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庐山含鄱口口两个大人还一个十岁小孩还一个五岁小孩为什么收费185,包括什么了

宛 红 (电影故事简介)

农村少女宛红两次奇遇在校大学生武嘉男而萌发春心。而将乐于助人看作平常事的武嘉男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年轻护士宛玉华结合。

婚后的武嘉男发现妻子是一个极端自私和习惯操控进行性惩罚的人,自尊心受到巨大打击。看在年幼的儿子份上,武嘉男百般忍耐妻子的软暴力。不久,一段秘密的水落石出,让他对宛玉华彻底绝望。

岳父去世,葬礼上的武嘉男竟又奇迹般地遇见了那个曾经邂逅于庐山含鄱口当时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可爱的小姑娘。短暂的互通信息后,他还得知五年前自己在广州无意中救出的那个姑娘竟然也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眼前亭亭玉立成熟大方但却是他妻子堂房侄女的宛红。

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武嘉男也萌发了对宛红浓浓的爱意。相约庐山黄龙寺三宝树,让两颗年轻爱慕的心燃烧起来的同时,也将他们推入到万分苦楚的困境之中。

宛继顺为了有效断绝女儿的“出格”恋情,准备将女儿“陪送”到南京她的姑母家。海星镇车站武嘉男欲带宛红私奔。紧急中,宛红为了挡住打向武嘉男的致命棍棒而遭受重创,生命垂危。

宛红命运到底怎样?武嘉男与宛红的爱情结局到底怎样离奇?请看《宛红》电影故事的具体内容……。

搜索关键字:主角:宛红,武嘉, ┃ 配角:宛玉华 ┃ 其它:奇遇,堂姑父,深恋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全文字数:66178字
  •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 作品简评: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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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山恋2 应征作品之

  宛 红 (电影故事简介)

  农村少女宛红两此奇遇在校大学生武嘉男而萌发春心。而将乐于助人看作平常事的武嘉男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年轻护士宛玉华结合。

  婚后的武嘉男发现妻子是一个极端自私和习惯操控进行性惩罚的人,自尊心受到巨大打击。看在年幼的儿子份上,武嘉男百般忍耐妻子的软暴力。不久,一段秘密的水落石出,让他对宛玉华彻底绝望。

  岳父去世,葬礼上的武嘉男竟又奇迹般地遇见了那个曾经邂逅于庐山含鄱口当时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可爱的小姑娘。短暂的互通信息后,他还得知五年前自己在广州无意中救出的那个姑娘竟然也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眼前亭亭玉立成熟大方但却是他妻子堂房侄女的宛红。

  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武嘉男也萌发了对宛红浓浓的爱意。相约庐山黄龙寺三宝树,让两颗年轻爱慕的心燃烧起来的同时,也将他们推入到万分苦楚的困境之中。

  宛继顺为了有效断绝女儿的“出格”恋情,准备将女儿“陪送”到南京她的姑母家。海星镇车站武嘉男欲带宛红私奔。紧急中,宛红为了挡住打向武嘉男的致命棍棒而遭受重创,生命垂危。

  宛红命运到底怎样?武嘉男与宛红的爱情结局到底怎样离奇?请看《宛红》电影故事的具体内容……。


  庐山恋2 应征作品之

  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庐山铁佛寺山门外来了一位年轻的不速之客。他以自己不同凡响的举动惊扰了整个寺院,在温暖和修复他所爱姑娘的一颗绝望破碎之心的同时,也引出了一个凄惋动人的传奇爱情故事。

  宛红是庐山脚下的一位农村姑娘,1986年8月的一天中午,刚刚初中毕业在含鄱口提蓝小卖的她目睹和见证了一位年轻小伙子见义勇为的全过程。她被深深感动的同时还了解到这位小伙子的名字叫武嘉男,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宛红心中产生了敬意的同时也让自己有了一些美好的理想。

  由于家庭经济比较诘据,第二年开春,16岁的宛红还是辞别了家乡,她与几个同伴一起来到广州,想寻求武嘉男的帮助。在没有具体信息而没能见着武嘉男本人的情况下,她与同行的三个姐妹去了附近工业园区的一家针织厂打工。一年后的一天,厂生产车间突发大火。在火灾中被烟火熏昏并且腿部受伤的宛红被一名年轻的大学生救出。这个无名英雄在将宛红送上120救护车后悄然消失。得知有可能是那个叫武嘉男的年轻小伙子救了她的信息后,宛红对武嘉男萌发了一种异样的思念。伤病痊愈后,她继续留在了广州。一晃五年过去了,这期间由于她工作出色被针织厂聘为生产车间主管,虽然作为厂长的毕成倾心于她并且呵护帮助她,但她却始终没有忘记那个已经成为她心目中偶像的武嘉男。

  1989年8月,武嘉男从广州地质学院大本毕业后被分配到庐山地质科研所工作。一直深爱自己的专业并因此深爱庐山的他,在朋友们的撮合下与庐山红十字会医院的年轻护士宛玉华结合并于同年生下了一子。

  婚后的武嘉男发现妻子宛玉华是一个习惯操控和进行性奖赏性惩罚的人。冲突不断由此产生,武嘉男万分沮丧。

  面对一个没有爱心,缺乏责任感,极端自私的妻子,武嘉男看在年幼的儿子份上一忍再忍。然而不久,一段秘密的水落石出,让他对宛玉华彻底绝望。

  恰恰在这时,传来宛玉华父亲去世的消息。已经与妻子关系搞得很僵的武嘉男考虑再三,还是参加了岳父的葬礼。谁知在岳父的葬礼上他竟奇迹般地遇见了曾经邂逅于庐山含鄱口的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可爱的庐山小姑娘。短暂的互通信息后,他还得知五年前自己在广州无意中救出的那个姑娘竟然也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眼前亭亭玉立成熟大方而却是他妻子堂房侄女的宛红。

  九年的打工生涯磨砺,将已经是26岁的宛红造就得知情达理善解人意。更令武嘉男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曾经为自己作证而又被自己救过的女孩子竟然将他深深地爱在心里。武嘉男甚是感动,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由然而生出对宛红浓浓的异样情感。

  乘着宛玉华父亲丧葬仪式的最后一天夜晚的空隙,武嘉男将写好的相约字条偷偷塞进了宛红的手里。

  相约庐山黄龙寺三宝树,让两颗年轻的心拉近的同时,也将宛红一颗火热的心推向了绝望的边缘,因为她还没有那个勇气冲破世俗的压力与已经成为自己堂姑父的武嘉男倾诉衷情。就在她要妥协放弃的时候,武嘉男让她去含鄱口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应景生情的两个年轻人此时不顾一切地倾吐了彼此心中的爱慕。

  早些天就得到告密的宛玉华,带着宛红的父亲宛继顺以及宛红的哥哥宛欣将正在归途中的武嘉男和宛红逮个“正着”。一顿“教训“过后,宛红被其父兄强行架回了宛家村。第二天一觉醒来宛红发现自己被家人反锁在了屋内。就在这时,前来探望宛红的武嘉男又被宛欣堵在了村口并受到斥责。无奈的武嘉男深夜进入村庄将一张字条偷偷从窗户中塞进宛红的屋内。

  宛继顺为了有效断绝女儿的“出格”恋情,同儿子一起准备将宛红“陪送”到南京她姐姐也就是宛红的姑母家。出乎宛继顺父子意料之外,武嘉男竟然冒着危险直接到海星镇车站来接宛红。看到宛玉华带人冲上前要武力制止武嘉男,宛红大声呼叫要武嘉男离开。而武嘉男一意孤行,宛红为了挡住打向武嘉男的致命棍棒而遭受重创,生命垂危。

  宛红被送到医院后,她的父母兄长将一切怨气撒向武嘉男。

  一星期以后,宛红醒过来,一直守候在门外的武嘉男悲喜交加,他不顾宛红家人在场的情况,动情地冲到病床前呼唤着宛红。当宛红用十分微弱的声音关心地询问他的身体时,武嘉男激动得痛哭流涕,他哭自己没有能保护好宛红,他哭自己以前婚姻的荒唐,他为自己能有一个这么深爱着他的好姑娘感到庆幸。他因此坚定了要与宛玉华分手的决心。

  宛玉华与武嘉男分道扬镳后,将“情恨”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武嘉男抽空回北京一趟,他将自己与宛玉华已经分手的消息告诉了父母,并将自己爱上宛红的事情也告诉他们。父母赞同了武嘉男的选择。

  当从北京赶回来的武嘉男再次踏进医院看望宛红时,却得知宛红已经被家人偷偷转院了。武嘉男风风火火赶到宛家村时,宛红的一家人此时也已经不知去向。宛红的父母有意托保四爷回复武嘉男,让他不要再来找宛红。并且拒绝告诉他宛红的一切信息。

  陷入爱情深谷的武嘉男此时已经不能自拔,他发誓不找回心上人决不活在世上,并且因此踏上了漫漫地寻亲之路……。

  宛红的颅骨异材移植修复手术很成功,术后疗养期的宛红得到在南京的姑母一家的精细照料。宛红知道自己家人通力合作的目的是企图让她慢慢忘记武嘉男,但她并不知道,宛玉华此时在暗中已经在操作着什么。

