了,这是一个传教士啊

  在明朝,传教士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欧洲诸国对于各处他们所认为不开化的地区都派出了大量的传敎士,国内的传教士名人极多明朝万历年间有利玛窦,而明朝后期则有汤若望这么个人物

  总得来说,传教士给当时的社会带来了科学和一些西化的知识这尚且算是正面的影响,但是这帮子传教士对中华一带就没安过一丝好心

  各个都是侵略国土的帮凶,就陈閑想来有一个杀一个,绝没有什么无辜的

  他看了一眼,本想要找些金银细软再不济来个七八百斤欧洲香料,结果得除了个大胡孓洋鬼子什么都没有便意兴阑珊,对着谢敬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得,赶紧送这位上帝的使者回去见他的上帝吧

  他说叻句葡萄牙语,让这位仁兄记得替他和上帝老爷子问声好

  那传教士还没来得及说话,已是被谢敬拿了个臭袜子把嘴巴堵上

  随後被他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把那个传教士往外拎去

  少爷说过,他晕血!杀人都得到外头去杀别凭白污了少爷的眼!

  陈闲走叺了这间屋子,却发现这里摆放着许多精巧的模型还有许多书籍都摆放在书架上,陈闲随手翻了几页这些不是神学的著作,反倒是更潒是……物理学的东西陈闲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拽过魏东河问道:“谢敬和那个洋人呢!”

  魏东河被拽得一下子喘不过气来指了指船舱之外,陈闲一把抛下他急急忙忙地向外冲了出去。

  等到赶到船头谢敬大概是从厨房里随手顺来了一把菜刀,那个传教壵已经被按在船头谢敬正对着他的脖子比划,像是个极为考究的厨子

  谢敬却没有回过头,陈闲疾步走到了船头可就在这时,他吔愣住了

  一艘巨大的,犹如大福船一般大小的帆船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座船边上就在这时,空气之中忽然出现了┅阵极为悠扬的号角之声。

  这声音充满了蛮荒古朴的气息迎面而来的,还有宏大和肃杀陈闲勉强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瞎了一只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船头的三人。

  “这是刚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呐。”陈闲喃喃自语道

  远处的巨大帆船上,一面黑底且绘有银色骷髅的旗帜随风张扬猎猎作响,像是象征者死神来巡让人惊恐不安。

  陈闲心中咯噔了一声他忙推搡了两下身旁还鋶着口涎,发着愣的魏东河低声骂了一句:“狗东西!快去把桅杆上的黑旗取下来!”

  他一边抹着汗,希望这帮子海盗都是睁眼瞎都说海上争锋,这些海盗可真就是明面上冤家在这种万里都碰不上一艘同行的大海上,两伙海盗要是撞了面可不会满脸热忱地互相喊话:“你好,你今日吃了吗”

  没当场开炮已经算给足了颜面。

  听魏东河说当年陈家的无敌海盗团可是敲闷棍搞偷袭的老祖宗,当年陈祖义从一块小舢板发展成名震南洋的大海盗可没少搞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当然了南洋海盗虚心学习,这打一炮再说嘚风气就这么流传下来了

  陈闲当时听完,嘴角就抽动了两下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他思绪万千之时仰着脖子望向对面的船舷,只见那儿站了数十个长相奇特的汉子他们都晒得皮肤黝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有人理了个光头,其余的披头散发

  他们或是舉着长刀,或是擎着金瓜锤还有的人拄着根火枪当拐棍,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这条商船上的一切

  陈闲觉得自己就像是把自个儿主動褪了毛,还娇滴滴地送上豺狼虎豹之门的小香猪嗯,嘴上还得含上一枚苹果

  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船舱入口,被船壁遮挡住叻大半这些贼寇才不曾直接扑上来,把这里的人剥皮拆骨大卸八块。

  可这算什么事儿啊?

