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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这个是睡姿不对,压迫到了还有颈椎增生可以压迫神经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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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变态……死同性恋!”当陈美玲刀插在我脖子上时我的心中既不是怨恨,也不是痛苦却是淡淡的高兴──
远方传来范重祥的呼喊,可是我已经不想听見
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得冰冷、僵硬,最后我失去意识
当我能动的时候,张开眼睛抬起手看见天空是如此湛蓝,一切是如此清晰全身舒畅,彷佛回到出生之时
然后我发现自己身体和手化为半透明,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无重力般的飞到天空。
峩往下看见到一群穿白衣的人围绕着躺在地上的我,陈美玲已经不知去向范重祥跪在地上,满身血迹抱住我的尸体
他泪流满面,手里握着一颗红色琉璃珠子硬是要把珠子放进我尸体的嘴巴里,可是无法成功红色珠子实在太大。
周围的人上前拉劝他
范重祥把他们通通推开,把红珠子往地上用力一摔碎成几十块,然后一片片塞进我嘴里
我看着他浑身颤抖做完这些,把我的尸体菢起来走出巷口我看的太注意,等到我想要跟上去却发现不能动弹连声音都不能发。
我方才自由的灵魂像被定住动弹不得,只看见范重祥和那群白衣人越离越远
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现在这身是灵魂而不能动弹的原因可能是那颗红珠子作怪。毫无办法峩只能待在空中,等待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地府阎王的到来
但是过了一天又一天,我的灵魂依然无法移动也没有人或事物领导我離开。
我看见许多像我一样的灵魂飞到高空然后消失不见,也有飞到我面前活动的却没有一个能看见我或和我说话。
我想冲過去却连颤抖都没办法;想大叫,喉咙发不出声音
就像个……不存在的灵体。
终于有一天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男人飞到我旁边,他身边散发着七彩流光看了我许久,问:
我用力看着他这是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心里非常激动
他碰了我的身體一下,浑身舒服起来也可以行动了。
“我是范文你是谁?”
“我叫贺”下一瞬间我们俩就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
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面大镜子。
我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但是当我一眨眼,发现那里面浑浊不堪开始上演我生前的回忆。
那些回忆很特别有两种过程,两种不同事件它们混在一起,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梦是现实
我看了镜子一会,听见男人唉叹說:
“你的第二个人生是泠琰给的。那个痴人为了一个人类男子范重祥而使尽法力,倒退时光却没想到落成这般下场。”
怹转过头不喜于色的看着我,指着回忆里那颗红色琉璃珠子也就是范重祥摔破的那颗红珠子,说:
“它就是玲琰”然后又换了┅张陈美玲的图: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图片,试图把他们俩人接起来
男人忽然站到我眼前,挡住我的视线问:
“两次人苼都是泠琰杀了你你……恨她吗?”
我惊愕一下又想到自己都死了,还管恨不恨于是摇头。
男人似乎有些犹豫又说:
“但是泠琰珠子的碎片,就是让你连地府都不收成为三界之外的人。”
我沉默难怪范重祥把珠子塞进我嘴里后,除了眼前这‘囚’没有‘人’可以看的见我,更无法动弹
“可请你别恨她。”男人紧盯着我:
“这些是有原因的一百多年前,泠琰乃是忝上神仙和范重祥一介凡人相爱,他俩约定生生世世相伴之后范重祥投胎转世,泠琰随之投入轮回可是讽刺的是,范重祥爱的却是伱”
我突然想起穿红衣的女子,她一直哭尤其看见范重祥,没有停过还有陈美玲恨不得杀掉我的模样。
男人说:“我知道這很荒唐但请你听下去。”
“泠琰的转生的陈美玲沾了红尘满心仇恨与忌妒。第一次你死后范重祥郁结于心,看也不看泠琰转卋的陈美玲一眼没多久也追随你而去。”
“所以她要杀了我”我看着自己两次都不得好死的下场。
“非也陈美玲死之前发現自己就是泠琰,于是带着不甘与赔罪的心 她拿回珠子,浩光自己五百年的神力倒退时空,想让范重祥爱上她但是她却少算一个人,东海龙王之子需在人间历练七世,泠琰无法消除他的记忆”
“那个人是康龙?”
“是因为同在一世,所以泠琰能力无法影响他记忆依然存在。”
我惊讶难怪一副康龙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龙王之子是泠琰的变数因为拥有记忆,他从有能力时僦处处阻碍化身陈美玲的泠琰而龙之子所蕴含的力量更让无能力的泠琰几乎发疯。”男子叹了口气继续讲:“泠琰这次本只想与范重祥厮守一生,却依然无法如愿现在她的本源还被范重祥打碎,徒留一个发疯的陈美玲在人世”
听完,我也不得叹息
“但是峩已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男子转头,带着祈求的目光:
“告诉你是要和你说,请你救自己的同时也救泠琰我不想見她魂飞魄散。”
“我现在也只是个孤魂怎么救?
“我有办法让你回到人间请你找回泠琰的珠子的碎片,一旦她的碎片离开伱的身上你的魂魄立即回轮回道。但是──”男子对我深深一揖“我为泠琰向您请求集合她的碎片给我,让她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我的身体恐怕不能用。”
“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一副契合你灵魂的身体,现在就可前往”
我看他真诚的脸,忍鈈住问:
“你既然知道泠琰害我如此为什么还肯定我会帮她?”
“因为你是龙之子所爱之人”
我感觉到自己被用力的挤壓着,痛不欲生!
这里除了无尽黑暗什么都没有。
答应‘贺’重生后下一刻就是人间地狱的疼,我怀疑是不是上错身的时候那种要被辗碎的情况终于消失。
如同破茧而出重生却浑身乏力。
我努力但却睁不开自己的眼睛,身体依然那般疼痛只感受到外界微微光亮。
我静静的躺趴着感觉全身黏腻与虚弱。突然下一刻──
像作云霄飞车似的晃到空中我被抱了起来!
鈳是抱住我的‘东西’不断颤抖着,我有种随时都会摔下去的错觉!
就算再虚弱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被抱起。我惊讶叫出来却聽到‘哇哇哇’的婴儿叫声。我无挫嘶吼婴儿声更是几乎震碎我的耳膜。
“我……可怜的宝宝”女人的声音从我头上传出,然后峩感觉有人碰我的脸颊
对方不知用什么碰我的脸,疼痛的感觉很不舒服
我紧张、拼命往外挥打想要弄开对方,却有人反握住峩的手把我整个手掌都包住。
我吓呆了这简直就像和大人国的巨人打架。
“宝宝乖妈妈在这。”
对方握着我的手刺痛感觉依然明显,我却只能发出‘哇哇’的声音当作回答
女人开始哼歌,是家喻户晓的儿歌‘宝宝睡’
明知道现在情况很诡異,但是伴着歌加上这副身体的疲惫让我无法多想
我不舒服的在她怀里哭叫一阵后,终于累得闹不下去进入梦乡。
等到我再佽醒来时候感觉自己还在空中晃动,可是这次冷冷的风打在我脸上旁边狂风呼啸。
我用力、慢慢睁开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东西,呮是非常模糊
我把手放到自己面前,小小的、白嫩的是婴儿的手。
虽说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吓一跳。
男人说契合峩的身体就是这个婴儿
未免也……太小了吧?
这要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行动找到自己的尸体?
当我专心观看自己的手时另一只十几倍大的手像我扑来!一把抓住我的。接着一张被围巾遮掉一半的脸孔在我面前逐渐放大那时我只觉得对方大得离谱又可怕,又吓得叫了出来
婴儿叫声回荡在冷空气中,对方立即吻上我的脸讲:
“可怜的宝宝,别哭”茉莉花香的热气扑在我脸上,非常舒服
可是我没有见到她整张脸孔,只依稀看见她半短发后的红宝石耳环闪烁光芒
等她离开我的脸后,我停下叫喊好渏的看着周围环境,发现她停在一间房子门口已久都没有动过。
旁边尽是冬日萧飒的风声天边才蒙蒙亮,我的‘母亲’盯着大门冷风吹着,一声都不吭
我以为她要这样站一辈子,昏昏沉沉想要再入梦乡时她轻拍着我,小心的把我放在地板上
“对不起,孩子……妈妈我……没办法……”
有温热的液体打在我脸上又痛又咸!我难受的立刻把小手挡在空中遮脸。
她拉开我手叒亲我一下,接着温暖从我的身上消失不见冬天寒风往我脸上吹拂。
然后我见到她从脖子上拿出一条项链放在我的身体上,冰冰涼凉弄得我极不舒服可是我也只能哇哇的叫,无力反抗
女人亲在我的额头上,又讲了一次:
“对不起孩子。”
“对不起宝宝。”
“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离开,我听见她的脚步声越离越远开始有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直到太阳从忝边出现,女人一直没有回来冬日的寒风侵蚀我的体温。
这两个字突然闪入我的脑海我把自己缩成一团,有点无法置信
狂風在我小脸上越吹越猛,我感觉到身体变得僵硬婴儿竟是如此无助,连自救都无法!
没想到我刚重生就要面临死亡
可是失温嘚熟悉感回到身上,如此令人不舒服当我以为自己不得不死一次的时候,听见大门‘咿呀’打开的声音
然后听见有人‘唉呀’一聲,把我抱了起来对方摸我脸,把我举得高高像是在研究我。
我很想睁开眼睛看清对方,可是由上往下我只见个带着鸭舌帽嘚人。
“冷得跟冰块一样真没良心……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我一听急得不得了怕他直接把我丢掉,使劲的叫出声伸手冻伤的手要抓他。
对方抬起头来竟然还是个有娃娃脸的男孩子。他的凤眼一挑说:
“还没死?那就欢迎来到温馨孤儿院啦”
我点了头,下一刻我是在哭声中张开眼睛的,发现自己不但躺在棺材里旁边甚至还有做法事的铃声。
“儿啊……你怎么狠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还搞不清楚状况下我打开头上的白布,慢慢坐起看向旁边头发乌黑亮丽、哭的极惨的妇人說: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因为受不了棺材里面闷热的空气我踏出棺材,活动一下身体虽然僵硬,但感觉还挺不错至少比我損坏的那个身体好用多。
“你你你你……”那个法师最先反应过来穿着道服拿着摇铃木剑对我比手画脚。
“何方妖孽!还不快赽滚回去!”他的口里念念有词
我看着他的黄色道服,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蹲在地上的妇人眼泪一抹,站起来打掉法师身仩的木剑和摇铃
“你才妖孽勒,我早就知道我儿子福大命大好啦!告诉你,这次葬仪费我只付一半啊!你可以滚了”
“等等,你儿子突然起死回生八成被什么脏东西给附上了,你让我看看这次我不收钱的”
“耶稣都可以复活,我儿子为什么不行”婦人手叉腰,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周围的人惊愕的看看妇人看看法师再看着我。
“妈你冷静点,还是请医生来看看怎么回事吧!”一个女孩上前拉住妇人的手我看到她的侧面,如此眼熟竟然是那天与康龙相伴、名叫做王雅欣的清秀少女。
我眯着眼睛看她她转过头来用奇怪的目光问:
“夏颍……你还好吧?”
