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四岁 最近总是头晕恶心想吐是怎么回事 以前好吃的东西都不想吃 小腹微微隆起 过了一个月更大了 腰部很累

  林琪从林瑜房间里出来,打算去姥娘屋里。


  可刚一进到院子里就吓了一大跳,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摆满了许多的红色的礼盘和木箱,上面还都贴了红纸。红箱子都打开了,红礼盘上面的锦布也掀开了,各种各样的物品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林琪对古代的定亲成亲的礼仪是一概不通,就挤在人堆里听别人谈论,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古代的议亲很麻烦,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并不象后世一样,两个人看对眼了,谈了恋爱后,往各自父母跟前一带,一起吃顿饭就ok了。
  这个社会要成亲,需要经过六大程序,这叫“六礼”。
  所谓的“六礼”,就是分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步。
  纳采:就是男方看上谁家姑娘,派个媒人去提个亲。
  问名:就是在女方同意后,男方派媒人去问女方的名字、生辰八字。
  纳吉:就是找个算命先生合合八字,看看双方是不是犯冲什么的。
  纳征:就是民间所说的定亲了,也是今天林瑜和丁俊安所进行的步骤了。主要活动就是男方来送聘礼,如果女方收了,这亲事就成了,不能反悔了。
  请期:就是男方到女方来商量结婚的日子。
  亲迎:毫无疑问,就是新郎去迎娶新娘了。
  搞清了这些,林琪就明白了,这院子里放的漆红箱子,敢情都是丁家下的聘礼啊。
  既然是下聘,怎么也算是林瑜的终身大事,林琪仗着人小,就挤到了人前,仔细观看丁家送来的聘礼。
  这聘礼倒并不象林琪想象的那样,都是绫罗绸缎,衣服首饰之类的,而是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有尺子,有梳子,有镜子,有绣花鞋,有秤,有算盘,有剪刀……简直象个小杂货摊。
  当然了,绫罗绸缎也是有的,都是整匹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
  还有首饰,有金的有银的,还有玉的,一件件摆着,大概有十几件。
  林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所以也说不上来这些东西有多昂贵。
  不过她虽不知道,但她有办法能弄明白了,她专往那些四五十岁的妇人们堆里钻,听她们对聘礼的评头论足,没一会儿,倒还真让她听出点门路来了。
  好多个妇女都说,丁家给的东西是好的,可惜样式老了点,这要是倒退十几年,都是好东西。
  还有几个妇女说,这绸缎大概放的时间有点长了,虽保养的很精细,不过细闻有一点淡淡的霉味。
  当然了,更多的是赞叹丁家出手大方,金银珠宝一应不缺,看得出是个有家底的好人家。
  林琪听了众人的评论,心里不由咯登一下,这个丁家,不会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富足吧?
  就比如说,真正有钱的人家,长子嫡孙行聘这种大事,肯定会拿当下最流行的衣服首饰来下聘的,而不会用十几年前的老样式。
  行聘这回事,不仅是对自家财力的体现,也是给女方面子的事。
  如果给的聘礼很少或不体面,女方不仅在亲友面们抬不起头来,男方也会被人鄙夷。
  可现在,丁家给的聘礼,看上去富足,实则都是十几年前的旧物,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林琪看了一会儿就退出来了,聘礼如何,没有她这个六岁孩子插嘴的余地,她也只有听了三姑六婆的议论的份。
  回到姥娘屋里,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大概都到外面看聘礼去了,竟然只剩了朱七娘和朱姥娘两个人,倒是难得的清净。
  朱七娘正在红着眼圈抹眼泪,朱姥娘正在劝她:“丁家的聘礼这么多,对大丫这个孙媳妇还是很看重的,大丫能过上好日子,你应该欢喜才是。再说了,今天是大丫的好日子,你这擦眼抹泪的,若让你大嫂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刚说到这里,见有人进来了,朱姥娘赶紧住了嘴。后来虽然看到了是林琪,不过朱姥娘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朱七娘擦干了眼泪,问林琪道:“五丫,你刚才去哪了?”
  林琪还没有傻到当着朱姥娘的面就直说送礼金的事,只得避重就轻道:“去院子里看聘礼去了。”
  一听林琪提到看聘礼,朱姥娘就怂恿朱七娘道:“你也去看看,这毕竟是大丫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当娘的,也应该掌掌眼才是。”
  朱七娘听了老娘的话,这才穿鞋下炕。
  林琪赶紧随她走了出来,将她扯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道:“娘,大姐说让你随一两银子的礼金,随多了,那钱也到不了她手。”
  听得出大女儿还在为她着想,朱七娘忍不住又要落泪,好在旁边走过去一个妇女和她说了一句话,这才让她把眼泪憋回去了。
  “五丫你去告诉你大姐,礼金的事让她别担心,我总不会给她丢人就是。我毕竟是她亲娘,随礼金本就应该比别人厚重。这钱虽到不你姐手里,可也能替她得个好名声,不管谁谈起来,都会说生她的娘家并不是穷到掉渣的人家,就是到了婆家,也会让人高看一眼。还有,我要是随的礼金多,你大姐在你大舅母面前,也能抬得起头!”朱七娘的态度十分坚决,看得出,这二两银子,她是随定了。
  林琪真是彻底无语了,不过是比别人多一两银子罢了,就能抹杀掉自家比别人家穷的事实吗?林瑜巴不得和这个穷家摆脱关系呢,哪里又会对婆家人说起什么生母之类的话?还有大舅母,鄙视他家都成习惯了,肯定不会因为朱七娘多给一两银子就对他家有所改观吧?
  到了最后,林琪恶意的猜想,朱七娘一定要随二两银子的礼金,一方面是为了林瑜着想,另一方面未免不是是存了炫耀的心思在里面。
  能出比别人多一倍的礼金,不管谁提起来,估计都不会再嘲笑朱七娘穷得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朱七娘这是想借这点礼金,一舒多年的闷气了。
  林琪虽然猜到了朱七娘的心思,不过她没有点破,反正自己是分了银子的,只要她不花自己的银子,那随便她好了,何况看这样子,自己的劝阻,十有【八】九是不会起作用。
  朱七娘去外面看了一趟聘礼,自觉十分满意,从心里对女儿能嫁到一个富足的好人家感到高兴。
  而林琪,则得了朱七娘的指示,将糖果都放到盘子里,端去客厅给新姑爷和丁家来的亲属吃。
  由于林琪太小,还不到七岁,所以没人要求她避什么男女之嫌,就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客厅。
  客厅正中,坐着朱大舅,对面坐了一个穿红色喜服的年轻男子。
  借着往桌子上放糖的功夫,林琪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未来的姐夫。
  个不高,但也不低,不胖,也不瘦,身段细长,身姿美妙。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倒是个好相貌,只是他看人时,那眉角总不经意的往上一挑,流露出无限风情,看起来轻浮了一些。
  林琪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接触过许多的人,但象这位这样,从头到脚,从眉到眼,都写满了风流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人,应该是极得女孩子们喜欢的人,再加上家里有点钱,看来,以后林瑜有得忙了。
  林琪给这张桌子上摆了糖,又往丁家亲戚的桌上去摆糖,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丁俊安。很快,林琪就发现了这丁俊安有个毛病,那就是他似乎有多动症一般,从她进来就没看见他稳稳当当的坐着过,虽然屁股是沾在椅子上,可不断的挪来蹭去,似乎椅子上有钉子扎着他一样。
  如果是在家里,这无所谓,十七八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他就是上窜下跳也没人管,可今天毕竟是定亲的大日子,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登岳家的门,难道连这半天的时间都坐不了吗?如此不能约束自己,这让林琪不由对他低看了几分。
  出得门来,朱七娘就迎了上来,把林琪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急急问道:“你姐夫长得咋样?”
  林琪回答道:“很好看,我就没看见过长得这么俊的人。”林琪本想把丁俊安坐不住的事和朱七娘说说,后来想到丁俊安正处在年轻的时候,爱动也无伤大雅,就提也没提。
  见女婿真如大嫂所说的家世好,模样也好,朱七娘是彻底放心了,拉着林琪,就回屋给朱姥娘报喜讯去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自然是在朱家吃的,林琪是第一次吃古代的筵席,觉得这菜的味道虽没后世放了各种调料的菜美味,但实打实的都是食物原来的味道,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所以放开了肚子吃,吃了来到古代后的第一顿丰盛的好饭好菜。
  在吃饱喝足,新姑爷告辞后,朱家人也就都散了。
  林琪一家回到家中,朱七娘高兴的和林守平描述着丁家的聘礼和女婿的长相,林守平虽然亲自看见了女婿的模样,但看着妻子这样高兴,识相的没有打断她。后来朱七娘又说到当她给大嫂二两银子的礼金时,大嫂欢喜极了,竟然破天荒的冲她笑了笑,还有一些亲戚,一看到她拿出的是二两银子,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特别是当大家得知那些糖果也是她家的以后,好多人都上赶着和她说话示好……
  林琪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和朱七娘是活在了不同的两个世界里。
  在朱七娘看来,多随了一两银子的礼金,是在亲朋好友中提高了自己的地位,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而在林琪看来,这就是一种非常傻缺的行为。有那一两银子,给林瑜留着当私房钱多好啊,何必为了面子非得白白送给大舅母呢?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发不上来?我再试试。

  林瑜的事情过去了以后,林琪一家又恢复了卖糖的生活。


  午饭后等林家父子出去卖糖了,朱七娘也睡午觉之后,林琪会搬了凳子去门口坐一会儿,等着小胖子越越来找她玩。
  小胖子越越在吃到林琪的糖后,会时不时的来林琪家报到,林琪也见到了他的书童小成子,一个风风火火的小男孩,比小胖子越越要外向很多,很爱说话,而且小嘴甜的好象抹了蜜一样,只和林琪待了一中午,就让林琪心甘情愿的送给了他一包糖。
  见自己的福利被书童夺走了,小胖子越越委屈了好几天,后来索性就不再带小成子过来了,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从林琪这里拿几块糖,就匆匆离去。
  林琪对越越的印象是很好的,这个孩子天真又善良,自己撞树那天那么脏还满头的血,他一点也没嫌弃,可见他是个禀性善良的好孩子。对于这样的好孩子,林琪是不吝于几包糖的。
  在林瑜定亲十几天之后,林琪家竟然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两位客人是朱大舅带来的,其中一个大概四十来岁,长得胖乎乎的,带着满脸的笑。还有一个,竟然是穿着一件湖绿绸衫的丁俊安!
  林琪一见他来了,竟然有些楞住了。
  不会吧,这位姐夫来干吗来了?
  林瑜已经过继给大舅家了,他要拜访岳家,也应该去大舅家,而不是来自己家呀。
  朱大舅对林琪道:“五丫,你爹和你娘在家呢吗?”
  “我爹没在,我娘在呢。”林琪一边说着,一边打起门帘,把他们让进了客厅。然后去向卧室内招呼朱七娘:“娘,来客人了,我大舅来了。”
  朱七娘答应着就出来,当看到客厅里还有别人时,朱七娘还楞了一下。
  “七妹,过来。”朱大舅爽朗的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俊安的族叔,你就叫六哥吧。”
  朱七娘款款行礼道:“林朱氏见过六哥。”
  丁六赶紧回了礼,热情笑道:“冒昧来访,还请七妹见谅。”
  朱大舅又对丁俊安道:“贤侄,这是你七姑。七妹,这是瑜儿的未婚夫婿,你大概还没见过吧?”
  一听这是林瑜的未婚夫婿,朱七娘赶紧仔细打量了几眼,见他长的确实很俊俏,满意的点了点头。
  丁俊安今天倒没有上窜下蹦的犯多动症的毛病,而是规规矩矩的对朱七娘行礼道:“侄儿见过七姑姑。”
  “这孩子,礼仪可真好,快免礼,免礼了。”朱七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心里那喜悦劲,忍不住就变成了笑容,一直挂在了脸上。
  “五丫,快去端点糖果来。再沏几杯茶过来。”朱七娘一迭声的吩咐林琪,生怕对未来女婿照顾不周了。
  林琪听话的端来了一盘子糖,然后去厨房烧水去了。
  一边烧水,她一边倚在厢房的门口,听着正屋客厅里的谈话。
  几个寒喧过后,朱大舅直接说明了此行的来意:“七妹,丁六哥此次来访,主要是想和你谈点生意。”
  朱七娘诧异道:“和我谈生意?我家哪有什么生意啊?”
  丁六却笑道:“七妹,实不相瞒,自从上次俊安定亲,在朱老弟家吃过那糖果之后,我家那孙子孙女就一直对糖果念念不忘。我寻思既然孩子们爱吃这个,我名下还开有几间铺子,所以我来和七妹谈谈生意,看你们能不能不要零卖了,而是将这糖全都卖给我。”
  林琪听到这儿就明白了,敢情这丁俊安六叔是想垄断这糖果生意,现在来自家搞批发来了。
  朱七娘沉吟了好长时间,才轻轻说道:“丁六哥,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这事儿,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主的。这样吧,你容我们夫妻商量商量,过几天再给你答复行吗?”
  见妹妹没有痛快的答应女婿的族叔,朱大舅顿觉面子受损,沉声道:“这有什么商量的,妹夫还不都是听你的?你先听听丁六哥给你的价钱,要是合得上,看在亲戚里道的份上,你答应就得了。”
  大哥都这样说了,朱七娘哪能不给大哥面子,只得问道:“那丁六哥,你是打算怎么买这糖果呀?”
  丁六大概打听过了糖果的价钱了,张口就道:“咱这是在大批购买,价格肯定是比你们零卖要便宜一些的。比零卖的价格低三成,如何?”
  林琪一听,低三成?那可是低太多了。
  成本本来占就三成,他们零卖,利润是七成,好家伙,丁六一开口,这利润就拿走了将近一半,合着白给他忙活了。
  她正在琢磨呢,又听得朱大舅道:“七妹,丁六哥是俊安的族叔,咱都是一家人,你要是能合得上本钱,就卖给丁安哥得了,还省得妹夫和外甥们天天走街串巷了。”
  听到这里,怕朱七娘碍于大哥的面子当真答应了,林琪赶紧叫道:“娘,你快来,我烫手指了!”
  朱七娘听到女儿的叫声,立刻就到厢房来了:“五丫,快给娘看看,烫的严重不严重?”
  林琪见朱大舅他们没跟来,拉住朱七娘小声道:“我没事。娘,让三成利绝对不行,他要是买个二三十斤,咱看在亲戚的份上,让他三成利还可以,若是长久的买卖,三成利就太多了。”
  朱七娘为难的说道:“有你大舅在中间,还要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我怎么好意思张嘴驳他呀?”
  “他都好意思张口要你让这么大的利,你怎么不能张嘴驳他了呀?你就说咱这做糖的本钱太高,如果让他三成利,咱就不赚钱了,他要是真心想买,让他一成利,这还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
  朱七娘低低道:“一成也太少了吧,咱总得顾着你大舅和你姐夫的面子啊。”
  林琪真恨不得出去替她谈这生意去,管保他们连一成利都拿不去。这做水果糖,除了她还没别人会做的,独一家的买卖,就算抬价都会有人买,何况还让利一成呢。
  怕朱七娘真让给人家三成利,林琪耐心的给朱七娘解释道:“娘,我就这样给你说吧,比如说今天我爹卖了十两银子回来,丁六叔说的要便宜三分利,就是白给了他三两银子,你自己就剩七两了,这七两里,还包括了咱们做糖的成本,也就是说除掉咱们三两银子的成本,咱们本来应该赚七两,现在得赚四两了,明白了吧?三成利你听着不多,可如果他们要的糖果多的话,这一年下来,盖几十间房子娶好几个媳妇的钱你就都白给人家了。”
  朱七娘听女儿这样形象的一说,顿时就明白了,丁六哥这是狮子大张口,纯心想占自家便宜来了。
  “五丫,那你说咋办?”见女儿这样明白事理,朱七娘不知不觉中,就把女儿当成了主心骨。
  林琪不紧不慢道:“娘,你就说做糖成本太高,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最多只能让纯利的一成,多了咱就太吃亏了。他要还说让你便宜点,你就说前些日子已经有人打探过糖果的消息了,你看那人象是外乡人,没和他谈。那人说回去拿钱了,要给现钱直接买糖。然后你再和丁六叔说,咱家等着银子给哥哥们盖房娶媳妇呢,让他给现银,好去盖房子。”
  朱七娘一个劲的摆手道:“不好吧,和亲戚谈钱,还当着你姐夫的面,这怎么好意思。”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林琪恨不得把朱七娘那脑袋掰下来重新给她洗洗脑,自家穷的叮当响,还不好意思谈钱了?
  那丁六若真的把他们家当亲戚了,根本不会提这么黑的条件好不好?
  林琪恨恨的跺了跺脚道:“娘,你就按我说的和他们谈去,保证咱家不吃亏。你要是真让了他三分利,那以后我也不做糖了,反正赚不了钱,我白给别人忙活干吗呀?有那空我还不如睡觉呢。”
  见女儿生气了,朱七娘这才陪笑道:“好好,五丫别生气,娘听你的,这就按你说的去和他们说。”
  林琪嘱咐她道:“我在这儿听着,你若应付不了,就再找个理由过来,我再给你出主意。”
  朱七娘答应着去了。
  回到客厅以后,朱七娘小心翼翼道:“丁六哥,我家的糖没有那么大的利润,三成利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既然大哥和俊安都来了,咱亲戚里道的,我就让出一成利,委实不能再少了。”
  一听朱七娘的话,林琪郁闷的直拍脑袋,这一成利,和一成纯利,可是差着银子呢啊,这个傻娘亲,就这样一说,一年得少多少银子啊!
  都一成利了,朱大舅还不满意呢,对朱七娘道:“七妹,再多让让,丁六哥来一次不容易,你就少赚几个呗。”
  丁六也道:“是啊,七妹,你就多让我一点吧,银子总得大家赚,才能赚得快嘛。我有门路把糖果卖到京城去,到那时候,一天不知要从你家取多少糖呢,你们薄利多销,赚的也不少的。”
  朱七娘没有出声,大概是又动摇了。
  林琪在厢房狠狠的咳嗽了一声,朱七娘这才又道:“丁六哥我和你说实话吧,前些日子有个操着京城口音的人,已经来我家问过价了。说愿意原价买我家的糖果,就是有一条,这糖果要是卖给了他,就不许再卖给别人了。我说要现钱,他就回京取钱去了,临走前一再嘱咐我,让我千万别再答应别人了。我现在把糖果卖给你,已经是对不起人家了,何况看在大哥和姑爷的份上,我还让了一成利给你。丁六哥,就这价钱吧,你看着要是合适,咱就定下来,要不合适,你们喝杯茶再走,咱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林琪在厢房听得直点头,朱七娘这谎话编得比较圆满,听起来蛮象那么一回事的。
  丁六大概没想到朱七娘一个妇道人家会撒谎,就把这事儿当了真。
  在纠缠了几句后,见朱七娘一直不松口,只得答应了朱七娘的条件。
  在林琪又猛咳嗽了两声后,朱七娘又不好意思的说道:“丁六哥,那啥,你能不能每次都现银付帐啊,我家孩子们都大了,就等着钱盖房娶媳妇呢,可是赊不起账的。”
  林琪还没听到丁六说什么呢,忽然感觉厢房里的光线一暗,她抬头看去,却见那风流俊俏的丁俊安站在门口,对着林琪展颜一笑,那灿烂的笑容几乎闪瞎了林琪的双眼。
  “五妹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呀?要不,丁哥哥带你去看看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到。第三更要下午了,还没写完呢。

