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瑶氏神斑苗莲花去斑后下巴起了许多小红疙瘩和粉刺是怎么回事

将门媳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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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镇南侯府,产房内一片忙乱,不时有产婆焦急的喊声:“热水,参片,快!世子妃您不要松劲儿啊!”热水一盆盆端进去,血水一盆盆端出来,月亮被一片乌云遮住,产婆的催促和女子的惨叫声传进隔壁,幽幽烛火映亮邻屋几人的面孔。  “世子,您还是去歇歇吧,姐姐这里我看着点,您这样熬着,也不是个事儿啊!”柔弱的女子以帕拭泪,轻声道:“姐姐在里面半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诞下孩儿,您跟着在这里熬着,这……妾身担心您的身子……”  镇南侯世子慕凌枫坐在椅子上端着半杯茶正在出神,听见这话,看了一眼旁边泪痕浅浅的娇颜,拿起茶壶给杯子添满茶水一口饮尽,道一声:“也好”。  他放下杯子起身向外走去,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嘱咐:“你与阿瑶情同姐妹,挽月,阿瑶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他是我的长子,千万不能有事!”  林挽月泪眼盈盈,轻轻点头:“姐姐待我不薄,她菩萨心肠,定会母子平安的,世子,您不要担心,我去看看姐姐如何了”。  “嗯”,出了房门,慕凌枫听着隔壁产房内女子痛苦地声音,眉心微蹙,乌云沉沉,风渐起,有骤雨将至,慕凌枫抚了抚被风掀起的衣角,快步离开了此处。  林挽月站在产房门口,看着丫鬟们将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耳边是女子痛苦的呻.吟,她拿帕子擦干了泪,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一瞬即逝,脚步轻轻进了屋子。  屋内烛火通明,血腥气迎面扑来,林挽月以帕掩口,眉间微有不耐,慢慢走到了雕花大床边。  入眼是一张雪白的脸,汗沾湿了乌发,床上的女子嘴唇苍白干裂,腿脚浮肿,锦被盖着她的腰腹,她的面色憔悴不堪,一点没有保养了十个月的孕妇该有的圆润,此时她眼神已有些涣散,林挽月站在床边细细望着她的容颜,眼神森冷。  她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那张脸,女子却仿佛感觉到身边有人,慢慢转过头来,待看清林挽月,女子忽然又有了些精神,伸手握住了林挽月垂在床边的手,“月儿!你……来了”。  林挽月强忍着没有甩开女子握着她手腕的手,那只手冰凉雪白,宛如冰雕玉琢而成,她仔细看着这张无丝毫血色的面孔,脸上浮现一个暖暖的微笑,“姐姐,孩子还在肚子里呢,您可一定要加把劲生下他,世子为了这孩子,在外面等了半日了”。  “他,他在外面?”女子闻言有了些笑意,“他在等我……啊!!!!”又是一声惨叫,突然的腹痛让她握紧了手,指尖掐进了林挽月的手腕。  “哎呀!”林挽月痛呼一声猛地甩脱了女子的手,心疼的抚上自己被掐出红痕的手腕,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床上惨叫不已的女子。  “快了快了,世子妃您使劲儿!再使劲儿,看见孩子的头了!”产婆在旁边催促道,女子闻言,五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被单,狠狠咬住嘴唇吞下将要溢出口的叫声,唇上有血迹渗出,口中有些咸腥。  “快,快了!”  “再使点劲啊!”产婆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催促道,可是女子已经筋疲力尽,她缓缓松开了攥得死紧的手,再使不出一分力气,林挽月有些恼恨的一甩手,面色难看,上前在女子耳边道:“姐姐,世子说了,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可一定要生下来啊!”  “是啊,第一个孩子,我和他的”,女子喘.息着,仿佛看见成亲那日,盖头滑下,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衣,对她温柔地笑,她拼尽全力再次使劲,林挽月站在一旁微笑,神色间有些即将大功告成的快意。  “哇!”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产婆抱着孩子为他擦了擦身子,旁边有丫鬟拿着小棉被将孩子包起来,产婆抱着孩子谄媚地笑着走近林挽月,“恭喜夫人,是个小公子!”  作为慕凌枫的贵妾,夫人这个称呼是林挽月受不起的。  林挽月笑着点头应下产婆的称呼,旁边女子无力地伸出手来,“孩子……让我看看”。  林挽月使了个眼色,产婆立即回身将屋内的丫鬟婆子都使了出去,“快出去,将门关上,这里人太杂了,小公子可受不得惊吓。你”,她指着最后出门的小丫鬟,“把门关上,小公子受了风可了不得!”  林挽月看着那扇大门缓缓闭合,她抱着孩子上前,女子挣扎着想要起身,产婆立刻阻止:“世子妃您小心,现在可使不得力!”林挽月坐到床上,将孩子给她看。  女子躺下去,眼睛紧紧盯着襁褓中的孩子,眼神慈爱。那孩子刚刚哭过以后便睡着了,嘬着小嘴,林挽月面带笑容,轻声道:“姐姐,你就放心地去吧,有我在,我不会亏待他的”。  女子闻言,惊愕的看着她:“月儿,你,这是……”  林挽月轻笑一声,娇笑道:“姐姐?温云瑶,我叫你一声姐姐不过是看着你进门比我早,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人家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还是早早让出来吧!”  温云瑶此时方才回过神,“你是说……你想做世子妃,所以要杀了我?”  林挽月摇了摇头,依旧是温柔地笑:“怎么是我杀了你呢?”她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睥睨着她:“温云瑶你是死于产后大血崩,你可要记住了,不要死了以后不甘心,再回来闹腾!”  她抱着孩子向外间走去,“王婆子,这里就交给你了,世子喜得贵子,我还要去报喜呢”。  “是!”  温云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产婆慢慢走上前来,端着一碗汤药。王婆子神情似恐惧又似欢喜,她想起那位夫人许下的条件,咬了咬牙低声道:“世子妃,奴婢也是拿人钱财办.事,您要是不甘心,千万不要来找我,全是夫人一个人的主意!”  这番话似乎说服了自己,她猛地伸出手捏开温云瑶的嘴,将汤药灌了下去,女子摇头挣扎,可是刚刚生产过后孱弱的身子怎敌得过这强壮的村妇?汤药顺着嘴角流下来些许,大部分全部灌了下去。  一声闷响,瓷碗摔在厚厚的地毯上,王婆子连连后退了几步,静静看着床上这个昔日里尊贵的女子,此时的温云瑶面色苍白乌发凌乱,她强撑起身子,咳得喘不过气来,“你们、你们……”  许是挣扎太过,许是那药效果太好,她忽然感觉到腹中剧痛,浑身的力气迅速流逝,床上的湿意越来越重,血腥气逼得人几乎无法呼吸。温云瑶听见外面传来林挽月带着哭腔的报喜声:“恭喜世子喜得贵子,可是姐姐她……姐姐她……”  她听见那个男人欢喜的声音:“这是我的长子,我当爹了,挽月,我当爹了!”  她听见丫鬟仆人们说吉祥话,听见那个男人高兴地连声说:“赏!”  她听见孩子被惊醒后的哭声,听见王婆子开门出去对那男人说:“世子妃不好了!”  她听见男人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的一声“嗯?”顿了半晌才道:“不行了就找太医啊!”  她听见林挽月低低的哭声,还有满院子乱哄哄的声音,找太医的,找乳母的,甚至还有声音说要买棺材冲喜的,温云瑶听着外面的动静,嘲讽地笑了。  这个男人,她当初拼死也要嫁的男人。为了嫁他,爹爹四处托关系找媒人,为了他,她从此放下琴棋书画,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敛了一身光华,为了给他生个孩子将自己弄成现在这憔悴的鬼样子,怀胎三月,小妾进门,她待林挽月如同姐妹,现在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值得?  商户女子?上不得台面?整个南郡甚至整个天熙王朝,有谁不知温家?温云瑶之名谁人不哓?如今再看她,哪里还有当初的一分荣光?  太医匆匆进来,帐子被放下来,丫鬟轻轻在她手腕上盖上帕子,她感觉到太医手指搭上来时略微那一颤,旁边林挽月隔着屏风询问她的病情,哭得哽咽。  何必呢?这样的男人你想要啊,送你好了。温云瑶轻轻闭上了眼,痛的太过,也就不痛了,只是心上堵着难受,她收回帐子外面的那只手,轻轻搭上了心口。  怎么办,堵得慌。  那是我的孩子,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窗外一道亮光闪过,“轰隆”一声,雷声震得屋中的林挽月抖了抖,随即听见水滴敲打在屋檐上的噼啪声,下雨了。  太医去门外回话,小丫鬟掀开帐子,惊慌失措地喊道:“世子妃殁了!”  镇南王世子妃慕温氏云瑶,诞下嫡长子,产后血崩,殁。  ————  林挽月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小小的孩子扁着嘴往她怀里乱蹭,林挽月皱起眉,有小丫鬟从外面进来对她耳语几句,身边的奶娘依稀听见“世子爷”、“进来了”等字眼,林挽月眉梢微挑,转身将孩子放到乳母怀里,出了房间。  入眼是一片雪白,林挽月缓步走进灵堂,转头看见匆匆进来的慕凌枫,随即跪坐在垫子上,拈起几张纸扔进火盆,红了眼眶。  “挽月,不必太难过了”,慕凌枫从外面进来,见她如此,手掌轻轻搭上她的肩,劝慰道。  “可是姐姐没了,孩子现在……”  “孩子你来养,挽月,你放心,我会给你你应得的地位的”。  乌黑的棺木前,林挽月抬眼望了望那个牌位,以袖遮脸,笑了。  温云瑶,你的一切,我都将要得到了呢,只是我还要每年去祠堂拜祭你,真是太讨厌了……不过……既然你识趣儿把所有都让给了我,我就勉为其难,拜拜你吧。  乌木牌位静静立在那里,看着下面这一出独角戏。  =======================啦啦啦,喜欢就收藏养肥咯~  
    大雨过后,万物仿佛都被洗干净了,草叶儿尖上挂着水珠。  而此时,梧桐镇。  梧桐镇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小村镇,距离南郡不远,因着小镇依山傍水,风景很好,那些镇上的皮孩子们总爱一窝窝凑起来到处捣蛋,去山上打鸟,在湖里凫水,或者拉帮结派拿着自己制作的小木剑木刀分两方“打仗”。  这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小屁孩们一个个闹得满头大汗,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去游泳,于是大伙儿一致通过,蜂拥去了镇子临着山林那边的湖,只听噗通噗通几声,一个个便似下饺子一般跳了下去,岸边只余下一堆衣服。  林二狗站在岸边,羡慕不已的看着大家在水里如鱼儿一般畅游,水里众人都呼唤他快下来一起玩,林二狗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  “二狗子,前些日子你还跟我一起打水仗呢,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孩子露出头来,问林二狗。  “水里危险,俺……俺怕”。  “哈哈哈哈”,这些孩子们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一个个笑得直不起腰来,一个道:“不就是凫水嘛,说的好像有鬼要来一样,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林二狗顿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水里有……有……”  “有什么?”大家戏谑地看着他。  “有水鬼!”林二狗憋了好几个字没憋出来,最后索性豁出来了,闭上眼大声喊道,还补上一句,“你们爱信不信!反正俺奶奶说的,这湖里最近有水鬼作孽呢!”  这下更了不得了,下面的孩子笑得气都上不来,有几个干脆笑得沉到水里去了,“哈哈哈哈,这湖里俺们玩了多少年,哪里有什么水鬼,你真是,胆子小不敢玩,找什么理由!”