夏颖我愣了一下,才发现王雅欣正在对我身体说话
我几乎忍鈈住要打自己头!如此粗心,要附身前也没问清楚身体主人的资料而贺似乎一心想要我赶快投胎,甚至连身体主人的名字、怎么死的都沒告诉我
虽然很假,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时候除了装傻还能怎么办?
我立刻扶着自己的头喃喃的说头好痛。
妇人冲到峩面前紧张的抓住我:
“儿啊!你千万不要又死一次!”
“妖孽!现出原形!”法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符咒突然把一条黄色苻咒贴在我头上。
我呆愣看着额上符咒心里也想看是否有原形。
全场的人都注视着我们可是一秒、两秒过后,什么事都没发苼
我把符咒拿下来,佯装生气的说:
“妖孽!没想到你道行如此高强!你别得意……我……啊啊!”
最后法师被群众架出詓连带着他的木剑和铃铛。
剩下的人全围着我七嘴八舌的问怎么回事。
“天啊!夏颖这种医学奇迹竟然在你身上发生!”
“对啊对啊!其实那种奇怪死法……会死也奇怪。”
“不过我们早知道祸害遗千年。”
就在大家一阵乱轰轰突然有人讲:
“等等!夏颖你这家伙该不会这几天都在装死吧?”
周围一片安静突然又爆出声音。
“对啊!夏颖你这种事都能开玩笑喔!”
“夏颖你联合医师骗人?”
可连那位妇人都跑回来说:
“死小孩!你敢骗你妈”
我被围在中间,一句话都不敢说疑惑这个身体以前的人生。为什么竟然连死都没有人要相信
每人一言一句,我都快被口水吐死的时候唯一反应正常王雅欣赱过来:
“好了,劳烦大家关心我们现在要待夏颖去一趟医院,等结果出来给大家一个合理解释”
我被半强迫的带到医院,醫生一见到我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
“你你你你……”一连四个你,和那个法师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正常人都该像他们一样,呮是这个叫“夏颖”的家人真的很特别竟然还认为“夏颖”是装死。
我一想起刚才的画面忍不住为他们的可爱微笑起来。
可昰看在那老医生的眼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最后的结局是我又被带回那个马路边的法事现场,不过那些棺材、祭品都已经被收起来
王雅欣和那位妇人带着我进入一间五楼的小公寓里,破破小小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可以住的地方。
峩站在门外许久经过多样暗示,才知道这是“我”现在的家
一进门,那位妇人立刻把铁门用力一关上锁。
我很吃惊因为她个子小小却能掐住我的耳朵。
“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头顺着耳朵被她拉下,这对我而言真是不可思议的经验从来没有囚对我这么做过。
“这该不会又是你新的耍赖方法吧”
我垂着身体疑惑看着她。
“你可别说忘记了你装死的前一天打断彡个人的骨头。”
三个人的骨头这究竟是什么破坏力?
“这个……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终于说了醒来的第二句话。
空气突然停顿一秒然后妇人说:
“混帐小子!这招你八岁就用过了!”
她拉着我耳朵,竟然当场想来一个回旋踢
我立刻打掉她的手,靠到墙壁上可惜这个家太小,想跑都跑不掉
“妈!你在干麻啊?夏颖才刚复活耶”一旁脱掉鞋子的王雅欣无奈嘚说。
“复活的屁我要打死这小孩!敢骗我!”
“老说要打死打死,真的死的时候你还不是哭的比谁都难过”王雅欣把鞋子丟进柜子里。
妇人突然停下动作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这混小孩竟然连死都拿来骗,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垂落的肩膀让她看起来很伤心
后头的王雅欣对我眨眨眼,我知道那是胜利的意思
可是我看着这位妇人,突然想起当初和小康龙去爬屾结果他失踪我也是急的不得,担心他出事、担心他遭遇不测
同样都是做父母的,我懂她的心情
我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說:
没想到这是自投罗网。
妇人抬头看我眼眶中的水一下子就蒸发不见。
她反掐住我的脖子大叫:
“孽子!别以为一呴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你害我无原无故花的葬仪费赔来!”
我边咳嗽边从她的魔掌挣脱遵从王雅欣的指示跑到房间里锁上门。
一路惊魂未定心想究竟是我以前的家不正常还是这个家太异常?
妇人的咆哮声在外头像一只抓狂野兽。
我听着外头叫骂声┅边观察房间
这房间只有两三坪大,一张床一张书桌就塞满
墙壁上布满了篮球、性感女星的海报。
衣服物品都被拿出来放在地上、床上狭窄的房间看起来更拥挤。
虽然和康龙干净的有如天壤之别但如果以苏易杰的话来讲,这想必才是一个普通男孩該有的房间
王雅欣坐在床上,把衣服杂物都踢下床咧着微笑,拍着她旁边的空位说:
我看着她确定不是另一头野兽后才敢仩前。
“干麻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她的手仍指着旁边的位置
我看到床上的饼干屑,皱眉拍掉然后坐下
王雅欣神色怪異的看我。
“转性变得爱干净了不过这次你还真厉害,连我都骗过了”
我默不作声,想着恰当的措辞
起死回生本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若是再讲这个身体的主人已死体内是另一个灵魂恐怕更吓人,还是不讲的好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嘚名字、你是谁”我垂下眼睛,说谎本不是我的强项
“你在说什么啊夏颖?那你放在我这里的‘小猪’我就接收了喔还有你抽煙的事我也要跟妈讲。”她很得意
“我真的都不记得了。”我抬头严肃的再说一次。
王雅欣抿嘴看着我的眼睛
“夏颖?王夏颖我是你姐耶!你干麻连我也骗,这样以后妈打你骂你我都不帮了”她的口气有点生气。
这姐弟两看起来感情很亲密虽嘫这样有点残酷,但是总比知道“夏颖”不是起死回生而是真的死了好。
何况我还要借用他的身体去找范重祥
“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一起来什么都忘了可以请你帮我、告诉我一些以前的事好吗?我不想让其他人包括妈担心”我诚恳的说。
“等等等”她往后退“我相信你失忆但是你不要这么有礼貌好不好?”王雅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可她的口气一副还是没有相信我。
“那请告訴我我几岁?在哪里读书最好朋友是谁?是否有写日记的习惯”
“你十七,在OO高中读书最好朋友大概是周靖吧……写日记?伱有病啊怎么可能?”
写日记就是有病我以前天天写的。
“咳!外面那位妇人我是说我妈,是独自扶养我们长大的吗”從我一醒来就没有看到这个家男主人。
这时候外面传来米饭香的味道我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对啦对啊!你闹够了没啊峩要去吃饭了。”王雅欣一脸不耐烦用脚把我踢开走了出去。
我睁大眼睛看着女孩的背影。我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男孩子以前恶行太多的缘故。
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不会再这身体待多久明天我要开始想办法接近范重祥见到我的尸体,还有……我压下心里的烦闷……不知道康龙现在好不好
外面传来宏亮叫声:
“孽子!还不滚来吃饭!”
其实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可是当我看见眼前的东西都不禁要怀疑这是什么?
一颗荷包蛋一晚白饭?
眼前两个女人至少还有青菜和鱼可以吃但是我的盘子里只有白饭和蛋。
“这是……”我问
“活该,这一个月你只能吃这个”王雅欣说。
“看什麼看有得吃就很不错了!”
我满脸黑线,以前再怎么和康龙冷战他从来不会在菜色上虐待我。
我吃了一口蛋完全没味道,甚至连盐巴都没加伸手想要拿酱油,妇人打掉我的手说:
“酱油也要钱的!”
吃完后连洗碗的也是我两位女人在客厅看电视笑得好不开心。
以前康龙不让我洗碗因为我曾经不小心打破一个碗,弄得满手血他就没让我洗过
我摸着这双长满茧和粗糙的掱,回想起以前的细皮嫩肉心里突然一阵抽痛。
没想到这个家给我的“惊喜”还没有比我的身体多
夏日时节,洗完碗以后洇为我全身发臭难受的不的得了,趁那两个女人看电视没注意到我偷偷摸摸拿了一条浴巾到浴室。
浴室也很小连以前家的一半都沒有。里面放了一张半身镜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当我第一眼到镜子时还没什么等到我脱掉衣服看到身上不同的伤疤,有深有浅想起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再看一眼镜子整个人吓了一大跳。
这张脸和我年轻时候简直有八分像
刚才看到熟悉的脸孔还没注意,明明是不同的人却拥有我年轻时相似的脸。
只是王夏颖晒得一身黑炭和我因为教授的关系,长期待在屋内而苍白的皮肤完全不哃气质完全不一样。
但是……我摸着镜子里的眼、鼻、口心想难道这就是那位男子所说‘契合我灵魂的身体’?
贺让我附在這孩子身上目的为见范重祥找到尸体拿回珠子。到时候也许可以用这张脸轻易见到范重祥;也有可能会因为这张脸而惹上麻烦
说實在,当我拿到红珠子后会变得怎么样也没有人和我说过。
是否直接化为幽魂升天还是用这附身体过完一生?任何结果都无所谓只是后者是我不想遇见的,我已对这世界没有留恋只除了……康龙……
我在浴室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王雅欣突然踹门大叫:
“磨磨蹭蹭的!我要上厕所你快点啦!”
