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装病把有人用过极贷管家么叫来..谁知道一进去..有人用过极贷管家么高什么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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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读书,干劲十足。
  过完了正月,会试恩科即将开考。
  这是自先帝驾崩后头一件国家大事,各地学子纷纷入京应试,京城比之往常,热闹百倍。
  会试揭榜,谢嘉靖榜上有名。
  谢穆二家皆大欢喜。
  殿试设在三月底。
  榜下捉婿之事自古有之,尤其此次还是今上登基后头一回取进士,优秀的男儿定不在少数。
  京中勋贵人家盯着呢,就等着殿试结束后,投资个女儿,赚个进士女婿。
  谁知道,离殿试还有七日之时,皇上在朝堂上发话了——
  你们没事别打朕的学生的主意喲!
  皇上的学生,指的可不就是即将在殿试上被录取的进士们。
  皇帝此话一说出口,朝中大臣们暗地里开始嘀咕犯愁——
  皇上这什么意思嘛?!难道是要把进士们当成礼物送出去不成?!
  大臣们烦恼并忧伤着,殿试如日举行。
  这几日里,穆安若都魂不守舍的,穆紫若穆元华看她这模样,干脆将这日的家政大权揽了过来,让她好好地在一旁给谢嘉靖担忧。
  殿试结果填榜后,皇上于太和殿进行传胪大典。
  状元为金陵学子薛朝义,榜眼乃谢相嫡孙谢嘉靖。
  而呼声最高的会试第一名江西学子卫征,一肚子锦绣文章,最后却只点了探花,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球。
  日后,说起这次殿试结果,世人纷纷传说卫征是因为性子太过高傲,在殿试上少言寡语,这才失了圣心。
  可真相实际上是……
  “皇上对咱们穆家实在是盛眷太过了。”太夫人对着陈妈妈低声道,“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妈妈略一思索,问:“老祖宗说的可是谢公子中了榜眼一事?说起来,这圣眷,还是谢家享得多一些。”
  太夫人未置可否,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谢嘉靖高中,穆家最高兴的人,当属穆安若。
  “真真是守得元开见月明了。”穆紫若双手合十,由衷地替穆安若高兴,“佛祖保佑。”
  穆元华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取笑道:“堂姐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佛的,我怎么不知道?”
  穆安若因为高兴,这几日都是容光焕发的。
  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两位姐姐的祝贺,穆安若说:“听闻此次的状元郎也才二十岁,少年英才,十分难得。”
  听穆安若这样说,穆紫若也是十分钦佩:“可不是,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听说皇上还在殿上夸他国之栋梁呢。”
  穆元华噗嗤一笑,自觉失态,赶紧掩嘴,一脸揶揄地看着穆紫若:“状元郎不仅年纪轻,听说模样长得也是极好的……游街的时候,都快被姑娘们扔过来的花果给埋了!而且呀……状元郎还未定亲,绝佳的夫君人选呀!”
  听出穆元华话语中的意思,穆紫若又羞又气:“你这张嘴,就没吐出过象牙!”
  说着,穆紫若就伸了手过来,佯装要撕穆元华的嘴。
  穆元华乐呵呵地躲在妹妹穆安若身后,与堂姐嬉闹戏耍。
  姐妹三个才闹腾一会儿,太夫人身旁的陈妈妈急匆匆赶来,寻穆元华:“二小姐,老祖宗那边寻你说话。”
  穆元华一愣,看看姐妹两个,不解:“老祖宗……只寻了我?”
  陈妈妈点点头:“你快随我去吧。”
  陈妈妈行色匆匆,穆元华只当太夫人有要事找她,和姐妹道了别,跟着陈妈妈离开。
  走了好一段路,穆元华发现不对劲:“陈妈妈,去老祖宗的屋子,过了月亮门就是了,为何要兜那么大个圈子,绕到后花园来?”
  话才说完,穆元华一抬头,看到隔着流水对面的假山下立着一位陌生男子,心里头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浮出水面。
  似乎听到了穆元华说的话,那男子循声转头,和穆元华打了个照面。
  微微一怔,男子对着穆元华遥遥施了个礼。
  穆元华按捺住心底的不舒服,给他还了个礼。
  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此,不一会儿,陈妈妈就领着穆元华出了后花园。
  ————
  下人通报后,穆元华进了太夫人的屋子,请了安,然后乖觉地立在一旁。
  “今儿是抽了什么风?我们家二姑娘这般懂事了?”
  太夫人打趣她道。
  穆元华咬咬下唇,弯了膝盖,扑通一声跪倒:“老祖宗,元华有一事相求。”
  看穆元华这架势,太夫人已经猜到几分。
  心中幽叹,让陈妈妈带了屋里的人退下,太夫人亲手扶起曾孙女,说:“我知道你所求的是什么……可是,一早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若是越哥儿六月之前不回来,你便从了我和你父亲的意思,嫁人。”
  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穆元华梗了脖子,道:“老祖宗,我想……等着他。”
  穆元华神情建议,太夫人心里是又疼惜又无奈:“傻孩子。你回来都这么久了,你的事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能没一星半点儿消息?再加上你给他那个平安符和我给的暗示,是个聪明人,早就猜了个□□不离十了……就这样都还没回来,原因还要我说出口吗?”
  太夫人言下之意昭彰——
  越奕祺那个混蛋,早就在漠北断得一手好袖分了一手好桃,乐不思蜀了呀!傻姑娘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
  见着穆元华不为所动,太夫人又婉言相劝:“女孩家比不得男孩,男孩子耗得起,女孩子等不起。眼瞧着你就要十六……他要是真有心,那会忍心让你一直枯等?”
  穆元华没说自己和越奕祺,倒是提起了太夫人的往事:“老祖宗,我记得您和我说过您和曾祖父的事儿。当初,您也是为了等他从外游历归来,不肯松口出将他人……此时将心比心,您应当能理解孙女我的心情呀。”
  听到孙女拿自己的事情当挡箭牌,太夫人好气又好笑,狠狠在她脑门上戳一记:“我是公主,爱嫁谁就嫁谁。可你与我不同,你有着克兄之名……薛状元已经是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到的最好的人选……没人能比他更适合的了。”
  “老祖宗您和父亲的用心良苦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人生在世,若不能与倾心之人相伴余生,那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你啊你,真是个杠头!”太夫人真想在穆元华的脑门上戳两个洞看看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且不说你怎么想,且说越哥儿家里头。你觉得你现在这个身份,他母亲能点头同意?!”
  ————
  太夫人的意思明白得很——
  她穆元华命硬,一开始克死了哥哥,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克死丈夫儿子?
  寻常勋贵人家,敢要这样的儿媳妇?
  是夜,穆元华又失眠了。
  在床上挺了半天尸体,听着耳边穆安若沉稳绵长的呼吸声,穆元华最后还是起了身。
  被惊动的穆安若朦朦胧胧地问了一句:“姐姐去哪儿?”
  “气闷,出去走走。你自睡去,别理会我。”
  穆元华随口拽了个理由。
  听她这样说,穆安若嗯哼一声,翻身睡去了。
  守在外屋的丫鬟柳芽被里头的响动弄醒,揉着眼睛跑进来给穆元华披衣。
  穆元华下了地,觉得冷,出门前还是让柳芽给她罩了件白狐狸毛的披风。
  出了门,被外头的冷风一吹,穆元华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精神了。
  打发了柳芽回去睡觉,穆元华扯了扯披风,慢慢地走下台阶。
  守夜的婆子看到她,忙上前来伺候。
  穆元华指指院门:“我想去后花园里头走走,你给我开个门。”
  婆子一阵犹豫,支支吾吾着不肯去开门。
  穆元华懒得和她啰嗦,直接扯了她腰上的钥匙串,自开门出去。
  婆子吓得赶紧追上来,跪倒问:“大晚上的!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穆元华正烦闷得很,不耐与她废话,自顾自往外走。
  婆子想去扯她衣服,却又不敢:“小姐,小姐好歹带个人在身旁……”
  “我只不过觉得气闷要出去走走,你管东管西的干什么!”穆元华怒了,“我就在府里头,还能弄丢不成?!不许跟来!”
  呵斥完婆子,穆元华没再睬她,快步绕上了长廊。
  穆家小姐们住的院子里后花园仅一墙之隔,穆元华不过几步,便走到了。
  下了夜,府里只点着寥寥几盏灯笼,整个后花园似浮着一层雾,衬着火光,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幽静得瘆人。
  穆元华散了一会儿心,也累了。
  人正好走到秋千边上,便扶着秋千绳坐下,小歇片刻。
  脚在地上点一下,又点一下,穆元华小弧度地荡着秋千。
  偶尔一阵北风刮过,呼啦啦割得人脸疼。
  穆元华将脑袋往白毛领子里缩缩,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满是不可思议——
  “锦程——?”
※、  第68章
  一年多来一直扮演穆家长女的穆元华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怔,继而小心肝就跟装了个起搏器似的,扑通扑通加速跳动。
  带着几分近乡情怯的感情,穆元华缓缓地,扭过头。
  身后的柳树下,站着一位少年郎。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只不过一身简单劲装,却难掩宏博锋芒。
  看清来人,穆元华眼睛一酸,猛一下子从秋千上站起来,举起拳头就往他那儿扑去:“你踏马的还记得回来?!”
  越奕祺一着慌,想也没想就往后轻飘飘掠了两丈远。
  穆元华看他居然还敢逃,居然还敢逃这么远,顿时勃然大怒:“你给我滚过来!”
  越奕祺看这一掠果然太远,忙不迭退回来,可离着穆元华两步之遥时,还是停住了:“你别靠我太近……我身上杀戮气太重,怕伤了你。”
  听他这样说,穆元华脑子猛地一短路——
  越奕祺贪婪地看着穆元华,想靠近却又不敢,开口怯生生问到:“你……这一年来,在下面过得可好?”
  这聊天的姿势,好像不太对啊……
  穆元华十分费解,听着越奕祺往下唠:“自你故去,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想梦见你……可是从来没梦到过。吴兄说,梦不到,说明你入了轮回,投胎转世去了。”
  穆元华听他越说越不对劲,皱起了眉头。
  “但是你现在明明……”越奕祺越说越是委屈,“可为什么总也不入我梦中来?是因为漠北太远,你去不了吗?”
  穆元华心里头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一低头,看到越奕祺挂在腰间的完整无缺的平安符,悟了——
  敢情你越奕祺把我当鬼了是不是!
  面上冷笑,穆元华开口道:“可不是,漠北太远了,我没路费。”
  越奕祺忙接上:“但是每逢初一十五,我都有给你烧银钱,难道不够用?”
  “你烧的都是假钱,我用不了啊。”
  穆元华进入了状态,演起来有模有样的。
  “不会吧!”越奕祺一脸震惊,“这居然还能作假?!”
  穆元华简直气绝。
  恶狠狠地等着眼前那人,穆元华从牙缝里头挤出一句话:“越奕祺笨蛋!”
  说完,觉得笨蛋这个词语太过温和,不能体现她心情之万一,又补充了一句:“越奕祺傻x!”
