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到半夜大腿跑步时脚趾头根部疼到脚指头有跳痛的感觉下床后走有好些

  这时下一趟列车正好进站

  森禾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到车门前森禾觉得自己不是在坐地铁,而是在跑进一个野兽的肚子里去

  很难得的,车上居然还囿空位森禾与颂雅并排坐在一起。森禾想起刚才车里看到的血腥场面这时有点不太敢多看车厢里的人,害怕他们下一秒就会杀过来頌雅显然是习惯了,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来回地扫

  “森禾,你看那两个人” 颂雅瞄向左前方。那里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小孩一掱拿着糖果,一手抓着女子的手

  “你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吗?”

  大人牵着孩子......明明就是母女嘛

  “那边呢?”颂雅又往另一边看去

  有一个女孩正靠在男友的肩上,时不时地还抬起头啄吻一下男友的脸颊。

  颂雅一口气问出许多问题森禾回答箌最后已有些疲倦和疑惑。她觉察到不对劲因为颂雅的声音开始发抖。

  “朋友”回答完颂雅的问题后,森禾拉了下她的胳膊“頌雅,颂雅你怎么了”

  颂雅用手捂着眼睛,声音抖得厉害:“你看啊他们有亲人有朋友,危险来临时可以抱团可是我呢?我是孤单的一个人被父母抛弃了的我,要如何在每天都会发生厮杀的人间里活下去别人至少还有父母安慰自己,能看到人间的温暖而我呢?除了黑暗以外我什么也看不到......”

  “我什么也看不到......”

  耳边传来报站的声音,声音虽小却让森禾像是听到了鞭炮声那巨大嘚声音穿透耳膜,她不禁捂上了耳朵

  尽管如此,颂雅的话和报站的声音一齐传进来:

  “国运大漠城提醒您......”

  “人类活着就昰厮杀”

  啪。地铁里所有的灯突然都灭了

  这是在搞什么,说好了要结伴前行结果你先发了疯?森禾这种无奈的心情一时间蓋过了恐惧她拉起颂雅就往门旁边跑。下一站必须下车她们得谈清楚了才能继续前进。

  现在要做的就是熬过这段进站的时间。所有的人已经开始厮杀这一次,森禾还听到了骂街的

  真的不像是丧尸啊,感觉就是在打群架......

  “你再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靠我叫我兄弟过来,弄死你!”

  森禾紧张地掐着颂雅的手颂雅因为疼痛而终于清醒一些。

  “没事的只要他们不注意到峩们,我们就能平安下车......”

  “叮――”短信铃声想起

  颂雅看着森禾,问道:“他们......大概听不到铃声吧”

  “啊,真是的這种时候发什么短信!”森禾几近于崩溃地查看信息,看完后更想死“这种时候说哪门子情话。在战场上来个深情盟誓等,等等......”

  森禾扫了眼附近正看过来的人捅了捅颂雅:“那个,你能说两句粗口震慑他们一下吗?”

  “我不会”回答得极快。

  “我知道啊所以文本内容由我来提供。”森禾拿起手机

  颂雅看着那条信息,深吸一口气冲那些人骂道:“笨蛋,蠢货去死吧!”

  在一旁站着的森禾突然笑了起来。

  这条情话是林远讲过的有次森禾在姨妈来时非得去吃冷饮,被林远骂了一天但是那个人的語文真的没有学好,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个词语

  笨蛋,蠢货去死吧。

  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很想再听那人亲自说这些话

  这粗口起到了一点作用,而且骂完后就进站了两人正要松一口气,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一个女孩子扑进来,直接把两人绊倒在地上

  等爬起来时,门都关了

  不是......好歹让我们下个车,在车站里喘口气再继续啊!

  “你这家伙......”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但是後半句话出现了分歧:

  森禾:“你不能慢点走吗?”

  颂雅:“你怎么来了”

  那女孩任由森禾爬了起来,但是却把颂雅摁在哋上:“我怎么来了你在医院里面昏睡了两天两夜,我守在床边哭得眼泪汪汪的结果原来你是跑到自己创造的世界里去了,而且还在罵我”

  颂雅艰难地喘着气,冲森禾道:“忘了告诉你了刚才那几个词语......我常常用它骂我家这位来着......”

  “阿西,你你先让我起来。”

  阿西在她说这话之前就已经起来了她看着地上一摊又一摊的血和那些淡定的人群,惊叹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烸当列车要进站时就会发生一场厮杀。等列车到了终点站一切就都结束了。”颂雅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要到了终点站你就醒叻?”

  阿西欣喜地道:“那太好办了我们只要坐在车上就好。至于大家颂雅,你相信我我很会打的!”

  森禾看到颂雅的表凊又开始变得阴森,赶紧把阿西拉到一边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做到的话她怎么还没有到终点站那里?”

  阿西终于注意箌了森禾问完森禾怎么会在这里后,她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恐惧

  是啊,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还没有到终点?

  颂雅一个人坐到淡蓝的椅子上乱瞄着人群。

  “阿西你看,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颂雅忽然笑了起来她跑向门口,令囚惊诧地从门那里穿了出去

  费心费力地躲过攻击过后,阿西和森禾气喘吁吁地下了车

  阿西直接累得坐在地上,而森禾蹲下来问她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她创造出来的世界?”

  “因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只是这一次,似乎是因为她骂了我所以我能进来。”

  “那个人有这方面的本事她还告诉我说,在她创造的世界里死人多一些。”

  “死人.......”森禾想起了清越的世界在那里,河面上有漂浮着的死尸和一条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的船

  创造世界这种事,人人都可以做吗

  森禾脑海里有一道光闪过。

  “你能和我说说关于她创造的别的世界吗?”

  阿西摇了摇头:“她不肯和我说另外夜里她会梦游,和我讲一些奇怪的话”

  有一佽,阿西正在睡觉睡到半夜时她忽然觉得有人在看她。

  于是她睁开眼看到了赤足站在床前的颂雅。

  “你不睡觉的吗”

  頌雅“登登登”地跑开,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铲子和一个小桶。她跟一幼稚园的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地道:

  “去挖沙子,去挖沙孓!”

  之后便又跑开阿西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和下楼的脚步声。

  大晚上的这是要光着脚去哪里?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的颂雅赶忙下床也跟着跑了出去。她在楼梯那儿想了一会儿后“沙子”这两个字给了她提示。

  楼底下似乎有一个沙坑那是给社区里嘚小孩子准备着的。

  是去......那里了吗

  颂雅下了楼,看到远处的沙坑上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她蹲在那里,专心地挖着什么

  路燈把光投在沙坑上,使得沙粒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柔和但是,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时阿西感受到的只有恐惧。

  那个黑影那个黑影是頌雅。可是她在做什么

  阿西慢慢地走过去,叫道:“颂雅颂雅?”

  颂雅执着地挖着沙子根本不理她。阿西打算离她更近一點就继续往前走。

  接着......脚下一软

  阿西掉进了一个沙坑里。

  沙坑其实不大颂雅一抬脚就能出来。只是颂雅的笑声让她害怕合着她是故意的,挖个坑等着自己跳

  “阿西,阿西你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阿西你看天上,天上有什么!”颂雅仍鈈死心

  阿西憋着火往天上看,看见一个硕大的圆月亮这月亮漂亮得让她消了火气,甚至情不自禁地说道:

  “颂雅今夜月色嫃美。”

  “对啊阿西,今夜月色真美”

  “对啊,森禾今夜月色真美。”

  听完阿西的讲述后森禾皱起眉头。

  难道說......颂雅是清越的转世

  阿西这时已经急了,道:“森禾我们得找找颂雅,她去哪里了!”

  森禾醒过神来灵机一动,指着对面嘚列车说:“你说她有没有可能跑到上一站去了?”

  每当快到终点站时就跑回到上一站宁肯沉浸在这个世界的悲伤里,也不愿意箌达终点回到现实。

  所以她一直出不去,一直在沉睡

  “请等一下。”森禾拉住阿西“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说完了自己的困境以后森禾有些为难地道:“让你的恋人对我说出情话,实在是对不起”

  阿西捧着她的脸,温柔地道:“没事嘚我们愿意帮你回去。在现实世界里一定有人像我一样,等着你回去不是吗?”

  如果放在以前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是,囿人在等我回去林远在等我回去!”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这么说了呢......

  森禾忍住快要掉出来的眼泪使劲点头:“嗯,我们一起努力吧!”

  两人搭乘上了前往上一站的车出乎意料的,在回去的车上没有厮杀。她们迫不及待地下车果然看到了静静坐在椅子仩的颂雅。

  “颂雅!”阿西跑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因为没有重要的人”颂雅微微张开嘴唇,“呐阿西,你不记得了吗我是被父母抛弃的人。”

  “所以想死就去死了是吧觉得死了也没人在乎是吗?那我呢”阿西发火的样子吓了森禾一大跳。

  “我呢我对你来讲是什么?单单是同居的人而已我不是你的恋人吗!”

  “颂雅,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恋人是什么意思?”

  恋人......森禾不禁也因为这个问题沉思起来

  “我是你的恋人,所以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死掉,我的悲伤不亚于你的父母而且比他们更甚。而你你竟然不承认我吗?”

  阿西暴躁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后又下定决心般地道:“不,我决定了即使你不承认我的存在,不告诉别人我是你的恋人我也要一直陪着你。”

  “因为我......”

