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被狗咬吕洞宾了,咬的挺狠,小腿肚子上现在还有两个牙洞疤!是那种农村的大土狗。请看补充。

前些年被狗咬了,咬的挺狠,小腿肚子上现在还有两个牙洞疤!是那种农村的大土狗。请看补充。_百度知道
前些年被狗咬了,咬的挺狠,小腿肚子上现在还有两个牙洞疤!是那种农村的大土狗。请看补充。
如题,是那种农村的大土狗,当时流血了,只是简单的拿纸擦拭止血,没消毒,没打疫苗,慢慢结疤后就没在意了,不过最近自我感觉,脾气性格时好时坏的,自己都很纳闷。有7-8年时间了,7,8年前被咬的。(听说狂犬病怕水,问题是我一直都不怕水,反而非常的亲近水...
补充,当时也没有拿肥皂水洗,只是拿自来水冲了下。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者压根不知道这些.....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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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犬病疫苗只有24小时内才有效。
另外狂犬病发作那就是一下子的事情,三两天就没命了,不存在一直的问题。
那怎么有些人说,潜伏期几十年的都有?求解谢谢
是的,可以潜伏几十年,但是现在打针都没用了,而且只有发病时才怕水怕光,不发病时没用症状。
我该怎么办,只能等发病,等死?总得做些什么补救吧?
咬你的狗不一定带病毒,所以没说你一定得狂犬病,只是现在打疫苗没用了而已。
采纳率:85%
来自团队:
脾气不好不是狂犬病的特征,你想多了?应该是你,熬夜看电视造成的。
半夜0点之前睡,算熬夜吗
算。正常睡觉是晚上9点。9点必须睡觉。
超过9点,以后以后就会慢慢推后我就是这样的,开始九点,然后十点最后搞到十一点才会睡觉。最后就是失眠了,失眠就导致了精神不好,有点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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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般若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好强的妖力!!!”  卞准揉着眼睛,嘟囔道:“神兽猫猫,这么早你喊什么呢?”  无序掀开卞准盘在自己身上的腿,坐了起来,天气太热了,这个又床太小了,两个人睡本来就挤,再加上般若这个胖猫,一边一个简直是两个大火炉,无序完全无心睡眠,发了一夜的呆。  无序见般若崩起来,问道:“什么妖力啊?”  般若冷静下来,道:“我还以为有妖兽袭击,竟然是召唤人,这个召唤人,是一个大妖。”  无序道:“是谁?”  般若回到枕头边趴下,懒洋洋的说:“你也认识,东干神女。”  无序略一思索:“黑河之灵?东干神女?”  般若点点头:“是她没错,她在妖界销声匿迹很多年了,现在突然召唤我们,说明她快魂飞魄散了。”  无序有些不解:“东干神女可是妖界大能,谁能把她压制这么多年,甚至还能让她魂飞魄散呢?”  般若翻了个身道:“以她的道行,大概只有她自己了吧……”  卞准本来还要睡,但挨不住耳边一直有他们说话的声音,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无序见他发髻都散了,把他揪到自己面前坐好,伸手给他拆了重新绑。  无序给卞准把头发梳起来裹紧,又给装上了发冠插上发簪,卞准摸着发冠问道。  “东干神女?那是什么人?”  般若又睡着了,发着淅淅呼呼的呼噜声,一翻身露出胖乎乎的肚子,无序伸手挠了挠它的胖肚皮,边道:“蜀国东北尽境有一条黑河,黑河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生活着名为东干的部落人,东干部落中由神女统治,而神女是黑河河神,有能跟风雨草原还有牧畜沟通的能力。但也有人认为说所谓神女不过是精通妖术的妖女,以妖术控制风雨和草原,□□着东干部的族人。”  卞准凑到无序身边,伸手也想摸一把般若的肚子,般若闭着眼睛,却像一条灵蛇似的躲开了,卞准只好尴尬地搓了搓手。  般若懒洋洋地掀眼帘看他,心道,猫爷的肚子不是谁都能摸的。  卞准又问:“你怎么知道,召唤你的人就是东干神女呢?”   无序看了一眼般若道:“我是天书主人,我当然知道了。”  说完无序搁下梳子,把般若捞起来抱在怀里,顺手拍了下卞准的后脑勺,边下楼边道:“走吧,吃完早饭我就要动身去东干了,那里离中原太远了,你就不要跟着了。”   卞准摸了摸后脑勺,跟上说:“既然那么远,你不可能走着去吧,你既不走着去,多带我一个又如何?”  无序老实道:“我要施法去,而我才疏学浅,只能施得动我一个人,多你一个便不行了。”  卞准噔噔噔跟在无序身后跑下楼:“早就看出来你没什么本事了,有本事的是神兽猫猫吧,你求求它,便让我跟着去吧!”  般若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得寸进尺得这么清新脱俗,又一掀眼给了无序一个戏谑的眼神。  无序转身白了卞准一眼道:“倒霉孩子,你跟都这么不客气么?你都跟了我两天了,还没玩够啊?我可不乐意老有你这个跟屁虫跟着,你还让我求它”  无序指了指般若:“您多体面!”   无序说完,也懒得管他了,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下:“掌柜的,给我来碗阳春面。”  卞准在他对面坐下,扬头喊了一声:“两碗!”  说完又对无序道:“法师哥哥,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没拖你后腿啊,你就带上我呗,你无聊的时候,我可以给你解闷啊。”  无序无奈道:“无聊和被你这个碎嘴小子烦死,你认为我会选哪个?”   卞准笑嘻嘻,混不在乎地耍贫:“当然是选第二个了!”   无序伸手按了按额角,真想收了这个倒霉孩子,忽然灵光一闪,眨了眨眼睛,问他:“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没有?”  卞准把小嘴一咧:“那可太多了,但是问你问题有风险,我问的不是拿灵魂来换的那种,你要不要答啊?”  无序无语凝噎,也不能真收了他吧,般若看他吃瘪,在他腿上呼噜呼噜的乐,被无序一把掐住了后颈脖,拎起来扔到一边的椅子里。  卞准是个惯会得寸进尺,能得一粒米就要一锅饭的,知道无序脾气软又好说话,干脆打定主意,一会儿就是坐在地上抱大腿他也得跟着去。  出了客栈,卞准果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了无序的大腿,干嚎道:“法师哥哥,你就带上我把,老实跟你说了吧,小陶他被我打发回家了,他根本不会来接我了,这山高水远的,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在这么!而且我身无分文!最后的钱都用来住客栈了!那客栈你也住了,面你也吃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般若暗笑,这小子还真跟个老赖似的赖上无序了,看着泼劲儿,怕是一般妇女都泼不过他,更何况还是无序这个脸皮薄的。  无序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答应带着他去,但只此一次,别无二回,卞准高兴得大喊了好几声神仙哥哥。  绿水河自西郡俾望山脉而起到东郡平原分流为数条大小河流,再汇入东海,黑河也算绿水的分支之一,黑河横穿的草原面积最广,可以说东地的部落人都是以黑河为生。  黑河两岸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上伏地啃草的羊群忽然躁动起来,像受惊了一般纷纷逃离河岸,原本湍急的黑河已经渐渐干枯的河床,只有不到小腿高的河水还在慢慢流淌着。  河岸边的半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一只烟雾凝结的巨猫钻了出来,四肢矫健尾巴长卷,但肚子十分肥大。  巨猫一跃,落在了干枯的河岸边,接着烟雾散开,那巨大的烟雾肚子里走出两个人一只猫,正是无序般若和卞准。  “哇!这里是东部草原?”  卞准一睁开眼就看见一片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还有那条天空和土地一线的地平线,好像天与地之间的边缘就在那处一般。  卞准张开双臂感受着草原上的大风,开心的对无序说道:“这里比东郡那些草原大多了,和这儿比起来,东郡简直就是一块小草坪!”  般若一下地就滚了个跟头,扑到草地里面去捉原鼠去了,就剩无序跟卞准站在河岸边。   