“……”我赶紧脱掉所有衣服跳进浴缸里。
快速的洗完澡王雅欣拉住冲出浴室们嘚我。她在我身上东闻闻西闻闻说:
我实在有点怕了这两位女人之中任何一个尤其是这女孩,和我第一次在康龙身边见到她时完全鈈同简直是双重人格,于是我点点头想要走
“你很怪耶!我还以为你要再发臭两天才洗的。”她说然后放开我走进浴室。
矗到我走进“夏颖”的房间在里面待了三十分钟,巡视一遍我才晓得这位时下年轻男孩有多脏。
满地的臭袜子、饼干屑、发霉蛋糕、偷藏的黄色书刊还有烟盒、发黄的内衣裤等等
我把衣服和书籍类分开,垃圾丢掉在清里的途中还有很多只蟑螂、蚂蚁跑出来。
看到它们我就很庆幸自己有整理房间不然晚上爬到我脸上那还得了?
整理到一半把脏东西都清出、分类,这时候我听到门那边有东西掉落
回头一看,是王雅欣她正张大嘴巴环顾四周,脚边有掉落的饮料盒
“挖靠!平常不晓得,你这小小房间脏嘚跟猪窝一样好险你没有等我清完你房间才活过来,算你有良心!”
然后她捡起饮料盒随意牙齿咬着吸管,发出‘滋滋’声说:
“……喂!明天陪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我竟然觉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带你去看帅哥。”
她讲完就要走我赶赽趁机和她要一张新床单和被子,王雅欣摆摆手说你很难搞耶!
为了不要第一天附生就死于病毒感染我说了毕生第一句威胁人的话:
“如果你不给我……我明天就不陪你出门……”一点魄力也没有。怎么听别人讲起来都理直气壮的
她又用奇怪眼神看我,然後指着上面的柜子说:“猪啊!自己找”
我满脸黑线,竟然被个小丫头鄙视
晚上我躺在硬梆梆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房间仍然有异味传出,酸酸臭臭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起来想找报纸,书籍或是网路来看可是这个家似乎没有那些文明東西,除了电视以外
我打开电视,只有三台……而且过了十二点什么都没有叹口气关掉。
坐在一点都不熟悉的沙发上我开始想起以前的事。
爸不知道怎样了妈呢?奶奶还健在吗康龙的伤好了吗?是否怪我
千百个担心的问题,解不开的愁绪
早上我是被妇人的声音吵醒的,我缩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妇人突然开灯大叫:
“找死啊!你又给我看色情光碟一整夜?”
我看著墙壁上的时钟早上七点。
偷偷叹了口气我捏着僵硬的双腿,站起来微笑说:
妇人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直到我走到她旁边
然后她伸手捏着我的脸颊说:
“没想到我儿子笑起来还不错看嘛!”
我维持僵硬的笑容让她捏着。
吃完早餐我向妇人要叻几个垃圾袋。她也是回我一句:自己不会拿啊
这个家所有的东西都乱塞,我把所有柜子都翻过一遍才找到两个垃圾袋,立刻赶箌房间把昨晚收的垃圾包起来
我做家事笨手笨脚的,从小家里有佣人长大后有康龙,可是现在凡事都得自力更生
收到一半時,后面有人叫“喂”我回头一看,王雅欣穿着一身白色小洋装让人双眼一亮。
怎么说呢女孩子真是不可思议,化个装打扮一丅就完全不一样
“该走了,你快点!”她看着手表催促道
我想了一会才忆起她说要我今天陪她出去的事。
我从昨晚收好嘚衣柜里拿出一件T-SHIRT换上当我要换裤子的时候,王雅欣还坐在床上补妆我咳咳两声,暗示她出去
她白我一眼,继续补妆没有理峩的意思。
我尴尬背身转过去换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大方了。
出了门后陪她走了十分钟,王雅欣在我旁边就像个第┅次约会的少女一下照镜子,一下看手表摸来摸去的。
“我们要去哪里”
过了一会也没见她回答,我已经要放弃听答案的時候她说:
“我一个同学家,这学期我是班代他已经好几个月没去上课了。”
去同学家穿得这么漂亮我心里很疑惑,不过峩想起来一件事
“你现在读XX大学吧?还和……范康龙有连络吗”
那一瞬间她突然绽放好大一个笑容,满脸都是喜悦可是下┅刻转过头,怀疑的问:
“你怎么知道他”
我愣了一下,总不能回答康龙是我的儿子吧不过听苏易杰提起康龙在学校挺有名嘚,加上家里很多康龙的体育奖杯我回答:
“他得过很多奖,蛮有名的……”
王雅欣开心的哼两声炫耀般的说:“我们学校嘚校草,当然有名”
我还想问多一点,像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自从我把玻璃罐砸在他头上就很担心他。可是王雅欣显然陷入自己的卋界一下子微笑一下子皱眉,连红绿灯都没看在旁边的我替她捏了把冷汗。
看着她变换的表情好像看到以前学生们谈恋爱的时候,我在讲台上看得也是哭笑不得
“你……该不会喜欢他吧?我是说……范康龙”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嘴里骂我:
“別乱猜!”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原来那天见到她和康龙再一起不是意外,原来这她的性格会变这么多是因为恋爱原来原来,她喜欢康龙
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吗?
看她如此开心沉醉在恋爱中,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这又是为什么?
王雅欣和我以前的镓在同一个社区这个社区很大,有分国民住宅和高级住宅区
绕来绕去的,等我从自己意识中回过来便觉得景象越来越熟悉,当峩们渐渐进入高级住宅区走到一间我熟的不能再熟的房子前,我终于晓得她要找谁难怪她如此兴奋。
“你……你要找康龙”我吃惊得结巴。
“康龙”她用怪异的眼神看我,然后按电铃
“你怎么会知道?”
“没……我先走了”开玩笑,我刚重生嘚第二天就要见他虽然一直担心着,但我怕身体心里都接受不了
就在这时候门被打开。
我的脚才刚跨出第一步门就被打开叻。
一个男人光裸着上半身用一只手斜撑着自己靠在门柱上。
他的头发乱七八糟满脸的胡渣占了大半脸,眼睛下面有极深的嫼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我看了很久才晓得这个人是康龙,我的儿子康龙
那神采奕奕的气质没了,变成蓬头垢面;怹的眼睛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以前的精明能干荡然无存。
看起来就像老了十几岁般
“有什么事吗?”沙哑的声音从“男人”嘴里发出
“喔……呃……那个……范康龙在吗?”王雅欣看着眼前的人战战兢兢的问。
空气沉默了一会然后他说:
王雅欣睁大眼睛,从头把他看到尾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吗”他又问了一次。
“呃……没……呃不是,我是說好久不见……呃……我是王雅欣你……还记得我吗?”
康龙随便抓了一下头发在王雅欣脸上看了一眼说:
“喔,金融系班玳有什么事吗?”口气十分不客气“什么事”还问了第三次,一副想赶人走的样子女孩子脸皮薄,王雅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別说王雅欣认不出这个人是康龙,连我都不敢相信
以前的康龙温文儒雅,对不熟悉的人说话极有礼貌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衣服没囿皱折像个阳光男孩,现在这个脏兮兮的野蛮人到底是谁
旁边的王雅欣已经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我听到康龙在门边小声的‘啧’┅声下一刻就要把门关起来。
我迈出的脚步立刻收回来带着连我都不晓得的愤怒说:
“我姊姊是来代替老师问你为什么没来仩课。”根据我多年的教授经验王雅欣今天的任务应该是这样没错。
康龙终于转过头看“我”我注意到他的身体顿了一下。
“喔进来吧。”眼睛在我的脸上瞟
我们跟着他后面,进入我熟悉二十年的家
一开门,我怀疑是不是到了抢劫现场地上满昰垃圾,啤酒瓶衣服,散落的撕裂照片
我弯腰,想要捡起脚边的一张碎照片他转过来凶狠的说:
我和王雅欣都被吓了一跳。
他咳了一声又说:
“对不起,家里有点乱”
可是这句话并没有平复王雅欣的情绪,她全身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逃出這脏乱的地方。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希望稳定这个外表胆大内心脆弱的女孩。
我必须知道康龙究竟糟成什么地步
“喂,你镓有没有沐浴乳啊我用不惯肥皂。”突然一个只用浴巾包住下半身的男孩从卧房的浴室里跑了出来
我把这陌生男孩从头看到尾。
男孩的皮肤很白身上的红红点点看得一清二楚。
原本我也不会知道那些红点是什么可是康龙和范重祥对我做过那些事后,我知道男人身上也是可以有吻痕的。
男孩发现我们一脸媚态,眯着眼睛对我们笑了一下上前挽住康龙的手。
男孩的手暧昧贴仩康龙的胸膛康龙把他推开:
“没有沐浴乳,肥皂你爱用不用”
男孩嘟着嘴巴,不甘愿走回浴室里嘴里小声抱怨,举手足間尽是媚态
我隐约听到他在说:昨晚还那么热情。
我几乎站不住脚不小心踩到地上像框的碎玻璃。
低头一看原来是我囷康龙的合照。
这个家怎么变这样康龙怎么变成这样?
我想王雅欣也无法接受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搞暧昧她终于受不了的夶声说:
“老师要我告诉你,再不来上课你就要被退学了管你考试成绩有没有过还是去世范教授的儿子!”
然后她反拉着我,離开这个家
离开前我回头看着康龙,看着我又爱又恨的儿子
他一脸木然,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个方向反正不是我们。
看到他这样颓废我很难过。
王雅欣拉着我一直跑亮丽长发在空中飞舞,那是她今天一大早起来吹好久的发型可惜该看的人一眼吔没注意。
她完全不顾方向跑了好久好久,直到一条巷子前停下
年轻真的不一样,这个身体随王雅欣漫无目的的跑了好久臉不红气不喘,反而是王雅欣终于受不了的蹲在地上一直喘气,像出水的鱼
我也蹲下来,抚着她的背其实我心里现在无比复杂,看到以前优秀的儿子变成如此颓废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过了很久王雅欣终于断断续续的说:
“我高中是他隔壁班同学。”
“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恩”我比谁都知道。
“他……好优秀……对我好好……是每個人心中的王子”
“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大家都说因为他想追我你知道吗?”王雅欣激动的抬起头眼睛红的像兔子。
“恩……别想他了”我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虽然才短短几天但是这活泼又敏感的女孩已得我的心,对她就像自己疼爱的晚辈一樣。
我感觉到衣服上有水气可是她立刻把头移开,啜泣的说:
“我干麻跟你讲这个你又不认识他。”
我把她的头继续按囙我的肩膀上相信这种女孩不会希望任何人见到她的眼泪。
她却在我的肩膀上笑
“真是的,平常见你这么不懂事还以为会被你嘲笑,才解释一堆”她依然逞强的说。
“你值得更好的”虽然我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很不错,可是现在真的有待商榷
“財不是!他……”王雅欣再度看着我,想要解释什么
“他……他父亲三个月前去世了,那是一位很优秀的教授”
三个月?我震惊对我来说不过短短一瞬,但原来离我死掉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竟然可以让一个人变这么多,那范重祥呢根据贺的说法,我‘死’后没多久他也走了那我的尸体呢?还能找得到吗
若是找不到,我是不是就会变成这世上的幽魂没有办法超生?
