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妇女缠脚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女生的脚,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用女生的脚来安慰自己下面,特别想,有什么办法?

女子裹小脚的起源据说是这样的:南唐李后主(公元937——978)因为喜欢宫嫔睿娘的小脚状态,就让她缠足做新月状,并因此成为皇宫里最受宠的一个女人。于是皇宫里开始流行缠足。由于皇帝的表率作用,小脚成为时尚,继而官场与民间也相继流行。

民间谚语说得十分形象:“裹小脚一双,流眼泪一缸”。缠足开始的年龄,一般从4、5岁开始,耗时3、4年,到7、8岁初具模样。缠足前以热水烫脚,趁着脚还温热,将脚拇趾外的四个脚趾向脚底弯曲,紧贴脚底,并在脚下趾间涂上明矾,时间一长,脚缠得弓弯短小,使脚底凹陷,脚背隆起,脚的长度会被缩短。

云南六一村的吴杨氏老太太这样回忆她的缠脚的经历:她母亲用织布机上的“射通”,横垫在她的脚腰下,让脚腰凸起。然后,裹扎起来,逼她走路。慢慢的,脚腰被“射通”凸断了。她因此一个多月不能下床走路。虽然脚腰折断了,但她的脚仍然臃肿难看。她母亲又念叨:你这双男人脚,怎么还不烂?她奶奶也说:难烂了,该使用法子了。于是,她母亲在她奶奶的指导下,找来半个瓷碗,砸成碎片,放在她的脚底、脚腰、脚面上,再用缠足布包裹起来,套上小鞋,让她下地行动。她的脚被划破了,血迹从缠足布中渗透出来,变黑,发腥,发臭。她经常疼得脸色苍白,精神恍惚,体重大减。

缠足通过外力改变脚的形状,严重影响了脚的正常发育,引起软组织挛缩,这个痛苦的过程是用言语不足以描述的。而一千多年以来中国的千千万万的女性从小就要经受这样的痛楚,不情愿的忍受这种从心理和身体上的摧残。

通过缠脚而来的小脚真的那么美吗?以至于男人在娶妻时将它作为一条最重要的标准,而女性将它作为人生中对自己身体必须实现的重大改造。事实则不然,下面有一段关于小脚的真实的描述,让人非常的感慨,从我们现在的审美角度出发,我们甚至会觉得我们的祖先是那么的不可理喻。

一般来说,小脚从正面看,像火伤之后,脱去陈皮烂肉,露出变形、变颜的一个肉疙瘩。只有一个翘起的趾头,依稀可辨上面的指甲,其它,一概呈现出可憎的模糊轮廓。 从侧面看,脚趾和脚跟已从中折断,两部分紧挨在一起,在软肉的附和下,形成一条由两端站立的曲线,脚跟臃肿,脚掌消失,脚背凸起。脚的全长不及自然长度的一半,整只脚像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最恐怖的是从正面看脚底。那是一幅完全消解了人足的原始形象的荒诞图案。除了变形的足跟之外,已没有一丁点平滑的脚板。四个脚趾长短不一地向外转折,围绕在以大脚趾为轴心的脚心下面,脚趾的正面因此变成了脚板心,完全扭曲地压在了脚板底下。

我们都很清楚,在审美不超出常态的情况下,这样的小脚是很丑的。事实上,这样的小脚也不健康,不实用,缠足对人身的伤害是终身的。缠了小脚的女人其支撑的重心移到脚外部,行动极为不便。而且它们成年后多患早发退行性关节炎。

无论是从赏心悦目还是从健康实用的角度,女人缠小脚都是不应该被接受的,而这样的残忍的行为在我们中国的历史上却曾经盛行一千余年,以至于我们不得不承认它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有影响力的文化,古人的这种不健康的视觉审美取向就象一个复杂的谜(当然,这肯定不仅仅是个审美的问题),而这个谜的背后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们深思和反省。

很多人都认为女子缠小脚的习俗是封建社会和男权社会的产物。显然,它们之间是有很多的内在的联系的,但如果要说,小脚文化与封建社会和男权社会有着必然的等同性,却是值得怀疑的。在西方也同样经历了封建社会,女子的地位一度非常低下,他们的女性通过束腰和穿高跟鞋的方式来获得男性的认可,没有听说过有逼迫女性缠小脚的历史传闻,这无论如何比缠小脚来的文明。

女子裹小脚的起源据说是这样的:南唐李后主(公元937——978)因为喜欢宫嫔睿娘的小脚状态,就让她缠足做新月状,并因此成为皇宫里最受宠的一个女人。于是皇宫里开始流行缠足。由于皇帝的表率作用,小脚成为时尚,继而官场与民间也相继流行。

这并没有得到确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唐朝的女子不用缠脚,而恰恰是从宋朝(公元960——1234)开始,儒家文人乃至于农家男人开始痴迷的追捧女子的“三寸金莲”。但我们都知道中国的封建社会在秦始皇统一全国(公元前221)之前就已经形成。从此我们可以看出,缠小脚的习俗并不是封建社会和男权社会的伴生物。

现在就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在宋朝,这样一个随着历史前进的步伐已经比较开化的年代,女子裹小脚这样的反人道的残忍的习俗却盛行开来。其实“三寸金莲”的说法源于北齐少帝萧宝卷赞其宠妾潘玉儿一双柔弱无骨的纤小美足“步步生莲花!”,但当时及其后的隋唐在对脚的审美上并未出现这样的倾向,所以女子裹小脚在宋朝泛滥开来绝不可能是偶然的,一定是有其社会与思想根源的。因为时代久远又难以找到第一手的资料,我们只能根据当时社会以及文化方面的史料作一些合理的推理,下面我想尽我所能就这个问题作一些深入的思考与探索。

任何一种现象都可以从社会的历史与现实中寻找根源,而且其根源一般都可以追踪到文化,小脚的陋俗也不例外。小脚习俗所存在于的文化环境必定是一种非理性的文化所产生的。而一般来说,文化内涵中核心思想的单一性或者说叫做单调性是非常容易导致文化的非理性,因为缺乏不同思想的争鸣,就难以对思想本身进行反思,同时文化中核心思想的一元化因为缺少其他思想的制衡,容易走向极端。当这种非常态的文化主导了一个国家时,这个国家的民众作为个体就被单一的思想简单化,无论是从个体自身还是与其他个体相比较都找不到思考的内驱力,作为整体因为内部没有差异性,缺乏内部矛盾的整体失去前进的原动力。当整个国家都基本静止了他的思维,民众反过来就完全固守于已有的非常态文化,并逐渐惰性的走向极至,国家与民众不可避免的进入非理性状态。尤其不幸的是,文化中核心思想的一元化与由它所主导的非理性国家互相作用,形成恶性循环,在这种情形下,任何荒谬的事情的发生以及可能长久的持续都是不足为奇的。而在宋朝,程朱理学就是上面推理的现实演绎。朱的理学与程的心学都是对儒家学说的进一步发展,将中庸提到天理的高度,并根据他们所认为的道与器相分离的原则,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这种思想体现了对作为人这样的有尊严的个体的极端的不尊重,当这种思想成为整个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时,一旦脚是否小成为评判女子是否美的标准(事实上已经上升为贤良与道德的标准),全社会对于女子因此所遭受的痛楚的漠视也就不足为奇了。

宋王朝在中国历代王朝中是一个比较弱势的政权。一方面,其领土局限于中原及长江以南地区,该地区内又基本为汉族人,所以无论是地域文化和种族文化都是比较单一的,这种情形有利于某一种思想在全国形成权威地位。而在汉唐时期,因为领有西域大漠,肢体完整,政治文化中心长安更是胡汉文化的交汇地带,这就是为什么尽管从西汉时汉武帝就已开始认识到儒家学说是统治者愚民的一剂良药,并让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而这却没有导致汉唐期间儒家思想在社会中的极权地位。另一方面,纵观整个宋朝政权历史,在与少数民族政权如金、辽、西夏交战的战场上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朝廷内也有主战和主和两种声音,但主张称臣和进贡的投降派一直都占了上风,而且皇室也倾向于苟和求安,但这就增加了百姓的赋税负担,民不聊生,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因为这种内外交困的局面,加之政权本身体弱,所以几乎没有哪个朝代像宋朝的当权者那样对安定与秩序充满了渴望。

儒家思想的核心是道德至上,而最基本的道德规范是“三纲五常“,三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仁、义、礼、智、信。可见,儒家思想是强调秩序和塑造权威的思想,是维护皇权与男权的思想,这正切合了当时政权的需要,所以统治者极端的推崇儒家学说,并在统治中深刻地贯彻、严格地执行、极力地发展儒家思想。男权与皇权都属于极权和威权的范畴,都是儒家思想所倡导的,它们一脉相承。随着皇权的权威被进一步神化,男子相对于女子强势地位就被进一步增强,而男子的强与女子的弱是相对的,即这种更加强势的地位必定是建立在进一步降低和弱化女子的地位的基础上的。在这里有一点应该被提到,宋朝的男性是比较压抑的,他们在对外族的战争中基本都是失败的,这里面除了国力军事等宏观因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古代战场当战法水平接近时,士兵的力量与野性至关重要,宋朝军队在用兵方面与北方少数民族相比水平相近,但由于士兵基本上是汉人,而且多来自江南,在力量与野性方面相对明显欠缺,在战场上的失败就不奇怪了,但由此而来的巨大的挫败感对宋朝的男性是沉重的心理上的折磨。在宋朝这样一个男权社会里,男子对自己的强大有着与生俱来的自负,但当他们的这种自负被自己的保家卫国的无能所重创时,必然从本能上必然去寻找出路以承载破碎的尊严。很显然,女性是最合适的对象。汉代才女班昭在她的著名的《女诫》中曾提到:“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可见在中国历史上,男性的刚强在本质上就是以女性的柔弱为衬托的,所以,必然的,当时的男性潜意识的迫使女性走向更弱势的地位,从而为自己在战场上丢失的自尊寻找平衡。女性在缠了小脚之后,因行走不便只得轻抬步微扭腰(所谓的莲步姗姗)而尽显柔弱,因不能轻松随便走动只得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做一个娴静的贤妻良母,这与宋王朝政权渴望的秩序是相符的,更是当时逐渐走向极端的儒家文化所提倡的境界,而且还暗暗迎合了当时男性当中普遍的一种心理需求。因此,女子缠小脚的行为在宋朝走向泛滥是由当时社会极其不正常的宏观的社会形势和文化氛围所决定的。