石头鄙视地看着林二狗那傻样,翻了个白眼,“不来就算了,俺们要从这边游到那边,谁第一个……”  “石头哥……”说话声忽然被打断了,石头没有理会,继续道:“谁第一个到,俺就给他一颗糖,从京城拿来的糖,可好吃了,只有……”  “石头哥!”这一下声音更大了,甚至带了哭腔,石头终于生气了,喊道:“哪个孙子总打断俺说话!”  “好像真的有水鬼……”后面一个小孩哆哆嗦嗦往这边游,一边白着脸喊道:“水鬼刚刚抓住了俺的脚腕!痒酥酥的!”  石头闻言愣了,旁边那些孩子也愣了,只有岸上的林二狗脑子转的快些,尖叫一声“鬼来啦!快跑啊!!!”转身就跑,于是好几个孩子顿时也慌了神,跳出来抱着衣服也就开始跑。  “放屁!”石头觉得威严受到了挑战,抬手就给了那个小子一个爆栗,“俺去看,要不是什么水鬼,俺就踹死你!”  说罢,壮着胆子朝那边游过去,剩下的几人相视几眼,也跟了过去,一边攥紧了拳头,时刻准备着逃离。  鬼啊,多么新鲜,他们还没见过活生生的鬼呢,啊呸,错啦,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鬼呢!  刚刚那个小子所在的地方在芦苇旁,水草很丰茂,石头估摸着应该是水草缠住了那小子的脚腕,冷着脸踏进草丛中,一边在想若是没什么的话,他一定将那小子揍一顿,敢拆他面子!  后面几人愣了愣,却不愿意再往前了,芦苇里面有蛇,一不小心被咬一口可不是好玩的。  大家静静等着石头,一时四周安静下来,只闻蝉鸣声声。  “不好!”石头忽然跌跌撞撞从里面跑了出来,喊道:“快去喊人,淹死人啦!”  几人顿时惊叫,“淹死的谁?”镇子小,大部分人他们都认识,会是谁被淹死了?  “是瑶姐姐!”  “天呐,淹死人啦!快来人啊!!!”一群孩子惊叫着,往镇子里跑去了。  ……  “云娘,云娘!快去看看吧,湖那边说是淹死人啦,听说是你家云瑶!”隔壁的王大娘急匆匆的冲进院子里,正在窗前绣帕子的年轻夫人闻言,一张脸顿时惨白。  “瑶儿!”  王大娘和云娘到湖边的时候,镇子上的众人也差不多都来了,大家邻里邻居的,都是熟人,忽然间听说有人被淹死了,都觉得云娘真是太悲惨了。  早已经有人将人从芦苇荡里抬了出来,石头等一帮小子在不远处,那个说被鬼抓了脚腕的孩子直愣愣看着地上年轻的姑娘,半天“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还记得今早瑶姐姐还拿糖给他吃呢,怎么忽然人就没了?  “闭嘴,不许哭!”忽然的一声呵斥吓得孩子那一声噎在嗓子里,石头拉了拉那孩子的衣襟,低声道:“不要哭了,云姨生气了”。  发出那一声呵斥正是云娘,王大娘担忧地拍了拍她的肩,正打算说话安慰安慰她,这女子不容易,十四年前孤身一人来这里,还大着肚子,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做着绣活将孩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没想到今儿就这么没了……  云娘呵斥完那孩子,突然又说道:“大夫呢?瑶儿还没死,有人请大夫了吗?”,她走到女儿身边蹲下来,简直冷静的不像话。  众人都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有人拉了拉王大娘的衣角,示意她把云娘带回去,这样的场景,任何一个母亲都受不了的,何况云瑶是云娘唯一的依靠,就这么没了,云娘疯了也是有可能的。  “快啊!谁请大夫来?她还活着!”云娘环顾四周,求助地看向王大娘,“大娘,求您了,瑶儿她真的还活着,求您帮我请个大夫吧!”  小镇很小,镇上只有一位大夫,王大娘犹豫了一下,让石头快去请大夫,哪怕只是一个很渺茫的希望,云娘既然这样说,现在直接拉她回去真的是太残忍了。  片刻后大夫到了,云娘满含希望的让开让他检查,众人也眼巴巴地看着,云瑶姑娘在镇上人缘很好,大家都希望云娘说的是真的,云瑶真的还活着,老大夫扒开眼皮看了看,抖着白胡子斥道:“胡闹,这都没气儿了这么久了,怎么会还活着?”  “唉……”众人发出长长的叹息,真是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怎么会,怎么会!韩大夫您一定是看错了,瑶儿不可能死,她还没……”云娘呆呆地念到,忽然像疯了一样冲过去,一边压着女儿的腹部,一边大声道:“你醒来!丫头你怎么能现在就死了?娘拉扯你这么久你怎么能这样子就死了?你醒来啊!”  老大夫怜悯的摇摇头,显然看惯了那些痛失亲人的人们的状态,这样子的疯狂也是很正常了,他拎起自己的大箱子起身,一边道:“让一让啊诸位,谁把那位夫人扶回去吧,死者还是早日入土为安……”  话未毕,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呛咳声,伴随着云娘的哭泣声:“醒了,瑶儿你醒了!”  哗!众人惊讶,只见地上那个小姑娘真的剧烈的咳了几声,呕出几口水来,然后睁开了眼睛。  这个韩大夫真是太不负责任,竟然说她死了,差点让众人将这小姑娘活埋了!  
    韩大夫在这镇上行医多年,真是没见过断气这么久的人竟然还能活过来,当下立即又凑过去抓着云瑶的手腕把了半天脉,皱着眉头诊断了半天还是没能看出她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这丫头明明断了气,却又醒来了。  韩大夫在众人谴责的视线中涨红了脸,讪讪地抬手挠了挠稀疏的白胡子茬话道:“大家还是先把这姑娘抬回去吧”。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王大娘立即让另一个力气大些的妇人将刚刚醒来的云瑶抱了回去,云娘跟在后面,朝老大夫一礼道:“还请韩大夫移步,为小女开点调理的药”。  韩大夫这才觉得烧红的脸颊凉了些,心下暗道这女子识大体,否则要是遇见其他人或许今日就要为他的误诊而闹个不休了,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也点头道:“云夫人,老夫才疏学浅,今日差点酿下大错,不过调理的方子还是没什么问题,云瑶姑娘的药就到老夫这里来拿,当做老夫向你赔礼道歉”。  云娘想了想自己柜子里的那几粒碎银子,也不再推脱,只是心下打定主意为韩夫人绣上一件绣品当做回礼,也不算白拿了人家的药。当下不再多说,随着韩大夫进了屋。  王大娘和那位何大娘已经帮着云瑶换了干衣裳,正在擦头发,韩大夫诊了脉,云瑶在水里泡了很久,受了凉,胳膊等处还有些擦伤,还受了些惊吓,估计是从山上摔下来的,他放下一瓶治疗擦伤的药,叮嘱云娘为云瑶检查抹药,留下话说调养的药等一会儿让人送来就告辞离开了。  等到送走王大娘她们,云娘进来看见女儿静静地躺着,眼泪就又下来了。  今早她就觉着眼皮跳个不停,云瑶说要去林子里一趟,她当时也没多想,可现在看见女儿浑身都是伤,一直捧在心上疼的女儿今日遭了这么大的罪,她的心都要碎了。  ————  好痛,骨头像是要裂开了。  温云瑶睁开眼,低低的啜泣声一直在耳边萦绕,她张了张嘴,觉得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回想起之前的情景,温云瑶有些意外,她当时流了那么多血,难道太医又将她救回来了?不可能,林挽月既然要杀她,又怎么允许她再活过来?  “咳咳咳……”她觉得头很疼,嗓子也疼,胳膊腿儿更像是要断掉一般,温云瑶低低呻.吟一声。  “瑶儿,你醒来了?想吃些什么?喝点水吗?娘扶你坐起来,不要动,你身上伤口太多了”。  温云瑶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  “娘?”  云娘双眼哭的通红,之前在众人面前的冷静全然不复存在,她轻手轻脚扶起温云瑶,拿过之前韩大夫留下的药,解开温云瑶的衣裳。  “不”,温云瑶还有些迷糊,“这是要干什么?”她拢住衣裳,只是胳膊一动浑身就像要碎了一般,温云瑶又吸了一口冷气。  “瑶儿,娘给你擦点药,你身上磕破的地方不擦药可不行,快点”,云娘很耐心,拿着瓶子又来揭她的衣裳,温云瑶抬起手,顿了顿还是没有反抗,可是心里却存下了疑惑。  她不是被灌了药吗?现在怎么浑身上下都在疼,却唯独没有生产的疼痛?还有这妇人,怎么自称是她的母亲?  温夫人作为南郡首富温家的当家主母,怎么看都不会穿的这样简朴,更何况,她的娘长什么样子,她怎么会记不清?  到底怎么一回事?  药膏抹在伤口上,一阵辣辣的烧痛后又慢慢觉得凉凉的,连伤口也不怎么疼了,温云瑶轻声问道:“这是哪里啊?”  她刚刚醒来,可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自己是被谁救了。  “瑶儿,你在家里啊”,云娘轻轻替她抹药,一边吹吹,减轻伤口烧痛感,可是这句话说出口,温云瑶的疑惑却更多了,她再仔细想想,这里好像确实是她的家,那么温家又是怎么一回事?  脑子乱的像一锅粥,云娘抹完了药,门外有人喊道:“云姨在家吗?我是韩寻,我爹让我送药来”。  云娘应声出去开门,温云瑶赶紧收拾好衣裳起身,这间房子太小了,抬眼就能看见窗子外面,哪像温家,五进的院子,深宅大院,她自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温云瑶一边这样想,一边起身走到妆台前。  可是,她很熟悉这个妆台,哪个盒子里装着耳环,哪个抽屉里放了簪子,她都清清楚楚,镜子里是一张陌生至极的脸,温云瑶惊呼一声,抬手摸了摸脸。  镜子里的人也是一脸惊恐。  韩大夫很有心,直接让韩寻煎好了药端来的,云娘端着食盒进来,见她这样,担忧地说:“瑶儿,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没”,温云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桌上随意扔着一本书,温云瑶拿起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云瑶”。  这是她的字?很熟悉又很陌生,她记得自己一手字虽然写的不是非常优秀,可是绝对没有这样……像狗爬一样。  忍不住笑出声来,温云瑶吃惊地捂住嘴,她怎么会笑得这样大声,太失仪了。  可是又觉得这样实在是畅快,想笑就笑,那样捆绑自己干什么?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温云瑶接过云娘递来的药一饮而尽,呃……真苦。  院子里唧唧咕咕的声音,温云瑶艰难地走出去,就见院子里一群小鸡仔正在觅食。  这一切……和她脑海里的那些记忆都慢慢重合,她是云瑶,是梧桐镇上的一个小姑娘,和母亲云娘相依为命。  温家,温云瑶,是一个梦吗?  小鸡仔啄着米粒溜达到她脚下,她蹲下摸一摸小鸡软软的羽毛,母鸡几个小碎步冲过来咕咕咕召唤着孩子回去了,她笑出声来,真是,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云瑶。  那些痛苦的,无助的,被背叛的,错付的。  那些,应该都是梦吧。  至少现在,她宁愿如此。  