无序指着黑河对卞准道:“你看这儿。”   卞准走过来,疑惑的说:“这条河真奇怪,河床那么大,那么深,河水却只有这么一点儿?”   无序道:“这里曾经有能养活所有草原人的河水,但河中之灵不在,河水只会日渐干枯,旱季就快要来了,如果黑河干枯,很多人就会渴死。”  卞准仰头看他:“你说的那个东干神女是不是就是河中之灵啊?她为什么不在呢?她不知道会渴死很多人吗?”  无序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她是个善良的妖,只是太执拗,太孤独了,所以离开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护佑的生灵要渴死了,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当然不知道了,她都快死了,哪管什么生灵死灵的。”  玩了一圈也没有抓到原鼠的般若回来了,蹲在河岸边说道。  无序道:“好了,我们去见她吧。”   见卞准还对草原风光恋恋不舍,无序对卞准道:“等我们办完事儿,我带你去草原部落上玩好不好?喝奶茶,吃青稞饭,看篝火。”  卞准高兴得跳起来:“好啊!”  无序见他跟小孩子似的,又逗他:“还可以吃烤羊肉。”  “嗷!太好了!”  “还可以喝马奶酒呢。”  “嗷!”  “你有没有吃过打奶酥啊?”  “没有诶!”  “想不想吃啊?”  “想!”  东干部位于黑河最中段,那里草原肥美,牛羊成群,但东干部的人不喜争斗,加上个子不高,也不善于骑马用刀,是草原上出了名的人傻钱多的部落,哪个部族的人都敢过来抢他们的牛羊和毡布。  东干人生活日渐困苦,便跪在黑河边,求大草原的河神解救他们。  河神不忍看东干被其他部族掠夺,便化作一个少女,来到了东干人面前,东干人奉少女为神女,长老将东干的统治权交给了神女,并且希望神女护佑东干不要被人侵略。  自从东干有了神女以后,没有部落再敢掠夺他们的财物,东干从此和平顺遂,族人悠然自足的生活在草原上。  “东干部就在前面了!”  一群来自中原的商队穿过东部前段,来到了草原深处的东干部。  东干虽然在黑河中段,但比起其他部族已经是很靠后了,可以说是草原最深处的部落,黑河蜿蜒着汇入东海,周围除了河滩就是沼泽地,东干部,已经是最里一片能供人生活放牧的草原了。  “伊格苏伦!伊格苏伦!有汉人来了!”  部族长老的毡包里,闯进了一个小男孩,一张小脸晒得黑黑的,两颊还有两坨红红的晒伤,身上穿的是羊皮小褂子,后脑勺扎了个小辫显得淳朴可爱。  毡包中正在煮奶茶的老人站了起来,惊讶地问:“怎么会有汉人来?快…带我去瞧瞧!”  小男孩跑到名叫伊格苏伦的老人身边,扶起他往外走去。  不远处,许多东干人好奇的围着这群来自中原的人,摸摸他们高大的马匹和满是货物的麻布袋。  这群人里都是男子,四个中年人,两个年轻人,身上穿的都是用棉线织成的布衣,脚下踩的是鹿皮做的靴子,腰间绑着匕首和钱袋子,擦着汗跟部落人打招呼。  “东干部的朋友,我们是来自东郡中州的商队,来向你们购买些能带回东郡的货物。”   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人抱拳对着东干人,一开口就用一口流利的东地话说道。  伊格苏伦走到商队面前,打量了他们一眼,神色平静,对那个中年人道:“远方来的朋友你们好,我是东干部的长老伊格·山达拉玛·东干,欢迎你们。”  伊格苏伦说的却是略带些东地口音的汉话,山达拉玛是伊格苏伦的姓氏,而东干,东地人都会在姓氏里加上部落的名字,东干在东地语里是河流的意思,而苏伦是长辈的意思。  中年人听见伊格苏伦的话,也很是意外,道:“在下名叫张忠,这是我的商队,他们是我的伙计。伊格老先生,您会说汉话么?”  伊格苏伦道:“我们东干部很多人都会说汉话,以前有个汉人在我们部落里生活了很久,教我们说汉话,写汉字。”  张忠哈哈一笑,对同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也就我会几句东部话,反复说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东干部居然会汉语,这次该你们来谈生意,我到处去喝酒吃肉了!”  其中一个同伴也哈哈大笑,走到伊格苏伦面前道:“老先生,在下林峰。”  指着中年同伴一一介绍:“这是我们商队的老伙计,赵明诚,李武。”   又指着那两个年轻人道:“这是我们商队的学徒,张小乙,柳生。”  叫张小乙的学徒长得很瘦,一笑就精怪精怪的,他对着伊格苏伦一抱拳道:“老先生,小乙有礼了。”  柳生却长得十分俊朗,举手投足也不像个商人,对伊格苏伦行礼道:“见过老先生。”  伊格苏伦点点头,这一行人除了柳生,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应该就是普通商人而已,便道:“各位远道而来,不如先到毡包中休息,我们为你们献上美味的奶茶和牛肉汤。”   林峰豪爽的说道:“老先生,要是能喝上一口你们东干的马奶酒就更好了,我们赶了很久的路也要过来,就是因为听人说东干部的马奶酒是东部草原上酿的最好喝的!”  伊格苏伦很喜欢这样豪爽的人,闻言笑着对族人道:“把最好的酒给远方来的朋友抬上来!”  商队一年有七个月都在草原上行走,老一点的商人几乎都是半个草原人了,所以跟草原上的人喝酒吃肉唱歌,犹如一家人般热闹畅快。  柳生却钻出了毡包,看着草原上也同样壮阔的星空,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一个小男孩抓住了柳生腰间的穗子,柳生低头去看他,问道:“你喜欢啊?”  小男孩用生涩的汉话道:“这个东西很像拉媪姐姐做的东西。”   柳生问道:“拉媪是谁?她怎么会做中原的穗子?”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道:“拉媪姐姐是东干最美丽的姑娘,她是神女,她什么都会。”   柳生面色一变,伸手钳住小男孩的肩膀:“你说她是神女?你们东干部,真的有神女?”  小男孩吃痛挣扎着用东地话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柳生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了小男孩,小男孩立刻跑开了,又停住,回头对柳生说了一句东地话【中原来的人,会带来厄运。】说完便跑远了。  柳生听不懂他说什么,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终究是叹了口气,低声道:“真是魔怔了,居然真的信了一个传说……”  “可不就是传说么,这位公子,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们一个草原的小部落,会有什么神女保佑么?”   一个穿着曲巴袍的女子抱着酒罐在在不远处道。  柳生抬眼去看她,是一个俏丽的姑娘,满头东部女子特有的小辫子,肤色是健康的麦色,穿着红蓝的曲巴袍,腰间是璜石珠串成的东部人饰品阿苏扎,看样子是部落里有些地位的女子。  姑娘看了眼柳生的脸,害羞的低下了头,道:“公子是今天来的中原商人吧,我叫苏乐·山达拉玛,是伊格苏伦的女儿。”  柳生颔首道:“在下柳生。”  苏乐抬眼去瞧柳生,他的长相跟粗犷的东部人不同,英俊高瘦,气质儒雅,用中原话说,就是充满了书生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不由红了脸颊。  苏乐道:“我送了青稞酒来,公子不如一起来尝尝吧。”  柳生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道:“多谢姑娘的美意,我不胜酒力,实在不能多喝了。”  美意苏乐会汉话但词不达精,把这两个字听成了柳生夸赞她的话,一生更加羞怯,整张脸都红透了。  毡包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为客人烤肉的妇女,她看见苏乐呆呆地站在外面,便喊道:“苏乐,你的青稞酒呢?客人们都等急了!”  “哎,来了!”  苏乐这才回神,又偷偷的看了柳生一眼,才抱着酒罐钻进了毡包。  柳生一头雾水的看着苏乐羞涩的走开了,他见过东部草原的女子都是豪爽大气的个性,怎么东干的姑娘,跟别处不太一样么?  风轻月朗,柳生撑了个懒腰,往部落外走去,想去黑河边散散酒意。  柳生远远看着黑河奔流的方向,河水翻腾,在星空下闪着阵阵波光,好似有一条银龙在河水里畅游。  柳生正想着银龙,忽然看见河边闪耀着一道亮光,他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激动的跑向河岸,当他兴致冲冲的跑到河边,却停了下来,失望的看着前方。  那里只有一团不大的篝火而已,篝火旁卧着一条白色大狗,大狗听见柳生的脚步声,扬起头看过来,目露凶光,咧开了一张满是利齿的嘴。  