缠小脚的陋俗竟然能从宋朝一直延续到民国初期,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宋朝以降,极端的儒家思想,也就是将禁锢人性的礼发挥到极至的程朱理学一直在社会占据着统治地位。但是,社会这种宏观的思想的代代传承具体到微观是由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个体所实现的,程朱理学的延续不衰说到底是一代代的一个个有灵性的人所作出的选择的综合的结果,这是一个多么大人为的悲剧。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随着国际形势的发展,国内外交流的频繁,西方的文明之风在国内逐渐刮大,知识分子率先觉醒,并开始积极宣传西方的各种流派的思想,反思我们的传统文化的某些弊病,这种思考逐渐蔓延到整个社会。在这种多元的文化氛围熏陶之下,当时的社会思想非常活跃,人们开始真正的理性的去审视自己的那些为礼教所束缚的非理性的风俗习惯,所以,水到渠成的,男人的长辫子给剪了,女人放足了。但是,中国女人的千年裹足的疼痛与屈辱实在是不能这样轻轻的一笔就从我们的历史中勾去,只有对历史的深刻反思才能让我们克服蒙昧,踏者历史的足迹继续前进。

最新最全的日本动漫轻小说 轻小说文库() 为你一网打尽!

第四卷 第五章 关于我不知为何被带到混浴露天温泉?的问题

我们泡在风光明媚、可以同时看到山跟海的露天温泉中。露天温泉里漂浮着一大堆蜜柑,香味清爽的蒸气笼罩住这一带。

「哈~好棒的温泉呢,老哥?」

我背靠岩壁,泡在池中把身体缩成小小一团,而在我身旁的妹妹用趴伏的姿势把手臂搭在岩壁上,一边在水中漂啊漂,一边用修长的双腿踢出水花来玩。

「这是小麦第一次泡露天温泉唷。这里不但风景优美,还能受到潮水、绿意与蜜柑香气的治愈耶。」

在稍远处,小麦站在温泉池中,用手撑着石头,身体前倾地望着海的方向。这刚好是个彷佛朝我挺出臀部的姿势,而且也几乎没有蒸气,所以没有任何东西会遮盖住这个景象。

突然之间,凛世的尖叫声响起。我吓得将视线转过去,发现蜜柑这次换成紧贴在凛世背后,用双手搓揉凛世的胸部。凛世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再加上被温泉水泡暖了身子,这两个因素让她雪白的脸染上绯红,满脸困扰地转头看向背后的蜜柑。  

「呀……等、等等,蜜柑妹妹,你在做什么?」

「好棒——凛世姊姊的胸部好大,和妈咪跟小麦姊姊的胸部完全不同。蜜柑无法一手掌握呢。」

蜜柑彷佛在观察昆虫一样,带着认真的表情,以宛如调查般的动作揉捏凛世的胸部。刚才好像有个不该听的婶婶的情报被若无其事地公开了,因此我决定迅速遗忘掉这句话。

胸部被又捏又揉的凛世看起来真的很困扰,因为被我看到而感到更加困扰(当然,看到有人在我眼前做这种事,我也非常困扰),满脸通红地咬着嘴唇。

「蜜柑妹妹,不可以这样……拜托你放开……」

看来就连总是凶巴巴、快刀斩乱麻地靠自己解决所有问题的凛世,面对小学生时也无计可施。由于真的太令人困窘了,于是我站起身来介入阻止。

「喂,蜜柑!不要做惹人厌的事情,我刚才不是也有说过吗!就算同样是女生,也有很多人不喜欢被摸胸部!」

「哦,我之前都不知道呢……」

满脸讶异地看着我的绯影坐在妹妹旁边,而她不安分的手就在正面朝下漂在水中的妹妹下方,正准备要往上浮起,朝她的胸部而去。完全不能大意,绯影本来好像想假装一个不小心碰触到妹妹的胸部,但她迅速把手缩回去了。唉,真是大意不得。

凛世揉了揉带泪的双眼,放下心来似地用力吐气。

「日向大哥,谢谢你的帮……」

话说到一半,凛世好像突然注意到什么般扬起脸来说:

「开玩笑,我可一点都不感谢你喔!」

「嗯,哎,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做错事的是我堂妹,以我的立场反而应该要道歉。」

当我冷静地这么说,凛世就生气地别过脸。

「我又不是想听日向大哥道歉,笨蛋!」

她很生气。毕竟她突然被人触摸胸部,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而另一方面,蜜柑就算被我训了一顿,依然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仰头望着我的脸咧嘴一笑。

「原来如此,我懂罗,明日哥。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

蜜柑忽然绕到我身后,把手贴上我的胸口。

「也就是说,假如是男生的话,就算摸胸部也没关系,对不对?」

「不对,这逻辑有问题!你想必很不擅长国文的阅读测验吧!」

「哇——男生的乳房真奇妙,就像米粒一样小呢。」

蜜柑身材很娇小,我虽然也不高,但是姑且是个高中男生,因此当她想摸我胸部时,就会形成稍微踮起脚尖,把体重全部压在我身上的状态。蜜柑平坦的胸口以及感觉得到骨头触感的骨盘一带,都抵在我的背部与臀部上,让我有点痛。原来体态开始变圆润之前的女生,身体就跟男生一样硬啊。

「喂,等等,住手啦,很痒耶!」

当蜜柑光滑的小手在胸口的位置蠢动,我就痒得受不了,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妹妹也回过头说:

「你们两个感情真的很好呢。」

她一脸温馨地微笑。搞什么,那种有如凝视着孩子们嬉闹的慈母般居高临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而凛世为什么要用彷佛结冻的表情望着这边啊?此时蜜柑一脸不悦地紧靠住我说:

「对啊,蜜柑跟明日哥感情很好喔!对吧,明日哥?」

「啊……对啊,没错。」

由于稍微受到用可爱脸蛋抬头看着我的蜜柑的强势所震慑,我回答得很含糊。

……对了,我忘记说明之所以发展至此的经过,要是遭人误解妹妹她们浑身赤裸地跟我一起泡混浴,一边胡搞瞎搞的话,这会给我带来非常大的困扰,因此请让我在此加上附注:我们所泡的是使用温泉水的温水泳池,而我们当然也穿着泳衣。顺带一提,泳衣是跟这个温泉游泳泄设施借的。区此,这里不是露天温泉,而是「像露天温泉的泳池」。

妹妹穿的泳装与平常在水球社所穿的俐落运动泳装气质全然不同,是一件胸口有着轻飘飘的红色缎带、相当具有偶像艺人风格的可爱泳衣。我说的「可爱」完全是针对泳衣设计的感想,并不是对于妹妹的感想喔?

蜜柑也穿着基于「儿童用」这个理由借来的白色学校泳装。由于肌肤晒成了小麦色,白色泳装跟她很搭。而穿上泳装后,蜜柑纤细的身体显得更加细瘦、单薄与苗条,而即便小麦穿着有许多花边、看起来分量十足的泳衣,我也依然觉得她还真是瘦啊。不过在水球社的活动中,我已经看惯其他三人穿泳装的模样,所以我想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嗯。没错,虽然凛世穿的是度假名媛风的披巾泳装,绯影则是大胆的黑色比基尼,不过我想泳衣都是没什么差别的,嗯。

话说回来,我有多少年没穿泳衣啦?我对于泡澡没有障碍,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讨厌泳池。我自己的分析是,大概是因为水很冷所以不喜欢吧。

但是我在孩提时期虽然并不喜欢泳池,却也不讨厌。由于我小时候患有气喘,所以在幼稚园时开始上游泳课。那个游泳班跟我的个性不太合,因此很快就把课程停掉了,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怕水的缘故。我记不太得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怕水了。此外,理论上是陪着我一起开始上游泳课的妹妹就这么持续学下去,现在已然是水球社的王牌。

我的气喘本来就没有那么严重,记得在即将升上国中时,气喘已经完全没有发作了。即使如此,不知为什么,在游泳课时我依然一直以此为由没有下水。不管是进入泳池,还是看妹姝她们在泳池中打水球比赛,我胸口都会有种不安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状况啊……?