    梧桐镇真是很小,一点小消息也会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在大姑娘小媳妇们之间流传开来,更不要说是有人死而复生这样神奇的大事了。  韩寻送完药回去的路上灌了两耳朵大家议论他爹的话,什么样的议论都有,下午的太阳晒得大家脸红通通,又或许是因为听了这神奇的消息而激动的,韩寻木着脸经过议论的众人,刚进了门,就看见爹爹在那里长吁短叹:“怎么会呢?明明断了气的,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连人都开始僵了,怎么还能活过来呢……”  “爹,要我说,现在您要纠结的,不应该是怎样让云丫头快些恢复吗?人活着才是最好的。难道为了证明您是对的,云瑶姑娘就应该醒不过来才对吗?”最后一句话韩寻压低了声音,可是韩大夫还是听出了儿子语气里的不满,他怔了怔。  韩寻却已经过去了,韩夫人在厨房里喊儿子去搭把手,他抱着一捆砍好的柴禾进了厨房门,只是留下韩大夫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  治病救人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医术精湛?韩寻的话像是当头棒喝,韩大夫捋着胡子,暗道自己这个儿子真是通透,难为自己今日走在路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事,云丫头神奇的醒来,大家惊奇于此事的同时,也有许多人暗暗议论是他医术不精,这是他最最难受的。  一辈子在这梧桐镇上行医治病,也有附近村镇的慕名而来,他一把年纪却在一件小事上失了威信。韩大夫叹了口气,当初他学医时,师父说过:医者,以仁为本,以活人为心。他还是老了,没有儿子警醒,再怎么样,人还活着,可不就是最好吗?  厨房里传来妻子絮絮叨叨的念叨,问云瑶醒了没,云娘说了什么,韩寻一边在灶前忙活一边回答,韩大夫不好意思地蹭过去偷偷听韩寻说话,他还是想知道,云丫头醒过来以后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吃过饭后天还未黑,韩寻提着母亲做的一些点心往云瑶家走,去拿回留在云家的一路遇见铁匠大叔等人无数,大家都笑着打招呼,只是神色有些奇怪,韩寻面色淡定,礼貌地一路回应,待到了云家门口,却蓦然看见一个少女正坐在凳子上,手里捏着一把小米,脚边围着一群小鸡仔。  少女低着头,捏着小米的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探下去想要摸一摸小鸡的羽毛,却被母鸡着急忙慌跑过来而吓了一跳,身子一歪差点栽倒,手里的小米漏了一地,小鸡在地上吃的欢快,她也低低笑出声来,微微懊恼地拍了一下母鸡的脑袋:“我有多可怕啊,值得你像防狼似的防着”,却被母鸡躲开了。  韩寻见过云瑶几面,却从来见的都是她活泼明艳的一面,没见过云瑶这样温柔的,莫名地让他想起了刚睡醒的猫儿,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咳嗽了一声。  云瑶抬头,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和下午送来的那个是一对儿,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将人对上号,这个,就是下午送药的那个韩寻,韩大夫的儿子吧?下午她在屋里,只听见了声音却没见着人。  “韩大哥?”  “呃,我娘做了些点心,让我送来给云姨和你尝尝,顺便拿回下午那个食盒”,韩寻挠挠头,脸上有些微微的热,刚刚那个关于猫儿的想法真是奇怪,他有些局促地拎着食盒,脸上的热度让他很想赶紧逃开,却不知道该绕过云瑶去找云姨还是直接把盒子放下就走?  不对,他是来拿食盒的,怎么能直接这样走掉?  云瑶也有些尴尬,她浑身上下都是伤,腿上伤的虽然不重,可是走路却很不方便,而且要是现在起来把食盒接过来,估计下一秒就会因为胳膊无力而把点心糊到地上,那样更不好,到底是接呢还是不接呢?  二人大眼瞪小眼,不对,大眼瞪大眼,直到云娘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拿着食盒从厨房出来,就见他二人这样傻呵呵互相呆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韩寻顿时脸上像被火烧一样,连忙开口解释了来意,拿着东西就落荒而逃,云娘看着他的背影,然后笑眯眯地转头问云瑶:“你们俩刚刚发什么呆呢?”  “呃”,云瑶也尴尬了,刚刚真是傻得不一般呐,她扶着凳子慢慢起身,云娘连忙上前扶着她,“韩大哥说拿了些点心让我们尝尝”。  “那点心呢?”  “……对啊,点心呢?”云瑶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点心被娘的笑声吓跑了”。  院子里笑声回荡,云瑶忍着腿上的疼痛往屋子里走,脸上的笑容却一直都在。曾经让她痛得死去活来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那个痛苦的梦里,她自从嫁了人就再也没有发自内心笑过,而直到梦醒她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珍贵,哪怕没有梦里的锦衣华服和尊贵的地位。  痛苦的梦醒了,她就要珍惜所拥有的一切,既然还能笑,为什么要愁眉苦脸呢?  云娘扶着女儿,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因为疼痛而微微有些变形,忍不住说道:“疼就说一声,不要忍着”。  云瑶点点头,靠近云娘时一缕香气飘进鼻子,不是梦里温夫人低调却奢华的熏香,而是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气,还有些桂花油的香味。  让她觉得很安全。  终于走到了床边,云瑶还没来得及坐下,门外传来拍门声:“请问,云夫人在吗?”  这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天竟然已经黑下去了,云娘应声出去,云瑶点上烛火坐下来,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仿佛醒来以后全身的痛觉才慢慢苏醒一般,之前刚醒来那会儿她还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这会儿却连走路都疼得受不了,要不是韩大夫检查过,她一定会认为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了。  外面传来男子的低语声,片刻后云娘忽然低呼一声,随即安静下去,云瑶竖着耳朵仔细听,门外却静悄悄,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来人不是镇上的人,镇上大家都称母亲为云娘,没人叫过云夫人。  娘怎么了,为什么外面没声音了?  云瑶不安地站起身从打开的窗户往外看,可是天色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她正想出去查看一下,门口却忽然进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看他浑身都是凶戾的气息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云瑶觉得那一瞬间自己似乎魂儿都被吓出来了,惊呼声就堵在嗓子眼儿里,可是喉咙梗着,什么也喊不出来,她晃了晃,就要摔出去,云娘忽然从那男人身后出现了。  “瑶儿”,云娘脸上是带着笑容的,可是看见她这幅样子被吓了一跳,后面的话都变了调,“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男人似乎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伸出手来,却又有些胆怯的样子,云瑶只是那一霎的眩晕,等到看见母亲就明白是自己脑补过度了,再看男人已经站到了云娘身边,对着她手伸了一半似要来扶,此时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尴尬的那张方正的脸都染上了些红。  “这是……”云瑶这才觉得脚腕钻心的疼,好像刚才那一趔趄扭着了点,暗暗叹息自己实在是跟那纸糊的一样,都快要连风都吹不得了,一边看向面带喜色的母亲,家里忽然来了个男人,看这样子娘认识,应该是亲戚了,难道是舅舅?  她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眼那人,只见他身上那一身衣裳虽然看着低调,可是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京城蓝旖坊上好的料子,蓝旖坊是京城最好的绸缎坊制衣坊,平日她穿的衣裳裙子都是……  云瑶怔了怔,不对,那是她梦里的事情,怎么会和现实重叠了?  可是男人衣领上的花纹明明就是标着蓝旖阁的标记,难道那不是梦?  那又怎么解释她温云瑶变成云瑶这件事?连姓都换了,当然不可能是她记错了。  怎么又想到这事上去了?云瑶暗暗收回神,刚好听到云娘支吾了半天挤出来的那句话:“他……是你爹”。  砰!云瑶觉得脑子里忽然放了个震天雷,炸的她晕了晕,她瞪大眼重复道:“我爹?!”  这两个字喊得九曲十八弯的,云瑶觉得她的心也跟着这个语调跳了个九曲十八弯,终于在脑子里把爹这个字和这个男人安在一处,她愣愣呆在那里,像是傻掉了。  其实她也真的是傻掉了,云娘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瑶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云瑶觉得自己真的是没事,她淡定的坐下来,还一边伸手拍了拍床沿儿淡定的说道:“爹,我受伤了,原谅不能给您见礼了,您先坐,咱们好好聊聊”。  “哎,你们聊,我去烧水沏茶”,云娘见云瑶这么懂事,心里一宽,笑着招呼身边的男人,“天问,你和瑶儿说说话,我马上就来”。  云天问坐下来,欣喜的目光望着云瑶,伸手想要拍拍云瑶的头,只是最后只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那手掌极大,云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只有爹爹的一半还不到,她暗暗气闷,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刚刚那句话只是脑子完全不在状态的情况下说的,现在娘出去了,云瑶听着门外娘舀水的声音,叮咣水壶撞上门框的声音,还有哗啦不知道摔了什么的声音,听得出,娘是十分激动的。  但是她一点儿也没又觉得开心,说什么呢?  对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她都快要十四岁了,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娘辛辛苦苦做着绣活拉扯大她,就在今天早上,她还差点就死了,现在忽然冒出来个爹?  “这些年……你去哪里了?”她最后只憋出来这一句话,因为实在是想不出该和这个素未谋面的爹爹说点什么,而且她也喊不出那一声爹。  看得出来云天问过的极好,身上那一套衣服低调却奢华,虽然云瑶现在还不确定那件衣裳到底是不是蓝旖坊的衣服,以及京城到底有没有蓝旖坊这个店,但是那衣料的质感看得出确实是非常好的,他既然过得不错,为什么这些年从来没有试着来找过她们娘儿俩呢?  既然以前不来,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来了呢?  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些问题一个个就堵在嗓子眼儿,可是她怎么也问不出来,只是仔细听云天问到底会怎么回答。  “我……在京城”,云天问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道。  “家里很有钱是吧”,云瑶忽然觉得很好笑,梧桐镇就在京城和南郡中间,虽然距离南郡近一些,可是距离京城也没有多远,坐马车也就是两天的路程,可是她长了十四年,就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爹!  云天问叹了口气,他也听出来了女儿语气中的火气,可是他不来找她们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他点了点头,“是”。  云瑶还想说话,云娘已经端着茶进来了,见她和云天问只是端端坐着,好像也没有相谈甚欢,微微顿了一下,笑道:“怎么,瑶儿没什么话说吗?”  云天问接过云娘递来的茶,赶忙丢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云娘心中了然,瑶儿定然是怨他这些年都没有来找她们。  “瑶儿……娘和你爹,其实是有一个约定的,时机未到,他不能来找我们,我也装作不认识他,其实你爹不是故意不管我们的,只是……”  只是什么?云瑶侧过身子不愿去看云天问,耳朵却竖了起来,还有这么奇怪的约定,真是闲着没事自己找虐么?  云娘却住口不说了。  “娘,到底为什么?”云瑶转过身,只见云娘看着云天问,云天问也脸微红和她相视一笑。  “这是个秘密,不能说给你听,你只要记住,你爹很爱你,绝对不愿意抛弃我们娘儿俩的,只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云瑶都要气闷吐血了!她要知道的,可不就是这个原因吗!现在告诉她这个原因不能告诉她,却要她相信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爹确实很爱她,没有说服力啊亲!  可是云娘和云天问却再绝口不提这件事了,只是琐琐碎碎问一些诸如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等等等等,云瑶气得不得了,终于站起身咬牙忍着脚腕上钻心的疼,打算去另一间屋子静静。  就把这间屋子让给他们好好聊聊吧!哼!  云娘伸手扶住她,也不挽留,就把她送到了另一间屋子,然后施施然走了,云瑶气得几乎跳脚,怎么她这么甩着冷脸走了他们也不愿意告诉她为什么吗?藏着不说她会睡不着啊,心里憋着事情不能弄清楚会死人的啊你们知道不知道?!  可是脚疼手疼全身疼,她想跳脚也不能,真是要憋死她了!  
