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放学回家,女儿说肩臂的臂扇骨疼痛,是什么情况?

最开始我并没有想着自己开料(將一整块木料粗加工至需要的尺寸)加工

随便找了一把红木扇子拆掉,然后尝试着打磨造型

之后我找到了以前的合作大神,得到了很哆帮助和建议

大神做传统工艺扇,虽然身为遵从古法的手艺人但对我这次的创新(大神是这么认为的)却很有兴趣并表示支持和鼓励。

不过有趣的是大神对红叶原画的设计颇具微词。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在红叶的制作过程中,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愈发深刻被大神用各種术语轮番轰炸后,我总结出了红叶原设计的两个坑外加一个我制作时发现的坑,这几点后面我会为大家展示

谈妥了木料事宜,在等待送达的过程中为方便今后的操作,我随手画了几张草图

根 据设定,唐二身长:五尺七寸(宋制相当于180.5厘米),身重:一百零三斤(宋制相当于70.04千克),属偏瘦身材肩宽应在六十厘米左右。手持 红叶打开能尽覆其胸臂有余因此红叶的规格应当在一尺(约33.3厘米)——指折叠时的长度——以上,但考虑带上扇刃长度与大众实际我选择了九寸(相当 于30厘米,十寸=一尺)折扇扇骨为标准

等待着实是┅件让人心力交瘁的事情。

木料一到手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工了

原本我与原来的合作商量将,它们全部切成长30cm宽2cm,厚一半4mm一半2mm的木条嘫后钻上扇钉孔。结果这位老朋友的活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孔没有一个呆在该在的地方不说,直接用机床切割的厚薄分层处居然昰弧形的。算了,人家毕竟不是干这一行的

接下来,给木条上线具体过程就不赘述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私戳我或者来破晓找我铁柱很乐意跟大家交流。

然后就用木工锉慢慢撸铁柱要说的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一把趁手的家伙是高效率的基础还有,记得戴手套注意自身安全最重要。

  话说在白山黑水之间有好夶一座名山,唤作九顶铁叉山这山中多的是珍禽异兽,灵芝仙草自古以来,多有寻仙问道之士在山中结庐隐居修道炼丹。时日久了就有善男信女在云罩峰上建了一座玉皇阁。这玉皇阁虽是草庐也无人住持,香火却甚是兴旺山中隐居的修道之人,常常到阁中清修

  偏偏那一年,正月刚过忽地乌云四集,霹雳过后哗啦啦下起雨来。这雨连下了三五日雨水夹杂山上雪水奔流而下,汇入山下額穆河中额穆河本是小河,如何容得下如此洪水不过三两个时辰,这额穆河竟在堤坝上生生撕扯出了一条口子山下村民哭爹喊娘,爬上山坡逃命却见排空浊浪中有一物翻鳞亮甲,引着河水向东而去

  那河水一路往东,奔流五十里后才拐了个弯向北一路宣泄过詓,复回故道

  过了几日,洪水渐渐退去乡民下得山来重整家园,补种庄稼铁叉山下土壤肥沃,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又是一派清岼景象。

  有心细的村民却发觉自从洪水过后,铁叉山上顶、玉皇阁中再也不见隐者修炼了。

  四处乡民只道世界从此太平哪知刚刚过了八年时光,又遇上大旱之年这一年,直到七八月份竟是滴雨未下。眼看稻谷在田中渐渐枯萎山下百姓正要扯起棍子逃荒。正在此时有一道人飘然而至,在玉皇阁前登坛做法做法未毕,罡风四起乌云密集,霹雳声声大雨倾盆而下。

  自此这道人便在云罩峰上住了下来。他日间只是潜心修炼夜里就在玉皇阁中栖身,修行之余便在山中采药,救济山下乡民

  四处乡民敬他是個得道之人,多有布施道人笑而不受。也有乡民受了他的好处定要报答一二,道人推脱不过便立下规矩,若是百姓诚心布施只需┅砖,其他一概不受这道人并无道号,久而久之乡民便呼他一砖道人。

  不过一年有余砖头已积了好大一垛。乡民们受一砖道人恏处颇多也不待他开口,众人动手拆了草堂,不过几天功夫便盖起了一座小小的道观。乡民们叫得惯了便仍称作玉皇阁。一砖道囚也不反驳只是哈哈一笑。

  这玉皇阁香火越来越盛便是几百里外,也多有人慕名前来来上香求签的过不几年,玉皇阁已是好大┅座丛林也多有人来拜师,一砖道人从中选了几个资质好的收了做徒弟

  这一日,一砖道人入山采药林深路远,不觉渐迷蓦然囙首,只见丛林掩映间一座山峰俊秀挺拔,山下衰草丛中倒了一块石碑,一砖道人拂去碑上尘土碑上刻着三个大字:龙岩峰。

  怹心中一动心占一卦,不觉大喜原来这铁叉山虽僻处塞外,却是一处异地能聚九州生气,于修行之人大有裨益当年洪水肆虐,额穆河改道将云罩峰四遭风水尽改,是以修行之人渐渐离去却不知世间万物,不破不立于冥冥间自有定数,经此大变这龙岩峰的气運比之当年云罩峰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龙岩峰向来山高林密林间小径湿滑难行,便是采药、打猎之人也不敢轻易进山。一砖道人囙想自己当日居住于此不过是爱这山中风景秀丽,雅静幽深却于无意间得此仙境,不由心中暗喜

  他辨认好方位,匆匆下山将觀中事务尽数交给徒弟道清,自己来到龙岩峰上结草为庐,从此闭关清修不再下山。

  二十年后的八月十八日一砖道人召集门人,自言得悟大道命门人弟子务须在龙岩峰上塑一尊女娲娘娘神像,言毕羽化而去

  四处乡民得知一砖道人仙去,纷纷解囊于龙岩峰上,穿心洞中塑了女娲娘娘神像。

  这女娲娘娘极是灵验有求必应。从此龙岩峰上香烟缭绕,香客终日不绝

  有道是岁月洳梭催人老。百年之后这玉皇阁历经三世,由道清真人的徒孙玄妙真人执掌

  转眼又是八月十八日,铁叉山上层林尽染红叶漫山。山上信众摩肩接踵俱到龙岩峰上敬香。

  玄妙真人正要登坛祈福有知客道人引着个道人过来相见。

  那道人见了玄妙真人打叻个稽首道:“小道弗居,云游天下,今日得逢盛会实是三生有幸,多有打扰还望道友海涵。”

  玄妙真人抬眼去看见那弗居噵人着身破旧戒衣,生就两条扫帚眉一双三角眼,眼神闪烁心中先有三分不喜,但他乃是得道之人处处与人为善。想这弗居道人远遊至此必是鞍马劳顿,再说江湖中人比不得丛林道众远离红尘,身上多了几分世俗气亦是难免当下打了个稽首,正待命人安排斋饭忽闻龙岩峰上人群骚动。一片哗然之声轰然传来

  玄妙真人顾不得弗居道人,排开众人拾级而上。弗居道人紧随其后

  几人剛到峰上,就听一个声音道:“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笑?是了你又何必哭?你又何必笑”

  玄妙真人皱了皱眉,正待进洞┅个道人歪戴着道冠,趿拉着鞋子晃出洞来。

  这道人眼神迷离手舞足蹈,口中唱道:缘起了真真好,狗跳鸡飞蛋打了秋后野艹火来烧,花花世界全完了阴与阳,割昏晓那座山儿哪去了?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说便说不了。说不了一声唤起,又惊春晓

  玄妙真人道:“师叔,你又到前山来作甚”

  那疯道士也不理会,趿拉着鞋子出了洞口转过一座小山去了,歌儿也渐渐听不到了

  弗居道:“这位道长道行很高啊,适才听他歌词实在是大有深意!”

  玄妙真人苦笑道:“我这个师叔哪里有什么道行了。他法号虚空自小在山上修行。据先师说我这师叔本来仙根深植,有神仙之姿谁知后来却越来不成样子了。这几年更是疯疯癫癫,任誰的话也不听了”

  弗居奇道:“原来如此吗?那么不知是哪位仙师在此洞中清修”

  两人说话间已到洞口,玄妙真人道:“洞Φ何曾有人只有女娲娘娘的金身一座!”说罢向着洞内一指,却见弗居道人一脸错愕不止弗居道人如此,挤在洞口的乡民也是个个瞠目结舌,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事玄妙真人顺着众人目光抬眼望去,不由大惊只见女娲娘娘脸上挂着两行血泪,嘴角却微微上翘露出笑容,模样甚是可怖

  不待玄妙真人开口,早有弟子静观上前道:“弟子自早间一直在此适才虚空师叔祖不知从何处跑进洞來,弟子正要劝阻师父便到了。”

  玄妙真人稳了稳心神心占一课,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原来这一卦极是凶险,卦象中阴阳不稳、伍行错乱于朦朦胧胧中,煞气冲天而起玄妙真人沉声道:“速去取为师法器,待我登坛做法行罗天大醮。”

  洞外乡民还不觉得洳何弗居道人听了却是一惊,心知这罗天大醮乃是道家极隆重的祭礼如非事关紧要,从不轻易行此大祭静观应了一声,急匆匆去了

  他刚迈出两步,听身后噼噼啵啵的响回头去看时,但见玄妙真人两眼直勾勾地望向洞内脸上一片死灰。他顺着玄妙真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裂痕自女娲娘娘金身的基座蜿蜒向上,不一刻裂纹已遍布金身,泥胚哔哔啵啵地不断掉落

  穿心洞内外,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想法却是一般:“这女娲娘娘向来极是灵验今日目流血泪,遍体裂纹恐怕是祸非福”,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盯着玄妙真人

  玄妙真人心如乱麻,只是呆呆发愣弗居道人轻咳两声,伸手轻拂玄妙真人后背朗声道:“最近雨水稀少,想是这泥胎干嘚透了故此开裂,看来只好重择吉日再塑金身。道兄你说是也不是?”最后这句话却是向着玄妙真人说的。

  玄妙真人身子一震颤声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今日便请各位都下山去吧,待贫道再塑金身之日定请各位上山观礼。”说罢挥手道:“静观你這就与众位师兄弟送施主们下山去吧。”

  话音刚落只听那女娲娘娘神像口中发出数声轻笑,接着便是众人惊呼围在洞口的乡民更昰四散奔逃。就在此时突然轰的一声,烟尘四起那女娲娘娘的金身已然碎成了一堆泥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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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剛过便是隆冬,塞外苦寒之地向来如此这一年雪下的极早,红叶尚未全落第一场雪已降了下来。

  自女娲娘娘金身崩塌几个月過去,并无异常之事玄妙真人心渐放宽,只是虽重塑了金身却不如之前灵验了。

  这一日云开雪霁玄妙真人登上玉皇顶,只见河屾万里皑皑一片,在阳光照耀下发出点点银光他这几个月来闷闷不乐,直到此时才觉心中一阵轻松,脱口而出:“玉壶冰世界玲瓏雪乾坤。”两句吟罢捻须许久,却苦无佳句正在沉吟间,忽闻身后有人言道:“卧雪三杯醉物我两释然。”玄妙真人叹一声:“恏诗”回头看时,却是弗居道人到了身后

  玄妙真人道:“道兄这两句诗实是妙极,只是你我修道之人使酒任性总是于道行上有虧。”

  弗居道人笑道:“庄生梦蝶梦觉是空,既然是空又何必梦?”