柳生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大狗,根本就是一匹白狼。  柳生吓得转身想跑,他一跑激起白狼狩猎本能,白狼怒吼一声,猛地窜追到柳生身后,一跃而起将柳生扑倒在地。  柳生这会儿酒意全醒了,看着白狼的大嘴离自己越来越近,吓得闭上了双眼。  “银子,放开他!”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柳生耳边响起。  柳生睁开眼睛,不远处的篝火旁站着一个身穿白色曲巴袍的少女,少女乌黑的长发不像其他东干女子编成许多长长的小辫,而是披散在一边肩上,用红色结绳松松绑着,衬得一张姿容姣好的脸更加恬静神秘。  少女的一双眼睛在篝火的闪耀下熠熠生辉,像是有魔法一般吸引着柳生移不开眼。  白狼听见少女的呼唤,呜咽一声,从柳生身上跑开,跑到少女身边以臣服的姿态趴了下来。  柳生撑起身子,望着少女痴痴地问:“你是谁?”   少女微微一笑,道:“我叫拉媪。”  柳生想起小男孩的话,心道他说的没错,这个叫拉媪的少女是东干部最美丽的姑娘,不,甚至比他在中原见过的所有姑娘还要美丽。  拉媪伸出手,柳生看着眼前这只柔若无骨的手,呆了呆,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它。  拉媪打量了柳生一眼,道:“你是今天来的中原人吧,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黑河边了?”  柳生忽然紧张得手都不知往哪里放了,僵硬的背在背后,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我…我不…不胜酒力…所以…出来吹…吹风……”  拉媪听着噗嗤一笑,一双杏眼如同天边的弯弯月,学着他的样子说道:“你…你是结结结巴么?”   柳生尴尬地笑了笑,暗骂自己怎么变成一个愣头青了,只好指着白狼转移话题道:“这是狼?你们东干部会驯养狼吗?”  拉媪看了一眼白狼,摇了摇头:“东干部哪里会什么驯狼,银子是小时候被放羊的族人捡到的,东部没有这种狼,应该是路过的商队丢下的,伊格苏伦见它太可怜,就把它留下了。”  柳生点了点头,躲躲闪闪的看了一眼拉媪:“你…你汉话说得真好,如果不是在东干部遇见你,我都要以为你是汉人姑娘了。”  拉媪伸手捋起一束头发,道:“我跟着一个姓周的先生学汉文十几年了,所以说得更好一些。”  柳生听到一个汉人的姓氏,问道:“周先生是谁?”  拉媪神色黯然:“周先生是个博学和善的中原人,他游历到东干,发现东干人善良淳朴,便留下来教导东干人学汉文,不过后来,他年纪很大了,三年前又得了一场大病,已经去世了。”   柳生见拉媪神色如此,知道自己的问题让她想起伤心事了。  “抱歉。”   拉媪摇摇头:“人终有一死,公子不必道歉。”  柳生点点头,望了望空无一人的河岸,道:“你一个人在河边做什么?”  拉媪看向河水,道:“天快亮了,我在等日出。”  柳生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和地平线那里微微露白的天空,走到拉媪身边,向往的看着东方,道:“我也一起等等看,看看这草原之东离东海最近的地方,看到的日出,是否跟中原的有什么不一样。”  天色渐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一轮火红的太阳,朝霞染红了半边天,云彩像披上了一层红纱,辽阔的草原清风徐来,河水也像是倒入了一盆霞光,翻着闪闪涛光,拥挤着流向东方。  柳生回到毡包,张小乙站在毡包前撑懒腰,看见柳生从外面回来,迎了上去:“柳生,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说起来昨晚你出去后就没在回来了,诶,你去哪儿了?”  柳生打了个哈欠道:“看日出去了。”  说着拍了拍张小乙的肩,一脸意犹未尽道:“草原的日出,真的很美。”   说完就打着哈欠回毡包补觉去了。  张小乙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你这人就是这么无趣,日出哪儿不能看啊,我告诉你啊,你都不知道昨天自己错过了什么!哎,你知道嘛,昨天伊格苏伦的女儿来了,她长得可真美,还唱起了东干部的歌谣,她的嗓音也像夜莺般悦耳动听……”   柳生疲倦的倒在羊毛毡铺成的地铺上,盖上了被子。  张小乙在一边喋喋不休:“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柳生呼吸变得绵长,已然睡着了,张小乙没趣的拍了一下他的被子,暗骂:“书呆子!”  柳生睡到下午才起来,他刚一出毡包就遇见了昨晚见过一面的苏乐,苏乐抬着奶饼和水,见他出来,立刻走了过来。  “柳公子,你醒了?我给你拿了点吃的来。”  柳生听见她竟然是特意给自己送来的吃的,有些意外:“你是长老的女儿,怎么好麻烦你给我送吃的……”   苏乐露出个羞涩的笑容:“柳公子是贵客,这是苏乐应该做的。”   苏乐把奶饼和水放到毡包外的矮桌上,草原人不拘小节,时常就这么席地坐在地上,柳生也直接坐到了矮桌边。  苏乐拿起一片奶饼递给柳生,柳生赶紧接住了,边道:“对了,我的同伴们到哪里去了?”  苏乐道:“南边的丘陵那里有矿脉,但东干没有懂矿人,族人带他们去看,如果是铁矿可以挖出来卖给其他人。”  柳生点点头,草原确实有很多矿脉,许多部落都是因为采矿而富足起来。  苏乐又道:“柳公子要去找他们么?我可以叫人带你去。”  柳生摇摇头,想了想道:“你认识一个叫拉媪的姑娘么?”  苏乐闻言变了脸色,收起了笑容,看着柳生神情有些凝滞,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认识,她住在部落最边缘的地方。”  柳生高兴的站了起来:“你能带我去见见她么?”  看见柳生的反应,苏乐的脸色更加僵硬,勉强笑了笑道:“她这个时间去沼泽地采药了,我没法带你去找她,柳公子找她有事吗?”  柳生闻言兴致缺缺,道:“我想问问她一些事,不过她既然不在,那就算了吧。”   苏乐看着他的神色,眼中露出一丝不满,但很快隐去,笑着说道:“拉媪是我的好朋友,你要问她什么?不如告诉我,等我遇见她,可以帮你转达。”  柳生摇了摇头,他原本想来东干就问问关于东干神女的事儿,但想想不过是个神话传说,东干人恐怕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傻乎乎的问,可能会惹人耻笑。但不知怎么的,昨晚见到拉媪后,他竟觉得如果是她,不论自己问出多愚蠢的问题,她应该都不会取笑自己吧。  柳生想着想着,自嘲的笑了笑,他怎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信任,难道真是色迷心窍了么。  柳生正胡思乱想着,不远处的山丘上,一个小点越来越近,是骑马而来的张小乙,张小乙马不停蹄的来到毡包前,下了马来匆匆跟苏乐打了个招呼,就把柳生远远拉到了一边。  柳生见他神神秘秘的,问道:“什么事啊?”  张小乙低声道:“大事,张大哥林大哥他们在那边发现了金矿!而且纯度很高,地下可能还有很多!”   柳生睁大了眼睛:“金……”  张小乙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看了一眼远处的苏乐,对柳生道:“你小点声!”  柳生拿开他的手,低声道:“这有什么的,朝廷早已让东部自治,在哪里发现的资源就归哪里,人家自己的矿,难道还不许人家自己知道么?”  张小乙一拍脑门:“哎呀,你个书呆子,如果不是我们来,他们东干人估计几辈子也发现不了那条矿!这怎么也我我们一份功劳吧!”   柳生沉着脸看向张小乙:“老张老林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张小乙撇嘴道:“老林的意思是,让你们柳家出钱把那条矿脉买下来,要是成了,以后我们商队给你们柳家当伙计,专门跑东干这条线。”  柳生知道这些商人都是什么德行,瞟了他一眼:“买?人家东干部的人同意了么?”  张小乙闻言,两个手往腰上一插:“我说柳少爷,你有没有做过生意啊?没有投资,没有资本,我们拿什么跟人家谈?而且现在东干部的长老还不知道情况呢,现在主动权还在咱们手里,你要不早点下决定,到时东干部要是坐地起价,或者让别的商队知道了,咱们可就吃不下这条金矿了!”   柳生闻言犹豫了,他这趟出来,他爹嘱咐了,如果这次他还是不能商队的生意转亏为盈,家里的家业他就别想了,但他天生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本想这次回去就弃商从文,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  打算是这样打算,但这样大一个机会摆在柳生面前,他也是个凡人,不可能不动心。  半饷,柳生才犹犹豫豫的说道:“那我给家里寄一封信,让永州商铺的掌柜先寄银票给我,但谈得来就谈,谈不来我也没办法。”  