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很容易,六胜肽副作用脸僵硬硬呢?别人,大声说话和突然发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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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乐乐
日& && && && &&&星期二& && && && && && &&&阴
今天,妈生病了,想吃鸡蛋。我说出去给她买,可妈说非要爸爸买的她才吃,妈这是有意试探爸爸对她的心。爸爸这时正在忙,我不想打扰爸爸,也不想惹爸爸不开心,便偷偷拿了自己省下的生活费给妈去买了几个鸡蛋,骗妈说这是爸爸给我钱叫我买的。妈很高兴,病似乎也好了一半,原来妈和爸爸吵过嘴之后就急病了。吃晚饭的时候妈似乎病已经全好了,并且还喊爸爸吃饭,爸爸本来和妈没说话,听妈先和他说了话也高兴起来。今天我做了一件使爸爸妈妈合好的事情,我高兴极了。
以上是原文抄录的我上初中一年级时候写的一篇日记,这也是我的手中仅存的一篇十五岁之前的日记。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小学二年级,我六岁,那时候就开始写日记了,从此就把这个习惯保持到了现在。如今我已经保存了十几本日记了,只可惜,保存下来的日记都是十五岁之后所写的。
我生于七十年代最后一年的春天,那一年出生的人都属羊。据说在青草茂盛的季节出生对于属羊的人来说,意味着会有很好的命运。可我在很多的年岁里面,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很多余。我在娘胎里的时候母亲正跟父亲闹架得厉害,几乎天天不吃饭只流泪。从我出生能够分辨出声音和人影的时候,耳边永远都是吵闹与打骂,家里的电器与家俱经常像大甩卖一样一一地摆在门前的稻场边,而稻场边也照例是像放电影一样围观着很多人。
小伙伴们有时候会笑话我。甚至到了上小学的时候,一次我和班上的很多同学一起把一个同学的试卷分数给改正了。我的数学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我跟我母亲一样地讨人嫌。我父亲曾经也是学校的老师,但由于母亲经常到学校去闹,所以父亲就回家不再当老师了。
在最初的几年中,一直都是父母对骂对打,女人的力气怎么比得过男人呢?当然在对打的过程中总是母亲吃亏较多一点。于是在一个夏天,母亲趁父亲躺在躺椅上午睡的时候,用砍刀将父亲的腿给砍了,父亲躺在躺椅上被抬着送到了医院缝了针。从此,对打对骂的局面就彻底改变了。家里仍然不绝打骂,但都是母亲打骂父亲,或者是父亲、母亲打骂我。
从出生那一天开始,我就免不了被打骂了。母亲最喜欢用指甲壳死死掐住我的耳朵,然后再把我的耳朵像拧老式电视机频道一样转个不停,一直到我的耳朵成了麻花血流不止。家里生火用的铁钳和铁叉也是母亲打我时比较常用的工具。父亲如果打我的时候永远只会打我的脑袋,但父亲打我得比较少。父亲喜欢吼人,父亲吼我的时候喜欢对我斜瞪着眼珠翻白眼,目光有时候像一把尖刀带着剐钩有时候像是越来越浓烈的激光。父亲也经常做鬼脸,当然父亲做鬼脸不是为了逗我开心。每当父亲对我的某个行为不满意而我却在辩解的时候,父亲就会把眉头水平收拢起来,虚起眼睛,眼角上翘,瘪着嘴嘴角尽可能地往下沉,把我刚说过的话再用这表情重复一遍。但是无论我刚才说的是任何内容到了父亲嘴巴里都一律变成了“揶揶揶揶揶揶揶”。
六岁的一天,我决定自杀。我在日记中写到:实在忍受不了打骂,活不下去了,可我却不知道选择什么样的自杀方式比较好,是上吊还是跳崖还是拿菜刀捅自己呢?心里觉得这些方式都很恐怖。结果自杀的方式还没下来,日记却被母亲偷看到了,她很生气,将我的日记本撕了,然后痛打了我一顿,逼我说再不写要自杀了才住了手。那页被撕掉的日记被风吹到与邻居家相邻的雨水沟里,还在我被母亲棒打的时候,已经被邻居家的几个小孩捡起来当作课文朗读了。在之后的好几天里,几乎附近所有的同龄的小孩都聚在邻居家的稻场上共同学习并大声探讨我的那篇日记,到最后我可能都已经忘记了我的日记内容了,而那些小伙伴们仍能声音宏亮地倒背如流。
心中总有太多的想法是小伙伴们所不能理解的。他们不可能理解我常常背地里跪求菩萨保佑父母不吵架的虔诚,也不可能理解父母呕气出走我一个人在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停电夜晚守着随风忽闪的煤油灯火苗的惊惧。我没办法与他们去诉说,他们在我的眼中还是一群吃奶的孩子呢!日记似乎是我最好也最忠诚的朋友,她一直听我诉说心中所有的心思,陪我一起长大,一起痛苦,一起欢笑。
这么好的朋友,她所能倚赖的也只有我,所以在人生的很多阶段,因为没有办法舍弃她,我选择了继续活下来。我必须要给我的日记找到一个归宿,我不能让她陪我一同从此悄无声息。她是需要观众的,她是需要为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做出一点点努力的,一丝观注、一丝触动、一丝感悟,都会令她非常地开心与高兴。她要求的并不多,既然出生就要有所作为,哪怕只是一丝作为,也是心满意足的。我将把我的所有日记原封不动地抄录下来,我不是作家,所以就无所谓文笔了,我希望大家也不要抱着看文学作品的心态去看她,这仅仅只是一次闲话家常。而有人能从这闲话里寻找到一点对自己的生活有用的东西,而从此生活过得更精彩或者更安逸,这将是对我对她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了。
日& && && && && && &&&星期五
感觉到自己变了,变得越来越坚强(但有时也近乎冷酷无情),办事越来越果断,我感到庆幸,我在炼狱中得到锻炼,渐渐成熟了。但还有一点变化,越来越孤傲、沉默了,不爱多说话了。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可爱的女孩不见了,她到哪里去了呢?
写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已经进入一个中专学校学习了,一年级的第二学期。在中专的录取通知书到了的时候,母亲因为邻居家的男孩考上了北京大学而不想让我继续再读书了。在父亲的坚持下我最终还是继续了学业,在这一点上,我永远感激父亲。初中毕业的时候读中专是包分配工作的,不像读高中之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我一直都渴望早一点自立,所以在填写毕业分流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读中专。虽然我的成绩是很好的,而后来很多与我成绩差不多甚至还差的同学上了高中之后都是上了大学的,我所在的初中班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
我还是先介绍一下初中的三年是怎么过的吧。
初中便开始住读了,两个星期回一次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放假我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寝室的,我总是有意无意地磨蹭,干干这个,收拾收拾那个。直到所有的同学都走了,我还一个人在空空的寝室里面呆着。如果期末考试没考好,就意味着整整下一个学期,我没有好日子过了,父母会从任何事情上面联想到我的学习,然后指责我“无用烂柴”。所以虽然我是那么地爱好学习,但考试却是为了不挨打不挨骂,对打骂的恐惧让我都有点失去对学习的自觉性了。当然,考好了也并不意味着就有好日子过,只是相对来讲挨指责的次数会少一点。
整个初中让我最记忆犹新的一次挨打,是一次寒假过后开学的前一天。那天天下着雪,路上全是稀泥,我穿着厚厚的大红色的棉袄,那个红非常地鲜艳也很漂亮,棉袄外面还套着一件母亲的黑色呢子大衣。小我十一岁整的妹妹在闹脾气,母亲要打她,我就阻止,结果,母亲朝我打来。也许是长大了吧?我撒脚就往外跑。这么多年来,面对母亲的打骂我从来不移动半步,站在原地让母亲骂个痛快,打个淋漓,小时候还乖乖地自己去取刑具。而且一般不哭,那也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母亲不喜欢我哭,无论打得有多疼如果我哭会打得更厉害,为了不受更严重的刑罚,我从开始的憋不住地哽咽到慢慢的就不哭了。可这次,我居然逃跑!这怎么了的。跑起来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母亲在后面拼命地追,我只好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路泥泞地很,跑得很累,衣服穿太多,我干脆把母亲的那件黑色呢子大衣脱了丢在了路边。一直往前方跑,跑出了两个村子,跑了一个多小时,我现在突然有点明白,我后来为什么比较擅长长跑了,初中、中专我都有在学校的长跑中拿名次呢。前方有一群附近初中的学生报名回家,其中有好几个男同学,母亲跑在我后面大喊抓强盗,那几个男同学朝我们望过来,母亲大声叫他们帮把我拦住,说我偷了她家的东西。几个高大威猛的男生挡在了我前面,我过不去了,几步之后的母亲箭步上来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捣向路旁的大石头堆上,一下,两下……只感觉头一会儿嗡嗡的一会儿是空白。多长时间后?我被母亲扯住头发连拖带小跑地”拎”回了家里,一同回家的有路边观看到的一位阿姨,一路上她都在劝母亲,但显然没有用。母亲将我用绳子绑起来,搬了架梯子到堂屋中央,将绑我的绳子穿过最高处梯子的横档,把我像起重机一样给慢慢吊了起来。那种悬在半空中不着地的感觉飘飘的,不踏实,不知道我是不是有点恐高还是怎么的,直到现在,我受不了脚踏空的感觉。我曾经去玩过儿童蹦极,就是那种被结实的橡皮筋绑着上下弹跳的蹦极,仅仅一下,我整个人完全受不了,于是放弃游戏了,真正的蹦极就更不用说了,看见就害怕,我不喜欢在空中身无附着物地飘的感觉。事后我猜想,那几个捉我的男同学一定写作文了,作文的内容大概就是今天做了一件见义勇为的事,帮人抓了一个强盗。
第二天该开学报名了,母亲硬让我休息几天再去学校,因为我的头上脸上全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可我无缘无故地不去学校这怎么行呢?旷课的事儿我可从没做过,在家呆了一天我就去学校了。母亲非让我头上裹一条围巾,到了学校把那条围巾裹了大半天,实在不行,围巾哪有这种围法啊!裹得只胜两个眼睛,我便不再戴了。去食堂打饭,被班主任看见了吓了一跳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是摔跤了的,班主任心疼地说以后走路可要注意啊!伤得太严重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次的原因对脑袋有点损伤还是怎么的,后来每年头晕就发作一次,头里面晕乎乎的,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团上,轻一脚浅一脚的,即使是躺着,也觉得整个人在飘,自己的动作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的话自己的行为被自己听到看到了,才知道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了,眼睛也看什么都是晕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真的是生不如死,还好只是每年发作一次。最让我后怕的是中考前几分钟,我突然又有了那种感觉,吓得我!万幸的是那种感觉只过了几分钟,之后就恢复正常了,真是谢天谢地。直到中专三年级的时候,我自己挣钱了去医院检查,说是脑血管神经阻塞,给我开了几盒太极通天口服液,从此才不再受这种眩晕的折磨了!