其实这完全是妹妹造成的。

离开蜜柑山,下山进入城里的我们不知道寺院位在何方,于是前往游客导览中心询问。结果游客中心的服务人员看到我们满身污泥,贴心地介绍我们一个可以当日往返的温泉。

『咦——!有个温泉可以不用在旅馆住宿,也能进去泡?』

『还能借到泳衣跟毛巾啊,那我们不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讲到温泉,就不能忘记它的美肤效果唷——!肌肤会变得像盘基网柄菌一样有弹性又充满光泽唷~?』

『跟日向小姐一起泡温泉……咕嘟。这也不坏呢……』

妹妹她们转瞬间就被温泉给吸引住了。女生还真是喜欢温泉啊。

『更衣室中有用来烘泳衣的烘衣机,只要在洗过衣服后放进烘衣机里烘,因为现在是夏季,各位回家时就会乾罗。』

都是这些亲切话语的错,害我搭了大半天的公车,还被迫在睽违数年后进入虽说是使用温泉水,但依旧是个泳池的池子之中。

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会无可奈何地一起进去泡。其实我是想独自在休憩处休息,不过蜜柑无论如何都要我一起来,所以我只好跟过来。

「呜喔,好可爱!那个角落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可能——!一般的女生集团都是由一个可爱女生跟其他陪衬角色组成,她们却全都很可爱,这怎么可能——!」

经过我们所在的露天温泉池的一群男生,说出了惯例的赞叹言词。接着,最后必以一句话作结:

「话说,为什么那个不起眼的男生会跟她们在一起啊?」

这点我也习惯了。没错,我可一点都不觉得受伤喔?

闻雷,妹妹气得瞪向他们。

「等等!老哥才没有不起眼呢!」

「喂,笨蛋,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跟人家吵架!」

我连忙阻止血气方刚的妹妹。凛世无奈地叹气。

「今日子的恋兄症状又——发作了。」

「不过我其实无法理解日向哥哥有哪里好呢……总觉得比起涌出的温泉,我的杀意涌现得更猛烈呢……」

「嗯,跟大哥哥比的话,紫色网柱细胞黏菌还比较引人注目唷。」

呃,我有不起眼到会输给黏菌的程度吗?而当妹妹一瞪,那群男生就讶异得睁圆了眼。

「哥哥?这个平凡男生,跟那个可爱女生拥有相同的基因?基因真是太神秘了!」

「一点都不神秘!老哥,你不用在意喔,别管他们了。」

妹妹不快地别过脸不看那些人,然后来到我身边。我想妹妹她大概是想做出强调我跟她是兄妹的行动,藉此来支援我,然而那些家伏的视线里诉说菩:

「假如身为哥哥的话,就算不起眼成那副德性,也能受到那么可爱的女生亲近吗……好诈喔,太可恨了,真羡慕……」

亲身承受着这种视线的我被扎得非常痛,所以拜托你就别管了吧。

突然间,蜜柑从温泉中站起身。

当妹妹惊讶地抬头看她,蜜柑就用彷佛快哭出来的表情回头说:

「你根本不懂蜜柑的心情!今日姊这个笨蛋!」

她喊出这句话,然后就跑走了。

搞不懂发生什么事情的妹妹一脸诧异,却也迅速从露天温泉泳池中站起,并说:

「蜜柑怎么突然这样?老哥,我去追蜜柑一下!」

「我也一起去,我很担心日向小姐……」

「小麦也要去!啊,为了避免在蜜柑小妹妹回来时擦身而过,凛凛跟大哥哥请留在这里唷!」

妹妹、绯影跟小麦快步追上去。凛世愣愣地用力眨了两次眼。

「……为什么我非得跟日向大哥一起留下来不可啊?死小麦,她是想趁机减少对手的数量,把好处捡走吧……」

「就是负责安慰今日子的工作。」

「安慰?为什么我妹妹会需要安慰啊?」

一听到这句话,凛世就在温泉中抱膝而坐,同时朝我投来冰冷的视线。接着,她用严肃的语调说:

「日向大哥对小孩子很温柔呢。」

「这当然,她是小女孩嘛。」

「可是你知道这种态度会造成误会嚼?」

「会让人以为你对她有好感。」

「你是说蜜柑吗?哪有什么好感不好感的,一般人对那种小女孩本来就不会有敌意吧?」

「你的理解力真糟糕呢。还不如把那不中用的脑浆用水冲掉,塞些麦味噌进去,我觉得这还更能有效利用你那空荡荡的头盖骨喔。」

「伊予名产麦味噌啊。你竟然自然而然混进当地名产作为笑点,真行呢。」

「我的意思是说,蜜柑妹妹以为日向大哥对自己有好感啦!所以她才会一直对我们采取竞争般的态度,还把今日子当成眼中钉,不是吗!」

凛世烦躁地怒吼。她这段话让我有点好笑。

「眼中钉……?你是想说蜜柑在吃醋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对象可是我喔?蜜柑还是个孩子,而且对象是本人我喔?」

「根雪同学不也说过『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吗?虽然我无法理解她喜欢日向大哥哪一点,我一点——都无法理解,不过看到蜜柑妹妹对今日子的态度,我只想得到这个可能性。」

凛世带着愤怒的表情用力指向我。

「今日子明明把蜜柑妹妹当成妹妹,却因为被那个蜜柑妹妹讨厌而感到受伤,所以才必须要安慰她!这全都是错在日向大哥摆出那种不上不下的态度!」

「喂喂,给我等等,不上不下的态度是什么意思?她是我堂妹,亲切对待她有什么不对?」

「日向大哥真——的是个笨蛋耶!你明白那种『之所以亲切对待,是因为她是堂妹』的想法反而更糟糕吗?」

凛世把脸靠向我,在极近距离之下瞪着我。她端正的容貌使得魄力倍增,感觉起来相当恐怖。明明是个比金刚力士漂亮许多的美女,却比金刚力士还可怕,这点还真了不起啊。凛世的愤怒似乎就是强烈到这种程度。

「反而更糟糕……为什么啊?释迦牟尼佛也说过慈悲心很重要啊。为什么不可以亲切待人啊?」

「你听好喔?这就好比说我是今日子的朋友、社团活动的伙伴以及队友,所以今日子才会温柔又亲切地跟我来往,但就是因为她太温柔了,我才会在明白这点的情况下依然心生误解,对不对?所以我才会总是被今日子搅乱思绪,在一旁看着我们的日向大哥应该看得出来吧?」

凛世在愤怒的同时也不断逼问我。而她一边逼问我,眼角也一边泛起些许泪光。

「要是对方还更进一步告诉我『之所以亲切对待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那么我的这份爱意该何去何从啊?受到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绝对不可能传达恋慕之心的对象温柔对待,那是非常痛苦的啊……!」

说到这里,虽然凛世一直刚强地咬着唇瓣,但还是不小心哭了出来,于是用拳头用力擦拭眼泪。

「所以……面对明明就不喜欢的人,不要那么温柔啦……笨蛋!」

从凛世红通通的眼里,泪珠扑簌簌地滴落。这模样让人无法想像她平时竟然是个凶暴的傲暴少女。看到她的眼泪,我的心脏不知为何像是被用力拧住的毛巾一样疼痛。

「无法传达恋慕之心的对象……你说的是我妹妹吧。」

我一问,凛世就满脸惊讶地抬起头。为什么她会露出那么讶异的表情啊?凛世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晓得她喜欢我妹妹。

「是……是啊。没错,我是指今日子。这不是废话吗?」

凛世用力擦去泪水,一边这么回答。

「要不是对象是我妹妹,不然像凛世这样的美女,一定马上就能跟对方心心相印的。」

我这么说的本意是想安慰她,但凛世却眼含愠怒地说:

「……我又不是随便谁都好。」

「啊,也、也对喔。这也是当然的。抱歉。」

「所以就教你不要道歉啊,笨蛋笨蛋!要道歉的话,就去跟今日子和蜜柑妹妹道歉啦,笨蛋!」

凛世大发雷霆,用双手把温泉水泼到我背上。或许我的确是个笨蛋,不过也不必这样连连呼喊「笨蛋笨蛋」吧。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慌忙跳出露天温泉泳池。

我到处询问泳池里的附近其他客人蜜柑她们的去向。按照目击证词一路走着走着,最后我闯进位在温泉设施的后院、供应温泉的帮浦等机器所在的区域。

「搞什么,她们跑到那么麻烦的地方了?」

当我东张西望时,远处传来小麦的声音。

「啊,大哥哥——!在这边唷——!」

我一看,就发现在弯弯曲曲的管线对面,小麦正拚命挥着手。我穿过管线,来到小麦身边。

「怎么了,小麦,其他三人呢?」

「她们翻过围栏走掉了,以小麦的运动能力爬不过去,所以一直在这边晃来晃去。」

我不由得抬头仰望铁丝网。将温泉设施的后院围住的围栏高达两公尺。的确,野孩子蜜柑、运动神经优异的妹妹及绯影应该爬得过去,但是就算蜜柑再怎么吃醋,我也不懂她如此奋力逃跑的理由是什么。

「知道了,我也去追,小麦你回去凛世那边。」

对小麦留下这句话后,我翻越围栏。虽然不擅长运动,不过在经过一番吃力的攀爬后,我总算成功翻了过去。

「她们爬到山上去了唷。」

小麦在铁丝网对面指示我方向。她所指的是温泉设施后方那座满是低矮杂木林的山,后方有着蜜柑田。虽然有一条通往蜜柑田的狭窄林道,不过路上并没有铺柏油,因此不只石头剠刭脚掌会很痛,还要加上地面因昨晚的雨而变得泥泞不堪,想爬上去的话很容易打滑。在光脚没有抓力的情况下走这条路是件苦差事啊……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穿着一件泳裤,东倒西歪地走上山。

爬到差不多可以俯视温泉设施的位置时,我找到坐在路旁的绯影。

「啊,日向哥哥……您想看吗?」

在心生不祥预感的我面前,绯影把修长洁白的右脚伸了出来。白皙的脚……不对,并不白。脚的前端带着暗红色,而指甲朝着不自然的方向突出……

由于我不禁遮住眼睛,所以无法做出更详细的描写,不过简而言之,绯影脚上大拇指的指甲裂开了。

「我的脚因为泥巴而打滑时,指甲不小心勾到树根……」

「呜啊啊啊!别说啦啊啊啊!我不想听啊啊啊啊!」

「当时日向小姐已经跑到很前面,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习惯走山路、身体又轻的蜜柑小姐能跑得快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能以毫不逊色的速度追上去的日向小姐体力更是惊人……她确实是个值得让我穷极一生来一对一盯防的王牌中锋……」