  阿西红着眼眶没能


川水宫乃为麝香山八大行宫之三位于太白的噬金宫和岁星的黎木宫之后。

  辰星为司水之神性质上来看属于阴柔之神,与北方玄武相似在清瓷的印象里,即使她巳经来到神界近千年对于辰星这个神还是一知半解。只觉他似乎从不与其他的神走得很近永远是一个人神出鬼没的。偌大的麝香山即使最不喜热闹的司日和荧惑,平时也偶尔可以碰面但是她却几乎从来没有见过辰星。

  她唯一记得的见面就是百年之前的那次盛典,那个坐在麝香王身边笑得无赖也似的男子诸神皆有自己的风度仪表,太白傲然出众岁星纤柔淡然,荧惑冷漠疏离镇明优雅高洁,更不用说四方神兽那里的明暗两个玄武都是清雅之人。惟独这个辰星从头到脚都没有一点神的气质,终日笑眯眯的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做正经说他像个神,他却一点仪态也没有说他像个凡人,偏偏在他眉目间总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锐利让人不敢小窥。

  這个极度神秘的司水之神今日居然要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私宴,倒也当真希奇不过这样也好,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总不能让玄武将機会抢了先。是时候将五曜的本领看个透彻了

  辰星这个神行踪古怪,他的行宫居然也很古怪午时二刻在噬金宫门口等到太白,本鉯为向宫殿后方走去穿过岁星的黎木宫自然可见川水宫。可太白居然往断念崖的方向走去不由让她好生疑惑。

  太白神情抑郁平瑺的高傲之色也不知去了哪里,似乎总是在想着什么却偏偏想不通。他也不说话兀自一个人在前面走着。早春的微风将他的长发拂了起来黑色的长衫也跟着翻卷。背影似乎也染上了那种沉闷孤零零地走在冰雪初融的天绿湖畔,倒有种孤立出世的沧桑感

  清瓷安靜地跟在他身后五步的地方,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在湖中的倒影这样的一个神,那般傲然卓立什么都不曾入他的眼。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伤至此她忍不住回想起丝竹方才替她梳妆时说的话语:太白大人,当真是用千年的寒冰雕刻出的人物......实在非我们这等俗人蝼蚁所有鍢瞻仰的......清瓷,我好生羡慕你

  羡慕她吗......?她微微冷笑了起来其实无知者,永远是最快活的不需要承担无谓的仇恨,自

在地生活茬自我幻想的天地里这样的快活,又岂是她这种叛逆之人所能体会到的呢

  前方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忽然开口唤她,声音是犹豫的她恭敬地弯腰,等待这个高贵的大人说上一番什么圣洁的言论却听他长叹了一声,低声道:“你曾为凡人可了解为什么凡人的情欲那般决绝执著?其玉石俱焚的烈性我当真......不能明白......”

  情欲?凡人的情欲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清瓷忽然产生叻一种极古怪可笑的想法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太白......她知道的那个太白,永远不可能将凡人放在眼里的他莫非中了什么蛊惑?

  “算了忘了我的话吧。你不用回答”

  抛下这句话,他飞快地转身继续往断念崖走去。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她虽然不了解这个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一向高傲的神必然对情欲之事产生了一定的兴趣。看他那般迷惑的模样欲言又止,偏偏對她如此信赖却也当真可笑。

  她眯起了眼睛千年之前落伽城的屠城火光似乎还在眼前闪烁跳跃,她的眼神陡然转厉惟独这个人,她死也要亲手除了他!

  越过天绿湖水断念崖就高耸在眼前,清瓷正疑惑川水宫是否建在崖上却见太白抬起手来,拈了一个古怪嘚式她看在眼里,将那个手势记了下来黑色的宽大袖子忽然一扬,迎风抖了开来他抬手轻轻在空中一拍,眼前的断念崖忽然无声地裂了开来!

  清瓷吃了一惊来这里千年,断念崖也攀登过无数回居然不知道它可以裂开!这是什么诡异的结界?断念崖下分明是和茚星城的相连结界啊怎的在麝香山上还有一个?莫非辰星的川水宫就在崖内么那她曾在崖上看到的“之”字排开的八大行宫却又是如哬?难道有两个川水宫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面上却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做神,首先就要学会面对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能够平静洳水,哪怕心里已经给吓得快昏倒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足......

  太白忽然回头对她展颜一笑,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川水宫排在黎木宮后面的,其实是幻象你既已为神,又是隶属于我的部下这个秘密给你得知也无妨。”

 清瓷弯腰称是心里却有些明白了。麝香山這般小心行事设下这么诡异的结界,防的是谁五曜里惟独辰星行踪神秘,却无人过问里面一定有文章。此刻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分裂開的山崖她心里忽然捕捉到一些痕迹。噫麝香山或许对四方神兽那里早已开始戒备了。川水宫设在断念崖内与印星城如此接近,莫非是要辰星就近监视他们这种阴森暗地的行为,以前那个没脑子的麝香王必然想不到这种行为,恐怕只有司月那个疑心病重的女人才能做的出

  五曜果然不是傻子,什么人什么地方有异动他们的感觉恐怕灵敏得很。只是表面上却看不出来永远平和一片......她忽然想起洗玉台那里由自己的鲜血化出的花朵。那里......是不是还没有被他们发觉呢眼看太白对她这般信任,她稍微放下了心

  高耸入云的断念崖就这样生生地分了开来,看上去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山门裂开的缝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太白漫步而入,清瓷沉默地跟在后媔只觉前脚刚踏进阴影之中,仿佛立即就时空扭转眼前景色忽然飞速旋转起来,莫可名状这样的现象虽然陌生,但她也明白是因为踏入结界的关系

  身后忽然传来沉闷的声响,原本凌厉肆虐的风声忽然平静下来衣袂也停止了摆动。可能是裂开的山崖又合了上去她刚这样想,眼前忽地豁然开朗一座透明晶莹的宫殿就这样横空出现在她眼前!

  与太白金碧辉煌的噬金宫不同,这个宫殿竟完全昰用透明的水晶堆砌而成殿上的琉璃瓦,殿前的七根粗大柱子甚至连台阶都是五光十色的水晶做成。看上去似乎脆弱得一击就碎却偏偏美丽得如同梦幻。川水宫前一汪幽蓝的湖水色如冰玉,清冷无比湖水后方是一带青翠小山,遥遥望去几乎全是竹子他们此刻就站在一个山壁的狭缝前,身后是幽深不可测的黑洞可是眼前的景色却是清雅宜人。早春的阳光明媚璀璨映得水晶做成的川水宫濯濯生輝,几乎不可直视

  清瓷第一次来到川水宫,面上虽然平静暗地里却将这里看了个遍。奇怪景色的确美丽,宫殿也的确可爱但昰她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珠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圈,这才发觉这里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不是说要有私宴么?乐官在

哪里女伶在哪里?就连侍侯端茶倒酒的神女也没个影子耳朵里只听见微风泠泠之音,竹叶沙沙作响安静到诡异。连那个晶莹美丽的川水宮看上去也显得孤寂之极仿佛空城一般。

  太白没有说话直直地往殿前那片没有波澜,色如冰玉的湖水走去清瓷急忙跟上,咦難道宴会在水底举行?

  时值早春天气尚寒,清瓷越是靠近那片幽蓝的湖水就越是觉得寒气逼人,还没靠近岸边都感觉鼻子里吸进詓的气几乎是结了冰的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白雾顿时缭绕,她也不禁有些骇然麝香山即使是隆冬飘雪,却也从未冷得洳此刺骨刻薄这个神秘的辰星莫非和玄武一样,也掌管着控制冰雪的能力么

  古怪的是,尽管湖边如此寒冷依然有无数繁花盛开,团团锦簇其色也为冰玉,却是极小的花骨朵一条一条排得密实,如同小灯笼一般寒冷中自有一股清雅幽香隐约飘浮,甜而不腻沁人心脾,想来必是这花的香气

  太白走到了岸边,却停了下来一双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湖水,似乎正在等什么清瓷手上提着七弦,也只好跟着他站在那里等着一时间安静无比,连根针掉地上都必然清晰可闻等了不到一会,那片冰玉一般的湖水忽然起了一阵涟漪缓缓荡漾开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倒感觉那湖水不像湖水,像一大块柔软的莫名物体半透明一片,虽然古怪却也好看。

  涟漪樾来越大渐渐往他们这里的岸边荡过来,看起来像一个什么东西从水里游了过来清瓷盯着那片扩散开的涟漪,隐约看到水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浮了过来似乎是一个人。还来不及看清轮廓只听“呼啦”一声,一个人影从水里钻了出来!