初中学校的环境相当地差,当然现在已经美丽如画了。寝室一墙之隔就是一条污水沟,污水到了寝室旁边就不再流动,因为那里被堵了。长年累月的,污水便成了臭水了,可能比龙须沟有过之无不及吧。寝室的地面肥沃得很,经年累月是厚厚的黑的泥土,天晴的时候就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雨天的时候脏烂得不赶下脚。所以我们从不看脚底下,吃饭的时候都选择教室或是露天操场。吃饭也不知道要长身体注意营养,上顿下顿都是屋里带来的米煮成的饭就着屋里带来的腌菜,有吃青菜的时候也是在两个星期快结束腌菜吃完的时候。中考的那几天我干脆没吃饭,每顿吃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散装方便面,在上面蘸上从家里带的油辣子。学校后来早餐改成花钱买早点不煮饭了,父亲告诉我“早上吃少中午吃饱晚上吃好”,我想早上吃饭需要花钱,父亲是希望我在早上的时候少吃点也就少花点钱吧。一次我正买了两个炸饺子拿在手里,平时都只买一个的,父亲来学校给我送米,吓得我把饺子藏在背后不敢露出来,结果父亲走了我的饺子也掉地上了。只顾着害怕忘了买早点招待父亲,我的这个不孝行为被父亲记在了心里,怪罪的言语最终传到我的耳朵里。
两个星期的生活费好像是十到二十块,这包括了我平常的一些小用品的花销。三年下来,我节约了五十块,把它交给母亲的时候,母亲很高兴望父亲讲了,结果父亲说:“给她的本来就有多的!”
父亲属于那种比较冷漠的人,对人没有什么感情而言,我总是很怕他。小时候我的手被烧伤了,母亲听说了一个非常灵验的药方,用鸡油涂抹伤口可以不留疤痕,母亲跟父亲商量杀一只家里的鸡,父亲没有同意,我手背上的伤疤当然一直到了现在。我生病了极少告诉父母,因为告诉他们只会有一种结果。母亲会说“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病”从此没了下文,父亲就会说“什么病!好吃懒做的病!”然后便不了了之,次数多了我再难受也不说什么了。一次我感冒了全身无力,便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结果被父亲撞见了,跟母亲说:“什么病?都是装的!还会看电视嘛!“。我见过母亲温柔的时候,母亲在不打我不骂我的时候还是满像个母亲的,怕我没吃饱没穿暖。但父亲留给我的温柔,到如今只有一次。
中专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父亲因为女人的问题被母亲给打了,打得遍体鳞伤,逃到二爹家去了。我还没期末考试,父亲托亲戚到学校去找我,叫我放假先到二爹家去一下。亲戚告诉我“你爸被你妈打伤得厉害,你妈冤枉你爸在外面有女人,这次你爸要跟你妈离婚”。我没了心思考试,心情很沮丧,结果两门功课不及格结束了学校学生会的考察期,失去了进学生会的机会。放假我到二爹家,父亲跟我谈了一下,说要跟母亲离婚。由于长期目睹母亲与父亲的矛盾,我也支持他们离婚,我长了多大,母亲就骂了某骚女人多少年,回家父亲开门慢了,母亲都会从后门追出去看是不是有女人出去了,然后再检查床单上有没有问题。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闹不清。这么多年里我能看到母亲不在床上铺图钉的时候对父亲的好,但从没有看到过父亲对母亲的好,父亲只会介意母亲干活少了钱花多了,只会被迫给生病的母亲端茶递饭之后转过身暗地里的诅咒。从二爹家出去的时候,天特别冷,二妈把堂姐的一件棉袄给我,我穿上那件稍显退色的红色棉袄,父亲却给我整理起棉袄来,他帮我把衣服扯直了,给我一一地扣上扣子,父亲的举动让我真的是即吃惊又感动,那一刻被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温暖记忆。这是父亲唯一的一次温柔,对我。
回到家,准确地说是还没回家,在家门前的菜园子里,母亲一看见我便泪流满面。一回到家立马跪在了我的面前,因为听说母亲冤枉父亲外面有女人,我对母亲动不动怀疑的行为也不太喜欢。从内心里面讲,我觉得他们在一起过得真的很痛苦,离婚对大家都好。我就想着他们离婚了,我就谁也不跟,就一个人过。母亲跪着求我把父亲接回来,说父亲这次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了。看见母亲的眼泪,我心里不是疼,有一点觉得是自作自受。后来母亲对我这次的行为仇恨到了极点,多次恶狠狠地对我说就要整死我,因为我看见母亲跪在我的面前没有扶母亲起来。母亲给我讲了这次的起因,原来母亲不在家的时候父亲摸了别的女人的胸,而当时妹妹也在场,母亲回家了问妹妹就全知道了,父亲却怎么也不承认。俗话说童言无忌,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后来父亲因此还很怪了妹妹一段时间。父亲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不敢于承担的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经常做了什么事情被母亲发现了却不承认,赖在我和妹妹的头上。有一次父亲做了一件事惹母亲生气了,母亲当时以为是我做的,对我破口大骂,我没有作声,母亲越骂越起劲毫无收工之势。我原指望着父亲自己主动承认的,可他没有。
我要母亲答应我不再吵父亲更不能再打父亲了,我就去接父亲回来。母亲答应了。到了二爹家,婆婆不许父亲跟我回来,我吼了一句“是不是以后你养爸爸?”把父亲带回了家,我主持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当着彼此的面把他们批评了一顿,并让他们双方保证从此不再吵架打架。他们保证了,也确实做到了,他们从此再没有了打闹。但我没有料到的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难受,他们憋闷在心中的悲苦是需要靠打骂来发泄的。他们之间没有了争吵,那么我就该受得更多一点了,更何况这次的矛盾处理我是各打五十大板,谁也没有偏袒,谁都批评了所以也谁都得罪了,至少是谁都不喜欢我了。也许从没有喜欢过我吧!但至少在这之前对我是没有意见的,而这之后就不再是了。十五岁的我无法领悟到“矛盾不是简单地用保证来化解的,心中的苦闷失去了喧泄的陈地,唯一的结果只能是变得更加苦闷”。家里的气氛从此异常沉闷,战争由“热战”转为“冷战”。
日& && && && && && && && & 星期六
4月29日学校正好放假,与往常一样,我两手准备回家。
中午,太阳正大,我到田里去摘葫豆。走时妹妹正与一个小孩在屋子里玩儿,我便没有赶她们到太阳底下去,左叮咛右嘱咐妹妹不要四处乱跑,我一会儿就回家的。回到家中我见门锁上了,以为是不远处干活的爸妈回来把门给锁了,也没什么力气了,便坐在屋前柚树下剥起葫豆皮来。听见妹妹在河对门家游戏的声音,便叫她在父母那儿把门钥匙拿回来,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了妹妹回来,这时,妈已经在河对面的公路上骂起我来。我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河里去接妹妹,我分明看见她到河里来了的,事后知道妹妹逃到后山坡上去了。远远的见妈拿着两个棍子向我疾奔过来,我并不跑,因为我知道跑是无用的,她慢慢地向我逼近,就在她挥动棍子的刹那,我本能地逃避了,我向坡下跑去。妈在后面紧追不舍,妈仅管体弱多病,但她在打人的时候从来比斗牛还要健壮。由于我的鞋有点跟儿跑不快,我只好扔掉鞋子光着袜子向前逃,妈捡起鞋子向我砸来。就在妈要打到我的时候,对门的大妈按住了她,她一边拼命想挣脱一边恶毒地骂我还高喊要杀了我。我在妈要打我的时候没有哭,可这会儿我却鼻子一酸,眼泪像塌了堤的河水奔涌而出,这难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骂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堪入耳?“狗日的、该千刀万剐的……”那些言语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想像的。
日& && && && && && && & 星期日&&
4月29日我的生日,我没有将生日告诉同学。本就孤寂的生日再加上鞭子与石头还有尖薄的吵骂声……够了!够了!原只是企望一个宁静的生日也没有达到愿望。
生活虽是这样,但却敲打着我求生的愿望。我不仅没有失去生活的信心,反而越活越坚强,越活越带劲了。
日& && && && && && && &&&星期一
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正好大姑妈添孙子,我代表家里去作客。下午时却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吃过很早的晚饭,原准备在大姑妈家歇几夜过两天再去上学的。但见下雨大姑妈家肯定有许多人不走,而他们家床铺又少,我便随二爹的车子走了。到了进学校的路口,车停了,除开车里一个我不认识的姨婆婆说叫我到她那里歇外,二妈二爹都没有作声。我下了车,身上两个包沉重得很,其中一个包带还断了,我只好抱一个提一个。天又下着雨,还拿了把破的伞遮雨。车走了,我独自一个人在雨夜里艰难地行走。大雨在脚边砸出水花,从路口到学校有十分钟的路程,我当时想如果驾驶室里坐着的是我心中的爸爸的话,他肯定会送我到学校门口的而不是路口。四周黑漆漆的,到学校的路是一条长长的陡坡,我累得快不行了,却没办法换一下手,浑身发热背后全是汗。奇怪的是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其实我可以在大姑妈随口叫我等会儿走时说句我不走,或者在车上说到二爹家去,可我没有这样做。
当走到学校大门口,看见学校寝室有光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大一块石头落地了,我还担心学校放假会没有人,我好害怕会一片漆黑。终于到了寝室门口我掏出钥匙打开寝室门,洗刷完毕上床。偌大间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五一放四天假,二十几个室友都回家了。我居然不觉得害怕,我是为刚才的行为兴奋吗?