绯影两眼空洞,露出迷恋的微笑。我提心吊胆地避免去看绯影的脚然后问道:

「虽然你说得一脸平静,不过那只脚……不痛吗?」

「痛?您认为担心万一百合倾向曝光,或许会受到讨厌,因而必须封印住对日向小姐的爱慕之心,扮演亲密友人的我,会感受得到超越这份心痛的痛楚吗……?」

「啊,呃,我好像搞错发问的方法了,抱歉。」

我望向回到温泉那边的山路。道路的斜度相当陡峭,而且满是石头。我因为这个骇人景象而倒抽了一口气,接着死心地向绯影低头道歉。

「……抱歉。我没有足以背着你从这条路走下去的体能。」

「这样反而比较好喔,因为我打算等日向小姐回来后,请她借我一边肩膀,然后跟她紧紧贴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危机就是转机』的状态呢……呵呵呵。」

为什么绯影的精神明明很病态,却又这么乐观呢?或者更该说她在精神上病得很积极,而且积极到快要暴冲。我完全不认为自己赢得过这个正面思考又有行动力的病娇。

「虽然有很多令人在意的问题,不过的确非得借助我妹妹的力量不可。我去带她过来,你等等喔。」

对绯影留下这句话后,我又继续往山上走。

不久,我来到一个景色开阔的地方。郁郁苍苍的杂木突然绝迹。我猜想着自己是不是走到蜜柑田了,于是拨开草丛一看,发现有个大池塘。直径大概有三十公尺以上吧。

「哦,原来她们跑到水塘这边了吗?」

池边的泥巴残留着清晰的赤脚脚印。由于泥巴很软,脚印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走样,并被覆盖过去。这就表示妹妹她们就在附近。然而话虽如此,我却看不见她们的身影。

「今日子——!蜜柑——!」

我试着朝四周大喊,可是没有回应。唯有蝉鸣声吵个不停。她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哭声混杂在蝉叫声之中传来。

我追寻着声音的来向,在池畔奔跑。草丛几乎是沿路生长到池子边缘,视野很模糊。

「……吗?是明日哥吗?救命,救命啊!」

这次我清楚听到了蜜柑的声音。我一路拨开长约十公尺的一大丛草往前进。接着,我来到池边一个空间较宽的位置,而全身都是污泥,头发上缠着水草的蜜柑就在那里一直哭。

「蜜柑?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拿掉蜜柑发间的水草。蜜柑的鼻头通红,一边拚命忍住哭声,一边对我说:

「救救今日姊……她没有从池里出来……!」

「从池子里?你是说她在这种小池塘里溺水了吗?怎么可能?那家伙可是水球社的王牌喔?」

「因为今日姊追了过来,蜜柑为了让她担心就游到池中央,结果被水草缠住脚,差点沉下去……虽然今日姊过来搭救,把缠住蜜柑脚的水草扯断,可是她在那之后就没有浮起来了……」

蜜柑一直哭,看来这不是谎言。不过那个妹妹哪可能会溺水……想到这里,我突然留意到一件事,就是前阵子时常出现在我们对话中的「失温症」。

妹妹泡了温泉。当身体温暖到适当程度时,血液循环就会变好。而奔跑上山也会加速血液循环。要是在这种状态下进入因昨晚的两水而凉透的池塘的话,会有什么后果?那就是在寒冷的地方常说的「睡着就会死掉!」的现象。睡着时血管会扩张,因此体温会不断流失,也会使因寒冷而降温的血液迅速流过全身。这跟在只开冷气的房间不容易变凉,但只要连同电风扇一起使用,温度就会在转瞬间下降是相同道理。

假如血液循环良好,全身的血液就会一口气降温,而冰冷的血液会引起神经异常。无论再怎么擅长游泳,当大量的冰冷血液一举流进心脏,心脏就有可能会因此而停止。

「我不知道……可是就是刚刚的事。」

啵、啵、啵,我看到池中央浮着泡泡。

为了避免救人不成反溺水,我先在池畔稍微将冰冷的池水泼到身上,接着进入池中。蜜柑依旧在池边坐着不动,颤抖着哭个不停。

一进入水中,身体就一口气沉重了起来。这不单纯是因为污泥或水草而难以动弹的缘故,而是因为我莫名感到不舒服,同时也受到「恐惧」这种情绪的袭击。无意之间踏入池塘后,我才想起自已会怕水……特别是把脸埋进水中、潜到水里等等,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到。以前我也曾经因此陷入恐慌。

可是我无暇去寻求凛世她们的救援,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刻。我非去不可。现在能拯救妹妹的只有我。

我潜下去。水好冰,而且是混浊的深绿色,视野很差。水冰冷得彷佛会划破肌肤。头好痛。我觉得好像快吐了,一股剧痛袭击了我。胸口躁动不安,我好害怕。

即便如此,我更害怕的是妹妹死去。所以我潜了下去。当我在视野不良的绿色池水中睁开眼,眼睛就一阵疼痛。就算这样,我还是用手拨开模糊视野中的障碍,寻找妹妹的身影。

突然问,在我拨开的水草中央,我看到某个红色物体。听说红色在水中看起来是蓝黑色的,然而不知为何,那个红色在我的眼里十分清晰。我想……那是绑在妹妹泳衣上的红色缎带。

这个瞬间,一阵强烈的恐惧从我的全身流窜而过。我不知道原因,我只是觉得非常可怕、寒冷、呼吸困难,想要快点从这里逃走的冲动支配了我。红色缎带还在我的眼皮内侧摇曳。水好冰,这里好可怕,无法呼吸,我好想逃……

我的恐慌症眼看着就要在水里发作。之前被凛世她们绑架监禁,从浴缸中逃出时……救起落进河里的凛世时……以及除此之外的时候,我都曾数度陷入这种恐慌.

————『明日太……』

明明身在水中,我却听到呼唤「明日太」的女声。妹妹对我的称呼是「老哥」,所以这应该不是妹妹的声音。凛世叫我「日向大哥」,父母叫我「小明」,蜜柑叫我「明日哥」,朋友则是叫我「日向」或「日向同学」……那么,这道直呼我名字的声音是谁的声音?

我害怕得想逃。这股恐惧强大到连自己都无法驾驭。但是要是我这样逃跑,妹妹就会死。妹妹所吐出的最后的泡沫早已消失,假如我现在逃走的话,连妹妹所在位置的线索也会跟着不见。她会在没有被找到的情况下死去。

我好怕。可是面对老、病、死的苦楚所带来的恐怖,释迦牟尼佛并没有逃避,而是为了跨越这一切而修行,最后才得以开悟。正因为能驳回恶魔劝弛「在片刻的欢愉中忘却自我,藉此从恐怖中逃离吧」的甜言蜜语,释迦牟尼才会成为佛陀(悟道者)。

我距离悟道还非常遥远,但是我应该不是个软弱到会想从苦难逃离到安逸之中的人……试着相信自己的这股信念化成了勇气,我咬紧牙关,朝着红缎带的方向游去。

在摇曳的缎带另一端,可以看到妹妹白皙的脸。失去力量的右手宛如被浮力牵引,朝着上方浮起。

我抓住那只手,扯断缠住妹妹的水草,哗啦一声,将她抱到水面上。妹妹没有呼吸……这下危险了!

我的眼前因从头发流下来的水滴而一片模糊,不过蜜柑的哭叫声指引了我池岸的位置。明明我几乎没有游过泳,却只靠着拚劲达成抱着一个人游泳的高等技术。由于浮力被妹妹分走,我的头数度没于水中,吞了几口水。以前我曾因此觉得快要溺水,导致恐慌症发作,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了……因为「妹妹可能会死去」带给我更胜于此的恐慌。

虽然脑中一片混乱,不过我没时间大喊大哭。为了确实拯救妹妹,我想自己能做的只有拚命执行现在该做的事。

我把妹妹放上岸。虽然妹妹的心脏还在跳动,但是她没有呼吸。这跟之前凛世溺水时的状况一样。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的,所以不要急,好好急救啊,明日太。

「明日哥,今日姊还好吗?都是蜜柑的错,如果蜜柑没有跳进池里的话……」

蜜柑哭着说。我让妹妹侧躺在地,两指伸进她口中将嘴撬开,一边让她吐水一边说:

「没事的。对了,蜜柑,你回泳池那边找个人过来。」

蜜柑发足狂奔。妹妹口中开始有混杂着污泥的水流出,因此我让她仰躺下来,抬起她的下巴。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呼吸,于是我捏住妹妹的鼻子,朝她口中吹气。

妹妹的胸口确实有鼓起,空气的确有流进去。

(醒来,今日子,快醒来……!)

然而有别于拯救凛世那时,妹妹迟迟没有恢复呼吸。再这样下去,她的心脏会因为缺氧而停止跳动……

我如此祈祷,然后拚了命地急救。

我听到声音。由于我卖力作人工呼吸,以致自己似乎也没怎么呼吸,意识一片蒙胧,在那一刹那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好像是被用力拉开了。

在一屁股坐倒在地的我面前,凛世趴到妹妹身上。于蓊郁的一片绿意之中,她那优美的自皙身体四肢着地的模样,看起来像是美丽的野兽。

「三剑小姐!做人工呼吸时,吹气的时间要持续一秒,等待她吐气的时间是两秒!」

绯影在池塘对面大喊。她的步伐因为脚受伤而摇摇晃晃,然而她还是拚命走向这里。绯影跟气喘吁吁的蜜柑是一起到达的……由于用了最快的速度在山中往返,即便是蜜柑也已经筋疲力尽。

「我知道,我在社团的安全训练课程有学过!」

凛世简短地喊完,就开始继续人工呼吸。绯影总算到达后对我这么说:

「日向哥哥,根据蜜柑小姐说,小麦小姐似乎去叫救护车了。」

我的身体颤抖个不停。咦,这是因为听到救护车会来,于是放下心的缘故……?