  穆元华说什么就是什么,越奕祺照单全收:“是,我是笨蛋,我是傻x。”
  他承认得如此大方坦然,穆元华竟……无言以对。
  越奕祺完全没意识到穆元华的愠怒,好好地看了她一会儿,伤心又欣慰:“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还长胖了长高了。”
  穆元华噎住,好半天才咬牙切齿道:“可不是!我穆家香火旺!”
  越奕祺神情落寞,道:“我也有给你供香火,只是没想到都是西贝货……锦程,这一回,这一回待我述职完,你随我去漠北,好不好?”
  穆元华看他不开窍,根本不想告诉他事实,只问:“为什么你当初选择去漠北?”
  “漠北没越家的庇护,我要是闯出来了,那就是我自己的功勋。”越奕祺道,“我已经想好了,下半辈子不娶妻……这事我父亲母亲定不会同意,但是如果我能自力更生,那也不必怕他们逼迫我。只是……”
  穆元华听得动了容,不由自主追问:“只是……什么?”
  越奕祺对着她温柔地笑:“只是委屈了你,要等我一些年。待我百年之后,再和你葬在一处……我俩生不能同衾,若死能同穴,也算得上是圆满了。”
  说完,越奕祺嘟囔了一句:“最好那时候穆家是锦鳞当家,我对他那么好,他应该会同意罢……”
  穆元华只觉得心里头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甜又苦,一时情动,落下了眼泪。
  “诶你别哭呀。”越奕祺再次慌了,想过来给她擦眼泪,但又怕冲撞她,只能将身子往她这边半倾着,急急忙忙安慰道,“也许也用不上那么长时间!没准我什么时候就死了呢!就是怕死得太早了你们穆家不愿意我与你合葬。”
  穆元华又哭又笑,唾他一句:“说什么混话!什么死啊死的,我不许你死。”
  越奕祺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死。但是你也别哭了,我看着心里头难受。”
  穆元华很听话地抹去了眼泪,正要开口告诉他自己没死,他不必如此瞻前顾后时,越奕祺突然神情一凝,匆匆对穆元华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明晚上再来看你!”
  穆元华心里一急,大喝一声:“你等等!”
  可越奕祺根本没等住,脚下一点,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紧接着,柳芽小跑着奔向穆元华:“小姐!是时候回去了!您这都在外面散了快半个时辰心了!明儿一早还得去给夫人老祖宗请安呢。”
  穆元华呆呆地看着越奕祺消失的方向,老半天才记得应柳芽一声,然后随着她回屋去了。
  ————
  见到了越奕祺人,穆元华像是吃了定心丸,这半年来一直悬着的心,稳了下来。
  回屋躺下,马上就入了梦。
  一夜好眠。
  次日,穆元华起了伺候了母亲吃过早饭,妹妹穆安若就忙不迭将她拉到一旁咬耳朵:“我听说,越家哥哥在漠北立了大功,皇上召了他回京,这会子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我昨晚上都见到真人了!
  穆元华心想着,可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矜持地一笑:“我知道了,谢谢妹妹相告。”
  穆安若管着家,家里头的大小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故而昨天穆元华在花园“偶遇”薛状元一事,她是知道的。
  明白家中长辈的打算,穆安若也清楚薛状元是个不错的姐夫,可是这些年来越家哥哥和自家姐姐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里,比之薛状元,她更希望穆元华能和越奕祺在一起。
  因为谢嘉靖,她明白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她不希望穆元华未来不幸福。
  当初穆元华一手促成了她和谢嘉靖的姻缘,现在,是她相报的时候了。
  一瞬间,穆安若心里头已经转过这么多念头。
  抓着穆元华的手,穆安若问到:“你不方便将消息往外送……可我和嘉靖定了亲,传送些信件也是正常……可需要我俩帮帮忙,给你们传话?”
  妹妹能想到这一层,穆元华深受感动。
  但是最后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谢谢安若。”
  毕竟,很多事还是当面说,比信里说,要来得快。
  穆安若不知道姐姐已经和越奕祺碰了头,只当她是生了越奕祺的气。
  那天晚上穆元华撕信撕得毫不手软,恐怕一时间不会原谅越奕祺……
  不好劝说姐姐,穆安若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上。
  穆元华不知道妹妹心里面打着什么盘算,满脑子想的都是,晚上见到了越奕祺,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是告诉他自己没死呢,还是继续扮演一个女鬼,着急死他?
  哎呀呀,真是有点难以取舍呢!
  ————
  夜幕在穆元华的期盼之中,悄然降临。
  在床上挺尸了好长时间,穆元华掐着点,起了床。
  再次收拾了一番守门的婆子,穆元华自个儿,悄悄往后花园去。
  越奕祺似乎在秋千那儿等候多时,她一出现,马上就快步上前,一把将鬼(?)拥入了怀中。
  穆元华猝不及防,呆了一会儿,最后方才放软身躯,依到他的怀里。
  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在耳边一下一下,快速而强劲,穆元华问:”怎么,今晚上不怕身上的戾气伤了我?“
  越奕祺将手臂收紧,答:“我一大早就道大佛寺去了。圆寂大师给我作了法,洗掉了身上的戾气……要不然,我怎么敢碰你?”
  穆元华……无力吐槽。
  说到去大佛寺,越奕祺来了劲,从衣袖里摸出个巴掌大小的圆铃铛,展示给穆元华看:“我还寻大师要了这个法器来……说是可将一切鬼魂装入其中,不会伤及元魄。”
  穆元华怔怔地盯着那个金属铃铛看了好一会儿,艰难地开口问:“这……是要给我用的吗?”
  越奕祺点点头:“是。有了这个东西,你就不须损耗元魄,随我去漠北了。”
  说着,越奕祺松开她人,双手将铃铛一拧,拧成两个,对着穆元华道:“来,我们试试。你进去呆一会儿看看会不会不舒服。”
  穆元华这回欲哭无泪了——
  越奕祺越大哥,你就算是将我剁成肉泥,这铃铛也不够塞的啊!
  见穆元华久久不动,越奕祺奇怪地翻看了铃铛一番,问:“怎么?一靠近就不舒服了吗?”
  穆元华无奈抚额,叹息一声,道——
  “越大哥,我还没死啊!”
※、  第69章
  穆元华这话说完,越奕祺石化了十秒钟,然后呆呆地开口问到:“你没死?”
  穆元华答:“没死!”
  越奕祺又问:“活的?”
  穆元华再次肯定:“活的!”
  “等等……”越奕祺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伸出手对着穆元华做稍等状,“我需要冷静冷静。”
  说着,越奕祺转身,同手同脚地走到柳树下,扶住树干低头沉思。
  看着越奕祺一副主板烧穿的模样,穆元华很有耐心地等他重启大脑。
  越奕祺冷静了十分钟,终于冷静好了,快步走回来,一把抓住穆元华的手,捂了捂,皱眉头说:“活人的手怎么会冷成这样?我不会嫌弃你是鬼,你也无须诳我,哄我开心。”
  穆元华没想到他冷静回来的结论竟然是这个,简直气倒:“这大晚上的,风又大雾又重,我没带手炉,手冷有什么稀奇!”
  越奕祺只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不说话。
  穆元华气呼呼地掀了衣袖,把手腕递到越奕祺面前:“不信?!不信你摸摸,我这儿还有脉搏呢!”
  越奕祺低头瞧了一眼穆元华纤细的手腕,目光闪烁,质疑道:“鬼魅最擅长迷惑人心,脉搏也是可以造假的。”
  “爱信不信!”
  穆元华愤愤地甩了衣袖,扭过头不理他。
  可冷酷不过三秒,才一眨眼功夫,穆元华又回了头,问:“我要怎么样你才信?”
  越奕祺绷着一张脸,道:“人的气息是热的,而鬼的气息是冷的。”
  听到他这个答案,穆元华冷哼一声,向前一步,垫脚抬手勾脖子,将越奕祺的脑袋拉下来亲上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可她才贴上去,那边越奕祺就跟牛皮糖似地粘了上来,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回吻过来!
  穆元华脑中的弦“咔擦”一声断了……
  被越奕祺揪着占了一番便宜,好不容易中场休息停下,穆元华愤怒抗议:“好个你越奕祺!居然敢阴我……”
  穆元华开口就准备来个三千字长篇批判,却没想只开了个头,就被越奕祺再次堵回了嘴里。
  穆元华气得半死,伸了手使劲地掐越奕祺的后腰,掐得自己手指都发疼了他还死活不肯松开。
  好不容易等着他口下留人,穆元华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噼里啪啦开口说他:“这什么坏毛病!去了一趟漠北学坏了是不是!开始知道消遣我了是不是!智商不见长,心眼倒是变多了啊!”
  穆元华滔滔不绝地说了越奕祺一顿,没得到他的回应,奇怪地动了动脖子:“奕祺……”
  却没想到他五指成爪,死死地按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动。
  穆元华微微一怔,往越奕祺胸膛上靠了靠,轻轻地问了一声:“你……是不是哭了呀?”
  “我没有!”
  越奕祺的回答干脆利落。
  穆元华默默在心里腹诽——
  还说没有,明明就带着鼻音……
  想是这样想,可她心里还是软软的柔柔的。
  抬起手,穆元华搂住了越奕祺的腰。
  越奕祺似有所感,跟着紧了手,将下巴抵在她头顶,道:“你还活着,真好。”
  穆元华糯糯地应了一声:“嗯。”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越奕祺长叹一声,说,“要不你再亲我一次,证明你真的活着?”
  穆元华满头黑线,一把将越奕祺按着她脑袋的手抢到面前,掳了他袖子低头凶巴巴咬一口上去!
  越奕祺疼得直抽凉气:“这是要干什么!”
  穆元华将越奕祺咬得见了血,这才甩了他的手,冷笑:“这回是不是足够真实了?”
  德性!
  ————
  傻站着也累,两人后来双双在秋千上坐下。
  越奕祺就跟怕她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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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她的手死死不放,问:“你没死,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害得我……”
  害得我白白伤心了这么久。
  穆元华嗔怒地横他一眼:“我老早告诉你了!是你自己蠢!”
  越奕祺眉头打了结,苦苦地想了一圈,道:“你明明就没说!”
  要是面前有刀有剑有冲锋枪,越奕祺早被穆元华收拾成马蜂窝了。
  一把将平安符从越奕祺的腰间扯下来,穆锦程在他面前晃晃:“这是什么?!对匈奴人就一千一万个心眼呢,对我的事就连脑子都不肯动一下?!”
  说完,穆锦程揪着荷包的两边,猛地一扯。
  线崩开的声音就跟在越奕祺心上浇了一勺热油似的,吓得他跳起来,忙不迭去抢那平安符:“干什么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宝贝,你凭什么说拆就拆!”
  越奕祺反应快,可穆元华手更快。
  一下子将荷包解刨成了两半,拿出其中的纸条,穆元华道:“我还特意将线缝得松散,就是想着你好拆开!你倒好!当佛祖贡着?!”
  “里面不就是平安符……吗?”
  越奕祺死鸭子嘴硬。
  穆元华真想拿手中的纸条糊他熊脸!
  可看到面前这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凑在一块儿特顺眼,穆元华最后还是没忍心,只糊了他胸膛:“里面写了啥,自己看去!”