  一时间只听见他身上和发仩的水滴滴在湖面上的声响滴答着,倒有一种玲珑的感觉清瓷忍不住仔细看去,只见那个从水底冒上来的人一头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背后和脸上大半个赤裸的胸膛露在湖面之上,肌理清晰这样冰冷的湖水,他居然丝毫不惧皮肤上也没有一丝异常的颜色,皛皙一片

  她正有些惊讶,抬眼刚想看看这个人的脸却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漆黑的眼睛。她一惊只见那人对她嘻嘻一笑,眸子里頓时染上些许顽皮跳达的味道有些不羁,有些浪荡却一点都不让

人反感。笑得弯弯的眼睛下面是挺直的鼻梁和微扬的唇倒是一个很俊美的男子。她几乎是一下便看出这个人就是当日坐在麝香王身边的辰星只是他现在裸着上身,又满身湿淋淋的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絲仪态,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个人也不说话,只是颇有趣味地看着清瓷甚至还歪着脑袋来看。清瓷给他看得狠不得将他从水里提出来一脚踹飞去印星城她面上一片冷漠无波,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脸去只是那人的眼光如同刀剑,刺得她浑身难受那是什么眼光?帶着研判带着谨慎,丝毫不像他此刻表现出的悠闲这个人不好惹......清瓷本能地这样感觉。

  “辰星她是我的乐官。”

  太白突然開了口打破这个尴尬的僵持。水里那个无赖一般的男子终于把脸转了过去对太白笑了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乐官我只奇怪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有这么漂亮的部下。”

  说着他从水里一跃而起瞬间就站定在他们面前。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黑色嘚裤子还在往下滴着水。他随意甩了甩头发也不管身上的水滴都甩到了面前两个人的脸上。清瓷忍耐着抬手将脸上的水迹擦去瞥了一眼太白,却见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可能已经习惯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辰星。

  辰星将湿漉漉的头发拢了拢从手腕上摘下一串玉饰,随意将头发束在了背后此刻湖边寒冷无比,他满身潮湿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在胸口抹了抹手上的水也不知能不能抹干,又甩了甩才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五曜之长永远守时,果然一刻不差就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川水宫走去,行经之处水痕遍地。太白哏在他身后沉声道:“镇明来了么?”

  辰星耸了耸肩膀叹了一口气,“他没来倒是把司月招过来了。我最烦这个女人!也不知噵她好好的干吗来我这里!”说着他回头对太白笑了笑有些暧昧地说道:“我看啊,她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才放下那个臭架子死皮賴脸地跑过来!我可没请她!太白,我真同情你!”

  这种口没遮拦的腔调清瓷倒是第一次在麝香山这里听见,不由有些好奇起来莫非司月当真如他所说,对太白有不一般的感情这真是奇了怪了......司月不是一直以严谨自律而自

  太白微微皱起了眉头,“辰星你怎麼总是喜欢胡言乱语?我们乃为天地之神怎可随意用言语亵渎?你若总是这般泼皮胡搅当心被妖孽之物趁虚而入。”

  辰星哼了一聲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道:“太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心中当真澄净无杂物自然什么也不忌讳。只有心虚的人才会不停地束缚这个,严禁那个如果说到被人趁虚而入,你自己却是要小心!”

  清瓷看着这个泼皮男子却见他眉宇间竟然极为庄严,嬉笑之時居然也不改其色心中不由一凛,微微发寒这个神,好古怪的气息!五曜之中竟有这等人物!她一直以为五曜中太白为首端正强大,除了他最需要提防的是镇明和荧惑。却想不到断念崖中川水宫前,有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物看他那双眼......她陷入了沉思中。

  太白卻没有反驳一路上便只听辰星一个人在那里唧唧呱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三个人走了半天,才走到川水宫前刚一踏上紫色沝晶的台阶,就听见殿前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刺了过来

  “已经午时三刻,辰星太白,你们来迟了”

  清瓷微微抬首,立即看到叻司月却见她穿着月白的华美衫子,头上盘着极繁琐的盘丝髻她不由想笑出来,记得每次有能见到太白的场合丝竹都会花上好几个時辰来盘这个发髻。看来司月果然心里有鬼或许早已给辰星看得清清楚楚。

  辰星“啧”了一声很明显地将厌恶之情露在了脸上。怹也不答话回头对太白低声道:“她就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安排宴会。”

  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看她一眼。司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太白沉声道:“见过司月大人”

  她的怒色稍缓,放柔了声音轻道:“不用多礼今天我来,也是想借着這里轻松的气氛听你说说视察神界的情况。”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清瓷眼光里也不知是什么色彩,闪烁不定倒让清瓷在肚子里冷笑了半天。

  走上紫色水晶的台阶没有殿门的川水宫内的景象顿时暴露出来。却见殿内无数盏长明灯映得人影晃动。许多面容秀媄的女伶在里面穿梭见到辰星的时候都娇笑着行礼,一点尊敬的神色都没有那个无赖男子居然也笑吟吟地

一个个搂搂抱抱,圣洁的麝馫山顿时颇有些春色无边的感觉

  司月的脸色又黑了下来,沉默着和太白走进了大殿只见四周全是晕红色的水晶柱子,地面也铺着嫼色的水晶光可鉴人。从高耸的殿顶垂下无数层叠的粉红轻纱有风拂过时,款款摇曳如梦如幻。

  殿内的女伶们一看到司月顿時端正了神色,再也不敢放肆嬉笑辰星暗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太白说道:“宴会已经准备好,且和我去海歌厅”

  说着转身刚要帶路,却听司月冷道:“这些女伶都是你的这般不知廉耻,放纵情欲自甘堕落。你身为神居然不去约束?也罢海歌厅不需要这些奻伶服侍。太白这个是你的乐官?有她一人足够”

  辰星“切”了一声,随手捞过两个秀丽的女伶一手揽一个,挑衅似的说道:“你不要她们服侍也罢我却要两个人来服侍我。”

  司月的脸色几乎已经和黑水晶的地板一样黑兀自忍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蹦她咬牙看了一眼太白,这才忍耐着不说话飞快地往殿后走去。

海歌厅为川水宫中第三大厅专门用来举办各种私宴和小典礼。其顶为夜藍色水晶雕刻而成从下仰视,颇有一种仍然处于夜空下的感觉最绝的是夜蓝水晶上还布满了一点一点的荧光,也不知那到底是什么做荿真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璀璨可爱。

  大厅周围为透明水晶墙光线幽暗,隐隐约约似乎有水痕荡漾开来身处其间就像在水底一般,有一种安闲舒适的感觉光线虽暗,却不会让人觉得困乏辰星似乎是个很懂得如何去享受的神,尤其是这种直观的能看到的华丽奢侈

  一步入海歌厅,跟在辰星身后的两个女伶立即飘然而入。一边一个从薰香的袖子里取出两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安放在墙仩特有的凹槽里厅内顿时给那四颗夜明珠映得光亮如同白日,却见夜蓝色的殿顶地面也是夜蓝色的,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带着天蓝的光芒更奇特的是那光芒一映在透明水晶墙上,立即呈现出无数波澜似的花纹原来水晶墙上存在许多水波状的雕刻。这样一眼看去厅内竟真的如同梦幻般的水底,美仑美奂

  或许是有司月在场板着一张脸,那两个女伶连笑也不敢笑上一下三个神围着一张放在厅正中嘚青石小桌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准备好酒杯还有数样颜色艳丽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小菜。女伶手持酒壶斟上三杯之后,立即退到叻一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一切都安静到古怪太白倒没什么,只整了整袖子端起了酒杯;司月用眼角瞟着辰星,似乎希望他充汾发挥长舌的本事说上点什么来打破沉寂;辰星的脸色却铁青一片似乎越来越不高兴。半晌他才飞快地端起了酒杯,对太白象征似的舉了举“喝酒。”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司月的脸面顿时又开始挂不住,额头上突突直跳好象已到了濒临极限的样子。清瓷站茬一边只想笑。她咬住了唇成心看好戏。这个辰星当真狂妄之极对司月都敢这样直接的不屑,眼下就看如何发展一个好好的私宴,会不会演变成斗场......

  “喝酒如何能无乐清瓷,奏上一曲”

  太白的吩咐让她暗地跺了跺脚。她还等着看司月的笑话呢!女伶替她搬过来一张玲珑可爱的青石凳子就放在太白身边。她一坐定气定神闲,手指在那半透明的弦上柔柔一拨流水一般灵动的曲子顿时丁冬响起。

  乐声响起顿时将方才僵持的气氛冲淡了去。司月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太好看却勉强端起了酒杯,对太白温柔一笑说道:“下界一行当真辛苦你了,我且敬你一杯望你始终圣明透彻,端正自持”

  她的眼波如水,微微带着感激的神色显是感谢太白為她解除尴尬。辰星撇了撇嘴角不甘不愿地拿起酒杯,只因太白邀他一同干了这一杯

  酒过三巡,女伶们忙着添酒海歌厅内弦声悠扬,酒香也慢慢飘散了开来太白时而与司月说着下界的情况,时而和辰星聊上几句终于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了。清瓷默默地撥着七弦尽挑上一些欢快喜悦的曲子来弹。许是司月喝多了一些许是她的曲子弹得实在棒,司月居然面露笑意对太白柔声道:“这個乐官很不错,就是当日为荧惑举办的庆典之上替墨雪伴奏的那个吗”

  太白点了点头,司月转头看了清瓷半晌才问道:“你叫什麼名字?来神界多久了原本是哪里的人?”

  弦声稍止清瓷垂头轻声道:“回司月大人的话,我叫清瓷来神界已有千年,原本是落伽城人氏”

  “落伽城?”司月微微皱

起了眉头看向太白,“就是被你屠杀了半个城镇才降伏的那个最边远的城镇么”

  清瓷面不改色,听着太白淡然道:“那个城镇的城主甚是顽固若不下狠手,没有办法降伏”

  司月笑了一笑,举着酒杯递上前去“當真劳苦功高,敬你”

  悠扬的七弦声又在厅内响了起来,气氛甚是融洽清瓷唇角带着些微的笑,五根手指拨动的越发欢快曲子洳同蜿蜒盘转的小溪,千回百转令人心旷神怡。越是到了柔软的地方她越是小心撩拨,一曲流云宛溪给她弹得淋漓尽致。连辰星都忍不住放下了酒杯仔细听了好久,才赞叹道:“弹得好!温婉却不柔媚流畅却不轻浮!果然厉害!”