绯影用状甚讶异的眼神望向颤抖的我。揍着就在下个瞬间,她突然用手抓住我的脸,把我仰面朝天按倒在地面上。

在发出叫声之前,我就被压倒在地。绯影还更进一步地以跨坐姿势坐在我腰上,不让我乱动。

「请您稍微乖一点,别乱动,日向哥哥……」

我的脚乱踢,但绯影没有移动。口鼻同时被盖住,我无法、无法呼吸。

「你在做什么啊,戴眼罩的大姊姊!明日哥会死掉!」

蜜柑拚命抓住绯影的背,试着想阻止她。然而凭蜜柑的力气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凛世全心专注在妹妹身上,她只有把目光稍微瞥过来,此外完全无视这里发生的事情。

「嗯——!嗯——!嗯——!」

我能做的只有像震动模式的手机一样闷哼。或许是因为游泳游累了,我就算想甩开她也使不上力。绯影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淡然而冷静。蜜柑哭叫着说:

「对不起,不是那样的,今日姊会溺水并不是明日哥的错!所以快住手——!」

她以为妹妹溺水是我害的吗……

蜜柑的声音变得愈来愈远。没想到我还没探访过八十八处灵场的任何一个地点,就要死在这种地方……

「不好意思,我不会住手。」

「对不起,真的不是那样!是因为蜜柑想让今日姊担心!所以才会跳进池塘!蜜柑没想到池塘水位会突然变深,没有想到今日姊会溺水!」

「我不懂您的意思呢。蜜柑小姐喜欢的是日向哥哥,如果想引人担心,应该是要在日向哥哥面前假装溺水才对吧?我看不出您在日向小姐面前假装溺水的理由呢……」

绯影的力道变得更强。我的手脚依然不停颤抖。残留在肺之中的空气好像逐渐尽数化为二氧化碳。我大概、快、死了。

蜜柑的哭叫声听起来很遥远。

「蜜柑喜欢的是今日姊!」

「啊,停止颤抖了呢。」

绯影从我身上让开。呃,颤抖的确是停止了,不过我的心脏也差点停止……这都是绯影以及蜜柑刚才的告白害的。

「我这边也恢复意识了喔。」

凛世从妹妹身上抬起头。妹妹仰面朝天地大口喘气,并用带泪的眼眸仰望凛世。

「凛……凛世?你帮我做了人工呼吸吗?」

「笨蛋,王牌中锋竟然溺水,你是搞什么啊,今日子!不是说过突然下水会导致失温休克吗,你在安全训练课程上睡着了是吧!」

凛世难得地对妹妹措辞如此严厉。她是真的很生气。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关怀着今日子。

「抱、抱歉……我一时心急……」

妹妹一脸忧虑地看向我。

我们两人都还躺在地上。不,我没有溺水,但是差点被绯影杀掉……

「他没有溺水,不过他在救今日子时出现过度换气。根雪同学已经处理好了,没问题的。」

过度换气?她说的是吸入过多氧气,导致身体麻痹的那个吗?所以我刚刚才会动不了?一般来说会用纸袋罩住嘴,让患者吸入含有许多二氧化碳的空气,使血液中的氧气浓度下降,以便急救患者……这样啊,是因为没有纸袋,绯影才会做出那种暴力行为吗?可是不对,我刚才是真的快死了,应该说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死,所以好孩子不可以模仿喔!

「请交给我吧……在水球社中,没有调整好呼吸节奏的社员时常出现过度呼吸症状,因此我很习惯急救。」

妹妹带着安心的表情说道。以绯影的个性,我还以为她会推开凛世,要求由自己来做人工呼吸,不过她们却有做好分工,让我吓了一跳。平时这两人老是为了妹妹而争风吃醋,然而一旦面临与水有关的意外,她们似乎还是以身为水球社社员的骄傲为优先。

「今日子,你有办法走吗?如果你能靠自己走到温泉池那边的话,我们就在那里把身体洗干净吧。」

「我可以走,不过小绯的状况好像不太妙。你的指甲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不过为防万一,我认为日向小姐也应该到医院检查脑波等等,所以……我们一起去医院吧。入口处就有个计程车搭卓处,不如取消已经叫的救护车,搭计程车去或许会比较快呢……」

「我知道了。那么凛世,小绯另一边的肩膀就麻烦你了。」

妹妹把肩膀借给绯影靠着。自己刚才明明也陷入相当危险的状况,却一下子就复活了,这果然是因为她体力旺盛的缘故吗?凛世也支撑住绯影另一侧的肩膀。

「日向大哥也一样,你有办法自己走下去吗?还是说,我去温泉池那边找人过来?」

凛世回头问我。虽然举止粗暴,不过我觉得凛世果然还是有一点点温柔之处。我摇头说:

「不用,我没事。等呼吸再稍微平息一些后,我会慢慢走下去。」

「凛世,那个,你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吗?」

我战战兢兢地问凛世。凛世一脸讶异地转头看我。

「我接下来想跟你说谢谢,不过每次我道谢,凛世都会生气。」

当我老实这么说,凛世又露出满脸不悦。

「我、我又不是每次都会生气。」

「那我要说罗,多亏凛世,我妹妹才会得救。真的非常谢谢你。」

我一说完,凛世就显得很失望。

「什、什么嘛,这种小事……」

「什么小事,我可是真心感谢你耶。至少让我跟你好好道一次谢啊。」

我加重语气这么说完,凛世就露出似乎吓了一跳的表情,慌慌张张转过身。

「这、这种小事,就算你不一一明说,我也知道啦……笨蛋。」

她又生气了。不过这并非以往那种精神饱满的「笨蛋!」,而是小小声说了笨蛋。这种语气上的细微差异让我感觉到一种不协调感,然而凛世已经带着妹妹她们迅速走下山了,所以我无从向凛世追问这种不协调感是什么。

无论如何,我也得快点下山,不然待在这里有点冷。为了调匀气息,我慢慢深呼吸。不过害我呼吸紊乱的,其实是绯影粗暴的急救方式……啊,由于那个粗暴的急救方式(正确来说,我其实差点被杀掉)带来的冲击,让我忘记跟绯影道谢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说谢谢才行。

蜜柑还在哭。原来蜜柑没有跟妹妹她们一起下去吗……注意到她后,我向她开口说:

「怎么了,蜜柑?真亏你把她们叫过来了,你还好吗?有办法跟我一起走下山吗?」

「输给明日哥了……为什么啊,蜜柑明明就这么喜欢今日姊……!」

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刚才我听到的果然不是什么幻听。惠思是说,蜜柑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妹妹吗?

「你缠着我该不会是因为……?」

「那是因为今日姊老黏着明日哥。蜜柑缠着明日哥的话,就能把今日姊跟明日哥拆散,而且我想说看到只跟明日哥要好的蜜柑,今日姊说不定会为蜜柑吃醋,所以就……」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蜜柑也以小学生特有的思考模式绞尽脑汁,思索让妹妹注意到自己的方法。

「所以你才会逃离我妹妹,跳进池塘里吗?」

「今日姊担心地追过来,这让蜜柑很高兴,所以就不知不觉想游得更深,结果就溺水了……今日姊说不定会被蜜柑害死呢……最喜欢的今日姊,或许会因为蜜柑的任性而死掉呢……」

泪水从蜜柑的大眼睛里潸然落下。尽管看起来能干,她依然是个小孩。没有手足的蜜柑,不知道如何看待、处理自己这份把我妹妹视若姊姊一般仰慕的心情,在她小小的心中大概为此百般烦恼吧。出于对这样的蜜柑的怜悯,我不禁小声叹了口气。

「蜜柑……就算不做这种麻烦事,今日子本来就很喜欢你了,所以只要你找她一起玩,她就会开开心心地陪你玩喔。」

我这么一说,蜜柑就一边哭一边狠狠瞪我。

「蜜柑才不是希望今日姊陪我玩!虽然今日姊对蜜柑『妹妹、妹妹』地叫个不停,可是我才不要当妹妹。蜜柑想紧紧抱住今日姊,亲亲她,抚摸她柔顺的头发,亲吻她的脸颊、嘴唇跟其他位置,蜜柑想吻遍今日姊的全身!」

突如其来的出柜宣言,让我吓得全身僵硬。蜜柑把妹妹视为姊姊一般仰慕……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然而难道她怀抱的并非姊妹之情那类的情感?

蜜柑抬起眼,瞪着恐慌症差点发作的我。

「……明日哥,你刚才觉得很恶心吧?」

「咦……啊,没、没有没有没有,我并不觉得恶心喔?」

「蜜柑明白喔,女生竟然会想亲女生,这肯定很奇怪吧?这么奇怪的小孩,会被今日姊讨厌吧……蜜柑很清楚,可是我就是喜欢她……」

蜜柑开始抽抽噎噎地哭泣。可以看得出她一直在烦恼该如何看待自己的感情才好。虽然小麦的态度相当开放,但像是凛世等人到现在都还处在友情与爱情的狭缝间,对此相当苦恼,所以还是个小学生的蜜柑会为此烦恼也很正常。

「呃,该说奇怪吗……喜欢上别人并不是件奇怪的事,而喜欢上同性……呜——嗯……我想这是个人喜好的问题,不过至于对方会有什么想法嘛,呃,不对,这点就算对方是异性也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也找不到适当的话语,因此手足无措了起来。要是此时我有宛如高僧的说法能力就好了……为此我应该要先开悟才行吗?

