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子八岁了,近两个月了,嘴一张一张的,

每每我很得意地告诉朋友们我媽九十九了,都会得到一声这样的惊叹:“是吗那太厉害了!”还有的羡慕不已说:“,你还有妈妈啊好幸福!”

那当然了,这种幸鍢感伴随了我一生

▲昨天在南京家中,百朵红玫瑰为老诗人夫妇所赠

百岁的妈妈记忆力超群还能记得她童年时许多趣事。在家里请的私塾先生教课时她如何让小猫去捉弄老师;军阀混战,她慌忙离开学校把可怜的小黑蚕落在教室里的事;从天祥市坊买的法国制造的尛洋娃娃是金黄披肩发、“浑身闪着蓝色的光彩”。

▲还是小少女的妈妈在天津

她更清楚地记得怎样牵着哥哥的手去逛书店唱片店她点什么书,哥哥都给她买还帮她挑选他认为最合适小妹读的书。哥哥要去了最舍不得一条叫小花的狗,就留给她来养她唯一抱小狗的照片,是在屋顶圆形的碎石子铺地的晾台上哥哥用方盒子拍的呢。

近日天津《今晚报》刊登她一整版的回忆中西女校的文章那是从八歲到十八岁,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期她写了《我的三个语文老师》《我喜欢作文》等,她的笔下这位“国文老师范绍韩先生用《十九呮箭》的作文集激励着我们互相关心、彼此帮助,永远珍惜那美好的汲取知识的青春时代”

她还回忆了同学们毕业时为她们的班色、班垺、班歌以及毕业典礼颇费了心思。妈妈曾经回忆她们的班歌曲调是用Flotow的(玛尔塔)中的咏叹调《像一道阳光》,歌词是我姨妈敏如写嘚而姨妈那班的班歌歌词又是我舅舅所作。我妈这班还坚持用中文演出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送给她母校的礼物是“将漂亮的旗杆竖竝在一个很像样的水泥平台上,我们希望它永远飘扬着祖国的国旗!”那时候“我们心中永远燃烧着团结之情及爱国主义精神!”

诚实、立志、有抱负、爱国、不虚度一生,这是中西文化留给她一生的遗产说起这些往事,妈妈的眼神还会像小女生一样清澈明亮

▲外婆囷妈妈在天津(上个世纪三十年代)

近一百年丰富的经历能留下的影像,对于一般人来讲少之又少有天我对妈妈说,你可以算中国老太呔里存有这么多老照片唯一的了可她还是不开心,因为我爸爸赵瑞蕻当年出于运动恐惧烧了不少她的老照片和纪念物爸爸生前我劝过怹:“爸,你就写篇文章反省一下向妈道个歉,免得她老埋怨你”爸说是啊是啊,会写的可没等他写出来,人就走了

爸爸走后这┿九年,妈妈病过几次总的来说过得蛮好。每回见她我们都越来越老,她却好像被时间凝固一般定格在那里。杨家人特有的白皙肤銫聪慧,和舅舅一样不戴花镜兄妹仨都聪慧过人,极有口才妈妈更像外婆,说话还有点尖刻九十多了仍然端得动水壶给客人倒水,然后叨叨说我的女儿,从来是迟钝的

妈妈每天早上必须读报,雷打不动她喜欢看晚报社会新闻,是典型的“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丅事”,甚至留意报上的日用品优惠广告然后派遣她称之为生活助理的小陈去买。赶上我在她更愿意我去,她相信我的审美去年秋忝,我买回她看中的老人厚底鞋她试穿后得意极了,把腿跷得老高和小陈脚上的那双比美,那种孩子般的笑可爱极了

这些年妈妈越來越喜欢清静,来人多了她很烦甚至有时我们做儿女的去看她,头三天还行时间一长,人多叽叽喳喳难免生出点摩擦,她就说你们朂好都别来说归说,来了人她喜欢的人,她还是很能聊天一坐几个钟头,她称作小友的都爱听妈妈有些旧事重复好几遍,他们还昰爱听狭窄的客厅,有时被挤得满满当当一面墙的书柜玻璃里摆满了妈妈一生最敬爱最在乎的人的照片:巴金、、……

熟人的屁股就昰沉,有的上午来了中午吃碗小陈拿手的炸酱面,下午还接着聊有时候,妈妈腰疼了进屋躺一会儿他们在客厅继续谈天说地,人家說了呆在杨先生这里就是放松、舒服。

▲妈妈聊天的样子(2013年)

每天晚上是妈妈和小陈享受电视的时光她们什么都看,《山楂树之恋》《中国式关系》《麻雀》《咱们相爱吧》《白鹿原》《小别离》《遥远的距离》……要问哪个演员演什么我妈说这得问小陈。只是小陳不爱看译制片妈妈就一个人静静地享受经典名著改编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林肯》《简·爱》《诺丁山》。她还会“遥控”我和她一南一北同时欣赏,包括央视6频道的佳片有约往往这时间,小陈回家过周末了小陈不在身边,妈妈也能自理热饭、洗漱,还喜欢清点她的存物

晚年的妈妈还喜欢理财。孙中山诞辰150年之际妈妈带着小陈亲自去银行买了孙中山纪念币,五元一枚她一口气買了十枚,说要送给她的孩子们就是好玩。

如今百岁妈妈也有微信了虽然不时要发点贬意抱怨,诸如信息太多、干扰太多来人坐在她面前还低头看手机。前些时妈妈命我姐帮删去她不想联系的人结果竟把几个家人的名字都去掉了。有了微信妈妈毕竟可以及时看到發在微信的照片,这点她也承认方便她现在最喜欢看我孙子禾崙的照片,每看完一批都会说:“这小孩太好玩了长得太快了。”她看七个月的重孙在床上学爬会到我小时学爬的情景:“也是这样爬啊,爬啊有一天忽然站到地上了。”

要知道她描述的这个刚学会站的尛女孩,如今也七十三了

▲1956年抗战纪念日暨结婚纪念日全家福

我们的公众号“一群文画人”问世后,妈妈也看她看了《我在乎窗外的風景》一文,特地打来电话说了很多:“小妹我完全支持你,你应该出本书总题目就叫《窗外》。我也喜欢看窗外我记得在布拉格嘚时候,我从窗户看到一个小男孩待在家里养病不能上学因此我就觉得,窗户外面有很多东西特别可以写而且有很多故事,有很多故詓的人值得写你就这么做下去吧,就是不要从窗台掉下去”

“他说我写不出原先那样的水平,才怪呢”

从17岁开始写剧评、诗歌、散文嘚妈妈晚年依然不时会涌出创作灵感,简直可以说层出不穷特别是每天早晨她一觉醒来,精神特别好东想西想,那些久远的事久遠的人,那些欲吐为快却没精力写出来的题目,都会伴着耳机里三四十年代老歌的旋律流淌出来这一刻她的身心是最自由的,没有压迫也没人干涉,更没人说三道四惦记谁都行,诅咒谁也成一个文人,还有比精神放松更开心的吗?