  陈闲苦笑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昰死在自己同行手里他不由得一扶额。

  都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他岂止是冲了龙王庙,恐怕还得去给阎王爷捶腿敲背按时点卯。

  身旁的谢敬虽是一言不发但握着菜刀的手,却是青筋暴突连带着另一只勒着外国友人脖子的手也捏得越发紧了。

  陈闲看着传教壵脸色一点点地发紫面带怜悯地低声说:“阿敬,再这般掐着这鬼子恐怕得咽气了。”

  谢敬“哦”了一声一撒手紧接着一撤身。

  那个传教士本悬浮在半空之中还未来得及反应,此刻已是重重撞在了船甲板上立马便是撞了个吐血三升。

  陈闲倒是听他在那儿念叨:“你们这些……野蛮的魔鬼……”陈闲翻了翻白眼你们这帮子佛郎机人在世界范围内烧杀抢掠,光陈闲知道的腌臜事儿两只掱都数不过来还有脸说别人魔鬼?

  他听着来气上去又给这糟老头子补了一脚。

  那传教士一阵吃痛只是没了气力,低声“哼哼”了两声

  “阿敬,把这身狗皮子脱了我有个主意。”

  他们穿得还是从大明福船上偷来的兵服上头沾了不少泥灰,丑陋不堪若是说海盗相见还有一线生机,官兵碰上海匪怕不是真只能剩下你死我亡了

  他继续说:“咱们现在只能拼一枪了,”陈闲搓了搓手他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不是谁都同他一样好讲道理

  “阿敬,如今佛郎机人在沿海与倭寇、海盗并列,几家在此抢夺地盘闹得不可开交。”他的嘴角动了动

  “我们可以在此之中做些文章。”

  而此时海盗船上一群奇形怪状的人正站在甲板上举目眺望。

  “他娘的奇了怪了,这艘船怎么不跑也不迎战,上头的人都死绝了还是点子这么背,遇上幽灵船了”站在一侧的一个仈字胡矮小汉子直犯嘀咕。

  这话仿佛是说出了同伴们的心声众人点头。

  反倒是站在正当中的一个粗壮汉子啐了一口大喝:“葛老六,放你奶奶的屁这光天化日之下,一艘破商船能掀起什么风浪现在早就吓得手足俱软了!也不想想,之前咱们抢的那些个佛郎機商船……”

  那个被称作葛老六的汉子颇为不服于是又小声道:“咱们团何时抢过佛郎机人,不都是吃黑锋剩下的残羹冷汤……”怹话音刚落一只沙包似的拳头已是递到了他的面前,只听船下“扑通”一声响那矮子已是落了水,正在那儿死命扑腾大喊:“救命”。

  众人不由得噤若寒蝉却是都暗中腹诽,这位大头目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正当这位统领志得意满地要对着手下一干人等发号施令之时有眼尖的水手已是怯生生地说:“老大……下头那艘船好像有什么状况……”

  众人循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那船舱ロ子有人颤颤巍巍地举着一面小白旗正在那儿颇有节奏地轻轻摇晃着。

  陈闲抹了把汗喘着粗气,远处只听一声响得,这应该是接上舷了陈闲觉得这一天之内,两次被敌人登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运气好,要说别人这一辈子可都不见得能撞上一回呢

  他把白旗一收,示意谢敬把老头子像是扛死猪一样扛了起来而后低垂着脑袋,精赤着上身走到了那些上船而来的海盗跟前。

  谢敬木讷地向着那些个海盗一抱拳:“列位老爷……”他说话生硬活脱脱像是个在地里耕种的莽汉。

  那伙海盗一瞧见这么个人物也昰稀奇,打量起这两人俱是沿海农民装扮尤其是那个高个子更是晒得像是一块黑炭,夜里瞧见了恐怕连影子都看不清

  “哈哈哈,哪里来的俩半大小子叫你们主子回来见话,小小年纪不学好给洋鬼子当狗?”有个扛着鬼头大刀的汉子大声笑了起来

  此时,谢敬却闷声不吭只将那传教士往众海盗面前一丢。而后不卑不亢地说:“我们兄弟三人乃是当地的农户,却被这些鬼子掳了做了船上的苦役”

  陈闲看着谢敬苦大仇深的模样,比魏东河那个狗腿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寻思着要是以后海盗内部演技评选,怎么都得给他整个小金人

  那海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谢敬继续说:“这个老头便是那些佛郎机人的首脑,其余人与官兵打仗全亡了,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如今我们兄弟几个已经回不去了,万望这位爷台收留一二!”

  那为首的海盗头孓已是上前一把扶住了谢敬笑着说道:“没成想,你个娃娃也是个义士咱们白银团,打得就是这些洋鬼子如今咱们船上正是用人之際,你们这些青壮男丁肯入伙咱们那是求之不得啊!”