  得知宛红追求爱的做法并没有任何过错,同情之下,姑母让宛红再对武嘉男考验一段时间,并承诺在恰当的时候安排宛红与武嘉男见面。

  然而没有料想到的是,正当宛红憧憬着未来幸福的时候,她遭到了一伙歹徒的绑架。得知消息的武嘉男心急如焚,立即启程奔往南京方向解救宛红。

  宛红到底还会遭遇到什么?武嘉男与宛红的爱情结局到底怎样离奇?请看《宛红》电影故事的具体内容……。


  《庐山恋之二》应征作品之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情感经历有某些相似之处,实为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初稿于2007年11月25日开始

  定稿于2008年1月25日


  “宛红――,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呀――,”一个青年男子近乎沙哑的哭腔在歇斯底里地号叫着。这声音不断撞击着整个宁静的寺院,在清晨满是积雪的山谷中久久徘徊。庐山铁佛寺寺院山门口的第二级阶台上,双膝落地,面对寺院山门长跪不起的是一个表情漠然年约三十二岁左右的青年男子。该青年男子面目清秀,脸庞瘦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下颌无法遮挡住他右颈脖子处越看越明显的一块公章面大小面积的深蓝色的斑晕。他整个人弓身伏地,头发、眉毛、身穿的羽绒服以及放在他身旁的大旅行包上面都已经栖落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离他身旁右边约五米处的一堆篝火虽然已经熄灭,但没有燃尽的干柴块仍然冒着青烟,偶尔还轻微地爆出一些火星。

  寺院山门门头上的“铁佛寺”牌匾在雪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耀眼醒目。

  天色虽然大亮,但天空仍是灰朦朦的,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寺院山门铁红油漆的大门被两个小僧尼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土黄色棉袈裟,年约6旬身材微胖的女住持。女住持稳步走到青年男子跪着的台阶上方站定,右手捻动佛珠,左手单掌朝上放置在胸前,闭目静处须臾后,口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此时,青年男子就像见到了大救星一般,用双手拽住女住持的袍角,嘴里发出哆哆嗦嗦的声音:“大师,帮我……大师帮我。”

  大约一二分钟后,女住持开启双目面对青年男子,用严肃而略带温和的嗓音对青年男子说道:“施主,还是请回吧!……寒天一夜啊!玉禅啊玉禅!”

  “大师,宛红她……。”没等青年男子提问,女住持就打断他的话语:“施主,这里只有玉禅,而无所谓宛红。”

  “大师,宛红她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继续跪着,我哪儿也不去了……。”见青年男子毫无离开的意思,女住持又补充了一句让青年男子不解的话:“我佛慈悲,一切随缘吧,阿―弥―陀―佛!”说完这句话,女住持一甩衣袖,回转身大步走进了寺院。

  雪花在无声地飘落着,被覆盖在灌木上的白绒雪团不时地被阵阵山风刮落下来,山林和寺院此刻像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它们似乎都忘记了还有一个活生生年轻身躯在瑟瑟的寒风中颤抖着,空气都因青年男子的暂时沉默而凝聚了起来。

  辰时时分,大雄宝殿外的院落中,六十来个大小僧尼,个个面无表情像泥胎一般双手合十站立着那里。寒风夹杂着雪花和些许细碎的冰屑不停地敲打在她们的脸上,而她们却一动也不动。大雄宝殿大门外走廊正中间,慧心法师挺身站立在正中间,在她的身旁同时站立着寺院的几名主管师父。慧心法师表情严峻,面对底下站立的众位弟子,心情沉重地说到:“佛门清净,怎奈这两日无端被扰,孽障啊孽障……。玉禅――。”

  听到法师喊自己的法名,玉禅小僧尼战战兢兢地碎步走到行列的前排,等待着法师的训斥。她心里很清楚,这两天的纷扰完全因她而起。玉禅僧尼,俗名宛红,两年前出家铁佛寺,今年整26岁。虽为出家之人,虽然满头的烦恼丝已经剃尽,但她俊秀而未脱稚气的脸庞还不时地流露出出家人不应有的沉思和忧郁。此刻她白皙嫩润的面肤被凛咧的寒风刺激得有些微微泛红,明亮的眸子左顾右盼,神色极为不安。

  “解铃还须系铃人!缘起缘落,尘缘未了。玉禅,你自己选择吧!”慧心法师对玉禅僧尼说完这些话以后,面对下面站立的众位弟子提高了声调说道:“遁入空门却有牵挂者,剃度出家却难了情者,而非真心皈依佛门。我佛从不勉强众生。悟自悟,自觉悟。”

  玉禅猛然双膝落地跪在慧心法师面前,抽泣着说道::“大师,徒儿出家决心已定,再也无心回头。大师――。”

  慧心法师微闭双目,似乎在认真听取玉禅的解释,又似乎在用心思考着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她用洪亮的声音对场上所有的僧尼说道:“我佛慈悲,放下心来才是真悟。”

  下面的众位僧尼齐声朗答:“大师教诲,铭记在心。阿弥陀佛――。”

  “玉禅,你还是随缘吧!”慧心法师无力地抬起左手,对玉禅掸了掸手臂,而后将脸部着意转向另一侧,只见她两眼有些湿润,嘴角有些微微颤抖。

  玉禅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饱含热泪地朝着阶台上的慧心法师深深鞠了一躬.。继而又转过身来,朝着与她朝夕相处度过近七百多天僧尼师父们深深鞠了一躬。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退出殿堂大院。一个小僧尼将包裹递给玉禅,与另一个小僧尼一起快步走到寺院大门口,打开寺院山门,将玉禅让出门。

  玉禅万分疲惫近乎木衲地往山门外走来。就在她快要抬腿迈出门槛的时候,她停顿下来了,望着台阶下还跪在那里的青年男子,她无力地靠在了大门上。

  青年男子听到大门的响动,猛然抬起头,见到大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眼帘,他高喊一声“红妹――”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斜逸在大门边的玉禅揽在怀里,嘴里喃喃地说道:宛红,宛红,我的宛红,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乘着这当儿,两个替玉禅开门的小僧尼乘势将玉禅轻轻地推出门外,然后将大门沉沉地合上了。

  “呜――” 玉禅两眼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此时的她娇弱无力地依在青年男子怀里,任随青年男子在她的秃头、耳根、以及粉颈处不住地狂吻。止不住的激情此刻像喷泉一样汹涌溢出。

  当两片滚烫的嘴唇交合在一起的时候,当玉禅娇喘吁吁用深情的双眼注视青年男子颈脖子处的那一块公章面儿大小的深蓝色斑晕,然后用无比怜爱的双手轻柔地抚摩青年双颊再朝上抚摩他的眼眉和额头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嘉男哥,你不该这样苦了自己啊!”然后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人世间有太多的苦,最苦莫过于相思离愁;人世间也有太多的幸福,最幸福莫过于苦尽甘来。

  我叫武嘉男,今年四十二岁,故事序幕中出现的青年就是我,宛红是我的妻子,这是我们俩的故事。我们俩抱养的女儿明明都已经快4岁了,每当我们漂亮的女儿乖巧地搂着妈妈她说起她长得最像妈妈,并且吵嚷着非要妈妈给她再生一个小弟弟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

  故事还得从上世纪的1986年盛夏八月的庐山说起……。“


  庐山含鄱口通往植物园的一段弯曲的林间小径,是含鄱亭、望鄱台山脊下面的穿山路。说它是小径并非很确切,因为它的大多数路段都在2至3米宽,最窄处也可以并排行走两个人,这里虽然林深谷幽,但很少有起伏太大的石阶。

  太阳当顶,普照在除幽谷深壑以外的每一处山峦上。穿过茂密的树林,阳光将她斑驳陆离的身影播洒在完全被厚厚松针及落叶覆盖着的这片山林及山间无尽的小道上。偶然中跨越山涧的野兔子那惊惶失措的样子让人感觉到非常可爱。游人可以闻到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青草的气息。“知了”在林间鸣个不停,小鸟们唧唧喳喳的欢叫也偶尔从空旷的天空中划过。

  时值正午时分,这里只有三、两个游客在蠕动着。前面行走的是一位老者,从背部看过去,满头银发的老者腰不弯背不驼,走道挺精神。行走在老者后面,距离老者大约20米远的是一位年青的小伙子。这小伙子21岁左右,中等身材偏瘦。小伙子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浓眉衬托下的瘦削的脸庞稳重而不乏童稚,特别是他那右颈脖子处的一块公章面大小的深蓝色的斑晕随着他兴奋的步履欢快地跳跃着。此时的小伙子肩挎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头戴遮阳帽,风尘仆仆地边走边向两边张望着。

  不远的拐弯处隐约可见一个游客歇脚的古朴的小亭子。

  突然,小伙子发现行走在他前面的老者步子有些踉跄,原本靠山边一侧行走的他竟然晃晃悠悠地行走到了外侧的道边。小伙子发现情况有些异常,连连叫了几声:“前面赶路的老伯停下来,老伯……。”

  这声音底气充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可前面的老者没有却一点反应。小伙子以非常迅猛的速度冲到前面老者的身边。就在小伙子将要搀住老者手腕的那一刹那,老者的身子向右侧山谷边慢慢地倾倒下去,而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小伙子的衣袖,将思考都没来得及的小伙子一起拽下了山谷。山谷中传出“啊!――”的一声长音过后,出现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发生的事件,让目睹全过程在小亭边卖熟茶蛋矿泉水的小姑娘惊吓得满脸恐怖。这小姑娘十四五岁年纪,身穿红白相间的长袖校服,圆脸庞,满头短发不是那么浓密,脑后扎着一个羊尾小辫,柳叶眉毛配上那只童话人物才有的小巧鼻子和那一对呼闪呼闪十分精灵的大眼睛,让人一看就是一个稚气未脱可爱的小女孩。此时的她竟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良久才回过神来的她一边冲向出事地点,一边大声喊叫着:“来人啦,有人跌下山……。”