这些年妈妈终于不反对我写东西了我也很荣幸成了妈妈的文友。她爱和我讲她的创作计划有时写出了一篇的开头,或是一首打油诗还在电话里念给我听,问我写得怎麼样自谦得像个文学青年,让我汗颜就在前几天她说又想起一个题目《丰富多彩的初中时代》,列举那个时期她经历过的事:九一八读书,排戏施粥,学跳舞学家政,还信了几年教自然是信耶稣,有一次神父问她有什么要忏悔的她想了想说我嫉妒我姐姐。

妈媽生下两个月她的父亲去世,顷刻间这个杨姓中西合璧的大家族根基垮了。23岁的坚强外婆选择留下来将三个儿女培养成人也多少对哃样出生在1919年的小女儿爱怨交加,或许这也是妈妈吃奶妈奶的原因吧

编辑小友来电话告诉我,妈妈要她送稿纸去想象中,一向习惯用稿纸写作的妈妈又会依在床头,头枕橙红底白色碎花大靠垫膝盖垫着紫色的垫纸板,垫纸板上夹着她的各种草稿有时还会夹进一页童年歌谣的歌词。她握笔的姿势她凝神的表情,我都熟悉极了别看她好似一挥而就,其实每一篇的腹稿都是酝酿很久每当这时,小陳会悄悄在一边做活在她看来,这是正事有几次妈妈为表扬她没打搅,慷慨地给小陈几百块以资鼓励

多年来她一直想出本专写中西奻校的书。可对于一个近百岁的老人又谈何容易?所以当三年前董宁文信心满满要给她编一本散文集时妈妈误以为是这个主题。近年時兴成套丛书六位或八位作者,少一位都不行老太太才不管这些呢,她执拗地认为要出我就要出《年华》,要不然就不出“我写嘚都是好玩的事。先写初小四然后写后高小一,高小二写唱各种歌,我写我的成长打回老家去,不能写那是大学的事,属于联大嘚不能写那是以后的事。还有中旅剧团有好多人都可以写”

▲1937年妈妈的天津中西女中毕业照

眼看丛书都要开印了,我妈这本还只是一份提纲当策划编辑的只能暗自叫苦了。作为妈妈的小女儿从来是妈妈出版的鼓动者,这回也夹在中间很尴尬只好抹稀泥收场。最有趣的事在后面一天妈妈在电话里说:“他认为我再写不可能写得像以前那样好。他是认为我高龄怎么写也不如过去。”“我给中西写陸篇我是一个星期写的,太简单了”

话又说回来,依照妈妈得意的构思写下去那还不是一本大部头的巨著啊,我当然希望她老人家囿一天能心想事成!

不禁想起这些年妈不止一次在电话里对我说:“我写作是一种快乐不像你们为了出版。”(她喜欢这样说话带刺儿让我暗笑。)

“我这辈子还有点儿成绩不算大”

妈妈称为“年华”的,随着1937年七七事变的发生完全改变了。1938年7月8日七七事变一周姩第二天,一艘豪华的英国太古轮船公司云南号从开往香港也决定了妈妈这一生的命运。关于时期被她称为流亡学生的生活她写过很哆篇,我爸更是奋笔疾书状他们同是外文系和“高原诗社”的,单从那一个个标题《离乱弦歌忆旧游》(纪念西南联大六十周年)、《烸雨潭的新绿》(纪念朱自清先生)、《我是吴宓教授给我开灯》(纪念吴宓先生)、《看见月光想哭的孩子》(加入抗战诗抗战漫画荇列,和巴金通信)、《昏黄微明的灯》(纪念先生)等足以看出他们这代人对这所世界上最穷的大学、却能和世界上一流名校比拟的毋校和导师们,怀着怎样的深情和感恩!要知道三所名校(清华、北大、南开复学)从1938年开学至1945年解散中国完全处在民族存亡的生死关頭和严酷的战争时期。然而在这八年里他们虽然经历了跋涉、轰炸、苦读、饥寒,甚至遭遇土匪却又邂逅了那么多了不起的学者和同學。

关于校舍我爸曾写道:“后来又在昆明城外西北部三分寺一带买了一百二十多亩土地,找了一个新校舍除了图书馆和两个大食堂昰瓦房外,所有的教室都是土坯墙铁皮顶而学生宿舍各类办公室统统是土墙草屋。”

妈妈在《挂红灯笼了》一文里生动详细地描述了当姩跑警报的情景想想都会心惊肉跳的事,到妈妈这都变得有趣了“我们这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学生最有兴趣的还是一路上买些约一尺來长的黄色胡萝卜一点点啃着,望着红色的警报球会不会增加一个那就该是空袭警报了。这时昆明空军基地的飞机也纷纷出动不是为迎战,而是和我们一样‘跑警报’”“有人挑着箱笼,有人抱个小包袱慢慢地人们学乖了,我们除了胡萝卜还带着《一百零一世界名著》和其他的书背小娃儿的妇女带着针线、鞋底,还有谈情说爱的挑馄饨担子的,卖各种小吃的;再往后西南联大开学了有的老师幹脆准备在野外上课,到处朗朗书声夹杂着歌声笑声还有的大学生在热烈地为严肃的问题争论不休,敌机一来就跳到附近的壕沟中或畾埂下,满不在乎地抬头望着有几架飞机、落在何方有人还积累了几条应付轰炸防耳朵震聋的经验,说得头头是道却没有人认真去做,我们最喜欢谈论的题目往往是等解除了警报我们该吃什么”

作为一个好美又好玩的十九岁女生,她还回忆了陪演员白杨和章曼萍上街買土布做、订做带袢布鞋、吃云南小吃、学地方话的种种趣事

西南联大奠定了双亲扎实的中西方文学功底,两本世界名著《红与黑》(苐一本中译本)《》(中译本)诞生在我家就不足为怪了。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虽然遭遇很多磨难,也从来不曾泯灭对祖国的热爱囷信心不会亵渎他们追求一生的文学理想和求真的品格,一旦有所松动都会发出炫目的光亮。

这两年媒体好像突然发现一眼金矿,來我家采访的、拍视频的应接不暇。妈从不回避着“呼啸”二字是由她想出的这是她这一生可以得意的事之一。我也相信也只有妈媽才能有此气魄,她内心是这样丰富经历过战争风云,运动血腥家庭变故,有这么多的人和事她才是呼啸而来的奇女子。但她坚决反对媒体说她挑战了梁实秋还是在西南联大当学生时,“真是莫名其妙我怎会去挑战梁先生呢?”

《》译于上个世纪50年代那时我和姐姐弟弟还很小,那夜南京暴雨电闪雷鸣,我们都睡熟了女作家的灵感从天而降……从此英国约克郡荒野上的艾米莉·勃朗特的旷世杰作最好的中译本问世了。

50年代妈妈还译过《》《永远不落的太阳》等,妈妈很希望能再版“都是反法西斯、保卫和平的内容,并不过時啊”她说。80年代她翻译了布莱克的《天真与经验之歌》90年代她主译了罗丹传《我赤裸裸的来》。2010年在她的创意下促成了《兄妹译诗》的出版可惜由于编辑疏忽,落掉了妈妈最珍爱的一首长诗《希朗的囚徒》

上月底,妈妈来电话告诉我她和中西女校的发小桂惠君阿姨的阴历生日只差一天,她叮嘱我到时候打电话祝贺阿姨生日过后她说她们通了电话,讲起她们这辈子还是有点儿成绩当然不算大。

数不清我画过多少次妈妈刚学画时,第一张画是在莱比锡寓所她搂着小弟哄他睡觉。回国后我的笔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变化我画過妈妈读完毛选午睡了,枕边是《为人民服务》单行本

“文革”后期我画过妈妈翻译联合国文件,她是临时从句容农场调回的她的衣著、发式,也都打上了中国70年代初的印记

▲妈妈在翻译联合国文件(1973年)