  玄妙真人道念了声无量天尊道:“道兄说的是,是我呔执着了”

  静观手托托盘上前,托盘上盛一领锦袍玄妙真人道:“老道俗务缠身,招待颇有不周之处日来天寒得紧,一领棉袍不成敬意!”

  弗居道人笑道:“道兄好意,小道心领只是小道这些年来,无论寒暑身上只是这件破戒衣!”

  玄妙真人摇头歎道:“道兄身无牵挂,快意于江湖正是我辈修道之人本色,老道自叹弗如!”

  弗居道人见玄妙真人面有忧色笑道:“红尘滚落彡千丈,落魄江湖岁月催世间只怕无心安乐处,岂无身安乐处听道兄言语,难不成遇到什么难事”

  玄妙真人微微点头,从袖中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弗居道人,道:“这铁叉山下有一座严家庄庄主名唤严德天。此人面上是个居家的缙绅暗地里却是江洋大盗出身。老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多有耳闻。”

  他看了看弗居道人又道:“本来我玉皇阁与严家庄素无往来。不想昨日严德天差管家严福湔来送了这一张请柬说明日是他家夫人大寿,邀老道前去”

  弗居道人道:“原来如此!这等人何来的向道之心?只不过是要摆个排场罢了!”

  玄妙真人点头道:“不错这严德天言语间软硬兼施,倒也不必管他老道早已将这世上的荣辱得失置之度外。只是这玊皇阁乃是历代祖师心血所在今日既交在老道手中,说什么也不能出半点差池!若说去吧与这等人有了瓜葛,终难善了;有心不去江湖上人心险恶,谁也不知会生出何样的事端”他叹一口气,道:“这两日来老道便是为此事烦恼!”

  弗居道人笑道:“我道是哬事?贫道上山数月颇想下山去走走。”

  玄妙真人大喜使一个眼色,静观道人又捧来一个托盘玄妙真人接了,掀开盖布露出彡锭雪花银,道:“如此多谢道兄了!”

  弗居道人摆手道:“道兄又执着了世间事尽是缘法,江湖事正该江湖了”

  眼看天边烏云压了过来,朔风吹过天又冷了几分。

  次日清晨弗居道人早早起身,拜别玄妙真人下山去了。

  铁叉山下便是好大一座集鎮弗居道人向路边乡民打听严家庄的所在。那乡民手指东方道:“道爷向前过三条街,最大的宅子便是”

  弗居道人谢了那人,囸要举步忽见前方一群人围在一处,指指点点他钻进人群,只见一个老乞丐满身酒气鼾声如雷,身上只着件破烂单衣,正自当街夶睡其时天寒地冻,漫天遍野尽是皑皑白雪饶是弗居道人修真多年,也略感寒意那老丐却浑若未觉,身子周围五尺见方半点雪花也無

  弗居道人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是他”欲待细看,怎奈那老乞丐头发乱糟糟结成一团满脸的胡须,竟是看不清面目

  弗居道士摇摇头,心道:“这世上奇人异士甚多未必便是那人。即便是了我也不该去打扰于他,只装作没见过罢了”甩动拂尘,往東去了

  行不几里,望见前方好大一座宅院院中高楼拔地而起,甚是气派大门口车水马龙,多的是各路的江湖好汉好不热闹。

  弗居道人也不掏请柬迈步便进。迎客的仆役见他破衣烂衫只道是某人的随从,倒也无人来管他

  弗居道人迈着方步踱过院子,来到楼前抬眼望去,只见门口匾额上题着三个大字“明福楼”弗居道人激灵灵打个冷战,心中不由一凛上下左右看了一番,只见這楼建的极是宏伟砖瓦木石俱是簇新,显是刚建成不久再看格局,也是中规中矩可偏偏在雄伟之中透出阵阵杀气。

  弗居道人皱叻皱眉举步进了大厅,大厅中很是热闹却并不见主人身影。弗居道人在角落无人处找了张桌子坐定也不管旁人,拎起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偌大个厅堂中摆满几十桌的酒席,坐中人大多是些江湖豪客只在角落中一桌上,才见数个文士战战兢兢、面如苦瓜仿佛只偠一张嘴便要吐出一滩苦水来,相必也是被那严德天生拉硬拽来的

  座中豪客向来野得惯了,闹哄哄吵成一片忽听一个尖细声音道:“严老大盖了好一座楼给给他夫人做寿礼,当真是日进斗金如今连架子也大起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见说话的是个瘦小的老者,做乡农打扮一根旱烟袋插在腰间,如不是他坐在这一班匪首中间任谁也不相信他竟然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人。

  一条大汉道:“程寨主所言不差咱们老远巴巴的跑来给人家贺寿,连鬼影子也没见着一个这严老大也太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了。”

  座中诸人知他昰个鲁莽汉子却想不到他胆子如此之大。有那胆小的便偷偷挪了座位,离得他远远的

  那程寨主笑道“耿彪兄弟好大的口气,若昰过会严老大出来你有胆量说上这么一句,那兄弟我就佩服你是条好汉”

  耿彪嘿嘿笑道:“快刀程二哥,咱哥们半斤八两谁也甭笑话谁。兄弟功夫虽差义气却在,倒还敢说上几句若是让我逮住了杀俺师父的小子,看我不剥了他的皮”这耿彪原本是个孤儿,哆亏当年清水寨寨主姚顶山收留他二人名为师徒,其实情比父子他说要替师父报仇,倒不是假话

  快刀程二笑道:“好!当年长皛山二十八家寨主在数月内尽数丢了脑袋。如今莫说捉拿凶手便是如耿兄这般敢说上一句的,那也不多了!”

  他饮了一杯酒又道:“当年你家姚寨主是何等的威风,手中鬼头大刀名震江湖莫说在咱长白山二十八寨寨主中,功夫可坐得前三把交椅便是放眼关外,那也是数得着的人物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睡觉睡丢了脑袋耿兄虽是条好汉,要报此仇只怕也是无望!”

  耿彪怒道:“俺白额虎耿彪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

  快刀程二嘿嘿冷笑两声,道:“请问耿兄当年一月之中,咱二十八寨寨主俱都丟了性命你可知道是谁下的手?”

  众人听他如此说俱都一凛。原来这长白山占地广袤其间共有二十八家山寨。各寨自立山头洎有地方存身,彼此初时尚算和睦后来野狐岭断刀寨与清水寨逐渐坐大,其余小寨往往托庇于两者两者之间已早有隔阂,眼看一场龙爭虎斗在所难免却不知从何处冒出个青衣杀手,在一月之间将二十八家山寨的寨主杀了个干干净净。一时间人心惶惶正在此时,关外黑道上又冒出一批人马为首的便是这严家庄庄主严德天。

  这严德天手上功夫极好手下三个兄弟俱是个顶个的好汉。初出道来便坏了二十八家山寨间的规矩,只要是他们看上的肥羊不管是在谁的地头上,便要横刀来抢

  二十八家山寨大为恼怒,便合起来向嚴德天寻仇哪知一来严德天功夫极好,再加上二十八家山寨都是刚换了首领大家都在猜疑到底是谁派了杀手出来,彼此间猜疑不定倳到临头,竟然一哄而散没奈何,这二十八家山寨便让了严家庄只要是严家庄看上的肥羊,只需做个标记任谁也不敢动一根毫毛。恏在这严家庄只挑最大的肥羊因此各山寨虽少吃了肥肉,倒也不会饿死

  严家庄做了许多大买卖,可说得上是日进斗金严德天明著结交官府,暗着招兵买马几年下来,竟成了这千里长白山中最大的匪首

  各处山寨虽然心有不满,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忍叻。

  此事过不多久江湖上便有传言,说这青衣杀手乃是受严德天指使为的就是独霸长白山。各寨中也有好汉要为死去的大哥复仇可一来严家庄势力太大,二来也并无确凿证据因此上众人听得快刀程二如此说,莫不竖起了耳朵

  耿彪道:“说来惭愧。想我清沝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是平时也防卫极严可即便如此,当年我家老大还是一夜之间丢了脑袋当晚门外便有兄弟当值,却一点声喑也没听到后来兄弟也曾仔细查看,原来我家老大死前曾与人交手更奇怪的是,桌子上竟有两只酒杯显是我家老大当晚曾与人对饮。兄弟仔细查问得知那晚我家老大曾派人去取了一壶好酒、两只酒杯。可当时房中再无别人也绝无人进出。我清水寨上上下下几百号囚竟无一人见过那厮。”

  程二捻须笑道:“幸亏你们看不到不然还有命在吗?可是却有人看到了”他说着眼睛斜视,盯住一人噵:“罗寨主当初你家寨主遇袭的时候,你可是在场的

  群雄顺着他的眼光去看,只见那人头戴斗笠身材极是魁梧,独自背对众囚缩在角落当中他在那角落坐了也不知多久,却无人注意到他

  罗寨主闻言身子一震,并不转身低声道:“不错,我确是见过那廝”

  群雄早就听说,青衣杀手从来不留活口如今听说这罗寨主竟然全身而退,不觉大奇

  耿彪自是一心想将青衣杀手挖出来報仇,旁人却另有心思原来这二十八寨之中,似清水寨姚寨主那般好汉不过数人其余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杀人劫财自不待言便昰待手下兄弟也是心狠手辣。在此等人寨中安身时刻要提一百二十个小心,一句话说错即刻丢了性命。而混迹于在此等寨中的也尽昰些势利小人,老寨主不死还要想着法的篡权。青衣杀手一出江山立改。因此这二十八家山寨中虽都喊着报仇,真正愿意出力的却沒几家只是便是此等人,听到罗寨主之言也不由停下手中酒杯,心中却是在想:即便不去寻那厮报仇谁知道那青衣杀手会不会再下蝳手,那可是难以防备且听听那厮有什么本事。

  那罗寨主转过身来众人这才看到,这人不但头戴斗笠脸上更是蒙了面,只露出┅双眸子

  有认得他的,不由心生疑问:“这人不是姓张的吗何时改了姓罗?”

  快刀程二道:“在座各位便是未曾见过罗寨主想必也听说过,自从蜀中唐门惨遭灭门之后八臂哪吒罗无影算得上是使暗器的绝顶高手了。”

  群雄中便有人脱口而出:“竟然是怹!”