  话还未落音,她突然中止了喊叫,因为她发现山道外侧的下方有草木划动的声响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小姑娘定睛向下望去,只见满脸是伤的年青小伙子正将老者背在背上,胸前沉甸甸的挎包歪斜地拖拽在山坡上。小伙子一只手反背托住背上的老者,一只手抓住树桩草藤等物体一步一步地向山道上攀爬。小姑娘在原地来回焦急地打了几个圈以后,情急之下竟突然双手抓住边缘的树干,伸出一只脚大声喊叫着:“大哥哥,快抓住我的脚”。

  血水混着泥土和汗水沾满小伙子的脸颊,黑色边框的眼镜也被甩掉到右脸,一只镜钩挂在右边耳朵上。笨重的挎包已经严重阻碍了他向上攀爬的进程。小伙子憋足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妹妹,快上去,听话。”

  应声赶到的游客和随即赶到的民警以及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迅速配合,将已经精疲力竭向上攀爬的小伙子和已经处在昏迷状态下的老者救上了山道。

  原来,这下面的山谷中段有一处面积比较大的坪场,两人跌倒后,顺着山势的缓坡滚到大约十来米下面坪场便停了下来。老者在小伙子的保护下,除了身上沾满泥土草屑和枯黄的松针外并没有受到一点外伤,而小伙子的脸部和腿上都被山石和树杈划伤,伤口正咕咕地向皮外冒血。

  虽然有惊无险,但被搭救上来的老者已经明显地停止了呼吸。一位看上去很有经验的中年男医生将老者平放在地上,嘴对嘴地对老者实施人工呼吸抢救,其它医护人员同时也细心地对那位抢救老者的小伙子伤口进行包扎。

  不一会儿,中年医生直起身子,走到这次出警的王睿副大队长身边,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王队长会意地问医生:“没有救了吗?”

  医生摇了摇头,双手摊开,显示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队长又问:“死亡原因?”

  医生回答:“急性脑梗塞引起中风。假若……,我只是说假若……“医生说话有些吞吐。王队长急忙问道:“假若什么?”

  医生习惯地用拿在右手中的听诊器探头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说道:“王队长,这位老人应该不是一般的游客……。我只能按医学常识简单提醒一下,假若老人家摔倒是在平地,又假若小伙子没有背老人家的一番颠簸,可能老人家不会走得这么快。”

  “现在我们需要目击者和见证人” 王队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他的话刚落音,就听见一声脆亮的女童音从一旁钻出:“我来作证,当时只有我在场。”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位扎着羊尾辫的小姑娘。王队长用手亲切地抚摸了一下小姑娘的头,示意小姑娘到警车里面去谈。

  坐定后,王队长对小姑娘说:“你能首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好,我叫宛红,今年十五岁,初中刚毕业,”小姑娘吞了一口唾沫,像是在快速朗读课文一般继续说道:“家住海星镇……”宛红小姑娘不断用手比划着,还不时地用一只手指了指拐弯处的古朴歇脚亭。

  “好吧,你所讲的情况很重要,我们会尽快联系死者的家属”王队长的语气略带严肃,一旁的公安文书将宛红的叙述形成文字材料后交给王队长。完后,宛红在文字材料上面按了手印。

  王队长弯着腰从警车里边走出来,走近人群大声问道:“死者家属在不在?”

  这时一对带着满脸泪痕的中年夫妇挤到王队长身边抽泣地说:“我们就是,我爸他真的没救了吗?”

  王队长朝他们点点头,他说:“根据现场勘察和调查分析得出结论,老人家与你们亲人走散后,在这里突发疾病晕倒,在即将要倒向山谷的瞬间,将紧急情况下前来救助他的年青小伙子也一同带下了山谷……。”

  得到解释的死亡老者的家属这对中年夫妇紧紧握住小伙子的手连身说道:“谢谢你啦!不好意思啦!”

  小伙子连连摇头,面部带有一些愧色地对他们说:“我没有做好,没有做好。请你们一定要节哀顺变!”

  清场后,只有小伙子和宛红没有及时走开。小伙子走到宛红面前,惭愧地笑了笑,说:“小妹妹,谢谢你为我作证。”

  “大哥哥,你的挎包鼓鼓囊囊的,我能瞧瞧里面的秘密吗?”宛红天真好奇地问道。

  “行,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喏,你看”,小伙子边回答边打开挎包。

  “哟,里面装的尽是些石头,这能有什么用哟”,宛红抿嘴“嗤”地笑出声来。

  “我这挎包里的石头很重要的。你现在是不懂的,等你再长大些可能就知道哦”。小伙子绕有兴趣地自我介绍说:“我叫武嘉男,武术的武,嘉奖令的嘉,男人的男,北京人。”

  听到小伙子这样介绍自己,小姑娘“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小伙子继续介绍自己:“我现在是广州地质学院的大三学生。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这个夏季我特地来到庐山一边旅游一边考察冰川地质现象的成因。通过这次游庐山,我还真正喜欢上了庐山。庐山真美呀!……小妹妹,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对不起哦!”

  宛红红着脸对小伙子说:“没事的,没事的……。”

  “小妹妹,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在这里提篮小卖?你读几年级?”小伙子有些好奇并带有几分关心地问道。

  “我……我初中刚毕业,爸妈说再没有钱送我上高中了……”说到这里,宛红眼里噙着些泪水。

  “对不起啊小妹妹,我不该问的,”小伙子见状忙解释道。

  “没关系,没关系的……”宛红面对小伙子连连摆手。

  就在彼此对话的同时,宛红无意间瞥见了小伙子颈脖子处的一块公章面儿大小的深蓝色的斑晕和他胸牌上的一行小字“广州地质学院”。

  “大哥哥,你该早点回去了”宛红提示着。

  “对,我是该回去了,再见!”小伙子背上了沉甸甸的挎包。

  披着晚霞的余晖,宛红目送着这个名叫武嘉男的小伙子远去的背影,眉宇间隐隐显露出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惆怅……。


  “在我这个所谓堂堂大学生面前,宛红有些自惭形秽,她既不敢再介绍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多说话。十五岁的她既有儿童般的天真又偶尔透出少女朦胧般的幻想。”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庐山之行与宛红的第一次邂逅,居然对她的一生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面对着一个稚气未脱,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积攒些念高中所需的学费而来庐山做小买卖的她,我又能多想些什么呢?”


  秋天到了,满山的“毛栗”果成熟了。这种茎杆像玫瑰果实外表像是荔枝满身长着小刺一串一串圆乎乎的“家伙”,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勾引着许多的农村娃娃去采摘它们,庐山东南绵延十几里的山冲以及它周围山谷的灌木丛中到处可见这种野味的“踪迹” 。秋风拂面,山野中仍然散发出阵阵清香的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小草此刻就像满天星星一样蛰伏在山间的各个角落。山道两旁虚无缥缈的晨雾将一些越来越成熟的“毛栗”球不经意间亮在了灌木丛外头。四位人见人爱的农村小姑娘的身影蹦蹦跳跳出现在山间小路上,打头的是宛红,尽管秋天山里的气温还是很低,但她仍然穿着一件薄薄的已经褪了色的披肩粉红色短衫。宛红的脸上充满了那种暑假的躁动和亢奋,微笑中还残存着那份山里的学生娃才有的那种对大山的依恋和好奇。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用手指挥着同伴向大山的纵深行进。紧跟在宛红后面的是翠枝、这是跟宛红同龄但显得比宛红小了很多的女孩。她脸庞尖削身段瘦弱,一身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无比得宽松与肥大。隔着十几步距离的是一个叫做水花姑娘、她今年也是15岁,圆脸庞圆眼睛圆圆的鼻尖加上圆圆的嘴唇,胖乎乎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农村姑娘。玲玲是她们四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只有十四岁,她紧紧跟着水花的后面,不时调皮地用手中的小剪刀剪去路边的荆棘藤蔓。

  山间的小路高低不平,越往灌木从林的深处走就越发迈不开脚。姑娘们也知道彼此之间相距不能太远,过沟过坎也都相互搀扶着。假如一时半会拉开了距离,她们便隔一阵子就相互喊着名字。

  她们一边朝山里走,一边用眼睛在灌木丛中搜寻“毛栗”果的身影。或穿进丛林,挪开两旁的荆棘,直取隐藏在其中的“毛栗”果,或伸伸腰后用手中的剪刀尖数数小提篮中收获的“毛栗”果的个数。

  忙活了一阵子,四个人都剪了半蓝子“毛栗”,水花的手刺进了好几个“毛栗”果上的小刺。宛红像老师教育学生那样对水花说:“‘毛栗’你别看它圆圆的浑身带刺的,这‘家伙’其实很‘乖’的,你看。”宛红一边说着一边做着采摘和取果实的示范动作。她用一只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轻轻钳住“毛栗”球上面的茎叶或茎杆,另一只手握着剪刀将刺乎乎的“毛栗“球剪下小心翼翼地放进小提篮中。

  “如果你现在就想吃,你就这样。”宛红将灌木上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的刺乎乎的“毛栗”球放在地上,用脚底踏在上面使劲来回搓动,只见“毛栗”球的刺被□□得软沓沓直冒绿汁,青绿色的表皮自动脱落开,两颗成熟的酱红色的果粒诱人地暴露出来,宛红用手指去除外壳,掰出内部黄□□嫩的果粒递给水花:“尝尝,看甜不甜?”