“遭遇是人生最大的老师,它使你遇到峭壁时想到的不是绝路而是梯子”。
日& && && && && && && &&&星期二
母亲不仅仅折磨别人也折磨她自己。这是一个连环套,在娘家挨尽了嘎爷的毒打,原指望嫁个好人家却又没有指望上,父亲不仅在外面有女人对她也不体贴,说话总是用吼的,看见母亲玩一会儿脸上就像要下刀子一样阴沉沉的。可以想像她心中的苦痛,没有亲人可以哭诉,又不容易想得开,什么事情总是往死结里想,对她来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生命里除了我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也能够理解母亲为什么那么想控制我,我就是她的下半辈子啊!我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啊!母亲希望我一却依顺她,可我是有思想有知识的,怎会处处依她?不顺着她她便又发脾气,心中就更加苦。疑心又太重,总以为世人都恨她。每次不得以回家像坐牢房一样,可她在我的新伤还没有完好的时候又可怜巴巴地要我多回家。是的,只有我回家她才会有片刻的欣慰,可我……矛盾的我!矛盾的母亲!还有近似默默无语的父亲。
日& && && && && && && &&&星期四
我从未憎恨过父母,无论他们如何对我,但我心里怎么会有一个怪怪的念头。时不时想像着家中仅剩我一个人的情景,我将卖掉一切可以卖掉的东西,读完书然后出去闯荡世界。幻想过后又自责怎会有如此的想法。
日& && && && && && && &&&星期五
每次放假,我的心便分了叉,一个在说回家一个在说留下。是啊,我多想回家。可家是如何的家!哪次回家没有使我的心情更加沉重?我不要回家!是的,我不想回家。可我多想有一个家,那梦想成真的家:恩恩爱爱的爸爸、妈妈,和和睦睦的一个家。每次放假,我好害怕。
母亲,你不要向我陈述你心中的痛苦,您不知道我心有多难受?父亲,你不要总是阴沉着脸紧皱着眉头,您可知我心有多酸楚?哭哭啼啼的小妹妹,你不小了,懂事一点好吗?不要给本已不安宁的家再增添一丝悲凉了。
日& && && && && && && &&&星期五
再这样下去,我会憋死。我要将心中的话说出来,我需要人来理解我的心情。我再也不要伪装了,为什么要将自己装扮成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很脆弱,我多想有一个坚实的臂膀来让我倚靠,可我却戴上一副“坚强”的面具,表现得那么快乐无比。别人会觉得我很坚强的,别人也会以为我是快乐的。看我整天乐悠悠的还有什么伤心事?我需要倾诉,我再也不会害怕被别人当作“可怜虫”而整日伪装自己,其实我本就是一个可怜虫。
日& && && && && && && &&&星期六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次放假只好回家。昨天天气非常好,是回家的最佳天气,一种莫名情绪促使我留了下来,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回家。今天一大早起床,天灰蒙蒙的,大雨即将铺天盖地。这整个儿的灰色世界嗖地笼罩了我,我心一片灰色,磨磨蹭蹭收拾好东西最终到了必走之时,我漫步向车站走去。
回家用的自行车放在二爹家,人在去二爹家的公汽车中,外面雨已下开了。下得车来,幸亏带了把伞,踮起脚向目的地走去仍免不了将鞋子、裤腿沾上泥水。到了二爹家却意外看见父亲在帮二爹装修房子:铺地板砖。
在书房里无意中发现堂姐的日记,别的我没注意,目光停留在“献给父亲――,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没给我买过一套衣服、一件礼物……”,堂姐因为得不到二爹的关怀而感到悲伤,此时此刻我仿佛不是在读“堂姐的父亲”,那分明写的是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又岂止这些。
我是帮忙干完活,见外面都是堆满水泥和砂土便进去书房的。一会儿爸跑进来吼到:“你怎么只知道看书!”我只好放下书来,可不看书又能干什么,活已经干完了,只能是干坐着。
每次在家里,必须躲着爸爸看书,哪怕是有关学习的辅导书,因为被爸看见了,他便会训你。在爸面前我不敢看书也不敢玩得时间长,我很盼爸不在家,爸一回家,我就浑身不自在,一时跑这间房一时跑那间房,一是避开爸,一是找点活儿干。只有当爸看见我在做事的时候才不会被训,爸爸似乎希望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一台劳动机器。
父亲永远让人琢磨不透,他在干活的时候,我若跑去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他会大吼一声:“你会干什么?”但若不去问呢他又会训我“大人干活忙都不帮”,反正是干也不是不干也不是。
父亲在外面吼:“快去擦地板!这是你应该做的!”我在心想,凭什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堂姐一直在书房看书什么都没有做呢!这可是她自己家里的事,不过还是立马拿抹布过去了。我等二妈先扫完地板上的水泥灰,父亲又吼了:“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擦!”我说二妈还在扫……“揶揶揶揶揶――”父亲又像往常一样打断我的话,两眼稍闭脸上肌肉向上挤嘴两角向开拉瘪着嘴怪模怪样地学我刚才说话的样子。我最难受父亲那幅怪样,丑化我的模样。每当见到父亲这样子,我心里就堵得慌。
我真的变了?我的行为总是那么怪,有时候该这样做的我偏那样做。今天二妈留我在她家过夜,可我却不知为什么偏要到学校去。
我非常喜欢安静,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卧着,那一刻天地仿佛停止转动,我的思绪也停止了。可真是一个人单独时间太长了,又感到孤独,渴望能与人聊一聊。我是一个两面人!
日& && && && && && &&&星期二
我总想探清母亲究竟生来如此性格,还是病中所带?也许明白了也无用,但我还是想弄清。
日& && && && && && &&&星期四
实在闹不懂自己怎么喜怒无常,常会无缘无故地心烦,什么都干不下去,只想静。我讨厌闹哄哄的,喜欢一个人什么也不想,静静地发呆。
日& && && && && && &&&星期一
这么多次以来,这次回家相比而言最为满意,没有什么大的争吵。
我明白,在父母的心目中总有一个我,他们是爱我的,只不过把爱我的心藏在了最里层,外面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别的东西。
回到家中,战战兢兢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都格外小心,生怕“惊动”他们。我不明白母亲何以如此脾气,一时对我关怀备至,真是一颗慈母心,可一时又会对我大吵大闹,尖刻的语言甚至会大打出手。小时候母亲经常揪、掐我的耳朵,以至流血多次,我现在经常听不见别人的话,可能耳朵有一点聋。在家里经常由于听不见父母的话而被打骂过多次,但我总不能说是母亲把我的耳朵弄聋的吧,母亲听了该会多伤心!她会更坚信不移我忌恨她。
真是莫名其妙,母亲总认为我恨她。虽然――但我却从不恨她。
现在,我又有了一份希望,有了一份信心,企盼我们的家会神奇般地快活起来。
日& && && && && && && &星期六
我丰衣足食,每个月的生活费一分不少,应该说没有什么烦恼,但不知自己为什么心里面总有层灰蒙蒙的东西,挥之不去。
我是挡箭牌我是出气筒,这些肉体上的折磨根本耐何不了我,重要的是精神上。同学们一放假都往家赶,而我真的就不想有个家吗?我需要!我好想!做梦都想!盼望――!我是他们唯一的也是共同的寄托,共同的希望。他们彼此的烦恼都一股脑儿冲向我,他们都把我当作臂膀。而我才真是想寻求一副坚实的靠背,好想靠一靠,躺一躺。我害怕看见他们,父亲总是横眉冷对,一背过身就翻白眼瞪母亲,对待母亲关心他的话也总是恶言相向。我害怕母亲与我聊天,不是跟我讲父亲的不好,就是我随意的一句话让母亲“听者有意了”。
日& && && && && && && & 星期四
“人生就是一场戏,并不在乎你是主角还是配角,关键在于你是否演好自己的角色”。
日23:00& && && && && &星期日
傍晚,外面突然下暴雨了,我赶忙跑上二楼阳台把晾晒在那里的衣服收进屋里。可真是莫名其妙,母亲突然捶胸顿足唔号:“哎呀――天啦――为什么没得用的总在我名下啊!怎么就那么个无用的姑娘啊――”。我真是委屈极了,大声辩白了几句就跑进房间里面去了,却听见母亲的哭声。我走出来一看,母亲居然哭了,哭得很伤心。我走到母亲跟前嗓门很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哭什么?”只听见母亲说什么我恨她,所有的人都恨她……母亲越说越急,我听了心里真是恼火:“你只会想些乱七八糟的,哪个恨你?”谁知母亲一听我的话,当时就像发羊角疯一样:“啊――啊――你干脆把我杀了吧!”母亲用手死死揪住心窝,哭得从椅子上瘫软到地上,捶打着胸口:“你干脆把我给杀了吧!”看母亲伤心到极点的样子,不能认为那是装的,可就因为收晚了一点衣服母亲就会如此地难过?我真是又气又急,又茫然不知所措,我受了委屈,可给委屈的人却比我更伤心。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的心紧紧的。
日& && && && && && && & 星期二
母亲被查出得了乙肝,面对这个无情的事实我却显得无动于衷。我是同情母亲的,更没有丝毫的恨意,可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日& && && && && && && & 星期五
我刚从室友的床前经过,室友就猛摔她的枕头发脾气,难道是我不小心得罪她了吗?可想了又想,我好像没有什么时候说过错话做过错事啊。
日& && && && && && && & 星期四
在公开场合:不要提出对别人的反对意见、不要纠正别人的言论、不要给别人提建议,那样会伤害别人的自尊心的。
不要在别人谈兴正浓时打断别人的谈话,应注意倾听。
不要公然表示对别人的不喜欢。
少管闲事,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切莫发表议论。
日& && && && && && && && &星期六
偶尔与室友交谈起父母,我回想父母的模样居然连轮廓都想不起来,根本记不得他们的容貌,脑子里一片空白,能想起的是他们年轻时候照片里面的模样。自己也奇怪,在路上遇见他们的时候怎么不会认错?
日& && && && && && && && &星期一
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不要有任何的依赖思想。许多事情都不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进行的,那么就多做一些准备去迎接那些不顺的事。
日& && && && && && && &&&星期三
暑假的第二天,我本想向母亲描述放假前一天夜里的趣事。放假的头天晚上,因寝室要装修所以棉絮都搬到教室去了。同学们相约都不睡觉在寝室里打牌玩通宵,不过我到十二点就支撑不住了还是胡乱地睡了一下。我对母亲说我前天夜里玩了一个通宵――母亲打断了我的话指责:“又在疯啊!”我当时心猛一沉,再也没有兴致向她讲述了。下午我给好友写信,“才放假写什么信!”母亲自认为有道理又强行看我写的信。我在信中开玩笑说同学要是在她那里给我找份工作,我们就可以在一块儿过暑假了。几个小时后,母亲猛然对我说,“别给我丢脸!还叫个乡里面的给你找工作!”然后又指责我做事情太“摸皮”,无论我怎么解释母亲仍然训斥个不停。
这样的母亲,我如何与她沟通?她究竟是文化水平太低还是怎么了?可她却常常讲她读书是多么多么地行,经常教育我如何写信如何与人说话,有时候她说话都牛头不对马嘴还自认为有理:“大人说的话错得了哪里去!”
事后知道母亲是因为看见父亲与一女人说了几句话,心里不舒服才对我发火,说我无用说把我赶走不给我生活费,慢慢的矛头指向了父亲,事实上也是最终目标。吵闹到今天早上没起床,吃早饭父亲喊母亲吃饭,母亲不吃。过了会儿,她却责怪我与五岁的妹妹没喊她吃饭:“这样的伢们养了搞什么!”