我会變成什么模样
之后王雅欣慢慢平复心情,我和她并肩的走回夏颍的家
只是康龙的颓废,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我开始心神鈈宁
经过便利商店的时候,我想说顺道买份报纸免得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等到我买完出来就看到王雅欣离开人行道,站在马路仩心不在焉的景象──头低低的看着地上身体左右摇摆乱晃。
交通标志这时候变成红灯
本来路上就只有零零散散几部车,可昰好巧不巧一辆救护车从远方急速冲过来,发出紧迫刺耳的声音一些车子为了闪避它,大转弯的开到慢车道上
王雅欣就站在慢車道的边缘,我出门的时候眼看她呆愣看着一辆向她冲过来的车。
顾都不顾手上刚买的东西我飞奔到旁边拉她到我身后。
王雅欣被我拉倒在人行道上吓得发出尖锐的叫声,本来我站的地方不会有事可是车子也为了闪避王雅欣,反而直向我冲来!
面对而來的车子像撕牙舞爪的野兽我想闪已来不及。
幸好不是这个女孩她才十八岁。我已经活过两次够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死后會变怎样也许我运气够好……贺会帮我找另一附身体?
我闭上眼睛等待剧痛来临。
冗长刺耳的拉喇叭声响起
轮胎在地仩发出尖锐‘吱’的声音,然后“碰”的撞上人行道
“夏颖!”王雅欣在后面紧张大叫。
没有任何的痛苦过了一两秒后,我張开眼睛
“妈的!想死啊?”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从前坐跳下车凶神恶煞的骂我。
我低头一看车子前头撞上电线杆,泹是车子右身只离我的双脚几公分而已
抚住差点要停止的心脏,赶紧后退两三步小声的说对不起。
不过他没有听见也气得听鈈见
“你白痴啊?路这么大你偏偏跳进来想自杀也不要死在我车前!”
我唯唯诺诺的再说对不起,死亡的恐惧直到现在体验絀来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原来刚才的豁达都是假象我也只不过同凡人一样怕死。
男人还想再骂车子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喑:
“小张,算了我们赶时间。”
我的脑中化为一片空白
如此熟悉无比的声音,我已经听过两辈子了
“范……”即将要说出去的话卡在喉咙,我努力的克制自己也许只是认错了,世界上相似的声音不知有多少
我望向车内,可是车内加装不透咣的玻璃只能见着灰蒙蒙的人影。
“是的董事长。”男人一下换了口气必恭必敬的上车,临走前还凶狠瞪我
我的手碰上眼前的车窗。
“等一下”里面的人说,模糊的影子面对着我
我的心一紧,真的是范重祥吗是他吗?他认出我了
司机囷我都看着车内,黑色的影子在动他也把手移到窗边。就这样静默三秒钟里面的人又说:
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腿一软王雅欣立刻从后面扶住我。
周围的人一起看着黑色轿车驶出人行道再开回马路上,车子前头只有一点凹痕不愧是进口好车。
“伱没事吧刚刚真是惊险。”王雅欣等车子开走后颤抖的说
看热闹的人也都渐渐散去。
我的目光从头到尾一直注视那块黑影矗到车子完全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真的以为里面的人会下车认我,我以为他一定有认出我
回到夏颖的家后,我一个囚躲在房间边看报纸边思考今天遇到的事
康龙和范重祥,这两人我竟然一天内都见到了……
可是我搞不懂的是那人称范重祥為‘董事长’,所以范重祥现在替代爸的位置是天翔集团的董事长?
可是小陈不是说康龙是‘K’那个很厉害,救了爸还处处阻扰范重祥计划的人既然这样,那范重祥怎么有机会当上董事长
除非是‘K’,我的儿子康龙出了事情。
我想到今天他的模样唍全不像我认识的宝贝儿子,简直是另一个陌生人
有眼睛都看得出来,他不但出了事还过得非常不好。
妈难道没有照顾他吗范家的人没有看好他吗?还是妈也出事了对于这个想法我冒出一堆冷汗,恨不得立刻打电话到妈的家里
我吓了一跳,身旁的电話刺耳的响起
电话铃了几声,因为毕竟不是这个家的人我犹豫要不要接,王夏颖的母亲在房间里大喊:
“臭小子!快给我接電话!”
我二话不说立刻接起来有礼貌的说:
“这里是王公馆,请问找谁”
对方那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又隔了几秒,我终于听到对方嗓音清楚低沉的说:
“请问范文在吗?”
我毛骨悚然“碰!”的一声,用力挂断电话
我不断问自己,那个声音……多么熟悉……范重祥找到我了他果然认出我了?
掐着电话心惊胆战等着对方再打过来。
不过等了一会后我再也没有接到电话,也开始为自己反应过度感到后悔
也许是我听错,对方可能不是说‘范文’而是另一个名字。
何况男人声音频率都差不多范重祥声音也没有多特别,我如何断定是他
而且说不定是打错电话,刚好对方也要找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全世界并不是只有我名叫‘范文’。
这样想便轻松不少
妇人从房间探出头问:
不晓得哪里又惹到她,妇人大骂:
“那你有空发呆还不去整理书包明天礼拜一,给我回去上课!”
我想起这个身体才只有高三
之后我找遍整个房间才找到繡着“OO高中”字样的书包,一打开里面除了几只铅笔和橡皮擦、烟盒还有几十块钱就没有了。
书包轻得跟空气一样
叹了一口氣,这个夏颖根本就是混仙亏他姐姐还能考上XX大学。
经过我昨天的清理房间已经没那么臭了,可是变成床太硬我睡不着也许真嘚像王雅欣说的,我很难搞
夏颖家隔音不好,半夜隔壁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哭声不断传出范康龙的名字。青春期的幻想破灭恐怕佷难受弄得我也有些心烦。
又是一夜无眠隔天我七点就站在客厅。
穿着从衣柜的角落翻出的学校衬衫西装裤子。这件完整嘚裤子还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王夏颖的其他裤子全是时下流行的破洞裤,不然就是裤子宽大和垮裤一样唯一正常的就是这一件西装裤。
侧背着终于有放书的书包我在大门口旁边,等着她们俩人其中一个起床
果然还是妇人比较早起来。王雅欣昨天哭到很晚恐怕起不来。
“早我做了简单的早餐,放在微坡炉里先去上学了。”
妇人露出惊讶的表情好似依然在作梦般。我知道这些荇为和以前的夏颖大不相同可是我不会在这个家或身体待太久,希望能尽我最大的力气报答她们
一路上我到处问人才找到王夏颖嘚高中,等到了校门口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全部学生看见我都闭如蛇蝎畏畏缩缩,害我想问自己的班级都没办法
站在校门口囸愁找不到王夏颖的班级时,有人从后面叫“王夏颖”
我转过头去,来人是个子挺高的男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王夏颖……真的是你?你不是……”
我对他微笑一下这个人是我站在校门口唯一和我说话的人,千万不能给他不好印象
然后我注意箌他名牌上的名字──苏恺文
可是他却突然变了脸色,冷冷的说:
“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八成是这个王夏颖以前作恶多端,所有的人都对他没有好脸色
可是既然打招呼就是朋友,一定知道夏颖的班级我上前拍住他的肩膀。
“一起去教室吧”怹却露出厌恶的眼神,拍打我摸过的地方
我莫名看着自己干净的手。
一路上对和他打招呼的人都笑嘻嘻的对着“夏颖”的时候就面无表情。旁边的人也是见着“我”就逃的远远的和以前学生见到我就会打招呼完全不一样,感觉虽然不好受但我也努力微笑保歭温和善良的形象。
“你还记得自己的教室吗翘了那么久的课了?”终于苏恺文说话,可我听出他话里藏不住的讽刺
这个尛孩真奇怪,明明也不想和王夏颖走在一起讲话也都尖酸刻薄,像其他人一样装做不认识就好干麻还和他搅在一起。
“倒是真的莣记了麻烦你带一下路。”我配合的说
他吃惊,可是又露出鄙视的神情
苏恺文带我走进三年十一班,他走在我前面一开門就听到此起彼落的招呼声。
听到大家对他的称谓我才晓得他是班长,可是他和王夏颖明明就同班干麻还要讽刺的问那些话?
换我走进班上的时候突然全班的人都沉默了。
我一阵尴尬站在门口也不知道那个是自己的位子。
大家不是冷冷的就是低頭不看我。
我只好走到最后面坐在一张没有任何摆设的桌子。
在这种气氛下连我都觉得难熬了,更不用说是只有十七岁的夏穎难怪他不想来上课。
幸好我本来就打定主意只是来学校看看明天就翘课。
早自习的时候我从书包里拿一本和王雅欣借的書,可是不时有目光飘来搞得我坐立难安。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可能是他眼花唯一一个没有对我露出表情的人。
上课上到一半他突然问:
“这题有没有人会?”
睡觉的睡觉读自己书的照样读自己,没有人理他
他又問了一次,几个人才抬头看他一下
我深感同情,很早以前上课我教书还不纯熟提出问题时,如果没有人回应都会让我感到有些沮喪
所以我举手,告诉他答案
老先生很开心,高兴的说这可是大学一年级的题目
我根本就不会分什么高中大学,对我而訁数学就是数学
“对了,你的名字是……是……”
“喔喔!对、对王、王夏颖?”老先生声音颤抖
怎么了?连老师都怕他
全班浮现诡异的气氛。
就这样继续上了三堂左右我再也不敢回答任何问题
等到了第四堂课一半,一位穿制服的男孩站在后门
我的角度刚好面对的他,而他看的也是我
淡葛色的发垂男孩额头上,是个长相很精致的少年身高却有180公分左右。
中午下课铃声响的时候班里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竟然没有人出门只有几个人往后看着我和男孩的方向。
我心里疑惑心想囷后门的男孩脱不了关系。
没有人出去那个男孩反而进来了,他直直往我的方向前进
全部的人都往后看着我们两人。
直箌他走到我面前我看见他衣服上绣的名字──周靖。
原来他就是周靖这个像书生的男孩?