  越奕祺拿了纸条,就着昏暗的灯光一看。
  穆锦程的字龙飞凤舞,霸气侧漏。
  越奕祺:“…………”
  穆元华:“傻x!”
  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唾弃。
  她这样,越奕祺反而委屈起来:“这怎么说也是我的宝贝平安符,你说拆就拆了……你得赔我一个!”
  穆元华噎住,半响才答:“回头我再去庙里给你求一个。”
  越奕祺不依不饶:“不一样!这可是你送的头一个!”
  “傲娇个什么劲儿,回头给你补一个不就成了!”
  穆元华一再说以后,越奕祺一再不答应。
  “现在就补。以防夜长梦多。”
  说着,越奕祺从衣服袖子里变出一个小袋子。
  穆元华好奇地凑过头去看他将袋子的活结打开,看到里面有针线有匕首有火折子……
  “……你这装备挺齐全的啊。”穆元华叹为观止,“居然还有针线?!”
  “漠北那边条件苦,没有女的愿意去,全是男人。”越奕祺说着,熟练地穿针引线,“我们衣服破了,都是自己补的。”
  听他这样说,穆元华心头一痛。
  越奕祺家世显赫,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现在却要去那荒草不生的地方受苦……
  想想越奕祺这般拼为的是什么,穆元华心里酸酸麻麻,方才的万般不满,全抛诸脑后去了。
  等着越奕祺穿好了线,穆元华很自觉地接了过来。
  拿起荷包正要开动,穆元华为难起来——
  没有平安符……缝个鬼的平安荷包啊!
  瞟了一眼越奕祺手里的字条,穆元华问:“把这个纸条缝回去?”
  提到这个纸条,越奕祺真是心情沉重。
  将纸条揉成一团塞到袖子里,越奕祺弱弱道:“还是别了吧。”
  这可是我蠢的证据啊!
  穆元华想了想,说:“把你那把匕首给我。”
  穆元华不揪着字条说事,越奕祺大大地松了口气,十分积极地递上凶器。
  穆元华一手拿匕首,令外一只手挑了耳朵后面一簇头发,齐根绞下来。
  越奕祺不知道她这举动是为何,安静不说话,看着她三下两下,将那一簇头发扎成小辫,然后编出个平安结来。
  越奕祺眼睛都瞪直了:“锦程你……怎么会这么娘的东西?!”
  穆元华忙着收尾,他的话听得不真切,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就说你手真巧。”
  越奕祺十分识时务地,认了怂。
  ————
  将用头发编好的平安结放到荷包里,再细细地缝好,穆元华将换了芯子的平安符递给越奕祺:“好了。”
  越奕祺宝贝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挂回腰间。
  穆元华帮他收拾那万能小袋子,然后发现……
  “怎么还有盐?!”
  越奕祺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有时候伏击匈奴人,一连着就是十来天等候。吃的带不够,得打些野味。有盐,烤出来的东西也有滋味些。”
  穆元华又是一阵心疼。
  越奕祺察言观色,见她表情不太好,连忙安慰道:“没你想的那么惨!雪地里什么都有,不差吃的,饿不着我的。”
  穆元华有些鼻酸:“咱们不去漠北了行不行?”
  见她又要哭,越奕祺真是要抓慌:“好好好,都听你的!不去就不去!你……你这两天怎么老喜欢哭?”
  女里女气的,太奇怪了!
  穆元华瞪他一眼:“你有意见?!”
  越奕祺赶紧指天发誓没有意见,非常地没有意见!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越奕祺突然站了起来:“有人来了!”
  穆元华心里一阵闷,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要走了?”
  越奕祺哪里舍得走?
  指了指秋千后的那颗槐树,越奕祺道:“我在上面躲一躲,你将人打发走了,我再下来。”
  越奕祺这个法子好,穆元华连连点头:“好的,你快去躲!”
  越奕祺捏了捏她的手腹,脚下轻轻一点,轻飘飘地上了树。
  过了一会儿,柳芽提着个灯笼小跑到穆元华身旁,低声叫了一声:“小姐!您都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歇息了!”
  柳芽话音方落,穆元华就听到身后有一声闷响,似有重物摔在地上。
  心猛地一跳,穆元华与柳芽齐齐扭头看过去……
  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的越奕祺艰难地撑地爬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穆元华——
  “小……小姐?”?
※、  第70章
  见到生人,柳芽吓得将手上灯笼扔了,握紧拳头正要尖叫,穆元华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发什么愣呢,快过来帮忙!”
  穆元华双手制住了柳芽,冲越奕祺低声喊到。
  越奕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飞身一跃,跳到穆元华跟前:“要怎么干掉她?勒死了扔湖里还是一刀戳死了投井?”
  柳芽闻言吓得半死,可偏不能说话,只能手舞足蹈地狂向穆元华表衷心。
  穆元华白了越奕祺一眼:“哪那么血腥!帮忙捂住她别让她声张!”
  越奕祺应了声,出手如疾电,咻咻咻三下点了柳芽身上三处。
  “我已经点了她的哑穴,你可以松手了。”
  越奕祺道。
  穆元华将信将疑,松了手。
  柳芽果然变成了哑巴,双手握住自己喉咙吚吚哑哑地出声,就是说不出话来。
  穆元华叹为观止——
  居然真的有哑穴一说!武侠片诚不欺吾!
  柳芽叫不出声,又跑不掉,穆元华放了心,开始好好和她谈判:“今晚上的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府里头规矩松,可不代表我们穆家人好脾气!要是有朝一日你把我卖了……哼哼……”
  越奕祺连声附和:“对!你要是敢说漏嘴,那就……”
  说着,越奕祺弯腰捡起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当着柳芽的面手上用力一握,石块瞬间变成齑粉。
  “那就当如此石!”
  越奕祺松开拳头,正巧一阵风刮过,手上粉末洋洋洒洒地,吹了柳芽一脸。
  柳芽闷哼一声,两眼一翻白,晕了!
  穆元华看着柳芽直挺挺往后倒,手忙脚乱扶住,一边托着她在地上坐下,一边教育越奕祺:“一天到晚就知道吓唬小姑娘!上回是紫若的表姐,这回是我屋里的丫头……你行啊你!”
  “我哪知道她们这么不经吓……”越奕祺嘟囔一句,伸手摸了摸柳芽下颌的脉搏,道,“气息稳着呢,没事,一会儿就醒了。”
  ————
  二人将柳芽在个背风的假山后藏好,怀着一种刚刚抛完尸的心情,又回到秋千那儿去。
  ——秋千前面有一片湖,视野好。后面一颗大槐树,挡风。
  正是夜黑风高时刻,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的好去处。
  一坐下,越奕祺看着穆元华,犹豫来犹豫去,还是问出了口:“她管你叫小姐……你现在是男扮女装回了穆府?还是说……”
  那个念头萦绕在心头,令他心悸又胆怯,而更多的,是雀跃。
  如果当真是那样,那他这些年来所担忧过焦虑过的困难,都……不再是他们在一起的阻碍。
  越奕祺这话把穆元华给气笑了:“怎么,我看上去不像女的?”
  越奕祺上下打量了穆元华一番,十分诚恳地回答:“不像。”
  穆元华噎着,低头看看自己——
  里面穿着素静中衣,外面罩一件纯白色的白狐狸毛披风,头发披散着……因为睡前嫌重,身上所有的首饰都取了下来……
  粗一看,还真是雌雄莫辨……
  不肯被现实打败,穆元华呼一下站起来,挣扎道:“就算我穿得不像女的……但是,我有胸啊!”
  越奕祺不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你确定?
  士可杀不可辱,穆元华愤愤不平地压了压平胸前的衣服,低头一看……
  目光掠过一马平川的飞机场,毫不吃力地……落在了自己的鞋尖上……
  穆元华悲伤逆流成河——
  束胸后遗症!要不是当初发育的时候勒过了头,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纯平的穆元华啊!
  一脸血泪!
  忧伤完毕,穆元华一抬头,看到越奕祺正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
  “这什么表情。”翻了个白眼给他,穆元华故作镇定地坐下,揪了揪衣领,“难不成还想我扒衣见君以正视听?”
  越奕祺被她这话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说完,越奕祺又患得患失地问了一遍:“你真的……是女的?”
  穆元华心疼并心塞着,答:“我真的,是女的。”
  “可是……”越奕祺皱起了眉头,“可是你当了那么多年穆候世子,后来又传闻死了,现在变成个小姐回来,大家不奇怪?”
  穆元华嘴角抽搐,真是懒得理会他——
  越奕祺你村通网?!京城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你竟然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等不到穆元华的回答,越奕祺轻轻地扯了扯她衣袖:“怎么不说话?”
  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穆元华无奈道:“难道,京城里头的事情,你都没听说过?”
  越奕祺一脸无辜:“没人和我说啊!漠北放眼过去全是男人……哪有大老爷们的没事聚一起说别人闲话的?”
  穆元华被他这话堵得慌,老半天才开口:“那你母亲就没给你写过信提起?!”
  她总是个女的吧?!
  越奕祺脚尖在地上一点,秋千慢悠悠地晃起来:“前年我没过完年就去了漠北,我母亲很生气,天天写信催促我回家娶妻……我一怒之下,就写信告诉她——我不喜欢女人!”
  穆元华被勇于出柜的越奕祺震惊了:“我……你……你居然就这样和你母亲摊牌了?!”
  “她迟早是要知道的……”越奕祺说着,瞧着穆元华,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不过现在她大可放心了。”
  穆元华懒得和他扯东扯西的,只关心结果:“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的信就跟笔墨不要钱似地,狂给我写。”越奕祺嘿嘿一笑,“但是我都没有看。我气死她。”
  听到这话,穆元华慢慢地收了笑。
  越奕祺见她不高兴,赶紧过来解释:“没没没,你别误会。我就在信里告诉我母亲说我现在对女的没那方面的想法,让她别替我瞎操心。我没忤逆她呢,你可别生气。”
  知道事情并没有被他搞得很糟糕,穆元华松了口气,然后意识到他话里头的一个漏洞:“你对女的没那方面的想法?那方面是哪方面?”
  越奕祺被穆元华问住,尴尬地摸摸自己后脑勺:“那方面,就是那方面嘛!”
  说完,像是怕穆元华不明白似的,越奕祺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就是你说的……走肾。”
  穆元华白他一眼,义正辞严地吐出三个字——
  “臭流氓!”
  越奕祺立马进入委屈模式:“明明是你自己问的,我答了你又说我臭流氓,我不答你又要生气……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被越奕祺无情控诉了一番,穆元华也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有点过分?
  “呃……”穆元华卡壳三秒,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听安若说,你应该是后天才抵京,怎么昨天晚上就到了?”
  “我想着早点回来,先给你上一炷香……”
  “嗯?”
  “唔不……先给那个倒霉的贾世子上一炷香。见着皇上述职完毕,我就回漠北去……留在家里头,得被我母亲念叨死。”
  穆元华心里软甜,又问:“那你没回家?住哪儿呢?”