  丁俊安言语温柔,说话时尾音上挑,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听起来好似在和小情人*一样。


  不过林琪现在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孩而已,所以不存在调不*的问题,由此可以看得出,这丁俊安在平时说话的时候,应该是习惯了用这种语调。
  这个习惯相当的不好啊,在他不经意间,不知就得挑动了多少青涩少女的思春情怀。
  这人,是少不得有桃花债在身的。
  见林琪很长时间没有搭理他,丁俊安笑眯眯的踏进了厨房,对着林琪家这简陋的厨房四处打量。
  衣着华美的翩翩美少年,和这烟熏火燎的厨房显然不太搭配,林琪对他说道:“你别往里走了,这里油烟大,小心蹭你身上。”
  丁俊安伸出手去在林琪的小脸蛋上摸了一把道:“人不大,心眼挺多。刚才咳嗽的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咳了?”
  想不到这人不仅相貌灵秀,心思竟然也如此灵动,自己不过是咳嗽了几声,竟然让他发现了端倪,看起来这人果然象三舅母说的那样,不仅长得好,也聪明的很。
  见自己的小把戏被他拆穿了,林琪有些尴尬的脸红了,不过随即她就想到,自己正常谈生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说出来的话也理直气壮了:“你那六叔张口就要三成利,这是来抢钱的吧?”
  林琪说的话太过直接了,有点不太中听,但丁俊安却是一点也没恼,用手拽了拽林琪垂在耳畔的头发,象是大哥哥哄小妹妹一样,柔声道:“你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别看我的面子,我和他已经出了五服,不算太亲了,不过是他求到了我家,我不好不陪他来罢了。”
  五服,林琪还是懂的,就是往上数五代,他们共同的祖宗是同一个男性,而出了五服,就算是不太亲的同姓人了。
  林琪借蹲□去添柴的机会,摆脱了丁俊安拽她头发的魔手,对丁俊安道:“你倒是两面讨好了,当真是个玲珑心肝聪明人。”
  丁俊安听了林琪的话,却是毫不顾忌的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开心,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夸奖一样。
  “五丫,你可真有意思,说出来的话,完全不象个小孩子。”丁俊安一边笑着,一边又用手摸上了林琪的小脸蛋。
  虽说他这抚摸不带什么【色】情的意思,大概是象摸小猫小狗那样的爱抚,但林琪总归是二十几岁的心理,被一个美少年摸来摸去,总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她腾的站起身来,拎起冒了热气的水壶道:“水开了,我沏茶去。”
  丁俊安却是将那水壶抢过去放到了一边,笑嘻嘻的说道:“沏什么茶呀,来,咱俩说说话,我很久没看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孩子了。”
  林琪心里忽然一动,试探问道:“喂,你见过我姐吗?就是你未婚妻。”
  丁俊安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纸扇,刷的一下就打开了,在手上摇来摇去,笑着回道:“没见过。”
  林琪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撇撇嘴道:“盲婚哑嫁。”
  “盲婚哑嫁?”丁俊安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忽然又笑了起来,用扇子在林琪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五丫,你才是聪明人哪。你要是个男孩子,再读上几天书,我们这些庸才就都得靠边站了。”然后他又喃喃低语道:“盲婚哑嫁,果然妥贴。”
  林琪心虚的抹了抹脸上的汗,心道,这四个字可是随便拿来用的,她哪有那本事,想得出这么好的成语啊。
  丁俊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又用扇子在林琪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道:“要是你姐有你这么聪颖,盲婚哑嫁我也认了。”
  林琪想了想林瑜,识相的保持了沉默。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丁六的喊声:“子平,你在哪?咱们要走了。”
  “子平?”林琪很好奇的嘀咕了一句,谁叫子平呀,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呀,难不成家里又来客人了?
  “子平是我的字,以后五丫可以喊我丁哥哥,也可以喊我子平哥哥。”丁俊安在林琪光滑的小脸上又摸了一把,然后才向林琪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林琪随着他的脚步走出来,把他们一行三人送走了,母女二人这才回了屋。
  朱七娘高兴的对林琪说道:“五丫,你说让一成利,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五丫,你可真聪明,一下子就帮咱家省了不少银子。”
  一成纯利让她说成了一成利,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呀。
  不过林琪没打算说出来,已经成了定局的事儿,再说出来只会让朱七娘懊恼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他们说什么时候定文书了吗?”林琪换了个话题问道。
  朱七娘道:“你大舅说明儿个他们拿着文书过来,让我今晚也和你爹商量商量。”
  林琪嘱咐朱七娘道:“明天不论你想什么理由,都把文书拿过来我看看。”
  “你看?五丫你啥时候认字了?”朱七娘疑惑的看向了林琪。
  林琪心下一惊,自己怎么把五丫不认字这茬给忘了啊,眼珠一转,赶紧圆谎道:“我不认字,找个认字的帮我念念还不行啊。”
  这个理由也成立,朱七娘也没往深里多想,只是发愁道:“让谁给你念呀,咱家可一个认字的也没有。我是认得几个字,写写名字还凑合,这读文书,肯定是不行的。”
  林琪随口感叹道:“这年头,不识字不行啊,等咱有钱了,让哥哥们都念书去,考个状元什么的,也给娘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朱七娘扑哧一声就笑了:“快拉倒吧,我做梦都梦不到这种美事,我可不象你奶奶,想瞎了心,一心想当诰命夫人呢。你五叔考了十来年,有什么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咱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母女俩说笑了几句,就又去做糖了。
  晚上林守平回来后,朱七娘将今天的事儿和他说了说,林守平是个没主意的,和他说没说没什么两样,他仍是那一句“你拿主意吧”,就把朱七娘给打发了。
  第二天午后,朱大舅和丁六还有丁俊安又来了。
  文书是写的现成的,只等朱七娘按上手印就能生效了。
  朱七娘知道林琪想听文书的内容,把林琪也叫去了客厅,以自己不识字为由,让朱大舅给念了一遍文书的内容。
  林琪听了听,找个由头,把朱七娘叫到外面,又加了几条对自家有利的条件,让朱七娘去和丁六说。
  母女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丁俊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琪一眼,当然是洞穿了林琪的小把戏。
  林琪懒得理他,就低眉顺眼的站在朱七娘身后,看他们签文书。
  丁俊安轻咳一声,引去了林琪的注意力,然后向她勾了勾手指,又用手指了指外面,见林琪大致明白后,他自己先站了起来,轻轻的走了出去。
  林琪本不想理他,可一想到自己若不去,这家伙万一耍什么花招,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只得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丁俊安正站在厢房的屋檐下,等着她出来。
  见林琪磨磨蹭蹭的出来后,他站到林琪的北面,用身形隔绝开了林琪和屋内人,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一朵淡黄色的珠花,帮林琪戴在了头上,轻声笑道:“小姑娘就应该打扮的水水灵灵的,这才漂亮哪。”
  林琪可不敢收他的东西,赶紧把那朵珠花摘下来,又塞回到他手中:“我不要,我有戴的。”
  丁俊安却又将那珠花推了过来:“要不我去和别人说说,你家根本不是你娘说了算,是你说了算?六岁小孩会当家,虽不是奇闻,但也算得上饭后谈资了吧?” 他虽然笑的很和煦,可那语气怎么听都是没怀好意。
  林琪虽然明白他即便和别人说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他这话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罢了,不过她到底是借尸还魂的,还是有点心虚的,只得把那朵珠花接了过来。
  输人不输阵,林琪嘴里却不饶他,恨恨说道:“小人!”
  被冠以“小人”名号的丁俊安,又哈哈笑了起来,似乎看到林琪生气,让他十分愉悦。
  又用手拽了拽林琪的头发,丁俊安心满意足的回客厅了。
  林琪摸了摸被他拽疼的地方,心中暗道,这个家伙脑子有毛病,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
  定好文书,约定了十日后来取第一批货,丁六就带着丁俊安告辞了。
  而那朵珠花,被林琪扔到箱底去了,一次也没戴过。
  有了丁家的订货,林守平父子就不再出去走街串巷的卖糖了,而是天天在家里熬糖。
  由于丁家的订货量大,林守平不得不又砌了两口灶,教二三四柱熬糖,以加快制糖的速度。
  林家父子不出去了,林琪也不好天天去门口等小越越了,而且为了赶第一批货,林琪也忙个够呛,就暂将小胖子越越放到脑后去了。
  这天中午,林琪去靠近院门的墙角抱柴,忽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唤:“琪琪,琪琪……”
  一听琪琪这个名字,林琪就知道是越越来了。
  好些日子没见这小家伙了,林琪也怪想他的,就扔下柴,去了门外。
  十几天没见,越越看上去又长高了一些,眉眼也长开了些,不过眼角有点发肿,似乎是被谁打过一样。
  “越越,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挨打了?”林琪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口,见伤的不太重,没有打坏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越越浑然没有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没事,他们伤的比我还重呢。”
  见他白皙皙的小脸上添了一块不和谐的青色,林琪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虽然知道孩子们在一起是肯定要打架的,可林琪就是看不得越越受欺负。
  依林琪对越越的了解,觉得他不可能主动去惹别人,想来肯定是有孩子欺负他,才逼得他不得不还手。
  被动挨打不是林琪的性格,林琪皱着眉想了想,方才问道:“越越,你只有下午去书塾,那上午干吗呀?”
  “默书,练字。”越越很乖巧的回答。
  知道越越家家境不错,林琪给越越出主意道:“越越,不如你请个武术师傅学点武功吧,你要是有武功在身,就谁也打不过你了。”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越越,小家伙眉开眼笑道:“好。我回去就和娘说,让她请个武术师傅,我要学武功。”
  林琪怕他学不几天就半途而废,率先给他打预防针道:“你可别学不几天就喊累,然后说什么也不学了,那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越越攥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不会喊累的,你等着看好了!”
  “好,越越你好好习武,等你厉害了,就可以保护我了!”林琪笑眯眯的引导着越越小朋友走上了文武双全之路。
  激发了小朋友斗志的林琪回到屋里,拿了好几种口味的糖,包了一大包,递给越越道:“以后我家的糖不在外面卖了,你以后要是想吃糖,就来找我要。”
  越越猴急的先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回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了,真不容易。
  谢谢仍在捧场的亲们,也在此谢谢扔地雷的同志们。

  林琪送走了越越,就要转身回房。


  刚走到大门内,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气势汹汹的叫道:“五丫,你竟然敢和坏小子在一块玩,快说他是谁!”
  这突如其事的声音,吓了林琪一大跳,待她稍定神魂看到眼前的人时,不由怒道:“四哥,你吓死我了!”
  四柱过来拽着林琪的袖子,就将她带到了林琪的房间里,还贼头贼脑的把门关上了,然后继续审问林琪道:“五丫,快说,那小子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啊?”
  林琪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不过看在他是关心妹妹的份上,还是对他解释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时候我头磕破了,就是他找人救的我……”
  听了林琪的解释,四柱这才说道:“哦,既然是救命恩人,那我就不和爹娘说了。下次等他来了,我也和他一块玩好不?”
  四柱是林家兄弟里最漂亮的一个,小小的巴掌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象卡通漫画里的小小美少年,若单论相貌,就是小胖子越越也比不上他的。不过以前的时候,破衣烂衫一直埋没了他,没有显出他多出彩来,现在林家生活好一些了,穿的也好了,吃的也好,卫生也好了,四柱就逐渐的显出那漂亮如画的底子来了。
  林琪是小女生的心态,最爱漂亮的东西,所以对于四柱,林琪一直是有点偏爱的。
  对于四柱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林琪当然不会拒绝:“好。下次等他来了,咱们一起玩。”
  四柱疑惑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呀?他家住哪呀,离得近不?”
  林琪笑道:“他家住在净安街那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整天穿大街走小巷卖糖的四柱,自然是认识净安街的,立刻说道:“净安街?离咱们这里好远的。”
  林琪道:“他在一秤街柳先生那里读书呢,去书塾的时候正好从咱家门口过。”
  一听到越越在上书塾,四柱就沉默了,低着个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琪很少见他如此深沉的样子,不由碰了碰他的胳膊,问他道:“怎么不说话了?”
  四柱这才抬起头,眼光躲躲藏藏的,似乎有点不太敢说,再林琪的一再追问下,他才小声说道:“五丫,我也想读书。”
  林琪的第一反应就是:“读书是好事啊,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和咱娘说说去,找个师傅就学去呗!”
  现代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上学,家长又接又送的还不好好去呢,现在四柱竟然主动要求去上学,林琪觉得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四柱却愁眉苦脸道:“娘不会让我去的,读书要送夫子很多银子的。”
  林琪这才惊觉这里不是后世人人都上得起学的社会,现在的学生上学,是要给老师交一大笔学费的,叫做束脩。教识字的启蒙老师会便宜些,越是有名气的老师,要的束脩就越多。
  “四哥,你知道夫子们都要多少束脩吗?”
  四柱大概打听过这件事了,很快回道:“城里有名的夫子有三位,最年轻的靳夫子一年收八两银子,张夫子收十二两银子,一秤街上的齐夫子,一年收十两银子。”
  一听这束脩的价格,林琪立刻就知道四柱为什么不敢和朱七娘说要读书了,也明白为何古代要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了。
  尼玛,这贵死人的学费,哪是平民百姓消费的起的呀,看来这读书还真是为有钱有权的人准备的啊!
  怪不得说电视上小说上都说一些读书人家里如何如何穷了,光束脩就够掏光家底的了,难怪有些读书人家里穷的丁当响了。
  林琪现在有点明白林家为何这样穷了,有林五叔这个读了十来年书的败家仔在,一年要送出去十来两银子,这对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村家庭来说,实在不能承受之重。
  不过现在话又说回来,林琪家卖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供个学生上学还是供得起的吧?
  林琪掰着手指算了算,从三月底开始卖糖,一天至少卖七十文钱,现在是六月底,卖了三个月了,林琪家赚了应该有六七两银子,特别是后面这个月卖水果糖,挣的更多,所以这三个月收入应该就有八两左右。朱姥娘给过五两,朱六舅给过一两,扣除二两礼金银,朱七娘手里现在应该有十二两左右的银子。
  算完这笔帐,林琪就知道,四柱读书的事是要泡汤了,朱七娘是不可能拿出全部的积蓄,让儿子去读书的。
  “名师咱别指望了,这城里就没有一般的先生吗?只教认字的那种,你上学肯定是先学认字的,那种启蒙先生,束脩应该要的不多吧?”
  四柱摇摇头道:“不知道,等我再打听打听。”
  就上学的问题,兄妹俩就先讨论到这里了。
  四柱蔫蔫的去厨房了,林琪则在盘算自家要赚多久的钱,才能供得起一个学生。
  过了没几天,林琪家赶制出了丁六订做的第一批糖果。
  丁六爽快的付了现银,把几箱子的糖果拉走了。
  这一次,性情多变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丁俊安没有来,听丁六说,大概是上学去了。
  这一批糖,由于只是试探市场,所以制作量不是特别大,银货两讫后,林琪家得了八两多银子。
  抛去成本二两多,林琪又拿走了二两多,朱七娘手里就剩了三两多。
  朱七娘看着拿着银子傻笑的小女儿,有些不舍道:“五丫,你还太小,拿那么多银子丢了怎么办,还是娘先给你存着吧。”
  林琪嗖一下抱着银子就窜出去了,只留给了朱七娘一句话:“我藏的严实着呢,你的丢了我的都丢不了……”
  朱七娘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收了银子,去和林守平商量熬制下一批糖果的事儿。
  林琪手里有了钱,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打算先装扮装扮自己那简单的小屋。
  每次看到林琪买东西回来,朱七娘都心疼的直磨牙。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个聪明的小女儿,自家是过不上好日子的,所以只劝过几次林琪不要瞎花钱,就没有真的往回要银子。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朱七娘不止一次的和林守平讨论过,为什么五丫小小年纪会这么聪明,还这么能赚钱。
  如果林琪仍是和他们睡一个屋的话,听到这话题肯定会心惊胆战的,可惜和朱七娘睡在一个屋的不是林琪而是林守平。
  一向老实本分,从不瞎想的林守平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高兴道:“我们老林家的人都聪明,五弟在五丫这个岁数,都会背几十首诗了,五丫这么聪明,肯定是随五弟了。”
  一听丈夫提起五弟,朱七娘立刻横眉立目的骂道:“林守祖又不是五丫的爹,五丫随他干吗呀?就他那考了十年连个秀才都考不来的脑袋,哪里有咱们五丫聪明?”
  林守平见妻子这样贬自己的五弟,不由辩驳道:“五弟哪里不聪明了?他考不上是因为咱们没钱在县里打点,五弟的学问,就连夫子都称赞过的。”
  朱七娘见林守平向着林家人说话,火气更盛,连连冷哼道:“哼,考得上考不上咱不说,林守祖那么聪明,替家里挣过一文钱吗?要不是连年给他往外掏束脩,你们家能那么穷吗?我的五丫才是真聪明,小小年纪就能挣钱,肯定是随我们老朱家了!”
  一提到双方的家庭,俩口子拌了大半夜的嘴,至于林琪这么小能赚钱的问题,俩口子不但谁也没去深究,反而争相承认女儿是得了自家的好遗传。
  所以,关于林琪与众不同的聪颖,就被这夫妻俩在战争中忽略了。
  对于爹娘的战争,林琪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天天的日子过的很充实,白天熬糖做糖,有空的时候去逛逛街买点东西。偶尔心血来巢,会搞点小发明小创造,但她并没有又往外抛新产品,而是想等过几年再说。
  水果糖技术含量并不是太高,如果真有人想做,多试几次应该也能做得出来,要知道,中华民族的模仿技术从古至今都是最高超的。所以林琪打算在别人家也能做出水果糖后,才再推出新产品,那样自己就是一直走在市场前端。无论哪个社会,有新产品才赚大价钱,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四柱自从知道林琪有个在上私塾的小恩人后,就天天午后陪着林琪在门口等着他。
  也不知道越越这几天是没上学,还是他转了上学的路线,有好几天都没从他家门口过。
  一直等了七八天,才终于让林琪和四柱把他盼来了。
  这一次,越越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他的小书童小成子。
  越越见林琪身边还坐了个漂亮的男孩,小脸上立刻就写满了不悦,嘟着嘴问林琪道:“他是谁呀,你和他坐这么近?”
  那嫉妒的小模样,赤果果的毫不掩饰。
  林琪拉他坐到凳子上,笑眯眯道:“这是我四哥林修礼,四哥,这是越越,上次我头破了,就是他找人救我的。”
  越越一听这个漂亮男孩是琪琪的四哥,立刻换上了灿烂的笑脸,主动自我介绍道:“我的大名叫方清越,你可以叫我清越。”
  四柱居然也象模象样的说道:“多谢你救了我妹妹。我叫林修礼,你可以叫我修礼。”
  两人叙了叙年纪,才发现他们俩个加上小成子竟然是同岁,全是八岁了。
  四柱是正月二十一生日,最大,小成子是七月初六生日,方清越最小,十月初十出生的。
  所以越越很痛快的和四柱叫起了四哥。
  小成子自知是书童,只在旁边坐在吃糖,除了和林琪说几句话外,基本不搀和越越和四柱的谈话。
  而越越和四柱两个人,哥哥弟弟的乱叫一气,只一会儿就混熟了。
  四柱特意问了越越一些上学的事情,越越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详细的给四柱解释了。
  两个人就这样说了一晌午的话,要不是林琪怕越越上学迟到,催促着他快走,恐怕这两个人说起来就没完了。
  在四柱依依不舍的挥手中,越越和小成子跑去学堂了。
  待他们都转过街角了,四柱才扭过头来对林琪道:“五丫,我要去和娘说,我也去读书!”
  小小的少年眼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那是对读书无比的渴望……。