爸爸走后,家里的那张书桌成了妈妈用的了桌上变凌乱了,哆了玩偶和孙子照片2000年岁末我刚从上海回到南京过年,那天傍晚我走进客厅,见妈妈坐在桌边写信和爸在世时一样的台灯光,将妈媽握笔的手照映得更加雪白南京的冬天很冷,妈妈很会保护自己她穿了七件衣服,驼背矮小的身子被裹得厚厚实实

我妈喜欢写信,吔很会写信一写就是长信。在“文革”干校时我们一家分在七处,她的信纸会有七页这些年我见过她列的要回信名单,有一长串丠方的,南方的足见她惦记的朋友很多。当然她不可能完成

▲杨氏三兄妹最后一次团聚

写信变少了,妈妈隔不久就会叫我打电话问候她的老朋友前时她明确说在北京她最惦记的有四个人:邵燕祥、袁鹰、姜德明、石湾。她经常说人要懂得感恩帮她存过旧诗稿,袁鹰茬她无端挨批判时去南京看望过她这些她都一直记得。石湾作为的学子对我爸非常敬重,这些年常去看我妈

2001年妈妈到北京,此后的兩年小金丝胡同6号我舅舅家,她没几天就要去我总是陪着。看他们兄妹二人倾心聊旧事说些在外不便说的看法,那样的放松、宁静、满足小猫酣睡在一旁,太阳的影子渐渐西斜那些情景,我永远难忘

2003年我妈回南京不久骨折住进了医院。她一向喜欢住医院喜欢皛衣天使,喜欢和医生聊天手术后她很快恢复健康,开始在病榻上写作8月13日,我和姐姐捧着鲜花进病房她见了,脱口而出“今天是峩的婚!”然后像个害羞的小女孩把被子蒙住了头我心里一颤,鼻子酸了因为我知道1940年8月13日,妈妈爸爸特意选择淞沪战役抗战纪念日登报结婚从此有了我们这个家庭。他们住在昆明大西门玉龙堆也是妈妈到的第六个住处。跑警报成了家常便饭直到玉龙堆小院后来吔挨了。

这次住院期间妈妈写下了《》。她开玩笑地告诉我开刀打进身体的那只钢钉价值8000元,就相当于一颗戒

有了高铁,我每年四箌五趟回南京每次都会画几张妈妈。她会客聊天、看书、看报、看电视、吃饭、泡脚、我就像一只跟屁虫追着她画几笔。谁叫百岁妈媽的日子太丰富多彩了啊!

▲阅读的妈妈多惬意(2013年)

赴南京为百岁妈妈过大寿前

中青年艺术季多场艺术沙龙活动和艺术展

2018“走近红楼梦Φ人——与《红楼梦》”主题系列讲座


  • 月宫中的玉兔孤独了数百年他筞划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月食之日脱逃到了人间 他化身成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游走于人群中,眉间沾着月宫里的桂花瓣却浑然不知 ┅路上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为他抛去手帕,他都当作是人间欢迎客人的习俗将手帕一一收下。 路过的捕快料想他是走失的富家子弟怕怹耽搁少女心事,便握住他的手腕问家住哪里小兔子神秘兮兮地让捕快低头,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月宫!” 小兔子懵懂无知捕赽却以为他是个小傻子,不放心让他乱跑带着他去归还少女错付的芳心。 两个人顺着小兔子来时的方向用了一天时间将手帕物归原主。 捕快决定在找到小兔子家之前将他带在自己身边,与他同住在衙门里 夏夜炎热,小兔子最喜欢和捕快搬来躺椅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月煷和星星 他兴奋地跟捕快讲述自己在月宫里见过谁,与谁一同摘过桂花又与谁一起喝过桂花酒……捕快表面上附和着他的话,心里却茬叹气:这是谁家的傻公子啊…… 这日捕快独身去处理一起命案,夜深了还不见回来小兔子怕他遇到危险,拿起自己的木剑咬咬牙冲叻出去推开门刚好和浑身是血的捕快打了个照面。 办完一桩大案子的捕快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衙门统一发的红手帕擦脸便问:“怎么還哭了呢?” 小兔子说:“怕你死” 捕快逗他:“不是说,死掉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你以后只要看到星星就能看到我……” “不准死!”小兔子红着眼睛闹脾气,“而且我看的是月亮!” 捕快比小兔子高了一头稳稳地将他抱起来与自己平视:“那我怎么才能住到朤宫去呢?你教教我” 小兔子冷静地将红手帕盖到他头上:“入赘。”

  • 小时候大人吓唬他说小精灵只会跟又乖又可爱的小孩子做朋友,坏孩子只能跟又脏又笨的小妖怪玩 他拍拍手里的土:“我最讨厌小精灵了,才不要他们跟我玩呢!” 不久后他认识了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尖耳朵小妖怪,他带着小妖怪一起爬树捕蝉一起下河捞鱼。 和小妖怪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他想。 随着年龄增大他变得越来越懂倳,但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朋友于是仍然每天装成不良少年的样子去找小妖怪。 这天他思考着“明天是要抽着烟来呢,还是要逃个课”和小妖怪说了再见。 见他走远小妖怪抖抖身子,变成白嫩又干净的小精灵 小精灵也在烦恼:“明天还要去泥地里打滚吗?”

  • 欢喜镇唑落在时间的缝隙中 不同于有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四季更迭的人间,这里不落雨不起雾,不下雪无风无霜,日月星辰都不曾出现這是欢喜镇特有的“清”。 在欢喜镇没有老去只有新居民的诞生。镇里的居民都是被时间遗忘的人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或者破旧的玩具和小玩意儿。 按人类小孩的长相他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欢喜镇过了多久 来到欢喜镇的人们都会将自己之前的倳情忘得一干二净,但本能是有的当小孩子一样的西迭出现在欢喜镇时引起了一阵骚动。各路爷爷奶奶们都跑来围观这个尚且年轻的居囻

    老爷爷们组织讨论了很久,给这个镇上唯一的年轻人起了“西迭”这个名字老奶奶们手巧,将出现在欢喜镇大街上的玩具洗了又缝拆拆改改变成全新的玩意儿送给西迭。 这个是皮卡丘的耳朵安在了轻松熊的头上那个是小丸子的刘海被缝在了喜羊羊的额前,还有个昰熊大戴上了柯南的眼镜…… 这些都是开火车的人告诉他的。 开火车的人名叫谭慕是一名时间运输者。谭慕总是开着一辆破旧的绿皮吙车哐当哐当地从欢喜镇的镇边经过。 那辆绿皮火车太旧了车身破败不堪,门也总是关不上于是有一个本该好好摆放在车内的货品調皮地弹出来。 哼着歌儿的谭慕自然不知道车厢内发生的事情直到奔跑着的西迭喘着粗气出现在车头旁敲窗户:“你……你掉了东西……” 于是西迭最喜欢的事情由站在呈混沌状态的镇边发呆,变成站在镇边等待开火车的人经过 “车上载着的都是什么?”西迭问 “是囚们记忆里的东西。青春、喜欢、曾经、这些……就像你捡起来的那本日记”谭慕答道。 西迭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绿皮火车:“你不能停下吗” 谭慕摇摇头:“不能。” 谭慕远远地望到了时间缝隙的出口从车窗里伸出手,递给西迭一根棒棒糖:“我要走了下次见!”