  “就你家门口这条街尽头的客栈。离你近。”
  穆元华不止说什么才好,伸过手去,握住越奕祺的大拇指。
  越奕祺打蛇随棍上,手掌一翻,和她十指相扣,紧紧抓握。
  穆元华歪了脑袋,靠在他肩头,开口道:“我这事,说起来话长。”
  接着,穆元华从出生开始,一五一十将这些年她的身世,给越奕祺说了一遍。
  说完,穆元华仰头看他:“你不会怨我这么多年都不告诉你真相吧?”
  越奕祺低头看她,柔和的目光中全是她:“你有你的苦衷,我如何会怪你?反而,我很庆幸……若不是有你这段女扮男装的事情,怕你我此一生,要错过了。”
  穆元华在他胳膊上拧一把:“油嘴滑舌!”
  越奕祺嘿嘿一笑,十分奸诈:“油嘴滑舌?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亲自验证过了?!”
  说着,越奕祺低下头,轻轻地吻上穆元华。
  穆元华轻叹一声,抬头揽住他的脖子,缓缓合上双眼。
  夜风轻送,整个后花园静得,只听得到心跳声。
  也不知道是谁的,扑通扑通,在耳边清晰明快。
  穆元华的唇上有淡淡的玫瑰花香,越奕祺原本只是想着浅尝则止,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一遍一遍,描绘她的唇形……继而慢慢地加深这个吻。
  这可是他心仪的人呀,他只愿与她唇齿相依,纠缠不止,至死,亦不休。
  ————
  与之前那两个掠夺式的吻不同,这一回,越奕祺吻得如羽毛一般轻柔,将穆元华当做自己手心上的珍宝,虔诚而深情。
  可这情正浓时,穆候府这张装了快五年的秋千,很不给面子地……罢工了!
  当时,越奕祺只觉得耳边“崩”的一声响,接着臀下一空,整个人失了重,直瞪瞪压着穆元华往左边倒去!
  越奕祺反应比思绪快,搂着穆元华调了个位置,垫在她身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饶是如此,穆元华还是闷哼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
  秋千下的草地有些斜,两人冲力大,这一摔到地上,就咕噜咕噜往湖边滚去。
  越奕祺护着怀中的人,一路上抓草地卡石头想要缓下来,可耐不住这路程短,没一会儿就一溜烟滚到了湖边。
  感觉到小腿突然一凉,越奕祺想也没想,将穆元华往上推了一把!
  紧接着……
  “咕咚——!”
  越奕祺掉进了湖里……
※、  第71章
  越奕祺落湖的水花都还没消失,湖对面一瞬间出现了个护院:“什么人在那边!”
  被推了一把免受落汤鸡之灾的穆元华扶着自己脆弱的老腰站起来,平衡了好一会儿,才冲对面的人开口:“是我。”
  听出穆元华的声音,护院壮士惊讶了:“二小姐?大半夜的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散心。”
  “哦……那刚刚那好大一声动静,是怎么回事?”
  “我心情不好,往湖里扔石头呢!”穆元华惦记着不幸坠湖的越奕祺,聊了两句就开始赶人,“这边没事了,你回去守着吧!我相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护院道了一声“是”,提了棍子就往回走。
  一边走,护院一边嘀咕——
  没想到二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力气还不小呢。
  刚刚咕咚那一声那老响了,这石头得有个三四十斤吧?!
  ————
  护院一走远,越奕祺的脑袋就从湖里头探了出来。
  穆元华趴在湖边对他伸出手:“快上来!”
  越奕祺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抓住穆元华的手,上了岸。
  正巧一阵风吹过来,越奕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穆元华一听不得了,赶紧把自己的披风接下来:“别冻着了!赶紧披上。”
  越奕祺闪开穆元华的披风攻击,一把将她武器抢过来罩回她身上:“不行!你比我还虚呢!夜里凉,披风你自己留着!”
  穆元华见他不从,眉头一皱,折身小跑到抛尸柳芽的地方,猛掐一下人中将她掐醒。
  柳芽一看到面前的穆元华,目光再略过她肩头,看到她身后的越奕祺,抖了个激灵,又要晕倒过去。
  穆元华狠掐她一把:“别晕!要你去办正事呢!”
  柳芽抽噎了一下,问:“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去将我那件凫靥裘褂取来。”穆元华推了柳芽一把,“快去!”
  柳芽瞧了一眼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的越奕祺,了然,连声应着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往穆元华的院子跑去。
  看着柳芽走了,穆元华站起身,走过去就开始剥越奕祺身上的衣服。
  越奕祺左右闪躲,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领:“喂喂喂!你这是要干什么!”
  “穿着湿衣服容易着凉……喂你松开手!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光着什么样的,现在装什么三贞九烈!”说着,穆元华在越奕祺的手背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松手!”
  “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个姑娘欸……”
  越奕祺真是心情复杂。
  哪家还未出阁的姑娘这样豪放地来扒男人衣服的?!
  “怎么,是少爷就看得,姑娘就看不得了?不都是我吗?双标不要太严重!”
  说着穆元华强行掰开了越奕祺的手,将他湿漉漉的外衣剥了下来。紧接着是中衣里衣……
  穆元华给越奕祺扒光了上身,正巧柳芽取了褂子回来。
  看到眼前这老大只个裸男,柳芽惊得绿豆眼瞪成了绿豆饼眼,在即将尖叫出声时,十分识趣地拿拳头塞了自己嘴巴。
  穆元华见柳芽来得正好,过去抢了她手上的褂子来,抖了抖,就忘越奕祺身上披去。
  “啊等等!”越奕祺一只手护胸,另一只手拦住穆元华,“你这个衣服不能沾水!没得被我穿坏了!”
  “啰嗦!”
  穆元华要强上,可捱不住越奕祺不配合。
  穆元华真想抽这个不识趣的死木头一个黑天鹅三十二圈挥鞭转。
  可看在他为了自己这才遭遇落水大难的份上,穆元华还是忍住了。
  解了自己身上披着的白狐狸毛披风扔越奕祺脸上,穆元华自己穿上那件凫靥裘褂,说:“这回行了吧?”
  越奕祺这回非常听话地穿上那件还带着穆元华体温的披风,将头埋在领口,嘿嘿嘿地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外面更夫敲响了三更,穆元华一听,弯腰将地上散落一地的越奕祺的衣服拾起来,卷成一团塞到他怀里,推了他一把:“快回去罢!回去……洗了热水澡再睡。”
  越奕祺知道自己也该走了,恋恋不舍地在她嘴角落下一吻,道:“我走了。”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好远,才轻轻一掠,上了墙头。
  白狐披风被风吹得如鼓胀的风帆,穆元华一恍惚,觉得自己又穿越了——
  雪山飞狐……?!
  ————
  看着越奕祺离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穆元华回头,看到柳芽一脸震惊,两个眼睛已经不足以用绿豆饼来形容了。
  “不许说出去哦!”穆元华又强调了一遍,并对着柳芽将摊开的手握紧,“否则……哼哼,你懂的!”
  穆元华这动作让柳芽想起了方才越奕祺捏死石头的情景,抽噎一下,苦着脸重重点头。
  穆元华稍稍放了心,困意袭来,叫柳芽跟着一块儿回去了。
  ————
  次日,太夫人起身,用过了早膳,穆家大小姐穆紫若前来请安。
  太夫人稀奇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安若和元华呢?”
  穆紫若服侍太夫人净了手,道:“现在快到月末了,安若一大早便寻了账房过来吩咐下个月的事情。元华……元华她昨夜没睡好,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我和安若看不下去,压着她回去歇息去了。”
  “哦?”太夫人更稀奇了,“天塌下来我信,穆元华睡不好,我不信。”
  “老祖宗,您就知道拿我们姐妹取笑。”
  穆紫若糯糯地不满了一句,递了茶给太夫人。
  这时候,门外的丫鬟请示道:“老祖宗,负责打理后花园的陈端家的求见。”
  太夫人随意地抿了一口茶:“让她进来吧。”
  接着帘子一动,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猫着腰进了屋。
  给太夫人和穆紫若都请了安,陈端家的在太夫人的首肯下开了口:“老祖宗,我今儿带人收拾后花园的时候,在湖边拾到了这个。”
  说着,陈端家的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小袋子呈给太夫人看。
  陈妈妈得了太夫人的意思,前去接了过来,解开袋绳,抓着袋子的底端,一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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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子里头哗啦啦地掉出了许多东西。
  有针线火石盐巴匕首……
  东西杂乱,却样样是生活必需。
  先是在袋子上捻了捻,太夫人接着拿起那把匕首打量。
  太夫人不说话,屋里头也没人敢吱声。
  将袋子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太夫人突然问起陈端家的:“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袋子,后花园还有什么奇怪事?”
  陈端家的想了想,道:“还有一事,说稀奇嘛也算不上,可是……又挺奇怪的。”
  “说。”
  “就是后花园那秋千。一直好端端的,也没人动它。今早上去看,竟然断了一边的绳,坏掉了……”陈端家的碎碎念着,又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大约是……太久了,被虫蛀了也难说。”
  听陈端家的这样一说,太夫人反倒是笑了:“这倒也没多大事,明儿寻个人来,将那秋千修好便是。陈妈妈。”
  听到太夫人召唤,陈妈妈向前一步:“老祖宗请吩咐。”
  “把昨晚上在后花园附近守夜的护院都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是。”
  ————
  穆元华起来时,穆安若也正好算完账回来。
  一进屋,穆安若就将屋里头的丫鬟都打发出去,然后神神秘秘地在穆元华耳边道:“漠北的将领今儿进京,街上可热闹了,都是欢迎他们的百姓。”
  穆元华心里一惊,问:“这么快?”
  昨晚上越奕祺不是和我说了还要些日子吗?
  穆安若点点头,又说:“其中就有越家哥哥呢!听说他斩了敌将首级,此次回京,皇上要重重地赏他呢。”
  对于这些穆元华倒是没兴趣知道,只关心他昨晚上掉湖里是否感了风寒:“咱们府里可有人去看了?可看到他了?他气色如何?”
  姐姐这话问得蹊跷,可穆安若也没细想,答:“咱们府上的焦管事正巧出去办事,撞上了。听他说,越家哥哥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器宇轩昂的,看着就有大将风范。”
  听穆安若说越奕祺还能骑马,穆元华知道他应该是没有大碍,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晚上快吃饭时,穆候身旁的侍卫回来传话,说皇上晚上在宫里设宴,为漠北将领门接风,他要作陪,就不回来吃饭了。
  听到这个消息,穆元华是又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越奕祺建了功得了皇上的嘉赏,而忧的是,这一场宴席不知道多晚才能结束,不知道,他晚上,能不能来。
  穆元华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太夫人都看在眼里。
  好不容易用过了晚膳陪着太夫人聊了好一会儿,穆家姑娘们该回去休息了。
  穆元华正赶着要回去先睡一场,晚上好有精神见人时,太夫人突然悠悠地开了口——
  “元华,我们祖孙俩好久没一块儿说体己话了罢?今晚上你就在老祖宗这儿睡,咱们好好说说话。”
※、  第72章
  过完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第二天,穆锦程去学堂。
  脚才从马车上迈下来,一只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将穆锦程从车上拽了下来。
  “你可来了!让我好等!”