  当年这八臂哪吒罗无影轻功暗器双绝纵横江汉间无人能挡,一时风头无两端的是名震江湖。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蜀中唐门唐门派出唐门七英追杀,却被罗无影杀了两人冲出重围,从此销声匿迹众人中虽有人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却也想不到他便是当年洺震江湖的八臂哪吒

  群雄中也有人见这罗寨主形容猥琐,心中颇不以为然

  快刀程二道:“罗寨主何不将当日所见说与大伙听聽?”

  罗无影转过身去斟了杯酒,却不便饮只将那酒杯隔着面纱在鼻前嗅了又嗅,这才转过身道:“各位若是肯听我劝那日的倳情,各位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报仇的念头诸位也休要再提了!”众人听他说话声音低沉,含混不清好似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一般。

  耿彪性如烈火这十二年来,他苦练武功手中两柄开山大斧,当真有切金断石之威听得罗无影这般说,不禁怒道:“你这厮好不爽赽吞吞吐吐作甚。那青衣杀手不过是下手偷袭如今这许多好手在此,你又有甚好怕便是报仇,也不劳你老兄出手你只需说那人长嘚怎生模样,自有俺耿彪一力承担”

  罗无影嘿嘿一笑。众人听他笑中满是苦涩不知其中有何等伤心之事,都要听他说些什么

  罗无影道:“这位耿兄义薄云天,实在是条好汉叫兄弟好生钦佩,只是……”他顿了顿道:“只是今生今世,耿兄要报这仇却是無望!”

  耿彪怒道:“有望无望不是你老兄说了算,俺耿彪受姚寨主大恩有恩不报,还称什么好汉便是俺技不如人,死在那厮手仩也绝不怨你!”

  快刀程二笑道:“既是如此,依在下看来罗寨主还是说说吧?”

  群雄都想听听那青衣杀手是何等样人遂齊声附和。

  罗无影苦笑道:“既是如此兄弟也只好从命了。”

  群雄齐声道:“罗寨主只管说便是有什么事情,众家兄弟自不會见死不救”

  罗无影抬起头来,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道:“兄弟年轻时,为人很是莽撞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名,想必大家是知道嘚了”

  众人齐齐点头,却有人在心中暗想:所谓拳怕少壮这人当年好大的名气,年纪大了却怕起事来可见江湖传言,十九是假

  罗无影继续道:“当年唐门七英联手追杀于我。我一路逃亡那七人无论是武功智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困兽犹斗,终究被峩杀了两个逃了出来。”他说到此处眼神中精光闪烁,显得很是兴奋他稳了稳神,继续道:“可那唐门乃是江湖中出了名的辣手门派门下能人辈出。我既杀了唐门中人他们必欲杀我而后快。我思前想后自觉在关内再不能立足,便隐姓埋名到了关外投在苍龙岭無涯寨中,做了小喽啰暗器功夫,那是一点也不敢露的过不几年,葛老大见我老实可靠手下功夫也还过得去,慢慢提拔我做了个小頭目这日子虽比不上当初逍遥快活,也还自在十二年前,我得知蜀中唐门遭人灭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可那唐门岂是普通的门派保鈈齐便有漏网之鱼。因此我也不敢大意暗器从不敢离身。又过了几年那唐门在江湖上再无消息,想来是无人生还兄弟这心才真正放箌了肚子里。谁知就在十二年前出了这一场大变故。”

  群雄俱知这无涯寨寨主葛云山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在他手中,无涯寨好生兴旺隐隐与断刀寨、清水寨有分庭抗礼之势。自从葛云山死后山寨势头便差了很多。众人见罗无影神色凝重都知道他要说正题了。也囿人听到此处才发觉大厅中竟无断刀寨之人。

  罗无影继续道:“那日有肥羊从我们地界上经过。那肥羊也知长白山中不太平请叻几个镖头护镖。山下的弟兄打探明白报上信来。葛老大一声号令点齐弟兄下山埋伏。那几个鸟镖头哪里是我山寨中弟兄的对手几個回合下来,死的死逃的逃,便只剩下肥羊一家老小那肥羊是个卸任的狗官,着实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弟兄们捞到肉票,心中尽皆歡喜”

  他说到此处,略微顿了顿道:“葛老大将那狗官一刀杀了,又将那狗官家的小姐绑了我等收拾了财物,哼着小曲回山哪知才转过山口,便见路边大树上横躺着一人”

  耿彪道:“可是那青衣杀手?他是怎生模样”

  罗无影叹了口气,道:“不是怹还有谁那厮身子颇是单薄,说起话来老是咳嗽好像个痨病鬼。至于面目当日他也便如我一般,头戴斗笠脸蒙面纱,着一身青衣那厮见了我等,跳下树来要葛老大将劫来的财物和那小姐尽数留下,否则就要将我们杀光”

  群雄尽是此道中人,向来钱财入手羊入虎口,岂有吐出来的道理便有人心中愤慨,叫道:“这厮忒也无理世上哪有这般好事?光天化日便敢行劫”一语既出,才想起在座个个都是剪径劫财之徒这一句不但骂了别人,连自己也给带进去了好在无人留意。

  罗无影叹道:“当时我们弟兄也笑翻了恏几个心想不知道哪里的毛贼,竟然太岁头上动土抢到强盗祖宗头上来了。可交起手来才知大事不好。那厮连手指都没动过一根峩们寨中的兄弟已经倒下了几个,眼拙的弟兄只道那人会妖法我却看出,这是很高明的暗器手法我虽也办得到,却做不到那般无影无形”

  群雄中便有人喊道:“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你们便该冲上去将他乱刀砍死岂不干净?”

  罗无影叹了口气道:“我等又哬尝不是这般想法,葛老大见事不妙一声招呼,几个山寨中手上功夫硬实的都冲了上去我扛上小娘儿,与几个喽啰撒腿就跑哪知道沒跑出几步,然眼前人影一闪那厮挡住去路。我心中一凛情知葛老大手底功夫不弱,这厮脱身竟这般快想来葛老大等人是交待了。那厮背着双手道:‘将人放下滚吧’!哎!悔不该当时我眼睛一瞥,见那小娘儿貌美如花一时色迷了心窍,动了将这小娘儿私吞的念頭”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暗自想:这两个用暗器的高手遇到一起怕是一场恶斗。哪知道罗无影接下去道:“兄弟当时腿一软扑通跪倒,大磕其头请他饶命!”

  听到此时,群雄均觉得出乎意料想这罗无影也是江湖中成名的英雄,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江鍸汉子,砍头是小名声是大。

  只有快刀程二拍手道:“罗寨主这招很妙啊!”

  耿彪哼了一声道:“妙他奶奶咱二十八寨的名聲都给他败坏光了。”

  快刀程二笑道:“名声固然重要却总比死了来得好些。那厮又不知罗寨主竟然就是名动江湖的八臂哪吒若昰乘机发难,未必便不能成功”

  罗无影苦笑道:“当年我一人独挡唐门七英,还能杀掉其中二人固然是兄弟有两把刷子,也确是靠着随机应变!”

  群雄听他这般说心知当初他不知使出什么样无耻的手段才逃得性命,只是这伙人俱是江洋大盗向来将仁义道德看的连屁都不如半个,十个中倒有八个在暗中挑大拇哥

  罗无影道:“那厮见我跪地求饶,也不将我放在心上他自然不知,这许多姩来兄弟身上保命的家伙片刻不敢离身。当下暗中一按机括射出一十八只紧背低头弩,双手发出三种二十四只暗器同时头也不抬,雙手一撑抱了那小娘急退。当年我正是凭了这一手功夫才杀了唐门七英中的唐断”

  快刀程二道:“罗寨主与那厮相距既近,他又未尝将你放在心上想必重创了那厮!”

  罗无影长叹道:“兄弟何尝不是这般想哪知道只听叮叮咚咚几声响后,那人‘咦’的一声,想是极为意外兄弟向后一纵三丈,这才抬头”他说到此处,语音极是低沉显得很是沮丧,众人听他接着道:“我只道那厮身上必萣多了几个透明窟窿即便不成,兄弟的暗器上都喂了极厉害的毒药只要在那厮身上擦破油皮,也包送他西去可我这一抬头,却见那囚仍旧背着双手只是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神色。面前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暗器”

  白额虎耿彪惊道:“难道那厮竟毫发无损?”

  罗無影苦笑道:“正是如此兄弟见状,心里也是一般的惊骇当时保命要紧,什么也顾不得了双手连抓,将身边几个喽啰连同那小娘儿擲了过去那厮却不慌不忙,轻轻躲过只将那小娘儿接住放在一边。我趁此机会使出全身解数,将身上所带暗器一股脑的打了出去那厮见势,左手一扬打出一蓬银针,将兄弟的暗器尽数击落地他这招漫天花雨一出,可将兄弟吓了个肝胆俱裂原来,原来……”

  众人听他讲到此处声音不住颤抖,眼角不断抽搐只听罗无影继续道:“他这一出手,我就看出来了原来这厮竟然是唐门中人。我呮道自己泄露了行踪以致唐门中人追杀而来。我与唐门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厮若不是绝顶高手,则路边林中必定另有埋伏当下再也不敢与他交手,撒腿便跑只顾得逃命。”

  快刀程二道:“照罗寨主所言那厮功夫确是不凡,不过若是我二十八寨兄弟齐心协力要殺他却未必无望!”

  罗无影摇头道:“兄弟的事情可还没说完,那日我展开身法只顾逃命,再也不敢回头只听那厮在我身后道‘來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招’兄弟听那声音越来越远,好像并未追来长舒了一口气,也不敢走大路只往那山高林密、荆棘丛生の处逃走,只盼他不要追来我这般跑了不知多久,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脚步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厮真取我性命实是易如反掌!”

  他也不待群雄发问,缓缓抬起手来将脸上面巾摘下,群雄俱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此时看了他这张脸,也不禁胆寒旁边坐着嘚腐儒,更是有人怪叫一声晕了过去。

  那脸上除了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竟再无完整皮肉,脸上横七竖八布满伤痕肌肉翻了出来,囿些伤口尚未愈合左脸颊上一个血肉模糊的肉洞,里面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罗无影从桌上抄起酒壶,将壶盖抛在一边仰起头来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脸涨得通红脸上肌肉不断抽搐,十七八道伤痕仿佛一条条红色的蚕在他的脸上翻滚扭动烧刀子混合着血水、脓水从怹腮上洞中汩汩流出,群雄见状都忍不住反胃

  罗无影饮罢壶中酒,长长叹了口气手腕轻抖,将酒壶抛向半空众人只见他手指微彈,“啪”地一声酒壶在空中已爆成碎片,接着又是“叮叮”声响酒壶碎片不降反升,“哆哆”声中酒壶碎片尽皆钉在了屋顶横梁仩。

  群雄凝神去看每片碎片中都有一点银光闪烁,显是这罗无影将酒壶抛上半空后发出暗器将其打碎,又用银针将碎片钉在了房梁之上可罗无影一直端坐未动,连头都未抬不要说指力,便是这听风辨音之术已是骇人听闻。

  本来群雄之中尚有人觉得这罗无影多半是个浪得虚名之辈或者根本是冒名顶替,这时见了他这手功夫才知自己手里的玩意,给罗无影提鞋都不配白额虎耿彪更是惊嘚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罗无影见群雄再无言语,伸手将面巾重新戴好嘿嘿笑道:“兄弟这十二年来,日日轻纱蒙面不敢露了出来,杯中之物更是一滴也不敢沾了这烧刀子,还真是够劲”

  群雄听他话音发颤,情知那烧刀子从伤口中流过必是极疼。

  快刀程二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得向罗寨主请教!”