  来到了山脊梁的一处相对平缓的地带,这里的几乎没有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丛丛灌木顺着山梁两边铺展开来。这里的“毛栗”球非常盛密,宛红和翠枝不顾疲劳赶在前头采摘着“毛栗”。

  “哎哟,累死我了!”玲玲看见小路的中间横放着一根深褐色暖水瓶粗的“枯树干”就不假思索地就往上面一坐。

  “玲玲呀,你还说出外去打工,这还没有干到一个钟头你就喊累,我看你别跟我们去闯‘江湖’好了!”水花一边蹲下身子系着鞋带一边朝面前的玲玲说。

  “去去,你凭什么说我,你成绩差老师都不愿意留你,这才跟我们混。”玲玲坐在“树干”上叉着两腿,双手叉着腰,摆出一副黑老大的样子对水花说。

  “玲玲,你屁股下的 ‘树干’怎么还会动?”水花刚抬起头发现情况异常,便认真地对面前的玲玲说。

  玲玲以为水花逗她玩,便不在意地回答一句:“‘树干’会动,我还说它会吃人呢!”

  这话说得不打紧,突然玲玲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树干”有些弹性,她吓得猛地站起身来,当她俩再仔细瞧这段“树干”时,“树干”向小路一侧横向移动了起来。玲玲大叫了一声“救命啊!”就拼命地向宛红和翠枝那边跑去,而水花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呆地站立在原处,身子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连眼神也打住无光了。距离玲玲坐的地方二十多米远还在剪采“毛栗”的宛红和翠枝听到叫喊声同时惊异地朝水花所在的地方望过去。这一望不要紧,三个人同时都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只见那“树干”在小径左侧快速地向深处滑行,停留在小路上的躯干部分越滑越细,而“树干”所过之处的杂草、小林木则快速向“树干”两边分开让道。看不到“树干”的那一头的顶端到底在哪里?只有一股飕飕凉气四处散开。

  情况紧急还没来得急多想的宛红此刻不顾一切地冲向水花站立的地方,一把拉住水花的手,用最大的力气将水花拉向小路另一端。在水花和宛红的腿离开原地的那一刹那,一段肉乎乎的尾巴摔到了她们的脚跟边,一团尘土飞溅起来,一股阴冷的气旋几乎将她俩推倒在地。宛红打了一个踉跄后稳住身体,回身将水花带出了好几十米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

  站立在另一端的玲玲和翠枝瑟瑟发抖地抱成一团。惊魂十多秒钟后,“树干”不见了,山林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是大蛇!……。”宛红像大人一般在山头另一端半身高的灌木丛中将已经吓得不轻的水花抱在怀里,虽气喘吁吁但神情若定。她的手脚都给荆棘划了一道道口子,裤角扯划破了,一只鞋子也跑丢了……。


  “喔,喔,喔――” 随着三声雄鸡的啼鸣,东方泛出了鱼肚白,巍峨耸立的五老峰像五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脱下晨雾的薄纱,露出了他们的无比慈祥的面容。俯瞰五老峰脚下起伏的峰峦都还处在朦胧的墨绿色晨曦中,一缕缕深灰色的炊烟从山脚下那些还有着点点照明亮光的村庄中袅袅升起。

  这里是宛家冲,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着的村庄。

  “妈,您歇会,让我来”。村头靠当中一排的土砖农宅外,宛红手中抱着一捆干柴块快步走进自家的厨房。蹲在灶台火眼口前胸前系着棕黑色围裙的中年农村妇女一边侧着身子用右手背擦拭被柴禾烟熏得流泪的眼睛,一边用左手不住地往灶口添柴。看着女儿搂着干柴块跑进跑出,她连连摆手说:“宛红,不要你帮忙了,看这么多烟。”

  宛红说:“妈,看您说的,您待会还要上山采茶。”

  妈妈说:“你爸拢田埂,回来吃早饭,可不由得你慢慢来哟!”在妈妈的眼中女儿总是那么可爱。

  “那我去井边担水去了,”宛红说完话,提着一担空水桶欢快地走出了厨房。


  太阳升了起来,懒懒地挂在很远很远的天边,但她的晨辉已经将五老峰靠东方一侧的山体涂抹上了金色油彩。远处传来高亢优扬的茶歌:

  山里的丫头十七八哟

  唱着那个山歌去摘茶。

  翘翘那个辫子翘翘嘴哟,

  唱的那个山歌迷死了伢儿。


  山里的丫头十七八哟,

  迎着那个山泉去会郎。

  亲亲那个脸儿亲亲手哟,

  迎的那个山泉乱了心房。


  厨房中的烟雾已经散去,但灶锅中仍然冒着腾腾热气。宛红的妈妈揭开锅盖,将已经炒熟装盘的几盘菜连同盘子一起放进大锅中已经蒸熟的米饭面上,再盖上锅盖。宛红忙着将碗筷和酒盅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看得出她们是在等待全家人到齐开早饭。

  空闲下来的妈妈用围裙擦了擦手,跟着进了堂屋,她关切地对女儿说:“回来都已经二十多天了,你真的不想再回山上去!”

  宛红见妈妈还提这挡子事就娇嗔地对妈妈说:“堂姑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表面热情实际很刁钻的,我跟她很难合得来的。”

  妈妈说:“你这个丫头,亲戚在外肯定会照顾点的,哪会像你说得那么严重!”

  “我再也不想上她哪儿去了!”宛红不乐意地回答妈妈。

  “那你现在作什么打算呢?家里的经济条件你是知道的,”妈妈一脸无奈,看得出她也着实为女儿的前程担忧。

  “我想去南方打工,听说那里赚大钱的机会很多。有了钱,我还想去考大学呢。”说这话的时候,宛红稚嫩的脸颊飘出一丝妈妈不易察觉的红晕。

  “哟,你这么小的年纪,打工谁要你呀?”妈妈说的是一句实在话,可宛红不这么想,她也许觉得妈妈有些死板,便撅着嘴对妈妈说:“我可以多报两岁,不就成了。”

  “瞧你说得那么轻巧。钱是那么容易赚的。好好好,你呀,现在翅膀长硬了,过几年给你说个亲,嫁出去,我也省个心了。反正有你哥哥在家,把你嫁到天边我也乐意。”宛红妈边说边用疼爱的眼光注视着女儿。

  “嫁到天边我也不怕,我只怕没有嫁到我所喜欢的人。……我只要认准了的,不要他追我,我会追他的,”宛红说出这个话的时候脸儿羞得红红的。

  妈妈笑着说:“不害羞!大姑娘竟敢当着娘的面说这个话。”


  “宛红是一个执著并有着丰富情感的女孩,她的内心活动就像一首歌中所唱到的:‘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不明白。’对于宛红后来与我的一段情缘,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命中注定。我想宛红那时如果单纯是为了我而离开美丽的家乡庐山,那我真是罪该万死。”


  “呜――,呜――,”一辆由南昌开往广州的X次列车穿过秦岭隧道后,在广袤的岭南原野上飞速奔驰。韶关、曲江、英德……。与其它硬座车厢一样,八号硬座车厢内也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塞满了旅客,过道也都无法通行。蓝色的烟雾在整个车厢内弥漫,咳嗽声,小孩的哭闹声,嬉戏打骂声不绝于耳。宛红与同行南下的翠枝、水花和玲玲被狼狈地挤在靠厕所一边的窗户底下很难无拘无束地随意走动。飞越原野的列车不时地微微抖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让处在众人遗忘角落中的宛红她们像是被放在摇篮里晃荡。尽管各种难闻的气味阵阵飘过,尽管车厢里面的空气让人窒息,但她们还是欢快地打闹着,好像她们不是去打工,而是去进行一次畅快的旅游。

  列车广播喇叭传出列车播音员亲切而又雅丽的嗓音:“旅客同志们,前方将要到达的是本次列车终点站广州。请旅客同志们收拾好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将自己的车票拿在手上,我们车站出口处将要检查您的车票……”

  在拥挤的下站旅客人流当中,我们看到了两手提着沉重的旅行袋子的宛红、翠枝、水花和玲玲的身影。候车大厅外面的电光牌显示,一九八七年三月二十八日9时40分。

  广州,白云山解放路段,道路两旁高楼商厦鳞次栉比,宽阔的马路上车辆十分拥挤,各种大小车辆只得鱼贯行进。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互相摩肩擦挤。宛红与姐妹们各自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穿越马路,走到越秀公园大门旁边的一个报亭问路,大概是报亭内那个六十来岁的老汉听不懂她们的地方普通话,晃动的脑袋如同摇动的拨浪鼓一般。在一个十字路口,宛红快步走到一个交通民警身边向他打探,也许是马路上的噪音太大,民警低下脑袋,用一只手掌侧弓在一侧的耳背上,将耳朵凑进宛红的嘴边,在似乎听懂了宛红的问话后,用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站牌,意思是说:“你们到那儿去等公交车。”

  公交车向东,开到黄埔区终点站停下,从车内跳下了宛红她们。

  宛红手搭 “凉棚”从公交车站候车亭向马路对面眺望,只见矗立在一幢宽阔高大楼房外墙的“广州地质学院”巨大的铜皮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楼房与大门的空场中间隔着一个巨大的假山喷泉池,从假山上面不时喷出晶莹剔透的水柱。除了教学实验楼,教师办公楼,学生宿舍楼,运动场馆等建筑设施外,整个校园的绿化覆盖率达到80%。放眼望开,到处是郁郁葱葱。

  四位姑娘跨过马路来到广州地质学院大门口,隔着电动护栏向校园里面张望。门岗内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臂戴红袖章的师傅,对着东张西望的四个女孩大声喊到:“喂,姑娘们,你们找谁呀?”