日& && && && && && && &星期六
今天早晨六点二十分起床,吃完饭,洗碗,收拾干净便开始扫地,刚开始扫忽然觉得鼻子有点不舒服就停下来弄鼻子,运气不好被母亲看见了。开始骂我,一串脏话接一串脏话,我佩服母亲平时走路过急都会喘气,可一骂起人来都是一口气连呼吸都不用的,一句话百分之九十的脏话和百分之十的必要代词和副词,母亲骂人水平之高世界难找第二个。母亲骂得越来越有劲,我实在气不过,辩解了一句。只听见拿家伙的声音,我慌忙跑到就近一间房子将门拴上。这可是十几年来总结的经验教训,幸亏躲藏及时不然又是一个皮肉“开花”。起初母亲以为我在另一间屋子的壁柜里,威胁要扛梯子翻进去,后发觉不对便发出最后通谍,我再不出来就破门而入。别人要这么说自然知道是嘴上说的,但母亲为人我深知,一旦她破门而入我不被她打死是稀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开了门。母亲又吵又骂欲打我见我很是老实,也许动了恻隐之心只骂我是“骚女人,长得不像个人”。一会儿没听到骂声了,抬头不见了母亲的踪影,暗自感激母亲的不“杀”之恩,遂拿起扫帚继续扫地。几分钟过后,我正还扫得带劲,忽然一股狂风来,脸与耳朵已挨上一巴掌,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不过还是感激之至,母亲仅打了我一耳光,后得知母亲突然离去乃因腹中闹急。在家里从来没有过得像个人样,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仍要时时提防母亲的辱骂,由于久经训练,学校里遇到有同学说伤自尊的话也顶多是不舒服一会儿了。
日& && && && && && && &星期日
偶尔母亲会好言好语对我,虽是极少但也有这种情况,我真的好感动,母亲要是总是这样待我该多好。我是一个易动感情的人,在母亲对我好的刹那,我忘记她狠毒的一面,真正地忘记掉了,那时刻我只是想母亲的心是好的,她是爱我的。但往往在我有一丁点这个念头时她又骂开了。
母亲是“女皇”、至高无上的“女皇”。我时时刻刻都在走钢丝,生怕稍不留神惹恼了母亲而掉了下来,母亲喜怒无常,高兴时你的一丝不对说不定可以赦免,但不高兴时任何一句话都会让她发怒。
今晚,母亲用我睡着的枕巾擦刚洗过的头发,完后换了一个很破旧的毛巾给我,我随口说:“这么破了?”母亲立马就火了:“这哪里破?你学习怎么不好点搞?”
日& && && && && && && &星期一
正生火要做晚饭,母亲回来了。母亲见没有准备她心里想吃的空心菜,当时就火冒三丈对我一顿臭骂,最后又揍了我一顿,揍完又骂,我只得去园子里摘空心菜。母亲喜欢吃烧茄子,每顿都要求我做这个菜,中午的时候,她摘回几个茄子,其中一个太老了已经不能吃了,晚上她又摘回来几个,有两个也是不能吃了,我烧了剩下的几个茄子。吃晚饭时母亲见她喜欢吃的烧茄子份量太少,立马对我一顿臭骂。我实在难以难受,向她解释,泪水止不住在眼中打转。她不听我解释大骂我“不孝”、“怎么来啦!流她妈地猫儿尿”……骂完又说我“好吃懒做”,父亲不仅不维护我反而和母亲一起骂我懒,说我跟周围的谁都比不了。
不知道他们出于何种居心,总互相在对方面前歪曲事实添油加醋说我的坏话。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怎么就“好吃懒做”了?他们怎么能想起来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似乎是一生下来,这个头衔就被父母安在了我头上。我承认我确实不怎么做田地里的重活,从小都是这样,我要做了母亲就会责备我甚至骂我。经常是一件事情父亲喊我做母亲不准我做,我是谁都不敢得罪反正都是挨骂干脆就不干了,所以我的“好吃懒做”的名声父母都一直很努力地帮我传播。
可老实讲,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家里放什么吃的,即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我也是不敢拿了吃的,否则就会被骂“好吃佬”,好多想吃的东西经常放在家里烂掉或者发霉掉甚至因为他们觉得不好吃而施舍给了别人。
每天的家务活我全包了,吃的东西从来都是他们拿出来大家一起吃的时候我才会吃的,可就是这样,为什么我还是背了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声呢?
日& && && && && && &&&星期二
中午有剩下的稀饭,但我怕会吃不饱所以晚上也煮了干饭,母亲见我没向她请示就擅自作主,把我这个“大王八蛋的”直骂得个狗血喷头。
日& && && && && && &&&星期三
早上快六点钟起床做早饭,在切菜的同时先把剩的炕土豆热一下。母亲见了火了,狠狠地咒骂我,怪我不该在炒菜前热剩菜,热了剩菜后要洗锅,我的热菜程序搞错了。母亲骂人可不是普通的责怪,每一句话都是字字钻心的。不过我热完土豆后锅里干干净净的,除了油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洗锅。咒骂仍然继续并未停止。
饭吃完了,我正要洗碗。见她走来走去说簸萁不见了,我告诉她放的地方。过一会儿我问她找到没有,“找到了!”她大吼一声如晴天霹雳,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你个死狗日地又想挨揍!是要老子给你个狗日地松个皮!妈地个X地”。骂声中我听明白了,母亲说我骂了她,我说我没有骂,“你个死狗日地还顶嘴!老子又没聋!老子听到了地你还狡辩!”我闭口不语,默听咒骂一个半小时。诅咒结束时一句话道破天机:“你个死狗日地学习学习也不行,老子就要欺负你,是学习好嘛老子还尊重你,学习又差,老子就要整死你个狗日地!”
日& && && && && && && &星期四
早上五点多钟,她喊醒我问可曾拿了她屉子里的钱,我说没有。“你妹妹也没拿,那钱长腿子哒?”过后又骂:“只有这么几个人,哪个拿?我心里清白得很”。过了一会儿又大声说:“不是你个大王八蛋地拿的是哪个?拿哒就拿哒,还不承认!”
日& && && && && && && &星期一
今吃过早饭,见母亲和妹妹还没吃完就把碗放在桌子上出来准备扫地。忽听“叭”地一声响,妹妹把碗打破了一个。紧跟着母亲骂到:“劣个死狗日地乐乐――”她们吃完饭,我进入厨房洗碗,母亲说:“劣个死狗日地乐乐没说吃完饭把碗放到灶上克,劣好!把碗打破哒!”我听了一时忘记了自己对自己一直的叮嘱“少说话”,解释一句:“碗又不是我打破地”。“还顶嘴!不是你打破地还不是有你一份!哪个叫你吃完饭把碗放在个桌子边上!你妹妹一碰就掉到地上哒!一块钱!”我记得清楚碗放在桌子正中央的。由于我的解释,母亲又骂我好长时间,一碰到我就骂我打破了碗,反反复复五次后才停息。
如今对待母亲的咒骂,我的办法就是:实在忍受不了就在心里面大声地吼叫,让心中的叫声压倒耳中的骂声,以此静心,除此之外就是无论对错均不解释不辩解不出声。
日& && && && && && && &星期一
在学校我是一个活跃分子,在家中我极少开口说话,他们问我一声,我就简短地答一声。因为我说话要么没人理睬,要么就无意中又招来“咒骂之祸”,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还是不出声的好。母亲说我是个“闷地生儿”。
晚,天色突变,像要下大雨的样子。每次下大雨,村子里就会停电。我赶紧把米淘好,先把饭煮好,到时停电也就没关系了。可有插座的房间却被母亲锁上了,钥匙也被母亲带走了。黑云密布眼看大雨将临,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我赶紧找母亲拿房门钥匙,忍不住说:“不晓得把房门钥匙带走干什么?米都煮不成。”“我不带走钥匙怎么搞?钱不见哒你又不承认!”我连忙止住声,自知再说下去又会招来大祸。天阴沉得如黑夜般,我去看钟六点半了。母亲问我这会儿在做饭什么时候?我说六点半。本来准备先煮饭,菜过会再做的。母亲对我说:“把劣几个包谷拿去烧,你火弄起哒!”我便把火生起来,正准备炒菜,母亲突然气势汹汹冲来,用手戳着我的脑袋直咒,咒得我头发胀,心跳加速。原来天太黑,我把五看成六了。“我怎么命劣么不――好哦!弄了劣么一个叶胧包――”我没吭声,母亲一见到我就咒,反复三次才罢休。
日& && && && && && && &星期一
母亲叫我到转角阳台取个抹布,听见说阳台,我就跑上二楼却没看见,赶忙下楼。母亲把我一顿臭骂,说她说的意思指的是楼下不是楼上。咒了十几分钟,我知道最好的办法是沉默。
日& && && && && && && &星期二
今天早饭一吃完,我连忙收拾碗筷,洗碗的时候由于手上有油不小心把碗滑在地上打破了两个。被父亲看见了,大怒:“今天自觉了一回!又把碗打破哒!你干不到好事!死狗日地!劣值两块钱!”我在心里面苦笑:“自觉了一回?”赶紧扫地。扫地时母亲跟父亲说要买条鱼,父亲自然是不答应,母亲历来如此,分明是自己想做的事,非要指在我头上:“劣乐乐又不吃肉――”“不吃肉!不吃肉!哪个天天在吃肉?刚才还打破哒两个碗克哒两块钱……”母亲见我的面子不够,并发起横来,终于买了鱼回来。
事隔一天,父亲仍对我很不满骂我只晓得吃!鱼是今天早上父亲做的,我帮着烧火,昨天下了雨,灶洞有些发潮,柴火也是湿的,火很不好烧,过程中父亲一直不停地在吼我。
今天有儿时的伙伴来找我玩,玩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我总不停地被叫去做事情。走时她说;“本来是准备喊你到我那里玩的,现在看你确实是走不开。”我听了心里真的好高兴,终于有人承认我是很忙的。
日& && && && && && && & 星期三
十点钟,母亲问妹妹昨天给她的钱在哪里,妹妹不明白母亲问的什么意思,因为母亲并没有给过妹妹钱,母亲就骂我偷了她的钱,说我偷了还不承认,还骂上回的钱也是我偷的,千不该万不该出这么多钱让我读书。母亲硬骂我偷了钱,我的心如刀绞,泪水哽咽在胸口。骂着骂着又骂我跟邻居家的女孩没聊点别地,光讲吃这吃那。原来邻居女孩看见母亲在河里洗鱼就回家也开玩笑找她妈要鱼吃,说我每次回来我母亲就给我弄好吃的东西。母亲以为是我跟她聊天讲吃鱼的事儿了。我说我没有,母亲哑口无言停顿了一下:“你再说!我揍不死你!”母亲用武力威胁我,我只好不再争辩了。
日& && && && && && && & 星期三
父亲好像是叫我做什么事情,但我没听清楚,估计是叫我把稻场上的树叶子扫一下?我也不敢问。父亲说话总是用吼的,因为声音太过震耳欲聋我总是听不清内容。父亲的脾气从来都是只说一遍,以前没听清楚问父亲,父亲只会用眼睛狠狠地瞪我把我再吼一顿,然后就一直冷眼旁观我下一步的行为,如果我不赶忙做父亲吩咐的事,就再把我吼一顿,永远如此无一例外。慢慢地我养成了听父亲的话用猜,反正就是赶忙得行动,做对了就OK,做的不是父亲吩咐的事情就被再骂一顿然后继续猜。实在猜不中就干脆不动,反正是逃不脱被骂,倒不如来个一次性的咒骂。
日& && && && && && && & 星期四& &