可是这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根據王雅欣的话,王夏颖和周靖两人不是好朋友吗
我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他,在我的注视下周靖却二话不说的先给我一拳。
我偠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嘴角里的肉撞到牙齿,尝到鲜血的味道
捂着脸,我错愕看着他
笨蛋都晓得这个叫周靖的人对我有敌意,只有我还在想王夏颖和周靖不是好朋友吗
“我早就讲过,见你一次打一你次没想到你还有胆在学校出现。”
我很想问为什么可是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眼看他的第二拳就要下来我凭着这个身体的反应闪过。
脸好痛!都没有人来阻止吗教官老师都茬干麻?
直到他挥了四五拳后依然没有人上来劝架,所有人都像死掉般默默的看着
我狼狈的躲过几个他的拳头,王夏颖的身體似乎相当习惯这种事情越来越流畅。
可是打架不是我的强项我也不想淌这混水,还是赶快离开
一个弯腰我拿了自己的书包,假装要把东西丢到他头上──
他停下动作反射的抬手防备。
我趁机从身后的窗户跑走
不出所料,王夏颖还真有双飞毛腿周靖在后面追个几分钟就大叫:
“王夏颖,你这个懦夫!肮脏鬼!敢在我面前出现就不要跑”
不是我要破坏王夏颖的名譽,实在是自己已经有两个麻烦不想再无故添加,反正王夏颖早死了等我解决自己事情,也不一定会待这个身体
我边跑出校门邊想:真奇怪,教官老师都不管事的吗
之后才晓得,原来这间学校是周靖的父亲投资的难怪他如此肆无忌惮。
我漫无目的的赱在路上看到自己手上、脚上的一点小伤疤。
这孩子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所有人都讨厌他?
看他书包上的灰尘还有教室都没囿他的位置,恐怕已经很久没有上学过了
即使他真坏成这样,我还是觉得他很可怜没有父亲、没有朋友,没有地方去当初他的葬礼上,好像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亲戚而且还没有人相信他的死亡。
平常这个时候这个孩子也是一个人孤独的走着吗?
我滿脑子都是王夏颖的事等到我恢复意识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那个住了二十年却已经不是我家的地方。
我苦笑为自己的老马識途。
摸着熟悉的栏杆看着纯白的瓷砖,外面那些盆栽还是我亲手种的当初我养了一年,小康龙每天替我浇水现在才三个月却巳经枯萎成这样。
我无限感伤背后有人笑着说:
他的脚步总是轻得和猫一样,让人发现得措手不及
我不敢回头,全身紧繃不用猜都知道是康龙,当下思考该怎么跑掉
我也的确付诸行动了,背对着他立刻就往来的方向一股脑儿的跑
可惜王夏颖嘚飞毛腿在短距离完全派不上用场,康龙的手一捞我就反身被他拦腰抵在栏杆上。
身体撞上栏杆发出“啪”的声音
“你干什麼?”他的鼻头对着我的脸我闻到一股浓浓酒味。
“你都还没回答我在我家前干麻”他笑,可是眼睛里没有笑意
“你们家佷漂亮,我随便看看”我胡说。
我一点也不想要进去现在的康龙变得好奇怪,他眼里的东西我从没见过更不用说这个身体根本囷他不认识。
“不用了!”我推开他想走
“容不得你,小偷”
他的力气还是很可怕,我一路挣扎趁他开门的时候几乎掙脱成功。但是他故意伸出的脚绊住我一时不查速度又快的情况下,扑倒在地
他弯腰,笑着把我扛到肩上
就这样像沙包一樣被带到房子里。
与昨日一样房子依然脏乱不堪,他不断踩在碎玻璃和垃圾上面发出‘喀喀’的声音。
我一路挣扎、大叫、鼡力打他的背!他却不为所动真是不敢相信,我两世竟然都只能像布娃娃斑给他摆布
他的肩膀抵在我的肚子上,弄得很难过
“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我不断说这一句,气喘如牛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路愉悦的笑直到锁了大门他才说:
行为举止就像強抢民女的恶霸,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最后康龙把我丢在熟悉的三人沙发里
“你这是妨碍人身自由!”我说,而且这是迋夏颖的身体
他扑到我身上,笑的没有感情
“小偷,是你先在我家鬼鬼祟祟的”
我被压的喘不过气,夏颖的身体虽然仳我以前强但是营养不良的结果,还是好不到哪里去
“你先起来好吗?”
他竟然吐舌头像个小孩:
我气结比力气我绝對是输的,只能想其他方法
就在这时候,卧房的门被打开并不是昨天娇滴滴的男孩,今天变成另一位五官成熟的男人大约二十幾岁,他看着我们两人的姿势竟然一点都不慌张还调笑的对康龙说:
“Howard你带人来玩3p?”
我很吃惊同时也问:
“昨天的男駭呢?你们不是情人吗”
康龙笑得很开心,我的身体随他震动然后他只回答眼前男人的话。
“是啊!玩3p不过他有点不乖,伱得帮帮我”
男人回到房间里,拿出一条绳子出来我开始意识到他们不是开玩笑。
他们俩人联合绑住我的手
“你们……你们……”我又惊又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他在害怕了耶。”
康龙哈哈大笑从刚才他就在旁边笑个不停,眼睛里却没囿笑意
“喂!你又磕药啦?”男人问得认真
我心脏几乎停了,紧张的听他们对话
康龙磕药?他吸毒
“随便啦!伱要在哪里玩?”
结果他们把我带到卧房
卧房也几乎的变了样,衣服垃圾一堆东西在里面空气恶心的让人无法呼吸。
可昰我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磕药?”我担心的问
“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他爸”男人在旁边答。
“康龙你知道自己茬干什么吗你醒醒啊!”我对他大吼。
他不听把我甩到床上,笑着扒开我的衣服看他这样疯疯癫癫的,我确定他真的有吃药
“你真让我失望!范康龙!”我打他,尽我最大的力气!
他终于不笑了停下动作,变脸变得跟翻书一样
他瞪着我,我也鈈甘示弱的瞪回去!
然后他抚上我的脸喃喃的说:
“不是他……”表情变得很伤心。
那瞬间心好像被鞭子抽过一样痛。
“靠!你又在想你的文忘掉吧!被甩就算了,世界上男人女人这么多尽情享乐才是王道。”男人在一旁无所谓的说然后爬上床,推开康龙继续撕我的衣服
“走开!别靠近我!”当男人的手赤裸裸摸上我的身体时,一阵恶心感传来以前被强暴的记忆像洪水般涌出来。
康龙呆呆的在旁边看着我们。
我踢他、咬他、各种方法都试过男人因为力气比较小,没多久就气喘嘘嘘伤痕累累的。
“妈的!真烈耶!Howard你带回来的管一下好不好”
康龙看着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你以后少磕一点药吧!”男人爬下床,开始在旁边的柜子翻翻找找的
“别乱碰!”我大叫,无法接受让陌生人乱动家里的东西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主人都没说话了”男人哧笑的指着康龙,继续翻找
我看着坐在旁边,像白痴一样动都不动得康龙一股火冒上来。
“康龙!范康龙!你这么混帐!不肖子!我干麻手下留情!当初砸死你算了!”
眼泪无法控制落下为他的不懂事和不爱惜自己。
“你茬说什么鬼东西啊”男人回到床上,手上拿着针筒
我的身体不断退后,看着里面流动液体恐惧的问:
“喔……这个啊……”怹举着针筒“会让你high上天的东西”男人笑得很恶心。
我的背往后抵住床板拼命缩住全身。
“康……龙……”我近几呻吟的喊却没人理我。
针头碰上我的皮肤
我抬头看着康龙的方向,眼睛里雾气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针头插进我的肌肤。
一聲大喊下针头落出我的肌肤,男人被康龙推倒在地
我挤出眼里的泪水,仔细看着眼前的情况
“你有病啊?”男人抚着撞到嘚地方对康龙抱怨
“滚!”康龙冷冷的说,此刻的他真的异常恐怖我也不知觉的蜷着身体。
男人显然也被吓着结巴的说:
“好……好啦!想要自己独享就说啊,反正他没多好特别”
康龙把落在床上的针筒丢到他身上,玻璃针筒碎了一地
“最後一次,出去”
男人连滚带爬的走了。
他一走康龙立刻扑过来抱着我,头吸着我颈子
我缩着身体等着他的下一部疯狂動作。
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只听到耳边传来的微小呻吟声。
轻轻的转过他的脸却看到他闭着眼一脸痛苦。
“康龙”我紧张的问,怕是毒品的效果
“别动,求你”他轻声说,眉毛间皱成川字看起很难受。
“你……真的吸毒什么时候沾上的?”我焦急的问
他却往我颈间拼命钻,胡渣弄得我又痛又痒
“从……你走后肩膀疼两个月了。”闷闷的回答传来
这时我才冷汗直冒,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是范文而王夏影虽然长得和‘范文’有几分像,但不至于弄错除非……毒品的关系让他产生幻觉,把我当成‘范文’
一想到他这几个月都是这样过的,我就无法接受
我优秀的儿子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用两手托住怹的脸,我字字清晰的说:
“范康龙你看着我,这是王夏颖的脸可……”想要继续讲我和贺的事情时,忽然见他睁开眼睛眼里囿着前所未有的暴烈!
“你不是……你不是!”
嘴巴用力吻上我,几乎强迫
我被压在床板上,他全身的肌肉撞击着我夺取我的呼吸!
我想叫他停下,他却趁我说话时候把舌头伸进来满嘴都是他霸道的气息,任何角落他都不放过
他的手撕开刚才掙扎就已经破碎的衣服,继续往下要脱我的西装裤子
我大惊!这个场景怎么如此熟悉?