    到底是好奇心太重,云瑶在自己屋子里坐了好久才恹恹躺倒在床上,烙了一晚上大饼,直到实在困得不得了,才渐渐睡着,梦里一直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笑眯眯对她说:“我是你爹,你可记住了”,吓醒她好几次。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理所当然睡过了头,云瑶醒来时,云娘已经拾掇好了院子,正在厨房准备午饭,云瑶揉了揉睡得发痛的脑门出来,脚腕好多了,已经可以行走自如。  “娘,我……他呢?”云瑶一边擦脸一边问道,她想说爹,可是心里到底不愿意就这么轻易认这个爹。  没料到云娘竟然疾步过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如临大敌的阵势让云瑶心里一阵不安,低声问道:“怎么了娘?”  云娘扯着她的袖子直接将她拽到屋里,往门外看了看才低声说到:“你就当昨晚什么人也没见过,以后不许再提他!”  “为什么?!”云瑶不解,“他这十四年没有管我们,昨儿个来了一趟就又玩失踪,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嘘嘘嘘!!!”云娘手足无措地又往外看了一眼,使劲儿瞪了她一眼道:“娘说的话你不听了吗?这事就这样,不许再往外说!”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想让你娘我活你就去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听见!”  在云瑶记忆里云娘从来没这样严厉地说过话,顿时愣住了,云娘却已经转身出去做饭了。  怎么会这样?突然冒出来个爹,然后她睡了一觉的功夫就没了?云瑶脑袋发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事和娘活不活有什么关系,会有那么严重吗?  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这下估计最少要三天睡不着了,心里憋个秘密真是难过啊……云瑶怏怏的掀帘子往厨房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云娘正在炒菜,厨房里油烟呛得人受不了,云娘见她过来,连忙挥手打发她去别处,这么呛人的油烟,她昨日受了伤最好还是不要接触。  云瑶只好又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做,见屋门口的小凳子上放着个针线笸箩,里面是云娘绣了一半的鱼戏莲叶,那莲叶已经绣出来,鱼儿绣了一半,云瑶拿起那绣活,见上面的针法竟然是盘云绣。这种绣法前朝常用,可是自从天熙王朝建立以来,不知为什么,这种针法竟然渐渐失传,她也是曾经在书上见过半截残缺的记载,自己慢慢琢磨了一部分出来,今日竟然看见真正的绣法,立即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坐下来仔细研究了起来。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云瑶已经基本上看明白了盘云绣的绣法,于是拈起针一针一线绣了起来。  云娘做好饭端出来时,看见的就是云瑶坐在屋檐下仔细挑选线的颜色,然后一针一线仔细落针,看着还像模像样的,可是她记得自己这女儿以前要是教她绣花,跟要了亲命似的,那针线活做的,还曾经把自己的袖口绣上去过,于是赶忙放下饭菜过来。  她想说不要祸害她的绣活了,可是低头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云瑶这绣活做的竟然比她差不到哪儿去,一针一线没有一丝差错,她迷惑地看了一眼女儿,心里暗暗思索是不是这丫头平时都是在藏拙。  可是就一个小镇上普普通通的小丫头,藏拙有什么用么?还是她以前没开窍,这是忽然开窍了?  云瑶听见母亲出来了,收了最后一针,抬头就看见云娘仔细盯着她手里的绣工,她心里蓦地打了个突。  她想起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好好学过做绣活,而现在却坐在这里,做得一手好针线!  那个梦……真的能真到这种程度,就像完全两个人的生活经验融合吗?她以前不会的,一场大梦之后竟然就全部会了。  那还要学堂做什么,整天做梦不就好了?心里乱乱的,云瑶放下手里的针线笸箩,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娘,开饭吗?”  云娘欣慰地看了看自己心灵手巧的女儿点点头,云瑶立刻就明白了母亲那一眼的意思,脸色一红。  二人在葡萄架下吃完饭,云瑶心里有事,一个没注意便吃撑了,抱着滚圆的肚子沉默好久,她拎起早晨韩寻送来的食盒打算溜溜食顺路给他送回去。  云瑶一边溜达一边思考梦与现实这个哲学命题,心里却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儿来,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瑶姐姐!!!”  一声唤吓得心思早就飞得老远的云瑶差点一屁股坐倒,抬眼看去,旁边三个孩子笑得几乎要打滚,她一眼就认出来是石头他们,脸黑了黑,臭小子,人吓人会吓死人不知道吗?  “瑶姐姐,你没事儿啦?”石头抱着笑痛的肚子终于停下来,看云瑶脸儿黑黑,咽了口唾沫。  梧桐镇上的那群毛孩子都知道云瑶姐姐的厉害,石头曾经有一回故意捉弄她,拿蛇吓她,结果被她一刀剁了蛇脑袋,那条蛇是石头爷爷捉来打算泡蛇酒的,泡蛇酒就是要活的蛇,结果石头拎着没脑袋的蛇回去,被他爷爷追着绕梧桐镇跑了三圈,从那以后他对云瑶的崇拜可是妥妥的。  “臭小子,没事都要被你吓出个事来了”,云瑶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一个小子凑上来道:“瑶姐姐,俺还要吃糖”。  “去,我哪来那么多糖,都被你小子给吃光了”,云瑶没好气地笑道,“昨天不是还给你了吗?小豆子,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哟”。  小豆子不好意思地一笑,露出刚刚换了的两个豁豁门牙,他从兜里掏出个熟鸡蛋塞到云瑶手里,“瑶姐姐,这是俺娘煮的鸡蛋,说让俺给你送过来,是今早才下的”。  云瑶还没来得及推让,石头和另一个小子也一人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鸡蛋塞给她,三人一溜烟就跑了,石头一边跑一边喊道:“瑶姐姐你受了伤,俺娘说多吃鸡蛋补一补,俺们先去玩了”。  “这臭小子们”,云瑶一笑,也不再客气收起鸡蛋,一回头却看见韩寻背着药篓子从那边路上过来了。  她已经在韩家门口,见韩寻过来便索性等一等他,韩寻也看见飞跑走的三个小子和自家门口站着的云瑶,加快步子上前来拎起云瑶手里的食盒道:“你就等我去拿好了,做什么还亲自送回来,身上的上还没好呢”。  云瑶低头,实在没脸说自己吃撑了来遛食,只好说:“反正没事干,伤也不严重,实在是闲不住,就出来转转”。  二人说着进门,韩夫人正在院子里晒药材,见云瑶进来了便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云丫头你好些了吗?怎么亲自来还东西了?”  云瑶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胳膊腿擦破点皮,休息了一晚上就好了”,韩夫人点点头,“没事就好,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山上做什么,那么危险,真是要吓死人了”。  这话却说得云瑶一愣,她记得之前的所有事,却真的是想不起来自己去山上做什么了,只是心里隐隐记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在家里养了两天,身上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这天中午,云瑶实在闷得受不了,又记挂着那天去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打算去一趟山上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来,而且顺便釆些野菇子回来吃,梧桐镇旁边的梧桐山可是个好地方,俗话说靠山吃山,梧桐山的山珍在南郡都是小有名气,她最喜欢娘亲做的小鸡炖蘑菇了。  “不行!!”云娘听说云瑶竟然又想去梧桐山,脸都吓白了,那天的遭遇着实是个噩梦,云娘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脚软,这丫头,“你莫不是想吓死我不成?!瑶儿,听话,娘可是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要不要娘活了?”  云瑶脚尖蹭地,她实在是寂寞空虚冷啊,娘,你有木有看见我真诚的小眼神?这次上山我绝对会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揣兜里,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可是这话她不敢说,因为云娘一手锅铲挥舞的虎虎生风,做饭的人被惊动可真是危险啊……  “反正就是这样,绝对绝对”,云娘右臂重重往下一挥,宣布道:“绝对不可以再踏入梧桐山一步!”  看着一向温柔低调的娘亲忽然变成个挥舞着锅铲的女汉子,云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正要说话,门口传来韩寻的声音:“云姨,我来送药了”,云娘暂时偃旗息鼓,云瑶也垂头丧气的准备溜走,反正来日方长,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了呢。  云娘的声音传来:“真是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熬药吧,你看你,又要采药,又要熬药,还得专门送过来,多不好意思”。  采药?云瑶一个激灵转过来,要是此时是夜晚的话,估计夜色中会有一双亮晶晶的“狼眼”,她一拍脑门,怎么就没想到拉个伴儿一起上山呢?娘不会连这样也不答应吧?  “娘,要不我和韩大哥一起上山,而且绝对不走危险的地方,我真的只是去采蘑菇”,她双手合十,眼神真诚,没料到云娘依旧是决然否定了这个建议,“不行!”  韩寻见云瑶这副样子,顿觉好笑,云瑶就差装一个尾巴摇上那么一摇了,和隔壁王屠夫家的大黄狗看肉骨头的眼神一模一样,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云瑶,之前那个温婉的姑娘真是太让他不习惯了,韩寻又想起来自己带着送来的点心落荒而逃的囧样,脸上偷偷爬上一抹红。  “为什么!娘,您可不能因噎废食,我就是那么一不小心,怎么能让我再也不去梧桐山呢?您干脆拿绳子把我拴在您的腰带上得了!”云瑶也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要自由!  云娘想了想,这样确实不行,她知道这丫头的倔性子,要是不答应,云瑶迟早都会自己偷偷溜去的。  她看了一眼背着药篓子的韩寻。  两个人结伴上山,也不是不行……  云瑶在一旁看见母亲犹豫的样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云娘刚刚说了一句,“那好……”她立即谄媚地凑上去一边给母亲揉肩一边笑着恭维道:“娘您最最英明,我就是上山采蘑菇,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和韩大哥一起去,您就准备好小鸡回来给我做小鸡炖蘑菇吧!”  话音落下,她已经拽着韩寻跑开了好远,云娘还未来得及说话,二人就只剩下个小小的背影了。  “哎,唉这丫头,还没吃午饭呢!”  云瑶早连影子也不见了。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赶紧不溜,万一娘反悔怎么办?  韩寻被云瑶拉着,二人在进山的路上还遇见了好几拨梧桐镇的人,大家笑呵呵的互相打着招呼,云瑶风风火火拉着韩寻的手,直到走上一条偏僻的小路才松开。  韩寻握了握拳头,觉得手里好像有些空荡荡的不习惯,他看着前面的云瑶,云瑶正仔细看着地上的痕迹,她只记得那天她就是顺着这条小路走的,可是后来遇上了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那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雨,将地上的痕迹都冲刷得一干二净,什么找不到了。  