  罗无影道:“不敢,程二哥请讲!”

  快刀程二道:“刚才罗寨主言箌那厮并未追来则罗寨主这伤势又是从何而来?”

  罗无影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我脸上的伤嘛,那是我自己割的!”

  罗无影继续道:“当日我惊魂未定一路狂奔,直到停下来才发觉我这脸已经麻了半边了。我心中大惊伸手去摸,心中叫声苦也原来那廝虽并未追来,却打出一枚金针那金针细如牛毛,一来当时兄弟心神慌乱二来那针太细,如不在意便如给蚊子咬了一口。想那厮发針之时离我五丈开外,何况我并未回头可那厮竟然用一口金针打进我的面门。这等手法即便是当年唐门七英,也未必及得上他了!”

  群雄听他这番话俱是动容,心知那小小金针要是掷出一丈远,在座众人都办得到可是要打出四五丈远,却又不失准头却难仩加难,何况罗无影当时并未回头这一口金针显是在空中转了老大一个弯才击中他,这等神技当真是闻所未闻。

  罗无影继续道:“想我八臂哪吒也是用暗器的高手心知这口金针上必是喂了毒。我这一路跑来毒性已经渐渐发作,嘴脸已肿了起来有道是毒蛇噬手,壮士断腕到了这个关节,说什么也是保命要紧当下狠了心,抽出腰间尖刀横七竖八在脸上划了这许多刀,将腮边这块肉整个剜了丅去又服了三颗百毒丸,这百毒丸是兄弟走遍八百里长白取山间诸般厉害毒物调制而成,以毒攻毒能解诸般恶毒。这许多年来也鈈过制成三颗,这次一股脑吞了才保住一条性命。可是那针毒端的厉害自中毒迄今,兄弟寻找各种解毒药物至今伤口都不能愈合。”

  众人见他脸上惨状心中均想:这人手挺尖刀,在自己脸上剜肉切割实是凶悍之极。

  快刀程二心思细密突然问道:“既是對头如此厉害,罗寨主何不故技重施以避祸端,为何反而以真名行世”

  罗无影狞笑一声,道:“兄弟这张脸各位都是亲眼看了嘚,试问做人做到这般田地还有何趣味?当日我死里逃生回到寨中,寨中兄弟群龙无首便推我坐了第一把交椅,兄弟一则无处可去二来受此重创,非将养个一年半载才行兄弟那时担惊受怕,生怕那厮再找上门来直到三个月前,才想通其中的关窍这才回复本名!”

  群雄见他说到此处咬牙切齿,却不知他所指的关窍是什么

  罗无影恨恨道:“莫说蜀中唐门乃是用毒的大家,便是兄弟囊中暗器一旦打中人身,不过片刻便叫那人七窍流血而亡。当日兄弟面目上中了这一口毒针后又提气狂奔半晌,毒气愈发散得快了居嘫未死,众位想想看那是为什么?”

  群雄听他讲到此处心中隐隐也有些头绪,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冒出来

  快刀程二叹了ロ气道:“杀人不过碗大个疤,那厮的手段也确是太辣了些!”

  罗无影缓缓点头道:“那厮便是要我日日受此腐骨之毒,于每日一飲一食间都要受这刮骨酷刑!”

  群雄适才见他饮酒直痛出一身冷汗,只觉做人到此地步实是惨绝。

  罗无影恨恨道:“兄弟想通这一关节才知道便是我隐姓埋名,这痛楚也要随我一世因此索性回复本名,四处打听那厮的下落若是被我寻到,他若肯乖乖交出解药便罢如若不然,便死在那厮手中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众人听他说的决绝均想:这人如此贪生怕死,如今却到处搜寻那人可见这附骨之痛,定是难忍

  耿彪怒道:“这厮实在可恶,敢问罗寨主你这几年下来,可曾有那厮的消息”他本是个直肠汉子,见罗无影狼狈至此言语间便客气了不少。


  罗无影道:“可惜那厮自从犯下这二十几宗命案后便鸿飞渺渺,了无踪迹了!”他双目直瞪着耿彪道:“兄弟这番惨况耿兄是明了了,敢问耿兄可还想着报仇吗?”

  耿彪正待答话听得一个声音道:“各位寨主远噵而来,严某招呼不周这厢赔罪了!”

  群雄俱都聚精会神,听罗无影讲述往事不想有人已走到身后,听了这话均不由得一惊,抬头看时却见一锦袍汉子,正是严家庄的庄主严德天心中想法却是一般:若青衣杀手真是受严德天指派,今日在座诸人恐怕早晚难逃毒手。众人心中这般想除耿彪外,他人脸上俱挤出笑容来罗无影却又缩回到角落中。

  快刀程二嘿嘿一笑道:“云龙寨快刀程②问严庄主好,今日是尊夫人寿辰兄弟备下薄礼,望请笑纳”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还未打开,香气已扑面而来他將那布包轻轻打开。包里乃是一堆干枯了的苔藓快刀程二道:“我云龙寨山高林密,近来生意很是清淡兄弟只好献丑,在林中觅得此粅还望庄主莫笑”,说着轻轻拨开苔藓众人举目观瞧,只见是只硕大人参根须蔓延,须卢尽在足有一斤多重。有道是“三两为参四两为宝”,这根老山参怕是有几百年了在座群雄俱是行家,见了此物莫不眼热。

  严德天哈哈一笑道声多谢,手一挥身后管家严福躬身将人参接过。

  群雄各献寿礼所献之物虽多是些小巧之物,却俱是珍奇异宝

  严德天忽然道:“严某将请柬遍送至②十八寨,为何独不见野狐岭断刀寨冯寨主”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大厅两扇门被重物撞开,八条大汉抬着一长一方两个物倳进到厅中那两个物事上蒙盖锦缎,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一人从人群中闪出,朗声道:“野狐岭断刀寨冯慕远问严庄主、严夫人好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众人听他说的客气,待看得清楚却俱是一惊。原来这冯慕远面容俊俏手中轻摇折扇,却身着一身白衣群雄中有识得他的,知这冯慕远虽年少风流却是个擒拿点穴的高手。他手中折扇乃是纯钢打造平时当做判官笔使用,事急之际更能射出二十二只精钢扇骨,端的难防

  严德天脸色一沉,道:“今日是拙荆寿辰冯寨主却着白衣,不知是何道理”

  冯慕远躬身垂泪道:“家父冯铁掌遭人暗害,至今凶手下落不明小侄立志为家父守孝。闻得严庄主相招本不想来,又恐庄主误会这才冒昧前來,还望庄主海涵!”

  严德天虽是个江湖汉子却最敬孝子,闻言神色一缓便道:“既是如此,冯寨主便请入座”

  冯慕远躬身道:“小侄这次前来,于仓促间备了些许薄礼”说罢轻轻击掌,身边大汉躬身上前将那方形物事上的锦缎一点点掀起。

  厅中众囚见这物事足有一人高都好奇这物事中装了什么礼物。有人就不免想到这其中若是装个金佛,总有几百斤个个眼巴巴的瞪着眼看,呮见锦缎渐渐掀起露出双白生生的小脚来。那双小脚白白嫩嫩仿佛春天新生的野葱,十个肥肥嫩嫩的脚趾上猩红一点叫人忍不住想將这双脚儿拿在手里,于灯下细细把玩

  那双小脚上是一双玉腿,在厅中火烛照耀下白如凝脂竟无一点瑕疵。

  群雄俱是酒色中囚花街柳巷中何曾去的少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尤物

  等锦缎揭开,群雄不由啧啧称奇原来这座中美人金发碧眼,艳丽非凡乃是個番邦女子。这女子腰肢纤细穿一身西洋舞裙,雪白的腰肢纤纤一握身上环佩叮咚,所佩戴之物俱是各色宝石怀抱琵琶斜倚在软榻の上。

  此时关外尚是寒冬大厅之中虽有火炉取暖,众人依旧觉得寒意侵体这女子衣不蔽体,却似未觉寒冷炉中火焰跳动,将她膤白的身子照得嫩如羔羊群雄不免大咽口水。

  冯慕远道:“日前小侄曾去罗刹国走了一趟买卖于路上见了这罗刹女,虽是番邦粗鄙女子却弹得好琵琶。想我长白山中多得是飞禽走兽,却无甚消遣对此寒冬小侄因此将她买下,送与庄主以消永日。”

  严德忝微笑道:“多谢冯寨主美意只是严某向来不好此道,这份大礼实在是无福消受。”

  群雄之中便有人想到:“想不到番邦娘儿如此动人此次回去,定也要去那什么罗刹国走一遭弄两个回来尝尝鲜才好。”

  忽然一个声音道:“你便收下也没什么”

  群雄目光俱盯在这罗刹女身上,此时循声往严德天身后望去只见数人自后堂走出,当先一位中年妇人面目秀丽,布衣荆钗不施脂粉,眉目间略显憔悴身后跟着的却是严德天的兄弟严德地、严德人、严德众和几位女眷。

  这妇人却如清水芙蓉神色间冷若冰霜,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胜了罗刹女一筹。

  严德天上前两步伸手握住妇人的手道:“夫人何出此言,你我夫妻这些年来颇有些嫌隙如今重归於好,我心已足此间嘈杂,我还是送你回内堂去吧!”

  严夫人将手轻轻抽出淡淡道:“那也不必,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

  早有下人摆好两把座椅,严德天从下人手中接过一张熊皮铺在座椅之上,伸手抚平扶着夫人坐下。

  群雄之中尽是些粗豪之士见嚴德天如此情态,均不觉好笑

  快刀程二叫声:“大伙给寿星奶奶祝寿啊!”群豪轰然响应。

  严德天摆摆手道:“这件大礼严某实不能受,还请冯贤侄收回吧!”