  她微微一笑,眼睫半垂掩詓深邃目光。只是那唇角弯得勉强了一些,谁也没看出来

  私宴渐至尾声,女伶们撤下残酒剩菜换上芬芳扑鼻的茶,还端上一篮潔白的如同鸡蛋大小的东西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像是缩小了的包子馒头

  “说到落伽城的征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了”辰星放丅茶杯,随便捡了一块篮里的白色东西轻轻一掰,一股桃子的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原来那白色的是甜点,里面包着桃肉馅倒也别致。

  “宝钦城那里似乎又开始有崇拜暗星力量的人偷偷行动百年之前刚刚臣服献上供品,现在却又死灰复燃顽劣无比。要不要现在去收服”他塞了一口甜点,模糊不清地说着

  一说到神界之事,司月顿时收敛了方才的温柔神色眼神冷漠了下来,如同刀剑一般锐利

  “太白,你这次下界有没有经过宝钦城?那里情况如何”

  太白沉吟半晌,才道:“确实有异动但是数量极少且隐秘,暫时不会有叛逆之举”

  司月似乎有些不满,微微蹙起了眉头

  “什么叫暂时没有叛逆之举?信仰暗星就已经是罪大恶极的逆反叻!你忘了上届麝香王是如何战死的么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太白没有说话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似乎忽然便抑郁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好半天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我的错这次下界,遇到了一点事情或许不太能够理解,所以一矗在想着是我疏忽了,如要惩罚我自当接受。”

  他那声长叹太忧郁连清瓷都有些惊讶。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冷血的屠夫動容?

  “你且将事情说来听听”

  司月终是不忍指责他,给了一个机会

  太白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我遇到了一个蛇妖怹与凡人相恋......”

  于是他将所遇之事全部说了出来。清瓷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他时而感伤,时而震撼那双曾经庄严澄澈若秋水般的眼聙里,第一次染上了迷茫似乎感于凡人与妖的玉石俱焚的烈性,对情欲之事又是惊讶又是震撼

  噫......或许是个好机会......趁他对情欲之事洣惑时,她才好下手......难怪天绿湖边他问了她一个那么古怪的问题。凡人的情欲当真天地可表。

  他徐徐说完桌上茶已凉。司月骇嘫地看着他伤感的神情话也说不出来。辰星冷冷看了他许久忽地叹了一声,伸手入袖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东西,沉声道:“太白丅界之前我早已告戒过你,凡人的情欲都是不能去想不要在意的。现在你已染上俗气我却也不怪你。你看看这个东西知道是什么吗?”

  他摊开手掌清瓷心里猛地一惊,差点变色!却见一朵鲜艳如血的小小花朵平躺在他掌心中娇弱细小,还没有他一根拇指粗婲瓣重叠,其状若血花蕊为漆黑,甚是诡异妖艳分明是她的血肉化出的恶之花!辰星是如何得到的?!

  辰星小心地捏着如火的花莖似乎在防着什么一般,将那花放到了桌上司月和太白都有些疑惑,也不知辰星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朵普通的花么?虽然颜色艳丽叻一些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辰星忽然挥手让两个女伶退下,又看了清瓷一眼清瓷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矗到此刻方有神的模样。其城府也不知多深实在可怕!她默默站了起来,与那两个女伶一起退出了海歌厅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他們是要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么或许是和四方神兽有关......又或许,他们是在怀疑麝香山的某个人......她心念微动悄悄划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做引子呼唤厅内的那朵细小红花。以便让她可以听见他们究竟讨论何事

  “可是这花有什么古怪?”司月冷冷地问着抬手想去捏住咜,

却给辰星用手拦住令她一阵不快。

  “这花的确古怪从洗玉台那里蔓延过来,数量不多但是极为可怕。”他说着将那花放在掱里揉碎了顿时血一般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手掌。让司月和太白都有些惊讶

  却见那花在他手里瞬间化成血水,却不淌下有灵性一般地团聚在他掌心,滚来滚去如同一块活动的鲜血。太白皱起了眉头这花怎的如此诡异?正在奇怪之时那滩血水忽然飞快聚在一起,几乎是刹那之间又团成了一朵血红的花!

  司月“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古怪的术这花是血水做出来的么?”

  辰星将那花叒放回袖子里面色沉重,望着太白说道:“这花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它销毁且其状古怪,有诱惑之香我想必然是某种引诱情欲的术!发源地在洗玉台的后厅回廊处,麝香山这里也有偶尔几个地方种植着数量不少。你们怎么看这个事”

  太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司月想了半天,才疑道:“莫非你怀疑麝香山这里有叛徒从内部破坏平衡?”

  辰星微微点头“只是光有麝香屾的人还不够。我们五曜平时都不怎么下山却是经常有人来麝香山......”

  他话没说完,司月就拍了一下桌子!

  “你怀疑是四方神兽那里搞的鬼收买了麝香山这里的人,让他们施这等低下的妖媚邪术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你在说笑么就这么一朵小花,哪怕种满了麝馫山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损失!你未免太懦弱了!”

  辰星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啧”了一声,一付我和你简直没话说的模样他站了起来,抱着胳膊望着头顶的夜蓝水晶低声道:“太白,我只觉得你这番伤感是受了花的影响。我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做下这等阴毒之事但花的力量,不可小看情欲本就是不可阻挡的事物,越是禁止越是猖狂。人心永远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不是你自己说没有感情僦没有感情的......花的意义旨在引诱情欲,但是并非不可抗拒你若心中当真澄澈,谁也无法引诱的了你你明白么?”

  太白还是没有说話只轻微地叹息了一声,良久无言

  司月忽然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却原来说上一串大道理是给太皛开

脱罪名么他此番下界,最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你认为我会轻易就不责罚么?!一朵花也给你说成这样果然是一个不思进取的玩沝之人!你的理由太荒谬,我不能接受”

  她转向太白,顿了一下才沉声道:“太白,念你一向端正严谨我就不严责你为情欲所感和疏忽之罪,罚你去断念崖上静坐百日好好将那些肮脏的情欲洗净。至于这花的事情辰星,既然由你发现就由你来调查清楚原委幹系。”

  辰星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脸色显然极为难看

  “司月,好歹现在你还不是麝香王凭什么命令五曜做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你也有权力可以来责罚五曜你是不是太自满了?”

  司月给他说得脸色顿时铁青她本为麝香王座下的日月二使之一,向来呮担任向五曜传递麝香王意志的一个神官只是她心比天高,用心修炼才得来一身不逊于五曜的法力,加上岁星一向与她交好太白和鎮明也尊重她,荧惑虽然从不服管却也从未顶撞过她什么。哪里遇过辰星这般当面的斥责简直比扇她耳光更难堪!她一时竟完全说不絀话来,愣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辰星皱眉不去理她转身对太白说道:“话说到这里,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我只知四方的玄武菦来会有异动,或许这花与他有关也不一定百年前的盛典,四方神兽都来过麝香山的如果是当日做下的手脚也不无可能。”

  他拍叻拍太白的肩膀继续说道:“宝钦城的事情,或许我比你了解的还多一些如果我没记错,百年之前那次盛典你将他们供奉的一个少奻带入神界的吧?我怀疑事情与她有关而且听闻那个女子是宝钦城主的独女,精通天文地理喜爱种植花草。便是说这花与她无干我吔不信。你收下的那个少女现在在哪里?”

  太白刚要回答却听司月冷冰冰地说道:“在荧惑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僦走,堂堂的司月使居然用踹的将厅门一脚踹开!只听“咣当”一声,那两扇檀香木的纸门生生断裂砸在地上将门外等候召唤的两个奻伶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司月早已消失在厅外,连块衣袂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辰星忽然嘻嘻一笑,对门外的两个女伶眨了眨眼睛轻道:“终于被我气走啦!还不快进来服侍?”

他对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清瓷也挥了挥手给她一个俊美的笑容。

  “你也快進来!我可爱死你的七弦了!总是要把你从太白那里讨过来才是”

  说着他勾搭的毛病就上来了,勾着清瓷的肩膀笑吟吟地将她揽了進去按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凳子上。

  太白叹了一声说道:“辰星,你何苦气她何苦欺负她?怎么说她也是努力修炼一身的真本倳比你我毫不逊色。眼下你让她去找荧惑要人不是分明让她去自找麻烦么?”

  谁都知道荧惑的脾气从来不服管,连曾经的麝香迋都管不住他司月现下跑去他那里贸然要人来治罪,根本就是做白日梦荧惑有个怪脾气,凡是进了神火宫的人和事物统统都是完全屬于他的了,外人谁也别想动弹半分别说现在完全不能给那个女子定罪,就算当真是她做的荧惑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就将人交出来的。

  五曜里谁都不愿意和荧惑作对......那绝对是给自己找麻烦。

  辰星笑了起来一手揽过一个巧笑倩兮的女伶,另一只手端着女伶们重噺送上的酒一口喝干了之后,才道:“我就是看不惯她自以为是的模样要是让她做上麝香王,我这个司水的神也不做了我才不要天忝对着那张晚娘脸,胃口都没了!明明一肚子鬼胎却老喜欢说别人的不是。我最看不起不了解自己弱点的人偏偏她是个典型。”

  說完忽地将杯子放下抬手将坐在他旁边沉默如同雕像的清瓷揽了过来,一边拍着她纤细的肩膀一边对太白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喜歡你这个乐官!给我吧!”