她后来走的是哪条路呢?云瑶看着前面一个三岔路口犯了愁。  “云瑶……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韩寻踌躇片刻问道,他和云瑶不是太熟,以前也只是见过几面,这样乍然处于只有他二人的环境,他忽然有些紧张。  “哦,嗯”,云瑶挠着后脑勺,连头也没回,只是应了一声,韩寻好奇地问她:“你在找什么?”  这里只是刚刚进山的一条普通小路,当然没什么药材的,药材要长到一定的年岁才可入药,要找好药,深山老林里面才能寻到,所以他现在还很闲,就是不太明白这么几条小路,要走哪条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在找什么?  云瑶闭上眼睛好好回忆了一下,然后在几个路口仔细看了看,最后终于选定了一条路,“韩大哥,我们走这条路吧”。  韩寻不介意走哪条路,哪条路都是未知路程,会遇见什么样的药材谁也不知道,像那种天才地宝,一般都是撞大运才能寻到,二人走上云瑶千辛万苦“卜算”出的路,云瑶还在观察四周,一边暗暗点头。  “你到底在找什么?”韩寻的胃口实在是被她吊得足足的,好奇心闹得他实在想要刨根问底,“要是能告诉我,我也帮你一起找,也快一点儿”。  “哦,我前几日不是来过山里么,似乎丢了个小东西,来找找看”,云瑶想了想还是微微透露了一部分,“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丢在山里了,说不定落在家里哪个角落也不一定“,她笑了笑,“也就是一个小手帕,角落绣了朵花”。  反正没这么个手帕,编一个借口呗,到时候找不到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下意识还是不愿意说自己是失忆了,她只记得自己上山,还有醒来以后的那段记忆,中间经历了什么,却是全然忘了,找记忆,这话怎么说出来呢?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亲爱的们,喜欢就收藏一下吧,小堇需要大家的支持……(^?^)~  
    空气潮润润的,因为昨夜下过一场小雨,有些树叶上还有没有干的水珠,风一刮就落下来,云瑶脖子里掉进去几滴水,激得她哆嗦了一下。  韩寻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这条小路走过的人不多,被踩倒的草很少,而且草长得很深,韩寻提醒云瑶:“小心脚下,你等一下,还是我走前边吧”,万一有蛇可不是好玩的,每年死在梧桐山的青竹丝口下的人不知有多少。  云瑶也知道青竹丝的厉害,慢下一步让韩寻走在前边,韩寻挥着树枝拍打周围的灌木丛,赶跑隐藏着的蛇,云瑶则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围,青竹丝颜色和树叶一模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  听着鸟叫声,二人走了好久,直到水声传来,云瑶眼睛一亮,推了推韩寻:“我们到水边去看看”,回忆里隐隐约约有轰鸣的水声,难不成就是这里?  等到走到跟前她就失望了,那只是浅浅一条小溪,水声根本没有记忆中那样震耳欲聋,她选错路了,云瑶双手叉腰作茶壶状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这么久,最终发现从开始就错了,谁都会觉得很失望的。  韩寻眼神好使,往下看了看后忽然唤她:“云瑶,你看那是什么?”  云瑶往前走了几步往下看去,他们站的这里地势较高,小溪在前面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而瀑布旁边的峭壁上,明晃晃挂着一条红色发带。  韩寻放下背上的药篓,“我去拿过来”,他从药篓子里面拿出一条绳子拴在旁边碗口粗的一棵树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间,慢慢往下滑去。  瀑布大约有三丈高,云瑶挪到峭壁边缘紧张地看着韩寻渐渐接近那条发带,那是她的发带吗?如果是的话,她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云瑶,这里有一棵药草!”下面韩寻兴奋的声音传上来,顿了顿,韩寻又喊道:“云瑶,帮我从药篓子里拿一下蛇勾,还有蛇药,扔到旁边那棵树叉上!”  云瑶连忙从药篓子里翻找出韩寻需要的东西,探出脑袋往下一看,韩寻往旁边挪了挪,正在挂着发带的那团树丛旁边往上看,见她冒出脑袋,笑着招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那团灌木。  云瑶将蛇药挂到蛇勾上,然后看准灌木,将蛇勾滑了下去,蛇勾落到灌木上,压得灌木上下晃了晃。  韩寻拖过蛇勾,另一手伸出去够那条发带。  就在那一霎那,云瑶只见他忽然缩回手身子往后一趔,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韩大哥!!!”云瑶惊呆了,待到反应过来她连忙试着拽了拽那根绷紧的绳子,可是韩寻太重了,她压根就拽不动他,而下面却没有听见韩寻的任何声音,刚才他让她拿蛇勾,下面有蛇!  云瑶再来不及多想,蹲下身系紧裤腿,顺着绳子往下攀下去,幸好她因为早早打算出门,早晨就穿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要是穿了那件宽袍大袖的衣裳,她跑得那么急,现在就惨了。  云瑶踩着韩寻踩出来的脚印往下,一边喊道:“韩大哥!你怎么样了?!”  韩寻在下面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云瑶越来越着急,也不知道他被什么蛇咬了,要是青竹丝……估计现在人都凉了。  云瑶心里万分着急,越急越是出错,脚下忽然一滑,她立即条件反射地死死攥紧了手里的绳子,往下瞄了了一眼,立即踩住了一块突起的草根上。  就这一瞬间,她已经往下滑了近半米,云瑶缓了缓心神,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刚松完她便倒抽了一口凉气,掌心火辣辣的疼,绳子上磨出了近半米长的血痕。  云瑶咬着牙不敢再磨蹭下去,谁知道韩大哥在下面怎么样了,万一他不是被青竹丝咬的,她还来得及救他呢。  云瑶没有忘记韩寻刚才要了蛇勾,那说明下面确实有一条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蛇,她在韩寻刚刚停留过的地方放满了速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果然,那条发带旁边盘着一条小拇指粗的灰蛇,几乎和发带缠着的树枝颜色一模一样,还藏在树叶后头,只露出了一截尾巴尖,难怪韩寻没有发现。  云瑶不再去管那条发带,她已经看出来那条发带确实是自己的,因为有一回她不小心将那发带一头带进了烛火里,烧掉了发带一角,而这条发带一头确实有烧过的痕迹。  她脚下慢慢挪着,继续往下滑去,然而往下挪了不到一人高,云瑶忽然惊呼一声,因为在她脸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条蛇!  这条是货真价实的青竹丝,,绿幽幽的身子盘在一棵草周围,云瑶顿时反应过来,这里巴掌大的地方竟然盘踞着两条蛇!韩寻发现了这条蛇,却没发现发带旁的那条灰蛇,于是才被咬了。  那条青竹丝慢慢往这边爬过来,云瑶一个激灵,攥着绳子就溜了下去,掌心已经血肉模糊,可是她已经顾不上了,她现在一没有蛇勾二没有蛇药,若被那青竹丝咬上一口,就可以直接找阎爷爷报道了,手伤了至少与性命无碍不是么?  这一下溜得够快,唰一下她就撞到了韩寻的身上,然后被绊了一下,直接一屁股墩在了地上,绳子够长,韩寻直接摔到了水潭旁的草地上。  云瑶快速爬到韩寻身边,只见韩寻面色青白,手里紧紧抓着蛇勾,上面还绑着蛇药,她试了试,然后心慢慢放了下来,韩寻还有呼吸,至少那条小灰蛇毒性没有那么大,她赶紧拉过韩寻的左手,果然,手腕那里两个小血洞,血色发紫,云瑶握住韩寻的手腕帮他吸出蛇毒。  连吐了几口毒血以后,韩寻手腕上的伤口流出的血终于成了正常的血红色,云瑶松了一口气,解开蛇药喂了他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她以口吸.毒,毒液也会以口而入,吃颗药保险一点。  云瑶扶着韩寻躺在水潭旁的大青石上,自己去水潭边洗手,掌心磨得皮开肉绽,现在心里放松下来手简直要疼掉了一样,云瑶一边仔细洗手一边心里想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她是怎么掉进水潭后又跑到了镇上湖边的芦苇荡里?这里水这么小……对了,那天,那天她上山的前夜下了一场暴雨!  那这样就讲的痛了,暴雨使得溪水暴涨,水流非常急,将失足滑落的她冲到了山下的湖里,然后就被石头他们发现了……  指尖一不小心戳到了伤口上,云瑶痛得一声冷嘶,脑中忽然飞速闪过一点什么,等她仔细回忆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云瑶痛心地抚摸着自己的双手,身后韩寻一声呻.吟醒来了,她正要过去,上面忽然有刀剑碰撞声响起,还有粗噶的人声大喊:“你已经到了绝路,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个清朗男声道:“我宁死也不愿落到你们手里!”  然后“扑通!”水潭激起巨大的水花,云瑶呆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有人跳下来了!  “这里有根绳子,追!”  ===========================================宝贝们,求收藏支持么么哒,给小堇努力的动力好咩(?。?)喜欢就分享一下啦,打滚求包.养_(:зゝ∠)_  
    韩寻嘶了一声,手腕上的伤口很痛,他抬起手仔细看了看,蛇毒虽然被云瑶吸出来了,可是伤口没有包扎也没敷药,他坐起身来,身边就有一棵牛老筋,也就是常说的可止血的仙鹤草,韩寻揪下一片草叶子揉碎了压在伤口上,云瑶已经往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突然水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云瑶目瞪口呆的看着一个人从上面扑通一下掉下来,然后消失在水面上,韩寻也听见了上面那个粗噶的声音呼喝道:“这里有根绳子,追!”  他仰头看去,林间草木葱茏,两个黑衣人扯着他捆在上面的绳子往下窜下来,云瑶跑到潭水旁边看了好久也不见水里有什么人,韩寻眯着眼睛等了几秒。  果然,“啊!!!”  然后是另一个人的惊呼:“是蛇!青竹丝!!”  然而前面惨叫的那个已经摔在了草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云瑶站到韩寻身边低声说道:“那个跳水的人居然不见了”,这已经过了近半刻了,那人居然能憋这么久。  韩寻点点头,“习武之人有一种龟息之法,可以憋气近一炷香时间”。  云瑶后怕地望着地上已经面色发黑死去的黑衣人,要是刚刚韩大哥是被青竹丝咬了的话,现在那里应该躺着两具尸体了。  第二个黑衣人一刀将青竹丝斩作两段,然后一个起跃落在地上,查看了一下,发现同伴已经死了,又随意扫了一眼云瑶和韩寻二人,随即走到水潭边。  “你们二人有没有看到有人上来?”那个黑衣人冷冷问道,他一身杀气,这句话说出来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云瑶真担心他要是听见不满意的回答,立即就会一刀解决了自己和韩大哥。  “没,跳下去就没冒出来过脑袋”,云瑶赶紧解释,“他一定是被潭底的石柱戳死了,这水潭下面有好多尖尖的石柱”。  韩寻笑着看了她一眼,这潭底谁都没下去过,谁知道有没有石柱,不过这个人一看就不是善茬,骗骗也无妨。  那人怀疑地看了一眼云瑶,又打量了一眼韩寻,“你们是不是他的同伙,来这里接应他的?!”  “老天,这话从哪里说起啊,俺们姐弟俩来这里采药,结果弟弟被蛇咬了……呃”,云瑶看了一眼韩寻,发现韩寻正眯着眼看她,以眼神示意:我不是韩“大哥”吗?她吐了一下舌头示意:说错了,你将就一下啊。然后继续说道:“……俺下来救弟弟,才来这水潭边的,上面有药篓子,还有绳子也是俺们的,谁接应人还给敌人留绳子啊!”  黑衣人没有看见他们二人的眼底官司,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指着韩寻:“你,跳下去看一下,他是不是死在下面了!”  “啊?”云瑶愣住,韩寻刚刚被蛇咬了以后,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呢,他现在都还是一手扶着云瑶才能一直站着,下水……还有力气再上来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黑衣人万一对她起了什么坏心眼怎么办?  