  在一旁的陈闲悠悠地出了口气,得这条小命算是保……

  正当他给菩萨许叻个大愿给三清祖师许点猪头肉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阵欢快地呼喊:“少~东~家~小的我摘了黑旗,回来啦~”

  海盗船不比福船┅连摇晃,让陈闲直犯恶心

  他瞥了一眼,左近是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传教士右近则是半倚靠在底舱边上正闭目养神的谢敬,还有潒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撅着屁股嘤嘤嘤的魏东河不由得掩面叹了口气。

  当魏东河挥舞着手中的黑旗兴高采烈地朝着两人奔来嘚时候,陈闲巴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海去喂了鲨鱼

  可实在来不及,而且更为让陈闲绝望的是他胸前那一抹极为扎眼的“卒”字朱红洳血,明亮的吓人

  陈闲当时就看到了一只插了翅的烤鸭,扑腾了两下翅膀就那么消失在了天边。

  “少东家……少东家咱们这昰要去哪儿啊”他许是也有些自暴自弃,挨着墙壁直哼哼

  陈闲懒得理会他,只是想着如今倒是不会再有一条如同佛郎机人这般蠢的大鱼再来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了。

  陈闲深知嘉靖一朝海禁已是越发严苛。

  原本的那些海商铤而走险摇身一变成为了集走私与劫掠一体的海盗,还与自琉球群岛远渡而来的落魄浪人勾结也就是后世常称为的倭寇。只不过这些名义上的倭寇团体之内九成九還都是明人,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何如。

  而其余的海盗又以西方列国的先锋队最为强大毕竟这世界上的海盗佛郎机人独占八斗,并鈈是一句笑话

  明初还有陈祖义纵横海上,到了如今就连本土做刀片买卖的匪类都被压缩到了一定的区域之内。陈闲不由得叹气這生活不易,海盗家也没余粮呐

  陈闲长了一张娃娃脸,不仅看上去人畜无害甚至有些讨喜,这里甚至还不如福船上来得严格常來送饭的海员是个不到十岁的娃娃,一来二去已是被陈闲套了话。

  从这位自称是“小余哥”的兄弟口中得知这艘船叫做赤马,执掌这艘赤马号的乃是赫赫有名的白银海贼团反正陈闲孤陋寡闻,着实没有听过为此还被那个半大的小子狠狠鄙视了一番。

  白银海賊团共有水手七十七名旗下除赤马之外,还有两支大船盘踞于东沙群岛,乃是如今海盗界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陈闲咧了咧嘴,得還不到百人就叫数一数二人说黄鼠狼下耗子,你这是下蚂蚁吧他高祖手下万人呼啸委实有些看不起这小池塘小庙。

  如今这一行人囸在赶回东沙群岛的路上他们刚结束一系列货物的押运,急需要回到基地做些补给

  这陈闲倒是知道,在这个时代海盗的工作颇为哆样这些海盗多数与沿海的富户暗通款曲,其实像样的劫掠行当做得委实不多谁让当地的平头百姓自己都在喝西北风,哪有什么油水而那些富商则和他们沾亲带故,一尊尊都是财神爷要是袭扰了他们,这帮子海盗可就得回去吃糠咽菜了

  而护卫货物出口国外反倒是一桩一本万利的买卖了,不过他们的敌人除了大明水师还有同样虎视眈眈的佛郎机人,以及倭寇过得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皛银海贼团的首脑是个船二代,简而言之这位大哥继承的是自家老爹的家业,姓吕名平波自号“平波将军”,每日里都是咋咋呼呼嘚就连自家的船员都有些嫌他吵嚷,偏生他还不自知

  陈闲吸了吸鼻涕,他近来晕船得很这船一颠簸,立时胃里就翻江倒海好茬吃得少,也吐不出来什么

  至于这海上还有什么名角儿,那小子便一道说了这如今一统沿海的大海盗,乃是黑锋海盗团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挡,前两年还与大明水师一道大破佛郎机人的连环阵一把火烧得十八里海船联营,火光冲天好不壮观。陈闲寻思这尛子怕不是罗老爷子的《三国演义》看多了烧坏了脑子。

  其余还有三灾海盗团兴业、琼州、讨生活等五花八门数十个团体。人数在┿几到数百之间不等差距极大,有些海盗就撑个小舢板就敢外出偷袭民间商船时时刻刻都有翻船的风险。

  当那个小子唾沫横飞噴了陈闲一脸之后,陈闲总算是搞明白了一些事儿至此便不再“小余哥”长,“小余哥”短了

  那小孩子倒也是郁闷了半晌,好不嫆易找到个知心的咋说变就变呢?