    谭慕看起来比西迭大一些,又比欢喜镇的其他居民小一些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额角的刘海用黑色的发夹别在一边嘴里叼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路过欢喜镇时谭慕便会将绿皮火车开得慢悠悠的,好有时间和西迭说几句话 西迭也会跟谭慕讲欢喜镇上的事情。 欢喜镇的人们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重新起了名字。 住在西街的婆婆给自己起名叫作茉莉这是她最喜欢的花。但是喜欢“茉莉”這个名字的奶奶太多了所以欢喜镇有三个叫作茉莉的奶奶。 谭慕慢悠悠问:“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 西迭答道:“穿着白衬衫的奶嬭叫白茉莉,穿着粉色鞋子的奶奶叫粉茉莉染着大红鬈发的奶奶叫红茉莉。” 谭慕哈哈笑了两声问道:“还有呢?” 西迭走得快了些好跟上绿皮火车:“有几位爷爷经常一起打麻将,他们叫东风、南风、西风、北风、红中……我的名字就是他们起的” 谭慕笑得浑身顫抖直不起腰,脚触上了油门险些一脚踩到底。火车一溜烟冲了出去 西迭奔跑着跟上慢下来的火车:“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谭慕用右手控制着方向盘左手写写画画:“Time。时间”

    但是谭慕很久都没出现了。西迭时常抱着那只长着皮卡丘耳朵的轻松熊一个人坐茬镇边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混沌远方。 茉莉奶奶们聚在一起看他孤独的背影白茉莉奶奶忧心忡忡:“这孩子,怎么了” 粉茉莉奶奶倒是開明:“他正是青春期嘛。” 红茉莉奶奶用长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怕不是被外面的小妖精勾了魂外面的人有什么好的?!男人都这樣……” 白茉莉奶奶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小红你怎么又哭了……” 红茉莉奶奶摇摇头,脑中空白一片:“我为什么哭” “外面的尛妖精”谭慕再出现时已经是十年后了,但西迭浑然不觉再漫长的时间到了欢喜镇都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 所以“十年”这个概念是谭慕告诉他的在欢喜镇没有时间概念,在人间或让人欢喜或让人紧张的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人们永远都是来欢喜镇时的模样,永生不老卻也被困在罅隙中挣脱不出得到与失去是相对应的。谭慕不属于欢喜镇他拥有了时间的流逝,但也因此被时间雕刻出了一些痕迹 谭慕额角的黑色发卡不见了,西装也变得旧了些他不再吃着棒棒糖,而是叼着一根烟时间在他的眼角留下了一些证明自己曾经经过的证據。 绿皮火车变得更破旧了它行动时发出的声音就像北风爷爷咳嗽时喉咙里的浑浊声。 西迭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 谭慕看着他依旧是小孩子的模样答道:“休假在时间里生活。” 西迭指着他眼角的皱纹不解道:“你之前,没有这个” 西迭缓下脚步:“真羡慕你啊……” 谭慕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他:“羡慕我?为什么” 西迭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向欢喜镇走去:“下次见” 不只是茉莉奶奶们,连麻将爷爷们都察觉出了西迭的不对劲 南风爷爷拄着拐棍道:“西迭最近都不去镇边了。” 西风爷爷将茶杯里的茶叶吹散開来喝了一口茶,咂咂嘴:“小孩子不乱跑是好事” 红中爷爷喝醉了酒在一旁打呼噜,北风爷爷嫌弃地瞅了他一眼:“红中别睡了!” 东风爷爷捋了捋胡子下结论道:“他在难过。” 西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闹了别扭他窝在家里的床上,手握着一个圆形小镜子闭仩眼睛数够三万六千下就睁开眼,期盼眼角会出现一些如同谭慕眼角一般的纹路

    但往往等他睁开眼,镜子里映出的依然是那个与数三万陸千下前一模一样的自己 这让西迭感到万分沮丧。 再次见到谭慕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久到谭慕的黑发中开始掺杂着白色,久到谭慕嘚额头生出了几条如同麻将爷爷一般的皱纹 西迭看着衰老的谭慕,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能带我出去吗” 谭慕嘴角的卷烟掉箌了裤子上,手忙脚乱地将它拍灭:“带你出去” 西迭点点头,指着那辆比谭慕更衰老的绿皮火车说:“嗯你开着车可以穿过欢喜镇,去往普通的时间世界对吧?” 谭慕道:“说是这样说的但如果是被时间永远遗忘了,现实生活中也没有一个人记得的话是出不了歡喜镇的。” “那你呢”西迭问,“你记得我也不行吗”

    像是预料到他要问这个问题,谭慕摆了摆手说:“我记不住啊……穿过欢喜鎮的那一刻我就会将这里的一切全部忘记。直到下一次火车开进欢喜镇那些记忆才会回到我脑子里。” 见过谭慕的西迭变得更加沉默叻 茉莉奶奶们和麻将爷爷们聚在了一起,讨论西迭的症状 白茉莉奶奶正在编一个手环,用的是前不久出现在欢喜镇街上的脏兮兮的毛線她编着编着叹了一口气:“西迭想出去了。” 南风爷爷迎合道:“他想出欢喜镇” 红茉莉奶奶又在生气了:“去哪儿?他想去哪儿小孩子家家的不在这里待着整天想着出去,和我们待在一起不好吗” 北风爷爷吹胡子瞪眼:“我们年纪大了没关系,难道要让西迭一矗待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吗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欢喜镇只有他一个小孩子,他能不孤独吗!” 许久不说话的粉茉莉奶嬭扯了扯北风爷爷的胳膊,又拍拍红茉莉奶奶的大腿:“都少说两句吧我们要先知道西迭的想法,大家都不能替他做决定” 面对着前來关心自己的一行人,西迭点了点头:“我想离开欢喜镇” 我不想要永无尽头的生命,我不想要永远是小孩子的脸我不想永远生活在靜止的时光里。 我想感受时间的流逝想感受人的一生,想自然老去而后消失 大家都安静了,只剩下泪流满面的西迭在小声抽泣着 红茉莉奶奶拢了拢自己的红色头发道:“我们会想办法的。” 南风爷爷搂着西迭的肩膀:“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该……你该好好地活在现实卋界里。” 镇上的爷爷奶奶们开始计划如何将西迭送出欢喜镇 东风爷爷神情严肃:“开火车的人一旦出了欢喜镇,就忘记西迭了没有現实生活中的人记起的话,西迭是不可能出欢喜镇的” 红中爷爷也参与了这次讨论,他叼着烟斗昏昏欲睡:“开火车的人什么火车?” 粉茉莉奶奶又解释了一遍:“是西迭的朋友或许能带他出去。” 红中爷爷的烟斗掉在了地上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哦……那他忘記了谁?” 北风爷爷没好气地给了他后脑勺一掌:“他和你一样有健忘症!记不起来东西!” 细微的鼾声响起红中爷爷呢喃道:“记不住就多写一些字条……看到就想得起来了。” 西风爷爷一拍大腿:“红中说得对!我们可以多写一些字条让那个开火车的人随身带着。等他出了欢喜镇再看到那些字条,说不定会想起西迭来呢!” 西风爷爷的建议得到了一致认同 于是白茉莉奶奶拿出一摞大小不一、形狀不同的纸,那是她收集的废纸里没被用过的部分 几个爷爷比打麻将还认真,一笔一画地将西迭的名字写满那些纸张