韩寻往前走两步,伸手就准备解衣裳,云瑶赶紧拉回他,自己走到黑衣人身边,“俺去,俺去,俺弟弟被蛇咬了没力气,俺代他去”。  “姐!”韩寻尽心扮演着弟弟的角色,只是语气不容置疑,“俺去!”他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子替他下水?这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起了坏心怎么办?  云瑶回头瞪了他一眼,往前两步就跳进了水潭里。  嘶!好冷!!云瑶暗暗将那个黑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手脚都快要被冻僵了,她只好使劲儿划水,多运动运动才不会被冻僵。  水不是很深,云瑶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双眼一阵刺痛,唉,也不知道水里有没有什么脏东西,回去估计眼睛要难受几天了。  阳光从水面折射下来,在水底看四周好像有一种飘飘忽忽的不真实感,云瑶底下头,就看见水底一具白森森的骨头,黑窟窿眼睛看着她的方向,云瑶一惊,憋着的那一口气差点吐出来,她拍拍胸口划动四肢往下沉去,一边往四周看。  突然背后伸出一双手,扼上了她的脖子。  云瑶张口就要喊,咕噜噜水涌进嘴里,云瑶立刻就傻了,她立即想要上浮,没想到那双手居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泥煤,我憋不住了让我去换气!  云瑶挣扎着转过身,抓着她的是一个灰衣男子,那人神色坚决,怕她上去他就暴露了,所以坚定地握紧了她的胳膊不放手。  云瑶仅剩的那半口气已经用尽,胸口像是被谁砸了一锤一样痛,火烧火燎的难受,她剧烈地挣扎起来,今天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掌心火烧火燎地还没上药呢,又被这人死死拽着,她快要憋死了!  云瑶冲他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暴露他的踪迹,又双手一拱求他放了她,谁料这人竟然还是坚定地摇头,简直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云瑶绝望了,憋了这么久她已经眼冒金星,手脚慢慢放松,脑中出现了一幕幕幻觉,她看见自己站在峭壁边,头上是那条红发带,她对面站着一个女人,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清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只是觉得她很高傲地看着自己,然后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忽然伸手一把将自己推了下去!  云瑶苦笑,刚刚死了一回不算,现在又要死第二回了。  原来这就是她忘掉的那些,可是这个女人是谁,她还是想不起来。  算了,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她要被淹死了。  ————  黑衣人和韩寻站在岸边一直盯着水里的动静,瀑布的水流很小,所以潭水还是比较平静,至少他们能看清云瑶的身影,只见那抹影子渐渐变暗,最后只剩灰扑扑一点,随即停了停。  韩寻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就在他看见那个影子颜色变亮了一点点以后,突然水面上咕噜噜浮起一串水泡,可是云瑶竟然没有上浮,还停在那里。  发生了什么?  韩寻忍不住又往前走了半步,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水里,只见云瑶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可是身影却不见上浮,只一直停在那里。  不好,该不会她真的被那什么石柱子挂住了吧?!  韩寻纵身就想跳下去救人,谁料到黑衣人忽然抬手挡住了他,“再等等”,谁知道是不是那人和这女子演双簧,再跳下去一个,他还找谁做人质?  韩寻急了,大声喊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俺姐姐在下面挣扎你木有看见吗?俺去救她也不行吗?!”  黑衣人眼皮子一撩,“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看她能怎么样!”  他还是下意识觉得这女子在演,就这片刻,怎么就泄了气?正常人也能憋气比这久吧,她敢下水就一定会水,所以这么快就泄气绝对不对劲!这二人一定和他要追的人有关系!  他怎么也想不到云瑶被那人扼住脖子吓得泄了气,只是紧紧盯着水里的那一抹身影,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韩寻的胳膊。  韩寻挣扎的眼睛都红了,眼见那一抹身影还是随波慢慢晃动着,却不见她上浮,他回头吼道:“放手,你不要逼我!”  黑衣人一扬下巴:“喏,上来了”。  韩寻回头,果然,云瑶慢慢浮了上来,可是手脚却没有在划水,只是像一棵随波漂浮的水草一样慢慢浮起来。  近了,就看见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黑衣人也愣住了,“咦,死了?”  ================================================谢谢啊么么哒,昨晚呼唤了一声今天就收到了好多张推荐票,谢谢么么哒,所以熬夜也更新上来了,希望大家支持,多提建议什么的,各位,让小堇摁住么一个(~3~)  
    看着云瑶慢慢浮起,韩寻僵硬在那里,双眼充血,他不可置信的愣了半晌,忽然回头向黑衣人撞去:“你害死了她,我和你拼了!”  黑衣人一个闪身避开了发狂的韩寻,闪电般出手接连几点,不再理会身后面色涨红动也不能动的人,蹲在潭水边伸手去扯面色惨白的云瑶:“怎么会呢,明明才这么短的时间”,云瑶上半身被他拎出水面,衣裳紧贴着身体,领口被扯开些,露出半截雪白的锁骨,黑衣人眼神凝了凝,视线避过云瑶的领口转向她的脸,伸手去探云瑶的呼吸。  就在他一手拎着云瑶一手探出指尖的时候,水面突然泛起微微涟漪,下一瞬间,灰色的身影破水而出,长剑直指黑衣人心口!  铁剑森冷的气息迎面扑来,黑衣人一个后闪,可是手里还拎着一个人,那把剑错开了心口要害仍然没有改变攻势,只听见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骨头的声音,剑尖直接穿透黑衣人的肩胛,仍然去势不减往地上刺去,眼看黑衣人就要被钉死在地上,他面色变得很难看,一手将云瑶推向灰衣人,一掌拍向地面瞬间一个后翻,肩上的长剑被抽出去,顺便右手甩出一串暗器。  这接连的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灰衣人被迎面撞来的云瑶挡住,人被他一把推倒在地上,他正准备越过云瑶,务必要将黑衣人就地格杀,迎面就看见那一串泛着蓝光的暗器向他射来,灰衣人立即后退,就地一滚躲开暗器,一回身却看见黑衣人接连几个起落顺着下来的那条绳子登上峭壁,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密林中。  韩寻还维持着之前扑出去的动作被点了穴定在那里动弹不得,他脸涨得通红,一双眼一直往云瑶那边看,可是因为角度问题,却只能看见个衣角,韩寻心里一点一点凉下去,这么久都没听见云瑶的动静,她……到底怎么样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一只手在他后背几处大穴连点,随即他身上一松,韩寻跌跌撞撞往云瑶那边跑去,定住这么久他浑身血液流动不畅,腿脚都没了知觉,韩寻差点被草叶子绊倒,猛地扑到云瑶身边,伸出手去探云瑶的呼吸。  灰衣人凑过来,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口的蜡封递给韩寻:“喂给她吃”。  韩寻这一探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正准备施救,见他递来的瓷瓶子,冷着声音拒绝道:“溺水之人,先要令她吐出吸进去的水,至于药,我那里也有,不劳烦了”。  他才没忘是这人突然跳水才引来了那两个追杀他的黑衣人,要不是他,云瑶也不会下水去,也就没有现在这事了。  灰衣人抿了抿唇:“她不是溺水,是我封了她身上几处穴,溺水之人的急救方法对她没有用”。  韩寻一愣,扶着云瑶坐起来,果然发现她不是呛水,他将信将疑接过瓷瓶闻了闻,随即一怔。这药里面有好几味珍稀草药,很少有人能同时集齐这几种药,尤其是其中一味霍心莲,更是活血通脉的珍贵药草,普通人很难集齐这些药,就算有也不会制作这么鸡肋的药丸,而是用来配成续命的药,在更重要的时候使用。他从瓷瓶里倒出几颗绿色的药丸子,喂云瑶吃下,见她拒不吞咽,顿时犹豫起来。  要不要嘴对嘴将药吹下去?  韩寻脸又红了起来,是不是太轻薄了?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刻,但是人家一个女儿家,被他嘴对嘴亲了,那岂不是对她的不尊重?怎么办?怎么办?  灰衣人在他身边坐下来,见他一直在那里发呆,而这姑娘还含着药没有咽下去,轻笑了一声,立刻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伸手在云瑶颈边一点,又在她后背一拍,“喀”一声,云瑶一仰头,那颗小小的药丸子便滑了下去。  韩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微微觉得有些遗憾,于是看了一眼狼狈的灰衣人,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灰衣人一声衣裳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身体曲线轮廓,他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云瑶还湿淋淋的!韩寻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云瑶身上,视线下意识移开不去看云瑶,一边大声道:“你不要看她,往旁边看!”  灰衣人这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他尴尬地扯了扯衣裳,可是浑身还湿哒哒滴着水,就这样抖搂抖搂一点也不顶用,于是他想跟韩寻借一件衣裳。  可是现在的天气谁出门会穿上七层八层的衣裳?韩寻脱下了外衫给云瑶,就剩下一身亵.衣了,见灰衣人视线扫过来,他连忙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领口。  灰衣人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样子,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呢,算了,我也没力气了,就这样吧”,他假装洒脱地抖了抖衣襟,默默抹了一把鼻子,今天真是够背点才会被他们追到绝路跳水逃生,现在他也受了内伤根本走不远,又浑身湿淋淋的,而且不能用内力烘干衣裳,这样子不要说回去,就是出了这座山都会被有心人看见,到时候再引来这样的一拨人,不,别说一拨,就是那个受了伤的黑衣人再来他都没把握再保住这条小命,只能坐等衣裳干透,或者自己的人寻来了。  “你们是兄妹?”韩寻对云瑶的维护被他看在眼里,灰衣人饶有兴趣的搭话,韩寻点了点头,云瑶叫他韩大哥,他就是她的哥哥。  “哦,我还以为是恋人呢”,没有八卦可以来上一卦,灰衣人有些失望,场面一时有些冷,他视线扫到不远处被蛇咬死的那个黑衣人,又没话找话问道:“那人是被什么蛇咬死的?死状看起来好可怕”。  韩寻眼角抽了抽,一个习武杀人的人说死人可怕?  “青竹丝,你听过吧?”韩寻没好气地回答。  “哦~~”灰衣人点头,若有所思,一时又冷场,他正想再找个什么话题八一八,云瑶忽然醒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云瑶,你醒了”,韩寻惊喜的低头,正好对上云瑶略有些迷茫的眼。  “我在哪里啊?”她问道,“凌枫呢?”  ===============================================亲爱的,你们在咩?喜欢本文的话,推荐神马的,快快交粗来哟~~晚安么么哒~~  