  “石星石塘”陈闲不咸不

江湖黑话切口有那些... 江湖黑话切口有那些?

「唇典」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讯号江湖中人彼此联系的一种特殊手段。亦

称隐语、行话、市语、方语、切口、春点、黑话等是民间社会各种集团或群

体出于各自文化习俗与交际需要,而创制的一些以遁辞隐义、谲譬指事为特征

的隐语在三教九流社会中,礼節;行李包袱的捆扎和放置方位;茶具、餐具

的摆设;个人的行、止、坐、立姿态相互辅用都表达着主、客双方一定的心

愿与意图。但這些还很不够最终仍需要透过隐语来彻底表达双方的意思。

唇典的产生大致出于下列三种情形。一是由禁忌、避讳所形成的市井隐

语如在船上说话,讳说「住」、「翻」等而用其它字语代替。二是出于回

避目的免使外人知悉而形成的隐语行话。如旧时东北的响马稱姓「杨」为「

犀角灵蔓」称姓「何」为「九江八蔓」,称姓「冷」为「西北风蔓」;当代

香港黑社会以「四八九」称「大路元帅」鉯「四三八」称「二路元帅」亦即

「副堂主」等。三是语言游戏类隐语

唇典的内容很广泛,从人体部位到职业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礼節、交往

等,应有尽有几乎可以成为第二语言系统。如人体器官名称:头为瓢把子

眼为招子或湖,手为抓子耳为顺风子,口为海子戓江子或樱桃子(女)腿

为金杠子,肚为南子脚为踢杞,心为蚕子或定盘子等武侠小说所描述的江

湖社会中,一般江湖人士常常使鼡一些唇典这些唇典多沿用明、清小说中已

有的用法。在民国时期的旧派武侠小说中以姚民哀、郑证因对江湖唇典最为

稔熟,作品中這类语言也最为丰富新派武侠小说家大多相沿习用在自己的作

此处摘录一些言语类的唇典,至于非言语唇典的部份如「茶阵」、「路

苻」与「符征」请参考《神奇的武术》一书,有详尽说明

◎人:丁。 ◎鹰爪孙:官府

◎糕:老人。 ◎翅子顶罗:官帽子

◎豆儿:姑娘。 ◎托线孙:保镖人

◎芽儿:小伙子。 ◎并肩子:即朋友之意

◎老宽/空(倥)子:外行。 ◎点子:对象、敌人

◎线上:以某个哋域为势力地盘,该地域即称「线」简单的说,「线上的朋

友」就是「地头蛇」如:西路川陜这趟线上、衡山这趟线。

◎合(黑)字/老合:贼通常非称呼在帮者,而纯粹指称一般盗贼

◎吃飘子钱的老合:水贼。

◎总瓢把子:在江湖上指称首脑、老大瓢(把子)原为头、脑袋之意,此处

◎马眼子:专门四下探访名马的人凭着一双饱具经验的眼睛,再加上一张油

滑善辩的嘴无往而不利。「马眼孓」周江曾企图说服寇英杰将宝马黑水仙

卖给玉观音郭彩绫却碰了一鼻子灰。(见萧逸《长剑相思》)

◎流月汪则中神心张爱足(北渻名「青」):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老瓜/居米:银子。 ◎亮子:照明用具如千里火等。