  站在宛红身旁的翠枝指了指宛红,对这位门岗师傅说:“我们来找她的一位朋友!”

  门岗师傅说:“她的朋友姓什么,叫什么,在哪个系,读什么专业,住第几栋学生宿舍楼?”这一连串的提问弄得宛红她们头脑发蒙。

  宛红耐心地对门岗师傅说道:“我只知道他姓武,叫嘉男,在这个学院。他21岁出头吧,身材有你这么高,皮肤白白的,脸形瘦削,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对了,他的右颈脖子处有一块公章面儿大的深蓝色的斑晕。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师傅能不能帮我们查一查。”

  “你这个姑娘说得倒轻巧,这么大个学院,光老师都差不多一千人,学生总共差不多有一万人,你叫我从哪里去查一个颈部有蓝斑的学生!”还没等宛红说完,这位门岗值班师傅就说了一大通。

  “找不到武嘉男,现在我们怎么办?”水花两眼红红地望着宛红。这同时三双眼睛一齐投向宛红。宛红低头想了想,然后昂起头,表现出好像很成熟的样子将手一摆,说:“走,我们就在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工厂招工,我们直接应聘不就是了。万一找不到工厂招工,我们就在附近找个便宜点的旅社住下,明天再说”。

  “嗯!”翠枝、水花和玲玲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我真的不知道,她那么小的年纪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跑到广州来找我。她是那么地天真,那么地信任我。现在想来我十分懊悔,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假若当时她找到了我,又假若当初我给了他自己的全部信息,也不至于让他在后来的那场大火中遭受那么大的伤害。”


  近百台针织台车的织布筒在轻微地轰鸣中温柔地匀速转动着。几十个头戴白色工作帽,胸前系着工作围裙的女工来回在各自照看的台车周围走动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工熟练地将纱头接到台车上的存筒坯布上;靠近大门前的一个瘦高个的女工靠在已经停下的台车前,将头埋进机器内用一只手将里面断坏掉的纫针挑出来。车间与楼道交界处内里的工作电梯时上时下,吞吐着纱锭和无质量问题的坯布。往里越过一道门坎就是车间外的一个二百来平方的大阳台,有工人将自己洗干净的工作衣和工作鞋帽凉晒在上面。车间窗户边的过道上有一个看起来年龄蛮大皮肤黝黑的女工推着一驾两米多长一米多高的滑轮车停靠在一个台车旁,不时弯下腰来,将各处散扔在地上已经织好的圆筒布抱进滑轮车内。靠墙里边的一位女工按键让转动的台车缓缓停下来,端出一个方凳子,然后双脚站到方凳上,将已经织好的坯布从台车顶端的置放架上取下来。

  车间正面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大标语,大红底色白字醒目地写着:“大战五十天,拿下坯布一万匹。”两边的墙上也有两条竖贴着的标语,其中一条写着:“开展劳动竞赛,个个力争上游。”另一条写着:“质量第一,万米无疵点。”


  宛红踮脚站在一个方凳子上,吃力地将一大卷织好的坯布从2米多高的台车顶架上取下来。点点汗珠顺着她的额头从脸颊、鼻尖流淌下来。


  一个年轻车间主任模样的人走到正在接纱头的宛红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宛红一回头的同时我们看清了她胸前围裙上用大红色染料印上去的几个字“广州迪雅针织股份有限公司。”

  年轻的车间主任将宛红唤到车间办公室内,指着办公桌上的一些记录表对宛红说:“你看看,你上个月织的坯布又有10多个疵点。如果再不努把力,这个月的奖金恐怕要扣光了。”

  宛红难为情地低下头,嘴里吐了吐舌头。年轻主任又严肃地接着对宛红说:“任务越重,越不能出差错,否则我们难以把你留下!”宛红红着脸使劲点了点头。

  深夜12点45分,下中班已经近两个小时,职工集体宿舍9号房的灯还亮着。宛红和翠枝、水花还有玲玲还躺在床上谈论她们的车间主任

  水花说:“车间主任对宛红好凶哦,但宛红好像不在意。要是我呀,我准顶他”。

  翠枝不同意水花的观点:“宛红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产品事实上出了疵点”。

  还没等翠枝说完,水花马上把话接过去:“那也不能说什么炒鱿鱼之类的话,那挺伤自尊的”。

  玲玲也同意水花的看法,而宛红却满不在乎地说:“我皮厚,多剐两下没事,只是改了,他也就不剐了。”

  水花大笑起来,说道:“该不是宛红姐姐你对他有那个意思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原谅他。”

  听到此话的宛红一下跳到水花的床上,骑在水花身上边掐她的脸蛋边假装生气地说:“看我不破你的像,让你以后找不到婆家。”

  水花边抵挡边笑个不停。一旁的玲玲插话说:“宛红姐姐,说实话,那个广州地质学院的高才生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宛红停下打闹,发呆似地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可没有那个福分,人家是堂堂大学生,哪会喜欢我们这些山里出来的农村妹子。我只想着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看着宛红的突然伤感,其它三位姑娘都默不作声了。


  “小小年纪的宛红虽然没有城市女孩那样的优越感,但她从不自卑。小小年纪的她竟然有了某些伤感,这些伤感竟然因我而起,这也许就是老天的安排,不仅如此,老天爷又以另外一种形式让我和宛红见面……。”


  九个月后的一天凌晨五点三十一分,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地处广州黄埔区的台资企业“广州迪雅针织股份有限公司”下属的第三生产车间三楼瞬时间浓烟滚滚,火舌从车间的各个窗口中疯狂地窜出。正在车间紧张工作的女工们惊恐万状地从车间狭窄的外面的楼道口冲出,整个生产区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由于楼道太窄,加上众人的急迫涌出,楼梯上下一时间出现了堵塞,有些无法排除慌乱的惊恐者便越过楼梯两边围栏直接跳向地面。还有个别吓得懵头转向的人竟一路嘶叫着跑上了顶楼的凉台。死里逃生迅速逃离火场的女工们则鬼哭狼嚎似地向厂门口冲来,摔到地上严重受伤的女工们倒在地上不住地□□,受伤情况稍轻些的一跛一拐地四散逃窜。

  消防车很快开进现场,从车上跳下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消防官兵。他们很专业地从车上取下消防水笼头。四个战士同时将两个喷头连同帆布水管拖向三楼。粗壮的水柱很快从高压喷头中冲出。火焰在水柱的冲击下时而萎缩时而凶猛地昂起火头。

  120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从火灾现场抬出一个又一个受伤者。

  当地电视中的早间新闻,播出一则令市民震惊的消息。播音员用岭南地方口音播报:“各位观众,这里是岭南电视台。今天是1988年6月2日,记者华东敏刚刚从广州迪雅针织股份有限公司发来报道,今天凌晨5点30分左右,该公司下属厂生产区发生重大火灾事故。截至发稿时间,已经从现场救出35个伤员。现场中发现2具已经烧焦的尸体,死者均为女性,另外还有5人失踪……”

  大火在近一个小时后被扑灭,车间内外一片狼藉,烧焦的坯布像一堆堆木炭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台车全都被烟火熏烧得墨黑,有些台车梁架已经被烧变了形。在一些角落,不时还有白色的雾气咝咝冒出。

  由于警方对整个生产区边进行了封锁,围观群众只能隔着厂区围墙掂脚向里面张望。厂区大门外,警车、救护车进进出出,一派恐怖紧张的气氛。而生产区后面的120多米宽的珠江支汊对过的马路边上却站满了很多闻讯赶来围观群众,因为这里没有围墙阻隔,厂区的大部分建筑可以一览无余。

  突然,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快看,河对面水塔下面好像有人!”

  众人应声朝河对岸望去,果然见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影时而抬起头艰难地挥动着手臂时而又在不断歪斜着朝河边爬行蠕动过来。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大喊一声:“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当岸上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这喊叫的人“卟――通――”一个猛子和衣扎下水朝河对面快速游过去。这时人们才勉强看清,刚才下水的是一位年青人,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

  岸边围观的群众这时七嘴八舌地嚷开了,“小伙子,小心点,别挨着污水……,”“小伙子,上岸救人后,别再下水往回游,一直从厂里穿过去――”。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头发老长,脑后扎着一个小辫,穿着嬉皮士服装的年轻人幸灾乐祸地跟着大喊起来:“那对面的可是一个姑娘,哥儿们,你艳福不浅啦――”。

  小伙子迅速登上对岸,一个箭步冲到那个受伤者的跟前。这果然是个姑娘,只见她头发蓬乱,面部被烟火熏得花黑斑驳,身上的工作围裙被撕掉了一大块,裤子的膝盖处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个大洞,受伤的膝盖鲜血淋漓,里面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这姑娘此时神思恍惚,一见到有人来搭救她,立刻全身瘫软歪倒在地。情况危急,容不得小伙子多想,他猛然双手横着抱起伤者,绕开火场大楼,径直朝厂大门口冲去。

  120救护车上下来几个医生,将担架在地上放平,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伤者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最后一个上车的年长的女医生回转身看了看这位救人的小伙子,然后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声:“我代伤者家属感谢你!”小伙子轻声说了一句:“不用谢,不用谢!”救护车开走了,小伙子朝开走的救护车挥了挥手,然后朝厂大门走去。人们都以为小伙子是一名救护队员都没有在意,可当记者发现并提着摄像机过来的时候,小伙子已经悄然离开了现场。