中午做饭,母亲准备去洗土豆,没找着土豆刮子硬说是我给弄丢了,骂起我来,已经有好几次这种事了,每次母亲找不到土豆刮子就说我给丢了,后来都找到了。我说前几回不见了都找到了的,母亲说前几次是发现不见了过了好几天她才说的,我说前几次也是这样的,说我丢了刮子后来都找到了。母亲听了觉得我揭了她的短,恼羞成怒,一巴掌很及时地扑了过来,我还没从母亲的咒骂声中醒悟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我立马端起土豆去河里洗,母亲骂不到人在屋里使劲地叫我,我一阵小跑回去,我一边切土豆母亲一边咒骂:“不是你个死狗日地弄丢了是丘胡子!还不承认――”在骂声中我突然得到灵感一下子就找到了刮子。母亲见找到了,又骂了几句才结束了。
日& && && && && && && & 星期四& &
母亲叫我给她去买东西,妹妹硬要跟着我去,母亲不让,妹妹发脾气对她一阵乱骂,骂得居然与母亲平时骂我的不堪入耳的流氓话一模一样!边骂还边打,用手打用脚踢。完了扯着我的衣服让我动弹不得,母亲见了哈哈大笑。最终妹妹胜利了,跟着我一同出了门。妹妹越来越凶,我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很有一种爽快。
中午的时候,母亲嫌我做的茄子不好吃,于是她亲自做了这个菜。结果她的茄子包括她自己没有一个人吃只好倒了。
日& && && && && && && & 星期五
早,正在收拾碗筷,只闻一股凶气扑来,接着一个指头已经戳在我的眼前:“你个死狗日地X捣地野X捅地死划生子儿要死趁早点死老子不指望你个死狗日地养活老子你个死女伢子――”不堪入耳如乱箭穿心。骂声中,我得知她说我昨晚一件晾晒的衣服都没收,结果被夜里的雨打湿了。其实我昨天是收衣服了的,我把晒干了的全部都收了,收衣篓也提下来了,留在上面的是没有干的。我说了一句:“我把干的收下来了的。”她硬说我抵赖,对我一顿乱打,打得我疼痛难忍。在她打我时我真恨不得跟她争个鱼死网破,但――我恨自己太无骨气,任人打骂!凭什么我要打不还手?我为什么要站着不动?在母亲的骂声中,我扫完了屋里屋前屋后的地,把鸡笼里的鸡屎打扫干净,洗净手折叠昨天收下来的衣服。母亲的骂声始终没有停止。昨天没收的衣服因为暴风雨弄脏了,我拿到河里去洗了全部晾起来,是几条不容易干的棉质短裤和背心。母亲还在骂,我将满腔愤怒倾于纸上,却又不知如何写起,并不多的几个字,我却写得手发酸臂膀发麻。她打了骂了还不罢休,从八点整骂到这会儿已经是九点五十五分仍无一点罢休的意思。“你个死狗日地骚女人――”骂着骂着又扯到上次钱的事情,仍是坚信我偷了钱不承认,骂我学习学习没得用,做事做事没得用――没得用!没得用!没得用!虽然在班上成绩不错可母亲始终嫌我没读高中考大学。“依我的心呢!是不得给钱你读书地”……
老祖宗!你究竟准备骂到什么时候?我在心里狂喊叫为了让她的骂声进入我的耳膜时变得模糊。
7月28日!7月28日!还有一个多月!老天!我快死了!
日& && && && && && && & 星期五
我浑身瘫软得像一团棉花,整个人快散架了,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死期将近,我不作声,也不当着他们的面休息。
无论我怎么不停手脚,“好吃懒做”始终是我的代名词。
日& && && && && && && & 星期五
死,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它对于我是一种解脱。但――我不甘心!我的前程就如此毁灭了?就把这当作一种超度吧!
日& && && && && && && & 星期六& && && && && && &
父母认为,我不愁吃不愁穿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可我已经十六岁了,怎么可能没有思想呢?曾经是满活泼的女孩,如今却变得很内向。环境改变一切!
日& && && && && && && & 星期六& && && && && && &
父亲今年四十三岁,但已显得很苍老。父亲很勤劳,现在家里全靠他来支撑。原本是知识分子的父亲,我稍稍能够理解他。我知道父亲并没有折磨我的心,他的心里面是为了我好……只觉得鼻子被堵得发酸,心里堵得发痛,满腹话语,可一写出来就是颠三倒四……
日& && && && && && && & 星期六& && && && && && &
母亲与父亲的意见极少一致。我做饭,父亲命令多煮点饭,母亲命令少煮点。我煮少了父亲骂我懒,我煮多了母亲把我“举一反三”地乱骂。我究竟听谁的?左右为难。只好采取折中,煮的即不多也不少,父亲看了不觉得少母亲见了不觉得多。终免受责骂。
父亲命令我做的事情,母亲就不准我做。听谁的?起先,母亲当着父亲的面不准我做,我见父亲没有作声便依了母亲,可最后,父亲又当着母亲的面训我:“我叫你搞的话你没听到,你妈叫你不搞的话你听到哒!”言外之意说我懒。于是放乖了,当着母亲的面时不做,背着母亲的面仍把事情做了。终免受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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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记95.7.29-96.3
日& && && && && && && & 星期六& && && && && && &
上午做完事情,母亲叫我出去玩一会儿,母亲今天的心情不错。是的,回家这么多天了,我从没出门玩过,总是做完事情趁空子呆在反锁的屋子里,几步之远的朋友家放假了还从没去过。其实我并不是不想玩,只是有时候确实是走不开,有时候却是不敢。在“玩”这方面,母亲是比较宽容的,而父亲若得知我去别处玩了一定会“刮”我一顿:“只晓得玩!”我毫不畏惧母亲的“打骂”,每当巴掌打在我脸上棍棒打在我身上时,我就有一股恨不得回击的热血在心中燃烧。母亲的“咒骂”虽然尖酸刻薄毒辣也只是让我心中极其难受。但我却很害怕父亲,父亲一天到晚阴沉着脸,他的笑容对我如稀世珍宝那么少见,他每一次的“吼”都让我胆颤、心惊、肉跳,我全身都会不寒而栗。虽然父亲极少打我,但我总是感觉到父亲给我的阵阵寒气。我害怕与父亲的目光相遇,他永远只会给我“横眉”或者“冷对”。父亲的眼中我看不到“慈光”,提着胆子才敢跟父亲讲话,父亲不是不理睬就是一顿“吼”。我知道,这是由于众多原因,如果我是父亲也许也会像他一样。
母亲,我只能说她太没有自制力,一上火就乱咒乱骂甚至毒打,过后又后悔,可忏悔的念头在心中还没有消逝的时候又是对我一顿咒骂。母亲骂人的词汇之丰富语言之肮脏内容之刻薄篇幅之冗长声调之多变没有人能够想像,我记述在日记中的是母亲最温柔的骂词。母亲的咒骂之毒绝对可以毒死河里的活鱼,每当听到伤心处,我真的就想一头撞死或者是跳河淹死喝农药毒死,也比听母亲咒骂要好受。偶尔,母亲对我关怀备至,从前,我还会感激得发疯,有了原谅她的念头,而如今――每半日一次的毒骂是能被极偶尔的一丁点善举所贿赂吗?有时刚刚有了的感激的念头就被她再一次的毒骂赶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的我很是厌恶母亲偶尔的关怀,那时候我就想:“我不需要这样的关心,我只要你不骂我!”
我常常想,一个人,在结婚之前,应该好好地谈恋爱!好好地谈!直至你完全相信可以与对方结合的时候为止。在生孩子之前,更应该加倍思考是否可以生个孩子?他(她)生下来了以后,我们会令他(她)得到幸福吗?直到得到肯定的答案。一个不好的婚姻不仅害了两个人,还折磨了下一代。无人性的折磨!这是犯罪!
回家,对于我是通往地狱,对于他们是来了救星。他们把我完全当作了出气筒,什么气愤全往我身上堆。即使他们不拿我出气,我都会受不了!我简直要发疯了!疯?作个疯子其实是很好的,无忧无虑,一份美差,只是在变成疯子的过程中多么难熬。
我的双手碰触到我的眼睛,我恨不得将它血淋淋地挖下来。我的手碰触到我的每一处,我都恨不得将它撕裂。看着门前的河水,真恨不得一头钻进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不再起来。
我的眼睛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如家中的那个水龙头一样,水怎么也关不住老往下滴。但在他们的面前我装得很“正经”,我给他们的印象是:无用烂柴、成天锁在小屋子里。
我不锁在屋子里又如何?父亲只要看见我玩就会紧绷着个脸:“又在玩!”我是很知趣的,父亲在家里我是绝对不敢坐着的,有时实在找不到事情可做了,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从这间房子走到那间房子,反反复复直到父亲的离开。
非常地不想呆在家里,盼极了上学,在家里完全是一种煎熬。
日& && && && && && && &星期日
一夜的绝望过后,今天心中却泛起希望的涟漪。我下定决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让一切不利于前行的东西都彻底从脑海中消失。心里面有一种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感觉真的很开心。想像自己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经受过,丑恶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雄心壮志决定以新的姿态来面对这个家庭,我走到母亲旁边耐心地陪她坐了一会儿,本来一切都比较好的。母亲交待我把父亲看紧点,随时眼睛盯着点,不见他人影了就赶紧去找,说着说着就骂起父亲来,“该千刀万剐的……”
& &我自己的包袱已经够重的了,因为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大脑快爆炸了。平时最最最最讨厌的就是他们向我咒骂对方。特别是母亲兴致勃勃地讲述她对父亲的仇恨如何整治父亲,讲述完了还得意地哈哈大笑,我没有感觉到那是笑声,那是哭!是的,一个折磨报复别人的人又怎会感到快乐?
& & 我曾经发过誓,要将他们的事情弄个明白,但,我找谁问呢?谁又会告诉我呢?我能听到的都是他们对彼此的诅咒,对自己的不是却只字不提。
& &家!家!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的家在哪里?我的家就是这样的吗?一个由仇恨组成的家!仇恨到两个人彼此都恨不得一刀捅了对方,仇恨到处处折磨对方。而最可怜的就是我!
& &最怨恶去感受他们的仇恨,可母亲却最喜欢把她心中对父亲的仇恨讲给我听,我有反感情绪时,母亲就威胁:“谁帮他说话,我就整谁!”
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女强人,希望自己坚强,但,泪水啊!泪水!将我脆弱的内心表现得一览无余。我并不奢求太多,我只渴求可以逃避,可以吗?可以吗?我听到了回答:“不可以”。
9月1日!为了我!快快到来吧!