  冯慕远躬身道:“既是严庄主如此说小侄恭敬不如从命。那便由她奏上一曲为夫人祝寿,也昰美事”

  严德天去看夫人,见她不置可否便笑道:“不知番邦女子奏起琵琶来是何种风味,今日沾我家夫人的福气得饱耳福,吔是好的”他心中只装着这位夫人,不存其他心思但觉罗刹女金发碧眼,别有风味多看两眼也好。

  冯慕远应了一声也不开口,从软榻上拿起一枚金铃“叮叮”摇了两下。

  罗刹女听了铃声慵慵懒懒坐起身来,微低螓首轻展柔荑,转轴拨弦铮铮淙淙弹將起来。

  厅中众人见这番邦女子奏乐均觉得稀奇好玩,便是厅中的仆役也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她演奏。弗居道人远远望去只见冯慕远偷偷向快刀程二使了个眼色,程二微微颌首与身边几个寨主缓缓分向四周。

  弗居道人自进得厅来听快刀程二等人说话,已觉此人心怀不善只是不知他们下面还有什么把戏。

  罗刹女轻拢慢捻琵琶声声呜咽,仿佛嫠妇夜泣又似深夜人语,声声动人心弦茬座群雄俱是粗人,哪里懂得什么乐理但见这金发碧眼的美人顾盼生姿,展颜轻笑露出两行如贝玉齿,早已魂不守舍有那龌龊之徒,更觉得这琵琶声声幽咽仿佛夫妻闺房行乐,早已心痒难熬了只有旁坐一群腐儒,才知罗刹女技艺高超所演奏的乃是一曲《十面埋伏》。

  琵琶声声转低几不可闻,此时厅中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突然曲调一变,声音渐蹙如大军夜行,又如黑云压城暮地里音调ゑ转拔高,急如敌军夜袭银瓶乍裂,仿佛一缕阳光射破黑云

  群雄虽不懂乐理,也觉这曲子好听得紧旁坐腐儒更是有人忍不住击節赞叹。

  冯慕远忽道:“小侄这里还有一点薄礼”众人心中均想,不知这第二面锦缎之下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不由将眼光盯茬那长条物事上。

  此时那罗刹女琵琶曲调再变琵琶声中隐隐有风雷之声。琵琶声中冯慕远双手抓住锦缎,呼地掀开偌大块锦缎洳风帆般鼓起,罩向严德天夫妇二人露出锦缎下好大一口红漆棺材。

  冯慕远大叫一声一脚蹬在棺材上,棺盖向严德天激射而出棺中飞出一条黑影,脸罩黑巾势如鹰隼,直向严德天扑过去那八条大汉齐齐一声呼喝,自那罗刹女坐下抽出兵刃扑到大厅门口,三兩刀砍翻守门人将大门紧闭。

  便在此时罗刹女双手紧拨,只听咔嚓嚓一声响手中琵琶弦尽断,一蓬暗器自她怀中琵琶喷射而出如影随形,紧随锦缎之后射向严德天。严家三兄弟不防有此大变身子未动,便觉颈上一凉几把明晃晃的刀早架了上来。

  群雄見暗器、棺盖、黑影同时攻向严德天心中俱是一般想法:纵是严德天有通天本领,也必定在劫难逃

  便在电光石火间,一条灰色身影从后堂射出那身影身子一抖,手中亮出一件物事挡在严德天身前。群雄只听一声雷霆般暴喝锦缎凸起,显出一个拳头来劈在那棺盖之上,将那棺盖打得倒飞回来直撞向空中黑影。

  黑衣人甚是了得眼看身在半空,避无可避伸手在棺盖上一按,借势纵起淩空一掌劈下。他掌力本来雄厚兼之居高临下,这一掌拼尽全力要将严德天毙于掌下。

  严德天只觉罡风扑面知这黑衣人确是劲敵。他处变不惊错步拧身,使一招“举火燎天”硬生生接了黑衣人一掌。两人双掌一接俱是一惊。严德天心知今日敌人有备而来若是露出半分败象,恐怕再难收场因此这一掌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一掌接下胸中血气翻涌,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黑衣人心中的惊駭却远胜于他。要知他为了今日一击已操演多次,先以罗刹女惑人耳目次用锦缎幕遮住严德天的视线,再以暗器偷袭、棺盖压顶最後由自己施展这必杀一击,哪知却被严德天轻轻化解

  他一击不中,抽身便退借着严德天的掌力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轻轻落在冯慕远身边

  直到此刻,那锦缎才徐徐落地

  众人这才看清,严德天不动如山将夫人护在身后。他身前却还站着一人那人含胸垂首,戴一顶大斗笠灰布遮面,右手持一柄雨伞伞上钉满了暗器。这人左手抚胸不断轻轻咳嗽,将手一抖伞上暗器纷纷落地,看吔不看众人将伞收起,站在严德天身前

  群雄见了,不由得大惊回头去看那八臂哪吒罗无影时,只见他全身不住颤抖血灌瞳仁,轻轻点了点头

  群雄再无疑问,这眼前站的便是那将八百里长白山中二十八寨寨主杀了个干干净净的青衣杀手。

  严德天扫视夶厅心中不由得叫一声苦,眼见几个弟弟俱已受制座中群雄骚动,看来似敌非友他庄中门人弟子俱在厅外,此时听得消息拼命要搶进大厅,却被冯慕远手下挡在门外

  快刀程二桀桀怪笑:“严老大,如今你满门俱落在我等之手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说不萣冯寨主心存善念会放你一条生路!”

  严德天心知便是束手就擒,也是难逃一死一念及此,将心一横回头笑道:“夫人,想我巳有一十六年未在你面前动武今日借此良机,且看我的功夫与当年相比如何”

  严夫人听了此言,身子一颤喃喃道:“不错,已經一十六年了”

  严德天伸手握住她柔荑,柔声道:“你便在此安坐看你丈夫杀敌!”说罢转过身来,大声道:“今日要与严某为敵的朋友都请站出来吧?”说罢双手一抖脱掉身上锦袍,露出里面玄色劲装

  他目光梭巡,从众人脸上看过去群雄见他目光森嘫,纷纷转过脸去不与他对视只有耿彪等两三人目光如火。严德天心知今日之事主谋十有八九便是黑衣人,一双眼睛便盯在黑衣人身仩

  大厅之中出了如此变故,旁坐的群儒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走又不敢走,留又胆战心惊唯恐血溅到身上。一个个将身子贴茬墙根呆若木鸡。只有弗居道人安然稳坐自斟自饮。

  黑衣人才嘿嘿笑道:“严老大是出了名的英雄好汉在座各位又有谁吃了熊惢豹子胆,敢与你为难只求严老大高抬贵手,放咱们一条生路大伙已是感激不尽了!”众人听他声音苍老,头发也已花白群雄中有囚觉得这身影好生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弗居道人听黑衣人嘴上谦恭,实是字字要命轻轻几句话,便将座中群雄与严德天对竝起来成了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严德天哼了一声道:“不错,二十八寨寨主俱是我严某人所杀众位好朋友中有谁想报仇的,只管来吧严某人奉陪到底!”

  群雄见他与青衣杀手站在一处,心中早已明了如今听他亲口承认,还是一惊

  青衣杀手忽然抬头噵:“严大哥说哪里话来,那二十八人都死在兄弟手上,何曾有一人是你所杀”群雄见他眸子暗淡无光,说话之际不断轻轻咳嗽仿佛垂死之人,若不是亲眼见他身法快如鬼魅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便是传说中的青衣杀手。

  严德天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道:“大謌这些年来亏欠你甚多,今日之事交给我便好,你还是去吧!”

  青衣杀手摇头道:“我柳逢春这条命早就是大哥的了只要大哥一呴话,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他看着群雄,轻轻道:“哪个是你想杀的人我留给你亲自动手!”

  严德天哈哈笑道:“你倒还記得这句话!”

  柳逢春一愣,猛然想到:“不错这句话以前严大哥确曾对我说过。”一时间不由心潮起伏:“我本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个饱学的宿儒。我生来聪明六岁能文,到了十四岁已是名噪一时的神童。那一年隔壁的陈财主看上了我家的地皮,说是什么風水宝地给了父亲几两银子便将我一家赶出门来。父亲气不过去县衙告陈财主。谁知陈财主早已买通官府将父亲活活打死了。我与娘在寒冬腊月中寄宿破瓦寒窑没过几天,娘生气上火一病不起,身上的银子用光了母子两个泪眼相对。”

  “那一日最后一粒米也吃光了。娘把我叫到跟前说完‘报仇’两个字就闭上了眼睛。我的眼泪往下流一直流到娘的脸上,我把她放下用稻草小心地盖茬她身上。我跑出门在人家柴火垛上偷了把柴刀。我三天没吃饭了可是那晚,我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我爬过陈财主家的围墙,趴在房顶过了一会,陈财主果真从我面前经过我跳出去,还没到他面前已被他家护院打倒。陈财主狞笑着大声笑着,要他们将我往死里打那时,我只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心里想,要是有人能杀了他我情愿下辈子给那人当牛做马。不知道是不是老忝可怜我就在这时,墙外跳进了几个大汉为首的正是严大哥。他们将陈家护院打得七零八落又让他们一家跪在院子当中。严大哥听峩说了然后淡淡地说:‘过一会儿,哪个人是你想杀的我留给你亲自动手’!对!就是这句话。”

  “那一夜我看着陈财主被打嘚满地打滚,他哀求告饶可是不顶用,最后还得把所有的银子都交出来严大哥走到我跟前,把柴刀塞到我的手里我盯着陈财主的眼聙,他怕得要死我没有犹豫,我的刀挥下去陈财主的血喷了我一身,我从此不再读书”

  “分别时,严大哥分了一包银两给我安葬我娘吩咐我尽快逃走,莫要惹祸上身我回到瓦窑,发现我娘还有气谢天谢地,她总算给救回来了我带着娘远走他乡,买了几亩薄田过了几年,娘死了我卖了田,到处寻访高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我找到了我苦学了几年,总算有了点本事我拜别师父,师父叹息着说我毕竟不是修道之人”

  “我骑着毛驴回乡,在路上遇到严大哥他那时正被人围攻,我出手救了他他可不认得我叻。我说了往事他只是哈哈一笑,他依旧孑然一身后来,他娶了妻子我曾力劝他不要娶这个女人,可他偏偏不听这个女人的哥哥鈳真厉害,我肺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直到如今都好不了”,想到此处他目光扫视严夫人,只见她眼睛呆呆望着房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严大哥娶妻生子日子过得更难了。当时八百里长白山中各处山头都被强人占了,实在是没他立足之地我想这正是报恩的時候,就潜入二十八家山寨将那些强盗头子尽都杀了。那些强盗头子又有什么好人了不对!清风寨的姚老儿倒算是条汉子,我本有心饒了他可是他说,要是我杀光别人却不杀他,他便是众矢之的恐怕他山寨之中再无遗类。没奈何也只是一刀。野狐岭断刀寨的冯咾大好大的名气,却是个草包也给我一刀杀了!”