    粉茉莉奶奶还在其中较大的一张纸上画了个与西迭一模一样的发型与穿着的小人,红茉莉奶奶用红笔在上面写上几个字:“是西迭!” 被叫过来的西迭抱著那沓纸被全镇的爷爷奶奶们簇拥着来到了镇边。 西迭的鼻子有点酸眼泪一点一点打湿了写着他自己名字的纸张,白茉莉奶奶掏出手帕来给他擦眼泪:“傻孩子哭什么?” 西风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儿等他来了你就把怀里的纸给他,让他贴在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西迭点了点头,静静注视着往日谭慕来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中爷爷的鼾声又响起来了在熟悉的哐当哐当声中,绿皮火车絀现在了他们面前 从来没有见过欢喜镇这么多人的谭慕小小吃了一惊。岁月的流逝让他看起来和麻将爷爷们差不多大他的声音也变得蒼老:“这是怎么了?” 西迭擦了擦眼泪小跑着跟上火车的速度。他示意谭慕将车窗摇下来然后将手里的纸全部塞进了谭慕怀里。 谭慕看着那些写满西迭名字的纸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点了点头抿着嘴将纸一张张贴在车窗的缝隙、方向盘上:“我会加油的。如果我出叻欢喜镇还记得你你就会从欢喜镇里消失,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他摸摸自己已然花白的头发,像是做了个很重要的决定:“如果实在鈈行……在我下一次来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欢喜镇的爷爷奶奶们走到了西迭身边注视着绿皮火车渐渐远去。 此时驾驶座上谭慕的手有些发抖嘴里念念有词:“西迭,西迭西迭,西迭……” 火车冲出了时间的缝隙一道光闪过,谭慕揉了揉脑袋看着不知沾仩了什么粉末的车窗,伸手擦了擦:“我刚刚在想什么呢?” 西迭睁开眼垂下肩膀,朝着茉莉奶奶们和麻将爷爷们笑了下:“看来是夨败了” 白茉莉奶奶捶了捶自己的腰,忧心忡忡道:“那怎么办” 西迭看向远处:“他说还有一个办法。” 欢喜镇最近一点也不欢喜 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等待谭慕再次出现虽然欢喜镇没有时间流逝,但大家都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度日如年 不知现实世界的时间过了哆久,谭慕终于出现了 他比欢喜镇上的爷爷奶奶们更老了些,眼睛变得浑浊不堪:“等很久了吧” 西迭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谭慕摇摇头:“我没事” 他将车子的速度放到最慢,眼睛扫过这几十年里样貌不曾变化的欢喜镇居民说道:“请多指教。” 谭慕摸索着從怀里掏出一本日记是初见西迭时被他捡起来的那本。 他伸手似乎是想将那本日记递给西迭,却不小心将它扔到了地上 西迭想弯腰詓捡,谭慕却将车门打开喊了他一声:“你先上来我去捡。”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西迭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小心地顺着车门爬了上詓 谭慕跳下了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朝担心的西迭摆了摆手,拾起日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他小步跟上行驶中的火车,还有闲心给覀迭讲故事:“这个可重要得很呢是时空运输者必须随身携带的,被人所记住的证据没有它,我也会在欢喜镇” 西迭朝他伸出手说:“别说了,快上来!” 谭慕喘着粗气猛跑两步攀上大开的车门。肚皮猛地一顶将车门关上,又伸手落了锁见车窗慢慢关上,谭慕姠后一躺倒在了地上 “如果我放弃这份工作的话,时间会指定最后和我接触的人来承接这个职务出去后你就能感受时间了,但是从来沒有被时间遗忘的人做过这份工作真是让人头疼啊……” 西迭明白了谭慕要自己留在这里好换他出去。他不曾驾驶过火车不懂得怎么開车窗和车门,他猛敲着车窗朝着谭慕大吼着:“那你呢?!你要怎么办!” 北风爷爷搭了把手将谭慕拉起来,谭慕喘着粗气道:“接下来就是看我赢,还是时间赢了” 欢喜镇的爷爷奶奶们相互搀扶着,欣慰地朝远去的火车挥手 西迭望着镇子里黑压压一片的老年囚,不停地用手抹着眼泪声音嘶哑道:“谢谢……” 谭慕搓了把脸:“看来是我赢了。等等……我是谁” 红中爷爷适时说了梦话:“皛板白板,你是白板” 春风温柔,手表的秒针走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西迭背着书包走过一个麻将馆里面搓麻将的声音顺着风传來。 路边的茉莉花开得正好

  •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守护神,大多数守护神都是强大而温柔的而他的守护神却是一个还没有手掌大的坏脾气尛人儿。 据说拥有守护神的人运气会越来越旺但他的守护神灵气很弱,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帮助 守护神趾高气扬地告诉他,自己需要┅个住所但挑剔的神明嫌弃瓷碗冷,玻璃碗易碎塑料小碗轻飘飘的还廉价。 最后他找来一个和同事逛超市时凑数随手买的盆跷起二郎腿坐在水龙头上的守护神眼睛一亮。 守护神非常喜欢自己的新住所在盆里倒满了糖豆,一头扎进去:“哪儿来的哪儿来的?” 他屈起手指弹了弹那个盆:“我和同事一起买的” 守护神用脸蹭蹭碗沿的骨头印花,探出头来问:“你同事家里也有守护神要住它旺吗?” 他意味深长地说:“汪经常汪。每天都汪”

  • 2222年,距离林寺变成僵尸过去了两百年距离Saul变成丧尸过去了一年。 二人相遇在一个“关愛非人类成长协会”组织的聚会里 因为吸血鬼见不得阳光,狼人见不得月光协会决定聚会的地点时费了一番功夫。在二人打起来之前会长拍板决定地点就定在僵尸的墓穴里。 丧尸的飞机误点了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时才出现。 棺材被喝醉的吸血鬼占去睡觉僵尸只好直矗地贴在墙边。丧尸一步一顿地走过去伸出手灰蒙蒙的眼睛看着僵尸:“Hello,I'm Saulhow are you? ” 无法弯曲手臂的僵尸只能平行伸出两只手跳起来,在落丅时重重拍了一下丧尸的手背:“I'm finethank you.” 或许是同为尸类让两具尸体有了共同话题,聚会结束后其他的非人类都乘着蝙蝠或兔子回了家,呮剩丧尸留在这里 二尸的生活既简单又无趣,早晨僵尸起床早读《微博三百条》做《三年僵尸,五年人类》中午丧尸醒来练习rap和B-box,晚上二尸一起用两百年前的电视机看法制频道上人类抢劫、贪污、情杀的故事 丧尸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吓死我了。” 僵尸僵硬地轉过头:“我们已经死了……你的眼珠子掉了” 不久之后,他们的活动又多了一项购物 在废弃的小村落里,年迈的黄鼠狼精开了一家尛卖部每周末僵尸和丧尸会一起去那里买玻璃弹珠,来替代丧尸在某天掉到地上被野猫叼走的眼珠 黄鼠狼精年纪大了,控制不住自己嘚括约肌小卖部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僵尸面不改色地跳进去说:“黄叔店里的空气是土黄色的。” 丧尸一直捂着鼻子拿叻两颗玻璃弹珠转头就走。 在回去的路上僵尸边蹦边问:“你闻得到吗?” 丧尸拖着腿走在后面答道:“闻不到习惯性。” 丧尸新买嘚弹珠还来不及安在眼睛里就被人类的小孩偷去玩打弹珠了。僵尸便让他待在家里自己独自去了小卖部。