蜜柑一边擦眼泪,一边对我说:

「蜜柑知道自己没机会的。蜜柑又赢不过明日哥。」

「不不不,赢过我的难度超级低吧?我外表不怎样,也不积极,又不开朗,而且说老实话,我的个性上也有些缺陷。跟我比起来,蜜柑既聪明又可爱,根本就是人生的胜利者吧?」

「可是明日哥是今日姊的英雄。」

「你刚才救了今日姊……以前你也曾救过今日姊。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蜜柑都只能在一旁看着。所以今日姊才会喜欢明日哥,而蜜柑也知道自己赢不过明日哥。既然这样的话,蜜柑就反过来想到不如把明日哥的心从今日姊身上引开,所以才会试着诱惑明日哥……可是明日哥却只把蜜柑当成小孩,完全没有被吸引过来……」

「啊,呃,抱歉。我并不是出于恶意,才把你当成孩子对待……」

我一直觉得小学五年级生是小孩子。虽然自认为是带着平常心疼爱她,然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之间伤害到蜜柑了吗?罪恶感让我的胸口隐隐作痛。

「……咦?等一下,蜜柑。『以前也曾救过她』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这句话让我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仔细询问。蜜柑擦掉眼泪,一边抽泣一边说:

「明日哥你应该也记得啊,当时引起了那么大的骚动耶。」

「蜜柑幼稚园的时候,不是曾经在新年时到东京玩吗?」

「我的脑袋不像蜜柑那么好,我从小学的时候就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

不过不对,我还记得小时候的蜜柑跟妹妹很亲近。

「蜜柑从那时候开始,就最喜欢温柔又可爱的今日姊了。当时今日姊跟明日哥的感情不太好……因为明日哥为了避免气喘发作,不能到处乱跑,而今日姊又是个活泼的人。在新年参拜的时候,今日姊也曾经对爬神社的石阶爬到一半,就累得停下脚步的明日哥说『明日太,你真——没用』。」

「明日太?……妹妹以前会直呼我的名字吗?」

怎么搞的,我明明不记得才对,记忆却因为蜜柑的话语而苏醒。没错,在新年时期的神社石阶上,我因为冰冷干燥的冬季空气而喉咙干涩,气喘差点发作。在停下脚步的我面前,穿着振袖和服的妹妹带着不屑的表情回过头,而她身边站着同样身穿搌袖和服的蜜柑。这样的画面萦绕在我脑海一角。

『明日太,你真——没用!蜜柑不可以变成像明日太那样的迟钝乌龟喔?』

妹妹从那时候就很疼蜜柑。而在仔细回想过后,我想起正如妹妹所说,蜜柑一开始好像的确很喜欢我。我想这是由于我是个「年纪比较大的哥哥」,所以小孩子才会本能地靠近感觉起来比较可以依靠的对象吧。

不过妹妹似乎对此很不满,为了将我跟蜜柑拆散,她一个劲地疼爱蜜柑。冷静想想,这次蜜柑也为了分开我跟妹妹而试图诱惑我,两者的状况不是很像吗?

『蜜柑穿的这件和服真的好可爱喔。我也想要妹妹呢——妹妹既可爱,又能让她穿上可爱的衣服。我才不需要什么哥哥呢,明日太的身体不好,所以完全不跟我一起玩,在家也只会看书或漫画,而且还都是奇怪的冒险故事之类的漫盏,就算借来看我也只会觉得无聊。应该说,明日太实在有够无趣,一点都不帅。唉——好希望蜜柑真的是我妹妹。要是蜜柑能一直待在东京就好了。』

妹妹紧抱住蜜柑蹭来蹭去。也对,受到妹妹这样的疼爱,难怪本来黏我的蜜柑会喜欢上妹妹,而蜜柑会产生误会说不定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如同凛世刚才骂我的那样)。

「……我好像渐渐想起来了。蜜柑你似乎因此在东京待了一段时间,对吧……」

我像是想做确认似地询问蜜柑,泪如雨下的蜜柑就点了点头。

「对,后来蜜柑一整个寒假都可以待在东京,所以就帮忙今日姊写写功课,跟在今日姊后面到处晃。然后附近有个游泳教室……」

「对,就在我们家附近。我妹在那边上过课。」

「那时今日姊也已经是小学生了,所以基本上都是独自往返,不过在比方说天气不好的时候,明日哥会代替忙碌的伯母,带伞去接她。」

「……不,我没有这种印象。虽然我确实有听说过这件事。」

「那一天是新的一年到来后的第一堂游泳课,下了很大的雪,所以明日哥要去接她。今日姊总是看不起明日哥,可是明日哥还是很温柔,你说『今日子的头发因为游泳而弄得湿淋淋的,她应该会很冷吧』,于是就带着毛帽、围巾跟今日姊的伞去接她了喔。」

「我主动这么做?怎么会,哪可能有这种事。」

「是真的啦。蜜柑还因此有点吃醋,坚持说『蜜柑要跟明日哥一起去』,结果你就带蜜柑一起去了。不会有错啦。」

蜜柑用绝不退让的口吻说着。既然蜜柑这么说,那就是真的罗?

「所以我就跟蜜柑一起去接她了吗?」

「对,因为就在附近而已。不过伯母有说『途中会经过桥,要小心点』。」

没错,我家附近有条大水沟,上方有一座桥。东京如同「春季小河」这首歌所述,有着许多小河流。不过现在河川大多被整顿为沟渠,在市中心则是会在河川上方覆盖柏油,便其转变成地底河。

「在那座桥边,我们不是刚好遇到正要回家的今日姊吗?今日姊跟有男有女的五个朋友在一起,头发上绑着红色缎带,你记得吧?」

在我的脑海中,红色缎带轻轻摇曳。

『明日太……明日太……』

在摇曳缎带的另一端,传来一如以往的那道女声。因雪而结了一层冰的桥,水流潺潺的水沟……那条水位因下雪而上升,让我觉得自己必须小心防止蜜柑跌下去才行的水沟。在我的记忆之中,古老的门扉逐渐轧然敞开。

在我脑中留下画面的那个红缎带在水中摇曳的影像,总是朦胧得彷佛覆盖了一层冰冷的雾霭。但是现在我脑中的红缎带并没有在水中漂荡。它就好像在跳跃一样,很有精神地摇晃着。

总是很遥远的那道声音正在逐渐靠近。摇曳的缎带系在柔软的头发上。

咚。一只小手拍了拍我的背。

那个瞬间,我变回了一个小学生。

怀念的风景在我眼前展开。

这里是我家附近,通往游泳教室的小桥边……虽然是熟悉的风景,但是又略有不同。在桥的这一头,有家老旧的文具店。那是我时常购买学校笔记本跟铅笔等等的文具店。店里也有贩卖小玩具、零食、铅笔盒等小东西。

这模样就跟现实一样鲜明,但这并非现实;那间文具店已经倒闭,现在那里是一栋公寓。

明明不是现实,然而若要说是梦境,在我眼前展开的这道景色却又太过清晰。地上有着积雪,或许是因为十分寒冷的缘故,四周没有人影。那么,究竟是谁在呼唤我……?

「你在发什么呆啊,明、日、太!」

我的背又被拍了一次,我才想到原来如此,是在后面啊……于是我回过头。

站在那里的是还是小学生的妹妹。她身穿便服,手中提着游泳教室的袋子,发间有着摇曳的红色缎带。我想起来了……这个缎带是我在那个文具店买给她的。

「为什么明日太会在这里啊?」

妹妹态度高傲地手叉着腰。接着,她的视线移到我身旁,轻轻发出「啊」的一声。

我也把视线转过去。有个穿得像雪人一样圆滚滚、约幼稚园年纪的小女孩……小时候的蜜柑跟我手牵手站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当我说要去接妹妹,正准备离开家门时,蜜柑就说她也要眼我去,怎么讲都讲不听,所以母亲用妹妹小时候的衣服将她一层层地裹起来,把她跟我一起送出门。

「今日姊,你刚去游游回来吗?」

年幼的蜜柑甜甜一笑。她的说话方式跟现在一样,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妹妹对蜜柑露出满心疼爱的笑容。

「对呀,蜜柑,我去游游。姊姊很会游泳,等蜜柑长大后,我就教你怎么游泳喔。」

「太棒了——!万岁!」

蜜柑举起短短的双手欢呼。她手上拿着弹珠汽水的盒子,注意到这个盒子的妹妹问:

「蜜柑,那个弹珠汽水是哪来的?」

「那个啊,是我们在等今日姊的时候,明日哥在那家店买给蜜柑的。」

蜜柑指向文具店。这么说来,我们好像是在经过那家店时,蜜柑眼尖看到弹珠汽水,我就被她缠着买下了……

「那个啊,蜜柑跟明日哥是来接明日姊的哟。一起回家吧?」

蜜柑紧紧抱住妹妹的腿。然而就在此时……

妹妹的表情明显焦虑了起来。妹妹往后稍微一瞥。在桥的另一边,妹妹背后的小男生跟小女生提着相同的游泳教室的袋子,加起来约有五人。

「啊,那是今日子的大哥。他还是那么土啊。」

「看不出他跟今日子是兄妹呢,真是难以置信——」

那些人坏心眼地笑着。我想起来了……妹妹从小就长得可爱,身边总是会有这样的跟班。而他们就跟现在一样会嫉妒我这个哥哥,总是会说些挑衅或挖苦的话语。由于觉得妹妹心里会有疙瘩,所以我没有说出口,不过换洗衣物被藏起来、浴巾被弄湿等等都是家常便饭。原来是这样,我之所以会因为个性跟这个游泳教室不合而停止课程,原因就是这些家伙啊……