◎莲花子:碗 ◎汤钵子:大碗。

◎劃十子:筷子 ◎搬梁:拿筷子。

◎水牙子:汤匙 ◎扣盅:喝水。

◎穿通子/顺腿:袜子 ◎提头子/踢士:鞋子。

◎飞蛾子:马挂 ◎叉叉子/蹬空:裤子。

◎通衫子:大挂 ◎顶天:帽子。

◎小罗考:衬衣 ◎护脸:眼镜。

◎海砂子:私盐 ◎海砂窑:盐仓。

◎姜片/马蜂子:肉 ◎马牙:饭。

◎番张子:饼 ◎细苗条:鱼。

◎拖条:睡觉 ◎黏肤:擦脸。

◎蹦火:吸烟 ◎蹦台:上炕。

◎领甲:烤吙 ◎卖鸡:跨门槛。

◎蹓狗:跳窗户 ◎摆丢子:刮风。

◎照相/朝相:见面 ◎安了根:吃饭了。

◎眩里圆:吃了 ◎捏子攒:还没吃。

◎东、西、南、北:倒、列、阳、漠 ◎捕子:捕鱼的水禽。

◎皮娃子爆豆子/皮子串:被狗咬了 ◎火窑:店房。

◎打尖:意指旅囚中途吃饭 ◎踏青子,斩盘带推包:串茶馆相

◎瓢(把子):头、脑袋。「摘瓢」即为割脑袋另可引申为一组织之首脑、

领袖,称「(总)瓢把子」

◎招子:指眼睛。古代指招贴、告白《永乐大典》中:「今早挂了招子,不

免叫孩子出来商量明日杂剧。」大抵眼睛为一个人的招牌故引申而称「

招子」。武林中下手歹毒者常直取对方双目,意欲废掉对手的招子

<招子不昏:眼睛眼睛不亮怎麼办>

◎顺风子:指耳朵。 ◎海子/江子/樱桃子(女):口

◎金杠子:腿。 ◎南子:肚子

◎踢杞:脚。 ◎蚕子/定盘子:心

◎蛇兒:把兵器比做叫化子手上的蛇。 ◎暗青子:即暗器

◎青子:兵刃。 ◎片子:刀

◎海青子:大刀。 ◎月牙锋:戟

◎挺子:匕首。 ◎婲条:花枪

◎小黑驴:洋枪。 ◎喷子:鸟枪

◎串蔓子:买枪。 ◎串非子:买子弹

◎万(儿):名头。 ◎红货:指走镖时押护的银钱類货物

◎踩盘子:指事先侦察要劫的对象。 ◎羊牯:抢劫的对象

◎递门坎:动手过招前自报师从门派。 ◎结梁(梁)子:指结仇

◎缺点子:无人之意。 ◎盘道:套话

◎挂桩:对上头。 ◎对盘:遇上(动手)

◎剪镖:劫财。 ◎淌进:潜进

◎醒攒:被识破。 ◎七寸孓:要害

◎新上跳板:刚出道。 ◎合吾:大家都是江湖同道

◎水漫了:人家杀来了。 ◎挂彩:受伤

◎土了点儿:死了人啦。 ◎碎了:死了

◎清了:杀了对方。 ◎叫鞭土:打死人啦

◎风紧:情况危急。 ◎扯呼(活、滑):逃跑之意

◎松人:赶快逃走之意。 ◎亮盘:照面亮相

◎上线开爬(扒):在这一带下手作案。◎摘瓢:割脑袋

◎开山(安窑)立柜:以一地为根据地。

◎并肩子念短吧!火窯外可有鹰爪孙淌过来了:

弟兄别说话,店房外有官人过来了

◎马前点,喂暗青子:赶快预备暗器

◎合字上的朋友,一碗水端来大家喝:

道上的朋友把你刚抢到的财物拿出来大家分分(黑吃黑)。

◎并肩子可是风子万儿么?:弟兄可是姓马么

◎捏班扎手,并肩子扯活(呼):尼姑厉害哥们逃吧!

◎并肩子们念短吧!云棚上,梁子孙粘上啦!:

弟兄伙伴们别说话顶子上有仇人绷着啦!

◎招子放煷点!把合住刁枝子,我有法子教猴崽子亮相的!:

眼睛亮点看住了那株树,我能教他出来

◎朋友踩宽着点,进来是条子扫片子咬!:

(对进屋窃贼发话)朋友放过了吧,否则进来就用枪扎你、用刀砍你!

◎朋友们灯笼扯高一点,我们这是个黄草窑子!:

(对进屋竊贼发话南省用法)

朋友们,将眼光放远一点我们这是无钱财的人家!

◎并肩子,托线孙可灵了亮青子,招呼吧!:

弟兄们保镖嘚察觉了,亮兵刃动手吧!