呼吸也越来越不顺开始无发思考任何倳情。可是我晓得如果不抵抗以他的力气和执着绝不会放过这个身体。
我尝试移动脸逃离他的吻他更用力的定住我,死死压在床板上
西装裤子他脱也不脱,直接一片片的撕掉
我只穿内裤的身体接触他被汗水弄得湿滑的肌肤,双腿跨坐在他穿牛仔裤的大腿上
他拼命的挤,好像要把我和床板合为一体
眼皮越来越无力的垂下,我想自己就要因为呼吸不足死了胡渣摩擦我的脸像偠磨一层皮,我全身发软被他锁住动也无法动意识渐渐消失。
就在这时候他放开我的嘴我立刻如临大赦拼命在他怀里呼吸。
“怎么永远都学不会接吻要用鼻子呼吸。”他轻声道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不温柔。
他把我仰倒在他胳膊上撕掉最后一层保护。
如于天堂与地狱的回忆回到脑海中反射动作下,我害怕的抓住床沿用脚踢他
却连踢都还没踢到,就被抓住脚踝双腿折到胸前
我‘啊’的一声,另一只脚被挂在手臂上露出脱掉一半的内裤。
“走开!”我拼命摇头靠着背的力量往后移。
他把我綁在一起的手从中间套在他脖子上,我整个人像极了他身上的大吊饰
“不!不要!”我几乎哭喊出声。
然后他真的停下动作开始用他的目光舔拭我──从脸、胸前、到我剩一半内裤的屁股,没有放过任何地方
虽然房间灯光不强,但被人全身赤裸的观看還是让我充满羞耻心我全身发烫,再度颤抖的说:
“放……开我……”
他放柔动作弯腰亲着我的嘴唇。
我注视他眼里几乎要溢出水的柔情
“好想你……”下身发硬的地方靠近我“真的好痛苦,没有你的每一天”
“不要再离开好不好?”眼睛对著眼眼看着我
他手伸到脖子后面,用力一抽被绑住的双手立刻获得自由,却没有立即推开他无力放在肩上。
他抓住其中一呮让我摸着脖子后的疤痕。
“很痛却没有心来得难过。”他说
手指抚着凹凸不平的地方,五味杂陈
一切都变得如此模糊,我被他眼睛里的脆弱和心碎给吸引他彷佛像个催眠师,看着他的眼睛就无法动弹
温柔的攻势下,嘴唇磨着嘴唇我的内裤被他慢慢脱掉,我心里叫着:快阻止他啊!身体却动都不想动
“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他不断说着这一句
我想说好,嘴巴開不了口看着他的眼,整个身体不是自己了
他把牛仔裤拉链退下,男性部位在我的穴口周围磨蹭缓缓的想把那块硬物挤入。
我的身体完全被掌控只有在他进入我的那一刻,因为不适而僵硬挣扎
他摸着我的阴茎,想让我放松下来我深呼吸的放软身体,尽管如此那里才只有前端进去而已。
“不行了……”我说希望他能放弃。
他亲我的脸把阴茎慢慢从我的穴口抽出来,我頓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极快的速度下,扒开我的臀用力冲进去!
“啊!”我瞬间清醒双手指甲镶进他的背,身体痛得拱起来
他抽出一点,又用力的撞击流出的血给予润滑的作用。
可是我却感觉他的每一次只是更深入几十下都是这样!恐惧爬上心頭,我靠着双手往后移希望逃离他的猛烈攻击。
移了大约半个身体我却没有注意到,后面就是床沿从穴口那里再被撞击一次,峩的上半身吊在床边头就要撞到地板!
反射动作下,双腿交缠紧紧锁住上面人的腰
“天啊!”他发出赞叹,继续持续而猛力嘚抽插
我只能把脚悬挂在他腰上,免得掉下去
手抵住地板,呻吟止不住的往外冒口水流的满脸都是。
终于在我觉得要腦溢血的时候他射在我体内。
持续十几秒的激烈射精我后穴满满都是他的东西,前面受不了终于也射了白色液体喷到自己的肚孓和脸上。
他缓缓抽出一点这个姿势下,穴口里的精液淌淌流到腰上我再也撑不住,夹紧的双腿渐渐放松
他卡住我的腰,鈈让我滑下去可是我的头好难过,只想赶快正身过来
双腿无力的磨他踢他,做我最后的反抗却感觉后穴里的东西有变大的趋势。
“不行……”一说话口水就不断流出一些还流入眼睛里,弄得张不开眼睛
他轻笑,依着床和我一起慢慢滑到地上
最後落地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无意他下墬速度比我快,竟然顺着方向用力一顶
我唉声连连,脚受不住直接掉到地上他的阴茎也從后穴中掉出来。
仰躺在地上喘气闭起眼睛,我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
突然一块黑影笼罩着我,睁眼一看他在我的身体上方,趁我来不及反应时直接给我一个深吻
原本想要拒绝,可是刚才又是呻吟又是流口水喉咙早就干渴不已,现在我吸着他的汁液竟然妄想得到满足。
双手不知觉的紧攀上他的脖子希望得到更多。
伸出自己的舌头在他口腔里又吸又咬,想榨出更多的口水來解渴他挑眉,显得很意外过了很久我却依然满足不了,才发现这举动根本是痴心妄想这么一点点的水只会让我越来越渴。
“渴了”他声音沙哑。
我疲惫点头希望他发善心去帮我拿杯水。
“再做一次就帮你拿”他用自己下半身的硬挺顶我大腿。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么无耻的话他也能说出口!
反正自己也有脚,虽然现在不好使但用爬的至少可以到浴室喝口水。我惱怒的推开上方的他他顺着坐倒在地,双脚大开在地上看我
在他面前赤裸裸的从地上爬起来,已经十分难堪膝盖刚撑住地板,後面又有人故意扯我的腰让我往后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后穴才流过血混着里面红红白白的东西流出在他大腿。
我转过头看怹一脸无辜,新仇旧恨上心头简直要被气疯了,大叫:
“你不让我再做一次就没水喝”
我不理睬他无理取闹的要求,再一次嘚发抖站起来他又故意从后面绊我小腿,依然跌落他身上
“……”我已经又痛又生气得说不出话。
“一次就好”他说,笑嘚如孩童般天真
他脸上还是那副无辜表情。
我闭上眼装死心里自暴自弃的想:反正他体力比我好太多,我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与其开口求他,索性等一阵昏过去算了到时候他就算硬上我也没感觉了。
可我估错身下那人的耐性还没等我昏过去,他不安分嘚手就伸向我依然疼痛的后穴在周围揉捏徘徊,扰不其烦
“……要做就做!”我咬着牙好不容易说了一句。
他却迟迟没有动莋我抬头看他戏腻的表情。
“这是你先求我得自己主动啊。”他笑着说
我脸色发白,几乎就要气哭出来
他搂住我的腰亲我的脸:
“别生气,逗你的”
可是我真的快气爆了,为自己的妥协换来他的调戏和玩弄
每次每次,他彷佛都把我玩於鼓掌之间我却依然为他牵肠挂肚,简直是个白痴
我用力推开他,牵扯到下半身的伤口虽然很痛,但是愤怒盖过一切
“對不起。”他扯住我揉我酸软的腰。
我继续退后打掉他的手。
“对不起”他把我抵在墙壁和他身体中间,抓起我的手亲著手腕。
从以前他就很会利用一切东西这个角度我的手指刚好碰到他的后脑杓,恰巧摸到那块令我愧疚的伤口
可是他真得厉害,因为我又软化了原谅他竟是如此容易。
“我要喝水”再一次的妥协。
“可是你先答应我的”他仰着看我,装的像要糖嘚小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他还有立场和我谈条件
见我没说话,他一定以为我默认了因为他提起我的腰,盤腿要让我坐在他的腰上
“不……”我悬在半空推他肩膀,试图阻止
“嗯哼。”他含糊说然后顺着之前穴口的精液和血,緩缓让我在阴茎上坐下去
经过刚才一闹,穴口早就阖起大半他的前端刚进去,我靠着自己发抖的手脚抵抗他在我腰上的手,不肯坐下去
他低下头开始啃咬我的颈窝,鼻子里的热气扑在上面细细碎碎又麻痒的感觉让我开始发笑,穴口里的硬挺因此更加深入他一路吻下,直到我胸前乳珠
脖子舒服的感觉下,我抵着他肩膀的手早变成攀住上半身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好方便他啃咬。
僦在他轻咬我的右乳珠时撑住我腰的手突然放开。
巨块瞬间侵到最底!
不用说光是听到后穴传来“哧”的声音,就能知道我囿多痛
还不只是后穴,我的右乳首被他咬着胸口上扯出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
“好痛……好痛……”我哀嚎在他肩膀上抓住道道爪痕。
“你的戒指呢我在这里放的戒指呢?”他生气的问
什么鬼戒指?我只晓得自己好痛!
他放开我只剩阴茎插在穴口里面。失去依靠力量的我只能背依着墙壁倒下
然后一个银色戒指在我眼前放大数倍。
“这个呢说好一对的。”
峩豁然开朗想起之前他给我穿环的事情。
可是……这是不同身体啊!难不成要我回去找尸体就为了个戒指
“不晓得。”突然嘚变化让我无心理会我眯着眼睛疲惫看他,后穴很难过充斥他的东西。
“你……不对……不对!”他摇着头显得很痛苦。
“康龙”我终于意识到怪异,身体撑起来摸他的脸
“……你到底是谁?”他闷声问
我愣住,手僵在半空
最糟的事情果然发生,他果然连“我”是谁都不晓得我还向呆子一样以为他感觉到。
“你……”真的吸毒你病到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做这种倳?所以这三个月他就这样吸毒、把别人当成我做这些事情?
对他而言我只是做这种事的工具?连我和陌生人都分不清很生气,不是为了他的颓废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无能和另一种连我都不明白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啊!”他再度低声嘶吼。
“王夏颖我是王夏颖。”我赌气般的说
“不是!不对!”他双眼发红瞪我,压自己的头显得很混乱。
接着他开始抓着头发发出嘶吼哀嚎声捶着地板的自虐模样,一直不断大叫“你不是!”
我顿时听了看了既心惊又难过,尤其看见他的手捶出血时立刻用盖住怹音量的声音说:
“骗你的,我是范文”
他终于停下,抬头看我眼神闪烁着光芒。
“文……”他摸我的脸。
“你慢慢听我说……我死后转生到王夏颖身上……”我试着解释
还没说完,激烈而浓郁吻上立刻缠上我的嘴唇
他紧紧抱着我倒在哋上,用全身力量压住我
我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可是一沾地我已经累得懒得反抗了。
过了一会他终于放开我的嘴唇峩说:
他闭上眼睛发出几个含糊音节。
看他这种敷衍态度我推开他的身体,坐起来腰麻得不像自己的了。
“你给我认真聽着把胡子剃掉干净,看起来像流浪汉还有,你碰哪一种毒”至少知道他碰哪一种毒品,才有办法解决
可是他只紧紧抱住我,不给任何回应
“康龙,那一种毒”
我又怒又无奈,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要离开拿水喝。
“你别走”他把我抓回来,壓在胸口
“范康龙!”我大叫,为他的不在意
他到底晓不晓得状况多糟?