「你们刚才说我的老哥怎样?」假如现在的今日子遇到这种状况,她会勃然大怒地这么说,然而小时候的今日子听到这些声音时,她一脸不知所措地转过头说:

「我……我又没有把臭明日太当哥哥!」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瞪着我。

「所以你不要来接我啦!我不是时常告诉你吗,你这个人那么蠢笨,不要出现在我朋友而前!」

小时候的妹妹浑身是剌,态度十分张狂。话虽如此,不过以妹妹对待哥哥的态度来说,我觉得这反而很正常吧,已经是高中生的妹妹还那么黏哥哥才奇怪,「老哥」这个称呼也很奇怪。假如被她以「明日太好俗,被人当成兄妹我会非常困扰,你闪远一点」为由视若蛇蝎地嫌弃,不对,干脆采取连我的存在本身都不承认的态度,就连在家中错身时也冷淡地无视我,这还比较像是高中生兄妹该有的模样……

「不一起走回家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把帽子跟围巾戴上吧。」

有别于我的想法,回忆中的我自动动起嘴巴,把粉红色的毛帽跟围巾递给妹妹。

「原来你是为了帮我送这个过来啊。」

「因为今天有下雪,我想你应该会很冷。」

妹妹从我手中接过帽子与围巾时,碰到了我的指尖。

妹妹不禁缩回手。接着,她用无法置信的表情,生气地对我说:

「你是白痴吗?明明就有气喘,还在这么冷的地方,等我等到手变得这么冰……!」

妹妹的语气很粗鲁,可是为什么她会露出那种想哭的眼神呢?

而待在后方的妹妹的朋友们,似乎被妹妹那道声音中隐含的情绪给激怒了。或许正因为他们是小孩,才会对此有出于本能的敏锐感受力。

「那个粉红色的帽子跟围巾是怎样啊,好俗——」

「不愧是土里土气的哥哥拿来的东西,实在土得要命。」

「要是戴上那种东西,今日子也会感染到土气菌啦。」

听到这些不客气的讪笑,妹妹的脸变得愈来愈红。妹妹瞪了我一眼,接着就把粉红帽子跟围巾扔到积雪的地面上。

「你在做什么啦,今日子。」

我捡起帽子跟围巾。妹妹满脸通红,为了让朋友听清楚,她扯着喉咙大声怒吼:

「臭明日太才不是我哥哥!只是个路人!不要出现在我朋友面前啦,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今日姊,你在生什么气?」

幼小的蜜柑吓了一大跳。我也早就知道妹妹讨厌我,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天真的很冷。

「我说过我会回去啊,不过你先把帽子跟围巾戴上吧。气象预报说,傍晚又会开始下雪……」

我试着让妹妹至少戴上帽子。

「别管我!我最——讨厌臭明日太了!」

妹妹试图甩开我。就在此时,妹妹脚下的雪崩塌了。

我的背后寒毛直竖。当我看到水时,曾经感受过无数次的恐惧与寒意逐渐苏醒。没错……这是因为那时妹妹失去平衡,跌到水沟里的缘故。

「呀——!今日姊——!」

妹妹在水沟中溺水了。虽然她应该很擅长游泳,不过就算她试图抓住水泥壁,手指也因为被冰冷的水冻僵而动不了。

妹妹的手数度从水泥壁上滑落。她也试过站起身,然而水流速度快得让她站不住脚。而日她的身体还很纤弱无力,再加上她因应冬天而穿得又厚又鼓,承受水流冲刷的面积很大。

「呜哇……不、不干我的事!」

妹妹的朋友们全都吓得逃跑了。要是他们能去帮忙求救就好了,不过无论嘴巴有多坏,他们毕竟还是小孩子,八成被吓得惊慌失措了吧,这也没办法。现在是冬天的傍晚,附近没有任何人。因为寒冷,文具店的窗户紧掩。就算出声叫喊也不会有人听到,然而在跑到文具店再回来的期间,妹妹会被冲得愈来愈远而失去踪影。

「蜜柑,帮我去刚才那家店求救。你做得到吗?」

对幼稚园的小孩来说,这个要求或许太乱来了。我抱着这样的不安拜托蜜柑。闻言,蜜柑用力点头说:

接着她匆忙地踩着很像企鹅走路的步伐,不过还是笔直朝文具店跑去。

我望着这一幕,然后将视线转回水沟。

「明日太,救命,明日太!」

妹妹原本在被冲走的同时,选一边高声叫喊,然而那道声音在这段时间内渐渐转弱,挣扎的手臂也失去力道,不久她的头就沉到冰冷的水中了。水量增加后的水沟,水的流速很快。要是她被冲走,我想大概就再也找不到她了。这个瞬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死」的存在。我的背脊阵阵发冷,心脏痛得彷佛即将裂开。

「加油,今日子,不要死,我一定会救你,所以绝对不要死!」

我无暇犹豫,纵身跳进水沟。

水好冰。妹妹的夹克吸饱了水,带着她向下沉。我也往下潜。虽然我拚命抓住妹妹的身体,然而握力输给被水流冲刷的力道,让我数度松开手。

挣扎得水花四溅的我所造成的水沫,看起来彷佛正在我们身边跳舞。妹妹正在沉没。装饰在她发间的红色缎带在水底漂荡。

她的体温因为冰冷的水而下降,逐渐失去意识。在我眼中,她的表情看起来有如濒死者,让我很害怕。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死,我一心只恐惧着妹妹或许会死去。这让我怕得不得了,一心只想尽早逃离这个状况。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害怕得大喊。我想我当时大概是恐慌症发作了吧。就这样,我拚了命地抱住妹妹,试着伸手抓住水泥墙的边缘,然而在光溜溜的水泥墙上很容易打滑,而我的手也冻得动不了。在我怀中,失去意识的妹妹脸色惨白。不久前才刚在漫画里读到的「失温症」这个名词在我脑中打转。书上说体温低于二十五度以下就会失去意识,而体温低于二十度就会死。妹妹已经失去意识了,她现在的体温是几度呢?最根本的问题是,她还活着吗?

突然间,我的身体撞到某个坚硬的东西。那是一台被丢在水沟里的脚踏车。虽然丢东西的人很缺德,不过已经歪曲的脚踏车牢牢卡在水沟中。我把那台脚踏车当成立足处,抱着妹妹离开水中。

大水沟在这个地段钻到了道路下方,转变成小小的隧道。脚踏车大概就是从这条路上丢下来的吧。我靠着隧道的墙壁,拚命想平复粗重的呼吸。

周围没有任何人影。在下午四点这种时间,有工作的人应该都在公司,而主妇都在超市买东西吧。我也看不到文具店……看来我们被冲得相当远。

漫画里提到,这种时候就要让身体暖起来。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摩擦寒冷的身体会使冰冷的血液流进心脏,这样反而更危险,不过当时的我,拥有的只有在冒险小说中读到的知识。漫画里提到湿衣服会导致体温流失,因此我脱掉妹妹的衣服,也发抖着脱掉自己的衣服,扭乾衣物把我跟妹妹的身体擦一擦,接着紧紧抱住妹妹的身体。

我不断打着哆嗦,但妹妹也抖个不停。接着,她微微睁眼看着我的脸。

「……明日太……你在……做什么……」

「我在帮今日子取暖,要是进入失温状态的话你会死的。只要像这样光着身体贴在一起,双方的体温就会迅速混合在一起,很快就会温暖起来。」

「是明日太……救了我吗……?」

妹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因此我听不太清楚她所说的话。虽然我也在发抖,不过与其说是因为寒冷,其实更像源自于我因为妹妹可能会死而感到的恐惧与紧张。

「你会得救的,不要担心啊。」

「明日太满脸苍白……现在明明这么冷……还跳到这么冰的水里……我的态度明明那么嚣张……你却还是救了我。」

「这是当然的啊,因为我是哥哥,而你是我的妹妹。」

「有没有人在——!请叫救护车——!」

「我是……明日太的……妹妹……」

「有没有人在啊——!谁来帮帮忙啊——!」

「明日太……是……我……哥哥、啊……」

在我的双臂之中,妹妹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暖意。

在妹妹苍白的肌肤上,可以看得出泛起了淡淡的红潮。

「我想起来了。蜜柑记得真清楚呢。」

「因为那件事很可怕啊。」

「这是因为蜜柑很聪明,连小时候的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我总算想起来了。」

这个问题或许出在我的记忆力,不过也或许是因为妹妹差点死去的那个记忆太过骇人,我在无意识之中把它封印住了。

「在那之后,多亏蜜柑有向文具店的老板仔细说明,才能得到他的协助,帮忙通报一一九,请消防局的人来找我们,所以我们才会马上就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喔。」

「对呀。虽然今日姊没有怎样,可是明日哥染上严重的感冒,到春天都还下不了床,没办法去学校。」

「对对对,没有错。因为我本来就有点气喘问题,支气管很弱。我当时还得了肺炎喔。明明住院快两个月,我却几乎不记得入院时的事情……」

没错。因为太过可怕,我一直被迫遗忘了那件意外。

我抱住头。记忆的门扉终于开启了。

「你想起来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蜜柑才会一直说自己赢不了明日哥喔。」

「没有这种事。那时候蜜柑不是救了我们吗?」

就算我如此安慰,蜜柑还是一直哭泣。

在那之后,我把蜜柑带回家,接着搭叔叔的车前往妹妹她们所在的医院。凛世跟小麦陪同妹妹就医时,虽然没有已成年的保证人,不过听说凛世打电话给父亲,请父亲帮忙交涉(光是思考他拥有什么样的权力都令人害怕,所以我决定不要去想),因此才得以顺利就诊。