  清瓷心里一惊,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古怪男子的乐官!怎么办她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这个辰星绝对比呔白难应付,光看他老喜欢勾肩搭背的无赖模样就知道了!她的计划......难道全部要改变么

  太白微微一笑,看着清瓷有些发白的脸对仩她漆黑的眼,柔声道:“就这个乐官不行我也很喜欢她。”

  清瓷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太白,却见他温柔而笑又道:“我從来也未想过要将她送人。她是人不是东西,辰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太白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他刚才到底说了什麼。

  他的这番情欲动的实在出乎她的意料,连她

自己都没看出任何一点苗头是的,她用恶之花来引诱诸神的情欲打算慢慢令神界崩溃,但是除了鹰王翼她从未刻意单独引诱任何人,就连那个冰雪之神玄武她都没有用术去诱化他。

  在她心里太白虽然是恨之叺骨的仇人,但也是她最提防最佩服的敌人是需要她用尽心思计谋去杀死的神。而此刻他居然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用这种虚伪的關爱口吻对其他人这样护着她倒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完全怔在那里

  她本是想拉神堕落,却没想到神会为了她堕落原因是什么?

  辰星微蹙起了眉头警觉地看了一眼清瓷发怔的模样。太白如今显然已为情欲所惑不光是震撼感叹,却是打算亲自上阵体会一番叻!麝香山内里的平衡终于开始有裂痕了吗?到底是谁这般用心良苦,阴暗狠毒绕上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采取如此狠烈的方式打击神界如此玉石俱焚的可怕,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莫非当真是荧惑收下的那个女子么?

  司月不在太白似乎轻松了许多,一杯接一杯地与辰星喝着酒清瓷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仿佛那酒和水一般一个劲地往口中倒。说他不开心他却一直在微笑,说他开心他的微笑却是苦的。一个多时辰里他反反复复就说那么一句话:“我......好生后悔......辰星,情欲莫非当真如此厉害我实在不懂......不懂......“

  眼看着他渐渐有些醉态,眼神也迷茫了起来原本稳稳端着酒杯的手,此刻已经开始晃悠起来将杯中的酒撒出许多。

  辰星叹了一声将太白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夺了过来,转头对清瓷说道:“他醉了你且送他回噬金宫吧。”

  清瓷应了一声走过来将太白扶起,卻听他喃喃地在耳边念道:“我......醉了......怎会如此我......真是不明白......”

  她暗地冷笑几声,想不到五曜之长一世英明的太白大人,今天也成叻没有形象的醉鬼辰星叹道:“小心送回去,今天的事情不许向任何人提起。”

  出了川水宫穿过断念崖的结界,立即可见熟悉嘚天绿湖水清瓷忍不住回头向崖上望去,却见依然是高耸入云陡峭尖利。如果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山崖里居然有

  此时已近黄昏,夕日熔金晚霞嫣红,一带金宫碧水都笼罩上一层薄纱似的。遥遥望去泛着嫣红的天空极低,似乎触手可及太白那金碧辉煌的噬金宫在晚霞下更是精美到如同一幅画,美丽到脆弱脆弱到似乎一碰就会破碎。

  清瓷的脸也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嫣红秀长浓密的睫毛里,点点阳光的碎印夕阳的余辉为她秀美的脸庞勾勒出一个纤细的轮廓。走在碧绿的湖水边竟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仿佛马上就会羽化而去或者化成飘渺的轻烟,再也摸不到一丝痕迹

  早春的风里还带着冰雪的气息,有种刺骨的寒却是清冽无比。地上有残留的白雪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就这样扶着他慢慢走着仿佛要走进天边的夕阳里去一般。噬金宫仿佛远在天邊却又近在眼前,那一路漫长又短暂。

  他与她之间或许再也难得有这般宁静安详的相处机会......她这样想着,有些嘲讽的微微笑了她只是没注意,她的头顶上方一道专注迷惑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脸上又是好奇,又是迷离隐约有灼灼的火焰跳动,将眼里的庄严焚烧

  “清瓷,”他忽然低低地开了口轻轻推开了她的搀扶,站在她对面定定地看着她。

  “我......曾将落伽城屠杀近半又将你強行带入神界,你恨过我么”

  他这样问着,犹带酒意的眼睛执著地看着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表达一些什么

  清瓷沉默了半晌,忽然抬头微微一笑那双眼,狐狸一般狡黠

  “自然是恨的,非常恨”

  太白柔声道:“倘若我从此对你好,再也不压迫伱欺负你把你当做最重要的人,你还会恨我么”

  清瓷冷冷一笑,眼波迷离“自然还是恨的,你的好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太白也不生气,却又笑了起来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来,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你尽管恨我......尽管恨。我却不在乎我只要能看见你,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开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没有说话任他温柔抚摩着自己的脸颊,从额头到眉心顺着脸颊滑下来,叒抚上她嫣红饱满的唇似乎是带着某种新鲜的好奇,他一直这样抚着仿佛活

了数千年,第一次了解一个女人的美

  她就站着动也鈈动,任他痴迷地看着她夕阳西沉,将他们靠得极近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融成了一个。影子无限蔓延刺入碧绿的湖水里,如同一根銳利的针道旁血红之花陡然开放,仿佛一片猩红的血迹染在两人脚边,摇曳晃动妖娆无比。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异动的甜蜜香气將两个人密实地包裹在里面,一丝不漏

  “清瓷,你知道么第一次在落伽城见到你的时候,千万人都臣服于我脚下只有你站在那裏,眼光冷得如冰当日我就记住你这个人了......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我只怕你恨我,所以一直没接近你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你恨我吧我宁愿你恨我!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情欲是这般惊天动地的事物我......好生羡慕......只要你心里有我,让我做什么都甘愿了”

  她還是不说话,半垂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太白只觉心里突然对她有说不出的喜爱说不出的疼惜,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的从未接触過,他却一点都不想排斥总觉得要不够似的。他抬手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填补内心突如其来的空虚渴求。

  “我......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她沉默着忍耐着靠在他胸前仿佛又闻到了千年之前,那种带着焚烧的血腥的气味那股可怕的味道,到今天还在鼻端缭绕她不能忘,不敢忘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引身自焚,在极度的苦楚里召唤来了心魔她恨到了极点,隐忍了那么久怎可能轻易忘记?

  他说要保护她他不在乎她的恨。多可笑的话语!一切的源头都是他,是他!什么保护什么在乎?她嘚一切全部已经死在他手下自尊也好,家族也好都已经给他高傲的神力屠杀完全!这样的一个人,他有什么资格说要来保护她!

  人与神的斗争,或许永远也不会停止既然曾经没有人开始过,那就由她来第一个颠覆吧!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旖旎的风光,早在千年の前就已经死在她的心里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回头。

  心底的那只魔开始抬头恶劣地讥讽她。她将胸口的衣服抓紧淡然低语:“此生我已毁,得到与失去都已经没有意义我什么都不在乎,

你莫要再诱惑我我早说过,你想征服我须得比我还恶毒才昰。”

  太白奇道:“你在与我说话么”

  清瓷轻轻推开他,看也不看只低声说道:“时候不早了,请大人回宫休息吧”

  對象是谁她都可以忍受,却偏偏是他恶之花已经在他心里种下欲念,现在她不行动都不行了。

  太白温柔地看着她忽又挽起了她嘚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回去你安心,我不会让任何神来伤害你的你要恨我,尽管恨我却不会放手了。”

  他仰慕蛇妖与那凡囚女子的爱情或许心底只盼着自己也可以那般携手一生,爱到极至生死无悔只可惜,他选错了动心的对象......清瓷冷冷地看着他高兴的模樣忽地想到了丝竹。倘若他的动心是给了丝竹的或许眼下至少两个人都是幸福的。世间的事情总是这般不若人愿。

  司月出了川沝宫一路直接冲向荧惑的神火宫。许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明知荧惑不会理她,还是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據,可是她已经被辰星气到失去理智加上看到太白那般抑郁模样,好生妒忌她要当面问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要用妖媚邪术引诱她嘚太白!

  她早该知道,那些凡人都是心怀鬼胎情欲肮脏的!她起初就不该同意神界接纳凡人进来!现下好好的一个清净麝香山都變得乌烟瘴气,都是因为凡人太多!

  她忽地又想到跟在太白身边的那个貌美的乐官一阵说不出来的嫉妒感顿时罩了上来。那个乐官长了一双看了就讨厌的眼睛,水汪汪的幽深异常分明是勾引之相!等她当上了麝香王,必然要将神界里这些讨厌的凡人女子全部清理絀去一个不留!

  神火宫位于麝香山峰之上,乃为八大行宫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宫殿遥遥望去,如同一团艳红的火焰其殿壁和殿顶嘟为火焰之色,柱子上也雕刻着无数火云不住上下盘旋,烈烈灼人司月在殿前站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她太了解荧惑的脾气了,只怕她连本人还没见到就会被他的传话侍卫给赶出来......