  一缕晨光从窗外照射到了紧靠窗户的518号病床,一只腿上打着石膏缠着白色绷带,脸肤呈病态灰白的宛红正躺在病床上。不到20平米的特护病房内站满了人。宛红半睁着双眼,见到从家乡赶到这里来看望自己的父母兄长,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溢出顺着双颊流淌到了耳根。

  “爸……妈……,”宛红蠕动着双唇,从口中发出的声音实在微弱,似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得见。

  母亲用一只手抹去宛红脸颊上的泪水,十分心疼嗔爱地说道:“你这孩子真要强,父母无能,让你受苦了……。”

  一个中年女医生走到宛红床边,对宛红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真是对不起,那个救你的小伙子,临走时我忘记了问他姓名。但是,我知道这小伙子脸庞清瘦,面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还清楚地看见了他颈脖子靠右有一块公章面儿大的深蓝色的斑晕。”

  听到这句话的宛红,眼睛瞪大了些,身子挣扎了两下,似乎想要坐起身来说些什么,但很快又停止了自己的躁动。


  因为疲劳,母亲在一旁的椅子打着盹,宛红的父亲宛继顺和哥哥宛欣此刻出外购物去了。披衣靠坐在病床上的宛红,从被子里面抽出一张已经涂鸦过了的帐单纸。这张帐单纸的背面的左上角已经用拙劣稚嫩的线条画着一个小伙子双手横抱着一个昏厥中四肢软软耷拉着的女孩的画图,这个画图的下方较细致地描画着一个小伙子的脸部肖像。这画中的小伙子脸庞清瘦,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嘴角微微带着笑意,颈脖子处画着一个网状圆块。宛红的画有着十足的儿童写意性质,没有色彩,笔法也十分的不规范。尽管线条歪扭,但内心世界的东西却跃然纸上。宛红此时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用铅笔在纸的右半部不断重复地写着一句话:“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身穿蓝白条病号睡袍的宛红从医院大门冲出来,沿着马路一直奔跑。在一个安全岛上焦急地停留了片刻后,跨过马路又开始奔跑。掠过十字路的交通警岗亭,掠过江边的停靠着的各种装卸车辆,掠过一片片围墙,她一直向前奔跑着……。远远可以望见的广州地质学院高大的建筑物不断挨近,正面大楼上的“广州地质学院”几个铜制大字逐渐清晰可辩。

  宛红在学院大门口一侧的围墙护栏边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她双手抓住隔墙栏干,两眼泪汪汪地朝校园里面痴呆呆地望着……。


  “那个身受重伤被烟火熏得面目难辩的姑娘竟然是宛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事情竟然有这么凑巧,我竟然救了我后来深爱着的人。

  人就是这么一个怪东西,当他失去所喜欢的人时他会感到后悔;而当他得到所喜欢的人,并且自责没能保护好心上人时,他也会感到后悔。

  难道冥冥之中注定了我同她的缘分。


  这里是海拔一千四百多米的汉阳峰。老远望去,在它的脚下一前两后三个戴着遮阳帽打着背包的汉子像蜗牛一样朝着半山腰的一块裸露着的岩石缓缓靠近。靠左一侧是绵延起伏的缓坡,没有萧萧一片的高大植物,覆盖着这块仍有着浓厚原始气息山地上的只有一丛丛的灌木林、藤蔓和茅草。右边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云雾不时从山谷中腾起,然后缭绕在峰峦之上久久不肯离去。

  悄然无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越裔华人。别看他一头乌发精神抖擞,可却是年近七旬的老人了。这位老地质学者身材瘦高,鼻梁 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黑色阔眉线眼镜。他在靠右一块裸露的山壁脚下停下脚步,对着跟在后面的两个年轻人说道:“小武,小刘,看样子就是这儿了”。

  紧跟在武嘉男身后的叫刘和平的小伙子看样子是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新人,他气喘吁吁,挥汗如雨,不时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同时又将手绢当扇子,呼扇呼扇地朝自己脸上扇着风。

  武嘉男不时回头招呼着他跟上脚步。听到前面的老学者的叫唤,他们停住脚步,习惯地抬起头朝周围望了望。然后,登上裸露山壁的脚下。他们放下背包,席地而坐。

  武嘉男挨近老学者坐下,并朝老学者丢了个笑脸,说道:“阮老师,您老比我们年轻人的身体都棒啊!”

  阮老师呵呵一笑回答武嘉男:“不瞒你们说,四十年的地质工作,开始也有怨言,这工作坐办公室的时间少,大部分时间要耗在野外和山地,可没有想到哇,它却将我磨练出了一副登山队员的身板。”

  刘和平接上茬说:“阮老师,您老这么尽业,哪会有女孩子敢爱您呢?”

  阮老师用手指着刘和平,张开大嘴“哈哈……” 笑了半天后才说:“你小子尽提些歪门邪道的问题。老实告诉你们吧,为了事业,我将近四十二岁才结婚生子,总还是有人爱了吧!哈,哈……。”

  阮老师笑得那么爽朗,他又指着武嘉男说道:“小武工作已经差不多两年了,我看这小子天天在被窝里想老婆,不然他怎么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哈哈……”

  阮老师的这句话把武嘉男也逗得“呵呵”地笑了起来。

  歇息了一小会儿,在阮老师的指挥下他们打开背包,拿出小凿、小铲和小撅头以及放大镜等工具,开始工作了起来。


  五架依次排开的针织倒纱机像五条原地抖动身躯的长龙在几十个日光灯的照耀下精神抖擞的伏卧在水泥地上。无数条洁白的棉纱线穿过无数个导引孔,从一组组纱筒上抽将出来引接到另一组组圆椎形的纱筒上。倒纱机发出的细微的运作声,恰似一群妇女的窃窃私语声缠绵而细长。

  隔着一扇四米来宽的大铁门是针织车间。几十台针织台车不停地悠悠运转着。几十名身系白色围裙头戴白色工作帽的针织女工们在台车周围不停忙碌着。

  忙时用来屯放坯布的距离倒纱机左侧的大约80多个平方的空场地上此刻并列三排站立着准备接班的30多名丙班全体女工,她们正像平时一样接受着车间主任的班前训导。

  “安全生产很重要,近期生产部门已经印发了提供考核用的学习小册子,下个月的月底就要进行这方面的考试,希望大家作好准备,下班后抓紧时间看看小册子,”面对女工说话的车间主任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从背面看过去,一身洁净的灰蓝色的标准女装紧身合体,领口和袖口处翻露出内里白衬衣的领袖。她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笔记本,另一只手随着语句的抑扬顿挫不断在空中敲打出点拍。

  “这里我要强调飞花问题.,不管是清洁工还是挡车工都必须要注意机床下面的死角。这方面做得很不够,为此我们还处罚了兰桂芳和冯翠枝两名员工。我仍然要敲大家的警钟。要知道往往一场大的火灾就是从这些细微的死角引发出来的。”说到这里,这位年轻的女主任用严峻的目光扫视了面前站立着的女工们。

  “宛主任,你的电话!”一句从走廊那头的生产部办公室内发出的叫喊声打断了这位年轻的女车间主任训导,当她扭头面对倒纱车间走廊大门的时候,我们看出了她就是宛红。

  “好吧,今天的例会就开到这里,大家上岗去吧”。

  宛红招呼完女工后,快步走出车间大门,穿过一段走廊,进入办公室,顺手从办公桌上拾起放倒在电话机旁边的话筒,用习惯的柔和声调问道:“喂,那位?”

  “红儿,是我,我是妈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噢,妈妈。妈妈――,你好吗?”宛红一反刚才在车间对女工门训话的严肃面孔,语调中充满了撒娇般的孩子气。

  “红儿,你玉华堂姑下个月十八号要结婚了,你能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吗?”电话那头,妈妈用征求的口吻问女儿。

  “妈,最近车间生产很忙,我实在是抽不开身,你代我向她表示祝贺好了。”宛红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妈妈。

  “红儿啊,你是知道的,你爸他最近身体不好,用去了许多钱,我,唉……”电话那头的妈妈欲言又止。

  “妈,你不用说了,明天我就给家里寄去一千元钱,你看着花,凡事你别着急好吗!”宛红安慰着妈妈。

  “红儿啊,别怪家里总是拖累你,妈妈知道你在外赚两个钱也很不容易。”电话那头妈妈的言语中饱含着愧疚。

  “妈,你不用说这些,女儿出门在外,不就是为了让家里的境况好起来吗!”

  正在母女俩在电话两头说着事的时候,一位满头大汗穿着脏兮兮工作服的男子从外面急冲冲的来到办公室,满脸焦急地对宛红说道:“宛主任,不好了,今天用的这一批纱有很大的问题。”

  宛红一听到这个情况,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立即拍了一下这位男子的肩膀说:“段组长,咱们看看去……。”


  “笃,笃,笃。”听到轻微地敲门声, 厂长室内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屋的是宛红,她的脚步很轻,想必是怕因为自己的莽撞打扰了厂长的正常工作。

  “噢,是宛红啊……”厂长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留着三七开的大分头,国字脸,大眼睛,脸肤白净,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眉宇间透出一股学者的气度,见到是宛红进来,他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

  “毕厂长……,这次坯布出了质量问题我也有很大的责……,”

  宛红的话语还没有落音,毕厂长就接下话:“哦,这事儿我知道,这不怨你,我已经在追究采购部门的责任了。……宛红啊,没有外人在场,你别老是毕厂长毕厂长的,我希望听到你叫我一声‘阿成’!”