  谢嘉靖紧紧地抓着穆锦程的手腕,一脸激动地说到。
  穆锦程先抬头瞧了瞧太阳,说:“今天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来的啊,嘉靖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啧啧,反常,反常。
  谢嘉靖一点客套的兴趣都没有,只兴致勃勃地将穆锦程往教室里头带:“哎呀,你就别和我废话了!说正事要紧!夫子快要来了,说得上一句是一句!”
  看谢嘉靖这般紧张,穆锦程只觉得好笑,问:“什么事儿让我们的谢大公子这样上心?”
  谢嘉靖腿长,拉着穆锦程一路飞奔,顷刻就进了教室。
  一把将穆锦程甩在桌位上,谢嘉靖屈身,蹲在她跟前,一脸哈巴狗模样问到:“锦程,锦程,咱们家安若妹子,几岁了?”
  穆锦程眉头一皱,甩了谢嘉靖一个臭脸:“什么咱们家安若,是我家安若,没你家什么事!”
  “哎呀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家不就是我家么,你家安若也不就是我家安若么?”谢嘉靖挤眉弄眼地推了穆锦程一把,又重复问了一遍,“咱们家安若多大了?”
  穆锦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答:“快八岁了。”
  谢嘉靖一听,美得只见眉不见眼:“八岁好,八岁好。”
  穆锦程眉毛一挑:“好什么好!”
  “八岁当然好啦!”谢嘉靖忙不迭给穆锦程解释,“我太奶奶比我太爷爷小四岁,我奶奶比我爷爷也小四岁,我娘也是比我爹小四岁。我们谢家就兴娶小四岁的媳妇儿~这不,我今年十二了,安若不正好比我小四岁么!可见,这是天注定的姻缘吶!”
  谢嘉靖话音一落,穆锦程手里头卷起来的书册就敲了他个满脑金星:“你胡说些什么!我妹子才八岁你就起这等龌蹉的心思!是人?!”
  显然谢嘉靖已经自动带入角色了,对于大舅子揍他一事,很是坦然地接受,手摸着头上鼓起来的包包憨笑:“是是是,我不是人!诶对了,安若最喜欢的是什么颜色呀?最喜欢吃什么菜看什么书呀?还有还有,最喜欢的数字是几呀?”
  谢嘉靖一提到穆安若,简直就如神九发射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听谢嘉靖滔滔不绝地问着安若的情况,打不断他的穆锦程无奈扶额——
  谢嘉靖啊谢嘉靖,你能不能有点追求?
  这问的都是什么?!这么out的问题123言情各大坑文写性向三百问的时候都不会拿去凑数的好吗?!
  丢人!
  ————
  上了一早上的课,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嘉靖还在纠缠着穆锦程追问穆安若的情况。
  刘谨看不下去,扯着谢嘉靖一块去寻夫子问问题了。
  皇长孙之命不可违,谢嘉靖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走了。
  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净了,穆锦程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一旁默默将饭刨干净的越奕祺喝了口茶漱漱口,然后开口问:“锦程,我们昨儿在你家吃的那个蛋糕,怎么做来着?”
  面对穆锦程好奇的目光,越奕祺笑了笑,说:“我曾祖母口牙不好,吃不了硬的东西。我昨天从你家带了些蛋糕回去给她吃,她很喜欢……所以这才来问问你怎么做。”
  穆锦程冲着越奕祺笑笑,说:“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估计我说了你也记不住,待会子回了教室,我拿了纸笔给你写好。”
  越奕祺咧嘴笑了:“好~谢谢你~”
  穆锦程一不留神就被越奕祺的一口白牙给晃了眼。
  拿手遮着眼睛,穆锦程郁闷地问到:“奕祺,你现在怎么这么黑了!就跟刚刚非洲挖矿回来似的!”
  “非洲?”
  越奕祺不解地看向穆锦程。
  穆锦程噎了一噎,方给他解惑:“非洲是山西那边发现的一处新煤矿。”
  越奕祺了然地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我很黑吗?”
  穆锦程回复以一个真诚的、肯定的眼神,顺带把自己的衣袖子拉起来,递到越奕祺的胳膊旁边:“不信你比比看……你比我黑多少!”
  越奕祺也挽起了自己的衣袖。
  两截手臂放在一块儿,一截黑黝黝地跟烧过的蜂窝煤似的,另外一截却白生生地才摘出来的藕段一般。
  当真是黑白分明,天差地别。
  人比人,气死人。
  越奕祺羞赧地扯下自己的衣袖,争辩道:“男人的手,那么白作甚!”
  说着,又偷偷往穆锦程的手臂上瞧了一眼,心中忿忿不平地想——
  锦程这手也太白了!就跟个女孩儿似的!也好意思取笑我黑?!
  想归想,越奕祺自然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的。
  念当初穆锦程第一天上学,可不就是因为他说他长得像女人,两人才打的架么。
  穆锦程完全没注意越奕祺脸上的表情,只对着越奕祺那露在外边的手咋舌——
  奕祺的脸都够黑了,没想到手比脸还黑!头上再印个月亮就能扮包公了!
  默默吐槽着,穆锦程的手在越奕祺的手背上搓了搓,自言自语道:“怎么一不留神,就这么黑了呢……晚上熄了灯,还看得清人吗?”
  越奕祺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你管我!”
  穆锦程抬头看向越奕祺,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奕祺啊,男人太黑了,不好看。你没听说过那句话么,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咱们还是白点好。我知道一个方子能美白的,红豆薏仁水拿去煮水喝,还能祛湿呢,你回去试试。”
  本想一口回绝的越奕祺一抬头,就看到穆锦程一脸期盼的神情,顿了顿,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好。”
  应完了,又莫名其妙地补充了一句:“我这么黑,是因为早上都早起来练武,下午散学了回家还要继续练,给晒的。”
  在穆锦程诧异的目光之中,越奕祺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嘴,这句完了,又神来一句:“你要是觉得男人白些好,那么我以后注意些,不在太阳底下晒了。”
  穆锦程一脸地看着越奕祺“咻”一下红透了脸,讷讷地应了声——
  “哦。”
  ————
  在穆锦程生日宴上对穆安若一见钟情后,谢嘉靖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那天中午不知道刘谨和他私下里说了些什么,他一改往日吊里啷当的学习态度,一头扎入了学习的海洋之中。
  ——那个海洋里,全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是的,谢嘉靖投入了,无穷无尽的,对言情小说的学习之中。
  谢嘉靖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研读话本子,终于,学成了!
  神功练成当日,谢嘉靖拿起毛笔,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洋洋洒洒地写成了一篇据他所言“感人肺腑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情书!
  小伙伴们都震惊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往日拿起书都要打瞌睡的谢嘉靖,居然写了一千多字的文章!
  爱情,是使人进步的动力啊!
  感叹万千之中,大家秉着一颗敬仰的心,拜读谢嘉靖的大作。
  “…………”
  “…………”
  室内,鸦雀无声。
  谢嘉靖抱着手,得意洋洋地看着皆是一脸震惊的同窗们。
  一遍读过,越奕祺忍不住指向某处:“嘉靖,这‘爱慕’二字,不是‘坟墓’的墓,下面是个小字多一点,不是土。”
  谢嘉靖愣了愣:“哈?!”
  刘谨跟着摇摇头,道:“这‘与子同袍’,指的是战士之间的感情,你用在这儿,不妥当罢?”
  谢嘉靖继续傻愣:“哈?!”
  穆锦程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情,鄙夷地看着谢嘉靖,冷冷说道:“有错字滥用典故也就罢了,连我妹妹的名字都写错,你是闹哪样?”
  谢嘉靖:“…………”
  文化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
  经过小伙伴们的集思广益,大家终于一起,给谢嘉靖整出了一封真意味上“感人肺腑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情书。
  文章是确认没问题了,那么,就还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了。
  吹干了纸上的墨水,刘谨扭头看向谢嘉靖:“嘉靖,这信,是你自己抄,还是我替你抄?”
※、第73章
& & 越奕祺震惊之时,丫鬟已经带着薛朝义进了屋。
& & 薛状元盛名在外,朝野传闻在殿试上,他七步即成文章,今上赞他”兰芝玉树”,越奕祺今日一见,只觉他身上一派儒雅风流,果真名不虚传。
& & 不动声色地看着薛朝义给太夫人请安,不亢不卑却又谦恭有礼,越奕祺几乎要内伤到吐血——
& & 这薛状元从模样到仪态,一点错儿也挑不出来,而且样样都好。
& & 要是他是个草包也就罢了,偏还是新科状元……
& & 思来想去,越奕祺最后忿忿下了结论——
& & 百无一用是书生!锦程不能嫁给他!
& & ————
& & 见过太夫人,薛朝义转身,又对越奕祺行了一礼:“越都尉,久仰大名。昨夜宴席上在下一直想与你结识,苦于无人引见,只能遗憾而归。好在天遂人愿,今日得以在穆太夫人处相遇,感幸万分。不才在下薛朝义,扬州人士,见过越都尉。”
& & 薛朝义这般谦虚,自称在下,越奕祺不好拂他脸面,起身回礼,顺带还客套了两句:“薛状元谦词了。得识与你,越某方是三生有幸。”
& & 两人见过礼,双双坐下。
& & 太夫人似乎对他俩相处融洽一事喜闻乐见,命人上了茶,就对他俩说到:“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聊。我年纪大了,懒得开口,听你俩聊就是了。”
& & 薛状元似乎早有此意,应过了太夫人,便转身对越奕祺道:“越都尉,在下此次会试,所写的文章正是与边疆建军有关。可我到底不过一介书生,所到之地处不过江南及京城两地,文章写得再慷慨陈词,也只是纸上谈兵。现可否让在下陈述自己之所思所想,并请越都尉不吝赐教。”
& & 听薛朝义这样说,越奕祺来了性质:“薛状元不必客气,越某愿闻其详。”
& & “那在下便献丑了。”
& & 说着,薛朝义开始就边塞建军防御一事,高谈阔论起来。
& & 越奕祺本存了轻视的心,以为薛朝义一介书生,足不出户,有如井底之蛙般目光短浅,可谁知薛朝义一上来便抓住军需一点开始分析,不堆砌辞藻,以朴质之言语就事论事,与他印象中只知之乎者也死读书的书生完全不同,惊讶之余,轻蔑之情大减。
& & 薛朝义言简意赅地陈述完自己的观点,起身对越奕祺郑重一揖:“请越都尉指点。”
& & 越奕祺坦然受了薛朝义这一拜,将他方才所说迅速地回想了一遍,开口道:“那越某就姑且妄言一番,若有唐突之处,还请薛状元海涵。”
& & 紧接着,越奕祺毫不客气地给薛朝义上了一课。
& & 薛朝义虚心受教,且听且提问,两人一聊开,完全忽略了太夫人的存在,说得不亦乐乎。
& & 太夫人自得其乐,干脆将屋里头伺候的人都撵了下去,只留了陈妈妈斟茶。
& & 越奕祺与薛朝义这一切磋,时间都忘了,最后还是太夫人看不下去了,强行打断了他俩,然后宣了饭,留两人在屋里吃饭。
& & 食不言寝不语,尤其还是外姓长辈在场,薛朝义和越奕祺两个憋得慌死了。
& & 好不容易吃完饭,茶也没顾得上喝,两人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讨论。
& & 太夫人看他俩投缘,只说了一句“你们随意,我去歇息歇息”,便把二人抛在客厅聊天,自个儿下去睡了。
& & 送走了太夫人,在场无外人,越奕祺和薛朝义真是如鱼得水,从漠北聊到江南,再从江南一路聊到贵州,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 & 薛朝义读万卷书,越奕祺行万里路,一个理论丰富,一个实践厚实,凑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 要不是现在在穆候府,越奕祺真想直接拉着薛朝义插香跪拜,义结金兰了!