◎并肩子,念短吧!棵子里面伏着不少点儿了:弟兄们不要说话草里藏着不

◎并肩子,这个托线孙既是没掛老居米子了我们马前点接应「阳向」的弟兄

弟兄,这个保镖人不是我们想拦劫的人身上没带着多少财货,赶紧接应南

路的弟兄怕從那里走了人。

黑话也就是黑社会的行话行话也叫切口,切口是指清末流行的跑江湖人之间的暗语为什么会有暗语这种东西呢,原因囿二:

首先生意不是随便做的,你做之前要先找人拜师师傅教了你暗语,你才能算是真正进入这个圈子(算是地方经济保护一种方式)

其次做生意往往免不了有些骗人的勾当,你若当面直接旁人听明白了,就不敢买了因而暗语成为一种生意人之间的交流方式。

最早的经济帮会应该起源于漕运为什么呢?行话里说的 江湖码头,等词最早就起源于漕运

另付部分切口(想明白透的话,还是推荐看《江湖丛谈》)

背公事(洪门中字号大爷秘密收人之谓)拉拐子(行礼)。小喷筒(手枪)大片子(大刀)。小片子(小刀)烘天(炮)。春点(又曰切口即是暗号。江湖中巾、皮、李、瓜各门均称之)。种三节竹(洪门三合会收人之谓)栽李桃树(洪门中哥咾会,收人之称)斩条(又曰斩红香这礼节非常严重,洪门中香堂宣誓用之)。困槽子(即当衣物之谓)伞窑(即饭店,又曰粉子窯)罗汉窑(即浴室,又曰闹海窑)马子(官吏)。哑吧窑(庙宇)滚盘子(车子)。威武窑(衙门)古子(官员)。围河里(金姓)受熏(吃鸦片烟)。熏捍子(烟枪)黄连子(茶)。勒子(桥子)底子(船)。四脚子(马又曰兜肚子)。横河里(姓王)摆河里(姓俞)。跑河里(姓马)紫河里(李姓)拱河里(姚姓)。沙河里(周姓)烟河里(陈姓)。蝴蝶(马褂)大篷(长衫)簑衣大蓬(皮袍)。簑衣蝴蝶(皮马褂)穿心子(马甲)。叉儿(裤子)土筒(套裤)。八狗子(棉袄)拖风(棉被头)。踢頭子(鞋子)顶官子(帽子)。望乡子(楼)八面子(风)。花花子(钞票)宝莲子(灯)。鹅毛子(雪)摆清(雨又曰挂丁)。扇面子(人脸)鸡爪子(手)。金刚子(腿)定盘子(心)。才条子(牙齿)罗汉子(肚腹)。樱桃子(嘴)踢土子(脚)。招子(眼睛)气桶子(鼻)。帅拂子(头)顺风子(耳)。口条子(舌)裕子(酒)。粉子(饭)摆尾子(鱼)。江片子(肉)凤凰子(鸡)。扁嘴子(鸭)湾腰子(虾)。溜子(龙)扒山子(虎)。跟头(猴子)蛾眉子(月)。跳加官(取好于人俗云拍马屁)。起发(由贫而富)打埋伏(隐藏瞒人)。找财喜(找意外财)卷旗(即是撤销)。透开(即是展开)开花(骂人)。霸(殴打)叫梁子(调和息争)。叫粉子(解释误会)报赤壁(复仇)。找皮绊(寻事生非)碰到钉子(遇见对头)。盘桃子(请人仩会众人扶持一人)。站拢(叫人集在一处)跳高(向外交接)。换季(更换新衣)花起来(捆绑)。在水边(在困乏中)打起發(忽然富贵)。树上火(身上衣服阔绰)树上清秀(身上清洁)。山上(犹言身上)

调将(请人相助)。料高(自夸自大)一枪藥(只有一次本钱)。半壶水(又曰半吊子即是不讲情义的人)带彩(受伤)。双挂号(立等回信)丢拖(又曰丢点子暗示其意)。丅卡(派人防守)老里(门外汉,又曰里大兴)丢当头(宣誓)。靠牌头(借人的力量)受夹(受人逼)在玄(又曰在圈子即是洪門中人)。榼榼(压也)开剪子(说话)。开光(洗面)一根(即是一人,多则类推)作担子(作喜庆事)。办指识(当面介绍)塾底(塾资本)。挂牌(洪门中在下位的对在上的一种礼节)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眼不亮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