张小乙一拍手掌,高兴地说道:“哎哟!少爷……哎不,少东家!有您这句话就成了!”   柳生原本兴趣不大,但不知怎么的听见张小乙这一声少东家,心里竟然有一丝满足感,又有些虚势。  柳家是蜀国首屈一指的富商,在东郡就有十八家商铺,柳家联合的商队走遍天下,能做的生意都做了,但在矿脉上赚的始终不如皇商陈家,甚至连这几年刚起来的卞家都不如。陈家的商队遍布东地,大半的部落都跟陈家有契约,而柳家的商队走遍了东部草原,也没有找到愿意和柳家长期合作的部落,这才找到了这偏远的东干部。  柳生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小小年纪就管着东郡那十八家商铺的运作,谈起生意来比经商十年的商人还要老道,商铺里的掌柜跟伙计见了柳生叫大少爷,见了柳生的弟弟却叫少东家。  柳生被张小乙一声少东家喊得心绪繁杂,满腹心事的回毡包写信去了。  写好了信,张小乙快马加鞭送到了东地驿站,再由驿站的人送去离东地最近的东郡永州。  晚上伊格苏伦又设宴请商队的人喝酒,张忠和林峰老实说了东干部的丘陵上可能有金矿,但却说纯度不高,而且可能不多,伊格苏伦大方的表示没关系,能有矿可采就不错了,而且是金矿,到时候开采出来,即使不多,也能改善改善东干部族人的生活。  张忠怕打草惊蛇,只是说他们可以帮东干部再勘察下矿脉的情况,如果是条好矿就好了。  伊格苏伦举杯感谢他们的好意,表示要留他们多住些时日,几人自然是欣然接受。  柳生把这些商人的嘴脸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烦闷的提起一壶酒钻出了毡包,不知不觉走到了黑河边。  黑河还是那条大河,但在河边点着篝火的姑娘却不在了。  柳生看着河岸叹了一口气,提起酒壶喝了一口,东干部的马奶酒果然酿的十分香醇,柳生看了一眼酒壶,不由嗤笑一声。笑完,柳生一边喝酒,一边沿着黑河河岸往前走,酒意上头,他的脚步也越来越不稳,摇摇晃晃的走着,忽然脚下一滑,跌进了黑河水中。  扑通一声,柳生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脚,眼前也一片黑暗,他越沉越深,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就像他小时候失足掉进绿水河一样,像身体里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出不了水面。  “柳生…柳生…柳承畴!”  沉寂的水中,柳生听见有人在叫他,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一片洁白的光柱,光柱中罩着自己和一个鲛人,没错,是鲛人,人身鱼尾,长发像海藻一样舞动着,人身如白玉般细腻柔滑,鱼尾上的鳞片闪着彩色的磷光。  鲛人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温柔,接着伸出手把他拥入怀中,忽然,鲛人的胸口插入了一把利剑,从背后刺穿她的身体,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水,血液浑浊了柳生的视线,涌入他的鼻孔和口中,让他无处躲藏,窒息得发疯。  “哈……”  柳生轻呼着惊醒过来。  他喘着粗气看向周围,哪有什么河水和鲛人,只有他一个人湿漉漉的躺在岸边,而且天已经亮了。  柳生爬起来,按了按酸痛的脑袋,跌跌撞撞的走向了东干部的毡包房。  在他身后,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色曲巴袍的少女,正是拉媪。  拉媪看着柳生的背影,轻声道:“竟然是有妖族血统的凡人么……”  柳生回到毡包,又见张小乙打着哈欠出来了,见到一身湿漉漉回来的柳生。  张小乙道:“哟,你又看日出去啊?怎么,还顺便游了个泳?”  柳生不理他,回到毡包脱了衣服,倒头就睡,张小乙懒得见他这幅样子,一撒腿跑去找苏乐去了。  张小乙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苏乐的人,问他们族人,也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张小乙只好挠着脑袋回毡包了。  东干部草原最边缘,接近沼泽的地方有一个孤零零的毡包,这里就是拉媪的住所。  拉媪回到住所,发现毡包前站着一个人,正在用牛骨逗着银子,却是苏乐。  “苏乐,你怎么来了?”  拉媪走近道。  苏乐扬起脸,对她招了招手:“拉媪。”  拉媪的住所很少有人会来,偶尔有人来,大多也是因为要来求一剂药。  拉媪给苏乐倒了一杯茶,苏乐捧着茶碗靠在毡包前的木栏上,对拉媪道:“也只有你这里的茶,才能让我知道什么叫中原的味道。”  拉媪抿唇一笑,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喝这口中原的茶的吧?”  苏乐点点头道:“我是来提醒你,小心那个叫柳生的小子,他总向别人打听你。”  拉媪满不在意地道:“就为这个?你还亲自跑一趟?”  苏乐道:“我只是不想有人来打扰你,周先生那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想发生第二次。”  拉媪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你回去吧。”  拉媪说完放下茶碗,捡起毡包外的背篓,招呼上银子,准备出去。  苏乐在后面喊了一声:“拉媪阿姆!不如你离开这里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拉媪的背影一顿,苏乐继续说道:“当那一天到来,你会受到很多伤害。”  拉媪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带着银子走远了。  苏乐看着拉媪的背影,眉头紧锁,喃喃道:“而且,你会为草原带来灾难。”  三天后,张小乙从毡包外面喊着:“柳大少爷,回信的人来了!快出来!”  柳生掀开帘子,看见来的竟然是一小队人马,为首的马匹上的人,却正是他的弟弟,柳文崔。  “你怎么来了?”  柳生走到马队前,冲着马上的柳文崔道。  柳文崔翻身下马,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柳生拍了他的背一下:“什么欢不欢迎,你就这么过来,家里的生意怎么办”  柳文崔勾起唇角:“家里的生意有老爷子看着,错不了,况且,我都听老林说了,这桩生意如果谈下来,我们柳家能更上一层楼!我不过来看着怎么能行呢?对不对,哥哥?”  柳生看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听着他说这声哥哥,心里竟然觉得分外刺耳。  柳文崔看了一眼周围宽阔的草原,双手叉在腰上,对柳生道:“唉哟,哥哥诶,这东部草原就是好风光,这次谈完生意,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每天待在东郡那些地方,不是账房就商铺,我都待腻歪了。”  柳生勉强一笑:“那你这次好好放松放松,玩几天再回去。”  柳文崔摆了摆手:“我就是这么一说,东郡的生意哪离得了我啊,我顶多就待三天,就得回去了,否则得把老爷子累够呛,你说是吧?”  说着,柳文崔拍了拍柳生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转身,指着从马上下来,同他一起来的人。  对柳生道:“来,哥,我给你介绍介绍修先生!”  柳生看过去,那些人里其他都是柳家的伙计,只有一个人他不认识,身穿一声黄衫,头发束在发冠里,发冠垂下两片飘带,腰间挂了一把长剑,身长玉立面容冷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柳文崔把柳生拉到那人面前,介绍道:“哥,这位是我特意请来的道门高人,修云空,修先生。修先生,这位是我哥,柳承畴。”  柳生原名柳承畴,只不过跟着商队到东部在谈生意,为了方便而化名柳生。  柳承畴疑惑的看了一眼修云空,柳文崔为什么带了个什么道门高人来?还是特意请来的?  柳文崔看出他的疑虑,在他耳边道:“我待会儿跟你解释,你先见个礼,这人是个高人中的高人,客气点……”   柳承畴只好抱拳道:“修先生。”  那修云空却冷淡的点了点头,便牵着马走了。  柳承畴反手给了柳文崔一肘,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柳文崔揉了揉胸口,揽着柳承畴的肩,笑道:“你不是老说那个什么东干神女的神话故事么?我呢,虽然平时笑你,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儿的,特意找人查了查,诶,发现啊,还真有人说这边那条黑河里有问题。