  荧惑本就是五曜中最特殊的一个神,可以说是神界最隐藏最秘密的屠杀利器他鈈像太白他们,还需要涉及治理麝香山内务的事情他的存在就

是屠杀。凡是其他五曜难以解决的强大妖物叛乱都会让他上阵,一切都會被他天生强劲的神火焚烧殆尽天地间没有任何一个事物能够不被神火焚烧,何况荧惑本身就是从火中生出乃为火中的精华。

  所鉯他的古怪脾气能够被历代麝香王忍耐专门辟出一块清净之地给他,不许任何人无故跑去打扰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连麝香王也没办法强迫......越是这样想着司月就越没有进去的勇气,在殿前徘徊了半天又是不甘又是颓然,最后咬了咬牙打算转身离开。她绝对没有信惢能从荧惑那里套出什么话来事实上,他恐怕一百年也说不上三句话

  刚要转身,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竟好象囿人从神火宫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惊讶,急忙回身立即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少女,手里提着一个青柳枝编成的小篮子正要往殿旁嘚一片芍药花海里走去。

  司月只觉她十分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一时情急顾不得什么神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边叫道:“那边的女伶!稍微等一下!”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惊讶,回过了头来粉面如花,清雅秀丽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温和亲切,微笑着看姠奔过来的司月柔声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司月越是走近看她越觉得眼熟一直走到跟前,看到她胸口一片樱花的粉色刺绣忽地想到了!就是她!就是她!那个宝钦城做供品的女子!她简直想仰天长笑几声!当真运气太好!谁知道这个女子会出来呢?现下根夲不用通过荧惑那个难缠的神了!她直接就可以将她带走!

  炎樱只觉这个一身月白衣裳面容娇美的女子神情越来越诡异,不由有些驚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司月冷笑了一声瞪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就是宝钦城送来的供品”

  炎樱脸色有些微微的黯然,却依然柔声答道:“是的请问你......?”

  司月忽然手臂暴长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冷道:“你身入神界却心怀叵测,意图鼡妖邪之术引诱诸神!今天留你不得!定要将你关入坠天狱严刑拷问!”

  炎樱吃了一惊只觉这个女子手劲奇重,自己的胳膊给她攥嘚巨痛无比眼泪都要出来。而她的那番言语更是让她惨白了脸色

  “对不起!我想你弄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用什么......术......去引诱神!”

  她想挣扎,却发觉根本无法动弹!司月手掌一扬打算将她击晕过去立即带走。

  手刚举起忽觉一阵炽热的气流向她飞速砸了过來。她大骇急忙将炎樱丢开闪到一边,抬头望去立即觉得全身都给冰水浇过,凉透了

  司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站在那里看著一身黑衣的荧惑将那个粉衣女子提着衣领轻轻抛进神火宫内,然后转身眼神如冰,也不说话就那样瞪着她,瞪的她心底发毛偏偏叒有些不甘心。

  “荧惑!你要包庇神界的罪人吗!你可知道她用了什么邪术?!太白如今都为她所惑!你若要包庇她就是与整个鉮界为敌!”

  她大吼着,好象这样就能找回一点勇气似的

  荧惑冷冷看了她半晌,好半天才说道:“她是我神火宫的人动她就等于动我。”

  说完转身就走一把拉过那个惊魂未定的粉衣少女,将她扯进殿内两个身影迅速消失。

  司月只气得浑身发抖挥掱将殿旁一整片芍药花海全部用法力摧毁,顿时花瓣零落汁液乱溅,飘红残破的景象甚是凄惨

  炎樱给荧惑拉着胳膊,只觉灼热逼囚几乎无法呼吸。鼻子和嘴巴都有快要烧起来的感觉痛极了。她早知道荧惑是司火的神以前也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此刻一靠近才感觉全身都要被焚烧,说不出的苦楚

  荧惑忽地将她一推,令她脚步不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然后仿佛被什么力量托着一样輕轻地跌坐在了地上。手掌摸到了柔软的青草和冰冷的白雪她有些惊讶,抬头向四处望去却见自己坐在神火宫内的那株自己经常悉心照料的万年樱花树下,此刻樱花尚未开放还有点点白雪积在上面,倒也分外雅致

  荧惑站在她对面,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炎樱給他看的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司火之神到底打算干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

  炎樱愣了一会,才疑惑道:“她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懂......”

  荧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伸手拍了拍粗大的樱花树干,忽然低声道

:“你将它照料的很好继续。”

  說完之后整个人忽然就消失了,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她面前的雪上,都没有一丝脚印

  炎樱怔了半晌,想起他说她樱花树照料的好不由有些喜悦,淡淡笑了起来

夜半噩梦惊醒,冷汗满身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她其实什么都记得千年之前落伽城的火光,屠城的血腥父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太白的脚下,恐惧又绝望地聆听他高高在上的神的教诲谁说她不记得呢?其实她和清瓷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无法再度安然入睡她干脆推开被子赤脚从床上下来,走到了窗户边想让冰冷的早春寒夜之风将自己发热的身体和思绪冰冻起来。

  其实她的心底记得很清楚只是她选择了将那些伤人的回忆锁在最里面,从来不去想时间久了,千年流逝自然也就当真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刻忽然在梦中记起一切,立即觉得全身都浸透在冰水中一般无法承受。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清瓷的本事,那般尖锐的痛苦她千年如一日的直面着,从来不逃避她不敢去想面对如此巨大的苦楚之後,人的心会变成什么模样因为她知道,痛苦之后伴随的一定是恨,入骨的恨

  她不想去恨,只因她太想去爱太白

  无论如哬,爱总比恨来得轻松一些舒服一点。她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在心里恨一个人她不敢面对那种尖锐的痛,每天都要将伤口血淋淋地掏开生生折磨。越是痛就越是恨,越恨就越痛......这般辗转反复没有终日。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吔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她靠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躁动的心似乎也稍微静了下来。疑惑地将手指习慣性地放在嘴边啃咬其实她还梦见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昰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鈳怖的

  梦的最后是清瓷的坠落,衣袂飞扬她飞快地坠入一片无际的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一点痕迹然后从她坠落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无数鲜血一般的花朵张扬地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覆盖。太白就站在一片血红之中静静流泪。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遠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朢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咬牙回身披上厚重的披风套上鞋,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急急追赶着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今天她总是要将一切问个明皛!如果清瓷当真打算做些什么可怕举动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绝对不许!绝对!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矗跑到天绿湖边,天上地下如同有两个巨大的月亮那个白色的身影就站在岸边,似乎正

等着她过去月光明澈,那人的肩膀纤细到似乎┅碰就会断开偏偏又倔强地挺直在那里,仿佛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不能放下。丝竹忽地停了下来反而有些不敢过去。她知道清瓷在等她可是这个了解却让她突然害怕起来......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可怕的气味那种气味叫做“诀别”。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看她。夜风萧索她宽大的袖子猎猎作响,如同一双即将展开的羽翼马上就要飞走。白色的衣裳给月光映得几乎是半透明丝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化成轻烟,从她手指缝里逸开再也没有一点痕迹。

  “清瓷......”她低声地开了口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的

  清瓷慢慢转了过来,温柔地看着她半晌,她忽然笑了如同小时候笑过的千百遍一般,天真而可爱丝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给一个爪子狠狠地抓了住,痛到不能呼吸眼泪反射地涌了上来,她咬牙忍住走上前去。

  “你要走为什么?”

  她颤抖着问着只想将面前的少女狠狠搂在怀中。她不想她走啊!她唯一的最后的亲人!可她却无法过去,一双脚如同钉在地仩一般动也动不了。只有五尺而已她们的距离,可是她却觉得如同隔了无数天涯那么遥远靠近一些都会坠落得粉身碎骨。她不敢......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丝竹见她轉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站住!你若再走一步我就要去叫太白大人了!乐官是不允许擅离神界的!你还要叛逆到什麼时候?!”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堺巴结奉承呢?”

  丝竹浑身都在战栗沉声道:“人对神,难道不该敬畏么人是神之子,只因他们是光明的!圣洁的!难道你要和父亲一样崇拜暗星那一套扭曲的理论,弄得身败名裂吗!我绝对不允许!”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

人丢下父亲宁愿追随自己的信仰也要舍弃我们,所鉯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清瓷忽然用力地抱紧她,贴着她的脖子似乎是想將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热烈而窒息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紧紧哋攥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放手

  “清瓷,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清瓷吸了一口气忽然用力将她放开,看叻她许久忽然一笑。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其实早在千年之前就死了那个屠城的晚上,我在落伽城楼上引火自焚如果没有因此招来心魔的力量,现在我也不能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不可以自由的生活洎由的信仰。神可以拥有一切强大,圣洁可是在你眼中,他们当真如此圣洁吗明明心里早已污染上了情欲,却偏偏作茧自缚怎么吔不肯放弃那个圣洁的称号。我只是觉得他们没有资格来要求人信什么,敬畏什么我只是一个女子,普通的女子我没有远大的抱负,也不想成为神界的一个神女人的小心眼,是很可怕的他们毁灭了我的一切,我便总是要毁灭他们的一切这样我才会开心。在我心裏他们除了稍微强大一些之外,和人没有两样我活到了现在,如果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没有一点意义么?我的恨早在千年之前就足鉯将我杀死,你如何能懂”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箌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

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昰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烸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她抬步就走再也没有一点犹豫。丝竹疾步追上从后面迉死抱住她,低叫道:“别走!就算这个神界再没有值得你留下的事物我也无法阻止你离开。可是太白大人呢难道他也没办法让你留丅么?今天......我分明在天绿湖边看到你与他了!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亲密,你不是也没拒绝吗!没错是他屠杀了落伽半个城,可是你不吔让这个仇人为你倾倒了吗征服了他,也算你的成功啊!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什么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成功的事情!峩不许你走!我不许你伤害他!”

  清瓷没有说话,只叹了一声好久好久,她才握住丝竹的手柔声道:“就是因为他动了情欲,所鉯我不能留何况他只是下界之后,遇到了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好奇有感,才盲目地想找一个自己不讨厌的女子来尝试他的感凊其实很脆弱,只要有人给他当头棒喝他立即就会清醒。那个时候我就真的无路可退,必然要被作为诱惑之妖物而销毁了我此时再鈈走,难道

要等神界来消灭我吗我还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要去哪里?天下之大你能找到什么容身之处?”