日& && && && && && && &星期二
父母无论他们对彼此有多坏,但他们是我的双亲啊!我怎么可以仇恨他们呢?可母亲你为什么威胁我:“谁与我过不去,我就整死谁!”我并不是与你过不去啊!我只是――父亲再坏也是我父亲啊!由于我没有饶有兴趣地与你探讨如何折磨父亲,你骂我跟父亲是一帮的:“我现在想通哒地!什么男人什么伢们,谁不顺我我就整死谁,折磨她!”母亲!你们搅入这场仇恨大战中已经够了!难道还要我也陷进去吗?
我快发狂!我快发疯了!我的神经快失控了!
日& && && && && && && &星期二
三个星期前,我的腿部起了一些红疹子,起初没在意,后来这些疹子越来越多,逐渐成了疮,奇痒难忍。我一直都没作声,指望它能不治而愈,结果它变得越来越严重,只能用手使劲拍打伤处止痒。今天一时忍不住把伤处给母亲看了,母亲看了看毫无表情地说;“下午去看一看医生”,之后便再不提及。
日& && && && && && && &星期二
常常幻想自己犯病住进了医院,或者是昏倒,或者是身患绝症。想像着临死前的情景,我无所顾忌,大吵大骂,好痛快!做个乐死鬼。
最快活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
日& && && && && && && &星期二
看电视剧,男主角婚礼前给他的未婚妻留下封信走了,母亲说是写给他妹妹的,我忍不住说:“是写给她未婚妻的”。她越争越火,终于――“我会杀人呢!只要是姓乐地我都杀!”
好多次她明明说的是错的,我给她纠正她便会发火:“你再说!又想挨揍!”我的感觉就如同她说雪是黑的,我说是白的时候,她便会大发脾气:“明明是黑地!你还说!又想挨揍?”
日& && && && && && && &星期二
每次我把饭做好,端出来吃的时候,母亲在品尝之前就会说:“我一看就晓得不好吃”,然后教训我一通,有时候明明好好的菜她非说是苦的。她自己极少做饭,却总是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常常没等别人吃就把某个菜吃得个精光不剩,吃完了还说:“这个菜死不好吃!我怕倒掉可惜,强迫自己吃了。”我真的是哭笑不得。
好向往、好留恋他们都出门了家中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
日& && && && && && && &星期三
包谷要连夜脱粒,广椒也要在晚上剁完,我自告奋勇说:“我来剁广椒――”父亲没等我话说完:“你来剁?你会剁?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本事!”我的满腔热情被泼了冰水。
母亲强行要看我的信,我不让,母亲生气了:“别人不能看,做大人的还不能看啦!你的人都是我的!你的信我还看不得?真是地!要不让我管,我都不管!再你莫找我要生活费……”
日& && && && && && && &星期四
如今母亲的一言一行、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感到厌恶,我对她现在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说。
日& && && && && && && &星期五
六点钟起床,父亲从园子里回来,看见还没做饭脸色沉沉的到河里去挑水了。母亲赶忙准备做饭,叫我去河里把菜洗一下。我去河里把菜洗干净,站起身在河边停顿了一秒钟,让筲箕里的水滤一些出来。父亲立即吼起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你的菜切!”回到家,母亲便开始切菜,我去生了火。父亲挑水回来了,接过母亲手里的菜刀切起菜来。火燃了,见父亲忙不过来,我准备先把剩菜热一下,锅铲却不在灶台上,厨房四处看看也没有。父亲吼起来:“在这里旋过去旋过来到底在搞什么!又不做个声!”可是我敢作声吗?平常跟父亲说话他要么不理我要么就把我吼一顿。我要问他,他肯定会吼:“自己不会找啊!只晓得张起嘴问别人!”我回答父亲说我在找锅铲,母亲在外面答:“锅铲在堂屋里”。父亲又吼我:“我这里不要你管!你要管!我就走!”我只好回到灶洞旁边着火。父亲又吼:“给我滚开!你又会着火啊!那时又在找,你妈告诉你位子,你又不找!滚开!”听父亲骂我,母亲也在旁边加入骂我的行列。在他们的骂声中我把所有的屋子打扫了一遍。
在我家是不可以有脸皮薄的人的。以前,一挨打挨骂,我就会急,吃不下饭。现在要跟以前一样我早就饿死了。如今我可以端着饭边吃边接受他们骂我吼我甚至打我,还可以吃得很香。所以他们说我是个“厚脸皮”。
日& && && && && && && &星期六
今天上午,与母亲一同到供销社,我去寄给同学写的信。回来的时候遇到对门的小时玩伴,母亲看见她手中也拿了一封信,当时就说她写的字好,我写的字没她好。为这事一路上就唠叨个不停,说我一门都没得用,学习学习没得用,做事做事没得用,写字写字没得用:“我看你到时候讨不到一碗饭吃!”
吃过午饭,妹妹因为父亲关上了电视大哭大闹,追出去打父亲却没赶着,回来就去打坐在椅子上的母亲,边打边骂。母亲被打得哈哈直笑,妹妹又用脚蹬母亲背心,后来我把妹妹喊去看电视才算是安宁了。妹妹正看着电视,母亲突然跑来扇了妹妹两耳光,随后又跑去拿了一个棍子对妹妹一顿乱打。原来母亲发现衣服背心被蹬脏了:“你敢蹬我我就杀死你!”本来不关我事的,可母亲却指着我骂:“我跟着你爸爸算是倒了一辈子霉了,原来还指望孩子,现在我一看心就冷了,什么都无用――又不听说!我们现在都冷了心!厚脸皮!脸皮有一丈二尺厚!”
日& && && && && && && &星期六
我正在扭包谷,母亲干活回家:“你个狗日地要死趁早点死死短命地化生子”!骂着骂着又骂我的“三无用”:“你自个儿看看!你的字写地像不像个东西?你那几个给你写信的同学也跟你一样,写的字像小学一、二年级写的,你交的朋友都是无用的,有用的人不会交你这样的朋友!”
突然地又被骂了一顿,但是很奇怪,几分钟过后母亲骂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似乎很健忘?但我却深深地记得挨骂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一死了之的心情。
日& && && && && && && &星期六
在家里如同机器人一般,不能有自己的主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只能听他们的吩咐,除了服从还是服从。在他们的心目中,一个好孩子的标准就是完完全全、服服帖贴地听从父母。
做任何的事情都绝对不可以出哪怕一丁点的差错,即使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必须完成得相当漂亮,否则就会挨骂,结果一样但做事方法不同也属于差错的范畴。天天如同单脚走钢丝,钢丝绳下是万丈深渊。
日& && && && && && && & 星期日
一早起床,做饭、洗碗、剁猪草、喂猪、清扫稻场、晒包谷,然后收拾七间屋子,后又扫猪草、打扫鸡笼,正在摘中午菜,只听母亲一声叫:“乐―乐――!你到底哪乐么懒?垃圾都不倒!”原来我把最里面一间杂屋的垃圾扫到了一起,却忘了掉倒,赶紧去倒了垃圾然后下河去洗菜。
中午煮南瓜粥,粥快煮好时母亲说我水放少了,我小心地说:“那我就再加点水煮?”母亲没表示异议,我便加了水继续煮起来。我已经习惯了父母用沉默表示同意了,经常都是这样,他们是否理睬我的问话全凭心情,我的提议如果他们同意就会不作声,不同意就会吼我或者骂我,我已经非常习惯了。可吃中饭的时候,母亲却骂起我来,怪我加了水把粥煮得不好吃。其实,我做饭菜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很多时候,母亲认为不好吃的饭菜我和父亲都觉得很好吃。母亲骂人一气呵成脏话连篇,一句句如飞镖向我砸过来。
日& && && && && && && && &星期一
我从没有喝过酒,可看见柜子上的一瓶已经开过盖的酒,我却有一股掀开瓶盖的冲动。当我闻到酒所特有的香味时,我将瓶子举起,把酒倒入口中,顿时感到辣辣的像是针刺喉咙一样,吐一口酒气,真是舒服极了。再喝了一口,这会儿喉咙像是在燃烧,燃烧的烈火向全身蔓延……麻木的心灵只有靠酒去唤醒。
日& && && && && && && && &星期二
因为做了母亲不喜欢吃的菜,她拐弯抹角开始骂我:“我是前世界欠你的债?你这辈子这么害我?你要死趁早点死莫留在世上害我!我现在是想了的什么男人什么伢们!我才不管那么多!哪个对我不好我就对哪个坏!”骂了半个多小时,母亲突然冒出一句话:“今年我的心比哪年都狠都毒!”
母亲出去了,父亲也无缘无故地吼我,我终于忍不住掉眼泪,对父亲说:“你少说点我,有我在屋里作你的挡箭牌,她一不高兴就咒我你还少挨点吵。”
今天本是一个双发日。
日& && && && && && && &&&星期四
昨天上午,母亲要看同学给我写的信,我知道不给看是会惹母亲发火的,只好给了。母亲一边看一边说同学的信写的不像个东西,是幼儿园的水平。看完信过了一会儿,母亲突然骂起我来,原来同学信的开头引用的“祝你平安”的歌词:“乐乐: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母亲骂我在同学面前诉苦,说她折磨我。我说那是歌词,可她不听:“我把你养了十六年,就这么养的啊?到头来你这么说我?”家里的事情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可无论我怎么解释母亲就是不听。母亲越骂越起劲,我实在受不了,提高嗓门:“那是一首歌,你个笨笨!”母亲一听,语气骤变:“好啊!你说我是笨笨!”我立即感觉事情不妙,只见她拿了一个长长的粪舀子朝我冲来,我赶紧放下菜蓝子往家跑,她一边跑一边喊:“滚!你给我滚!不然我回来你等着!”我急匆匆奔“活”路,只听见母亲在后方一连地喊“滚”。回到家,我慌忙收拾了两包衣服,将上学期辛苦打工节约下的一百零五元钱放入钱包。东西收好了,我并没有走,我想母亲也许不会那么绝情。谁知,她一回家就立刻又扛了个扁担跟着我赶。我跑出家,站住对母亲说;“叫我走可以,请允许我拿个包――”不等我话说完,母亲操起一把铁锹就朝我砸来,我赶忙一闪也不敢回头,只得跑了。过了一会儿,我想绕回家拿个包,却发现屋子里所有的门窗全部都关住了。我身无分文能到哪里去呢?只好到父亲做事的地方求他帮把我的包拿出来。父亲回家被警告不得碰我的包,只好又出来把我安置在他朋友那里住。
本来发誓再也不回家的,可在父亲和他朋友的劝说下今天还是跟着父亲回去了。回到家里发现钱包是空的里面的钱全不见了,问母亲是不是拿了我的钱,母亲却说是我偷了她的钱,那些钱本来就是我偷得她的。终于没能够要回来。
日& && && && && && && & 星期五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又听见母亲对客人说;“乐乐一回来,我把她当客待,还给她添饭……”我心里苦笑:“只有我给他们添饭的,她什么时候给我添过饭?”按她所说,我在家过得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小时候,母亲总是在我自己把脸快洗完的时候过来拿起毛巾给我再擦把脸、头发快洗干净的时候给我再浇一下头、澡快洗完的时候给我再擦一下背,总之就是当我一个人把事情做得已经快结束的时候跑过来硬是帮我重复地做一下下。然后每当家里来任何客人的时候,母亲就会给客人说,我长这么大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做,连洗脸洗头都是她帮我洗的。
从前只是指“小鹿”为“大鹿”,如今已经变成“指鹿为马”了。
吃完饭收碗,没有将菜碗放到碗柜里母亲指定的位置,母亲真骂我:“你自个儿看!你到底是个人吗?你完全不是个人!”