于是我呢,就花重金找了个中间人,请到了这位修先生,他呢,是个散修,不过捉过很多大妖,我想让他来看看,这黑河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柳承畴皱眉:“你为什么要找人来捉东干神女?”  柳文崔混不在意的一笑:“什么神女,估计就是一河妖,妖就是妖,是妖就是害人的,不过是这些愚民编出来自欺欺人罢了。”  柳承畴懒得跟他扯,甩开他的手就走了。  柳承畴烦躁的走到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他忽然想到那个梦,梦中的鲛人那么真实,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她冰冷的鳞片。  柳承畴看着河水,深吸了一口气,捏住鼻子,直直的跳了下去。  河水瞬间淹没了他,耳边轰隆的水声让他感到恐惧,他刚想离开水底,却发现水底深处的河床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柳承畴探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沉入水中,越往下,口中的空气就越少,不过片刻,他就又感到了窒息。  他不想放弃,强忍胸腔中几欲炸裂的窒息感,伸手往那处亮光中探去,终于,在他胸腔中的空气完全用尽之时,他摸到了那个东西,那让他几乎死去的窒息感也随之消失。  柳承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再水中呼吸,并且接下来他发现了更令他惊讶,不,简直是惊吓的事儿,他的双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条长长的鱼尾,正在水中轻轻的摇曳着。  柳承畴飘在水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他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低头去看手中的东西,或许是这东西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柳承畴摊开手,却只是一块普通的贝壳,因为太阳正在当空,光滑的表面反光,所以才给了柳承畴它在发光的错觉。  柳承畴慌乱的在河里游窜,鱼虾在他身边游弋,河贝也打开双扇偷偷探头观察他。  他不敢回到岸上,怕被那个道门修云空看见,或者说他怕被任何人看见,以他现在这个样子,不论被谁看见都会被当场妖怪吧。  “柳承畴?”  忽然,柳承畴看见前方河床上竟然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立着一个人身鱼尾的少女模样的人,除了尾巴比自己长了很多,其它跟自己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柳承畴翻动着鱼尾游了过去,震惊的看着少女:“你!拉媪?!”   柳承畴好像明白什么了一般,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拉媪摇了摇头,海藻般的长发随之浮动,道:“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拉媪看了一眼太阳,耸了耸肩道:“可能是季节到了,你也成年了,所以总是抑制不住自己,想往水边跑。”  柳承畴皱紧眉头:“什么季节?”   拉媪游弋着来到他的身边,长长的尾巴犹如一条灵蛇,柔软的鱼鳍划过他的鱼尾,她道:“秋天,繁殖季。”  柳承畴呆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拉媪在河水中灵动的游着,边道:“你是不是从小到大,对人族的姑娘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但是一见到我,就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啊?”   拉媪停在他面前,笑得狡黠如猫。  “我…我……”  柳承畴捧住脑袋,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从未喜欢过什么姑娘,而且第一次到拉媪,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好感和信任。  “可…可是…我的父母都是人,我不可能会是妖……”  拉媪举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可能是人和妖的混血,嗯…人妖?”  柳承畴转过身,背对着她:“不可能的,我爹娘都是人,我怎么可能是妖……”  拉媪游到他面前:“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的父母骗了你,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孩子。”  柳承畴双眼通红,瞪着拉媪道:“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变回我的双腿!”  拉媪道:“你到岸上去就行了,我们鲛人,腿遇水变鲛尾,出水就变回去了。”   柳承畴神情恍惚,一身湿漉漉的回到毡包房,张小乙在外面放马,见状一抬手:“哟,你又游泳去了?”  又看了眼他袍子下面破掉的裤子,挠了挠耳朵,感叹道:“你这游得也太狠了吧!裤子都游裂了……”  柳承畴看也不看他一眼,冲进了毡包,柳文崔正带着几个伙计看着地图议事,看见他的模样,摆了摆手让伙计们退了出去。  “你这是怎么了?”   柳文崔放下手中的地图,走到换衣服的柳承畴跟前问道。  柳承畴脱了一身的湿衣服,披上了干袍子,提上裤子就要往外面去。  柳文崔一把拉住了他:“哥,你这是干什么?”  柳承畴甩开他,沉声道:“回家!”   柳文崔又拉住他:“咱这生意就快谈成了,你忙什么,等我们签了契约,到时候一起回去啊。”   柳承畴转身一把推开他,吼道:“你别拦我,我根本不是你哥!”   柳文崔闻言面色一变,急声道:“哥,你胡说什么呢?”   柳承畴紧紧盯着着他,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根本不怕我跟你争?悠然自得的做你的少东家?!”  柳文崔抓住他的手,安抚道:“哥,你别激动,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好不好,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兄弟,你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柳承畴一把捧住脑袋,泣不成声的哭喊着:“我根本不是你哥!我根本不是人!我就是一只妖!”  柳文崔闻言一把拉住他的手,面色严肃的拉着他面对自己,低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柳文崔站起来,指着外面道:“是不是黑河里的那只妖孽蛊惑你!跟你说什么扰乱心智的话了?”  柳文崔把柳承畴拉起来,捧住他的脑袋,坚定的说道:“哥,你听我说,你永远都是我哥!你是人!你是人!”   柳承畴看着柳文崔的脸,一把抱住了弟弟,低声哀哭起来。  柳文崔把柳承畴拉起来坐好,伸手按住他的双肩道:“哥,我告诉你,修云空早就跟我说了,河里面是一只千年大妖,她霸占着东干这块地方,控制着这里的人!她还企图控制你!只要修云空抓住她就没事了,倒时候一切都会没事的!”   柳承畴哽咽着抬起头看向柳文崔,问道:“真的吗?”  柳文崔拍着他的肩道:“千真万确!”   柳承畴抹了一把眼泪,拍着柳文崔的手臂,情绪冷静了些:“好吧。”  柳文崔扶他起来,看着桌上的地图道:“不过现在首要的大事,是把金矿谈下来,老林得到消息,东干有金矿的消息可能瞒不住了,陈家跟卞家都坐不住了,在他们来之前,我们要率先拿下来。”  柳承畴心里乱得很,完全没听进去柳文崔说什么,垂着眼出神。  柳文崔看了眼他的模样,叹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道:“这样吧,哥,你先休息,我带人去矿脉看看,等我回来再叫你。”   柳承畴胡乱的点了点头,柳文崔站起来转身出了毡包房。  柳文崔离开的那一刻,柳承畴心里忽然一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坏事要发生了。  柳文崔带着伙计和商队骑马来到矿脉所在的丘陵,却发现有很多东干人在一个矿洞口站着。  柳文崔跟同行的张忠对视一眼,翻身下马来,走到矿洞前,东干部人立刻围了上来。  “伊格老先生,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忠看见人群中的伊格苏伦,便问道。  