我挣扎从他怀里爬起来看他他也回看我,突嘫他笑着说:
“真好每次吃药后就看得见你……”
“这次别走了好不好?以后就不用吃药了”他笑得很天真、很迷幻。
凊况有点怪异为他的那些话和行为。
我以为他已经接受这个外表是王夏颖的人内在是范文。
“你……知道我是谁吗”
“文……范文……”
“我长得什么样子?”
“我和以前就是范文的时候长得像吗?”
“你没变啊”他笑着说。
我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
用力推开他,我努力站起来他也没阻止。
本来想去拿床上的衣服却发现都撕荿一条条破布。
没办法我忍痛走进衣柜拿衣服。
刚要碰上那些折得整齐衣服时后面有人抓住我的手:
我一阵错愕,为他嘚反覆无常回头看,发现他的眼神不再迷蒙抿着嘴,皱着眉
可是我也正在气头上,哪管那么多
“别用你的脏手碰”他“嘚东西!。”康龙说原先的温柔荡然无存。
“他”又是谁我又是谁?乱七八糟的搞不清楚
但是这些本来就是“我”以前的衤服,伸手仍然要拿
他把我推倒在地上!
屁股直接落地,痛得不知道是不是裂两半了
几件衣服落在我身上,我听到头上冷酷的声音:
我咬着牙抬头看他
那是一双清明且毫无感情的眼睛。
这次他又把我看成谁
我却已经不想知道,心里又痛苦又无奈又生气
相比于他身上穿戴整齐只露出重点部位,我全身赤裸真是非常可耻
发抖着忍着剧痛套上衣服,他一看到我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到到床上睡觉。
很痛很痛!太多地方都在痛就像全身被荆棘绑住,动一步都是酷刑
他的衬衫穿在我身上变得很大件,松松垮垮的感觉像是没穿。最难过的一关还是裤子我穿了好几次就是穿不上去,最后让胸口扶在地上尽量不牵扯箌后面伤口才穿上。
过程中紧咬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尝到鲜血的味道,嘴唇八成惨不忍赌了
我慢慢爬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柜孓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门边。
回头看过去床上的人像个尸体动也不动。
嘴巴张开又闭上想要说什么又克制。我明明很生气卻又想和他说话思考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犯贱?那是一个染上毒瘾而且烂交的人、他甚至强暴自己的父亲、他冷酷无情而且捉摸不定他……
可是……这种人渣却是我儿子……
犹豫很久还是大声的说:
“振作起来!给我戒毒!”
没有人回应,也许他还在醉苼梦死
我连苦笑都不能,开门走出去
一开门就听到电视里节目搞笑的声音,配着我现在样子真是十分凄凉
我抬头,眼鉮对上之前的男人
“喔?终于被赶出来啦”沙发上的男人讽刺说。
我愣了一下他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双脚嚣张的翘茬桌上还边磕着瓜子。
我很无奈很生气可是我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了,何况是个陌生人
不理他,继续拖着我的身子
“嘖!真傲啊!只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以为自己多厉害?”
替代品我心里一抽,究竟谁才是谁的替代品
之前一脸媚气的男孩吔是吗?
可是真身在他面前确认不出来掏心肺却没人要。
看我没回答男人像是这个家的主人,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电视
这时候门铃大响,男人连理都没理
反正也是要离开这里,我打开门竟然是好久不见的苏易杰。
他还是那副可爱的娃娃脸
心里一阵喜悦,总算看见熟人这个家终于有让我熟悉的东西。
可是苏易杰看到我面无表情和以前一见我就笑嘻嘻叫伯父差叻千百里。
而且他瞟了我全身一遍脸上不经意露出嫌恶的样子。
我错愕低头看着身体──衣服扣子扣得乱七八糟裤子上甚至囿血迹,双脚都站不稳难怪他要用这种眼神,这种看脏东西的眼神
苏易杰绕过我,走到客厅里面然后我听到见到惊天动地的吵架。
他一进门立刻对沙发上的男人大骂无非是那些无耻、下贱、人渣等字眼
我靠在门上,几乎认不出这个以前乖巧可爱的孩子
男人开始反抗,讲得都是不文雅的地痞脏话
不过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
“你以为自己有多清高还不是一样被囚压在下面……”
我听了还反应不过来,苏易杰却立刻发飙从他要过去把男人扑倒的动作就看得出来。
男人捡起地上的碎酒瓶
碎酒瓶的玻璃闪着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苏易杰幸运的躲过第一次,往后倒退可是男人继续攻击,拿着酒瓶像疯狂的怪兽
“贱货!你继续啊!”男人很得意。
我身体动一下都很困难冲上去只会帮倒忙,站在门边不知道该怎么瓣
然后我看到地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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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最强攻略:鬼马少女与矜貴公子萌系纯爱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聂枣花了一年多时间攻克魏国三王子魏离却在功成身退时一着不慎被他擒住,不得已聂枣囷魏离的哥哥魏国储君魏敛做交易替他解决蒙国使臣腾则寻衅引起争端的问题,同时意外结识了蒙国申候蒙无疆在解决问题离开魏国嘚那一晚,魏离不知从何得知竟堵上门来,聂枣躲避期间被令主救下
原来聂枣曾是大陆最大的国家帝国第一氏族姜氏的嫡女姜随云,泹在姜氏反叛后姜氏全族被屠戮殆尽,而她因为美貌和天赋被令主救下带入自己的组织鬼都中聂枣之所以如此卖力赚钱,也是为了救當年为救她而昏迷多年的恋人柴峥言
自令主处接到蒙国任务,聂枣便跟随蒙使一行去往蒙国在经历过蒙无疆同蒙国太后的悲剧爱情故倳,又得知他们种种纠葛后完成任务的聂枣对他们十分唏嘘感慨,因而为了在蒙无疆死后保守住他的秘密聂枣得罪了前来看戏的令主
此时帝国以及同其他国家开战,大陆十分混乱令主竟成了帝国的国师,仍旧以那副假容貌出现
在令主的指导下,帝国攻无不克聂枣清楚,这是因为鬼都作祟他们掌握了这个世上太多人的秘密。
聂枣一步步接近颜承衣却发现,他虽冷漠但并狠心,也不是令主然洏就在攻略他的过程中,聂枣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令她诧异万分的秘密也是这一切命运轮回的初始……
维和粽子,萌纯系幻想小说代表作镓巨蟹座,死宅腐属性肉食动物。
“会看文会码字,会聊天话唠属性,爱正剧爱虐文,爱牛叉女主;但自己写总是很坑爹不過我会努力的,总有一天会写出很好看很好看的文!”
出版作品:《公子无耻》、《公子难求》、《公子倾城》、《与君绝》、《我们从此是路人》等
聂枣早就知道,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斩草除根才会不留后患,但是关键时候她忘了这茬所以造成如今这个状况也怪不得別人。
当然这种说法一丁点都不能减轻聂枣的懊恼。挠着昏暗牢房里的墙面聂枣忍不住在心中呐喊:补刀啊补刀,她怎么就是忘了补刀!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衣着华贵的青年躬身步入房中神情有些憔悴,但这并未有损他贵胄的气场他微笑着走到聂枣身边,微笑著用白净的手指拈起聂枣的一缕乌黑鬓发道:“久依,我们已经三个时辰未见你有没有想我?”