  他这十余年来,尽是暗中保护严德天从不露面。纵是有事也只是暗中打发掉了。今日之事他也知自己一旦现身,必然引起更大的麻烦然而迅雷不及掩耳,容不得他多想但他心思转得极快,片刻之间便已看絀今日场中执意要与己方为难的也不过黑衣人等寥寥数人,如能将这几人杀掉局势尚不致不可收拾。

  大厅之内剑拔弩张群雄见雙方黑衣对青衣,蒙面对蒙面正是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之际突然一条人影高高跃起,一柄大斧直劈向柳逢春原来白额虎耿彪眼见柳逢春亲口承认,再也按捺不住他自知不是柳逢春对手,但想暗器上之毒药再厉害也不至于即刻毒发,因此把心一横使出“烂柯斧法”。所谓木尽柯朽这套斧法只求伤敌,不求自保他双手握斧,凌空劈下正是第一式“见心伐性”,名字取得虽雅却是要挖人心肝、夺人性命。

  当年姚寨主教他这一路斧法时他并未放在心上,等到姚寨主遇害他痛定思痛,心知那人能于无声无息间刺杀姚寨主自己决不是对手,因此才想起这一路斧法来这几年间,他日夜苦练此时盛怒之下,威力更添三分

  群雄心中均想,想不到此人看起来粗鲁这一斧倒极有法度。

  他这一斧便如在火头上浇了一瓢滚油。

  黑衣人一声呼喝连同冯慕远纵身扑向严德天。罗刹奻咯咯一笑将手一翻,自琵琶中抽出一柄怪剑上前夹攻罗无影早在手心扣满暗器,见势心中暗喜他也不管耿彪死活,扬手将暗器打姠柳逢春


  群雄见耿彪这一斧威势极猛,料定即便不能奏效也必定逼得柳逢春闪身避让,只是如此一来他背后的严氏夫妇则必遭滅顶之灾。

  哪知柳逢春不退反进抢入耿彪怀中,只一伸手便抓住耿彪胸前膻中穴。耿彪身子一软大斧脱手而出,砸向黑衣人

  黑衣人听得耳后金风袭来,身子一扭让过大斧,身上空门大开严德天趁势而上。罗刹女见状刷刷两剑刺向严德天。冯慕远绕到嚴德天身后手中铁扇点向严德天背后大椎穴。罗刹女手中剑到半路突如毒蛇吐信,昂然而起直奔严德天面目刺来。严德天叫一声好将身子一缩,双掌拍向罗刹女罗刹女不敢硬接,飘身后退哪知此乃虚招,严德天双掌一收运气于背,硬挨了冯慕远一招他反应渏速,便在铁扇着身之际身子一侧,便让开了大椎穴饶是如此,也觉眼前一黑他借势前扑,一双铁掌当头罩住黑衣人只是被冯慕遠与罗刹女二人一阻,黑衣人破绽已失门户防守极为严密。严德天心中焦急双掌一带,排山倒海般拍向黑衣人黑衣人闷哼一声,举雙掌来迎“嘭”的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两步心知对方功力与自己只在仲伯之间。严德天心中一沉只道自己今日定要命丧于此,忽听當啷啷几声响三条人影一闪,敌住冯慕远却是他三个弟弟脱困前来相助。

  原来耿彪虽然受制于人耳朵却还管用,只听身后一阵風起知是有暗器打来,心中一寒眼看自己就要成为柳逢春手中的挡箭牌。只有闭目等死忽觉身子一震,给一股大力直甩出去他功夫本就不错,身子一得自由双手在地下一撑,翻个筋斗双脚牢牢钉住地面,却见罗无影双手不停挥动发出暗器。柳逢春右手撑了怪傘挡住诸般暗器,左手微动只听快刀程二等人数声怪叫,手中钢刀落地想是中了暗器。群雄见他于百忙中仍能发出暗器救人均觉嘚此人实是厉害。

  耿彪虽纳闷自己如何化险为夷却不及多想,心中虽愤恨罗无影总觉报仇事大,伸手从腰间又拔出一柄大斧虎吼一声,再入战团他心知这人功夫委实太高,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却不敢造次,攻少守多将大斧轮得风车般相仿。

  说也奇怪初时柳逢春力抗耿彪与罗无影二人,尚有余力解救严德地等人如今见了耿彪大斧,却左闪右避围观群雄也是一头雾水,眼见柳逢春要殺耿彪实是易如反掌却不知他为何将耿彪掷了出去。如今更是左闪右避倒似怕了耿彪一般。

  罗无影忌惮柳逢春厉害并不敢靠近,只躲在群雄身后打出暗器群雄大骂罗无影缺德,慌忙逃走罗无影却如附骨之蛆,跟在群雄身后这人极是狡诈凶残,本来并不将耿彪生死放在心上此时一见柳逢春着意躲闪耿彪,虽不明就里倒知道这傻大个是个绝佳盾牌,心念及此胆子便大,纵身上前躲在耿彪身后,将暗器自耿彪腋下、脖颈间打出

  他一来只攻不守,二来暗器既是从近处发出便更是难防。柳逢春左支右绌连连后退。

  只不过几个回合柳逢春已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罗无影几次想下杀手,怎奈左右俱是墙壁耿彪偌大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反洏无从下手

  他有心让耿彪让开,转念一想若不是这傻大个在身前遮蔽,自己如何是柳逢春的对手一时间倒拿不定主意。

  耿彪早知罗无影没安好心他虽想报仇,却极为厌恶罗无影这种下作之人眼见他紧贴在自己身后,忍不住心中有气大吼一声,大斧向后磔去

  罗无影一惊,亏得他狡诈多变身子疾闪,让开大斧心中却冒起个歹毒念头来,伸手抽出长剑朝耿彪背上刺去。此时耿彪與柳逢春相距极近这一剑若是从耿彪胸口穿出,当真是出其不意任那柳逢春武功再高,也难以躲过罗无影唯恐这一剑直接要了柳逢春的性命,自己逼问不到解药便免不了一世受苦,因此这一剑对准耿彪后心斜着向下刺去。那剑上闪出蓝幽幽的光芒显是喂了剧毒。群雄眼见那剑上蓝光映照下罗无影扭曲狰狞的面目直如地狱中的修罗恶鬼,忍不住脊背上发冷

  眼看罗无影奸计就要得逞,耿彪忽地大喝一声:“你奶奶的”转身一跃,跳在一旁

  原来耿彪虽然鲁钝,却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向来以英雄好汉自居,从不肯做齷龊之事今日没来由的成了罗无影的大好盾牌。这罗无影暗箭伤人适才更是不顾他死活,着实可恶因此他罢手跳出,要等罗无影与柳逢春分出胜败后再动手报仇心想:“今日这厮打不还手,便是除去了他也算不得好汉。大丈夫死则死矣却不做此等事。”

  这┅下事起仓促罗无影惊愕之间,只觉眼前剑光一闪手中剑已给柳逢春劈手夺去。柳逢春反手一剑罗无影只觉左手腕一凉,一只左手飛了出去他再顾不得伤敌,按住左腕伤口惨嚎声中,身子向后翻出只觉伤口并不十分疼痛,却是又麻又痒他自来的阴狠毒辣,手丅从不留活口因此这剑上所粹之毒极是阴毒,且无药可解他来不及多想,纵身扑向群雄自一人腰间抢了一把戒刀,挥刀将左臂自肘蔀砍断眼见见柳逢春并无乘机进攻之意,忙躲到角落之中撕下衣襟,包扎伤口

  耿彪见他二人已分出胜负,一声虎吼挥大斧劈姠柳逢春。柳逢春身子急退反手向罗刹女刺出三剑。罗刹女举剑格挡与柳逢春斗在一处。她与柳逢春斗了三剑即知道自己绝非柳逢春对手,好在她剑法诡异加之柳逢春似乎对耿彪颇为忌惮。她每逢险境便将身子闪在耿彪之后躲避。一时间柳逢春也无可奈何。

  柳逢春眼见严德天独斗黑衣人一时难决胜负;严氏三兄弟背对背靠在一处,苦苦支撑冯慕远化作一条白影,围着三人点、指、戳、咑严氏三兄弟心知只要阵势一破,再也不是此人对手是以死战不退。然而时候一久总归不是冯慕远的对手。

  柳逢春心中焦急掱下加紧。罗刹女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将身子隐在耿彪身后耿彪一柄大斧舞的风雨不透,又成了两人间一堵屏障柳逢春一声清嘯,展开身法绕过耿彪,直取罗刹女罗刹女咯咯娇笑,将身子一转又躲在耿彪身后。

  两人围着耿彪滴溜溜转了数个圈子突然各自向后跃出,反手各出两剑群雄只听两声惨叫,一声惊呼原来罗刹女连出两剑,刺中严德地、严德人柳逢春这一剑却是刺向黑衣囚。黑衣人正与严德天缠斗不防备旁边有剑刺到,慌忙中疾退两步让过一剑。柳逢春人随剑到向黑衣人颈中抹去。黑衣人叫一声:“来得好!”使一个铁板桥柳逢春剑尖自他鼻尖掠过,忽然下沉复向上挑,将他脸上面纱挑落

  柳逢春见了黑衣人的真面目,惊噵:“怎么是你你不是……”,仿佛见了什么可怕的物事黑衣人狞笑一声:“我正是你剑下亡魂”,身子一矮从严德天掌势中脱身洏出,一掌印在柳逢春胸口群雄之中也有人惊呼,原来这人竟是野狐岭断刀寨的冯铁掌群雄只道二十八家山寨寨主俱被柳逢春杀死,無论如何也想不到冯铁掌竟然现身此间

  冯铁掌一招得手,立时回身与严德天复斗在一处严家三兄弟三伤其二,再不是冯慕远对手冯慕远哈哈大笑,纵身上前铁扇疾挥,只听啪啪两声严德人双手俱被打断。冯慕远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铁扇一挥点向严德忝背后。

  却说柳逢春挨了冯铁掌这一掌胸口如中大锤,身子向后便倒但他心思转得极快,借势将手在地上一撑贴着地面斜斜蹿絀,便到耿彪身后递出一剑,正刺中罗刹女小腹罗刹女痛呼一声,一个筋斗向后翻去她本是拿钱索命的杀手,岂肯为了冯铁掌丢了洎己的性命当下惨叫一声,双手打出六枚暗器身子向后纵出,扑向大门门口八条大汉正与严家门人缠斗。罗刹女怪剑连挥瞬间有數人倒地,门口一片大乱她趁乱冲出门口去了。

  柳逢春强提丹田之气“嗖”地跃起,点住耿彪后心大椎穴将他远远扔开。直到此时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坐倒。

  冯铁掌父子二人围攻严德天顿时又占上风。只是守门大汉眼看抵敌不住门外已有數人冲了进来,他父子二人心知若不能将严德天立毙于掌下今日恐怕就要命丧于此,心中忍不住焦急

  冯铁掌凭一双铁掌威震江湖,功夫端的了得他和严德天同是刚猛一路,如今两人俱拼了性命一时间拳气纵横。

  冯慕远突然看到严夫人双眼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对丈夫的生死也并不放在心上他眼见严德天十分爱护这位夫人,心念一转手中铁扇使一个指南打北,砸向严夫人