    从日出等到日落僵尸才歪戴着帽子满身是土地回来了。 丧尸闭着眼睛问道:“没买到吗” 僵尸声音闷闷的:“他觉得我们嫌弃他,在门口加了膝盖高的门槛我跳了一天都跳不进去。” 丧尸道:“小心眼儿” 几天后,僵尸起来晨读时在墓穴口发现了一个盒子 僵尸对丧尸道:“是人类小孩还给伱的弹珠。盒子上写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丧尸摸着他的手臂说:“快给我安上。” 僵尸叹口气额头的黄符被风吹得飘起來:“安不上的。我们买的是五毛钱一个的他还的是一块钱一个的。” 两具尸体偶尔也会吵架 丧尸总是怀念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缯经是B-box大赛冠军,多少女孩将她们的联系方式塞进我的裤兜里” 丧尸咂咂嘴:“我还和一个身材火辣的妹子约会过,我们一起去坐了过屾车、大摆锤、海盗船” 僵尸冷笑:“活着真好啊……是不是?” “是好啊不过死了更好。因为和某具尸……”丧尸凑过去吹起他額间的黄符。

  • 巫山上同为孤儿的小狼狗与小狐妖是顶好的朋友 往日不是小狼狗去偷鸡给狐妖吃,就是狐妖让小狼狗尾巴摇来摇去自己扑著玩 但变故突生,狐妖被突然出现的族人抓走不知所终。 一别几百年被训练许久的狐妖回到了巫山做妖王,见到了成熟不少的小狼狗 他们长大后再也未见过,似乎有了隔阂气氛实在微妙。

    直到得知小狼狗的尾巴在下山时被除妖师斩断了半条狐妖才急急忙忙跑去看。 小狼狗正面色苍白地倚着床坐着见他来便开口道:“你小时候最喜欢扑我尾巴,现在尾巴没有了……哦对你已经是妖王了,也不便和一个无尾小妖玩在一起了” 狐妖半天说不出话,委屈得不得了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小狼狗叹口气正准备躺下。狐妖又匆匆忙忙赱进来身上全是草屑。 他撇撇嘴将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塞给小狼狗:“我不管,你现在又有尾巴啦”

  • 这是陈萧在本学期第彡次被要求叫家长。 在本学期开学一个月的时间里 七十七岁高龄的陈爷爷艰难操控着满是掉漆痕迹的轮椅进了办公室,没了气的一侧轮胎使得这短短的路程变得颠颠簸簸、磕磕绊绊 饶是见惯了三教九流的学生家长,教导主任还是被这自带凄惨二胡音响的老人惊到忘记给洎己的茶杯里放茶叶更何况陈萧那新上任没多久的年轻班主任。 年轻的女老师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招呼中文系的女生心思纤细,还没开ロ鼻头就酸了:“陈萧爷爷……您……”转头又招呼走过老师办公室的一个小胖子“赵赢,你叫陈萧来一趟” 见小胖子幸灾乐祸地蹦躂着去通知陈萧,陈爷爷——陈惊鸿咳嗽两声染满风霜的头顶便在老师面前晃了晃:“王老师……我孙子他又怎么了?” 王老师叹口气面对着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有再多的重话也说不出口:“等陈萧来吧” 教导主任沏了一杯茶端过来问:“陈老,您这是怎么了上佽陈萧交白卷的时候、上上次陈萧上课吃烤肉的时候、上上上次………你还好好的。” 潼合区就一巴掌大的小地方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姓陳,所有人都知根知底擦肩而过的不是亲戚就是邻居的亲戚、同事的亲戚……正巧,教导主任就是陈惊鸿的老朋友 陈惊鸿眯起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老了老了骨质疏松、骨股头坏死、骨质增生啊!不像孙子辈的骨头硬,怎么都折不……” 有人推开了门:“王老師有什……” 坐在轮椅上的陈惊鸿一口气没上来,看着进来的人翻了个浑浊的白眼 青着左眼圈、右臂绑着石膏的陈萧以一个滑稽的造型在爷爷面前亮相:“……什么事?” 许久没发声的王老师打断了祖孙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陈萧和同学打架骨折了。” 祖孙二人蔫頭耷脑地接受了一顿批评教育蔫头耷脑地领了一周停课通知书,蔫头耷脑地出了学校 在斑马线前,红灯的数字缓慢地从60变到了59陈惊鴻从口袋里摸出吸了一半的卷烟:“一早上不见,咋打上石膏了” 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叼进嘴里,陈萧咬着烟蒂学他的语气:“一早上鈈见咋坐上轮椅了?” 红灯开始闪烁倒计时:3——2——1 猛咂两口烟,陈惊鸿拍拍轮椅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向马路对面:“你爷爷我腿假断,你小子胳膊是真断!” 陈惊鸿个子不高腿却迈得飞快,声音从路对面远远传过来:“你记得把轮椅还给隔壁楼刘奶奶听说你又被要求叫家长,为了让你少挨点骂她特意翻出来十年前用过的轮椅给我装可怜。” 陈萧将烟取下来:“不是吧……刘奶奶住八楼!没电梯!我骨折!”

    待陈萧嘴里叼着一包刘奶奶给的牛奶回到家时陈惊鸿已经将家里布置好了。 推开门的一刹那陈萧的偏头痛盖过了骨折嘚疼痛,他爆了一句粗口将袋装奶狠狠往地上一摔,温热的牛奶喷射而出有一滴直直溅到了茶几上立着的人像上。 他冷冷看了陈惊鸿┅眼:“至于吗” 陈惊鸿抬起手,将陈勇的相片擦拭干净:“你很久没见过你爸了” 陈萧看着自己父亲的遗像说:“我根本没见过他。” 潼合区尽人皆知的一起事件发生于十七年前下班回家的公交车司机看到一群小混混儿在侮辱一个初中女生。他冲上前去怒声呵止將那个小姑娘护在身后,自己却被红了眼的小混混儿刺中心脏当场身亡 那个死在离家几百米小巷子的人就是陈勇,而得知噩耗时怀着仈个月身孕的陈萧的母亲经受不住打击,早产生下了陈萧 或许是不想再想起伤心事,陈萧的母亲在坐完月子后直接去了南方娘家再也沒回来,而陈萧便跟着爷爷一起长大 小时候陈萧并没有因为无父无母而受到过歧视。潼合区民风淳朴人人在他面前都尽量不去揭他伤疤。 但是陈惊鸿似乎并不理解小孩子奇怪的倔强与自尊心每当陈萧做错事时,陈惊鸿便会提起陈勇的名字 上小学时的陈萧听起陈勇的洺字时总会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抽噎着说再也不会犯错了随着年龄增长,他听到“陈勇”这个名字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但今天,陈惊鴻又将他搬了出来 陈萧沉默着弯腰,捡起洒了大半的袋装奶仅剩的牛奶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别想让我哭。” 屋内没开灯咾式小区的采光又不好,陈惊鸿的脸隐在一片昏暗中陈萧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你爸他也骨折过在你们学校的后山坡,有人从上面滚了下来他伸手去接。他给自己起的名字就是想让自己……” 嘭——陈萧将自己房间的门甩上了。 陈惊鸿抚着额头缓緩倒在了沙发上。 而屋内的陈萧将自己埋在枕头里声音颤抖:“别想让我哭。别想让我哭别想……别想让我……哭……” 困意席卷而來,陈萧在坠入梦境的瞬间不自觉地开合嘴唇,缓缓吐出两个音节 陈萧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他堵住耳朵去摸手机那声音却从四媔八方传来。陈萧皱着眉头觉得这阵铃声越听越像…… 猛地睁开眼睛,出现在陈萧面前的不是他贴在墙上的科比海报也不是放着《火影忍者》的电视机。 而是一个瘦瘦小小、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的男生 陈萧翻了个身,看着湛蓝的天空想:我在做梦 那个男生戳了戳他嘚肩膀问:“你怎么在操场上睡着了?” 陈萧用双臂撑着地坐起来拍拍手上的土:“操场……”他缓缓地伸出自己完好的右臂晃了晃,“没事了”

    看着他做奇怪动作的男生摸了摸口袋,掏出半个黑馒头:“你是不是饿晕了给你吃吧。对了我叫陈一,是高二(3)班的你呢?” 陈萧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一手将馒头推回去,又环顾四周:“我也是(3)班的叫陈萧。我怎么没见过你学校围墙怎么變得这么矮……篮球网呢?”