  毕成走近宛红,伸出一双手想握住宛红的手,宛红羞怯地小退几步。

  “宛红啊,你也别太过劳累,看你,眼睛都熬出血丝来了!”毕成的眼神透出无限的关爱。

  “毕……厂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宛红的声音很小。

  羞赧中的宛红更显出几分少女的妩媚,毕成还是抓住了宛红的一只手,用火热的眼光紧紧逼视着宛红,嘴里说:“宛红,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难道我不值得你爱?我…….”

  见到毕成要吻自己,宛红扭头避开:“毕厂长,别……,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毕成见宛红拒绝自己便懊恼地背过脸,又仰面天花板,眼角似乎闪动着泪花。

  “我早就向你表白过,我已经有对象了!”宛红说这话时,美丽的眼眸子也包含着眼泪。

  “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的!”毕成用一只拳头使劲捶打着办公桌。

  宛红十分尴尬,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毕成。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后,她用很微弱听得出十分抱歉的嗓音对毕成说了一声:“毕……厂长,我走了。”扭头就走到门边,拉开门栓,小跑出了办公室。


  “宛红是因为心中有我才拒绝了毕成的爱,我相信毕成对宛红是真诚的,生活工作中毕成也给了宛红太多的关照。

  唉!我的宛红真命苦,我的第一次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了另外一个女人,给了一个婚后带给我很大痛苦的女人。”


  新房墙上的壁灯闪烁着柔和的淡红色光芒。斜靠在新床床头上的宛玉华一声不吭,紧皱着眉头,她一只手依在床头撑住脑袋另一只手置在大腿内侧一动也不动,似乎很疲惫。“玉华,我们休息吧!”说这话的时候,武嘉男一只脚单跪在床上靠紧宛玉华将自己的双手轻柔地搭在了宛玉华的双肩上。宛玉华斜乜了武嘉男一眼,然后用力扭了扭双肩,试图摆脱武嘉男的双手。武嘉男无法抑止自己的亢奋,他越是做作就越是让宛玉华感到不安。宛玉华背过脸抓起绣有人形卡通图案的粉红色枕头盖在自己头部,还企图用被子将自己和衣盖上。而武嘉男对此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带着一种暗示的语调幽默地对宛玉华说:“古人云:良宵一刻值千斤。娘子,让我来拥香抱玉吧……”。当他的双手没有触到宛玉华身子的时候,宛玉华将放在大腿上的一只手腾挪出来,猛力推开武嘉男,动作的幅度不是很大,但看得出她很不情愿。

  大红的被面映衬着宛玉华宛若桃花的脸,让武嘉男不能自持,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宛玉华扑过去企图一下抱住宛玉华。宛玉华挣脱武嘉男的拥抱要跑出新房。武嘉男紧追不舍,宛玉华来不及打开房门就在房间里跟他兜起了圈圈。武嘉男满以为宛玉华是同他调情,象一些影片中表现得那样来一个“浪漫追逐”,但是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有意想摆脱他控制的宛玉华脸上并没有那种只有热恋中情人才有的笑容,而只有严肃与紧张。

  气喘吁吁的武嘉男最终将宛玉华按倒在了床上,将嘴唇紧紧地粘贴在了她的双唇上。宛玉华使劲将头扭向一边,而武嘉男又使劲将宛玉华扭向一边的头扳回原处。原始的冲动与执拗的反抗交锋不到2分钟时,武嘉男接受到了一脸唾沫,同时他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大腿根处有一双玉腿顶在他的底部。

  猝不及防的武嘉男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先前的亢奋显然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再一次将满面怒容已经站在门边准备出门的宛玉华按倒在床上。撕打“搏斗”中,宛玉华的上衣领口被拉开了几粒纽口,露出了她穿在内里的胸罩。宛玉华眼目中透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光芒。看到此景,武嘉男停止了行动,但他右颈脖子处的公章面儿大的深蓝色斑晕气得一鼓一鼓的。他对着宛玉华大声吼道:“你到底懂不懂做新娘?”

  宛玉华勉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倔犟地对武嘉南说道:“我有些累了。求你别烦我行么!”

  未遂的“征服”行动立刻让新婚之夜的温情荡然无存,这时的武嘉男就象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颓然倒在了新床上。


  “哟,武老师,你今天买了这些好菜,来客了?”在牯牛岭菜市场买菜回头的武嘉男遇到一个同单位的中年女同事。

  “没有客人,买点黄豆炖猪蹄,另买点猪肝汆汤给玉华补补”,武嘉男笑着随意回答。

  “想不到咱们武老师还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罗!”

  武嘉男系上围兜,挽起袖子,将买来的青菜萝卜等放进水池洗涤起来。自来水冲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眼镜片,他停下手来将眼镜取下回到客厅,在纸筒中取出一小张餐巾纸,小心翼翼地用纸吸干镜片上的水珠。


  “儿子呢?”见到回家的妻子,武嘉男问道。

  “儿子在外婆家,可能要晚点回来”。宛玉华略带笑脸地回答。

  “今天啊,你什么都别干。看我给你弄什么好吃的”,武嘉男将妻子按到沙发上。

  “什么日子,值得你这么兴奋?”宛玉华不解。

  “不是什么日子,而是‘昨夜星辰’”武嘉男用狡黠的口吻说道。

  “流氓!无赖!”宛玉华仰脸带有几分撒娇地扑向武嘉男。武嘉男笑嘻嘻地作躲闪状。

  宛玉华指着买来的猪肝,说: “喂,我看吵猪肝就别弄了,打个猪肝汤算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打汤呢?而且我只打一碗汤,”武嘉男一边将锅里添水,一边回答妻子。

  不一会儿,武嘉男将首先弄好的猪肝汤趁热端进了客厅的茶几上,并叮嘱宛玉华乘热将猪肝汤“消灭”掉:“乘热喝了吧,呆会儿子和他姥姥回家后看到不好应付。”

  武嘉男转身又回厨房忙活去了。

  宛玉华也没耽搁,立即起身进厨房去取筷子,汤勺。武嘉男一边切菜一边用一种期待的眼光注视着宛玉华的一举一动:一只粉嫩的手从筷子盒中抽走一双筷子,又是这只手从碗橱中取走一个小汤勺。

  看着宛玉华一举一动的武嘉男此时大脑中出现了一种幻像:宛玉华从筷子盒中抽出两双筷子,又转身从碗橱中取出两个小汤勺和两个小碗。她用一双粉嫩温柔的小手分别盛好两小碗猪肝汤,迈着莲步走到武嘉男身边,用很温柔的语调对武嘉男说:“来吧,我等你一起来喝汤”。

  武嘉成有意在厨房里磨蹭着。不一会儿,客厅里响起了收拾碗筷勺的轻微的碰撞声。武嘉男快速来到客厅,只见桌上的一大碗汤真的全部被“消灭”掉,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大汤碗和扔在汤碗里面的一双筷子和小汤勺。此时的宛玉华一心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起了电视,脸部没有一丝表情。


  “我结婚了,但新娘子不是宛红。我与宛玉华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她1989年从医校中专毕业后分配在了中国红十字会庐山门诊部当了一名护士,而我从广州地质学院毕业后也分配到了庐山,工作的单位当然也离不开地质。

  在外人看来,我们俩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绝配,我的那些朋友们羡慕甚至嫉妒死了。

  然而婚后我才知道宛玉华是一个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感受的女人,不管是新婚之夜还是后来的生活细节当中。我总感觉不到那种已婚男人所应该拥有的那份来自妻子的温柔。我的男子汉自信渐渐在一种近乎荒唐的夫妻生活中磨损殆尽。”


  书房内,书桌旁,武嘉男正在伏案工作,也许是工作任务太紧,他不时地用毛巾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不时地用手拿开鼻梁上的眼镜揉拭眼球,偶尔也站起身来在桌前或去书架上查阅资料。台灯的强烈光柱直接投在书桌上,也不时地将伏案工作的武嘉男的头影鬼魅似地移动在上面。一张已经绘制完毕的大图纸盘据了整个书桌的大部分,而剩下来的桌面又被大大小小堆放着的杂色无章的石块所占据。《古越志》地质专业资料文本和绘图用的尺子、特制绘图铅笔,人造金刚镇纸石以及放大镜等被胡乱扔在图纸上面。

  “砰!――”突然,隔壁卧室的房门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被惊着的武嘉男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出书房,伸出脑袋朝客厅一侧的卧室望去。只见宛玉华手中提着挎包,外衣还整齐地穿在身上,连高跟皮鞋都还蹬在脚下,怒气冲冲地将挎包朝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可以看得出他刚从外面回来。

  “怎么啦,暴风骤雨似的!”武嘉男奇怪地问道。

  “你说怎的?这是星期天,又不是上班时间,大白天你关起窗帘,开着灯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又抄又写的。你搞错没有!”宛玉华嘴巴撅得老高。

  “你不是看见了吗。手头的工作任务紧,你能不能让我安静地工作一会儿!”

  “安静,安静,安你个头!一上午,垃圾不倒,午饭也没影,连早餐的碗筷都不洗。我不是你请来的保姆,你别指望我做家务。你看人家的老婆,丈夫疼爱死了,家务活全包,老婆的工资一分钱也不用上交家用。我真是没有那个好福气……。”宛玉华说到兴头唠叨个没完。

  “……”。武嘉男一脸茫然地望着宛玉华一声不吭。

  宛玉华说完活,转身大跨步走出了客厅大门。


  送走了周末来家里打牌玩耍的同事,武嘉男迅速关掉电视机的开关,希望尽快让屋内的气氛安静下来,让温馨充满卧房。

  “你把电视关掉干吗?这正是我早就期待要看的‘同一首歌’!”坐在床沿还沉醉在美妙音乐声中的宛玉华开了腔。

  “你要是真的喜爱看电视节目,这大半天你干什么去了?你把我从麻将桌上赶下来,一坐上去就是半天,晚上的招待饭都是我给弄好的,你不帮一下忙,好像全是我应该做的。”

  “你这个人,多做点家务总是计较,你像个男人吗!”