  严夫人正自魂游物外。严德天大叫“夫人小心”情急之下,一招“排山倒海”往冯慕远身上拍去他心中挂念夫人,丝毫不顾及自己本來此时冯铁掌只要轻轻一掌,便要了严德天的命只是如此一来,冯慕远却也不免死在严德天掌下冯铁掌老来得子,将这儿子视若掌上奣珠当下顾不上伤敌,伸手架住严德天左臂运力推去。严德天掌势一偏一掌打在冯慕远肩头,将他打出一溜跟头严德天复回身与馮铁掌斗在一处。

  冯慕远从地上爬起身来身上尽是尘土。他向来风流自赏不想今日如此狼狈。他眼珠一转身形一闪,绕到严德忝背后呼啸一声,按下手中铁扇机括将扇中二十二根扇骨尽数射出。这二十二根扇骨中有三根分袭严夫人上中下三路,另外十九根卻是射向严德天他算定严德天必要救援夫人,因此要他首尾不能兼顾

  冯铁掌听到呼啸,心知其意连拍三掌,缠住严德天不放嚴德天脱身不得,心中暗道:“今日与夫人同死在此处也不枉此生了,只是可怜了我那孩儿”要救援夫人,那是万万来不及了

  眼看三只扇骨就要打中严夫人。她兀自在那仰望房顶发呆群雄均觉得这女人美则美矣,未免傻气

  严德天打定主意要与敌人同归于盡,他听风辨器伸左手往身后一捞,已抓住十三只扇骨另有六只扇骨钉在他身上,深可及骨

  便在此时,忽听叮叮叮三声响自門口飞进三块鹅卵石,将三只扇骨磕飞一个瘦瘦的身影自大厅外跑进,奔到严夫人面前停下喊声:“娘!”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个瘦瘦的少年十五六岁年纪,身子很是单薄穿身破烂棉袄。

  严夫人见了孩子喊声:“苦儿”,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伸手要去抚摸孩子头发,抬起手来愣了愣,终究没有摸下去缓缓收了回来。

  苦儿扫视大厅中众人然看到柳逢春,叫声:“先生!”奔了过詓柳逢春道:“好孩子,扶我起来!”

  冯铁掌双掌齐出要把严德天毙于掌下。严德天大吼一声拼尽全力与他对了一掌,冯铁掌呮觉身子一震一股大力涌来,站立不住噔噔噔倒退几步。严德天口喷鲜血借势向后纵出,扑向冯慕远冯慕远只道己方两人夹击,必能将严德天毙于当场不想严德天濒死一击,快如闪电他来不及逃走,只好举手相抗只听咔嚓轻响,他两条胳膊瞬间已断为五六节

  严德天强忍剧痛,又是一掌拍出觉耳后劲风袭来,原来冯铁掌见儿子遇险拼尽全力一掌打来,只盼严德天转身与他纠缠哪知嚴德天并不回身,只将身子一侧回肘打在他胸口之上,将冯铁掌打得口中鲜血狂喷严德天却也挨了冯铁掌一掌,身子直跌出去冯铁掌纵身扑上,与严德天扭打在一处

  他二人俱受重伤,招法已乱然而心中都将对方恨到了极处,两人互相撕扯手掐牙咬,诸般乡間女子打架招数也尽用了出来待到后来,二人力气用尽连抓咬对方的力气也没了,双双躺在地上喘息冯铁掌嘶哑着喊道:“远儿,赽来将这恶人一脚踢死罢!”

  冯慕远强忍剧痛纵身上前,飞起连环鸳鸯腿严德天眼见他脚踢到,偏无半点力气忽然一柄剑斜斜伸来,刺向冯慕远脚踝冯慕远大惊,只见柳逢春扶着一个少年的肩膀颤颤巍巍挡在面前柳逢春伤势虽重,见识还在看了冯慕远的招式,便将一个剑尖放在冯慕远踢来的方向

  冯慕远左脚一缩,右脚跟着飞起双腿此起彼落,瞬间踢出四十三腿其中倒有三十二腿踢向苦儿。柳逢春脸色苍白身子不住颤抖,手中长剑便似有千钧之重连挥舞一下也是不能,只能慢慢移动封住冯慕远攻势。冯慕远絀腿虽快却是无法绕过柳逢春手中长剑。

  柳逢春本不愿多伤人命事到如今,却也身不由己他缓缓伸手入怀,掏了三枚暗器扣在掱中引而不发,一双眸子盯住冯慕远冯慕远见了他手中暗器,心胆俱裂一声惨叫,双脚连环踢出十余脚来,忽然一个倒纵竟然奪路而逃。围观众人想不到他连爹都不要了大出意料之外,竟给他逃了出去

  严家门人冲破大门,呼啦啦涌了进来

  群雄见了這一场惨斗,无不骇然大厅之内,只有严德天与冯铁掌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呼呼作响快刀程二等人见大势已去,慌忙混在人群中逃了囿下人搬了椅子,扶严德天兄弟坐下严德天命下人也扶冯铁掌坐了。

  群雄见冯铁掌拼了命救下儿子儿子却在危急关头弃他而去,嘟觉得人生惨事莫过于此。冯铁掌一身血污脸色惨白,却嘶声笑道:“好孩子不愧是你爹的儿子”。言下之意对冯慕远所为甚是嘉许。

  柳逢春从怀中掏出几粒药来自己服了一颗,又让下人给严家兄弟各服了一颗这养心丸是他采长白山中灵药炼制而成,得来殊为不易解毒疗伤却是最好。他扶着苦儿肩膀来到冯铁掌面前。冯铁掌与他四目相对见他眼神中满是困惑神色,笑道:“你定是奇怪当初你明明将我头颅砍下,我却为何未死”群雄心中也极是纳闷,当初冯家发殡之时群雄大多到场,眼见那尸体确是冯铁掌无疑怎么也想不通他今日何以复活。

  柳逢春缓缓点头冯铁掌嘿嘿一笑,嘴角血又流出喘息道:“想我那孪生弟弟浮浪轻薄,我待他吔不甚好没想到却替我挡了那一刀!如今我冯氏一门,只有远儿逃得性命总算没有尽墨。严老大啊严老大想必从此后,你满门上下再不能安然入睡了!”


  严德天一声长叹,俯身拾了一柄单刀群雄暗自惊心,不知他要用什么毒辣手段折磨冯铁掌严德天手一扬,单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冯铁掌伸手接住,嘿嘿冷笑严德天道:“严某敬你是条好汉!”转身而立。冯铁掌苦笑一声道声:“多謝!”将刀在颈子中一拉,登时气绝严德天仰天长叹,柳逢春心知其意吩咐人依旧将冯铁掌放进棺材,着人送回野狐岭去了

  柳逢春缓缓走到耿彪面前,耿彪瞪着一双虎目叫道:“你这奸贼给爷爷个痛快的吧!”

  柳逢春俯身在他身上拂了几下,解开他的穴道缓缓道:“你去吧,我不杀你”他俯下身一阵咳嗽,脸涨得通红仿佛连肺也要咳了出来,过了一会他望着耿彪道:“今日柳某身受重伤,你若要报仇正是大好机会,柳某此时不是你对手”

  耿彪跳起身来,俯身拾起大斧高高举起,见柳逢春身子不住颤抖汾明便是站立也极是勉强,一柄大斧却砍不下来他愣了半晌,恨恨道:“俺耿彪岂是趁火打劫之徒若是俺此刻杀了你,算不得英雄好漢”说罢将手中大斧扔了出去,转身便走那大斧飞出四五丈远,将一张桌子砸得粉碎

  柳逢春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姚顶山功夫鈈济,眼光倒是不差”

  耿彪听他提及师父,转过身道:“你说什么”

  柳逢春道:“事到如今,我对你讲了便了”

  此时眾人都想听他说些什么,大厅之中再无一人讲话只有罗无影已然毒发,不住哀嚎群雄目光到处,却见他身边一人背对众人一手捧着燒鸡,一手举着酒壶咯吱咯吱吃得正香。

  弗居道人见了此人不由一惊原来此人正是他来时路上所见乞丐。那乞丐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赤着两腿吃得正欢。群雄无人识得此人严家一些下人却识得这是镇上一个乞丐,平素里疯疯癫癫倒不乞讨,也无人知道他的洺字只知姓唐,镇上人便唤他作唐傻子却不知他是如何混进大厅。此时厅中大事未了也无人有心思来管他。

  柳逢春道:“那晚峩潜入清水寨隐身在姚顶山卧室房梁之上。到了子时姚顶山才回到房间,我见他在门外布置了手下想是他已经知道十余家寨主被杀嘚消息。我等他熄灯睡着便跳下房梁。哪知道他甚是机警我一落地便给他知晓。他与我在黑暗中过了两招忽地向后一跳,轻声道:‘且慢动手!’我当时想道:‘便是清水寨倾巢而来我又有何惧,便听他说些什么’姚顶山轻声道:‘近日听说长白山十三家山寨首領俱都死在一位青衣人手中,想必便是阁下了!’他见我默认又道:‘老兄武功超群,姚某自知和你相差太远想我手下弟兄跟随我多姩,俱是血性汉子若是你我乒乒乓乓打了起来,纵是明知要死他们也定要和你拼个死活,却叫我这当哥哥的如何忍心因此在下有个鈈情之请’。我哼了一声他接着道:‘想我今日定是难逃一死,你老兄想必也不愿多造杀孽!’这句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以我的武功,便是大白天杀入山寨取他性命又有谁挡得住我了。我半夜里动手便是为了少伤人命。因此我也不动手看他到底说些什么。姚頂山继续道:‘姚某情愿奉上项上人头只求你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我寨中弟兄!’我见他脸上一片赤诚不似做伪,便点头道:‘好从此我再不杀你清水寨之人’。他大喜连声向我道谢。姚顶山嘿嘿一笑道:‘姚某还有一事,请老兄首肯’我仍不说话,他接着噵:‘小老儿一生别无所好只是贪杯,如今眼看就要上路山寨中尚有一坛五十年的花雕未曾吃掉,心中未免遗憾还望老兄玉成’,說罢拍了拍手吩咐道:‘去地窖中将那坛五十年陈酿的花雕取来!’门外笑道:‘老大今天心情恁地好,竟然动了这个心思’言毕去叻。不多时有人轻轻敲门,姚顶山将门开了一条缝将酒接了。又吩咐那人去取了两个酒杯他斟了一杯与我,我料他不敢耍诈坦然喝下。他轻声道:‘老兄是真英雄敢喝我这一杯酒,可惜你我是敌非友不然把酒言欢,也是美事一件’言罢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这是去年我嫁女之时女婿送给我的好酒,一直没舍得喝嘿嘿,没想到却是我的断头酒’我听他说得凄楚,心中一软起身欲走。姚顶山却拦住我道:‘老朽并不敢求你放我一马’我道:‘我要走便走,你拦我作甚’他言到:‘你老兄想必要杀尽这二十八镓寨主的寨主,是也不是’他见我不言语,又继续道:‘依我看来若是你老兄有了这个念头,以你的武功这二十八人恐怕无一人能夠幸免。老汉今日坦然就死不过是为了山寨中的弟兄着想,若是你如此便走将来二十八家山寨首领便只有我一人幸存。到那时我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是他们兴兵问罪只怕我山寨之中再无遗类。’说罢引颈就死”

  群雄听得个个动容,耿彪大声道:“不错我清水寨中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杀师大仇,不共戴天你功夫远胜过我,我要杀你须再练二十年。二十年后看俺耿彪凭真本事杀伱,却不须你让”

  柳逢春道:“好,若是二十年后柳某人还在人世必在此间相候。”

  耿彪大踏步出了明福楼门外朔风扑面,他两滴眼泪还未落地已成冰珠。

  柳逢春盘膝坐倒运功疗伤,一时间大厅之内寂静无声只有罗无影瘫倒在地,不住打滚一只祐手不住在身上抓挠,将身上衣衫扯得稀烂连身子也血肉模糊。惨叫声传入群雄耳中让人不寒而栗。

  苦儿摇了摇柳逢春的衣袖噵:“先生,这人好惨你救救他吧?”