    “云瑶你没事吧?”韩寻伸手摸了摸云瑶的额头,温度并不高,没有发烧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灰衣人却被提起了兴趣,他往云瑶跟前凑了凑,兴致勃勃地问道:“你刚刚说凌枫,那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慕凌枫的人?”  云瑶浑身都是水,可现在正是初夏,天气很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衣服已经被体温烘得半干了,云瑶正在拧衣角的水,闻言顿时皱起眉头:“你认识他?”  “你真的认识他?”灰衣人意外极了,又往跟前凑了凑,那张脸靠近了看才能发现表情很僵硬,眼神中的那些兴味一点都没有在脸上体现出来,云瑶蓦地想起江湖上有一种叫人皮面具的东西。  韩寻伸出胳膊挡了挡灰衣人往前靠的身体,以眼神逼迫他离云瑶远一点,云瑶笑嘻嘻的站起来,裹了裹身上韩寻的外袍对灰衣人说道:“你猜我认识不认识他?”  说罢她招呼韩寻两人准备顺着那绳子爬上去,药篓还在上面,她才没时间陪着这个似敌似友的人闲磕牙呢,半山腰那棵药草,没了青竹丝守着,妥妥就是她的了,谁爱理这个差点淹死她的魂淡!  灰衣人没想到到嘴边的一句话竟然这样被憋了回去,顿时耳朵红了起来,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倒是看不清有没有变红,不过云瑶猜着瞧耳朵的颜色,脸色也差不了多少的。  “喂,你怎么能这样?!”灰衣人一刀撑着地,站起身来冲着云瑶和韩寻的背影嚷嚷:“怎么能让我这样憋着?你快告诉我啊你是不是认识他?!”  会憋死人的知道不知道?这句话被他咽了下去,因为云瑶已经转过身来,面上笑眯眯地将这句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云瑶说完,看着灰衣人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的眼神,这才觉得吐出了这几天憋在心口的那一口恶气,那个神秘的“爹”神出鬼没的一次现身,倒让她憋着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难受了好几天,这时候有人来送上门让她虐,不憋死他才是傻子~  云瑶伸手准备抓绳子,可是一伸开手掌,掌心火辣辣的疼才让她记起来自己是负伤人员,韩寻挠挠头问她:“要不我背你上去?”  云瑶看了看他清瘦的身板,眼角抽了抽,她往左右看了看,右边好像有路,“还是算了吧,我从这边绕过去,然后再看一下有没有别人走过的小径,你在上边接应我”。  韩寻点点头,攀着绳子先往上爬,还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灰衣人的动向,可是潭边早就空无一人,就这几步路的功夫,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哪里走的。  云瑶也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那个灰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能被那么凶恶的两个黑衣人追杀还全须全尾逃出生天,虽然也是运气好,可是他铁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就这么消失了才不意外了。  ————  而在距离梧桐镇不远的南郡城内,一家客栈后院里突然闯进来一个黑衣人,他一进了院子内便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公子,何三回来了”,外面有人进来报信。  “哦?”青衣的男子闻言眉间带了笑意,“这小子,这么快就探到消息了?还不赖嘛!”他一拍掌,直接跃过身边的桌子,脚尖在凳子上一点,直接越窗而出,“去看看他到底查来了些什么?!”  来汇报的人抽了抽嘴角,剩下的话全部憋在了肚子里,他弯下腰擦了擦桌面上的一点点灰,叹气道:“公子,功夫还是不到家啊”。  也不知道是说青衣公子心性不够稳重,还是轻功不够精湛。  何三悠悠睁开眼,眼前有一时的恍惚,因为视线可及之处,黑压压全是人,最靠近他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还是放大版的,那张脸正皱着眉,嘴唇一张一合:“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药不够好?快再端一碗药来……啊醒了醒了!”  他硬撑起身来:“公子……怎劳公子亲自来看望”。  青衣公子完全不在意这句话,笑眯眯地扶着他又躺下去,自己抽过来一个小板凳坐下:“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查的怎么样,那个云天问去了哪里?”  何三闻言眉眼一暗,又起身请罪:“公子恕罪,何三没有完成任务,跟丢了”。  “什么?”青衣公子一瞪眼,“那你是被人家发现咯?还弄来一身伤”。  何三摇摇头,“公子,我和林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他伸出手,手指在床上写下一个“前”字,“他和这事有关”。  青衣公子眯了眯眼,这事情就更严重了,他伸手抚平了床单上的字,“那林二呢?”  说到这个,何三眼神有些暗淡,“我们追去的时候在山间遇上了青竹丝,林二一不小心被咬,当场就……”  青衣公子起身,安慰了何三几句就出了门,床边站着的几个人都是一脸沉痛,没想到就是打探个消息,派出去的二人也是一死一伤,何三肩上的伤直接贯穿,不养个半个月别想完全好,他们站的靠后,没看见何三写下的字,可是从任何时候都没心没肺的公子脸上看见“忧心”这种表情,简直跟傻子脸上看见“精明”的表情一样,太令人惊悚了,几人对视一眼,眼角不由都抽了抽。  青衣公子皱着眉头进了屋子,思索了好久才匆匆写下一张纸条,他细心将纸条卷好装到竹筒里,转身去了丁一的屋子,“你想办法将这个送到我爹那里”。  丁一就是前面去他那里报信的人,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将军命公子出来历练,不许和他联系,现在送去,将军怕是不会看的”。  青衣公子苦恼的揉了揉脸:“那怎么办,何三说发现了前朝余孽,这里距离京城这么近,我们应该早做准备才是啊”。  丁一已经知道了何三他们的遭遇,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无辜丧命,他心里也不好受,沉吟了半晌他伸手去接那竹筒,可是没想到公子竟然又忽的收回了手,“算了,反正送去爹也不一定看,看了也不一定重视,重视了也不一定报到老皇帝那里去,报上去了老皇帝也不一定信,反而给我爹找不痛快又是让人闹心,还是不送去了!”  他噼里啪啦说完转身就走,顺手就将手里的竹筒直接弹到了旁边的水盆里,“咕咚”一声,竹筒沉了下去,里面的纸条被浸湿,丁一无语半晌,望着风瑟瑟的门口,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只好自己提笔写了一封信送去京城。  =======================================哈哈哈,大家都遭遇七大姑八大姨和熊孩子了咩~~~~~新年快乐啊各位,小堇来拜年~~~~貌似有些晚嘻嘻……求推荐啊小堇需要动力的说……  
    等到云瑶和韩寻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两个人浑身都是泥,云瑶发间还有草叶土渣,再加上她一身衣裳皱成了咸菜,简直像是逃难的一样,韩寻背着半满的药篓子,脸上是温和的笑,他看着云瑶说笑,眼神中有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他们离开了水潭又往林子深处走了走,收获了好多东西,云瑶还在一个土坡上滚了下去,滚了一身草叶和泥渣。  “娘,我回来啦!”云瑶飞扑进家门,顺手向后挥了挥,“韩大哥再见~~”  韩寻无奈一笑,站在门口等云娘出来。  云娘从厨房出来,看见女儿像是土坑里滚了几滚的样子,吃惊地瞪大了眼:“你是去采蘑菇还是去种蘑菇,怎么滚成这泥猴样子?”再看看云瑶笑嘻嘻空着两手,“蘑菇呢?”  云瑶偷偷把两只泥爪子缩到背后,一边谄媚地笑,一边说道:“娘……我身上都是泥,想洗澡,蘑菇……今天山上没长,我……反正没找到,明天我们再吃小鸡炖蘑菇好不好?”  云娘无奈地一摊手,“怎么办,为了你的小鸡炖蘑菇,我把刚刚长了半大的鸡仔杀了,现在不吃,明天鸡肉就坏掉了”。  “呃……”云瑶有些语塞,她可没料到娘居然下手这么快,已经宰好了鸡,云娘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昨夜下了雨,今天应该满山都是蘑菇,树下、草丛,你不是去釆过好几次蘑菇吗,怎么会找不到?”  篱笆门吱呀一声,韩寻笑着进来喊了一声“云姨”,将药篓子从背上拿下来,他蹲着一边从药篓子往外拿蘑菇,一边解释道:“今天我和云瑶在山上采了好多药,还遇到一条青竹丝,所以才这么狼狈,她都吓得忘了蘑菇的事情了”。  “青竹丝!”云娘吓了一跳,赶紧拉过云瑶仔细查看,“你们没有被咬吧?”  云瑶被娘亲紧张的样子逗笑了,“哪有,要是被青竹丝咬了我们现在还在这里?早就……”她噎住,瞪大了眼一把捂住了嘴。  云娘联想她没说出来的话心里一个哆嗦,气得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两巴掌,“你当真是不让我活吗?!”  云瑶被云娘那两巴掌打得往前趔趄了两步,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好奇地问韩寻:“韩大哥你什么时候采的蘑菇?”她只顾着注意脚下的路了,都忘了还要采蘑菇,唉,本来上山就是为了看一看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小鸡炖蘑菇什么的,只是借口,遇到那个灰衣人之后那么紧张,谁还记得蘑菇的事情!可是韩寻还是记着,真是有心了。  韩寻微微一笑,抖抖药篓子看了看里面还有没有余下的蘑菇,回答道:“我钻到树下釆那棵半月莲的时候,发现周围有好多蘑菇,记起来你要吃小鸡炖蘑菇,就顺手掰了一窝”。  “哦”,云瑶不好意思地笑,“那韩大哥等会儿我端些小鸡炖蘑菇给你吃!”  韩寻把药篓子背起来笑推门出去:“那我就等着”。  “好嘞”,云瑶从地上抱起那一大捧蘑菇就往厨房那边跑,云娘客气的送韩寻出去,她赶紧把那些蘑菇洗干净。  蘑菇在手里打滑,云瑶一边无意识的双手在水里扑腾,心早就飞到了不知哪里,她仔细想昏过去之前回忆起来的那个奇怪地女人,傲慢的看着她,然后把她一把推了下去。  这会儿细细想她好像想起来了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细节,比如衣服首饰很讲究很华贵,右边眉梢有一颗米粒大的红痣,嘴唇很薄,圆盘脸,但是关于她的来历以及来意云瑶还是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你在干什么?”耳边忽然响起幽幽的声音。  “哎呀!!”云瑶双手一推,水盆差点被她一把推进灶膛里去,云娘一把握住盆子边缘,云瑶瞪着云娘,“娘你吓死我了!”  云娘幽幽道:“你也怕被吓吗?那你吓我怎么算?”  ……  好吧算她理亏!云瑶无语凝视娘亲,云娘皱着眉挑剔的看了看她周身,“你还是赶紧去洗洗澡换身衣裳吧,简直跟个难民似的”。  云瑶撇撇嘴,悻悻地进厨房拎了热水桶去卧房,连着拎了几桶热水调好水温,把自己扔进水桶里她才觉得真正放松了。  眼睛一闭就看见那个把她推下水潭的傲慢女人的脸,云瑶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个女人从脑海里赶跑一样,她将自己藏进水里,水面淹过下巴,痒痒的,可是再闭眼那个女人眼神鄙薄地看着她,嘴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杂种!”周围是清风,拂起林间的青草香,还有哗哗的水声。  云瑶突然猛地从水桶里站了起来,她见过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皇后身边的宫女,那时候她跟着慕凌枫进宫的时候见过一次,因为圆脸上配个薄嘴唇比较有辨识度,而且她一直在皇后身边站着,所以云瑶记得清清楚楚……  云瑶怔了半晌,愣愣的又慢慢滑进水桶,双臂紧紧抱住了自己。  水很热,她皮肤被烫的微红,可是云瑶忽然间感觉到从内到外的寒意。  温云瑶……是真的存在的,她绝望地双手攥紧,两个人的记忆在一个地方重合了,这说明要么她现在在做梦,要么……要么她就是个重新活过来了的鬼!  可不是么,她醒来的时候,刚好之前是被水淹,既然韩大夫都说她死了,她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呢?掌心今天被绳子磨破的地方浸在热水里剧痛,可是云瑶心里越来越冷。  她就是个跑错了场的鬼魂,她应该去的地方是阴曹地府,而不是这里,她已经死了,可是她又活了。  云瑶打了个颤,真的是这样吗?那她这样的存在……云瑶看了看四周,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鬼魂等着她死了,好占了这个躯壳呢?  云瑶随便揉搓了几下头发,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换了身衣裳就往门外跑,云娘端着一盘子水果进来,和她撞了个满怀。  “这么着急干什么,真是的”,云娘蹲下捡果子,云瑶被这一撞,撞回了一些理智,她一声不吭也蹲下捡果子。  云娘说了两句没有听见回音,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娘,你知道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灵验的神婆或者寺庙一类的?”云瑶忽然抬头,艰难地问道。  ==============================================那个半月莲,还有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就是半夏啦,我换了个称呼而已,嘻嘻嘻,大家晚安~  