结果绯影裂开的指甲受到包扎,为了防止碰撞,医护人员还帮她缠了绷带。而妹妹还是要做个脑波与心跳的检查,所以得住院一晚。

「今日姊……没问题吧……」

与一脸不安的蜜柑同行的我、表情紧张的凛世、一脸快哭出来的小麦,以及为了避免对指甲造成负担而拄着拐杖,面无表情的绯影……我们五人朝着妹妹所住的单人房前进。

妹妹所住的病房,是间在单人房中连厕所、淋浴间跟洗手台都有的豪华蜜月套房格局的房间。

「真惊人啊,这也是因为有凛世父亲居中协调吗?」

「因为要是住进多人房的话,有苍蝇缠上今日子怎么办啊?」

凛世一边碎碎念,一边敲响今日子的病房房门。「请进——」出乎意料地有精神的声音响起,于是她「喀啦」一声,打开横向的拉门。

妹妹穿着医院的睡衣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大口吃着医院的晚餐。

「哈罗——大家总算来看我了,我好无聊喔——」

在满脸沉重的我们的耳中,传来妹妹格外愉快的声音。房里设置了一个可以让她在床上用餐的桌子,桌上放着咖哩饭跟猪排饭,而且还是附有沙拉跟点心的豪华版。

「一下子就卯足了劲大吃啊!搞什么东西,根本没必要为你担心嘛!」

「呼耶——脑哥,你在憨西偶啊——」

「要说话还是要吃饭,你自己选!我说,住院患者那样狼吞虎咽好吗?」

「嚼嚼。检查已经结束了,结果是没有异状。只是因为时间大晚,事务室已经关闭,没有办法办退院手续,所以我才得住院一晚,但是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喔,嚼嚼嚼。」

她还真的给我选了要说话也要吃饭啊。

「……哎,还好你没事。」

我的脑袋因为担忧跟无力感等等乱成一团,最后好不容易说出口的就是这句话。妹妹咬着咖哩饭的汤匙,满脸欣喜地望着我。

「哇——老哥在担心我耶。欸嘿嘿。」

「啊、不是,我才没有担心你……!」

我连忙用力摇头。拜此之赐,我感到一阵头晕,身体摇摇晃晃。

此时我留意到,直到刚才都还在身边的蜜柑不在现场。

为了寻找蜜柑,我探头到走廊上。蜜柑躲在门后,抱膝缩成一团。

「你在做什么啊,蜜柑。你是来探望她的吧?」

蜜柑带着满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用力摇头。看来她似乎不敢跟今日子面对面。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我也犹豫起该怎么办才好。就在此时~

「蜜柑,你来探望我啦。谢谢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从病房中传来妹妹温柔的声音。无法想像这道声音出自平时嘻嘻哈哈的妹妹……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成熟,不知为何,那个瞬间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充满慈爱的弥勒菩萨的身影,害我莫名慌张地想,为什么我会在这种时候想到弥勒菩萨啊。

彷佛再也难以忍耐似的,蜜柑一冲进病房,就紧搂住病床上的妹妹。

「今日姊,对不起!对不起!」

蜜柑泪眼汪汪地道歉。妹妹温柔地摩娑蜜柑的背。

「没事的,蜜柑,你不要在意。」

「可是溺水的感觉很可怕吧?都是蜜柑的错……」

「没问题,我当时一点都不怕。」

妹妹说完,就将视线移到我这边,眯起眼来微微一笑。

「因为我想老哥绝对会来救我。」

小麦的粗眉毛抖了抖。凛世的太阳穴有血管「噗叽」一声浮现。围绕着绯影的空气混入了啪嚓作响的带刺气息。但是妹妹毫不在意,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因为从小时候开始,老哥就一直是我的英雄嘛。我能生为老哥的妹妹,真是太好了。」

妹妹带着熠熠生辉昀笑脸这么说完,又开始大口吃起咖哩。

接着凛世「噗叽噗叽」的爆血管声似乎也因为这一句话而稍有缓和了。

「太好了。也就是说,今日子从头到尾都是以『妹妹』的身分喜欢着日向大哥吧。」

凛世露出安心的表情,小声嘟哝。就在此时,我感觉凛世好像很快地瞥了我一眼。为什么在这一连串的对话后,她要看我啊?当我抱着这种难以释怀的心情回望后,凛世就连忙把视线从我身上别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总之,一直显得很不高兴的凛世,心情似乎总算好了点,让我松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小麦跟绯影都强力反驳凛世的这句低语,不过是用非常微小的音量。

「一点都不好!虽说有兄妹这层限制,不过小麦还是不喜欢今日日心里全是大哥哥唷。」

「是啊,如果是恋人,那还有办法切断两人间的缘分,然而血缘这种缘分是切不断的啊……啊,不过血管倒是可以切断呢……只要切断血管,缘分也会自动断掉吧……」

「喂,那边那个谁,不要在医院拟定杀人计划!」

我警告绯影。要是没有时常留意她,有可能真的会被杀掉。

蜜柑盯着那三人看。她没有看我,只看着那三人。蜜柑至今一直若无其事地对三人投出牵制球,但最主要的集中攻击对象是我。然而蜜柑很聪明,她似乎已经注意到真正的敌人是这些家伙。

突然间,蜜柑带着撒娇的声音贴近妹妹。妹妹依旧用姊姊般的表情温柔回答:

「嗯?怎么了,蜜柑?蜜柑也想吃咖哩吗?」

「不用,要吃咖哩的话,这边就有?」

蜜柑把膝盖跪到床上爬了上去,紧抓住妹妹的肩膀以免她避开,然后「啾」的一声,唇瓣贴上妹妹的脸颊。

我感觉得到凛世吊起了眼梢。小麦傻住了,而绯影的目光变得空洞。蜜柑越过妹妹的肩膀,确认过三人的表情后,挑衅般地扬唇一笑。妹妹似乎有些害羞,满脸困扰地笑了。

「啊哈哈……我吓了一跳。真是的,我刚才脸上沾到咖哩了吗?」

「嗯?已经弄掉了,没问题罗?」

骗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沾到咖哩!不过妹妹笑得既天真又满脸开怀。

「谢谢你,蜜柑。其实我一直很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受到蜜柑讨厌了呢。」

「为什么?讨厌你?你说谁?你说蜜柑吗?讨厌像今日姊这种可爱又温柔的大姊姊?胡说八道!哪有可能啊?蜜柑从以前开始,就最——喜欢今日姊了?」

装得太假罗,蜜柑。还有,我认为你那能无视凛世刺人目光的坚强心灵很值得赞赏。

之后蜜柑就跪坐在床上,维持着用两手搭住妹妹脖子的姿势,转头看向我。妹妹着急地抗议说「蜜柑,这样我没办法吃饭」。看到那双无法想像她只是个小学生、有如肉食生物般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眸,草食类的我抖了一下。

「明日哥是今日姊的英雄吧?那么如果蜜柑再更努力,蜜柑也能成为今日姊的英雄吧?」

咦?从这次的事件中,蜜柑得到的教训是这个?她并没有因为我是妹妹的英雄而决定放弃,而是决定自己要成为更可靠的英雄,这个想法还真是积极。

「咦……女孩子的话不叫英雄,而是英雌喔,蜜柑。」

还有妹妹你也一样,该纠正的地方不是那里喔。

「没关系啦,蜜柑就是想成为今日姊的英雄。啊,这里也沾到咖哩了?啾?」

蜜柑吻上妹妹另一边的脸颊。

「呀——!很痒耶,蜜柑?」

妹妹大概是因为得以跟蜜柑要好起来而感到欣喜,开心地哇哇大叫。虽然聪明,不过蜜柑果然还是个孩子;她太过低估凛世等人,不明白真的激怒她们时会有什么结果。

「……说到底,还不都是因为日向大哥说要来四国……」

凛世迅速站到我背后。咦,愤怒的矛头是指向我了吗?

「是啊。竟然把日向小姐带到这个在年轻与可爱这两方面,我们都绝对赢不过的对手身边……」

绯影狠狠抓住我的右臂。

「等等,擅自跟过来的是你们啊……」

「大哥哥不要多说废话,一回到东京就是惩罚时间罗?还要过三天才会回东京,真让人等不及呢?小麦会用紫色细胞网柱黏菌那像刷子一样的毛,帮大哥哥把脖子后面等等的地方刷得清清爽爽?」

小麦也用手臂用力勾住我的手……我无法逃离。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跟妹妹扯上关系就不会有好下场。早知道会变成这种结果,我还不如独自来四国。旅行的日程还剩下三天,然而在这三天内八成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的这点,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我只不过是想造访八十八处,寻求开悟并得到心灵的平静而已啊~!」

受苦受难的我悲痛的呐喊声,在夜里的蜜柑山中回响。

  • 1. 读课文 《孙中山破陋习》,课文理解我能行。
    孙中山又是生气又心疼,便对妈妈说:“你为啥要姐姐受这份罪呢?姐姐缠了脚,还能下田干活呢?”
     妈妈叹了口气说:“孩子,我也知道缠小脚不好,可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呀!女孩子不缠小脚会被人家笑话的。”
    “既然知道缠小脚不好,就不该去做。别人笑话怕什么!”
    “你年级小,还不懂得这些事。”妈妈含着眼泪把孙中山推出了房门……
     以后的几个月,孙中山再也没有看到姐姐的笑脸,再也没有听到姐姐的歌声。这件事深深地刺痛了他幼小的心。

    1. (1)“姐姐缠了脚,还能下田干活呢?”不改变原意,请你改为陈述句。{#blank#}1{#/blank#}。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妇女缠脚什么时候开始的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