伊格苏伦看着张忠,有些生气的质问道:“张忠,你们明明说我们的矿脉不是很大,我们今天却又挖出两个矿眼,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可是金矿啊!”  柳文崔正因为柳承畴的事儿心烦,闻言道:“要不是金矿,我们也不会到你们这穷乡僻壤来,矿脉你们不卖给我们,你们这些部落人不会开采,也不懂提纯,更没有销路,你们还拖拖拉拉的,真当这块破地方是个宝了不成!”  东干人都是听得懂汉话的,听见柳文崔的话,纷纷露出愤慨的表情。  “矿脉是我们东干人的!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就算开采不出来,我们也不卖给你们这样的中原人!”   “对!你们欺骗我们!就是想得到我们的金矿!”   “不卖给你们中原人!”   东干人愤愤然的喊道,反对之声纷纷扬扬。  柳文崔没想到这些东干人反应这么激烈,一时也被激起了火气:“你们不卖给我们,守着这条矿脉,等于守着一堆石头!愚昧无知!”  东干人听到‘愚昧无知’四个字,好像一把火浇到了油锅上,使东干人更加激动,甚至围到中原人身边推搡起来。  “你们说谁愚昧无知!你们这些中原人才是心怀鬼胎!”   “就是!你们满肚子都是弯弯肠子!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柳文崔又待开口,张忠拉住了他:“少东家,你少说两句。”  又对伊格苏伦道:“伊格老先生,我们少东家年纪轻不懂事,请你们不要跟他计较。”  伊格苏伦撑着拐杖垂下双目,叹道:“事已至此,我们就算是守着一堆石头,也不能把矿脉卖给你们了,我们虽然是愚昧的草原人,但也知道契约是靠诚信建立起来的。你们从一开始就想欺骗我们,以后岂不是要更加的践踏我们么!我们虽然是部落人,但也有自己的尊严,你们走吧!”   陈家卞家的人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自己离家时也早跟家里人夸下海口,听见伊格苏伦这样说,柳文崔第一个不同意。  站出来道:“你们就这么了不起么!世世代代待在这种穷得只剩下草的地方!你们难道还要让你们的子子孙孙,永远在这种地方一辈子放着羊吃着酸苦的青稞么!”  柳文崔一甩衣袖,抱拳道:“你们要是做得到,我也佩服你们的尊严!不要又想卖出好价钱,又想守着你们那可怜的契约精神!”  一句话激起千重浪,东干人激愤地冲到柳文崔跟前,怒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柳文崔的伙计都是跟着柳家商队走南闯北的,懂些拳脚功夫,见到东干人已经把手伸到柳文崔身上了,立刻掀开那个人,把柳文崔护在身后。  “你怎么动手!你们想干什么!”  这一掀如同绷在线上的最后一股力,两边的冲突一触即发,东干人激愤的扑了上来,柳家的伙计没有等着挨打的道理,抽了武器就迎了上去。  柳家伙计身上带着刀棍又懂拳脚,东干人大都手无寸铁,只有两把铁锹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一会儿就被放倒了。  伊格苏伦杵着拐杖去扶受伤的东干人,愤恨的对着柳文崔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你们会遭天谴的!畜生!”  一个伙计被东干人带的铁锹砍伤了,正疼得冒火,听见这话,气得扬起了手上的铁棍。  “住手!!”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伴随着一声狼嚎,山丘上出现了一个白衣少女,身边还有一匹雪白的野狼。  拉媪看着眼前东干人的惨状,怒火中烧,一扬手道:“银子!去!”  话刚落音,那匹白狼就从山丘上冲了下来,一口咬在了那个伙计的手上,把他拖倒在地撕咬起来。  “是狼!是狼!”  “保护少东家!”  “快走!”  柳家的伙计看见这么一大只狼,吓得腿都软了,好歹还记得保护柳文崔,一边跑一边把柳文崔护在中间。  “想走?没那么容易!”  拉媪摊开双手,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渐渐聚起了两团巨大的水球。  “去!”  拉媪口中轻喝,水团化成两条水龙,冲向了仓皇逃跑的几人。  张忠看见那少女居然会使妖法,把柳文崔推给身边的张小乙,大吼一声:“带少东家先走!”  张小乙头也不回,扯住柳文崔的手臂就往马匹的方向跑。  剩下的人纷纷拿出武器去抵挡那两条大水龙,但无异于螳臂当车,瞬间被水龙淹没了。  拉媪看了一眼还在奔逃的张小乙和柳文崔,伸手又是一个水球:“一个也别想跑!”  一条水龙瞬间追上了张小乙和柳文崔,将二人击倒在地,柳文崔一口鲜血噗一声喷了出来,张小乙拉起柳文崔往前一推:“少东家快跑!”  说完翻身去抵挡水浪,也是被一瞬淹没,水浪舔向跌跌撞撞的柳文崔,忽然一道金光斩向了水浪,救了柳文崔一命。  天边传来一声怒喝:“妖女!休要伤人!!”  原来是御剑而来的修云空,他原本是守在黑河边查探,不料忽然看见丘陵里妖气大作,匆匆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柳承畴躺在毡包房里,心慌得无法入睡,突然听见外面有马蹄声,急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却看见一起出去的一大队人马,只剩柳文崔的马跑了回来,马上趴着一个人。  柳承畴跑近了一看,竟然是奄奄一息的柳文崔。  柳承畴伸手把柳文崔抱了下来,放到地上,拍了拍他满是血珠的脸颊:“文崔!弟弟!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柳文崔睁开眼睛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说虚弱地道:“是…是一个白衣服的妖女…她带着狼出现,杀…杀了张忠和所有的伙计…哥……你快跑……”   说完柳文崔就闭上了眼睛,吓得柳承畴赶紧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并不是没有。  柳承畴听完柳文崔的话,确定了袭击他们的就是拉媪。虽然不知道拉媪为什么会袭击柳文崔他们但他眼下以给柳文崔找大夫要紧,于是背起柳文崔爬上了马。东部草原也有蜀国的驿站,虽然比不上中原设施齐全,但应该是有大夫的,柳承畴一刻都不敢耽搁策马冲向驿站的方向。  东干部的丘陵上,伊格苏伦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指着地上死去的中原人对拉媪道:“拉媪…你为什么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拉媪皱眉,执拗的说道:“他们伤害你们。”   伊格苏伦懊悔的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对着拉媪摇了摇头:“拉媪,他们虽然做了不好的事,但是罪不至死!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你把他们都杀死,当蜀国的官兵来了,我们东干部就说不清了!”   拉媪冷哼一声:“不论来多少人,胆敢涉足东干,我叫他们有去无回!”   说完,带着白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东干人互相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一地死去的中原人,担忧地问道:“伊格苏伦,我们东干部,是不是永无安宁了?”  伊格苏伦嗟悔无及,叹道:“东干部,早就不得安宁了!”  柳承畴跑到一半,遇到了陈家的马队,为首的是陈家的大掌柜陈义。  “前面可是柳家大少爷?”  陈义见到满头大汗,背着个人骑在马上的柳承畴,打马上去问道。  柳承畴勒住了马,大喊道:“是我!马队里有没有大夫!快救人!”  陈义赶紧一挥手,答应道:“有!来人,把赵大夫叫来!”  柳承畴翻身下马,又把柳文崔扶了下来,陈义下马过来,瞧见受伤的人是柳文崔,大感意外。  “柳二少爷怎么会伤成这样?”  陈义问道。  柳承畴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道:“没时间解释了,你快帮我找个大夫吧。”   陈义赶紧喊道:“赵大夫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头子跑着过来道。  柳承畴指着柳文崔,催促道:“大夫,你快看看,我弟弟怎么样了……”   老头子上前翻了翻柳文崔的眼皮,又伸手探了探脉搏,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令弟五脏六腑都受了很重的打击,瞳孔涣散,脉搏全无,已经无力回天了。”   柳承畴听见这话,脑中犹如一道轰雷,一把抱住了柳文崔,悲恸的哭了起来:“文崔!