在母亲心情好的时候,母亲对我是很好的,吃菜的时候总让我多吃点儿,脏活累活都不让我干。但那是多么美好而又短暂的啊!
日& && && && && && && &&&星期日
父亲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很小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会吼得地动山摇,当然这只是对我而言。
日& && && && && && && &&&星期一
活都做完了,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刚往床上躺一会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条件反射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不是父亲是过路人,我又躺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听见脚步声,我又坐起来,又是过路人。哎!觉是睡不成了,但实在无聊,拧开了电视,可又怕父亲看见了骂我,心里老是提防着父亲的脚步声。算了!受不了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是不看了。我关了电视,呆呆地坐着发呆。
还有17天!
日& && && && && && && &&&星期一
母亲在河里喊我,我没听见。回到家就开始骂我:“死丧!见不得你!懒了去死地啊!”又骂我没扫地,我说扫了的,她又骂我没扫干净,她压根没看出来我扫了。事实上我扫地要比母亲仔细地多也摆放整齐得多。母亲又骂我从不割一把、剁一把猪草,从没喂过猪。
老天爷!你若真是替天行道就让我去死吧!实在忍受不了了,我一边哭一边提防被他们看见,他们会骂我又流“猫尿”的。
日& && && && && && && &&&星期二
一块园子里的菜被别人家的鸡啄了。母亲又把我骂了一顿,骂个不停,我说又不是我把鸡赶到田里去的,那又不是我的错。母亲听了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骂我懒,然后全方位地从各个层面把我骂了一顿。很多时候,母亲骂得我丈二和尚、莫名其妙,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骂我,骂声中描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可母亲确实是在骂我。母亲从来就这样,只要一骂起来就信手拈来,想当然的把所有的罪名都堆在我头上。
中午吃饭父亲无意中说起今天是8月15日,母亲莫名其妙地说:“那――乐乐!要天亮了!只有两个星期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讽刺我?还是说明她以前是故意在折磨我?
好害怕!害怕自己熬不过去。挺住!挺住!我一定要挺住!
日& && && && && && && &&&星期二
做晚饭时,母亲突然跟我说,我的那一百多钱她给我留着等放寒假的时候给我买补药吃。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体质特别差,而且身体非常瘦弱,所以母亲说我需要补一补长胖一点。母亲又说我每个月的生活费给我涨到一百二十元。听到母亲的话,我立马觉得全身所有的原本堵塞着的气管都畅通了,我好感激!
吃晚饭时,母亲在我面前数落起父亲的不是,又翻出父亲的一些所谓的劣迹历史来。我真的是觉得父母彼此的怨恨不要在子女面前提及。洗碗的时候,母亲又在旁边说她就是贷款也要治病,到时候就是把房子卖掉也要治病。她说父亲要是再做不好的事情她就把我和妹妹给弄掉,那父亲一辈子就完了。我心里一阵酸楚,难道她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吗?
日& && && && && && && &&&星期三
今天的心情还可以。因为母亲病了在床上躺了一天,她看不见我做事的过程也就找不着理由骂我了。今天四点钟就起床干活,一直忙忙得喘不过气来,父亲也对我无从挑剔。所以今天的兴致还不错,除了五点钟的时候母亲唠叨了一个多小时,父亲无缘故地吼过我几次外,过后他们都一直很安静。家里若总是像今天这样安宁,我真的也可以过下去了。我也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他们把吼我骂我的话堆到一起说,那样在别的时候,我就可以过得好一点了。
日& && && && && && && &&&星期六
今天父母和妹妹都不在家。我一早起床,一直忙个不停。可真是奇怪,平日里总觉得全身没有力气,今天却有使不完的劲儿,干起活来也是得心应手利索得很,不像平日有点磨磨蹭蹭的。我一边干活一边哼着歌儿,别提有多舒服了。
今天有什么不同吗?哦,原来今天干活没有父母用眼睛在旁边盯着,时刻在挑我的毛病,做每一件事情都会指出我做的不是来,所以我被他们瞪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全身长满了刺,干活一点劲头都没有。如果天天都像今天该有多好!
日& && && && && && && &&&星期一
我明白父母在骨子里还是爱我的,在这样的家庭环境、气氛里,他们心中的爱没办法表现出来而已。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快要崩溃了。酒!酒在哪里?我渴望你来麻木我的神经。
日& && && && && && && &&&星期二
我再也受不了了,极乐世界是一个多么诱人的去处啊!遗言我都想好了!可,我就这样去吗?我曾经说过要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的,这个心愿还没有了呢。自己了断又下不了决心,我企盼天灾人祸,如果我得了绝症,或者被强盗杀害了就好了。
我发誓:再也不跟他们顶嘴,无论对错。我要做一个乖孩子,他们不问我我就不说话。
我打定主意不再写日记了,我觉得自己好对不起他们,他们打我骂我,可在他们内心深处是爱我的,我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们。只是――不写日记,我的满腹心思又向谁诉说呢?我实在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会憋死的!哎!不强求自己了吧!我只要做到少说话就好。
早上我做什么事情父亲都吼我,我没有忍住,顶了嘴,结果脑门上挨了重重的像棒打的一拳。中午做的很好,母亲让妹妹嘲笑我,我在切土豆丝,对妹妹隔一会儿说一回的讽刺无动于衷。
日& && && && && && && &&&星期四
六点钟起床做早饭,母亲说要吃面疙瘩,我便和好了面准备做块状的。就在这时,母亲进来了,她见我和的面较为干一看就是要做块状的面疙瘩,对我破口大骂,原来母亲想吃粒状的。骂了好长时间,言语越来越恶毒。我一声不吭地继续干活,把面稍加了点水调得稀一点做粒状的面疙瘩。可能是觉得不过瘾,母亲趁我正干活,几巴掌向我呼来,我的脸上嘴上,胳膊上,只觉得钻心地痛,全身动弹不了。我站着动也不动,只感觉到了嘴巴里咸咸的有血,母亲又几脚狠狠地向我踢来……打完母亲又骂起来。骂到最后,母亲说:“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这么恨你?怪只怪你自个儿不维护我,你想,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格外对你坏些一直整你!”
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清楚了!我那可怜的“他们还是爱我的”想法!我的心里像有烈火在燃烧!我恨!我恨!满腔愤恨!为什么!我是那么地善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莫非我真的要去了?
日& && && && && && && &&&星期五
上午我晒花生的时候,是把两样的花生分开晒的,可下午去收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谁把它们混到一起了。我问怎么混到一起了,父亲说他去翻晒的时候以为是一样的花生就混了。母亲把父亲骂了几句之后就骂起我来:“你两样的花生分不出来啊?还不如个猪――”我收了花生下来,母亲见我没有剥她心里想吃的花生米,又抑扬顿挫地骂了我一顿。
日& && && && && && && &&&星期六
家里的牛是新买的,有点欺生,我一牵它,它就用牛角不住地想顶我,怎么用绳子扯它,它就是横在那里不走。父亲见了大骂我“无用”一个劲儿地凶我,我只能背地里流眼泪,要是当着他们的面流泪肯定又会挨他们的一顿“刮”。
回到家里,母亲煮的稀饭快成干饭了,我跟母亲说了,母亲叫我加点水再煮,我就照做了。吃晚饭时,母亲见稀饭煮得很好,骂我“无用又扯能,明明我的稀饭煮得满好!”整个晚上,母亲和父亲一直在谈论我的坏处,说我懒、无用、厚脸皮。母亲说她叫我刮土豆我动都不动,生懒死懒,可究竟什么时候我不服从母亲的命令了?“你看她呆头呆脑地”“若搞什么事像看电视一样就好了”父亲与母亲你一言我一语挖苦讽刺贬低我。看电视?我什么时候有过看电视的自由?顶多他们开电视的时候我跟着看一下。两个人嘀咕全是我的坏处,我真的有这么多坏处?
我在洗澡间洗澡的时候,从一墙之隔的厨房里传来的还是他们对我的指责:“大碗怎么只剩这么几个了?肯定是大王八蛋地打破了”。我又什么时候打破大碗了?他们终于苦苦寻觅到了他们的共同语言,那就是背地里互相挖苦我、讽刺我、把我说得一文不值。现在只要他们在一起说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在议论我的不是。
五天!还有五天!
日& && && && && && && &&&星期日
我已经把饭做好了,把炒完菜的锅也洗干净了。父亲进来见锅是空的发火了:“你学地就是计算机,讲地就是手快,像你这么摸皮――”我也不争辩。吃饭的时候,母亲说她的钱不见了,不是我偷的就是父亲偷的。
日& && && && && && && && &星期五
离开学仅剩两三天时,家里的气氛突然有所好转,他们对我的态度也突然好起来。
昨天太阳非常地大,我帮父母到田里收割稻谷,累了一个下午。本来成绩单上说9月2日报名,也许是我一向上学积极,也许是我被累苦了,也许――今天一大早我便离开了家门。在去校途中,我又莫名其妙地后悔起来,似乎有一种失落感。我突然后悔自己不该太早离开家门,我觉得我应该在家里给他们帮忙,他们两个人在家确实太忙了;后悔自己不该离开这有点人味的家,我好害怕下次回家时,家里又恢复了原样。
当我到了学校,发觉到校的人很少时,这种心态越来越明显,害怕与后悔交替在一起,又心存希望,我好希望我的家就停留在现在的基础上,甚至能够以此为基础变得好起来。
日& && && && && && && && &星期日
昨天晚上热得我好晚才睡,睡着了又热醒了,反反复复好几次,是太躁热了还是什么?一想起昨天夜里的梦我就心寒,梦中,母亲使劲地追赶我,狠命地打我,揪我的头发,掐我的肉――奇怪的是我并没感到疼痛,也没有因此从梦中惊醒。只是早上醒来后还记得那个梦。我好奇怪,我怎么会做这个梦呢?