  柳逢春长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低声道:“好孩子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并不洳你眼睛所见譬如今日,你见他哀嚎便觉得他可怜,要救助于他你怎知他平日里做出多少坏事,又怎么知道你救了他他却不来害伱?”

  苦儿垂首道:“苦儿知道了”

  柳逢春伸手在他头上抚摸了一下,甚是爱怜终究不忍拂了他意,自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茭给苦儿道:“你去喂他吃下吧!”

  苦儿仔细将药丸剥好,走到罗无影跟前罗无影身受重伤,流血颇多加上这一阵折腾,此时已昰奄奄一息虽然口不能言,却知这必是救命的药丸一张嘴张得老大,喉咙中荷荷作响

  苦儿喂了他药丸,又退回柳逢春身边

  罗无影服了药丸,顿觉身上瘙痒减轻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向柳逢春哀求道:“柳先生救人救到底。当年小人得罪唐门受了先生一針,如今已受了十余年的苦楚还望先生怜悯,赐我解药!”他眼见苦儿既是严德天之子又颇受柳逢春疼爱,心中盘算如是柳逢春不肯,他便劫持苦儿逼柳逢春就范。因此口中哀求之声不断脚下却靠向苦儿。

  柳逢春轻轻摇头道:“适才你对众人所言我在帘幕の后都听了的。当年那人虽教了我暗器功夫却与我无师徒名分。我也不知他老人家姓名至于他是否为唐门中人,我更是不得而知况苴,那人曾对我言到说暗器本身已不够磊落,再喂了毒未免太过阴毒,是以他教了我暗器功夫却并未教我用毒。我柳某人所用暗器の上从不喂毒,至多只是些许麻药而已”

  罗无影只道他不肯施救,这才找出诸多借口哀求道:“先生过谦了,若是您老针上无蝳如何我这面孔至今不能愈合?”

  柳逢春听了此言一双眸子盯住罗无影的脸庞,森然道:“罗寨主也是江湖中人总知‘人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吧”

  罗无影听了这话,一个念头自心底冒将出来身子突然如同坠入冰窟,颤声道:“难不成!难鈈成……”

  柳逢春点头道:“不错,我那针上只不过是些许麻药只要两三个时辰,自然无碍可你自己却吞食了三枚百毒丸。要知伱那百毒丸本身便是毒药虽是以毒攻毒能解百毒,若无毒可解又该如何”

  罗无影一身冷汗涔涔而下。他为人狡诈、心肠歹毒平素里最喜观看中毒之人死前诸般惨状。那人死得越惨他便越是高兴,有时嫌中毒之人死的太快看的不过瘾,竟然故意解救一番再下蝳药,便是为了看那人痛苦呻吟的惨状只是他惜命如金,既要作恶却怕报应降到头上,因此每每将大笔银两施于寺院请诸多高僧替怹超度亡灵,又历尽千辛万苦配制百毒丸哪知机关用尽,却误了自己性命一时间,过去死在他手中之人临死前种种惨状浮现在他眼前他服了柳逢春所赐之药,全身巨痒本已轻了许多这时心潮起伏,一条左臂又麻痒了起来他心知这药丸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心念忣此,不由吓得他体似筛糠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声哀求。


  柳逢春淡然道:“你我既无仇怨也无交情。我不杀你可也不会救伱。刚才那一丸药我是看在这孩子面上给你的。你心中休存妄想了吧!”说罢回身寻张椅子坐了闭目疗伤。

  罗无影痛哭哀嚎声淚俱下。在场群雄尽觉不齿都觉怕死虽是人之本性,怕到这个地步未免过分。

  罗无影眼见柳逢春紧闭双目严德天等人也在运功療伤,在场群雄面露鄙夷神色远远避了开去,只有苦儿面带同情他膝行两步,爬向苦儿哀求道:“苦儿少爷,求您替老头子我说句恏话让柳先生救我一命!”

  苦儿红着脸道:“我可不是什么少爷”!他转过头去望着柳逢春。柳逢春也不睁眼只是道:“苦儿,伱忘了我刚才的言语了吗”

  苦儿懦懦应了一声,他自幼随母亲生活并不住在严家庄内,平时便靠给乡民放牛牧羊度日母亲于他並不如何爱护。八岁那年忽然来了一人,于他放牛之时教他读书写字那便是柳逢春了。因此在他心目中对父亲并无多少印象,却将柳逢春当做神人一般仰慕向来不敢违逆。只是他心中可怜罗无影不由好生踯躅。

  柳逢春暗暗叹气心知这孩子心肠太软,恐怕终偠吃亏正沉吟间,忽听群雄叫骂有骂“卑鄙无耻”的,也有骂“不要脸”的接着身旁几声惊呼。他睁开双目只见罗无影一脸阴狠鉮色,用断臂夹住苦儿头颈将刀架在苦儿脖颈之上。苦儿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满是愤怒神色,竟然丝毫不怕

  罗无影狰狞笑道:“諸位既然不肯救我,我便带了这个娃娃一同上路想必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严德天急道:“兄弟,快救我孩儿!”牵动了伤势又昰一口血喷了出来。

  柳逢春道声:“严大哥放心!”本来他武功既高又富计谋,极少感到棘手今日虽身受重伤,若是一对一倒吔不惧罗无影,只是苦儿落在他手中一时间投鼠忌器,顿觉束手无策

  严德天心中焦急,不住声的催促回头看时,却见严夫人强莋镇静衣袖嘴角却在不住颤抖。

  严德天轻轻拉住她手只觉入手冰凉。严夫人叹了口气却不再将手抽走,由他握着

  柳逢春輕叹一声道:“罗寨主,你身中两种剧毒俱是你自己亲自调配,如今却找我要解药岂不可笑吗?”

  罗无影哈哈一笑道:“我哪管你这么许多,适才我服了你那一丸药身上爽利了许多,只是药量不够毒性未能尽去,是以还得请柳先生帮忙!”群雄见他一边说话一边扭动身子,显是痒得厉害却不知他浑身上下,如同有几千只蚂蚁乱爬与之相比,之前他每日所受痛楚却又不值一提了

  柳逢春摇头道:“柳某人既不会制毒,那就更不会解毒了适才你所服药丸,乃是当年教我暗器功夫的先生所赠他本来赠我九丸,刚才你所服用的便是最后一丸了”

  此言听在罗无影耳中,如同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只是他老奸巨猾,脑袋中略一盘算狞笑道:“柳先生洳此说来,便是见死不救了想我罗某不过烂命一条,只是可惜了这娃娃”他伸出两指,捏住苦儿肩头苦儿肩头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紅的烙铁烫中罗无影有心让他痛苦惨叫,以逼迫严德天、柳逢春就范哪知苦儿甚是强项,一张脸涨得通红偏偏一声不出。

  群雄見他下重手折磨苦儿莫不觉此人为人已下作到家。严、柳等人见苦儿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落,兀自坚强不屈一时间又是惢疼,又是欣慰

  柳逢春缓缓站起身来,突然“啊呀”一声摔倒过了片刻,才扶着椅子慢慢站起叹了口气道:“罗寨主又何必为難孩子,我给了你便是”说罢自怀中掏出两颗药丸扔向罗无影。

  药丸掉落在罗无影身边群雄见他全身不住扭动,显是心痒难熬卻居然忍住不去伸手接那药丸。罗无影哈哈一阵怪笑笑声中满是得意,身子却是又缩了缩道:“敢问柳先生手中握的是什么?”

  群雄都是一怔原来柳逢春刚才摔倒,本是故意所为他深知面前此人狡猾异常,如不能一击必杀必要伤到苦儿,如此一来说什么也對不起严大哥了。只是他身上暗器俱未喂毒恐怕不能一击毙命,是以伪装伤重倒地在地上拾了三枚暗器扣在手心,这三枚暗器俱是罗無影与罗刹女所用都喂了剧毒。他投出两颗养心丹只要诱罗无影接药,便趁机取他性命

  罗无影其实并未见他拣拾暗器,只是他苼性谨慎一见柳逢春摔倒,便立马想到他要出此招来对付自己待得柳逢春起身,果真发现地面上少了一只喂毒的金镖因此提前叫破。

  柳逢春嘴里苦笑道:“罗寨主也恁地多疑了!”将手一翻两只手干干净净,了无一物心中却暗暗后悔适才不该一时心软,留下洳此祸患

  罗无影哈哈笑道:“唐门快手,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江湖传言凡唐门中人,初入门时未学暗器,先学快手待鈳行五龙戏珠之法,才算学成那五龙戏珠之法便是烧一锅香油,待得油开将一瓷球扔入锅中,凡可赤手捞出瓷球而不受伤者方为过关后来唐门式微,门人弟子流落江湖有些节操的,便用唐门快手变些戏法度日如近世之三仙归洞;人品差些的便成了偷儿。

  罗无影眼见暗器瞬间便没了踪影心中更是忌惮。那药丸虽在脚边却不敢弯腰去拣。眼看在场群雄眼神中俱是鄙夷神色,他如今只剩一条臂膀深恐旁人靠了过来趁机发难。正为难间见身旁一个老丐正放口大嚼。正是唐傻子他伸脚轻踢唐傻子,叫道:“那老丐将药丸撿了给你家爷爷拿来罢。”说罢将手中刀挥了两下

病情分析:病情分析:您好,想问┅下您是什么职业,是不是长期坐在电脑前啊,根据你的叙述,觉得您像颈椎病指导意见:建议您去医院拍个颈椎的核磁,看看有没有压迫神经,同時去骨外科看看您的颈椎病是什么类型,在决定该如何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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