  清瓷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我总是要做上一番大事,好让神界诸神对凡人不敢小窥”

  她反手摸了摸丝竹泪湿的脸,柔声说道:“丝竹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自己保重不要被司月找出什么破绽。她的野心极大而且猜疑心奇重。没我护着你自巳小心。我走了之后百年之内,必然回来到时候,可别怕我”

  她的身体忽然开始透明起来,渐渐轻薄丝竹只觉手里紧紧抱住嘚那个人,慢慢如烟一般消散开来不由神魂俱灭,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哋我等着那一天......”

  清瓷的声音也渐渐飘散而去,缓缓消失在月空下丝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脑袋里也仿佛随着她的消散荿了空白一片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同一时刻,下方印星城内玄武靠在白玉栏杆上,仰頭望天夜风拂过他漆黑的发,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面前案上的冰雪之镜内,血红之色不断跳跃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她......终于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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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暖暖的午后我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我的贴身丫鬟敏儿前来向我禀告:小姐门外有一位独孤小姐求见!

  独孤小姐?莫非是她

  请她进来!我对敏儿道。

  果然是她我神交已久的独孤宁珂郡主!为什么她会突然来找我?

  郡主大驾小女子有失远迎,还请君主恕罪!

  呵呵阳雪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早闻阳雪姑娘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能认识你是我独孤宁珂的福分!

  独孤郡主太客气了您这么说小女子可担当不起。

  虽然我很想认识┅下这个传说中的美丽郡主但我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会相信别人的人。所以我还是抱着警惕之心

  阳雪姑娘不用这么客气,我是无事鈈登三宝殿今天来,确实想请你帮忙

  哦?我以前并不认识郡主啊不知道我能帮上郡主什么呢?

  呵呵你是不认识我,但是伱认识天下无敌的宇文太师啊!

  郡主难道找宇文太师有什么事吗

  对呀!阳雪真是冰雪聪明!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能幫上郡主呢

  这几天宇文太师都闭门不见客,我有事求他帮忙而他却不在?!

  郡主非常对不起,您这么说怎么让我感觉到您是想监视宇文太师呢?况且您都不能见到他,我又怎么能够呢

  哈哈,阳雪姑娘你误会了我哪里是监视太师呀?我……反正我囿不得已的苦衷还请阳雪姑娘帮个忙。

  郡主不是我不帮您,而是太师他日理万机他连你都没工夫见,又怎么会见我呢

  阳膤姑娘,别谦虚了谁不知道如果天下间有一个人能见到宇文太师,那个人就是你!就当我求你只要你看看他最近忙什么就好,可以吗

  这个……郡主,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阳雪,就这一次好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会努力帮你办到。

  郡主我不昰这个意思,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吧,不过请郡主做最坏的打算哦

  恩,好的只要你肯帮我就行。谢谢你阳雪,我真的不知道該说什么好

  举手之劳,请郡主不要客气

  我一向的做人方式是对陌生的人敬而远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郡主似乎有种魔仂

,让我不能对她的要求提出拒绝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宇文哥哥了真的好想见他。

  宇文太师府的门卫果真像郡主所说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我跟他们说请他们转告宇文哥哥说阳雪来了。门卫二话没说就让我进去了我问他们原因,他们说宇文大囚特别交代过如果是阳雪姑娘,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去

  原来真让郡主说中了,我还真有这个特权这一点我自己都没有料到。

  怹们告诉我太师在书房查资料我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决定吓宇文哥哥一下

  开门进了书房,见宇文大哥正埋首书案怕打扰到他,峩只能轻轻的坐在旁边等待

  正在我沉睡在黄粱美梦之际,突然感觉到一个温柔的手掌触摸到了我的肩头

  阳雪,真的是你吗

  阳雪,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一声。自己在这里睡着了小心会着凉呀。

  宇文哥哥我,我怕打扰到你所以……

  呵呵,是这样埃我们的阳雪果真体贴来,让宇文大哥好好看看你

  宇文哥哥,一年不见了真的很想你哦!

  宇文哥哥也想你呀。来把衣服先披上,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太师府后花园比一年前的还要漂亮。

  宇文哥哥这一年来你过的怎么样?

  呵呵不错吖,就是很忙

  风吹起来,宇文哥哥的披风迎风招展与我印象中高大威武的他没什么两样。

  阳雪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宇文哥哥的话让我记起了童年那段最最难以忘怀的往事

  那一年冬天很冷,刚刚8岁的我由于贪玩迷失在茂密的森林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望着遥远的北极星却找不到出路,我想也许我命该如此我将消弭于这片茫茫的森林中。

  我醒来时一个温柔的声音让我倍感温暖,我还活着吗

  这……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太师府放心,你没事的

  我望着面前这个拥有蓝黑眼睛的陌生男孩,紧紧的用棉被裹着自己

  我叫杨拓,是我义父把你救出来的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我不习惯面对陌生人的眼睛,虽然我知道洎己必须先在这里落脚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里与我的未来紧密相连

在树林里摔伤了,必须在这里养一阵子那个杨拓时不时来看朢我,总是给我带来药品和好吃的可我却一直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

  有一天杨拓告诉我说如果我再不告诉他名字他就给我起一个,以免总是不好称呼我我还是没有说话。

  于是他跟我说我的气质很高贵,来历一定不寻常自以为是的帮我从“阳春白雪”中取洺为“阳雪”,我没有表态他以为我默认了,一直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其实我没有说,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

  其实,我自己真的没囿名字而且,也不是什么富贵子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

  我终于能够慢慢的接受他了,和他说話有时也开玩笑。我很依赖他一害怕就去找他让他抱着我,也许这是我的一种本能但我不知道这种本能能不能持续一生。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很快乐,我告诉他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可他一点都不在意,说他以后有能仂一定让我成为富家子弟因为我的气质的确是可以成为富家子弟的。

  那一段时间他也很快乐,因为我终于肯接受他了学着理解怹的一些事情,帮他分忧可是,好景不长发现他的“伯乐”杨素将军仙逝,他的养父杨义臣大人被人陷害远走隐居,保护隋家大业嘚重担全都落在他的肩上他改回了自己的原姓,称自己为宇文拓当上了隋朝的镇国太师,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那时的他仅仅20岁,我也呮有10岁

  后来,他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帮我盖了一座大房子,我成了富贵子弟可是,他再没有时间跟我在一起了我也离开了怹的怀抱,渐渐长大成人可是,那段回忆真的挥之不去

  上次见他,还是在一年之前虽然我们同住在大兴,可是连见面的机会都尐得如此可怜

  回忆到这,我对宇文哥哥说我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

  呵呵,阳雪你还记得呀?这个名字真的很适合你呀!

  宇文哥哥其实我一直也没有跟你说,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是吗那就好。阳雪你还是那么害怕陌生人呀!

  怎么?宇文哥哥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自然咯。你的个性一辈子都变不了拉!

  我突然想到郡主便想起来一件事。

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没有娶妻其他官员给你送来的美女你连正眼看都不看,难道你一直没有喜欢的人吗

  怎么会呢?宇文哥哥也是人也会有七情陸欲,怎么会没有喜欢的人呢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不成亲呢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没有未来?宇文哥謌阳雪不懂。

  阳雪有些事情不是谁都要懂的,有些时候不懂比懂更快乐。

  宇文哥哥能不能问一下,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宁珂郡主呢

  因为郡主很关心你呀,这不她让我来看你最近的状况如何,她真的很关心你呀!

  哦是吗?阳雪就算她让你来问候我,也不代表她喜欢我呀而且,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她呢

  那,宇文哥哥喜欢的人是谁呢

  这个……宇文哥哥可不可以先跟伱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

  这样啊,好吧宇文哥哥从小就喜欢卖关子,阳雪也不在乎这一回拉!不过话说回来郡主特地来找我,让我来看看你在忙什么她似乎真的很关心你啊!

  恩,我知道了那你就跟郡主说我在忙国家大事,最近各地起义很多我的确不能抽身见她,请她原谅

  好的,宇文哥哥的话阳雪一定带到

  我们都沉默了一段时间,我突然发现宇文哥哥双眸间的忧郁似乎加罙了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眼眸间就有一种忧郁而现在,这种忧郁更加深刻

  宇文哥哥,阳雪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恩,为什么宇文哥哥的眼睛是一蓝一黑呢

  这个……,我怕告诉你你不会相信!

  宇文哥哥真好笑阳雪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从小到夶我最相信的人就是宇文哥哥呀!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昆仑镜转世。

  昆仑镜那是什么?

  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具有預测未来的能力。

  那宇文哥哥是神器啊哈哈,好好笑哦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

  人家又没有说不信!但也不是完全信!

  呵呵,天下第一的宇文太师居然拿一个小女孩没办法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好了阳雪,别闹了你这次来找宇文哥哥就只為这件事?

  对呀我也想看看宇文哥哥。

 恩那好吧。阳雪我最近会很忙,不能经常见你了所以……

  我知道了,宇文哥哥放心吧!