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我站在窗边吹风的时候,无缘故地就觉得好伤感,眼角湿湿的。
我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日& && && && && && && & 星期日
为什么这时候要醒来呢?为什么不等我得到结果呢?我使劲用被子捂住头,努力让自己重回梦境,但无论我怎样尽力,都得不到答案了。
家里的房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大蒸笼,屋子里的气温急剧升高,我们都热得透不过气来,眼看就熬不下去了。一天,我走进父亲的房间,只见他急急忙忙收起一张报纸藏起来,样子非常怪。我装作没看见,等他离开后,我偷偷拿出他藏的报纸,只见上面有些字句被画上了红线,其中一句是写如何使房子里气温升高的。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正在发愣,父亲进来了,我若无其事地装作看报纸的另一面。父亲温和地叫我到他那里去,我便走过去。就在我走到父亲面前时,父亲突然面容变得凶狠猛地给我一拳,我一闪身慌忙跑出去。可跑到哪里去呢?我发现了父亲想置我们于死地的秘密,他肯定要杀我灭口,不会放过我的。父亲马上就要追出来了,来不及了,我赶忙躲到屋旁一块石板下面的雨水沟里。正在想着要是下雨这雨水沟就躲不了怎么办……
我醒了,静静地醒了,醒来后我始终不相信我的梦就如此结束,后面应该还有转机的,我极力地想再进入梦乡继续那个梦,可――
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日& && && && && && && && & 星期五
在忙忙碌碌的一天中,挤出点时间练钢笔字,先从基本笔划练起。母亲见了把我训了一顿:“从没见过你这种练字的,练字应该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练,哪像你练这么些玩意儿!你还不趁早给我撕了去”。我说练字应以基础开始,“你别以为我都不懂!我见过的有文化的人多着呢!”接着就开始讽刺我结识的同学个个一手乱字,交的朋友没一个好的。
他们在议论看病,我顺口问检查五官要多少钱?母亲听了问我是不是还头疼,我说耳朵疼,母亲连问了几遍还有别的不舒服没有,我说有点耳聋。等我走开了,我听见母亲跟父亲说:“她说她耳朵聋,什么聋!就是不张事!”
不知道什么事情,母亲和妹妹对打了几个回合,后来母亲认输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制服妹妹吧,母亲骂起我来:“个死大王八蛋地,叫你不剪不剪还要剪,剪个乱‘妹妹头’!一屋子地‘妹妹头’看了就恶心!个死大王八蛋的不听话……”
听得烦了,我说:“头发是长在我头上的,又不是长在你头上,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再说一句!你再说一句!”母亲威胁我,我便不再作声了。我不是不敢再说,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母亲又赢得了胜利,我感到自己还不如妹妹。
现在只要父母在一起说话,不用听,一定又在说我的坏话。
日(大年三十)& && && && &星期日
今天过年。下午,全家都在打扫屋子,我负责擦干净整幢房子的窗户玻璃。快天黑的时候,我帮母亲抱完被子问我的手帕在什么地方,母亲说在楼上,我说那我去拿,母亲说:“好,你去”。母亲的回答没有一点异样,我还以为是应允。我飞快地跑上楼,突然听见楼下几声尖叫,我急忙下楼,只见母亲将我房间里的花瓶全部摔在地上,像发疯了一样声嘶力竭地狂骂了我两个多小时。原来母亲的那句“好,你去”其实是一句威胁的语句,可惜我没听出来。
日(正月初七)& && && && &星期日
父母都出去了,家里来了客人,我给他们倒了茶,端上瓜子等一些吃的东西。时间还早,中午要吃的饭菜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了,我便陪客人打会儿牌。快到中午,父母回家了。母亲做饭,我帮着烧火,吃饭的时候,父亲责备我:“我们要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做饭了?”
吃完饭,客人要打牌,三缺一,我就去问母亲有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我就去陪客人打牌。母亲答应了,正在打牌,客人的一个小孩把电视机给开了,声音放得很大。母亲从屋外进来,脸色非常可怕,大声吼我把电视放这么大声干什么。我用平常的语气说我没开,她顿时大骂我:“你没开就没开,吼他妈地什么吼?”我平静地说:“我没吼”母亲听我顶嘴:“你再说一遍!”过来便要打我,我闪开了,母亲仍然不停地骂我。我耐着性子仍然小声对母亲说:“我确实没吼,是你一进来就在吼我”。母亲暴跳如雷:“我吼你吼得,你吼我就吼不得!”母亲骂了半个多小时,一边骂我“看你长得个丑样子”一边还让客人给评评理:“你们说说看――”
晚上我不饿,不想吃饭,只想吃两片藕,反正就吃一筷子,我就没拿碗,只拿了一双筷子去拈藕吃。父亲见了吼我:“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是个什么劲儿!”边吼边怪模怪样地模仿我刚才的样子。父亲丑化我的模样让我的心里只觉得堵得慌,母亲也跟着说:“看你个王八蛋地,像个什么样子――”
父亲喊我给客人添饭,我添了饭,父亲没看见又吼;“哎!我叫你搞什么你听到没得!”父亲吼我灯亮着也不晓得关一下,我莫名其妙地问他怎么了?“咦――”父亲怪着声调拖着长音咧着牙丑化我刚才说话的样子。客人的孩子告诉我是一楼外面转角的灯亮了,可这灯也不是我开的,父亲发现了叫我关一下不就是了,有必要吼我吗?
父亲为什么让我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好好说,而是用责备的语气吼我呢?每当父亲故意丑化我做那种怪模样,我真的是憋闷得恨不得把心给挖出来。
随父亲去幺爷爷家作客,酒店里有卡拉OK,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跟我同年,穿得非常时髦,长得特别漂亮也特别会唱歌,她唱了很多首,一起作客的人们都在夸奖她。我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卡拉OK,我的歌唱得也不错,可那都是在学校音乐课上学的,都是革命歌曲。这些流行歌曲,我听都没听过。
在家里总是被骂无用、这不行那不行,我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开学的前一天。母亲责备我作客的时候为什么不唱卡拉OK?说那么多人都唱,我为什么不唱。本来见同龄人都会唱歌,我却不会唱,心里已经很自卑了。母亲还这么训我,我真是心烦就提高音量:“我从来都没唱过,怎么敢唱?”“那你就在旁边看啊!”“我是在看……”“你吼他妈地什么吼▲§##★JK◆※→”骂完了开打,打完了又骂:“你以为我们把你当个什么?我们把你当作最无用的人看的,做事做事没用,学习学习没用,几个字写得像鸡子扒的,长得一个丑样子,脸上刮得下一层屎酱子……”所有最刺心的话都骂了,她打我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疼,可那些咒语却使我的整个心绞了两个多小时,我的心比针钻的还难受,整个上午我都在想遗言,想着到哪儿去买安眠药。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就算熬到工作了,可我幸福的童年却已经失去。我那么笨,也被磨炼得不会笑了,这一切都将影响我的一生,我的一生也将不会再幸福。痛苦地活着又会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只是我拿不定是马上还是到学校与同学见一面。我简直一丁点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早早起床,收拾好东西,母亲为我煮了几个荷包蛋、装了一包瓜子还有苹果硬要我带到学校去。临走对我说:“放假就回来,别因为吵了你就不回来”。我感觉到那是母亲心的呼唤,那是母亲的心在说话,一刹那间我只觉得我的心在流泪。骑车出了门不远处又碰到父亲卖早菜回来了,他见了我停住车告诉我二爹今天在家里没出门。我应了一声,向前骑,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我好感动,我知道那饱含着父亲对我的爱。前面刚好是个坡,我轻松地爬了上去,上到坡顶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仰天长叹,看见一口白色的气流缓缓上升……
到了学校,许多的人都问春节过得愉快吗,“还可以”“挺愉快”我笑着回答,可我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是僵硬的,春节愉快……
虽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经历,可我却觉得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我,我每走一步,都有许多人瞪着我,瞪得我浑身发热。每次从寝室到食堂打个饭我都会出一身冷汗。在家里我听不见一句稍带赞美的词,所听到的都是说我丑、无用、没出息……我只觉得自己奇丑无比,无一用处。人人都在议论我。
附96年3月文:
& && && && && && && && && && & 怪物
我是一个怪物,从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我便从父母的眼光中感觉到了。
我的父母是人类,我与父母同人类生活在一起。起初的日子里,我曾经自不量力地认为自己与父母以及周围的那些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那些人类从没说过我不是人类。
那时候,我的父母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对我说:“有的,有不同的。你的皮肤黝黑,人类的皮肤是没有这么黑的。你的嗓音酷似砂罐摔碎的声音,人类是不会有这样的嗓音的。你吃饭时咀嚼的声音特别难听!特别难听!至于这一点,人类……“我实在不忍心再听下去了,我关闭自己的双耳……原来我有着这么多不同于人类的地方!要不是生我养我疼爱我的父母告诉我,我还准备不知趣地同人类一样大有作为一番呢!
为了让我明白自己并不是人类,我的父母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件事情上来。他们共同或轮番地在我耳边每时每刻地作提醒,并且时不时还告诉我他们的新发现。我离人类是越来越远了,但我又不属于别的任何一种动物,因此,我只能是一个怪物。
我是一个怪物,却又同人类生活在一起,我不跟他们说话,我想同我的同类一起生活,但我不知道同我一样的怪物在哪里。我还发现我的父母居然想把我塑造成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我苦笑,我是怪物呢,连人类都不是,又怎能成为优秀的人呢?
说心里话,我很痛苦,非常地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与周围的人类讲话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害怕,我自惭形秽,我害怕他们会笑话我与他们不同类是怪物!虽然,他们从没笑过我,但我感觉到了,而且我父母也告诉我,很多人类都对我有成见呢!只是他们把对我的厌恶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已。
我是带着深深的不安离开我的父母,离开我一直生活的地方外地求学的。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我好害怕,好悲哀,我害怕他们会一拥而上笑话我是一个怪物。奇怪的是,他们都满含微笑地称呼我――人,我知道那是我耳聋所致。我仍然像从前一样用砂子洗脸,我使劲地搓洗,希望能磨掉我难看的与众不同的黑皮肤。我仍然是从不唱歌,我不想吓坏了我身边的一群人们,我已忘记歌声的“模样”了。我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吃东西,我明白,我咀嚼的声音很难听!很难听……
时间渐渐过去,我周围的这群人类仍然称呼我――人,而且她们说我是一个很优秀很出色的人!一次极小型的联欢,我战战兢兢地低呤了一曲,同学们抱以热烈的掌声:“哇!你的歌声实在太好听了!”我受宠若惊,差点昏厥。不知什么原因,我渐渐成了同学的焦点人物,连外班的同学也送我一个雅号:黑美人。整日里,身边都充斥着向我脉脉传情的男孩子。我心里感到纳闷,那些许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怎会都疯了似的来喜欢上我这个怪物呢?他们也是怪物吗?
我明白了,是他们还没察觉到呢!我既暗自庆幸,又陷入一种莫名的失落与颤栗。
我还是不与周围的人类讲话,也极少同他们一起游玩。也许,是一种惯性使然,也许,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吧……他们称我“独行大侠”,说我冷艳、傲慢。我不作任何的解释也不知如何作解释。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确实属于人类,而且是一个优秀的人。于是我会有一些“出色的举动”(这是同学们的评价)。可是每当我正准备有更出色的行为时,有种声音就总会在我的耳边响起,它阻止我,骚扰我,以至于我甚至在台上出了丑。
“怪物!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我是一个怪物!我还是一个怪物!我还是一个怪物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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