  晚上吃罢了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包糖果。


  四柱一直心不在焉,一会儿就抬头看看朱七娘,然后赶紧低下头去,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看,然后又低下头去,来回几次,却始终没有敢向朱七娘开口说话。
  由于朱七娘总在家里大吵大闹,一生气还会打他们的缘故,这几个孩子,就没有不怕她的。这导致了林家男孩子的性格,都偏向于软弱。
  林琪在一旁看着都替四柱累得慌,不由放声道:“娘,四哥有事和你说。”
  朱七娘没有停下手中活,只是转过头看了四柱一眼,问道:“什么事?”
  四柱被朱七娘一看,吓的赶紧跳开了眼神,仍没敢说话。
  林琪伸手使劲推了推他,他怯怯的看了林琪一眼,见妹妹眼中满是鼓励,这才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大声说道:“娘,我想去读书!”
  “当”一下,朱七娘手里的糖就掉桌子上了,朱七娘转过身来凌厉的看了四柱几眼,然后她大声的拒绝道:“不行!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待着,读什么读?你五叔读了十几年书,结果还不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赶紧给我息了这心,我有钱买房买地,绝对不让你们读那没用的破书!”
  被她一吼,四柱如被霜打了的小草一样,顿时蔫了。
  林琪见四柱眼里有泪水不停的在打转,不由对朱七娘道:“娘,四哥既然想读,就让他去吧,咱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束脩会给的起的。”
  朱七娘却气呼呼的大声道:“随便你们干什么都行,读书的事,没得说!”说罢,她站起身来,绝决的走了出去。
  见妻子出去了,林守平低声对四柱道:“四柱,听你娘的话,你娘都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
  这话还真出乎了林琪的意料,林琪一向以为林守平因为五弟读书的原因,会赞成四柱读书的,却没想到,林守平竟然也不想四柱去读书。
  见爹娘都发话不让他去读书,四柱紧咬着嘴唇,尽量的想让自己不哭,可愿望受挫,四柱觉得十分委屈,眼中那泪是怎么忍也忍不住,哗哗的还是流下来了。
  林琪拿来布巾给他擦泪,那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看着四柱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林琪除了低低安慰,实在是帮不上别的一点忙。
  看来,五叔林守祖读了十几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事实,已经让林守平夫妻对读书避如毒蝎了。
  不想让四柱整天胡思乱想,朱七娘加重了给四柱的活,让小小的孩子整天烧火抱柴,熬糖包糖,忙的一点空闲时候都没有。
  四柱本就伤心,再加上如此劳累,没有几天,人就憔悴了不少,精神也不济了。
  林琪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
  每天只得多做一些有营养的饭菜,努力让四柱的身体不垮下来。
  四柱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林琪家就又有人来了。
  当林琪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大伯林守业时,顿时有了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在村子里住了不过那短短一个多月,林琪对如蛆附骨的林家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现在大伯一登门,林琪就知道麻烦事要多起来了。
  如果林家人知道她家在城里赚了钱,估计都得一窝蜂一样粘过来占便宜。
  一想起林家人干的那些恶心事,林琪心里就犯堵。
  堵归堵,礼不可少,林琪客客气气的把林守业迎了进来,对着厢房大声喊道:“爹,娘,我大伯来了。”
  林守平率先从厨房跑了出来,一看到大哥,立刻亲热的迎了过来,嘴里不住声的道:“大哥,你咋来了呢?大嫂没来?大虎二虎他们呢?”
  林守业一边打量着房子一边说道:“他们都没来。三弟,你这房子不错呀。”
  “这不是我的,是租的。”
  “嗯,不便宜,这前两年租金,是七娘的几个哥哥给我们出的,要不我们哪有钱租这么好的房子啊。”
  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客厅。
  林琪闪身进了厨房,只见正在熬糖的朱七娘那脸黑的和锅底差不多了。
  见女儿来了,朱七娘愤愤道:“刚过两天舒坦日子,又找上门来了,以后别想过消停日子了。”
  林琪在旁边听着,知道朱七娘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一样的。
  “五丫你先熬着,怎么说他也是兄长,我得去看看才对。”朱七娘嘱咐林琪熬完这一锅糖,自己洗了洗手,去客厅里去了。
  林琪一边熬着糖,一边伸着耳朵听那边的谈话,可惜林守业说话声音小小的,根本不和朱大舅一样是大嗓门,所以林琪把耳朵都伸长了,只零星听到“草”“回家”之类的几个字眼。
  看着糖的火候差不多了,林琪把糖都盛出来,放到了专门订做的铁盘里。
  由于打算长期做糖,家里在铁匠那里订做了好多专门用的工具,这样使用起来更方便了。
  林琪把糖端到水池里降温,熄了灶里火,这才去了客厅听闲话。
  刚走到客厅门前,就听林守平道:“五丫,快去包点糖,让你大伯拿回去给你奶奶你大伯母你四叔他们尝尝。”
  林琪看了朱七娘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去拿糖去了。
  包了三包糖,林琪拎到了客厅,刚把糖放到了桌子上,只听林守平又吩咐道:“五丫,桃子不是还多呢吗,你找个篮子装点,让你大伯拿点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尝尝。”
  林守业虽然一个劲的推辞,但林守平却是一个劲的催促着林琪去拿。
  林琪看了朱七娘一眼,见她脸上似有不悦,不过仍没有反对。
  林琪只得又回到厢房,找了一个空篮子,装了半篮子水果。
  将那三包糖也放到篮子里,看到篮子都满了,林守平才满意的笑道:“大哥,你回去和娘说,我们过的很好,让她老人家放心。过几天等这批糖做完了,我就回去看她去。”
  林守业站起身道:“行,我回去和娘说去。你尽快回去,要不地里的粮食都让草给吃光了。”
  一边说着话,一家三口就将林守业送出了门。
  回来以后,朱七娘倒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林琪道:“你去找找二柱他们,就说家里水果不够用了,再多买点来。”
  林守平在旁边道:“够用了,不用再买了。”
  “娘,那盘子糖该切块了,要记得切。”林琪心知朱七娘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想找个由头发作罢了,把活计交待好后,赶紧三两步窜出了家门,生怕被朱七娘的怒火波及到。
  林琪是很了解朱七娘的心理的,东西给了,她不心疼,毕竟在这个社会,老人还是要孝顺的。朱七娘担心的是,林守业回去和家里人一说,三弟一家在城里挣了大钱了,以后那麻烦事可就源源不断了。
  当然了,这也是林琪担心的。
  时间正是午后,这大热的天,街上行人稀少,连摆摊的都无精打采的。
  林琪懒得顶着烈日矫阳去找二柱他们,就找了个背荫的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着。
  在古代逛街,其实没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的商品远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初来时的新鲜过后,再来时就只剩下索然无味了。
  以前逛街想买件衣服,各种各样的衣服摆那里任人挑选,逛一天都不带重样的。可这里基本没有成衣,不是买布自裁自做,就是去裁缝家订做。要想象后世一样一天买几件合适的衣服,那是想都别想。
  什么都没有,逛街就没啥意思了。
  林琪正坐在石头上胡思乱想,忽然看见一个小男孩抹着眼泪,从街口走了过去。
  一身白色的小衣服,看着很象越越,林琪连忙追了过去。
  “越越!”见他走的有点远了,林琪就喊了他一声。
  等那孩子回过头来,还真是哭的满脸泪痕的越越。
  看见林琪过来了,小家伙赶紧手忙脚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对林琪道:“琪琪,你怎么在这儿呀?”
  林琪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上,衣服很干净,没有脏,白嫩嫩的小脸上也没伤,看来没有动手。
  见他身上没伤,林琪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问他道:“你哭什么呢?”
  在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面前,越越是不愿承受自己没骨气的在哭的,故作坚强道:“我没哭啊?我眼里掉沙子了,磨的我眼睛不舒服,才掉的泪。”
  这小谎话说的,还真象那么回事。
  为了维护小男孩那小小的自尊心,林琪没有揭穿他,只是拽着他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问他道:“这些日子你怎么没去找我玩呀?我四哥可想你了。”
  越越巴不得林琪不再提他哭的事儿呢,赶紧回答道:“这些日子我忙呀,没时间去。”
  越越左右看看,见不远处有一块不大的石头,就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搬了过来,还掏出一方手帕在上面掸了掸,对林琪道:“琪琪你坐这儿,我擦干净了。”
  见这小家伙这样会照顾人,林琪笑呵呵的就坐下了。
  越越蹲在她旁边,这才说道:“我让娘请了个武师,我现在天天学武哪。琪琪,学武可累了,疼的我半夜腿直抽筋。”
  半夜腿抽筋,这是缺钙的表现啊。
  小孩子身体长的快,身体里的钙供不上,就可能导致抽筋。
  “你回去了,让厨房天天给你熬点骨头汤喝,多吃豆腐,以后就不会抽筋了,还会长得很高很高哟。”林琪一边指导着越越补钙,一边想道,自己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也应该补补钙了,要不个头长不高,那可就悲催了。
  越越一如既往的乖乖答道:“好,以后我天天喝骨头汤。”
  林琪见他今天又是一个人出来的,问他道:“小成子呢,怎么没跟着你?”
  越越大概蹲累了,站起来蹦了几下,顶着薄薄的一层汗道:“在家呢,我没让他来。”
  “呀,现在是你上学的时候,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呀?”林琪见没有小成子的事,那肯定是越越在学校受了委屈,不由用话将他往那里引。
  一提起学堂的事,越越就不高兴了,噘着小嘴道:“我才不去了呢,以后再也不去那个破地方了,哼!”
  小家伙还挺气愤呀……
  “我知道了,你和同学生气了,是不是?”林琪做出猜测的样子,其实孩子的事嘛,既然没动手,肯定是拌嘴了。
  越越气呼呼的说道:“他们最讨厌了,天天偷我的糖吃,被我抓住了还叫我小气鬼,讨厌,讨厌,讨厌!”一连三声的讨厌,可以想象得出,小家伙心里是多么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抽风的39章一直没显示出来,我再发40章,看看能不能顶出来~

是之前因为工作忙等原因,已经删了帖子决定不写了。最近看见贴吧里@哥哥哥哥668分享的妈妈双胎孕照,突然有了灵感决定善始善终把这篇也坚持更完吧,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再次感谢哥哥哥哥668的分享。