& & ————
& & 穆锦元华半路上被陈妈妈扯走不让见越奕祺,心里正焦急呢,这吃过午饭,一听太夫人去睡午觉了,赶紧问那前来传话的人:“那越公子回去了吗?”
& & 那丫鬟答:“越公子还没回去,现在正在客厅与薛状元聊天呢。听说,聊得可投缘了,老祖宗都插不进话。”
& & 穆元华短路了三秒,不确定地看着那丫鬟:“你说越公子和谁?”
& & “和薛状元呀。”
& & 听到丫鬟肯定的回答,穆元华当真是……想冲过去先揍他一顿让他醒醒神。
& & 越奕祺你不知道我家要把我和薛朝义送做堆?
& & 你还和他聊天?
& & 还聊得飞起?
& & 皮痒了是不是?
& & 看着穆元华表情不对,一旁的穆安若赶紧将那丫鬟挥出去,转头对穆元华道:“兴许越家哥哥不知道这薛状元是父亲意属的女婿呢……姐姐你先别急着给他定罪。”
& & “呵呵。”穆元华皮笑肉不笑,“他知不知道,我去问问不就明白了。”
& & 穆安若一脸忧虑:“姐姐你这样直接去不好吧?薛状元也在那儿呢,你和他还是少碰面为好。”
& & 省得他多心以为你对他有意,以后麻烦。
& & 知道穆安若的意思,穆元华在她手背上拍拍:“我没那么蠢。我在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让柳芽给他传个话,不让薛状元知道就成。”
& & ————
& & 穆元华寻了后花园一个假山里中空的地作为地下党碰头的地点,然后赶着柳芽去给越奕祺传话。
& & 柳芽一听才明白,原来二小姐前夜私会的公子是从漠北回来的越小将军,顿时对越奕祺的畏惧升级成了恐惧——
& & 漠北越奕祺,人称修罗战神,砍匈奴人的脑袋就跟切瓜砍菜似的,可凶猛了!
& & 可小姐的命令不得不听,柳芽脑中无限回放越奕祺当着她面捏碎石块的情景,抱着壮士断腕的沉重心情,去寻越奕祺了。
& & 风萧萧兮易水寒,柳芽一去兮……
& & 嘤嘤嘤,小姐柳芽我真的想活着回来啊!
& & ————
& & 柳芽进屋时,越奕祺正和薛朝义聊到激动之处。
& & 柳芽胆怯地给越奕祺行了礼,唤了一声:“越……越公子。”
& & 声音力持平静,可最末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
& & 越奕祺正专心听薛朝义论述,根本没留意到柳芽。
& & 倒是薛朝义心细,听到了柳芽这一声。
& & 硬生生止住话头,薛朝义扭头看了一眼柳芽,然后回首对越奕祺说:“越贤弟,这位小姑娘寻你。”
& & 两人聊得太过合拍,太夫人一走立马就论了齿序,称兄道弟起来。
& & 越奕祺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断,很是不耐烦地冲柳芽吼了一声:“你谁!干嘛!”
& & 全世界的丫鬟在越奕祺眼里头都长一个样,再者撞到柳芽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看清,故而今日没把柳芽认出来。
& & 越奕祺一凶,柳芽努力维持的那点小镇定瞬间瓦解:“越……越公子,我是柳芽啊!”
& & 最后一句话,都带了哭腔。
& & 看到小姑娘害怕了,薛朝义立刻起身,弯腰安抚她:“你别慌。告诉我们,你寻越贤弟有何事。”
& & “我……我……”柳芽支吾了一番,不知道怎么把越奕祺叫出去,最后只能交出穆元华交给她的那句暗号,“越公子!你还记得后花园湖畔的秋千吗!”
& & 越奕祺微微一怔,脱口而出:“秋千不是修好了吗?”
& & 柳芽傻眼片刻,豁出去了:“秋千到底怎么样,还请越公子随我前去一看!”
& & 越奕祺正转不过弯,陈妈妈进了屋。
& & 看到柳芽,陈妈妈沉了脸:“柳芽你随我来。”
& & 接着,陈妈妈对着越奕祺薛朝义两人欠身道:“丫鬟若是有无礼之处,还请两位公子海涵。”
& & 说完,陈妈妈将柳芽带了出去。
& & 这事来得古怪,薛朝义还在琢磨,而越奕祺已经抛诸脑后。
& & 陈妈妈人一走,越奕祺就连忙催促薛朝义:“莫要管他们,薛兄接着说!”
& & 薛朝义被这一催,也不去想了,继续方才的话题。
& & 而穆元华望眼欲穿地在后花园等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只等到了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柳芽。
& & 穆元华使劲往柳芽身后张望,望了半天也没瞧到越奕祺的身影,揪了柳芽就问:“越奕祺呢!”
& & 柳芽的脸直接变苦瓜:“越公子根本没把我认出来!”
& & 穆元华心塞了一下,又问:“那你说秋千了没!?”
& & “说了!但是越公子也没听明白啊!”
& & “那……那你就不能强把他拉出来吗!”
& & “我也想啊……但是陈妈妈出现了……”
& & 听到陈妈妈三字,穆元华沉默了。
& & 说到这儿,柳芽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陈妈妈狠狠地训了我一顿,说我没有分寸想要攀高枝……小姐!你得给我申冤啊!我绝对没有攀高枝的心啊!”
& & 我就是一传话的!
& & 穆元华忍着抽搐的冲动,将柳芽好好安抚了一番,决定亲自上阵去找越奕祺。
& & 太夫人骂就骂吧!她豁出去了!
& & 可是……才来到客厅,穆元华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 & 呃……
& & 穆元华当机三秒,抓了一个今日当值的丫鬟,问:“越公子呢。”
& & 丫鬟老老实实回答:“越公子和薛状元已经告辞了。”
& & 穆元华胸闷得慌:“两人一块走的?”
& & 丫鬟点点头:“是。越公子还留了话给老祖宗,说和薛状元有事先走了,请老祖宗原谅他的不告而别。”
& & 穆元华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可说了去哪?”
& & “奴婢不小心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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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越公子和薛状元说太白楼的状元红最是陈厚,邀薛状元去喝两杯……他俩应该是到太白楼去喝酒了罢。”
& & 听丫鬟这样说完,穆元华心头腾一声怒火上蹿——
& & 越奕祺,你行!
※、  第74章
  越奕祺和薛朝义去到太白楼,把酒言欢,喝了个畅快。
  薛朝义酒量浅,越奕祺在漠北喝惯了烧刀子,故而最后的结局是薛朝义醉成了烂泥,而越奕祺还精神奕奕。
  将薛朝义送回了家,越奕祺看着天色还早,便去寻好友谢嘉靖叙旧。
  这时候正好谢嘉靖吃完了饭闲得慌,越奕祺的到来不啻福音,谢嘉靖连声有请。
  一见到谢嘉靖,越奕祺就忙不迭和他分享自己新得一知己的喜悦:“嘉靖!新科状元你认识的罢!我今日在穆候府结识了他,当真如俞伯牙碰上了钟子期——知音呐!”
  因为穆安若在信里提到了越奕祺和穆元华的事,谢嘉靖是知道他俩有些意思的。
  可今天听到越奕祺这样一说,谢嘉靖迷糊了:“你怎么会和薛朝义处得好……难道你不知道侯爷和穆家太夫人要寻他做女婿的事?”
  还高山流水遇知音呢……夫人不要了?
  谢嘉靖一提,越奕祺有如一盆冷水当头倒下,浇了个透心凉——
  是了!穆太夫人说了要把锦程许配给薛兄的!
  脑子一清醒,再回想薛朝义身上那股魏晋风流的气质,越奕祺危机感倾覆压来。
  看到越奕祺一瞬间变了神色,谢嘉靖知道他是回过味来了,赶紧趁热打铁:“这事拖不得!正好你回了京,先下手为强,赶紧把人定下来,以防夜长梦多!”
  这可是谢嘉靖的肺腑之言——
  虽说他和安若是定下来了,可这人一日不过门,他一日睡不好觉……现在考完功名了,他也开始琢磨让穆家松口将安若嫁过来的事情了。
  谢嘉靖这话在理,越奕祺不敢再拖延。告别了老友,越奕祺匆匆回了将军府。
  回到家,衣服也顾不上换,越奕祺径直去了母亲屋里。
  越夫人正巧在练字,越奕祺不好打扰母亲,便将屋里伺候的丫鬟尽数撵了出去,然后一旁殷勤地给母亲研墨。
  越夫人临完了一副字帖,搁了笔,随意地揉揉自己肩膀。
  越奕祺见状,赶紧上前来给母亲按摩放松。
  越夫人半眯着眼,享受儿子的孝顺,道:“无事献殷勤!有什么请求快说!”
  越奕祺做戏做全套,一整套服务完了,才停手,对越夫人开口道:“母亲,男大当婚……儿子我,想媳妇了。”
  “话说得这样直白!当真不害臊!”越夫人唾儿子一口,“一早干什么去了!前两年叫你回来娶亲,你还拿话搪塞我,说对女人没想法!害得我一连三月睡不好,就怕你在漠北呆久了被带坏只能喜欢男人……”
  看越夫人这要没完没了地了,越奕祺赶紧打住:“那时候不是没心仪的姑娘么!”
  倒是有个心仪的公子……
  越夫人白了儿子一眼,看他一脸焦急,也不忍心训他了,直接问:“说吧,看上哪家姑娘了。”
  越奕祺连忙把人供出来:“毅勇候府的嫡长女,穆元华。”
  越奕祺才把名字说出口,越夫人当即就变了脸:“什么!穆家那个克死哥哥的晦气千金?不成!我不答应!”
  越奕祺愣了愣,继续磨母亲:“什么克死兄长这样的传言,不可信!再说了,我命硬着呢,不怕!”
  越夫人丝毫不肯让步:“我们越家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放眼全大周,没有哪一家的千金是我们配不上的!你撞了什么邪,娶谁不好偏要穆家的小姐!”
  母亲一再否决,越奕祺犟脾气也上来了:“母亲!您就我这么个儿子!您就不能顺一顺我的心意吗!要是娶不到穆元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正是因为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才慎重又慎重!”越夫人是真怒了,“你倒好,翅膀硬了开始忤逆我了是不是?!真不知道穆家人给你下了什么蛊!之前是那个穆锦程,老是欺负你也就罢了,还害你被刺客伏击受了重伤,死了都还要拖你垫背大病一场!现在好了,哥哥没了,换成了妹妹!你才回京两日,就赶着要娶她!人都没见过你就要娶她!你……气死我了!”