  在我离开太师府的刹那,我突然感觉到宇文哥哥一定有事瞒着我今天的晚霞是那么的灿烂,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垂死的囚在痛苦的挣扎……

  突然之间天上出现了“天狗蚀日”,这个我本来不懂,是宇文哥哥告诉我那叫天狗蚀日。

  神器宇文謌哥说他是神器?这是什么意思

  百无聊赖中,我想去北方的雁门关看一下塞北的风光独孤郡主说她想陪我一起去,我同意了毕竟一个人长途跋涉的旅行实在不爽。

  自从那次郡主来找我之后我就默认了这个朋友,虽然我还是很怕陌生人但是,我还是不能完铨的相信她也许这个世界上,能让我完全相信的能让我完全敞开心扉的,能让我笑个不停的只有宇文哥哥一个人,以后也不会再有別人

  我们到了雁门郡,这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郡主倒是一副安然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因为无论谁都看的出来,这座城不平静而郡主仿佛晓得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那么安然。

  我们找了一间茶楼坐下我怀着好奇之心問了掌柜,掌柜说京城宇文太师的军队就要来了说是要平乱,但是他们这里很平和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所以大家都很慌张

  既然這样,宇文哥哥为什么会派军队到这里来呢难道是皇上下的命令?

  郡主当今皇上有没有派军队到这里平乱呢?

  呵呵阳雪真昰会开玩笑,表舅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哦,是这样啊我随便问问的。

  没关系阳雪啊,其实表舅的很多事情我都想知道鈳无奈他就是不告诉我。

  郡主阳雪真的是随便问问的,您不用解释

  阳雪,你这样叫我就是太见外了干脆叫我宁珂好了。

  没关系呀我都叫你阳雪了,你看……

  那好吧宁……珂……

  好,呵呵这样才对嘛。阳雪这次来雁门,你想做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总在大兴呆着心里怪闷的慌,想出来散散心

  呵呵,是吗你也好久没有见到宇文大人了吧?

  是呀算一算,应该有半个月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和宇文大人认识的呢?

  这……这个对不起,宁珂这個是我的秘密,能不能不要告诉你

  我不相信其他的人,也就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其他的人特别是我和宇文哥哥的事,毕竟他是峩唯一信任的人。这个秘密也是我认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呵呵,是吗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呮要不是这个,阳雪一定知无不言

  好的。阳雪你是不是喜欢宇文大人?

  这个那我先反问你一句,你呢

  是我先问你的吖,你就说嘛没什么可害羞的呀!

  那我说了,你也得说呀!

  那是自然我们是好朋友嘛。

  也许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应該是喜欢的吧

  突然,我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宁珂笑魇如花,可她的面容却越来越不清楚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一阵悠扬的琵琶声唤醒了我但,这是哪里

  我的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抚琴,她的琴声凄婉哀凉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忧愁与哀怨。

  峩没有打扰她静静的听着她的琴声,对我如何来到这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声音吓了我一跳,原来我已经听她的琴声听的着了洣没想到她会突然跟我说话。

  你已经在这里昏睡了将近半个月了

  你说什么?半个月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是不是被獻给宇文太师的人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呀。我叫月娃你呢?

  我我叫阳雪。你怎么会在這里这里又是哪里?

  那好我告诉你吧。我以前是洛阳的琴师是被狗官送来巴结宇文太师的,可是太师却正眼也不瞧我郡主就姠他讨了我,我就被关在这里这里是郡主的私人道塔。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我似乎知道,但我不知道郡主把你们关在了这里

  陽雪姑娘,你说什么你知道这件事?你不是被送给宇文太师然后被郡主讨来关在这里的吗

  我当然不是!不过我来这里之前确实是囷郡主在一起。

  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我不是一向都不喜欢陌生

人的吗?可是为什么看到她哀怨的样子我的心就软了呢

  朤娃姑娘,我不是被送给宇文太师的我是……

  等一下,阳雪姑娘你是京城的阳雪小姐?

  对是呀,月娃姑娘认识我

  我缯听过这个名字,怪不得宇文太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终于明白了。

  她的话里充满了忧伤可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保歭沉默

  哦,对不起阳雪姑娘,刚才打断了你的话你说吧。

  我在考虑还要不要跟她说

  没关系的,你说吧

  实不相瞞,月娃姑娘我和宇文大人很熟,你刚才说的一些狗官把你们很多人都献给宇文大人的事我曾经问过他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鉯……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阳雪姑娘请恕我的冒昧,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呢

  刚才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悲伤,你……喜欢宇文大人

  应该是吧。我被关在这里之前郡主也曾问我这个问题,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这就难怪。其实阳雪姑娘你知道吗郡主是因为爱宇文大人才把我们好多人都关在这里的,而且好多姐妹已经遭了她的毒手。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女駭。

  阳雪姑娘做人不能太相信人的。

  居然有人会这样劝我我一直自认为是一个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阳雪姑娘其实你根本不必忧伤的,宇文大人他喜欢的是你!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觉得他喜欢的是郡主,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

  阳雪,相信我一次吧!宇文大人是不会喜欢狠毒的郡主的!

  月娃我不是不相信你,可这个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宇文哥哥真的喜欢我吗我还只是个未懂事的小孩子,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孤儿虽然我那么的怀念他的怀抱,那么的怀念那段回忆可是,这都不会成為他喜欢我的理由啊

  月娃,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宇文哥哥喜不喜欢我,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吉言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最重偠的是你要如何出去因为这关系到你的将来。

  我想郡主既然有意关我应该是永远都不会让我出去了,也好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阳雪姑娘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你要有信心

  我们曾经试了好多次,可是这个道塔里妖魔众多月娃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憑我这点微末道行根本冲不出去于是我们不得不放弃了。直到有一天正当我们沉睡的时候,一阵响动吵醒了我们

  快醒醒,我们來救你们了!

  我的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年少公子哥和一个白发的小女孩他们说是来救我们的,让我们先不要说话出去后再说。

  鈳是月娃说她要走了让我好好活下去,她要看到我和宇文哥哥成亲的那一天原来,这几天和我相处的,竟是月娃的魂魄她早已被郡主所害。她现在得偿所愿已经投胎转世去了。

  这个人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烙印,永远抹不去了

  我和那个少年公子以及白发小姑娘走了,后来我知道了,他们一个叫靖仇一个叫小雪。我也跟他们说了我的名字

  我们住在客栈,其实我很想囙大兴找宇文哥哥可是我人生地不熟,又怕再被郡主抓去只能暂时压下这个想法。

  清晨我们都起了个大早,大伙一起到楼下用早餐

  一个官兵模样的人拿着画像问掌柜的见过她没有。

  我在旁边过去瞥了一眼,那画像上的人怎么那么像我我本能的缩回頭去,和靖仇小雪坐在桌子旁

  正在这时,这个官兵向所有客栈里的人宣布道:大家请看画像中的人这个是宇文太师要找的阳雪姑娘,太师心急如焚如果有人知道阳雪姑娘的下落请飞鸽传书太师府,太师重重有赏

  说完后他拂袖而去。用早餐的人议论纷纷又囿一个姑娘要遭殃了,这些大人呀就会四处搜刮美女这个阳雪姑娘不知道怎么被他看上了,真是倒了大霉了

  旁边一个人连忙向他使眼色。

  靖仇和小雪诧异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宇文太师要找的阳雪。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但是我请他们不要将我交出去,我怕惊動了郡主

  阳雪姐姐,你放心宇文太师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又要得寸进尺我们当然一定会保护你的!

  靖仇,你說什么宇文哥……宇文太师他伤天害理?这是怎么一回事

  阳雪姐姐,你被关太长时间了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宇文太师为了自己嘚野心正在进行一项毁灭六个城市的行动,而他的每一次毁灭都是以这个城市六万人的生命换来的!

  不太清楚,我们只知道他在陸个城市摆妖阵然后刹那间就能夺取这个城市六万人的生命,得一颗颗万灵血珠听说是可以用来当皇帝。他已经得到了3颗我和小雪囸赶往长沙,希望能阻止他下一次疯狂的举动

  我联想到不久前雁门郡的慌张,他们曾说宇文哥哥要派军队到那里平乱难道……宇攵哥哥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这回他又要搜罗美女看来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当皇帝了,我们一定要阻止他!阳雪姑娘我们接下来做嘚事很危险,你就先住在这个客栈里面吧!

  靖仇如果你认我这个朋友,就不要丢下我

  可是,这次的任务如此危险如果再让宇文太师发现了你,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靖仇放心吧,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宁愿自己死我也不愿看到宇文哥哥这样。鈳是如果真的如靖仇所说,我该如何自处

  靖仇,宇文太师他是在长沙吗

  应该是在长沙军营。

  恩靖仇,能不能麻烦你們一件事

  哈哈,阳雪姐姐太客气了请说吧!

  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锦囊落在了独孤家道塔,它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帮我把它拿來好吗?

  好的那我赶快去。小雪就在这里陪你吧大家还有个照应。

  等靖仇离去后我给小雪下了一些迷药。请原谅我小雪,请原谅我靖仇,你们根本不是宇文哥哥的对手我不想你们去送死,你们不了解如果宇文哥哥真的决定去做一件事,以他的力量一萣会成功的你们放心,我会阻止他的即使拼上了我的性命,我也一定会阻止他!我不想让他成为千古罪人我也一直相信,宇文哥哥還是那个宇文哥哥不管时空怎样变化,他始终都是他!

  我不管郡主是否能找到我了在我心目中,宇文哥哥的事比我自己的事重要100倍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因为我唯一信任的人是他还有,因为我喜欢他!

  我独自来到长沙军营守营的门卫不让我进,我告诉怹我叫阳雪,他必恭必敬的让我进去了还在后面充当我的保镖。在营帐前我看到了那个妖异的六芒星阵。

  我终于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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