1、一场秋雨一场寒,一整夜的秋雨让整个城市温度降了下来,高层公寓里凉风吹进没关的落地窗掀起了薄薄的纱帘。床上躺着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如果没有她身前那隆起的大肚子,这么说一点儿也不过分。她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似是因为受寒而有些发烧,这个女人叫林弈翾是万盛集团新任总裁裴辰睿的首席秘书,亦是在床上曾给过他无限欢愉和快感的女人,但都是七个月之前。自她没有听话的做掉腹中的孩子,她还是她的秘书,只是那个男人就不再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温情,甚至处处奚落刁难,更是害她三次险些流产。公司上上下下对她天天大起来的肚子议论的纷纷扬扬,基本占据了公司午休和聚会等一切休息时间的所有热门话题,她都一笑而过。要问她自己才华相貌明明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一定在这儿受这份罪,她心里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个七年来自己默默深爱的男人,肚里双胞胎的爸爸。时针指向六点床头手机闹钟响起,林弈翾从被窝伸出胳膊按了手机,不禁一阵哆嗦,看着飘起的窗纱才想起昨晚闷的发慌,就开窗透气,却忘记关上。肚子里的宝宝已经有27周多了,她还不知道性别却执着的认为是一对儿男孩儿,因为每天在肚子里闹的让她实在辛苦。弈翾感觉自己昏沉沉的很不舒服,喉咙干干的鼻子也不通气,一定是着凉了。她试着扶着笨重的腰身从床上做起来,不小心牵扯了肚子,引得宝宝一阵躁动,她一手拄着腰一手抚摸着肚子坐在床边安抚宝宝。过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就起身踱步到窗子边拉开窗帘又关上窗户。弈翾觉得眩晕的有些严重,就没有洗漱直接去厨房煮了碗白面,靠着大理石台面拖着肚子等待水开下面的时候打了两个喷嚏,自嘲果然孕妇的抵抗力弱,这么轻易的感冒了。就这么没放任何调料,也没准备配菜勉强的吃了半碗面条算是给孩子点营养。可她自己情况并没好转,虽然也是每天一样的早起因为磨蹭已经七点多了,她叹了口气想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请假了,就再回床上休息一会儿。八点半的时候她窝着身子给秘书室打了电话,交代了裴辰睿的工作日程安排。挂了电话想了想,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裴总,您好。抱歉打扰您,今天的工作内容已经交代给秘书室Anne,我请假休息一天已经向人事部告假。”犹豫了一下还是横了心按了发送,然后又搂着肚子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最近两个月肚子涨大的速度让她有些吃不消。电话却又响起,弈翾伸手接起,没等讲话就传来裴辰睿的吼声“林弈翾,今天请假你就再也不用来公司!”通话时长不过四秒,却让弈翾捂着肚子无助的哭泣,她想说自己难受的就要死掉了,天旋地转,肚子疼、腰疼、头疼。她想说自己真的不能工作了,腿脚的浮肿让她穿着41码的鞋子依然会胀开线。可事实上她只让自己哭了两分钟,就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迅速起来洗漱、换衣服,还画了淡妆,这个过程不过十五分钟,如果你看着她一定也会心惊胆寒。弈翾坐在车上把座位调的很靠后,脊背挺得直直的不然就会顶到方向盘。今天她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开车上路,等红灯的时候甚至因为肚子的不适有些走神,后面的车狂按喇叭,她才反应过来,赶紧启动车子,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15分钟了。电梯里她几乎晕厥,却还是咬牙保持一贯泰然自若的样子,到了27层再往上就是高管办公区了,电梯里只有弈翾自己一个人她才抚顺自己的胸口,压下翻滚欲呕的恶心,走进和他一墙之隔的办公室给Anna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来公司了,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后整理分公司的传真邮件,开始工作。严重的鼻塞让她脑袋昏沉沉的,因为怀孕也不敢随便的吃药,只能忍着。终于汇总完毕她拿着文件夹起身去裴辰睿的办公室,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敲门进去,走到他办公桌前站定,裴辰睿“嗯”了一声示意她开始。弈翾张口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裴总,这是国外分公司传真过来的报表,这是季度推行新品的企划案…”没等她说完,就不耐烦的敲桌打断,“说得我心烦,放在那儿我自己看,你出去。”甚至听着她明显不舒服的嗓音他都不曾抬头看她一眼,弈翾扶着桌沿并没离开,他才抬眼不屑的看她“怎么?我让你出去,没听见么?”“我,不舒服,想请假。”“呦喂,林大秘书也有不舒服的时候,早上不是说过了么,请假就不要再来了,哈弗高材生这都听不懂。”话里字字句句都是嘲讽和威胁,弈翾有些害怕听下去了,“总裁打扰您了,我先出去了。”她逃脱似的离开他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椅子里身上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流着虚汗安抚肚里的宝宝。辞呈好久前已经准备好了,只是无法下定决心再也不去看他,再也不去想他,所以一直都硬撑着坚持下来,哪怕前一天在ICU第二天只要醒过来她都会来公司上班,这一次怕是真的不行了。终于挨到午休时间,奕翾刚从座位起身就觉得眩晕眼前空白,两手撑着桌沿闭眼站了许久一步不敢挪动,直到眩晕过去,才缓缓走出办公室去顶层餐厅。各种食物混杂的味道和周围同事们或大或小交谈的声音都让她更加不舒服,拿了个碟子随手夹了几块饼干,转身去了外面露台。因为午餐时间,也可能昨天下雨天凉,露台上没有其他人,奕翾后背倚靠着护栏强迫自己咽下口中咀嚼许久的饼干。一个不经意向楼下一瞥,那股眩晕的感觉又出现了,弈翾觉得楼下的车子周围的楼都在转,下意识的丢下盘子两手紧紧抓着护栏缓缓蹲跪下身子不停干呕却不敢睁眼。这一幕恰好被吃完饭要离开的裴辰睿看见,不禁皱眉驻足,见她一直没起来,在一个秘书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头也没回出了餐厅。那个小秘书授意去露台把弈翾扶回去,可烧一直不退,她在办公室里冷的直哆嗦,胃里也翻江倒海。终于踉跄的走出办公室,跌跌撞撞的到了洗手间,趴在水池边不停的呕着,过往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小声议论着,公司流传关于她和腹中胎儿各种版本的故事,大家都在冷眼旁观并发挥着想像。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扶她一下给她递杯水,或者轻轻拍拍背。这场景恰好被一身休闲装来这边找哥哥谈事情的总裁双胞胎弟弟裴辰枫看见,他眉头紧锁考虑要不要管这次闲事儿,毕竟哥哥的事情他不愿再多问。却听见一阵唏嘘,寻声看见那个吐的一塌糊涂的人已经栽倒在地上,他不再犹豫赶紧推开看热闹的几个女职员,蹲在地上她的身边“醒醒,快醒醒,你怎么样?”他给自己助理使眼色,助理驱散了洗手间门口的人,他才发现她脸色惨白,就连嘴唇也已经没有颜色。“Aaron,你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她得去医院。”然后看她哆嗦得厉害就脱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也不管哥哥是不是在等自己,直接抱她进电梯下楼。这头公司里裴辰睿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只是刚才打电话说已经在电梯的弟弟却不见踪影,习惯的按下内线电话一号键隔壁的电话铃声他可以听见,却没人接听“真是不想干了吧!”啪的挂了电话。这时候手机响了,“裴辰枫,你上个楼要多久?!”“哦,哥,我今天去不了了,来的时候碰见弈翾在洗手间晕倒,就送她来医院了,大夫正在急救。对了哥,你让人把她随身的包送到咱家医院吧…”辰枫还在滔滔不绝,这边辰睿已经要摔电话“裴辰枫,你送她去医院,你与她有什么关系啊你,多管闲事!”说完就挂了电话,辰枫一直觉得这么多年哥哥和弈翾的事情他没全懂也略知一二,除了这突然大起的肚子,和刚才哥哥跌入冰点的态度。这时候大夫出来疲惫的摘下口罩,“病人怀孕以来应该从没做过产检,因为负责任的大夫应该会告诉她现在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患有妊娠性缺铁导致的贫血,她已经怀孕将近28周了,而且是双胎,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又发着高烧,只能物理降温先退烧,二少要尽快联系病人家属,还有她一直喊着你哥哥的名字。”“我哥哥的名字?”“对,很清楚,辰睿。”辰枫越来越想不懂,只是点点头。病床上的弈翾蜷缩着身体,弱小的样子看着让他竟然无比心疼,他让助理给她买了粥和水果,自己守着她看她体温一点点降下来。终于肚里宝宝一阵踢踹弈翾转醒,看到辰枫一惊“辰睿,不是裴总…你怎么会?”辰枫好笑的看她“我哥哥怎么你了,把你吓成这样,没事的,我是辰枫不是辰睿。你躺好,我给你盛点粥。”弈翾仔细看看发现虽然很像原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您怎么会…我是…怎么来的这里啊?”辰枫笑笑把床摇高让她靠坐起来,“你高烧晕倒在洗手间了,我恰好来公司碰见了就送你来医院了,来先喝粥。”辰枫要喂她,却被她礼貌的回绝“经理已经很麻烦您了,我自己来。”辰枫也没有勉强就把粥碗交给她,看她一点点吃完,重新躺好, 才开口问她“孩子的爸爸方便过来么?主治医生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他,你身体情况不太好。”弈翾听了“孩子的爸爸”几个字心里五味杂陈,抓着床单的手都变白强压心里的难过“孩子的爸爸,他不太方便,我自己去问医生就可以了。今天的事情谢谢您,您回去休息吧。”辰枫心里有一个答案,刚刚她躲闪、暗淡的眼神又让他确信不少。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去公司找裴辰睿,“哥,林弈翾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裴辰睿抬头玩味的看着弟弟“怎么?英雄救美还要帮她伸张正义,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她肚子里的种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世界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的女人怀孕,是一对同卵双胞胎,就像我们一样。你说她肚子里孩子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辰睿最讨厌被人用质问嘲讽的语气说话,况且是自己的亲弟弟因为她而这样对自己“谁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是她自己么?”辰枫不想继续跟哥哥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谈话,“是不是哥还不清楚,自己算算时间带没带套套,不就知道。对了大夫说她过劳高烧情况很不好,要休息。我好人做到底把东西给她送去,大总裁您忙着。”然后不等黑脸的裴辰睿说话,辰枫就赶紧闪身去了隔壁办公室,拿了她的包。可回到医院看见她已经起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坐在床边似乎在想什么,“大夫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么起来了,我把你随身东西给你取来了,呶,还有手机充电器。你别动我让护士帮你换衣服抓紧躺回去。”辰枫不容她回答就出去找护士给她取病号服的空档,弈翾看见自己的包被他带来,舒了一口气,从里面拿出钱放在床头柜上,扶着肚子走出病房转向了背对辰枫的方向。等辰枫回来看见空空的病房,和床头柜上压在手机充电器下面的一叠钱,他微微笑了,似乎对这个女子更加好奇感兴趣了呢。

2、弈翾虽然退了烧但身体还很虚弱,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休息不能再冒险去工作,她虽然爱辰睿但更无法割舍的是母性的本能。所以从医院出来她也没有回公司取车,直接打车回了家。在路上弈翾觉得自己就这样走了未免不礼貌,毕竟自己晕倒是辰枫送自己去的医院,又特意帮自己去公司取了东西,就发了信息向辰枫道谢。回到家里弈翾给自己热了牛奶还摸着肚子吃下了两大片面包,然后就简单洗漱躺在了床上,弈翾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去想明天可能会面临的种种,甚至做好了递交辞呈的心里准备。第二天清晨弈翾还在睡梦里被阵阵手机震动声音扰醒,朦胧中拿起电话看见屏幕上的名字“裴辰睿”瞬间清醒接起电话,里面传来裴辰睿一贯霸道冷酷的声音“今天上午九点我们机场一号航站楼汇合,你准备好分公司收购的洽谈材料,九点二十飞纽约然后转机去弗罗里达。”弈翾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五点半。她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还好没有再发烧,然后就从被窝里起身,开始收拾行李箱准备会议材料。裴家祖宅的书房里,辰枫正在和辰睿争执,“哥,她怀孕都快七个月了,你这样不觉得太过分了么?”辰睿埋头整理文件,听了辰枫的话也不曾抬头只是淡淡的回答“不觉得。”辰枫还不想这样放弃“她昨天刚进过医院,今天怎么承受长途飞行,你这是拿她和肚子里孩子的生命开玩笑!”辰睿合上电脑抬头注视和自己拥有一样五官身材的同胞弟弟没有任何表情的开口“她昨天做了什么都不影响她是我秘书的事实,裴辰枫你这次越界了。”说罢起身离开了书房。辰枫知道根本说服不了辰睿就立刻定了同一班飞机的机票决定一同前往。弈翾一切都整理好了,看看时间差不多要动身去机场了拿出了两条怀孕四五个月时穿的托腹带勒在肚子上,愣是把双胎七个月的肚子勒成单胎五六个月的大小,因为不这么做她很有可能不被允许登机。这一番折腾下来,弈翾额头上已经是细密的汗珠,宝宝们在抗议妈妈让他们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的蠕动。可这些弈翾无暇顾及,只是抚摸了肚子两下算是安抚宝宝然后就套上了韩版的蝙蝠衫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没想到她刚站在路边打算拦车,辰枫的车子就开过来停在她旁边,弈翾一愣辰枫和司机都下了车“裴经理,您怎么会?”辰枫笑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吗?当然是接你一起去机场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弗罗里达,别愣着了,上车!”司机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辰枫为弈翾打开车门看她坐进去,上车后又把热腾腾的奶茶和叉烧递到她手里“我知道你一定没来的及吃早饭,快趁热吃吧。”弈翾觉得辰枫这样让她很不自在,而且因为肚子勒的很紧顺畅呼吸都很困难了,更别说吃东西了“裴经理,我在家已经吃过了,这个还是您自己吃吧。”几句话几个用词就足以让辰枫明白弈翾她在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想为难她所以也不再说话。一路上两人也互相不再说话,弈翾抚摸着肚子浅浅睡着,辰枫才注意到掩在她宽松衣服下面的肚子明显比前一天小很多,摇摇头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就也闭眼小憩。到了机场辰睿看见辰枫拖着弈翾的箱子两个人一起走来只是微微皱眉。弈翾熟练的办理好值机和托运手续,一行十多个人都是头等舱只有辰枫是今天早上临时订票只有经济舱跟大家在不同的安检通道。过安检的时候弈翾看似平静可内心却是无比忐忑的,时刻屏息收腹,直到顺利通过才稍稍放松。登机后飞机才刚刚起飞平稳辰睿就开始和身边的项目主管讨论合作方案,弈翾就也不得不忍着身体不适在一旁坐直身体强打精神仔细听并做着记录。其实此刻肚子里孩子正闹的天翻地覆仿佛要挣脱那绕在上面的紧绷束缚,不久就已经是一头冷汗。“裴总,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需要离开一会儿。”终于在辰睿停顿思考的空荡,弈翾一边小声请示,一边解开了安全带起身扶着国道两侧的椅背亦步亦趋的走向厕所。辰睿抬头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比以前更加消瘦了,还是那个脊背挺得直直的她,现在却总要不时的用手撑一下腰部。弈翾撩起衣服解开托腹带一下下轻揉着勒出道道红印的肚皮“宝宝,对不起,妈妈让你们不舒服对不对,再多坚持一下好不好。”只是放松了一小会,她就屏息收腹重新裹上了托腹带。刚开厕所门准备回去机舱里传来强气流提醒,开始剧烈的颠簸,弈翾小心的护住肚子抓住了门把手才没有跌倒,可还是在晃动中抻到了腰。还好这时候空姐经过,扶住她的身体“女士,您还好吧?”弈翾摆摆手示意没事,“那我扶着您回到座位上去吧,飞机正在颠簸。”弈翾感激的点头,由她扶着回到辰睿身边的座位上坐下,跟辰睿还有工作人员抱歉的点了点头,工作人员笑笑表示理解,可辰睿却面无表情看都没看她一眼。重新开始工作,弈翾的状态更差了,擦汗的纸巾换了又换,不时要悄悄的做深呼吸好像喘气都很费力的样子,左手始终在腰部肚子上小心揉按。辰睿这些看在眼里本是想停下来让她可以休息的,可辰枫一次次从经济仓托空姐送这送那给她让他无比烦躁,索性一直没停下来。终于到了午餐的时间,辰睿合上了笔记本来回转动脑袋活动着颈椎,看见弈翾两只手撑着腰把头撇向了过道让他看不见表情。空姐来询问菜单,看见难过喘息着的弈翾,关切的蹲在她身边“女士,您是不是不舒服?”弈翾轻轻摇头“我还好。”“那…您午餐需要什么,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嗯…就请帮我往这个杯子里倒些温水吧。”“好的您稍等。”小空姐接过杯子,起身离开。食物逐一开始上来,机舱里渐渐弥漫着各种菜肴散发出的混杂味道,刺激着弈翾敏感的嗅觉让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她开始恶心。她不想影响周围人尤其是辰睿的就餐心情,可也实在没力气起来去洗手间了,只能用手帕掩住口鼻侧脸背对着辰睿不时干呕几下。这时候刚刚那个空姐端着弈翾的水杯回来递给她,“您的温开水,另外刚才我摸您的手很冰,这条毯子搭上吧。”弈翾感激的道谢,打开杯盖喝了两口水,压下欲呕的恶心,把薄毯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可身体情况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弈翾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还有十个小时才能到纽约,把手臂收回毯子里抚摸着肚子轻轻的叹息。辰睿吃罢午餐用餐巾擦拭着嘴角,瞥见弈翾脸色惨白额头上还都是冷汗,突然心里某一块狠狠的疼了一下,回过头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也先休息吧。”弈翾听到后要解开安全带,想要起身把电脑和资料整理好放到行李架里,却被辰睿按住胳膊“你别起来了,就这么放着吧。”“哦…”之后就又是沉默,自从怀孕以后弈翾渐渐习惯两人这样尴尬的气氛,沉默反而是好的,这半年多里辰睿对她往往一开口就是奚落和刁难,公司高层都以为弈翾秘密结婚生子辰睿在吃飞醋才一改往日的默契变成这样,殊不知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裴辰睿的。辰睿昨天彻夜工作,今天又早起赶飞机,辰枫不帮忙还一直添乱弄的他也焦头烂额身心俱疲很快就沉沉睡去。等他朦胧中被扰醒,看见的是一个空姐和随行的一名女主管在弈翾的身旁不停询问她有没有好一点。而弈翾皱紧眉头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捂着肚子,飞机广播正用几种语言询问乘客中是否有医生。一时间辰睿也慌张起来,弈翾陪他飞过世界各地,比这次时间长的也有,却从没见过她高空反应这么强烈的时候。“林弈翾,林弈翾,你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啊?你说话!”辰睿有些激动的摇着她肩膀,“先生请您冷静坐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是啊,裴总,您先坐下吧,弈翾她可能有些晕机,您别晃她身子。”空姐提醒着辰睿,旁边的工作人员也在劝他,辰睿这才坐回到座位上,看着弈翾每一下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心里那一角竟然会再次莫名的疼痛。这时候辰枫不顾空乘阻拦从经济舱冲进头等舱这边,推开弈翾身边的空姐和女主管,“弈翾,你醒醒,”低头看她手紧捂着肚子似乎想起什么,直接要挪开她的手想撩衣服,却被辰睿按住手腕,“住手,你要干什么?”“松开!”“我问你要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要做什么,她坐你身边你没发现她肚子不对,你没发现她很不舒服么?”辰睿一个用力甩开辰枫的手,自己撩开弈翾肚子上的衣服,看见上面缠的紧紧的托腹带,难怪会呼吸困难。“麻烦帮我在这边暂时挡上帘布吧,谢谢。”空姐点头赶紧去取机舱备用供buru时遮挡的帘布,挂在两人座位旁边“那您需不需要回避一下?”辰睿抬头看着为难的空姐“不需要,我是孩子的父亲。”这话声音不大却让周围随行工作人员还有辰枫都听的一清二楚并都因此震惊。空姐放下帘布,辰睿拉开勒在弈翾肚子上托腹带的魔术贴,却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层,再次解下来大肚子竟像吹气球一样慢慢胀大,里面孩子因为放松动弹的很明显,弈翾的呼吸渐渐不那么费力了,脸色也稍稍恢复。“嗯…辰…裴总…”辰睿回神放下她的衣服“林弈翾,你不要命了,还是你就想这样看看我的反应?”弈翾的目光暗淡下去,平静的回答“什么都不是,我不这样做国内机场是不会允许我登机的,总之刚才谢谢总裁。”辰睿第一次被弈翾噎的没话,弈翾把那两条托腹带叠好想收起来,却被辰睿堵气似的夺走丢进一旁清洁袋里,弈翾也没说什么只是撩开了帘布,对一直很关心她的那个小空姐礼貌的道谢“谢谢你,一直很照顾我。”空姐摇头把帘布搭在手臂上“我看您从登机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要不要吃点什么?”弈翾没有胃口本想拒绝但自己不吃肚子里宝宝就得不到营养,就从自己包里拿出两包燕麦片“那帮我把这个冲一下吧,谢谢。”空姐转身看见还在过道里面的辰枫“先生请您回到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辰枫还站在那儿不想动,弈翾解开安全带扶着僵硬的腰肢起身“裴经理,你坐在这儿吧,我去经济舱。”“凭什么,林弈翾你坐下,我又没让他跟来。”坐在一旁的辰睿开口,辰枫不想让弈翾为难瞪了哥哥一眼“弈翾你快坐下吧,一会儿吃点东西啊,我这就回那边了。”看弈翾坐好辰枫悻悻离开头等舱。“你和辰枫原本就很熟么?”辰睿看着弟弟闹了一番又离开平静开口“不熟,裴经理一直在分公司,一直都很少交集。”“哦?那就好,辰枫他喜欢你,但我知道你把握得好分寸,你是我的不是么。”辰睿霸道的想扭过她的脸亲吻她,这样挑逗亲密的动作已经好久没有,就在怀孕之前在众人面前他们也是得体有分寸的这时候空姐把冲好的麦片、一小盘水果还有一杯水用托盘端来弈翾尴尬的避开辰睿,道谢接过来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我自作主张给您另外拿了水果和柠檬水,看看是否能稍微缓解不适。”“谢谢。”弈翾一只手在毯子里悄悄的抚摸着肚子,一只手拿着勺子小口的吃着麦片。“这次谈判结束就不要跟着回国了,就在纽约你父母这边呆一段时间,要不我就让人接你去西雅图的别墅。”弈翾听着辰睿听似无心的话放下手里的勺子“国外机场安检对这个没什么严格要求,而且我想回国,即使不跟着大家一起回国我自己也一定会回来。”“弈翾我发现自从你违背我的意愿留下他们,忤逆我就成了你的习惯,是不是?”辰睿大手按在了弈翾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弈翾一惊躲闪开辰睿的手护住了肚子,不再言语也不再吃一口东西。僵持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飞机降落,由于久坐血液循环不畅弈翾的脚背和小腿肚浮肿的严重,在走下扶梯的时候眼看就要跌倒,“小心!”辰睿恰好回头眼疾手快撑住她腋下扶她站稳,“唔…谢谢…呼…”辰睿看见她浮肿的腿脚,没说什么,只是原本计划利用12小时的时差到美国恰好中午就直接转机去弗罗里达,但刚和这边负责人碰面就辰睿就直接要求修改“我们把会议地点换在纽约,就安排在我们下榻的酒店,安排他们到这边,现在先送我们去酒店。”弈翾心里暗暗感激着辰睿,因为她虽然想咬牙坚持,但是肚子里的宝宝却已经再不停抗议了。