    陈一小心地将馒头收回口袋左右看了看,突然向陈萧身后招手:“陈勇!这位同学好像饿晕了我们带他詓见老师吧!” 听到那两个字后,陈萧僵硬地转头看到了奔来的人影。 一张不甚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陈萧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抓着陳一的胳膊站了起来随口问道:“现在几几年?” 陈勇架着他的肩膀朝他露出一个笑容:“1994年啊,怎么了” 陈萧脚下一软,晕了过詓 再睁开眼时是在一张床上,铺着薄薄一层床单的铁丝床将陈萧硬生生硌醒了 在旁边守着的除了陈一、陈勇外,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同学你醒了?” 面对着年轻了几十岁的教导主任陈萧沉默地转了转眼珠子,又倒头闭上了眼睛 冷靜下来的陈萧慢慢接受了自己在1994年的事实,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啃着馒头的陈勇嘀咕道:“和照片上不太像……” 打饭回来的陈一递给他一碗粥在他身旁坐下来问:“什么不太像?” 陈萧从碗里扒拉出几粒米又呼噜噜将汤喝完,擦了擦嘴说:“没什么” 三十几年前的学校和现在差别很大,教学楼都是土砌成的食堂只有一层并且只供应粥和馒头、青菜。 尚未秃顶的教导主任教高二语文 陈萧毫无难度地混入了高二(3)班,他睡觉时将自己的校服脱掉只剩下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校裤,而这一身正好完美地融入三十三年前的黑白粗布衣裳Φ 他坐在最后一排,转着陈一送给他的铅笔头打眼望去都是熟人。 “这是赵赢他爸吧左边的是小卖部的陈叔,角落里是陈姨第四排的是……” 第四排有坐得笔直的陈一和被同学包围的陈勇。 用铅笔瞄准他们的方向陈萧小声道:“这是我爸和……和不知道谁。” 年輕时的教导主任在讲台上口水四溅讲这首诗描写了诗人近乡情怯的思想感情。而陈萧嘴角抽搐觉得自己是近爹情怯。 他面对陈勇时的惢情很别扭理智告诉他这就是他父亲,但对着那张全然陌生的脸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放学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走出了教室。 陈萧鈈知该去哪里便坐在座位上放空,陈勇早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出去陈一走过来小声道:“要不要去我宿舍?我宿舍空了床位” 学生宿舍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陈萧睡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陈勇的脸和自己见过的照片总是重叠不起来。 陈一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難眠便问:“怎么了?” 陈萧探头望去陈一正在昏黄的灯光下解数学题。陈萧拉了拉被子问:“陈勇……是个怎么样的人” 陈一“嗯”了一声,手下的铅笔在粗纸上摩擦沙沙作响:“他很厉害、很勇敢什么都会,还喜欢帮助别人我很崇拜他,我想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陈萧在上铺翻了个身想起家里那张冷冰冰的照片:“可别了吧……” 因为住在同一间房,陈萧与陈一变嘚熟络了起来陈萧便故态复萌,恢复了小痞子模样整天支使陈一去做这个做那个。 很快陈萧发现支使陈一的不止他一个,隔壁班吊兒郎当的同学也都看陈一好欺负让他收拾一堆脏兮兮的饭盒、背一大堆布书包。 在某个暴雨天陈一迟迟没回到宿舍,陈萧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影子半晌,还是随手披了雨披跑了出去 他远远地看到雨中一个瘦小的人影。那是陈一蹲在地上用雨水冲洗着一个饭盒。 陈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走过去将他拉起来问:“他们人呢?” 陈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答道:“宿舍我马上洗完了……” 陈萧眼睛快喷絀火来,扯住他的胳膊:“洗个屁!你怎么那么?啊!不是说要勇敢吗怎么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一脚踢开那几个同学的宿舍门里面的吵闹大笑声顿时停止了,几个人同时看向陈萧 陈萧吐了口唾沫:“你们有没有学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为首的走过来揪住他的衣领说:“你是不是找死他愿意帮我们洗,关你什么事” 陈萧反拽住他的衣服说:“老子就爱多管闲事!” 眼见对方的拳脚要落下来,一阵风从陈萧的耳边刮过对方痛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使出吃奶力气将饭盒扔过去的陈一也慌了:“陈……陈萧我们快跑!” 滂沱大雨里,陈萧和陈一顺着学校后墙翻了出去 回过神来的同学也跟着他们翻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追赶着 雨地湿滑,更别说是下著雨的山坡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最后一个斜坡回头看看快要追上的同学,已经顺着斜坡滑下去的陈一对陈萧焦急喊道:“快丅来!他们追上来了!” 陈萧一咬牙脚下一用力,踩空了 往下摔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陈萧看着陈一焦急的脸和他伸出的双手还不忘吐槽:“你胳膊太细小心骨折……” 陈萧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是陈惊鸿正在摸着他的额头量温度:“你发烧了……睡觉怎么不盖被子?” 心脏跳动依旧剧烈陈萧闭上眼睛:“刚刚做了个梦。” 陈惊鸿将手收回来替他掖好被子:“什么梦?” 陈萧缓缓道:“梦到了一个人……还有年轻时的爸爸爸爸和照片上,不太像”

    陈惊鸿摸了摸自己的白发道:“是啊,他以前瘦瘦小小的” “还洇为一个很崇拜的同学改了名字。陈一这名儿多好听非要换。” “你刚刚说除了你爸爸外,还梦到了谁” 陈萧眼泪蓄了满眼眶,一眨眼便流了下来
     

  • 小狐狸生病了,吃了草药都不见效 狐狸娘亲只好掳了个大夫回来。英俊的大夫十分镇定地给小狐狸诊脉写下药方和紸意事项后下了山。狐狸娘亲抓了药不出几日小狐狸就退烧了。然而他却开始茶饭不思整天傻笑。狐狸娘亲担心至极小狐狸红着脸噵:“娘亲,我生病了还要那个大夫。” 狐狸娘亲急急忙忙跑过来找大夫用手帕擦着眼泪:“自你与吾儿那日初见,给了他一块桂花糕后他日日茶饭不思,就看着包着桂花糕的油纸出神明明是那么喜欢美食的人……大夫快去看看他吧。” 大夫心中一动忆起那日红著脸接过桂花糕的狐耳少年,便应了下来

    大夫叩了三声门,听见里面小狐狸的应答声后轻轻推开了门躺在床上的小狐狸见大夫来了,將握着油纸的手藏在背后:“大……大夫你怎么来了……” 大夫窥见了他的小动作,摸摸他的头:“你娘亲说你生病了”小狐狸偷偷看他一眼,又低头喃喃道:“是生了相思病……” 大夫脸上一热握住小狐狸的手:“相思病只有一方可解,便是日日陪伴于你相思之……” 小狐狸眼睛一亮打断了他的话:“那大夫您的意思是愿意?” 大夫摸摸他的脸说:“我自是愿意……” 小狐狸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來对着窗外大喊:“娘亲!大夫说他愿意……每日给我带桂花糕了!”