你别…你…你醒醒啊!你看看哥哥!啊!”  陈义见柳承畴兄弟生离死别的惨状,也不知怎么劝慰,也劝不出口,尽管两家是生意场上的对手,但人死灯灭,在生死面前,那点竞争又算的了什么呢。  “柳大少爷,你们不是去东干部看矿脉了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是遇到盗匪了么?”   柳承畴哭了半个时辰,陈义就在旁守了半个时辰,待他平静下来,才开口问道。  柳承畴抱着柳文崔的尸体,抬起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热泪滚滚,仇恨的望着东方黑河的方向。  “我们根本不是遇到什么盗匪!我们是遇到了妖!东干部供奉妖女,害死了我的弟弟!!”   “妖女?”   陈义听得一头雾水,但看这兄弟俩的惨状,不像是说谎,沉思片刻,对着伙计道:“快,把柳大少爷扶起来,我们先回驿站!东干之行,再行商议!”   远在奘山的方向,一座高阁内,一个一脸白须的老者盘腿坐在蒲团上,突然双目圆睁,大喝一声:“何方妖孽,敢伤我徒!”  高阁内闯入另一个白须老者:“无垢!云空的本元石居然碎了!怎么回事?!”  老者站了起来,指着东方道:“刚才云空传来一道急诀,让我去东地救他!”   另一个老者双眉紧锁:“难道是震灵诀?到底是什么人?敢伤我奘山剑派的人?!”   老者目露精光,高声道:“立马召集弟子,去东地!”   东部草原上,柳承畴和陈大掌柜骑着马奔驰着,身后是从东郡调来的边陲骑兵,还有一些衙门的官兵,柳陈两家都是蜀国举足轻重的富商,咳嗽一声都能抖下金叶子来,调动些骑兵和官兵有什么难的。  柳承畴一腔仇恨和怒火,也不管什么身世不身世了,一心只想杀了拉媪那个妖女给柳文崔报仇。  而陈义,自然是冲着金矿矿脉去的,要是真如柳承畴所说有什么妖女,他也要有所保障不是。  柳承畴带着人马一路狂奔,就在快要到东干部之时,天空中竟然出现了很多流星,砸落在前方,挡住了去路,队伍停了下来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真是奇了怪了,大白天的下流星雨?还是下在我们面前?”  陈义勒着马,一脸惊讶疑惑道。  然而流星坠落的地方,没有火光也没有天坑,竟然站立着许多白袍的人,各个身配宝剑,俱都生得容貌超凡仙风道骨。  白袍人来到队伍面前,问到:“你们可见过一个身穿黄衣的修士?”   柳承畴双眉一竖:“你是说修云空吗?”  一个白袍的俏丽女子站上前来:“大胆!一介凡人竟敢直呼我云空师兄的名讳!”   柳承畴一甩衣袖:“别管那么多了,东干部有一个大妖,你们师兄可能凶多吉少了,要想救人就赶紧给我来!”  说着一抖长鞭打马奔向了东干方向。  两路人马立刻走的走,飞的飞,跟在柳承畴身后,向着东干部赶去。  东干部近在咫尺,柳承畴已经迫不及待要问那个妖女的罪了,忽然一道流云划过天空,一个身穿白袍的白须老者落在了众人面前。  “不要再往前了,前面有一只千年老妖,此妖妖法高强,贸然往前,只会枉送性命!”   柳承畴心中一凛,他说的难道是拉媪?她竟然是那样的存在么?  白袍女子走到老者面前,道:“掌门,云空师兄生死未卜,我们若再耽搁,他可能元神不保!”  白袍老者忽然转头看向柳承畴,道:“这位小兄弟是谁?身上怎么会有那大妖的气息?”  柳承畴恨恨的答道:“我叫柳承畴,在东干跟她接触过,我弟弟死在她手上,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报仇!”   白袍老者摇摇头:“我派数十位各阶剑修全力一击可能也不是那大妖的对手,你怎么能杀得了她。”  柳承畴哑然:“……她竟然这么厉害么?”  白袍老者却又道:“不过小兄弟跟她接触过,如果能再接近她一次,取走她身上的妖珠,那我们对上她,便有很高胜算了。”  柳承畴看着老者,问道:“我该怎么做”  黑河岸边,一匹通身雪白的白狼趴在岸边打瞌睡,忽然耸起头,看向接近它的人。  白狼动了动鼻子,发现是熟悉的人,便又垂下了头。  柳承畴走到岸边,看了一眼白狼,转身褪去了自己的外袍,直直一跃,跳进了黑河水中。  入水的一瞬间,柳承畴的双腿胀破裤子,合拢在一起,化作了一条长长的鱼尾。  柳承畴摇曳着鱼尾,在河水中探寻。  “你又来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承畴转过身去看,果然是化为鲛人的拉媪。  柳承畴看到拉媪,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只想冲过去撕了眼前这个妖女,却想起白袍老者的话,深吸一气,平静的抬眼看向她道:“你是我的同类,我自然是来找你的。”   拉媪满意的点点头:“你终于想通了,凡界这一界估计就你我两只鲛人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慢慢教你法术,等到你修为大成,就能给我一样长生不死了。”  柳承畴木然的点点头。  忽然天空之上劈下无数雷电,变成一团团雷火砸入河水中,砸在柳承畴跟拉媪所在的流域,拉媪脸色大变,把柳承畴拉到身边。  “怎么会有天阶修士?”   要说拉媪的修为根本不怕这些雷火,但她身边多了个柳承畴就棘手了,他没有法力,随便一个小雷火擦着他,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拉媪冷哼一声:“一群蛆虫,待我安置好柳承畴,再来收拾你们!”   说完拉媪拉着柳承畴往东游去,东面是河滩和沼泽地,那片沼泽地底下有一处她的藏身之所。  拉媪带着柳承畴游到沼泽里,柳承畴陷在沼泽里,完全动不了,也不能呼吸,难受的咳了几声:“拉媪,我不能在待在这里了,我要死了!”   拉媪瞪了柳承畴一眼“你也太弱了!”  说着把嘴凑到柳承畴嘴边:“张嘴。”  柳承畴张开嘴,就感到一片柔软冰冷的唇贴上了他的嘴唇,他身体一僵,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一颗浑圆坚硬的东西滑入柳承畴的口中,接着被他吞入腹中,吞进那个东西的瞬间,柳承畴感觉浑身一轻,身体里瞬间充满了力量,心道,这想必就是老者说的妖珠了。  “这是我的妖元,暂时接你用用,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会会那群不要命的东西!”  柳承畴忽然一动,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看着拉媪离去,柳承畴心里升起一种浓烈的负罪内疚感,因为他刚才想说的话竟然是想让拉媪别去。他的弟弟死的那么冤枉,他的心竟然开始向着仇人了,难道是因为都是妖,他心中已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同类?  拉媪钻出沼泽,变回白衣少女的模样,银子闻着味儿跑了过来,跟她站在一处。  白袍老者剑指拉媪,喝道:“大胆妖女,快快将我徒交出来,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拉媪从袖中掏出一颗绿色珠子,老者面色一变,那是修云空的元珠,每个奘山剑派的弟子入门之时都能得到一颗本神元珠,储在每个弟子的印堂之中,元珠在人在元珠碎人亡。修云空没有选择自爆元珠,应该就是等着奘山剑派的人来救他,没想到拉媪居然挖出了修云空的元珠。  拉媪扬了扬手中的珠子戏谑道:“你是说这个小东西么?他修为不高本事倒挺大,差点割坏了我的衣服,呵呵。”  老者甩了下长剑:“妖女!休要猖狂!还不快放了我徒!”  拉媪勾唇一笑:“我偏不。”   说着双指用力一捏。  “徒儿!!!!”  “师兄!”  “云空师兄!”   在奘山剑派的人的悲呼中,修云空的元珠应声而碎,元珠碎,元神灭,灰飞烟灭。  众人的愤怒达到一个顶点,介提起手中的剑冲向拉媪,在他们眼中,拉媪已然是一个罪恶滔天的恶魔。  尽管柳承畴拿了拉媪的妖珠,这些人依旧不是拉媪的对手,不一会儿就又陨落了两个修士。  拉媪浮在半空,不屑的吹了吹手指:“本姑娘在神魔大战中驰骋之时,你们这群蛆虫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还敢跟我叫嚣?找死!”   白袍老者拦住还要往前冲的修士:“这妖女妖法太高,不要枉送性命了,我们先退走,再行商议!”  拉媪回到沼泽地,看见柳承畴没有生气的伏在最深处,吓得她赶紧过去把他拉出来。  “怎么?给了你妖珠,你依旧不适么?”   拉媪拍着柳承畴的脸道。  柳承畴摇了摇头:“我不想待在这里,这里很臭又没有清水,我很不舒服。”  拉媪暗骂一声弱鸡,还是带着他回到了黑河水域,到了清水之中,妖珠带给柳承畴的变化更加明显,他的鲛尾变得更长,鳞片也更加闪耀。  柳承畴转身对着拉媪,淡淡的说:“你遇到麻烦了,不如你现在就教我一点法术,我好帮你。”  拉媪挑了挑眉头,不以为然道:“那些人哪里是我的对手,你安心待着。”  