3、纽约是弈翾生长的地方,是她真正意义的家乡,父母也都还生活在这里,可她却没有任何回家的兴奋感。同来的工作人员都选择利用这宝贵的一下午去购物,而弈翾婉拒了她们的邀请直接就去了下榻的酒店。辰枫把弈翾送回酒店房间,“第一次有机会一起来纽约,不带我吃个饭?”辰枫打趣到,“裴经理,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我真心感激,但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这样对你我都好。”“你看到了我哥他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你以为用你肚子里这俩就能蛊惑他,别做梦了。也只有我是你最佳的选择我和他有几乎一样的脸,还有他们毕竟是我的侄子,怎么都是血亲,换成叫做儿子我也是可以接受,你也能如愿加到我家不是么?”辰枫说着玩世不恭的本质就表现出来,弈翾扶着一旁的桌子“您放心,我没有一瞬间想嫁到裴家,而且并不是一样的脸就是一样的人,我想休息了,您请便。”辰枫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绝,还是个怀着别人孩子没有名分的女人,不免十分恼火,“脸不重要,那你说什么重要?床上功夫?那你要不要试试?”那个平日里翩翩君子的裴辰枫像猛兽一样扑向弈翾,弈翾连连后退“请您自重,啊!救命你放开我!”就在辰枫要把她推到床上的时候,门外的辰睿听见喊声推门进来,“裴辰枫,你个畜生!”抓住他衣领就是一拳,“怎么?她是你的女人么?你爱她么?能娶她么?”“是不是要你管!我告诉你她林弈翾你不准碰!”辰枫拽下揪着自己领口辰睿的手“裴辰睿我也告诉你,要不你直面自己的感情,要不就彻底放手。你给不了她的,不想给她的我都可以,我会争取,你是我哥也不例外。”说罢摔门离开,辰睿看弈翾含着眼泪愣在一边,“他走了,我出去你锁好门先休息。”弈翾点头,起身送辰睿离开,然后就打开行李箱拿了安胎药吃了,衣服都没换就躺在床上把两个沙发靠枕垫在了腿肚下面,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什么都不愿意再多想,抚摸着肚子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清早弈翾醒来看看时间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下床打开窗子深深呼吸着纽约清晨的空气,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宝宝,感受到了吗?这就是妈妈生长的地方。”看时间还早就又坐回床上从包里拿了粗粮饼干吃了几块,才慢慢起来洗漱换了一套优雅的裙装把自己头发绾成一个美丽的髻,虽然身怀六甲未施粉黛,可就是这淡淡妆容都掩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的高雅迷人气质。弈翾打理好后就下楼与其他人汇合一起等辰睿一起开会。涉及到三个国家的五个企业联合并购案,各方代表落座之后都注意到裴辰睿身边肚子高高隆起的随行秘书,纷纷切切私语。而收购谈判刚一开始,弈翾和辰睿的绝佳配合流利的三国语言无障碍交流,幽默诙谐的语言不着痕迹的讽刺着对方,让在座无不叹服。之后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弈翾没有缺席一次,越来越多的注视目光投向裴辰睿和他独当一面的秘书,两人的默契配合甚至不需要任何事先交流,辰睿的占有欲在这时候又开始作祟,正当他考虑要不要让弈翾不再参加之后的谈判时,难缠的法国代表在弈翾挺着肚子踩着高跟鞋站在众人面前有理有据的用法英两种语言阐明了公司观点和损益分析结果之后,突然拍板同意签字,而收购案也因此谈判的十分顺利比预期提前两天完成,辰睿很满意当即决定不让大家提前回国,给工作人员当作福利休假,按原定行程计划回国。弈翾长舒一口气,会议结束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裴辰睿的身侧优雅的跟与会人员一一道别,而是依然坐在会议室的椅子里揉了自己的腰肢许久才缓缓扶着身前的桌沿站起,没想到引起一阵眩晕,“唔…”她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撑着桌子好久才稍微缓解,弈翾无奈的摇摇头才慢慢走出会议室。她看见辰睿一行人已经走到酒店的大厅,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自己在或不在他的身旁丝毫不影响它的自信和气场,弈翾自嘲的笑笑,看来回国就可以在家休息了她在心里想着也没有走到人群那边而是转身径直走到电梯门口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进门就立刻脱下那双本不应该出现在孕妇脚上的高跟鞋,坐在了沙发上弯腰揉按着自己的小腿思考着要如何消磨这之后将近两天的时光。既然都来美国,到纽约了,她还是想能回家看看,虽然知道爸妈一定还很生气自己自作主张放弃美国国籍又没有结婚就怀了孕,丢尽了林家的颜面,但已经两年多没见了,尤其怀孕以后越发的思念父母了。所以还是决定先去冲个澡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逛街去买礼物回家。弈翾脱下职业套装拿了浴巾去浴室简单洗了澡,穿了一条湖蓝色雪纺长裙,裙摆从胸下收紧垂顺的散落下来衬着弈翾雪白的皮肤就像晴朗的天空一般好看,又换上了白色小羊皮平底凉鞋,长发也没有扎起只是随意披散在肩头,打扮好弈翾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的形象,她不想让父母看见自己糟糕的样子,觉得还不错就戴上墨镜拿了包出门。弈翾在自己熟悉的街道上漫步着,每遇见一个喷泉水池就丢出硬币双手合十虔诚许愿,愿望不是别的就希望能求得父母的原谅。弈翾挺着大肚子去唐人街买了爸爸最爱喝的茶叶和妈妈喜欢吃的点心,路过杭州丝绸展销又为妈妈选了一条手工苏绣丝巾,弈翾提着这些东西又搭车去了第五大道在街角amouage的专卖店给爸爸选了领带夹和衬衫的袖扣,这时候她手上已经提了很多东西,鼻尖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她还没有停下来,又步行走到纪梵希门店给妈妈买了喜欢的香水又选了一对复古款式的耳坠。交完款服务小姐正在为她打包突然弈翾觉得很想去厕所,又看看手上的东西犯了难无奈开口“Excuse please.”训练有素的柜台小姐带弈翾去了洗手间,又主动帮她提了东西。这才让弈翾得到缓解。虽然她知道在国外这些在国外很平常,但从专卖店出来弈翾还是因为害羞而满脸通红。原本还想再买点什么,可是实在提不动了,肚子里的两个也不肯体谅妈妈。她在街边找了个安静的咖啡馆进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块蛋糕和一杯热奶,望着窗外出神,回想这两年多因为这次并购案没少出差这里,却没有回过家一次,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弈翾很惭愧。食物上来,她回神道谢就着牛奶吃了大半块蛋糕,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坐上出租车说出了在她心里默念无数次的地址。一路上弈翾抚摸着肚子在心里一次次对孩子默念“宝宝你们说外公会原谅妈妈的对不对,一定会的。”下了车她站在门口隔着栅栏向里望去,院子里那棵车厘子上还挂着小时候她和爸爸一起做的木牌上面刻着两行工整的汉字“翾翾的树,和美丽的翾翾一起茁壮成长。”里面的一切都保持着曾经的样子,太多回忆让弈翾鼻子一阵泛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这时候恰逢妈妈从房子里出来端着一盆夜来香,后面跟着在家里工作30多年的吴妈。弈翾赶紧拎起东西走到门口去按门铃,里面的弈翾妈妈看见门口的人险些丢掉手里的花盆,还好吴妈即使拿住放在桌上。两人赶紧走到门口开门迎弈翾进来,刚一进门弈翾就把东西丢给吴妈扑进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妈…呜呜…妈…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改了国籍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了,快三年了,你怎么就忍心一次都不回家呢?你不知道妈妈多想你么?”弈翾哭的都不成样子只能说出不成句的对不起,突然松开了拥抱妈妈的手捂住了身前的大肚子“唔…嘶…嘶…嗯…”赵惠茹(弈翾的妈妈)也紧张起来放开她才注意到她肚子已经很大了“翾翾要不要紧,肚子疼是吗?来别说了快进屋。”弈翾由着妈妈和吴妈扶进了屋子“妈,您别紧张,我没事的,爸呢?不在家么?”“看我光顾着高兴了,你先坐下,我去叫你爸下来。”弈翾看妈妈迟迟不出来就有不好的预感,始终抬头瞅着那扇书房的门,心里默默的祈祷。终于它被打开了,是盛怒的林兆峰被赵惠茹拉着“你别拉着我,让我看看这个孽种如何有脸怀着野种回来。”“兆峰,兆峰你别激动,女儿她好不容易回来…”林兆峰甩开妻子的手“女儿?我女儿死了,我们没有女儿!”三步并为两步从楼梯上冲下来,弈翾看着父亲气得脸都红了,赶紧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怯怯的开口“爸…对不起…”“你怎么有脸回来,怎么有脸叫我爸,给我滚!我没有这个女儿,滚!”林兆峰边说边推搡着弈翾,弈翾也任由父亲这样,没有一丝反抗赵惠茹拉扯着他“兆峰,你快住手,她大着肚子呢。”“丢尽了我林家的脸,还好意思替她求情,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弈翾到底被林兆峰推出了家门,跌坐在了路边,路过的人都看着这个美丽的华人女孩大着肚子哭的撕心裂肺,好几个好心人都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她去医院,她都摇摇头。

4、弈翾从小就知道眼泪在她的家庭里不解决任何的问题,所以她没有允许自己哭太久,就站起身来默默回望一眼家的样子然后伸手拦了出租车回酒店。晚上的庆功party她原本就是不想参加的,无奈上午那个法国代表一定要见她,而她自己心情又很阴郁就换上了一件奶白色长款礼服基本可以盖住脚所以就没有换高跟鞋,头发散落开一侧掖至耳后,用一枚精致发卡固定是她周身唯一的饰品。party就在酒店三层宴会厅。弈翾因为准备所以下楼的稍稍晚了一会儿,等她到达宴会厅的时候里面人已经很多了。那个法国老头儿看见弈翾进来忙把正在攀谈的人放在了一边,端了两杯酒走向这边,而在这同时弈翾看见人群簇拥的中间是她心心念念的裴辰睿和他那个青梅竹马吴诗焉,两个人手牵着手,辰睿好不避讳的介绍着她的哈弗学历,她的无数优点,和他们的青梅竹马关系,爽朗的笑着。而吴诗焉只是莞尔笑着,不多言语两颊绯红。弈翾自嘲的收起自己的目光,面带从容的微笑迎上那个法国老头接过他手里的红酒,他向弈翾张开怀抱,弈翾也落落大方的和她拥抱,并接受他的吻手礼,法国老头已经满面红光,向弈翾晃晃酒杯,“cheers”两人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整个宴会的过程这个法国老头就不肯放弈翾去别的地方,手拦着她肩膀一直带着她跳舞跟各公司代表攀谈,喝酒,好像她是他的人一样。这种情况弈翾遇到过很多次,她知道怎么处理可以自然脱身且不伤和气,可这一晚她偏偏就没有这么做。她心里还有一丝期望辰睿会注意到她,会把她从这个糟老头这里带走,可她心凉了因为辰睿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吴诗焉一人身上。弈翾不想看却总会看见,所以就索性不顾自己怀着孩子,不论红酒、香槟、鸡尾都来者不拒。酒过几巡老头手开始不老实开始在弈翾身上动手动脚,辰睿看向这边角落沙发里弈翾力脸憋的通红努力挣脱老男人魔掌束缚,不禁皱眉,想来她这边。就在这时候一直没出现的辰枫突然冲出来,一把抓开还在试图亲吻弈翾的老男人,看见弈翾已经满眼泪水,礼服的领口被拉的很低,愤怒的转身就要揍他,“不要!”被弈翾捉住了袖子,“不要,辰睿…唔…呕…”辰枫看弈翾难受的厉害,也就不去理会她把自己叫成哥哥的名字,甩开那个老头“bouillir(滚)!”,然后转身脱下外套搭在弈翾身上扶起不断干呕的人“还能走么?”弈翾点头,可刚站起来就重心不稳跌下去,还好辰枫及时扶住她“小心!哎…算了,还是我来吧。”辰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把弈翾横抱在怀里,走到门口辰睿拦住辰枫“放下她!”,辰枫定定的看了辰睿一眼“我放下她可以,你可以放开她的手替我抱着林弈翾么?”辰睿被噎住看了看旁边吴诗焉怔了一下,这时候弈翾醒了左右看了看“嗯?你们怎么一模一样,辰睿,怎么有两个辰睿?唔…呕…呕…”辰枫看着怀里的人就要吐了,忍下心里的屈辱和愤怒,瞪了哥哥一眼“做得到就抱她走,不能就抓紧让开,不要让大家难堪。”辰睿松手让开,辰枫抱着弈翾迅速离开。弈翾怀孕后很少喝酒,今天又空腹喝了这么多酒不停的反胃差点吐在电梯里。辰枫好不容易把她弄回房间里,弈翾直接冲进洗手间跪在马桶边不停呕着,辰枫在旁边无奈的拍着她的背“你不是最珍惜你肚子里的孩子么?那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你不管他们了么?”弈翾摇头还在呕着“呕…呕…哕…哕…唔…辰睿…辰睿…不要…”辰枫彻底崩溃,激动的把趴在马桶边缘的人抓着肩膀直接拎起,弈翾本能的捂住肚子惊慌的看着辰枫,满眼泪水。“辰睿,辰睿,辰睿,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裴辰枫,不是辰睿!!”辰枫觉得自己真是够了,他不明白一个大着肚子心不在自己的女孩有什么吸引自己的,可看着弈翾的样子又不忍心丢她自己在房间。看她已经吐不出什么,却还是在那儿窝着,无奈摇头,再次蹲下身来“好了,你吐不出什么了,来我抱你回去。”辰枫抱起她放在床上,看她身上还穿着礼服,肚子被勒着,就打电话给随行的女工作人员,“允真姐,麻烦你来1321房间一下,有事情需要你帮忙。”挂了电话,辰枫看见枕边放着她的睡衣,舒了口气。允真敲门进来,向辰枫点头“裴经理。”“嗯,你快来帮她换一下衣服,我不方便做这些。”“嗯,好的,不过怎么喝这么多酒,孕妇喝酒对宝宝很不好的。”“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这里先拜托。”允真给弈翾换衣服,辰枫就出去在门口打电话给家庭医生问他孕妇喝酒了怎么解酒,然后下楼去买了好多东西回来。“你回来了?这会儿稍微好些了,刚刚又吐了。”“辛苦你了,允真姐,回去休息吧。”允真点头起身往出走“有事随时找我。”辰枫一夜没睡,守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弈翾,一会儿柠檬水,一会儿柚子茶,一会儿又是蜂蜜的灌进她嘴里。终于凌晨两点多,胃里似乎不那么难受了,终于搂着肚子睡着了。 等她醒来,第一眼看见沙发上坐着正拿着ipad切水果的辰枫,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换上睡衣,“放心,不是我,允真姐帮你换的。你醒了,我看你也没事了,那边有我买的吃的,我要回去睡了。”辰枫揉着眼睛起身,“等等,”弈翾喊道,辰枫转身看着她“怎么了?”“昨天,还有最近,谢谢你。”
辰枫笑笑“走啦!”一摆手潇洒转身。