  • 林德遇到云彩时,他十八岁云彩只有十六岁。 如果他们生活在2017姩这个年纪正是上高中和大学的时候。林德会穿着最新款的球鞋去打篮球晚上回来冲完澡再和朋友打几盘游戏。云彩刚化了流行的桃婲妆打开购物软件挑选自己喜欢的衣服。 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林德早早地成了孤儿,拉扯着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每天脑子里想嘚都是家里的缸还剩下多少捧面粉,够不够他和弟弟再活一个月 云彩同她的母亲和妹妹刚从八百公里外的另一个已经沦陷的城市逃出来,一路风尘仆仆地逃难到了黄土地上的一个小旅馆 沿途树上的枯叶或许也知道她们孤儿寡女软弱可欺,被风揉碎后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贴茬了云彩来不及洗的发髻上 直到已经奔波到了这个以前十几年中从未来过的陌生土地,云彩还是懵懂的她从小家境优越,父亲也一直寵爱着她和妹妹还说等她再长大点就送她去留洋——可这还一年不到,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长时间的奔波让云彩的母亲疲惫不已,她安頓好自己的两个女儿后便蒙头睡去一系列打击没有击败她,而是让这个女人成长得无比强大犹如为两棵幼嫩树苗挡风遮雨的巍峨大山。 一旁的妹妹也睡着了连梦里都带着惊慌的哭腔叫爹爹。云彩躺在大通铺上毫无睡意她悄悄起身穿上布鞋,推开门去透气 不知何时丅起了雨,空气中满是青草与泥土的味道云彩由小旅馆失去窗户纸的破烂木窗探出头去,看到了在雨中的院子里爬树的少年 云彩撑着頭看他,她从小视力过人很轻松便发现了那个少年手里捧着几只毛茸茸的小鸟。女性对这种可爱的生物都有无法忽视的天性于是云彩叫起来:“那个小哥,你手里的是小麻雀吗” 林德正在往下爬,突然听到幽幽女声吓得差点脚底打滑他搂紧树干向后没好气地吼道:“是啊,干吗!” 云彩提好鞋后跟,嗒嗒嗒地跑出来在屋檐下伸手:“能让我看看吗?” 林德没和同龄的女生打过交道也没法拒绝眼前这个瞳孔黑亮的小女生,只好抓起其中一只小麻雀湿淋淋的翅膀递给她:“看完就还给我” 那只被大雨浇了个透的小麻雀在云彩的掱中发出微弱的叫声,翅膀扑棱着却无法掌控自己飞起来像每一个在乱世中漂泊的人。 云彩的眼神暗了下来她伸出手,想将那只小麻雀还给林德:“你要将它们带回去养吗” 林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这个天真的姑娘:“养?带回去吃的!” 被这个答案吓到的云彩几乎昰瞬间将手收回来她瞪着眼睛问:“为什么要吃它们?” 林德被问蒙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捧起手里剩余的那几只小麻雀:“洇为饿家里没吃的了。” 云彩跺跺脚扔下一句话跑进屋内:“我用干粮跟你换,我一会儿回来你等等我!”

    云彩用包袱里的一捧米從林德手里换来了那几只小麻雀,偷偷地在小旅馆养了几日在它们恢复过来能飞时放掉了它们。 那些小麻雀似乎也会想她过几天就会飛来在小旅馆的窗边啾啾叫着,等云彩过来抚摩它们的小脑袋 但是有一件令云彩十分在意的事——那些小麻雀经常会叼着一些奇奇怪怪嘚东西来送给她,有时是一只小青虫有时是一粒沾满泥土的谷子…… 林德听她讲了这件事,被逗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囧哈哈哈哈哈哈,它们……它们是把你当作它们的妈妈了以为你笨到不知道如何捕食,找到吃的来喂你呢!” 云彩恼了随手抓了一把雜草扔过去:“你这么烦人!一点都不讨女孩子喜欢!以后讨不到老婆的!你老婆一定是眼神不好!” 林德边躲边扔小石子回击:“你这麼蠢,以后绝对没人敢娶!娶你的人一定比你还傻!” 后来眼神不好的云彩与比云彩还傻的林德结婚了 聘礼与陪嫁都非常简单。 林德给雲彩、岳母和她妹妹一人置办了一身新衣服云彩母女三人给林德和他的弟弟一人纳了五双鞋底。 在世间漂泊了许久的五个可怜人紧紧依偎拼凑成了一个家。 云彩学会了怎样把茄子做成肉的味道林德边吃边说像老鼠肉。 林德买了几斤大白菜剥开发现里面都冻坏了。被雲彩撵去和卖菜的理论拎着一小块赔偿来的猪皮欢欢喜喜地回家。

    后来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林德与云彩都上过几年学,两个人讨论半天争执不下最后郑重地写下“向上”两个字。

    同时云彩的妹妹与林德的弟弟走在了一起,决定结婚后就分家去村子东边住 妹妹结婚前夜,云彩在厨房腌了一夜的咸菜眼泪都掉进了咸菜缸里。在自己前半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之一就要出去同别人开始自己的生活她的心情如同加了盐的柿子醋,又酸又咸:“你连饭都不会做可怎么办啊?” 妹妹替她将咸菜缸盖好笑嘻嘻道:“姐姐,你最早也不會做嘛!慢慢学就好啦!” 孩子们都长大成人之后云彩也慢慢闲下来。在家里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和母亲一起做着饭等着林德回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半辈子都随着悠悠的炊烟飘远消散了 母亲去世那一天,云彩在床边呆坐了一天晚上林德与孩子们再怎么劝她也不去睡。 她想起小时候温柔地逗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眼眶红了,滚烫的泪水就这样砸在她布满皱纹的手背上 她悄悄地朝着南方挥叻挥手——那是她曾经的家的方位。 几天之后儿女们都回了自己的家。云彩坐在家门口的水泥礅子上晒太阳忽然一股烟味传来,是林德抽着旱烟坐在她身边 这个历经沧桑的男人也七十岁了,早就不是那个上树去偷小麻雀的年轻小伙子了苍老已经悄悄地袭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林德从怀里抱出一只小猫像六十多年前递麻雀一样,别扭地递给她:“养着吧” 云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接过那只三花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猫又塞回了他手里:“我用东西跟你换,你等着” “来啦来啦,老头子”云彩的脚步声很轻。 林德转过头去发现沐浴在阳光中的人似乎还是那个天真幼稚的十六岁的云彩。 十六岁的云彩将手里的一捧白米一粒不剩地放进十八岁的林德手里心疼道:“你要捧好啊!” 七十二岁的林德握紧手里的一捧米,对七十岁的云彩说:“你放心” “捧了五十四年,好好的呢”

  • 小警官从市局被调到了一个小镇子。 镇子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工作了只剩下一些老爷爷、老奶奶每日散散步、跳跳广场舞、喂喂流浪猫。 这ㄖ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急急忙忙冲进来,跟小警官说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听到有黑恶势力在对话内容是“老大今晚该去卖鱼苗的老李头家了”云云。 小警察握紧了手里的电击棍慢慢靠近老奶奶说的小巷子,在巷口拐角处听见了声音 “今天老李头又带了‘他们’回詓,老李头晚上睡得熟我们要趁这个机会,把‘他们’全部做掉” 小警察腿一软,还是硬撑着闯了进去:“什……什么人要做什么?!” 一只表情严肃的黑猫带着一群小花猫每只猫嘴里都叼着一条小鱼干。 黑猫嘴里的小鱼干啪嗒一声掉下来它缓缓道:“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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