    云娘正要说话,篱笆门吱呀一声,隔壁的王大娘端着个大海碗进来了,“云娘啊,我们家那口子今天山上打了几只山鸡,我炖了些汤来给你们尝尝,云丫头身子还没有好全,给她补补身子”。  王大娘慈祥的笑,云娘赶紧起身迎上去,“王大娘您真是有心了,她呀,早就好了,精神足得很,今天还去山上疯了一天”,云娘接过烫手的鸡汤,又说到:“正好,云瑶今天还挖了一窝蘑菇,一会儿我给你拿些,回去炖汤炒着吃都不错”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云瑶把地上的果子捡完端着盘子冲王大娘笑了笑,可是神情有些恹恹地,王大娘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惊讶的问道:“这是山上玩得太累了?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发黑?”  云娘也已经从厨房出来了,闻言往她脸上瞧了瞧,也疑惑地“嗯?”了一声,“刚刚都看你玩的脸红彤彤的,怎么洗了个澡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着凉了?”  云瑶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也不敢再问神婆什么的,赶紧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云娘怀里,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娘,我有点累,想休息休息”。  王大娘和云娘面面相觑,半晌王大娘轻声说道:“是不是那天受了凉……还没好利索啊?”  云娘忧心地摇摇头,两个人一时站在院子里,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云瑶躺在床上仔细回想,确实在刚醒来的时候她只记得自己是温云瑶,到后来才慢慢有了云瑶的记忆,而温云瑶的记忆太过深刻,无论何时,她总会将温云瑶的记忆模糊到云瑶的记忆中。  她是温云瑶,还是云瑶?她现在谁都不是,她只是个占了别人身体的行尸走肉而已。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渗进鬓发里,云瑶忽然想起了那个孩子。  她在这具身体里复活了,那个孩子还好么?  那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云瑶忽的坐了起来。  她要去找她的孩子,她要杀了林挽月那个贱人!还有南郡她的家,疼爱她的父母,她都要回去看看,哪怕她其实是一个应该死了的魂魄,一个占据别人身体复活的怪物。  可是怎么离开呢?  门外云娘小心翼翼地敲门,“瑶儿,你睡了吗?要不要我去请韩大夫来看看,给你开些调养的药?”  云瑶鼻子一酸,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恶,她占据着这具身体,让云娘整天提心吊胆关心她,唯恐她哪里不好,可是她是谁?云娘小心翼翼呵护的那个人,已经被她代替了。  云瑶噎着嗓子回了声,“我没事,娘,你去休息吧”。  天已经彻底黑下去了,云娘手里端着鸡汤,想了想还是说道:“那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要是饿了的话我给你留了饭,自己去厨房吃啊”。  云瑶慌慌点了点头,眼泪如同洒豆子一样,想起母亲看不见,她又低低应了一声,就听见云娘低低一声叹息,然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想要离开,想起留在镇南王府的孩子,她的心就如同揪着一样疼,可是云娘这样关心她,让她真的没办法就这样丢下相依为命的母亲离开。  虽然这母亲只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  云娘怀着她独自一人来这里将她抚养到十四岁,除了她就再没有什么依靠,她怎么能丢下云娘离开?至于那个云天问,自从那夜神秘出现又神秘失踪,她一点也不觉得那个所谓的“爹”靠谱。  云瑶心里乱的像是一蓬乱麻,理清了这个搅乱了那个,想要去南郡又无法离开梧桐镇弃云娘而去,不是云瑶却确确实实在这具身体里,云瑶苦恼的捶了捶脑门,觉得脑浆都成了一锅八宝粥。  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做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就这样默默在云瑶的身体里活下去,十四岁及笄,然后娘做主嫁一个男人过上一辈子?  可是要是不去南郡一趟,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砰砰砰”,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来啦”,云娘从主屋出来匆匆去开门,云瑶等了一会没听见说话声,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看见一个魁梧的黑影站在门口,云娘一身浅色的衣衫在黑暗中依稀是白色的轮廓,看得清她正依靠在那个黑影的怀里。  ……她打开门,在一片静默中忽然重重咳嗽了一声,“咳啊~”  黑影和白影惊得一跳,迅速分开了。  云瑶被他们这样子逗笑了,暂时在心里放下了刚刚犹豫的事情。  反正她要做到的事情,哪怕全世界都不看好,她也要去做,只是早与迟的区别而已。  三人进了主屋以后,气氛一度很冷,云瑶心上挂着事,所以沉默的坐着发呆,而云天问和云娘刚刚被云瑶一声咳嗽咳得无比尴尬,都是红着脸端坐着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一片静默。  半晌云天问有些讪讪的搓了搓手慢慢说道:“今天我来……是为了你们母女俩,我想……接你们进京”。  ……  云娘惊讶地瞪大了眼,看了看云天问,递了个疑惑的眼神。  云天问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半晌云瑶才反应过来:“什么,进京?”  她又低下头去。自己想要去南郡,可是如果呆在这小镇怎么也不可能丢下云娘离开,要是去了京城云娘有了依靠,她也就可以放心去南郡了。  云瑶点了点头,“我同意,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云娘喜上眉梢,没想到女儿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从上回云瑶对云天问的态度,她还觉得得废好大的劲儿才能说服女儿,云娘转头去看云天问,果然,他也是一脸惊喜,笑着点点头,高兴地不得了,“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让她们收拾你们的屋子,三天后我派人来接你们”。  云瑶和娘都没什么异议,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云瑶又一次翻来覆去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当初她还是温云瑶的时候。父亲作为南郡首富,家里衣食住行俱是十分奢华,家里有个曾经在宫里呆过多年的老嬷嬷给她们教礼仪,曾经叹息着说过:“这温府一应衣食,有些甚至就连当今皇后娘娘都没见过,你就说那一道参鸡汤,参是六百年的人形参,鸡是从处子胸口孵出来,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贡米,养到肉最嫩骨头最酥的时候用山泉水闷死,然后加上六百年参各色调料炖汤,最后到你们手里,只是随意尝尝,多了就赏婢女下人吃了,我老婆子在宫里呆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哪个娘娘这样享受过,就是最受宠的林贵妃,也没这样过”,那个老嬷嬷脸上的表情是羡慕也是不以为然,“你们以为这就是好吗?须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温家这样,迟早要招大祸的!”  那时候她正是不知愁的年岁,与好友柳韵蓝相聚时偶遇了一位俊美公子,便茶饭不思起来,听见这话也只是撇了撇嘴,她一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从来没觉得有什么能招祸的。  她那时候正心心念念谴人去查那日出现在柳家酒楼的蓝衣公子是何人,下人送来了柳韵蓝派人递来的消息,得知那人竟是这南郡最大的官儿镇南王的世子时,温云瑶满心都是那一抹蓝色的影子。  要怎么嫁给他呢?  ===================================================四滴,有没有亲们发现《云歌》改名字啦,对滴,《云歌》要签那个约啦,所以改名叫《将门媳》希望大家支持,给宣传推荐一下吧,小堇需要动力撒~~  
    云瑶翻了个身,从那个不甚深沉的梦里醒了过来,她望着床帐的顶子,云娘做得一手好绣活,帐顶的那朵水盆大的牡丹花似乎真的有香气幽幽散发,窗外的月光透过糊窗的纸,透进屋子的只有暗暗一点亮度,她只能看见牡丹花的轮廓,可是她清清楚楚记得花瓣上那一滴露水似落未落的样子,云瑶抬手抹去眼角那滴似落未落的泪。  那时她和柳韵蓝合计了许久,终于定下计谋要再次“偶遇”一下那位镇南王世子,柳韵蓝家开着南郡城最大的酒楼,南郡几乎所有有声望有权势的人都喜欢去她们家的云岚楼待客,温云瑶和柳韵蓝纠缠了好久柳掌柜才松口说出当晚镇南王世子慕凌枫会在二楼香云庭和他的一众朋友聚会,她几乎是飞回家然后又飞速换了一百套衣裳挑定了最适合的衣裳,然后又飞到云岚楼的。  当时柳韵蓝还乐不可支的嘲笑她:“闭一闭眼,再睁开眼睛你就一个来回了,温府和这里好歹也距离八条街,你到底是怎么飞了个来回的?”  是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连吃顿饭的时间都觉得是浪费,不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都是被浪费掉的。  她当时在二楼沐风庭门口探头探脑,柳韵蓝在里面喝着茶一边大声嘲笑她实在是太心急了。  可是怎么办,等待喜欢的人的时候,心里那只兔子就是跳个不停。等到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香云庭的时候,温云瑶的心都不跳了,那一霎她好像听见了血管里的血液一瞬间全部涌到脸上的声音,那个俊逸的男人抬眼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她神色痴痴地,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随众人下楼去了。  “怎么办,我决定这辈子就他了”,温云瑶捧着跳动不已的心,往日里温柔娴静的女子现在简直成了个小花痴,双眼冒桃花地对柳韵蓝斩钉截铁道:“我一定会嫁给他!”  她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会用尽全力施为,以前是温云瑶的时候是,现在成了云瑶也是,那时候她几乎每天都要去纠缠一下自己的父亲,温承荣的头发都被她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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