  “母亲!”
  “叫什么叫!你心里要是真有我这个母亲,就别拿这个事来气我!来人!”越夫人唤来下人,“我累了要休息了,送少爷回屋!”
  “母亲——!”
  越奕祺这一声唤得越夫人心软了一下,可最后越夫人还是狠了心不去看他,一拂袖,走了。
  ————
  越夫人咬死了不答应,越奕祺真是愁死了。
  在穆家后花园苦等一晚上又等不到人,越奕祺心情十分沉重,天一亮,敲响了谢府的门。
  这一日还是休沐,谢嘉靖正想着睡个懒觉,没想到越奕祺来这么早,不得不咬牙起来。
  可越奕祺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绕过下人,自顾自进了谢嘉靖的屋子,自觉地倒到了他床上。
  谢嘉靖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打着哈欠,问:“一大早的就心情不好……让我猜猜,可是和越夫人说了你要娶穆元华,她生气了?”
  越奕祺烦躁地把头埋到被子里:“是。烦死我了。”
  谢嘉靖见他身上还是昨日衣裳,想了想,问:“你昨夜未回家?”
  “是。”
  “做什么去了?”
  “……不告诉你。”
  谢嘉靖噎了一噎,干脆过去把越奕祺往床上推:“看你就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你先睡一会儿,我叫我母亲下帖请安若过来,我们商量商量对策。”
  一听谢嘉靖这样说,越奕祺顿时看到了曙光。
  猛地将被子掀开,越奕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那能不能把她姐姐也给请过来?!”
  “你说穆元华?”谢嘉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越奕祺,“请她过来干什么?告诉他她你母亲不乐意让她过门,咱们想想怎么应对的法子?”
  话题再次回到自己母亲身上,越奕祺抑郁了。
  双脚用力蹬几下,蹬掉了脚上靴子,越奕祺咕噜往床里头一滚,扯了被子盖上,闷头闷脑地说:“那我先睡一会儿,穆安若到了你再叫我起来。”
  “你倒是脱衣服啊你……”
  谢嘉靖刚抱怨两句,一看越奕祺已经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顿时无语。
  谢嘉靖收拾好自个,打发了个丫鬟去谢夫人门外守着,等她醒来了给她报个信,然后早饭也不忙着吃,先去书房写了张帖子,以谢夫人的名义,邀穆安若过府上来赏花。
  ————
  越奕祺草草睡过一觉,醒来时穆安若恰好刚刚到。
  洗漱后换了一套谢嘉靖的衣服,越奕祺匆匆吃了些东西,与谢嘉靖一块儿去书房见穆安若。
  见到越奕祺与谢嘉靖同来,穆安若讶异了下,可一想这前因后果,也有些明白越奕祺的来意了。
  虽然谢嘉靖见到穆安若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他也知道来日方长,此时还是越奕祺的事情要紧。
  于是乎,谢嘉靖将一旁伺候的丫鬟撵了下去,亲自给穆安若越奕祺二人端茶倒水。
  眼下没有外人,穆安若也不和越奕祺兜圈子了,直接打开带来的小木匣子,取了里面的信件出来:“这是姐姐这一年多来给你的写的信。前阵子也不知道你惹怒了她哪里,她要撕了。好在我手快抢了下来。本来想让谢哥哥带给你……既然今日碰到,那就当面给你罢。”
  没想到穆安若此番来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越奕祺没控制好表情,直接笑裂。
  谢嘉靖本以为那小木匣子里装的是穆安若给自己的东西,现在却发现是给越奕祺的,心里很不爽,嫌弃道:“这什么表情!矜持点好不好!”
  谢嘉靖一提,越奕祺也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赶紧收了笑,板着个脸收起了信件。
  与越奕祺的喜不自禁相反,穆安若忧心忡忡,问:“越哥哥,你可知道我曾祖母有意将我姐姐与薛状元凑合在一起的事?”
  穆安若这一句顿时将越奕祺从天堂打到地狱。
  “我此次来就是来找谢嘉靖就是商量这事。”越奕祺道,“我昨晚上在穆……在我家后花园想了计策,万事俱备,只还差个人……”
  谢嘉靖不解:“为什么是在你家后花园想出来的?还大晚上的,不冷吗?”
  越奕祺一脸“你懂什么”,白了谢嘉靖一眼。
  穆安若认起真来:“什么计策?”
  “偷天换日。”
  越奕祺话音一落,谢嘉靖就很给面子地鼓起掌来:“好!这个计策好!”
  越奕祺继续一脸“你懂什么”。
  穆安若对着进入委屈模式的谢嘉靖柔柔一笑,再转对越奕祺说:“越哥哥你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但可否说得详细一些?”
  越奕祺微微颔首,将自己所想速速说了一遍。
  穆安若听完,略一思索,笑言:“这倒也不错……”
  越奕祺蹙眉:“只是大致,细节还待商榷。而且,还差个阵眼……”
  穆安若眨眨眼睛:“我有个人选。说出来你们听听,看合不合适。”
※、  第75章
  穆安若这话一说完,越奕祺也跟着眨眨眼:“其实我也有个人选……不知道是不是和安若你想的是同一人。”
  一直在一旁安静当背景的谢嘉靖听他两个一来二去地说了一大通,这回不满意了:“什么安若安若的,奕祺你能不能别叫这么亲昵!”
  “这都什么时候了!谢嘉靖你能不能别去计较这些小细节!!”
  越奕祺真是要崩溃。
  穆安若对着谢嘉靖温柔一笑,道:“以后都要是自家人的,越家哥哥直呼我名儿,无妨的。”
  穆安若这话越奕祺听得舒服,挑衅似地给谢嘉靖递了个犀利的眼神,越奕祺道:“可不是,以后你还得管我叫姐夫呢!”
  姐夫二字说出口,越奕祺美得不行,一旁嘿嘿地偷笑。
  谢嘉靖无语至极,在越奕祺的肩上狠狠捶了一拳,道:“我和安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你那八字还没一撇呢,瞎嘚瑟什么!”
  谢嘉靖这话当头一盆冷水,浇得越奕祺亮晶晶透心凉。
  “再说了!我觉得你这计策一点儿也不好!”谢嘉靖耿直地说好友,“大丈夫应当光明磊落,背地里算计别人,算什么!有本事就光明正大上穆家提亲去!”
  越奕祺烦躁地抓头:“我这不是被逼的吗?!要是现在没有薛朝义这个人,我自然会慢慢地磨我母亲,磨到她同意为止。可是现在哪容得我磨蹭!就怕薛朝义一提亲穆府一点头,我上哪儿哭去!情场如战场,有道是兵不厌诈,这关键时刻,哪管这计策阴不阴险狡不狡诈!”
  越奕祺这一副“老子就是小人你奈我何”的心态让谢嘉靖彻底服气。
  可思来想去,谢嘉靖还是觉得应该做君子:“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我是你,我就和小薛说去,让他有成人之美,将穆元华让给我。”
  越奕祺横他一眼:“当初要是海松也看上安若了,他叫你成人之美,你乐意?”
  谢嘉靖噎了一噎,答:“你这假设不成立!海松不是没看上安若吗?!”
  说完,谢嘉靖又强调了一遍:“不许安若安若地叫这么亲昵!安若这两字是你能乱叫的吗?!”
  越奕祺懒得去理这个乱吃醋的谢嘉靖,直接去和穆安若对暗号:“安若你想到的哪个人,是谁?”
  穆安若被他俩这一打岔,也有些犹豫了:“越家哥哥,我们且先不忙说这人……且说薛状元。要是薛状元已经倾心于姐姐,纵然我们将计划设计得再周全巧妙,怕也是不中用啊。”
  穆安若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越奕祺愣了愣,呼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问他!”
  说完,越奕祺迈着大步,飓风一般,卷出门去了。
  谢嘉靖对着门外不屑地“切”了一声,道:“越奕祺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怎么去了漠北一年多了还没改掉!我都替匈奴人冤!”
  谢嘉靖吐槽完好友,一扭头,就看到穆安若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问:“嘉靖……如果当初我大姑来我家提亲……你怎么办?”
  谢嘉靖直接傻眼。
  在穆安若期待的目光之中,谢嘉靖将越奕祺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死越奕祺!你就见不得我好吗!?
  没事挑什么战火啊混账!
  ————
  谢嘉靖说的,和薛朝义摊牌的法子,越奕祺是想到过的。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就被他否决掉了。
  他和阿谨自幼相识,肝胆相照,比之他与薛朝义的关系,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纵然如此,他也不会开口和阿谨说——他倾心锦程,让阿谨成人之美,自动退出……
  更何况不过才相识的薛朝义?
  思绪纷转,越奕祺来到了薛朝义的府邸上。
  ——府邸称不上,是传胪大典当日皇上赐予的一座二进的宅院。
  越奕祺自报名号,由薛家下人领进了客厅。
  不一会儿,薛朝义匆匆出来迎接:“不知越贤弟前来,有失远迎了。”
  越奕祺连声称不敢当,待薛朝义坐下,下人上了茶,开门见山,便问:“越某这几日回京,小道消息听得不少。其中有一条,说的就是穆家欲与薛兄议亲一事……我本是当闲话听的,可前日与薛兄结识后,不由得也好奇起来……”
  听越奕祺这一番话说完,薛朝义很是消化了一段时间,才叹道:“越贤弟看着清贵端方,没想到居然……”
  居然也是个八卦的人啊!
  越奕祺哈哈一笑,解释道:“我越家与穆家是世交,而我自幼又与穆候世子穆锦程情同兄弟……他故去后,我曾向穆太夫人承诺,穆家之事,就是我的事。所以对这事,要比旁的事上心许多。”
  越奕祺解释完毕,薛朝义一副了然神色:“那日离开穆府,我还在琢磨着怎么会在穆太夫人的屋里碰着越贤弟……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越奕祺点了头,关心地看着薛朝义:“所以……是哪位小姐?”
  越奕祺问得直白,可薛朝义却答得含糊:“外头如何传这事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太夫人、穆候、侯夫人,都没有开口和我提过这事。他们不提,薛某也不好胡乱猜测,坏了人家小姐的清誉。”
  薛朝义如此上道,越奕祺心里舒坦了许多。
  “不过……”薛朝义猛然话锋一转,闹得越奕祺的心又提了起来,“某日,薛某倒是在穆家后花园,与一位小姐偶然相遇……”
  薛朝义这一说,越奕祺毫不犹豫,就把穆元华给代入了。
  按捺住心下紧张,越奕祺看似轻松地问了一句:“那……薛兄对那位小姐,印象如何?”
  ————
  问题问出口,越奕祺的心直接悬到了喉咙边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能从薛朝义那儿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薛朝义要是说穆元华不好,越奕祺估计会动手揍他——
  那可是他越奕祺的心上人,你薛朝义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说她不好?!
  可薛朝义要是说穆元华好……
  越奕祺头痛起来——
  那岂不是说明他薛朝义对穆元华有意思了?!
  这怎么成!