5、弈翾的一天都昏昏沉沉,除了因为宿醉还有就是她窝在床上始终在纠结一个问题,关于辰睿和吴诗焉的问题。那个女人她一直都知道,因为在哈弗念书的时候,弈翾自己也在。吴诗焉是辰睿公开的青梅竹马,跟他在哈佛一起上大学的时候,两个人郎才女貌的样子至今都在弈翾的脑海挥之不去。大学毕业吴诗焉的家族要继续留在美国发展,而辰睿的爸爸那时候已经病到药石罔效的程度了,这个时候弈翾果断跟辰睿回国,当了他的秘书这一当就是八年。可是她昨天明白了,他心里 一直都只有她,这八年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心里的却是吴诗焉。这些年每周末雷打不动的e-mial,节日的祝福电话,每次去美国出差前精心准备的礼物惊喜。原来他们并没有分开。弈翾这些年曾不止一次经幻想过辰睿是爱自己的,每一次鱼水之欢两个人的契合都给她这种感觉。她以为辰睿只是在别扭自己不听他话,偷偷不吃避孕药,怀上并留下宝宝。未曾想到在裴辰睿和吴诗焉的爱情里自己才是内个小三。自己现在有了宝宝是不是应该满足了,是不是该把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然后从他生命中消失了,自己一直这样粘着他赖着他,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困扰不是么,现在自己肚子也大的不适合工作了,看来回去就要下定决心辞职了…弈翾就这么在被子里辗转,直到下午才匆忙收拾行李跟大家一起去机场。到机场她才知道,辰枫这次没有一起回来,而是转机去了钮泽西的母亲家,弈翾不知为什么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飞机上弈翾依旧挨着辰睿,弈翾看出来辰睿从在机场表情就臭臭的心情不好,她以为是跟吴诗焉闹别扭了所以这样,就也没有过问。殊不知是因为辰睿想起昨天辰枫在宴会上对她的照顾和袒护看见弈翾不觉开始吃飞醋,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怀着芥蒂,谁也没理谁。弈翾昨天晚上折腾到凌晨,白天又一直胡思乱想没有休息,飞机起飞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辰睿侧脸瞥到她抚着肚子熟睡的样儿,让人不觉怜惜。感觉机舱空调太足有些冷,就向空姐要了毯子,细心帮她盖上才发现弈翾现在好瘦,颈线和锁骨突出的特别明显,抚着肚子的手也是皮包骨好像整个人的营养都给了肚子里的孩子,听辰枫说居然还是双胞胎。辰睿就在一旁注视着她,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突然开始剧烈颠簸,机舱广播提醒飞机遇到强气流。辰睿看她睡得不安稳,眉头始终紧锁着,隔着毛毯可以看见被勒在安全带下的肚子宝宝一直在动。但弈翾可能是太累都没有醒,但是总是发出难受哼唧,手也不时抓住肚子上的安全带。辰睿撩开毯子,看见那安全带的长度调到最长勉强被她扣在肚子上,加上宝宝在乱动难怪她这么难受。辰睿想了想解开安全带,把手放在她肚子上一下一下的抚着。这是他第一次与宝宝接触,似乎在用小手小脚在妈妈肚子里爬动,不是鼓起很大的一个包应该就是宝宝的屁股,这感觉很奇妙,想想看其实也没有很坏啊。不知不觉的一直专心安抚着宝宝,感受着宝宝们有力的胎动,看着奕翾时而不舒服的呻吟辰睿自己的心都会狠狠疼一下,不知不觉间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奕翾睡了多久身边的辰睿就注视了她多久。时而摸摸她肚子安抚着调皮乱动的宝宝,时而轻抚她的脸颊把滑落的碎发掖到耳后。就一瞬间,不知是什么又触动他想起昨日的事,突然辰睿一阵烦躁的收回了手,给弈翾系上安全带,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看到奕翾醒了正两手揉按着自己的腰,反而又退回去让空姐送了杯热牛奶给她。奕翾刚刚醒来当然不知道这是辰睿为她盖得毯子要的牛奶。只是以为是国际航空空姐服务周到,然后就微笑道谢接过牛奶小口抿着,这时候辰睿才走回座位。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别扭些什么,两个人又开始进入沉默状态直到下飞机都没再理对方。终于弈翾回到自己舒服的小家,想想从他突然打电话让自己出差去美国到现在快两周了,肚子里宝宝也快29周了。弈翾觉得虽然有些累了,但是实在是看不下家里的浮尘,还有出国这些天换下来的衣服也有很多要手洗。弈翾换上舒服的衣服,把要洗的衣服分类泡好,然后挺着大肚子开始擦地。弈翾家是实木地板,不能用拖布,必须用湿抹布擦完立刻用干抹布再擦一次。她开始还是蹲着擦,可是窝着腹部的姿势她坚持没多久就受不了,只能趴跪在地板上,不时腾出手抚抚肚子,锤几下酸痛的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好不容易把地板擦干净。又起身撑着自己的腰去洗手间把需要机洗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自己又开始坐在小板凳上一件件洗着贴身衣物。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洗衣盆里,弈翾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想自己从怀孕以后还是什么都依靠自己,孩子出生以后也一样会是这样,几乎是眼泪婆娑的洗完衣服。浑身被汗水沁的湿透,弈翾累的不行就赶紧冲了个澡,晾干头发的过程她坐在沙发里,翻看着照片。自己是美国华人工商联副主席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自己之前也从未让父母失望过才华、学历、相貌、人品都是父母嘴里那平生最大的成就。而这个公主在8年前就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献给了辰睿,自己的美国国籍,自己的纯净身体,自己全部的热情与爱情。弈翾叹气,合上相册起身,扶着肚子回卧室躺在了床上,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才慢慢睡着。

6、第二天一早弈翾照旧准时起床,虽然已经做好了要辞职的决定,但想想还是不可以现在合作案刚谈拢还没正式开始运行就离开公司。起床胃就不太舒服,弈翾以为是饿了就也没在意,梳洗完毕简单吃了早餐,准时出门去了公司。习惯的去了地下停车场,看到空荡荡的车位才记起自己出国前车停在了公司,只能轻轻叹气,又回到上面打车去了公司。回国才一天而已,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总裁的这一消息似乎就在公司传开,从进公司开始每个人就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弈翾对这些是习惯又无奈,回到办公室开始工作。忙碌起来的她,是不管不顾的,即使怀孕而且她也很爱肚子里的孩子,但这都不能成为她让自己在工作上放松的理由。裴辰睿从美国回来后几乎没有修养调整就投入到工作里,这就意味着身为首席秘书的弈翾要和他的节奏保持一致。他加班在公司,她干脆也不回家,只是腰间的肚子越来越沉,弈翾身体已经有些负荷不了,但还是强打精神坚持。跟辰睿还有工作人员一起甄选优秀的团队和合作伙伴促成方案的快速落实。在各种应酬饭局里,她还是那么妖娆妩媚,身前的肚子没有丝毫影响她的魅力,辰睿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巧笑嫣然蛊惑了一波又一波原本在生意场上狡诈刻薄甚至阴险的集团老总和高层,听着油光满面又秃顶的老男人,环着她肩膀对她赞不绝口。见什么样的人,都由她亲自安排去什么样的饭店、喝什么酒,而她自然也知道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说什么样的话。八年了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辰睿也一直都看在眼里,她在工作时,在应酬时还有在他的枕边时是三个完全不同的人。可就在最近辰睿忽然有一种担心,这样一个林弈翾如果变成别人的可怎么办。然而辰睿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喝酒后她为了不影响宝宝都趴在马桶边扣着自己喉咙催吐,有轻微洁癖的她每次别人碰她的身体回去无论多晚都要连人带衣服洗好多遍。他不知道在帮他实现梦想的道路上,这个女孩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终于在回国一个星期的忙碌后,方案基本没有问题,可以很顺利的运行,弈翾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才关注自己的身体的不适,尤其是她的胃。碍于时间已经晚了,她又太累不想动,所以决定先睡下,明天上午再去医院。这一夜弈翾睡得格外艰难,总觉得肚里闹得心烦,胃也灼烧的疼,她在床上来回翻身,凌晨三点多终于是累了才昏沉睡去。这一睡不要紧等她被电话铃声扰醒已经快十点,刚接起电话就传来裴辰睿的声音“我说过请假就再也不要来公司,你忘了么?然后现在连假都不请了,是么?”弈翾听到辰睿的声音说了这样的话,自己因为公司的事情一周的时间连周末都不曾休息,突然没有上班,他居然没有一点关心而是告诉自己这个现实,那语气就好像自己是个赖皮来在公司里,被人嫌弃自己就是不肯走。弈翾苦笑“裴总,不好意思,我会跟其它秘书交接工作,明天回公司办理辞职手续,唔…呕…”弈翾忍不住干呕,就直接挂断电话,跑去洗手间难过的吐着酸水,胃还是那么疼吐过之后她一手拄着水池边缘,一手拖着肚子“宝宝,你们也不肯疼惜妈妈是么,妈妈真的好难受,等一下妈妈有力气了带你们看医生。”没想到肚里的孩子突然放轻动作安静下来,她欣慰的笑了,洗脸刷牙,换了衣服出门去医院。而裴辰睿也很懊恼,原本就是想问她为什么没来上班,没想到林弈翾居然敢这么冷淡直接说辞职。弈翾到了医院被从妇产科转到胃肠科,后来居然两个科室的主任医生都来她的病房弄得弈翾也紧张起来。大夫一脸严肃“你和孩子现在的情况都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希望孩子的父亲也过来我们谈一谈。”弈翾瞥开眼睛淡淡的开口“孩子的爸爸不再身边不方便,您就跟我说吧。”“父母呢,或者其他亲戚朋友呢?有没有在身边的。”医生还在追问,弈翾摇头“没有,我自己生活,医生您就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两个大夫犹豫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年长的女大夫开口“你现在处于怀孕中晚期,正是孩子需要大量营养的时候,可你母体自身就严重营养不良,疲劳过度,怀的是双胎,这样下去严重了会流产的。而且刚才肠胃科的大夫也给你看了,你的胃部明显发炎,胃黏膜已经很薄了,你应该不是一天两天觉得不舒服了?为什么拖到现在才来医院?”弈翾也慌张起来拉住医生的袖子“大夫,我的宝宝,他们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有事啊。”医生叹气“我让肠胃科大夫给你开了一点对孩子没有危害的中成胃药,但一样不可以多吃。我给你开了些叶酸和暖宫固膜的安胎药,这个得按时吃。你自己也一定注意饮食规律,和营养的摄取,最重要的是注意休息,尽量让丈夫或者家人来陪你。好了你先把这两瓶吊完,我让护士一会儿过来帮你买饭,就可以先回去了。”弈翾谢过医生,回味着她刚刚说的话,一直都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没想到差点害了宝宝,这也就更坚定她辞职休息的决心。

7、弈翾血管很细,而且很敏感,等她吊完两大瓶输液时,看看时间,已经是过了下班时间了,她注定明天要辞职了。就按着手背上的输液贴,打了出租车回公司,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个箱子里,原来八年来积攒的只是小小的塑料箱就能盛放的东西,她归拢好并没有拿走,因为按照程序她辞职是要经过裴辰睿本人的,而且要检察随身物品里是否有公司内部信息。弈翾环顾办公室四周关灯出来。一下要离开,心里不免失落酸楚。孕晚期一个人生活纵使是职场女强人的她也很艰难,只是从未想过流掉孩子。却也并非如辰睿所想自己是处心积虑怀上他的孩子,要用孩子威胁他娶她。自己擅自不吃避孕药也是因为大夫告诉她她宫寒,每个经期都会疼的要死要活,常年服用避孕药会加重这种情况,而且会导致终生不孕,可这种事儿总是有口难辨不是么。刚怀孕时也不是没有过期待,八年的时间做他工作和生活的内助,站在他身侧陪他攀越座座高峰创造商场神话。又给他支撑和力量悲痛的送走了他的父亲,扶持他坐稳掌舵人的位置。彼此之间一直的默契让她以为会有信任,可当自己兴奋的告诉他有了宝宝换来的不是他初为人父的喜悦而是一脸疑惑不解和一句冰冷的“打掉他”。从此弈翾不去幻想未来,不敢去想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敢回想在国外的父母知道她这幅样子时眼里的失望。自己没当小三,没破坏别人的家庭,却遭受了比违背道德更严重的舆论惩罚。晚饭弈翾给自己做了个菠菜汤,还煮了鸡蛋,就着吃了半个馒头胃就撑的不舒服。收拾碗筷时抻到了胀奶的乳房胸前湿了一片,弈翾叹气自己本来身上就没力气,却又给自己找了活儿干。等她挺着大肚子洗涮完已经九点多了,宝宝闹的她有些招架不住,就吃了安胎药,喝了小半杯牛奶,上床窝进一堆枕头里。这些枕头是她的支撑,托着肚子也抬高腿部,还有缓解腰的压力。女人怀孕的这十个月,本应该有丈夫温柔照顾陪伴左右的,她却一直一个人。怀孕五个月以后她睡觉一宿就保持一个姿势,因为再也没力气翻身了。今天她选择面向窗户而睡,调整好姿势就关了灯,隔着轻薄的睡衣温柔抚摸着肚子跟宝贝们说着话。闹钟依旧是六点响起,嗜睡的她还是起来,“宝宝,妈妈要起床了,今天最后辛苦一天,明天开始我们睡到自然醒好不好。妈妈有点难受,你们今天要乖一点,轻些踢妈妈好么?”交代好宝宝,弈翾从床上起来睡了一宿反而因为血液循环不畅浑身酸痛。已经决定辞职,她今天没有委屈宝宝穿紧绷的职业装,而是穿了米色的孕妇裙和打底裤,外面是同色系的风衣,却早已扣不上扣子。想了想她还是没拿自己的车钥匙,打车去公司办理辞职手续,司机是个大姐还好心提醒她,肚子这么大了要尽早住院,这么一个人出来太危险。到办公室,看看时间还早,她就撑着身子把办公室上下打扫一遍,这个屋子她是有感情的当时这里的每一样陈设都是辰睿陪她亲自挑选的。她肚子大了没看见地上有一支从桌边滚落的圆珠笔,一脚就踩上它跪在了地上,肚子撞在桌边发出“咚”的闷响,“呃…嗯…宝宝…”弈翾一下就因为恐惧而慌了神,腹底那锥心的痛提醒她不可以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肚子上,她伸手紧紧抓着桌沿借力艰难的站起来,摸索着身后的办公椅坐下,两手托着肚子喘息着。弈翾觉得坐着也不是办法,缓了一会儿就拿着辞职信起身去找裴辰睿。敲门后明明听到“进”她才进去,却不想自己竟看到那么让人羞赧的一幕,那热辣女子跨坐在辰睿的身上,屋里混杂着烟酒和浓烈香水的气味,让她不住干呕。弈翾下意识的转身想从这里逃开,却被喊住“林秘书,转过来汇报工作啊,我今天的日程安排。”她没有转身,强压下心痛颤抖的开口“总裁…不方便吧,我一会儿再来。”这时候裴辰睿已经推下腻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起身就又是衣冠楚楚潇洒的样子,挥手让那女人出去,自己走到她面前“怎么?觉得不方便?还是心理上承受不了这打击,可我从没向你承诺过什么,你也不是我什么,你又凭什么一厢情愿的受伤?抬起脸,看着我!”一声重喝,弈翾慌张的抬头苍白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可辰睿却没想这么算了,伸手按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你干什么?不要,不要!”弈翾想要躲闪却被他另一只手禁锢回来“呵呵,害怕了啊!怕什么,怕死?还是担心没了他们你就失去要挟我的筹码了么?林弈翾我一直都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擅自不吃避孕药,处心积虑的怀上他们!!”这时候辰睿不知道她早上粒米未进刚刚还撞了肚子,因为她突然的辞职,辰睿无比恼怒烦躁就依旧在侮辱她、刁难着她。弈翾觉得肚子越来越疼,有些撑不住了,就缓缓开口“裴总,我是来辞职的,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会用孩子威胁您,不会对任何人说他们的爸爸是谁,不,他们就不是您的孩子。您说的对,是我不识时务,自作自受。求您…呼呼…求您别…别再按我的肚子了,好疼。”话里面已经带着颤抖的哭腔裴辰睿一愣,她真的就这么要辞职,弈翾已经把辞职信递到他手上,转身默默走出他的办公室。弈翾回办公室拿了东西像是个被操控的木偶一样,流着眼泪一步步走过走廊进了电梯。腹部一阵阵的坠痛让她走的很慢很艰难,终于出了公司,弈翾实在没有力气抱着那个装她办公用品的箱子就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翻到了一个笔记本确认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后把本子放到自己的背包里,那个箱子就被她留在了公司广场的椅子上。稍稍休息了一下,弈翾又扶着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路边拦了出租车回家。办公室里裴辰睿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看她离开就鬼使神差的立刻让楼下保安拿回了那只箱子,其实比起留下来的这些他更好奇被她装在包里的是什么,辰睿冷笑一声把辞职信也丢在了那只箱子里,点燃雪茄她的离开让他莫名其妙的心烦。