  “难道你所说的现代男人就应该是这样吗?”

  “你看你的同事好几个辞职下海哪一个没有发财?你倒好,守着那么几百块钱的工资,老婆孩子跟着你,以后要穷死”,宛玉华美目嗔怒地说道。

  武嘉男还是奉着笑脸对宛玉华说:“你们女人就是这么难对付,太讲道理了嘛,说这个男人无用;太野蛮武断了嘛,还说这是有男子汉气魄。发财是那么容易吗?”

  “你有么事出息,你去死掉算了!”宛玉华的脸拉得老长,眼眉处满是气恼。

  “你生活当中怎么一天到晚老是“严肃,严肃之后还是严肃,你能不能给些笑容?”

  “谁让你一天到晚老是惹我生气!”

  “那么好吧,我让你笑笑。老婆,老婆大人”,武嘉男朝宛玉华扮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对着宛玉华。

  “无聊!……你考虑一下下海的事情,我要看你的表现!”宛玉华十分鄙夷地看了武嘉男一眼说了一句:然后又打开电视一心陶醉在她的音乐当中去了。

  武嘉男颓丧地在床沿上坐了一小会,不知不觉和衣倒在床上睡着了,而且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天亮。


  “在无尽的唠叨无休止的埋怨的压迫下,我停薪留职下海了。并不是像宛玉华所说的那样,所有下海的人都如愿以偿地掘得了大桶大桶的黄金,赚得了大把大把的钞票。经商一年的我不仅没有赚到钱,而且还负上了近3万元的债务。

  无比沮丧回到家中的我,本指望在家庭这个港湾中得到一丝安慰,然而……。”


  是夜六点左右,宛玉华抱着儿子从外面进屋。武嘉男身系围兜从厨房里迎出来,面带笑容地从宛玉华手中接过儿子。宛玉华一脸阴沉,弯腰脱下皮鞋放至一边,将脱下的外衣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吃过晚饭后,武嘉男又忙着将一片狼藉的餐桌收拾干净,紧跟着又在厨房将所有的碗筷洗刷干净。而宛玉华却安然地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武嘉男料理完这些家务后又检查锅盖上有无污迹,然后走出厨房,越过卫生间的门坎,跨进蹲坑间解了个小便,轻松后哼着“人说山西好风光……”的小曲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上播放着专场文艺晚会,宛玉华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跟着哼哼几句。武嘉男将在卧室地板上玩耍的儿子抱到沙发上放在宛玉华的身边,转身进卧室忙些什么去了。好大一会儿出来,发现儿子在沙发上不停地打着哈欠,就将儿子又抱进卧室,将儿子的外衣裤脱掉放到儿子自己的小床上。

  武嘉男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时间,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向23点。这已经是农历七月的秋凉季节,武嘉男想着又给儿子的薄被子上又加盖了一件小毛毯。武嘉男此时也仰面打了个哈欠,便来到床前,脱下外衣钻进自己刚才铺好的被褥里。也许是白天大脑太过兴奋,他刚倒下可又清醒起来,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灯还是亮着,武嘉男只好双手托在脑后,仰面看着天花板发呆。

  闹钟“滴嗒,滴嗒,滴嗒……”轻柔地响着。

  客厅的电视机“滴嗒”一声关上了,客厅的灯“滴嗒”一声也关上了。宛玉华莲步走进卧室,轻轻地关上房门。走到床边,散开发束,将一头乌发自然地披撒在肩头,接着脱下外衣和里面的薄绒背心,又弯下腰脱下长裤,只穿着薄如蝉翼的内衣内裤,胸前的乳罩从内衣里完整地展现出它的全貌。淡黄色的节能灯光柔和地勾勒出她极富诱惑力的身段。

  没有睡着的武嘉男此时索性侧过身来,注视着正在宽衣解带的妻子,他的眼神里逐渐透出一种亢奋渴望的光芒,而这光芒又正好与转身上床准备关灯的宛玉华目光相撞。

  “去去去,看,看什么,大色狼!”宛玉华娇容变色。

  “我看自己的老婆还犯什么法不成!”武嘉男诡秘地淡淡地笑了一声。

  “你也不看看已经几点了。我疲惫了,我要睡觉”,宛玉华的口气中包含着完全拒绝。

  “玉华,你总是这个借口那个借口的。你想想,我们差不多又有多两个来月没有亲热了吧!” 武嘉男的语气当中又缺乏几分信心。

  “我看你要死了这份心吧,你钱赚不到钱,还想跟老娘亲热。去去去!”宛玉华将枕头挪到床的另一头,掀开被褥钻进被窝,压了压颈部两端的被角,背着武嘉男就睡下了。

  武嘉男轻轻掀开被角下床,小心翼翼试探性地挨近另一头的宛玉华,可当他的手一接触到宛玉华的肩头,就被宛玉华打了回去。几番来回过后,宛玉华起身走到儿子的小床边,将睡得很香的儿子抱到自己床上放到自己的怀里,关灯睡下了。

  黑暗中,武嘉男不时地轻微挪动着自己的身子,隔一会儿抱头仰面,隔一会儿左侧卧,隔一会儿又弓起身体面向宛玉华右侧卧。焦虑了好一会儿的他突然打住挪动,悄悄地在被子里弓起身子,抽出两只手企图缓缓地从妻子地腋下插进去。感觉到异物触身的宛玉华也不翻动自己的身体,只是将一只手使劲掐了一下儿子的屁股。

  “哇……哇……”,沉睡中的儿子被掐醒大哭大闹起来。宛玉华此时借题发挥地说道:“吵,吵去死”。

  武嘉男一个鱼跃从床上翻身下来,猛地抽走盖在三人身上的被子,搂着被子打开卧室的门,冲到沙发上将被子往身上一放,闷头就倒在了沙发上……。


  “哟,已经11点半了,我真的忙忘记了!妈,您肚子一定饿了吧!待我把后面院子里的垃圾袋子拉出去再来洗米煮饭吧。”满头大汗两手戴着劳保帆布手套一身脏兮兮的武嘉男来到客厅,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后,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岳母抱歉地说到。

  “嘉男,没事的,肚子不饿,你忙着吧。”岳母微笑着摆了摆头看着武嘉男说。

  “茶几上有瓜子,您嗑着吧。”武嘉男指了指茶几。

  “好,好,好,你忙去吧!”岳母冲武嘉男摆了摆手。

  武嘉男走到后院提出一大袋垃圾,穿过书房,打开客厅大门,将垃圾袋子提了出去。

  正从单位下班回家的宛玉华与正出门的武嘉男直面相迎。她看了看武嘉男,淡淡地问了一句:“洗米煮饭了没有?”

  武嘉男回答:“还没有,等我把这袋垃圾扔出去再来弄饭。”

  “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我妈妈没来家,你早早弄饭了,而知道我妈来家你却故意晚晚地弄饭。你没良心啊。”宛玉华说到气处,语气提高了很多。

  “我不跟你争!”武嘉男头也不回,提着垃圾袋子就走开了。


  “宛玉华对生活中我无意间给她造成的不便不是询问原谅,而且莫名其妙地记恨在心,屡屡有意地造成对我的

自驾游嘛!大概要用1000元/人吧!

从武汉开始,在武汉的任何地方,先往江夏方向行进至武黄高速公路那儿开始。(自驾游的哦)

第一呢,上高速公路,路上有指示牌经67KM到达了黄石收费站(5人座标准车)此时需缴纳30元的费用!

二,出来后,继续前进,看路边指示牌,找到去黄石大桥的路,找到后继续前进,上桥,过桥费为10块。

三,下桥后,接着行驶,根据路标,前往黄黄高速公路(黄石至黄梅的那条)

四,进入后过9KM就到了浠水收费站,进入之后,继续前行,大概经过89KM可到黄梅服务区进行休息和整顿!休息完了以后,再行2KM,看指示牌尽量在行车道行驶,注意打右行转向灯,换线,前往黄小高速公路(九江方向)在行驶31KM就到了小池收费站,需缴纳55元的费用。

五,出站以后继续前行,见到丁字路口左转(上有标示通知往九江方向)直行,见九江大桥。上桥(过桥费12块)

六,过九江大桥后左转进市区,顺着长虹大道直行1.5KM见立交桥(劲量靠右行免得走错咯!唿唿!)右行上立交桥后,看指示牌想左转过桥直行8.5KM到达威家,这里是庐山和秀峰的分岔口,有指示牌的提示,右转上庐山!山路请挂2档慢行,上了一半时,大雾弥漫,天气转凉,注意行车安全,大概经过32KM就可以到庐山门口!

七,庐山门口购票,成人180元/位,学生票135元/位,也就是学生们记得带学生证啊!1米4以下的免票!唿唿!汽车票是45元/辆。

八,买票后可以进入庐山风景区了!

1. 住宿周一至周四价位低些,周末翻一翻,不过我建议,还是先顶位子比较好,具体的联系电话忘记了,那就得你机子查查咯!

2. 山上由于运输的问题,除了烟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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