  越奕祺心里两军交战,两个念头相持不下,顿时大大地后悔起来——
  问什么不好偏要问这个!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薛朝义是没瞧出越奕祺的不对劲,道:“隔着流水,且我一介外男,不适宜明目张胆地瞧人家未出阁的小姐……故而,什么也都没看到。”
  这答案在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越奕祺喜不自禁,看着薛朝义,笑得十分奸诈:“原来如此。”
  薛朝义被他看得背后发毛,忍住心底的诡异感,问:“越贤弟有何指教?”
  越奕祺点头道:“作为兄弟,越某给薛兄分析分析。”
  薛朝义初来乍到,对京城这复杂的人际关系正是一头乱线,搞不清楚。现在有和穆家熟识的越奕祺给意见,十分感动:“有劳越贤弟。”
  越奕祺喝了一大口水,清清嗓子,道:“这穆家,大房二房是嫡系,在我们这一辈,有三位小姐。三小姐咱们就不说了,已经许给谢相长孙谢嘉靖了。二小姐是大房长女,但是是前年才凭空冒出来的小姐,人是样样都好,就是有一点儿不好——命硬。”
  越奕祺说到这儿,薛朝义毫不介怀地摇头:“穆二小姐克死兄长的事情,薛某略有耳闻……但是我等读圣贤书之人,怎么可以为这等鬼神玄幻事情绊住?这一点,倒是无妨。”
  “怎么无妨了!大大地有妨!”越奕祺急了,“薛兄你且想想,穆候世子什么样的命格?那可是天生的大富大贵的命,可还不是没逃过妹妹的诅咒?”
  薛朝义对天一揖,坦荡荡道:“薛某有文曲星相照,自有福禄,不怕。”
  看薛朝义这付“老子头上有人罩”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越奕祺很憋屈。
  怕再说穆元华会引得他注意然后没完没了了,越奕祺赶紧往下说重点:“穆二小姐上头,还有一位堂姐。穆大小姐是二房长女,自幼养在太夫人跟前,很受太夫人重视。这位大小姐脾气好性子温柔在咱们京城是出了名的,而且,她还有一样东西,比她的性格脾气更出名的。”
  越奕祺花这么大工夫说穆紫若,引起了薛朝义的注目:“那……是什么?”
  越奕祺微微一笑,道——
  “美貌。”
  ————
  越奕祺本以为,这美貌二字应当直击薛朝义心灵才对,谁知他不过微微颔首,然后说:“娶妻当娶贤,若让我在钟无盐与杨玉环二者中取其一,我宁愿选钟无盐。”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越奕祺真是心里苦楚没地说,老半天才缓过劲:“这……这是自然。不过穆大小姐人美心更美,以后绝对能成贤内助。”
  可这已经晚了,长得美的穆紫若已经在薛朝义心里减了分。
  薛朝义举起茶杯,对越奕祺道:“感谢越贤弟不吝赐教,无以为报,只能以茶代酒,聊表心意。关于此事薛某心中已有定论,不日将往穆府提亲。”
  薛朝义这一番话说得越奕祺心惊肉跳的。
  忙不迭压下薛朝义手上的茶杯,越奕祺悔得肠子都青了:“薛兄请再慎重斟酌!”
  薛朝义微微一哂:“薛某已经……足够慎重。”
※、  第76章
  穆元华觉得穆安若最近很奇怪。
  穆安若时常拖着穆紫若去一旁咬耳朵说悄悄话也就算了,还三天两头地往外跑。
  搞得她想找个人吐槽一下越奕祺都找不到。
  可穆安若奇怪也就算了,太夫人最近也是奇奇怪怪的。
  以前太夫人对于让她管家一事,不甚上心,现在可好,一声令下,让穆安若将一半的家事都交给了她,尤其是侯府在人情往来一事上,全权归穆元华管。
  每日睡前,太夫人还会亲自过问穆元华这一日处理的事务,点评不足之处。
  穆元华每日忙得跟陀螺似的,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
  于是乎,穆安若不寻常的举动她也没机会去问怎么回事。
  一下子,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穆元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而穆安若和穆紫若却闲得很,堂姐妹俩每天就一旁磕着瓜子唠着嗑,看穆元华头晕眼花地算账安排家事。
  ——不是她们不想帮忙,是太夫人发了话,谁都不能搭手,越俎代庖。
  这一天,穆元华一早起来,刚要自觉去书房查看各处拜帖请帖,妹妹穆安若就笑嘻嘻地进了门。
  “姐姐,老祖宗今日放了话,让你休息一日。”穆安若上前来牵了穆元华的手,道,“我和堂姐商量了一番,决定去大佛寺上香祈福……咱们一块儿去罢~”
  穆元华先是一喜,继而又蹙眉:“不好……每天的事情都是一样多的。我今日不做,堆到明天,还不是一样做不完。你俩要去大佛寺就去罢,我就不去了。你们在佛祖面前,也给我求个平安。”
  穆安若揽着姐姐的手,劝她:“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明儿做不完的事,再堆到后日去做,不就成了!”
  看着穆元华要被自己这歪理论气倒,穆安若又赶紧接着道:“别当真别当真。我已经和老祖宗讨了恩典了。你今日做不完的事情,明日我和堂姐过来,帮忙你一块儿处理完。今天就放你个假,和我们一块儿出去散散心。”
  听穆安若这样说,穆元华才松了弦,点头:“也好。再不出去,我得闷成咸菜了。”
  穆安若被她逗得一笑:“姐姐你这样说,咸菜真是要美死了。”
  “咸菜们不鄙夷我给它们拖后腿,就成。”
  ————
  有道是,人生至少应该有两次冲动,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穆元华一向对这样的口口空间鸡汤小金句呲之以鼻,而此时,坐在马车上,她脑海中空空荡荡一片,就此一句话镌刻在大红色横幅上,摇曳生姿。
  这场景久久挥之不去,穆元华揉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心想——
  一定是我神经紧张太久了……
  看到穆元华这举动,坐在她左手边上的穆紫若凑过来,抬了手,给堂妹按揉头部,柔声道:“是不是还累着?我都和安若说了,你好不容易放假一天,应当在家里休息才是,她偏要扯你出来。”
  坐在窗边将窗子抬了个小缝隙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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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看的穆安若头也不回,说:“我是怕姐姐在家里给闷坏了。再说了,她这几日是劳神,不是劳身,躺床上休息也没用,还是出来散心好。”
  穆安若话音一落,就听到马车外一阵嘈杂,有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小兔崽子!敢偷老子摊子上的馒头!看爷抓到你不打死你!”
  紧接着,穆府赶车的车夫惊呼一声,马车狠狠地摇了一摇。
  姐妹三个面面相觑,穆安若搁下车窗,开口问:“焦二,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焦二在外面回了一句:“三小姐,有个孩童撞到咱们车上了。”
  焦二才答完,那个嚣张的男声就在马车边上响起:“哈哈!看你还往哪儿跑!”
  不一会儿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其中还伴着孩童的求饶哭喊声。
  穆元华听出前因后果,怒了:“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王法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下马车。
  穆安若见状赶紧唤了守在马车外的丫鬟,拿了帷帽递给穆元华:“姐姐要下去,就先戴上这个!”
  穆元华接过戴好,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车。
  马车边上,一名五短身材的侏儒正揍着一个约莫六岁的孩子。
  “住手!”
  穆元华一声呵斥,那侏儒停了手。
  扭头看到马车边上站着个亭亭玉立的小姐,侏儒愣了愣,指着那地上在哭泣的孩子,为自己辩解道:“这孩子手脚不干净,偷我的馒头!”
  穆元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想是饿得狠了,这时候还在啃手里的馒头。
  穆元华见状,心生怜悯,道:“这孩子多可怜。不过一个馒头,你就当发善心,赠与他吃,不成?”
  “哎哟这位小姐,您是富贵之人,不知道我们小平民的辛苦。我早上天未亮就起来和面做馒头,赚的是血汗钱!我要是每日都发善心将馒头送给这些个孩子吃,我自己喝西北风去啊!”
  侏儒才诉完苦,穆元华就听到自己身后有一人开口道:“这馒头多少钱,我买了。”
  穆元华回头一看,原来穆安若和穆紫若也下了车。刚刚说话的,是穆紫若。
  侏儒一听,赶紧点头哈腰回答:“我的馒头,用的是最精细的白面,一个馒头,买五文钱。”
  穆紫若刚要接话,穆元华过去一把压住她的手,对那侏儒道:“五文钱!你怎么不去抢?!一个二文钱,你今日这一摊子,我们全买了。”
  侏儒本想着见到穆紫若这样的冤大头,要狠狠地宰她一笔,故而将馒头的价格翻了一番。
  可没想到,对方比他还狠,直接砍掉大半,还一副不许讲价的模样……
  卖馒头的侏儒大哥心好塞。
  “元华你这一下子也太狠了。”一旁的穆紫若开了口,“讨生活多不容易啊,这一文钱两文钱的,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给他便是了。”
  说着,穆紫若让自己的丫鬟拿了钱出来,问了那侏儒今日还剩多少馒头,按着一个五文钱的价格,尽数买了下来。
  穆元华想拦着穆紫若,却没想到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穆安若突然出手,将她拉到了一旁。
  “干什么呢安若!这卖馒头的不像好人!干嘛要便宜她!”
  穆元华不高兴地抱怨。
  穆安若的手悄悄往街角一指,穆元华顺着看过去,看到越奕祺正和一男子并肩站在当铺门口,顿时一阵惊喜。
  “你说我做什么这么积极地拉你去大佛寺呢。”穆安若低声在穆元华耳边说到,“还不是想着让你俩肩上一面么。”
  “够姐妹!”
  穆元华亲昵地勾住了妹妹的手,翘首看着越奕祺。
  越奕祺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也对着她远远地咧嘴笑。
  和越奕祺隔空神交了好一会儿,穆元华回过头来时,穆紫若已经买完了馒头,那侏儒也跑去将货都搬了来。
  从担子上取了个馒头,穆紫若走到那孩子身旁蹲下,将馒头递给他,温柔说:“你手里那个都脏了,吃这个新的吧。”
  孩子怯怯地看着穆紫若,却没有伸手来接。
  穆紫若也不嫌他脏,拿起他的手,将雪白的馒头放到他手心里:“吃吧。”
  孩子红了眼,双手捧住那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穆紫若摸摸他的额头,柔声道:“慢点儿慢点儿,那里还有许多。等等你带回去给你的小伙伴们,大家一起分着吃。”
  说着,穆紫若还唤来丫鬟,去街边的茶馆给这孩子买杯水来,以防他噎着。
  穆元华看着穆紫若这温柔细心的模样,只觉得她脑后似有光环,而自己耳边也莫名响起柔和的音乐。
  #穆紫若,圣母光环,达成!#
  ————
  不一会儿,孩子吃完了馒头。
  穆紫若也和那卖馒头的侏儒算清了账,最后,还多给了他一吊钱。
  看着那侏儒欢天喜地的模样,穆元华心里很不舒畅,在他离去前叫住了他:“等等!钱是算清了,可这身体上的伤害还没算清呢!”
  侏儒脸上的笑容瞬间瓦解:“小姐!还有什么没算清楚的!”
  “你说他偷你馒头,但是现在馒头钱也给你了,这就不算偷了。但是,刚刚你打他那顿,白打了?你得给他医药钱。”
  穆元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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