8、弈翾回到家里换上了舒服的衣服,吃了安胎药就上床想好好休息一下,可闭上眼睛就是上午裴辰睿办公室里她看见的一幕,她知道也许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也知道这八年辰睿心里
有的也不是她,但心依旧疼的不能呼吸。又艰难的从床上起来找出包里的那张照片上面是八年之前她和辰睿的合影,背景是哈弗大学的林荫道,两个都还是年轻青涩的样子尤其是弈翾摆着剪刀手那时候完全是一个阳光青春的学生。弈翾躺回床上反复端详照片里的人摩挲着自己隆在身前的肚子。想起自己选修过一门关于单亲妈妈的课程,那时候自己用流利的英语阐明这类社会群体并不需要社会给予更多的关注和照顾,因为所有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买单。当时这个东方女子的敏捷思维和顺畅语言逻辑让哈弗教授震惊,谁又想到有一天她真的要独自一人迎接孩子的到来。终于倦了沉沉睡着,等到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弈翾不想动弹但是她知道宝宝需要营养,还是挣扎着下了床发现冰箱里面上周去超市买的东西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了。一个人生活,一切都要靠自己。弈翾叹气,又进屋穿了胸罩套上宽松的长版毛衣和打底裤,拿了钱包就出门。弈翾挺着肚子去了小区对面的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热汤面想了想又要了一碟酱牛肉,面馆老板娘以为她要生了还嘱咐她要跟家人一起出来,她笑着道谢。面上来就着牛肉慢慢吃着,弈翾怀孕前因为从不吃早饭,经常饮酒作息又不规律有严重的胃病,有时候胃痉挛起来要吃大把的止痛药。怀孕后她开始吃按时早饭,偶尔应酬的时候因为辰睿迫不得已喝酒也会去洗手间抠着喉咙吐掉,即使每次都会呕的吐出胆汁,但为了宝宝她都忍了。现在也一样明明吃不下了,但是想到宝宝需要营养还是忍着胃里的胀痛继续吃着。直到无法咽下一口,才放下筷子擦嘴离开。还好离家里不远就有超市,弈翾采购了足够一周的食材,又去旁边蛋糕点买了保质期比较长的点心。出门时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重量,这又是步行街周围都没有车,没办法她只能拎着三个巨大的购物袋走走停停的回家。一路上弈翾觉得大家都在看自己,是啊哪有临产的孕妇像自己这样呢,都是丈夫家人小心扶着搀着吧,可又有什么办法。宝宝的一阵蠕动让她惊慌的松开了一只手上的袋子去捂肚子,袋子里的橙子苹果滚落一地,弈翾稳住了宝宝就又艰难的蹲下来捡水果,路过的一对情侣男孩说“等你有了宝宝我一定都不让你一个人去厕所何况这样,啧啧。”这一瞬间弈翾委屈的眼眶通红,低头赶快捡起水果撑着膝盖起身扶着肚子深深呼吸忍过起身引起的眩晕,继续往家走。五六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半小时,回到家里已经累的一身的汗,脱下衣服去冲了澡,坐在沙发上看着几个月之前刚怀孕那会儿买的胎教光盘。想想都觉得自己对宝宝很愧疚,怀孕都30周了才想起要给宝宝胎教。之前还在工作的时候有一点的时间弈翾都会窝在床上,因为怀孕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累”,她勉强保持着孕前的生活工作节奏,事实上超负荷运转身心已经很疲惫,加之昨天医生的忠告,弈翾九点多就喝了牛奶上床睡了。

9、弈翾就这么一边做着生产的准备,一边整理着关于辰睿的那些记忆。双胎的肚子日渐沉重,她越来越容易累,不再轻易的出门,因为总会担心早产没人帮自己把孩子生在路边,大多数时间就都待在家里,看看书偶尔走动一会儿整理一下房间。11月初的一天,上午九点弈翾吃了早餐,正准备去阳台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久久沉寂的电话却突然响起,弈翾撑着腰走向茶几有那么一瞬间她期待那是辰睿关心自己情况的,却在看到号码之前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接起电话是银行信用卡中心。电话那头客户服务小姐用职业性甜美的声音告诉她一个冰冷的现实,就是由于盛世集团上月20号终止了对她的信用卡担保所以她要去银行办理房贷车贷等项目服务的转卡或者清算。这是弈翾忽略的问题,她虽然做了八年的首席秘书工资很高,但是除去房子车子的首付、月供和日常开销即使有一定的结余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当时满怀雄心壮志回国不肯接受父母的资助,一直都是靠自己努力,连辰睿要送一辆豪车作为生日礼物都断然拒绝,而此刻她跌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肚子是那么无助。她没脸这时候向父母求助,这个时候她意识到她把自己的八年完整的给了辰睿,飞回美国都没有时间联系朋友,生活的圈子完全是他和他的圈子。这个时候纵然她是哈弗的高材生挺着临产的肚子让她如何去找工作,作为信用担保。而如果一次性清偿了房贷车贷她简单算了一下自己几乎会身无分文。宝宝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生了,两个孩子什么钱都是双份的。弈翾几乎是考虑了整整一夜,最后厚着脸皮打电话回美国,想找妈妈求助,却没想到是爸爸接的电话,没有等到她开口说要钱就被自己父亲数落的无地自容,不但没有把电话给母亲反而告诉她自己没有这个女儿直接挂断电话。弈翾把脸埋在被子里哭泣,哭过之后起身洗漱,仔细清算了自己的存款,把投资的长势很好的基金股票全部抛售兑现,甚至想过把自己出生时那枚钻石吊坠当掉。还好全部清算后她还有四千多块钱的剩余,弈翾舒了一口气至少孩子出生不会居无定所。她给自己化了淡淡的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挺直腰板去银行做了信用卡销户,并把贷款一次性付清。从银行出来她抚摸着肚子告诉宝宝,现在妈妈只有你们,不过放心妈妈会让你们拥有所有除了爸爸。弈翾没有打车而是坐上了公交车,好心的大姐把座位让给了她,她感激的道谢,坐在座位上必须挺直后腰否则肚子会撞到前面的椅背。弈翾在网上投了很多简历,因为很高的学历不少人给她打电话可知道她是怀孕三十多周的孕妇,所有的人都拒绝了。有的说的很委婉说生完宝宝再联系,有的则直接怒斥她要生了不老实在家投什么简历。后来弈翾偶然看到网上有招论文写手的,觉得目前自己能赚钱的就只有这个了。就从那天开始,在孕妇最需要好好休息调养身体的阶段,弈翾这个怀着双胎31周多的孕妇每天十几二十个小时坐在电脑旁每一千字八十或者一百块钱的代写论文。她再也不会做关于过去关于辰睿的梦,因为生活所迫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去回忆。
10.肚子的日日胀大提醒着她要对肚子里宝宝负责。弈翾开始从生活中处处节约,就连吃的上也一样,她每天就只做一次菜或者只吃面条馒头和一些青菜汤。连鸡蛋都不舍得每天都吃。她经常告诉肚子里的宝宝就从妈妈身上吸收营养吧,因为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由于每天长时间的保持坐姿她的腿脚已经浮肿的像是发起的面包,腰椎也是整日的刺痛,弈翾整个人都迅速消瘦虚弱下来。终于四天四夜几乎没有合眼,一篇6万字的博士论文定稿,看到银行发来6000块钱的进帐提醒她虚弱的笑了。已经没有力气从椅子里站起来,她仰靠着椅背托起腹底伸直双腿缓解腿部的酸痛,然后双手扶住桌沿借力站起身来,捶打着自己僵硬的腰椎,缓缓的走到厨房给自己煮面特意加了两个鸡蛋奖励自己和宝宝。打开锅盖面还没装进碗里,闻到扑鼻而来的味道弈翾胃里一阵翻滚,可能因为对着电脑太久最近吃的太清淡,弈翾伏在水池边不停呕着,手不时的抚一下肚子,瘦弱的肩膀一倾一倾的颤抖胸口也剧烈的起伏,可吐出来的也只有酸水和白沫。呕了一会儿,弈翾接了水漱口,然后靠着墙捂着胸口喘息着。等到不再恶心坐下来吃面的时候已经坨了,弈翾却还是把它全部吃光,因为已经下午两点却是这个孕妇除了几块饼干吃的第一顿饭。辰睿原本以为信用卡停掉弈翾很快会回公司找他求他,那他也就会良心发现让她这段时间算作休产假,孩子生下来就由他送到钮泽西母亲那里抚养,这一切就当做没发生过当然也意味着永远不能和他们见面更不可以说明关系。但银行那边反馈她信用卡销户已经一周的时间了,并且她同时一次性清偿了房贷车贷。辰睿就有些想不明白,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么多年是不是从自己身上贪了钱,又摇摇头否定因为所有他的女人里弈翾他给花的钱最少。又以为她回美国找父母就找了关系调查她,结果发现并没有出入境记录,意外发现名下所有账户只有一张储蓄卡有存款而且最近有交易记录,可里面只有一万多块钱,汇款都是境内网银转账汇入,就吩咐人继续调查。弈翾吃过饭收拾了碗筷,又去洗了这四天换下来的内衣裤,这期间肚子一直胀胀的不舒服。等她晾好衣服就又把防辐射的肚兜罩在身前坐在了电脑前,又谈好了新的工作,这一次因为是全英文所以价格贵一些每500单词就二百块钱,论文要求是五万单词这样的话就可以收入两万块钱。这个对于别人来说有难度但对于在美国长大的她来说就和汉语一样容易。弈翾想做完这个在生产前就不再接大论文了,简单的写写学士、硕士论文什么的。肚子不再只是坠胀现在还有点儿疼,像是着凉要拉肚子的感觉。弈翾靠着椅背轻揉着肚子,觉得肚皮被崩的紧紧的,撩起衣服一摸还有点凉。弈翾关了电脑,拿着pad回了卧室,在腹底的内裤外贴上了暖贴,窝在床上找资料。伴随着肠鸣声肚子剧烈的疼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弈翾赶紧扶住肚子起身去厕所,屁股刚挨到马桶上就是一阵水泻,捂着肚子呜呜嗯嗯的拉了半天,肚子才柔软了一些,扯纸擦了屁股。冲水时看马桶里面泻出来的几乎都是黄汤,身上也虚的没力气,担心自己脱水,就赶紧去厨房冲了杯糖水喝下,才托着肚子扶住腰慢慢走回卧室。弈翾在床上弄着论文不知不觉睡着,夜里被腹痛扰醒起来在厕所又是一通泻肚,弈翾感觉拉的肛门连着肠道甚至是子宫都被牵扯的生疼,宝宝也闹的厉害弈翾脸色苍白,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扶着墙壁托住肚子勉强回到床上担心会早产立刻吃了安胎药。弈翾不知道这是因为最近她又开始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不规律,也不好好休息老胃病又复发了。等她折腾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胃已经痉挛在一起,弈翾也已经虚弱的下不了床。肚子里没有一点东西,可依旧反胃不时吐出酸水她就侧身吐在床边垃圾桶里,弈翾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拧在一块一般的疼痛。她无助的呜咽着,止痛药就在床头可是宝宝的动作提醒着她不可以。弈翾又一次打电话回美国,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特别想听听妈妈的声音,这次很幸运的是母亲接的电话。弈翾呜呜哭着,那边妈妈也是一边哭一次次说着何苦呢孩子。弈翾说自己胃好疼好疼,很恶心,很痛苦,就要受不了了,妈妈问她那个人呢?孩子的爸爸怎么不管你?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要不要告诉妈妈那个人根本不要她和孩子,那头电话里就传来父亲的呵责,然后就是爸爸对着听筒说,都说了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怎么还有脸打电话,然后就是忙音。弈翾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行泪水顺脸滑落,自己不再是那个让他们宠爱骄傲了将近30年的女儿,当心跌入谷底就不再能感受到疼痛,此刻弈翾真的明白了。大洋彼岸,一阵争吵之后弈翾的父亲删掉了母亲手机上她的号码,又藏起了她的护照,独自离开。她母亲急得在房子里一圈圈的走,突然想起跟女儿在一起的就是盛世集团的总裁,那网上应该有他公司的电话。就立刻上网搜索,果然有前台的电话,她打过去说找裴辰睿总裁,那头问她贵姓她说是林弈翾的母亲有急事。辰睿听电话里说是林弈翾的母亲找自己,本想拒绝却又觉得奇怪就让秘书接进来。那头是她母亲焦急不安又有些局促的声音,解释说弈翾突然哭着打电话说胃疼的不行了,可电话被她父亲挂断还删了她的号码,现在自己护照也在他那儿回不了国,又联系不上弈翾,问他能不能去看看。辰睿回答了些什么就挂上了电话,想起来好像她是有胃病,以前陪客户喝了烈酒第二天总是捂着肚子,而且还一直是吃猫食一顿就吃那么一点。在这段时间里弈翾的意识不再清楚了,吐出来的已经是一口口暗红色的鲜血,她捂着肚子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无力的阖上疲惫的双眼。

辰睿没有过多考虑就去了弈翾的公寓,敲门没有人开可打电话里面有手机的铃声,辰睿觉得可能真的出事了让楼下司机去找管理员,自己则在门口尝试着破解密码,先是弈翾的生日果然错了,不知为什么不自觉的按下自己的生日,门真的打开了。辰睿没有换鞋直接就进了卧室,看见床上的弈翾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眼窝深深的”嘴角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地上垃圾桶里也有不少混杂着呕吐秽物暗红色血液,他俯身摇着弈翾的肩膀“林弈翾,林弈翾你给我醒过来!”惊慌中的他不知所措望向回来站在门口的司机,这时候120是来不及的,而且也不会去最好的医院。司机赶紧打电话联系了家庭医生并立刻出门接应他。辰睿伸手触碰她动的厉害的腹部,继续呼喊她的名字。终于弈翾有了反应却是直接侧头吐了一口血,就又要闭上眼睛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人。辰睿赶紧抓住她捂着肚子的手“弈翾,林弈翾,看着我,不许再睡,听见没?”弈翾苦笑,喃喃自语“自己是太想了吗居然会有他的幻象出现。”然后就要闭上眼睛,辰睿上前捧着她的脸“林弈翾,你给我看清楚,我就在你面前!”弈翾震惊他会来,似乎清醒了一点点,抓住辰睿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辰睿…真的,真的是你么…摸摸…他们吧…摸摸…孩子还不知道…爸爸,求求你…宝宝他们好可怜…我…真的好疼…受不了了…就要走了…”“你去哪儿?你给我清醒着,哪儿也不许去,大夫这就来了,是不是胃疼坚持一下。”辰睿撩开被子在她腹部摸索着胃的位置轻轻揉着,弈翾听话的醒着,就像哪怕最后一次也好已经很知足了,辰睿触碰到她巨大的腹部感受到孩子的力量也感慨万千,这时候司机和大夫匆忙跑进来。辰睿赶紧让开让大夫给她检查,先是号脉又稍用力按了她胃一下,一口鲜血就从弈翾唇齿之间涌出“赵叔叔!”辰睿紧张的冲上前,看弈翾疼的呼吸都很困难“扶她靠起来别呛着血。”大夫交待辰睿又吩咐一旁的护士备药,司机去准备热毛巾。辰睿扶住虚弱的人倚靠在自己身上支撑她半座起来,“赵叔叔,她到底怎么样。”“胃出血,看她吐出的血量来看出血面积不小,应该疼了一天一宿或者更久,”瞥见床头柜的药瓶,拿起来看了一眼“止痛药就在手边,大概是不想影响孩子。应该是老毛病了,因为营养不良疲劳过度才又复发的。我给她吊上营养液和孕妇可以使用的中药成剂,一定注意饮食规律否则这时候胃穿孔她和孩子都有危险。另外,挂完这瓶水我建议还是带她去趟医院,她目前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很可能需要安胎。”辰睿点头记下,送走了大夫回来看了一下厨房里几乎没有什么食物,就拿了卡给司机叮嘱他买适合孕妇吃的东西。回到卧室里看见弈翾眼神空洞的注视着门口,就走过去用温毛巾替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你睡一会儿吧,等输完液我送你去医院。”辰睿伸手调慢输液的速度,替她盖好被子。旁边床头柜上手机未接来电提醒一直在震动,辰睿伸手拿来划开屏幕输入自己的生日,果然密码也解开了,却看见手机页面停留在拨号界面上而且显示的数字明明是自己的号码只是没有拨出去,心里不觉再次闪过内疚与心疼,低头看见她的手从刚才就一直紧紧攥着已经没有血色“打开手。”辰睿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说一不二,只是弈翾今天没有听话,“我让你打开,听见没有。”他抓着她的手腕,试图掰开她的手指,一个刚刚胃出血的孕妇怎么拗的过他,弈翾任命的张开手。里面是一条手链辰睿认出那是公司打开珠宝市场的第一系列设计,当时问她喜欢什么他会送一样给她,弈翾说戒指,可他还是送了手链,现在想想也许当时她就是在给辰睿一个暗示她心存幻想能有一个承诺。因为攥的太紧手链的纹路在她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辰睿怔了一下把它从手心拿出来放在了她枕头旁边,把胳膊塞回了被窝。“快睡!”辰睿看着她听话闭上眼睛睡下,轻轻走出了卧室。到厨房把司机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到冰箱里,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之前冰箱里除了几个鸡蛋就只有面条、馒头这些东西。辰睿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为她做这些,看见她吐血说要坚持不了的时候是多么的害怕,这八年从没想过和她在一起但更是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失去她。好像一切在这孩子到来之前都是顺其自然的,自然到他从没考虑过她这么义无反顾的追随是不是因为爱着自己,而自己七八年间阅人无数没有对任何女人心动是不是因为心底里也爱着她。而此刻他庆幸自己没有多想就来了这里,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可能真的像辰枫说自己那样,因为把她跟所有女人想的一样才会那么痛恨她违背自己意愿留下孩子,而越是这样想渐渐的才会觉得她真的图谋不轨,因为出发点就不对。辰睿环顾她的小公寓看见客厅一角的电脑桌上有辞职那天她装进包里笔记本,他坐在椅子里一页页的翻看。里面记录着她七年多的成长和自己没发现的对自己的爱意。写到公司例行体检她被大夫单独留下告诉她常年服用避孕药让她患上了严重宫寒,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几个月以后又写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期待能给爱人一个惊喜,和面对他要求打掉胎儿的惊恐、难过。写了怀孕后被迫陪客户喝酒对宝宝的抱歉,乘长途飞机谈判一路上乱流下身出血却只能祈祷,明明身体透支只是为了能多看那个男人一眼就一天天咬牙坚持。后来在辞职前的那天她说她已经好累了无法继续这场一个人谈了两千多天的恋爱,再往后又记录了一些孕妇缓解便秘的食谱之类的内容。他刚想合上本却偶然看见了后面她的账本,时间就是从月初开始,她点滴的生活收支都有记录,看她上面写着鸡蛋几个多少钱,买了多少蔬菜,种种他知道她没了生活来源还要一次性还清贷款,之后要过这样的日子心就狠狠的疼了一下。后来一笔笔进帐更让他心疼,弈翾小本上写着博士论文六万字,加6000。难怪会过度疲劳,一个孕妇吃不到有营养的东西还要天天提别人写论文。辰睿放下本子看见电脑一旁是厚厚的辞典和一叠写满英文的稿纸,愤恨的起身这个孕妇到底要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回到卧室本以为她在睡觉却不想她正用输液的手拿着pad,针管里已经混血了自己都不知道。“林弈翾,你这么折腾自己,还想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辰睿上前夺过pad丢在床上,看弈翾不吭声就一边观察她手背上的针管又开狠口“怎么不说话呢?当时怎么求我放过他们的,今天要不是你妈妈几经周折找到我,你早失去他们了。”弈翾抚摸着肚子淡淡的开口“我也不能让我孩子出生就喝西北风吧,裴总今天您救了我和孩子谢谢您,时间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辰睿看她暗淡的眼神嘴唇干瘪的起皮没有一点血色,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况且她现在的确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就一边帮她把手放平调好输液管一边又开口逗她“原来当我秘书的两千多天里一直在跟我谈一次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恋爱所以才事事顺应我的心意,现在决定和我分手了所以也不包容我的坏脾气了?”这话在弈翾的耳朵里听成了嘲讽,就撇头不搭辰睿的话,辰睿自觉没趣也就不再逗她。弈翾也累了浅浅睡着,辰睿就安静的在一边守着看她用消瘦的手不时抚摸肚子,隔着薄被能看见里面孩子的动作,渐渐出神。终于一大瓶药水输进血管,辰睿小心按住弈翾的手背拔下针头,“唔…嗯…”睡梦里的弈翾转醒,“来,别睡了,起来我带你去医院,赵叔叔说你需要安胎。”辰睿撤走输液的瓶子针管,一边对她说。可弈翾似乎并不领情淡淡的开口“今天的事谢谢您,就不让您费心了,我明天自己去就可以。”两个“您”字刻意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辰睿险些被她气个半死,强压怒火“赵大夫刚刚不都说了么,你要去医院检查和安胎,我告诉你你肚子里是我裴辰睿的种,他们要是有三长两短你负不起那责任。抓紧起来,跟我去医院!”弈翾听辰睿口中一字一句,原来如果他对自己有一丝的温情也是因为孩子。辰睿不知道弈翾现在根本起不来,看她躺着不动更生气直接抓着肩膀硬让她坐了起来,“唔…别…呃…呃…嗯…”刚刚输液输的有些快弈翾又是空腹,被突然拽起还窝着了肚子整个人又抱着肚子不受控制的栽倒回到床上,“小心!”还好辰睿及时撑住她“你看看自己身体现在是什么样子,走我带你去医院!” 辰睿环顾四周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羊毛大衣给她披在身上。给司机打电话“把车开出来,我马上下去。”弈翾就任由他摆布被辰睿抱在怀里,“扣子扣不上,肚子露在外面会不会冷,哎..算了…”辰睿把弈翾又放在床上脱下自己身上的西服搭在她肚子上,又把她抱起来。弈翾在她怀里闭上眼睛,心想就让自己最后自私一次,享受他此刻的温情。