柳承畴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不想坐以待毙,你就教我吧。”   拉媪只好道:“好吧,你想学什么法术?”  柳承畴抬眼看她:“我要一击必杀的那种,很厉害的法术。”   拉媪拍了拍他的头,笑道:“果然是种族特性,就算从小没有人教你,也知道我们鲛人有那种招数么?”   柳承畴看着她的笑容眸色一暗,心中竟然痛楚万分,强忍着泪意道:“那你快教我吧,我好…我好保护你。”  拉媪摸着他散落的长发道:“我哪用得着你保护,你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  鲛人有一天生而来的武器,就是鲛骨剑,鲛骨剑藏在鲛人的脊椎中,生来就有,带着慑人的剑魄和剧毒,被鲛骨剑划伤必定回衰竭而死,不论是神是魔。  奘山剑派的人又来沼泽处叫阵,不过这次不光他们来,还有士兵押着许多东干人,让他们跪倒成排,利剑已架在东干人的脖子上。  “你们!找死!”  拉媪看见此景,怒而暴起,双腿化为鲛尾,身上渗出滚滚水珠,水珠又凝结成冰锥,直指那些士兵。  白袍老者道:“妖女,莫要轻举妄动,否则不单是这些东干人,你们东干部落里也都是我们的人,你敢轻举妄动,他们都会人头落地!”  拉媪冷哼一声:“你待如何?”  白袍老者伸手将一个圆环丢向空中,圆环放大成网,老者道:“此乃金刚圈,你自己钻进这圈中,耽误一刻我便杀一人!”  拉媪一字不说,一头扎进了金刚圈之中,金刚圈骤然收紧,把她束缚在半空。  金刚圈越来越紧,勒着拉媪的身体,拉媪却面不改色:“现在,你们可以放了他们了吧?”  老者怒笑一声:“放?我让你放过我徒,你又何曾答应?”  说完一声令下,跪在地上的东干人立刻人首分离,血溅当场。  拉媪看着自己的东干人被杀,眼中情绪渐渐癫狂,仰头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怒啸,如同野兽哀嚎,在场的人无一不被这声音刺得心神震动,修士还好些,那些凡人士兵直接呕出一口鲜血来。  拉媪身上水珠翻腾,就像热锅滚水,金刚圈在她身上越缚越紧,拉媪的身体上被划出许多血痕,却依旧跟金刚圈抗衡,最终嘭的一声,金刚圈有了一丝裂缝,最后全部迸裂,一件法器就这么成了废铁。  拉媪浑身浴血,两眼血红,鲛尾的背上长出许多狰狞的尖刺,她口中喷着怒气,冲向了那群凡人。  “拉媪!”  忽然,一个声音让她身形一顿。  “救我!”  是柳承畴,不知何时,柳承畴出了黑河,此时正被白袍老者掐着脖子,他不住的挣扎,鲛尾翻抖,如同一只砧板上待宰的鱼。  拉媪尖吼一声,冲向了白袍老者,白袍老者见她冲过来,跟柳承畴交换了一个眼神,松开了柳承畴,退开数尺远。  拉媪见老者放开了柳承畴,张开双臂接住了下落的他,如同一个慈爱的长者,将他拥入怀中。  柳承畴红着眼睛看向她的脸,拉媪安慰的看向他,以为他害怕,轻轻笑了笑。  柳承畴轻声道:“拉媪,你很像我母亲,我好像能看见她了……对不起。”  拉媪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把利剑穿透了她的胸膛,白玉般的肌肤上绽放出血痕,展现出残忍的美感。  柳承畴低泣一声,含泪把手中的剑往前用力一送,鲛骨剑穿透拉媪的胸膛,从背后贯出。  拉媪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柳承畴的眼睛一片凄凉,她伸手按在柳承畴的胸膛上,轻轻一推,柳承畴向后跌去,手里的剑也从拉媪的胸口拔出,带出泉涌般的鲜血。  东干部落的毡包房里,陈义跟伊格苏伦签订了矿脉转卖的契约,伊格苏伦得到了一大笔钱,足以带着族人到接近城市的地方生活很久了。  东干部的人把陈义送到毡包外,伊格苏伦对陈义说道:“要不是契约是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签订,我们一定要留你在部落中庆祝一番。”  陈义抱拳道:“多谢东干部人的美意,我还要回去跟东家交差,不便久留,告辞了。”  东干部族人送走了陈义,忽然发现周围下起了豆大的雨,水珠不断变多,打在身上甚至有些疼痛。  “是拉媪……”  有人仰头一看,吓得呆在了原地,半空之中站立的人竟然是浑身浴血的拉媪,此时她人身鲛尾,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东干人。  伊格苏伦带着族人跪了下来,口中喊道:“东干神女,请饶恕我们的欺骗,我们再也不敢了!”  拉媪看着他们,眼底悲凄:“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原来那些被士兵砍杀的东干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奘山剑派的修士取东干人的一点血液,跟生辰八字制成的傀儡人,奘山剑派的人只是为了威胁她,就算再想报仇也不可能真的去杀凡人。  苏乐直起身子,声音颤抖着,惧怕的说道:“拉媪,你是看着我出身,看着我长大,如同教母一般的人,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最尊敬的是你,最害怕的也是你,这里的所有人都跟我一样。”  拉媪疑惑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怕我?”  苏乐道:“因为你不许我们离开东干。”  拉媪更加疑惑:“东干不好吗?你们为何要离开?”   “东干很好,但是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太久太久了,我们也想去外面看看,哪怕只是离我们几百里远的东郡,那样繁华的世界,我们也会向往!”   拉媪面色一变,怒道:“都是因为周琰!是吗?!”   四十年前,一个叫周琰的年轻人游历来到东干,东干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更重要的是东干有一位美丽的姑娘,名叫拉媪。  周琰留了下来,教东干人汉语,每天为他们讲故事,西边的戈壁,京华的繁华,南郡的风情,东干人听见周琰描绘的世界,都想去那些他们想象都想象不出的世界,但是这却惹怒了东干神女,她在周琰身上施法,使他永远也走不出东干。  周琰志在游历天下,他原本打算穿过黑河河滩,去东海看看,但是却永远的留在了东干部,直至老死。  周琰死在了心爱的人的怀里,她的容颜依旧未变,依旧是娇艳的少女模样,但他却垂垂老矣,枯瘦的手跟她雪白的脸对比惨烈。  周琰成了东干人心中的禁忌,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东干神女的可怕,他们将恐惧埋藏在心里,用一句【中原来的人,带来厄运】永远的提醒着自己,他们不是受神女庇佑的幸运儿,而是妖女的囚徒。  拉媪跌跌撞撞的走在丘陵上,银子呜咽着跟在她的身后,她的血液烫伤了银子的脚掌,但它依旧寸步不离。  拉媪一步步走向沼泽,她想起自己从战场上退下来,浑身是伤如同今日这样,跌入凡界,落到黑河之中。  东干人见她从天而降,便将她从河里捞起来,奉她为神女,求她护佑世世代代的东干人,东干人尊敬她陪伴她,她也为东干带来了肥沃的草原,壮硕的牛羊,和采之不尽的矿脉。  可是东干人是怎么回报她的?他们要离开她,他们恐惧她,甚至帮着敌人欺骗她。  她又想到四十年前那个秋天,一个叫周琰的年轻人在河边遇见了她,腼腆一笑,说道:“在下河内府周琰,请问姑娘芳名?”   她一度也爱过周琰,但那个凡人只会鼓动人心,惹她不快,于是她惩罚他,也带着私心,想让他留在自己身边。  拉媪累了,她做不好东干神女,也做不好鲛人拉媪。  她陷入沼泽里,永远永远的沉了下去。  银子在沼泽边仰头发出一声狼嚎,凄声呜咽,好像它知道,它的主人永远不会出来了。  柳承畴来到沼泽边,静静的看着拉媪离去的地方,良久,拍了拍银子的头。  “跟我走吧,她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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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妖女篇本来是个很简单的故事,就是想表达妖女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了,没想到越写越远……然后我就边写边骂自己,小贼,我看你怎么圆回来!有时候写着写着跑远了,一看一章写到天亮了还没写完,就揉揉眼睛,在心里大吼一声,我!能!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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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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