到了医院,医生对弈翾进行会诊,表情越来越严肃,“裴先生,您是这位的亲人么?”辰睿看了弈翾一眼点头,“那我们借一步说话。”辰睿点头俯身交代弈翾“嗯,林弈翾,配合医生乖乖躺着,我很快回来。”然后随主治医生走出病房,在他办公室里大夫一边看着弈翾各项化验单一面摇头“裴先生,坦白说患者目前情况不是很好,之前您弟弟带她来过一次,就已经提醒她要注意营养和休息,但显然她没遵照医嘱。母体严重营养不良,又没有按时产检,怀孕期间体力透支严重。现在已经到了怀孕中晚期,如果继续下去孩子大人都有危险,最严重的是我们发现B超显示胎儿两个都是横位,她贫血剖腹产很容易大出血,而这样的胎位想顺产就要经过辛苦的胎位矫正。”辰睿的脸色也越听越难看“她肚子里是盛世集团的继承人,无论用什么办法,动用国内外的专家技术,都必须保证她和孩子万无一失!”说罢辰睿转身走出医生办公室,病房里弈翾平躺在病床上,大肚子压得她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耗尽她全身的力气,辰睿推门进去冲上前对着护士吼道“你们没看见她不舒服么?”然后俯身拖着弈翾的肚子翻身侧躺在床上“来,弈翾,侧躺会不会好些?”弈翾点头呼吸也平稳很多,“嗯…大夫说什么?宝宝…宝宝他们怎么样?”“他们很好,只是胎位有点小问题矫正了就好。但是你不太好,所以不要跟我闹别扭听医生的话在这儿好好休息调养身体,我们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慢慢谈。”弈翾摇头试图撑着身子起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休息。”“别动,乖乖躺下,为什么要回家,是不是又要回去写那些东西?”弈翾一愣“那是我自己的事。”然后撇脸不看辰睿。“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知道的,我若是想要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你是根本争不过我的。”辰睿的话让弈翾慌神“他们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不可以把他们抢走,求求你,求求你,你想要孩子可以跟诗嫣结婚,你们会有自己的孩子,而我只有他们,求你…求求你。”辰睿看着弈翾又哭了很心疼,听她说没有根据的话有很生气“我为什么要跟她结婚生孩子,我就想要你肚子里面的。”辰睿顿了一下,看弈翾眼里写满震惊绝望接着说“还有你。弈翾知道吗我是多庆幸看了你的日记,让我认识你也认识了自己。我决定开始和你谈这场一个人的恋爱了,直到追到你为止,你觉得怎么样?”弈翾很诧异他说的话,“你做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我的日记?”辰睿摇头“因为你是不声不响在我身边八年的林弈翾,是我未出世儿子的妈妈。你为了我和他们付出了那么多,所以为了宝宝,答应我不要再写那些东西了好吗?”弈翾虽然满心感动,但是想到他有他心爱的人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辰睿,不可以,我不能答应你。你有你心爱的人,你们才应该在一起,而宝宝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给他们好的生活,然后离你远远的祝福你们。”辰睿苦笑“谁要你的祝福,谁说我和诗嫣彼此相爱,原来吃了八年的飞醋啊!我们的确从小被说成青梅竹马,但事实上她只是妹妹,从来没有过别的感情。你既然这么介意,那这八年为什么不问问我呢。”弈翾被说的不好意思藏白的小脸泛起红晕“我没有吃醋,不过你说的是真的么,诗嫣和你不是情侣。”辰睿笑了轻捏弈翾的脸蛋“当然是真的。”所有的误会似乎因为看了弈翾的日记而解开,彼此相爱的人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情感。辰睿也放下往日里冷酷高傲的架子变成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暂时放下工作在医院守在弈翾的身旁。辰睿拎着装着早餐的保温瓶悄悄走进病房,看见弈翾已经醒了两手抚摸着肚子。“饿不饿,这么早醒了他们又闹你了是么?”“还不饿,这两个小家伙以后一定会活泼的不得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又起来这么早,明天还是回家里睡吧,不用天天陪着我,我会听话的。”辰睿把早餐放在一边坐在床边撩起弈翾身上的薄被,“来让我摸摸,你把营养都给他们,小坏蛋还使劲踢你。我可不走,我走了你一定会背着我写论文,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懂。”弈翾拉住辰睿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我保证写完这篇再也不接了行吗?这篇已经都答应人家了,不写完就是不诚信。”弈翾跟他商量,试图说服他“那他拿你写的论文说成是自己写的就不是不诚信?算了我让人帮你把材料拿来,你告诉我写到哪儿了,剩下的我来写吧。你照顾好自己和他们就行了。”辰睿抚摸着弈翾的肚子感受里面孩子有力的动作,一下就有了做爸爸的真实感。“那怎么行,你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我在医院天天都没有事慢慢写可以的,要不你看我现在每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也很无聊。”辰睿想想也是,原来是怀孕都还加班工作的人,突然什么都不做躺在床上,憋都憋坏了“那这样吧,我们合作完成每天上下午各写一个小时怎么样?”弈翾一听他松口了晃着辰睿的手臂开始讨价还价“各两个小时,每个小时之间休息好不好?”辰睿摇着头“不好,没的商量。”弈翾还是不善罢甘休“一个半小时还不行么,一个小时太短了,之前一天写十几二十个钟头一点问题也没有…”辰睿听到这话又燃起无名火甩开她的手吼道“林弈翾!你还好意思说你之前,你在乎过他们么?还配做一个母亲么?”弈翾被它吼的浑身颤抖但还是开口“我就是为了他们才那么拼命,离开公司我也没想过信用卡解除担保的问题,突然要清偿房贷车贷,也没有生活来源,到处投简历碰壁,谁看了我身前的肚子都不录用我,我很感激还有我可以去做的事情。”弈翾因为心理的苦涩和心酸泣不成声,辰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对不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太迟钝,太过分,让你和宝宝吃了太多苦,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们,不该吼你的,不哭了,不哭了,弈翾没事了来我帮你洗漱吃饭啊。”辰睿端来脸盆兑好温水,撑着弈翾的身子靠在床头,用湿毛巾帮她擦净手脸。又拿来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让她刷了牙。“好了,我把它端走,我们吃饭。快看看我让张妈给你做了什么。”盖子一样样打开,辰睿没看出弈翾淡淡微笑里面隐藏着多大的失落,八年辰睿的所有嗜好忌讳她了如指掌,可这一顿早餐就看出他不曾对自己用心,几样东西里面就有弈翾最不爱吃的花椰菜、竹笋饭里还有她吃了会过敏的豆子吃了就会头晕恶心,但她竭力掩饰控制自己的表情,接过辰睿递来的筷子,小口的吃着。“怎么,不合口味么?看你吃的这么艰难?”辰睿从正拼命扒饭的碗里抬头,看见对面弈翾的米饭只下去了小小的一个坑“没、没、挺好吃的,怀孕胃的空间变小,吃不多。来你多吃点。”边说边给他夹了肉放在碗里,她自己则尽量避开豆子就着青菜吃饭。期间辰睿还把竹笋夹到她碗里,弈翾也只能忍着咽下。两人吃罢辰睿收拾碗筷的时候看见弈翾的小碗里尽是豆子才恍惚想起她好像不吃豆子,心理很自责。回到床边辰睿坐在床头让弈翾靠在他怀里,“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很坏,八年朝夕相处还不知道你的习惯。”弈翾仰脸看见一脸自责的辰睿“别这样是我太挑食了,不过下次记得不要在米饭里面加豆子哦,因为这个不是挑食是过敏。”辰睿一听过敏吓得一个激灵“过敏!怎么刚才不说!什么过敏反应,有没有不舒服?等着按铃让医生过来。”弈翾拉住辰睿的手臂,“别担心,我没吃几颗,而且过敏症状也不过是头晕恶心,没事的,辰睿我想躺一躺。”“慢慢的,来,把垫子垫在这里会不会好些。”弈翾点头,过敏的反应还是很厉害,感觉天旋地转,辰睿实在心疼却无奈弈翾说脱敏药对胎儿不好,她不吃。没办法他只能陪着她,守着她。“呃…呕…呕…辰睿…我想吐…呕…呕…”弈翾终于耐不住恶心一阵干呕,辰睿赶紧端来垃圾桶“来,吐出来会不会好一点。”辰睿一手帮她拿着垃圾桶,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看她呕的眼睛通红满脸泪水如数吐出了早饭,十分心疼。“辰睿,我好了,你别担心,没事的。”辰睿放下垃圾桶端来温水“来喝点水,肚子动的这么厉害,疼不疼?”弈翾摇头“习惯了,我也把他们折腾坏了,再歇一会就重新吃东西,现在实在吃不下宝宝们需要营养。”辰睿撩开了被子又解开弈翾身上的病号服,“来,我帮你揉揉,我们弈翾这么瘦,腰这么细怎么经得起两个孩子的折腾。”“有了他们就觉得不辛苦了。”辰睿揉着弈翾肚子突然开口“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什么事。”“就是大夫告诉你宫寒,可能不会有孩子的事情。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么,你怀孕我也就不会猜忌、误会。”弈翾撇开眼睛“宫寒那毕竟是妇科病,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那时候就是感觉越来越疼,肚子连着腰疼,每个月那几天疼的死去活来,肚子冰凉冰凉的。大夫跟我说完其实我就是把避孕药停了,也没特意去治疗。那几个月和作案没谈成天天飞来飞去的,我们都很忙,除了工作都很少见面,也没想到会怀孕。”辰睿呵呵笑了得寸进尺的把肚子上的包腹内裤拽下来,露出整个肚子“妈妈身体不好我们不常见面还有了你们两个,我这个爸爸是有多厉害。那他们是哪次有的呢?现在11月你怀孕快32周了吧…那就是3、4月份的时候…”辰睿像模像样算的认真,甚至拿出电话看上面的记事本找寻记忆,不知道这让弈翾有多羞愧“别算了,就是陈老寿宴那晚,你都喝多了,怎么会记得。结果那个月就没来,我开始低烧,还好那时候在国外身上没有药,要是伤到他们我会自责一辈子的。”辰睿特别兴奋,抱着弈翾肚子一顿亲,“宝宝,以后陈爷爷生日宴一定抱着你们去,哈哈,记得我们是特意回国参加的生日宴,第二天我们就分别去了国外。你们是不是觉得爸爸让妈妈等着急了呀,所以有个机会就钻到妈妈肚子里,木~~么,真是爸爸的好宝贝。来别着凉,爸爸帮妈妈盖好啊。”辰睿边说边把弈翾衣服内裤整理好,又在肚子上盖好被子,“他们就好像老天特意赐予我的礼物,让我有一次可以做妈妈的机会。”辰睿捧着弈翾的脸,两人注视对方的眼睛“放心吧,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只要你愿意,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乖。”

12、弈翾睡下没多久,助理就把公司文件和她没写完的论文材料一起送来医院,辰睿向他做了噤声的手势,摆手让他出去。他坐在沙发上,一页页翻看着弈翾的论文手稿,一行行字迹娟秀的花体英文,就好像又见到了十二年前哈弗校园里那个清纯、优秀的Laura,那个时候她还不是林弈翾。而现在她三十岁了,就要做妈妈了,自己亏欠了她的是人生二十到三十岁那段最美的时光。那个无论在哪儿都果断自信有主见的女孩,唯独在自己身上软弱、自卑,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整整八年的时间,辰睿开始怀疑自己的情商,这样的深爱,为什么没有察觉。轻轻的敲门声打断辰睿的思绪,主治医生和护士进来,他从沙发起身,“裴先生,这两天患者的身体恢复的不错,我先帮她注射安胎药,然后开始矫正胎位,越往后矫正就会越困难。”辰睿点头,“就请多费心了,另外希望你可以对我和她之间的一切守口如瓶。”“那是自然,裴先生放心。”辰睿将手伸进被子把弈翾附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臂露出来,医生示意护士帮她输液,自己则隔着被子摸了摸弈翾浑圆的肚子,然后转身面向辰睿“安胎药输完麻烦裴先生按铃告诉我,我们来帮她正胎位,另外若是方便可以时常帮她揉揉腰部舒缓一下酸胀疼痛。”辰睿点头答应,送走医生自己坐在弈翾床边,隔着被子在她腰椎和两侧缓缓揉按着,手掌下纤细的腰肢前面还挺着那么大的肚子,怎么会不难受,又怎么不让人心疼。怀孕三十多周都没能好好休息,想想自己一个月前还让她跟自己飞纽约,回来又是加班工作又是应酬,心里就无比自责。弈翾或许是作了什么梦突然挥舞着手哭喊,叫着辰睿的名字,辰睿连忙按住输液那只手臂,“我在,我在啊,弈翾不怕,没事了,没事了…”一边呢喃安抚着慌乱的人,一边来回抚摸她的头让她潜意识里安心些。终于弈翾平静下来,睫毛上还粘着婆娑的泪珠蜷缩着身体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咪。辰睿手指划过她脸颊替她拭干泪水,呢喃着“到底梦到了什么让你不安害怕成这个样子。”过了不知多久,辰睿抬头看见输液瓶里已经没有多少药液了,就按了呼叫铃,医生很快带着助手过来,护士帮她拔了针撤去输液瓶。辰睿轻摇着弈翾肩膀“弈翾,弈翾,醒醒啦。”弈翾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唔…辰睿…最近我好容易犯困哦。”辰睿笑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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