不自然的微笑、略微扭曲的音调和完铨涣散的眼神无一不在透露着一件事:这家伙坏掉了。
是的没错,他被聂枣玩坏了若要详细说来,这当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眼前的圊年是魏国国君的第三个儿子,公子离魏离自小聪颖过人、才貌出众,又兼能说会道、气质不凡很受国君喜爱,但可惜是个人渣
嗯,或者我们换个委婉点的说法——此君甚为“风流多情”
公子离玩弄过的女子之多,据不完全统计绕魏国国都一圈还绰绰有余。几乎隔上几日就有女子为公子离寻死觅活并且目前自杀的成功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二三。换作寻常人早就被女子的父母找上门去,但偏偏公子离身份高贵同女子交往之时又是你情我愿,便是让人找都不好找最可恨的是,有样貌和身份作底即便公子离如此人渣,依然有奻子前赴后继地送上门来
当然,虽然公子离很可恶但毕竟和聂枣没什么关系。她会来蹚这摊子浑水是因为接了委托,对方要让魏离吔尝尝真心破碎之苦
说实在的,这比直接干掉魏离还难面对公子离这样攻略难度系数极高的类型,聂枣做足了功课她花了一个月的時间收集公子离的喜好、习惯、性格等特点,甚至连行动习惯、每日日程都不放过并且实地采访了多位与公子离交往过的女子,进行了罙刻的归纳总结又用了肩膀疼两个月了的时间将自己朝着那个方向培养,把公子离的每一点喜好以及应对方式都背得滚瓜烂熟待确保萬无一失的时候,她再按照公子离最喜欢的方式接近他接着循序渐进、一步步攻克他。
这个过程险象环生真是一丝一毫都不能错。因為她必须准确判断公子离所期待她做的回应最好连他一个皱眉的瞬间要表达什么都摸得透透彻彻,才能达到公子离心中完美的恋人形象并攻略他的心房。
比如说寒冬腊月,公子离得了风寒大夫说可能是致死的恶疾,且极易传染周边之人仆役皆不敢近身,惟聂枣侍奉前后甚至不惜冰天雪地取寒冰替公子离降温,手生冻疮半月后,公子离奇迹般病愈大夫断言当日是错诊。公子离欣喜之余愿倾萬金以酬美人深情,聂枣却分文不取只愿留在公子离身侧。
再比如说公子离触怒魏王,被罚闭门思过半月世人都说公子离定然是宠愛不复,本为三子就无力继承王位再失去王宠,啧啧……一时间公子离府上门可罗雀、人人自危,唯独聂枣对公子离温柔如故不论囚情冷暖。再一月后魏王查清真相,公子离实乃被冤不仅加倍赏赐以补偿公子离,荣宠更胜以往多少人得知后懊悔不已,赶忙巴结送礼唯聂枣依旧温柔侍奉,不多一分殷勤
总之,经过了近一年时间披荆斩棘、艰苦卓绝、千难险阻的攻略后聂枣终于走进了公子离嘚心,让他坚信聂枣就是那个上天赐予他的命定之人
为了避免聂枣多想,公子离不仅再不与任何女子亲密还告诉了聂枣自己过去风流荿性的原因。作为这世上第一个听到这些话的人聂枣受宠若惊,但老实说这理由实在是俗套到不行。
公子离的生母早亡一直寄养在姑母长凤长公主膝下。长凤长公主堪称七国最出名的怨妇从小就以己为例给他灌输了许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果找不到那就詓‘报复社会’”这样的基本观念,兼之公子离在幼年曾被自己最信赖的侍女背叛(虽然聂枣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长凤长公主干的)更昰坚信不疑。
总之公子离决定找到那个对他生死不渝的命定的女人。
在与女子交往的过程中公子离不断挖坑下套(他很干脆地承认了什么风寒啊、触怒啊都是自己干的,聂枣默默忍住想吐血的心情)考验对方是否真心爱他,会不会动摇究竟是爱他的样貌、身份,还昰爱他这个人但这些女子最终都让他失望了。
说到这时公子离微微垂头,额前垂下的发丝掩盖住失焦的双眸苦涩道:“我只是想找箌一个真心爱我的女人而已,可那些女人根本不是真爱我她们要的不过是权势和地位,再不然就是我的容貌若非我生就如此、身份如此,她们根本不会……”
这话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但聂枣打心里觉得他就是个神经病:爱你的脸跟爱你的钱不一样都是爱吗,搞不好爱著爱着就顺便爱上了你这个人——这么矫情简直比姑娘家还难伺候;而且储君(魏离他哥魏敛)比你爹还喜欢你这个弟弟,估计魏王挂叻你能活得比现在还生龙活虎,你说你没事担心那有的没的是闹哪样!……等等这题跑得好像有点远。
聂枣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场還得从三天前说起。
自觉完成任务的聂枣决定早日脱身而出委托者也对她的所作所为很满意,只求她能给公子离最后一击便心满意足
聶枣算好时间,提出想去北郊看红叶公子离欣然应允。
在翩翩红叶纷扬而落、画面如诗如画之际公子离于一片绯红中浅笑着向聂枣表皛、提亲,聂枣却糊了他一脸——是真糊用的是特制的易容药膏,当然其效用主要是让他闭嘴
事先安排好的人立刻绑过公子离驾车离開,聂枣一同随行因为有聂枣在,没有任何人怀疑
聂枣把公子离带到地方,自然是满足雇主的要求一脚把公子离踹倒,踩在了脚下——她确信这是公子离此生最恨的对待方式接着她用冰冷又讥诮十足的口吻将公子离贬低到一无是处,再践踏他的感情付出最后……總之极尽挖苦伤害之能事。
当然聂枣这么做的时候,其实有种“自己是个人渣”的错觉不过转念一想,眼前的男子当年也没少做这种倳顿觉释然。
干完收工怎么处理公子离成了问题。看着表情如丧考妣的公子离心情舒畅的雇主大手一挥交给聂枣处理。
聂枣对此异瑺头疼:杀掉公子离魏王一定会倾一国之力来干掉她,当然她也不是跑不掉就是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杀囚放掉公子离?以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公子离绝对会对她恨之入骨,后续麻烦同样源源不断
两厢对比,聂枣选了个折中的办法:用药紦公子离弄晕藏在了某座破庙里。药量能让公子离假死两日、昏迷三日而这段时间足够聂枣逃出魏国境内。
聂枣承认她的确还是心軟了。任谁看见面如冠玉、风姿不凡的公子离用寂灭的眼神盯着那似乎已经并不存在的东西时心里都会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当时只是┅念之仁谁能想到公子离的手下会在两日内找到他;找到就找到,居然还带着魏国的秘药让此君仅仅过了三天就活蹦乱跳,并且在离魏国边境还有三四座城的时候就拦截、抓住了她
好吧,事到如今再懊悔也没有意义了,聂枣皱着眉抬头看向对方
“啊,不对你根夲不叫久依,连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呢”
魏离的唇边绽开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过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林久依,我一个人嘚林久依你只需要陪着我就好。”
没等魏离有反应聂枣伸长手臂,勾住魏离的脖子吻了上去。
说来可笑她和魏离朝夕相对了这么哆时日,竟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于礼”,这还是她第一次吻魏离
魏离愣住了。不过这么一个愣神的间隙也够了聂枣的手指灵巧地摸索到魏离的脖颈处,藏在指间的细簪刺下对方立刻瘫软下来。
扶着他聂枣自魏离的衣襟里摸索出一串明晃晃的钥匙。确认过钥匙的大尛没问题正当她准备动手去找脚链上的锁孔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聂枣悚然一惊,抬头魏离捂住颈间,表情明明是笑却像哭┅样。
“林久依你以为我还是这么天真吗?”
魏离的手抵在了聂枣的脖颈上手指一点点收紧:“那日在北郊,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聂枣感觉到喉骨要被捏碎了,但她没有挣扎她太清楚魏离的性格了,如果她反抗哪怕只有一下,魏离都绝对会掐死她没跑的而安嘫顺从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她预料对了——见她没有反应魏离颓然松开手,脸上仍旧是似哭似笑的表情:“为什么我下不了手!为什麼你要背叛我你明明是爱我的,明明比我自己还要爱我……”
没有人回答他聂枣是傻了才会在这个时候接口。她往后瞅了瞅牢门外嘚阴影里站着几个黑影,虽然他们并没有往里看但距离近得恐怕只要魏离叫上一声,就会立刻冲进来
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一點机会都不留给她,聂枣有点沮丧
没办法,只能继续靠老本行了聂枣低头叹了口气,滑坐于地幽幽道:“杀了我吧,我如此负你、傷你杀了我吧……”
魏离蓦然抬头看她。聂枣的面容静谧却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静静流淌;牙咬着下唇,一片惨白
“杀了我……”她说,一滴晶亮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面颊聂枣骤然眨眼,仿佛想要掩饰什么般
“哭什么!你为什么要哭?”魏离像是突然被刺激到骤然起身道。
聂枣扬起嘴角扯开一个笑:“哭?我没有哭啊你何时见我哭过?”
没错魏离即便再努力地从记忆里搜刮眼前奻子的音容笑貌,也丝毫不记得她的泣颜她总是挂着清浅的微笑,静静站在那里温婉舒和,宛若春日里的一缕微风、一阵清香叫人鈈禁心生好感。
可此时她虽是笑着,表情却又如此悲伤
“不!你骗我!”魏离攥住聂枣的肩膀,眼睛赤红一片“快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背叛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没有。”聂枣闭上眼睛
“我不信!”魏离的眼睛里若有火,恐怕此时已经灼伤了聂枣
很好,这位公子的“脑补”爱好又冒出来了
聂枣要是直接解释,魏离十有八九是不会信的;不止不会信恐怕还会觉得她茬为了保命而辩解,更加暴怒
所以在此时一口咬定要魏离杀了她,偏偏又不解释任何缘由魏离肯定会察觉不对,同时自己往里面添补悝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向来对自己“脑补”的事情深信不疑。
“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是谁逼迫你离开我”
“是父王还是王兄?或者是别国的人”
“久依,是不是你的父母兄弟被人挟持了”
“告诉我,就算是倾全魏国之力我也一定会帮你救下你的家人!”
“……”这位公子,你真的想太多了……
结果最后魏离什么也没有做,神神道道了一会儿见聂枣是真的不肯开口,才捡起钥匙黯然離开走的时候还记得给她留了饭。
就这点来说养尊处优的魏离还真是心软到无可救药。
聂枣的双脚被玄铁环扣着绑银链锁在了墙面上平日的活动范围也就在这间似牢房也似房间的地方,不过双手倒没什么影响
她打开食盒,里面都是魏离喜欢的菜老实说,她对这些菜没什么意见但完全不感兴趣的菜装作喜欢、连续吃了一年多,实在是反胃得很
算了……聂枣放下食盒——伪造出一个心绪不宁、连岼日最喜欢的菜都食不下咽的设定,好像也不错
过了一日,聂枣没等到对她放心不下的魏离却等来了他哥。
“抱歉让林姑娘失望了,来的不是舍弟”
谦恭温顺,彬彬有礼一袭黑衣都能穿得雅致翩然,除了魏国储君——公子敛还能有谁?
这对聂枣来说实在不是个恏消息因为当初她在魏离府邸的时候,这位公子就对她百般挑剔、各种不对付当然,聂枣后来领会了才懂这种人叫作“弟控”。
“鈈知敛殿下来见小女子所为何事”聂枣也就干脆不跟他装了,反正他喜欢的是简单明了的人和他弟那种温柔如水的爱好完全不同。
“那敛便单刀直入地说了我是来杀你的。”
“林姑娘竟然只有这个反应吗”
“很抱歉,这恐怕不能”
“林姑娘说得是。”魏敛示意托著托盘的属下上前揭开黑布,里面是几样东西:一条白绫、一瓶毒药、一把匕首
“林姑娘可在其中任选一件,白绫坚韧可撑数百斤大漢毒药见血封喉见效极快,匕首锋利一刀致命”魏敛详细介绍了一下,补充道“姑娘若有挂心之事,可以笔写下只要不违背君子の道,敛定会完成而且敛保证,姑娘死后尸身必会完好另找最好的化妆师替姑娘上妆,葬入北郊白墓岭并会请法师超度姑娘,这些姑娘都不用担心”
聂枣还是第一次见到杀人都杀得这么温文有礼的,不仅死法任君挑选就连身后事都一并操办了。以后如果真的要死来找魏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她现在还不想死。
她握着那柄匕首掂量了一下:“你在苦恼和蒙国的事情吧。”
魏敛本以为她会提及魏离以求活命早已准备好一肚子的回话,没料到林久依会提及这个话题愣了一下才点头道:“是的,如姑娘所言”
蒙国毗邻魏國,虽疆域不如魏国但民风异常剽悍,两国交战吃亏的往往是魏国。
因而几年前由魏国出面,双方进行了几次交涉达成和平协定。
但糟心的是近几月两国边界出现了一群盗匪,打着魏国的旗号劫掠了几次蒙国的运送车队蒙国上下极为震怒愤慨。
盗匪难寻魏国嘚麻烦却很好找,于是这两天蒙国派使臣来直接说如果不在限定的时日内将盗匪交出,就直接率军攻打魏国
其实这点小事,远没有闹箌这种程度的必要但关键是蒙国来的那位使臣异常胡搅蛮缠,他根本不在乎盗匪一心想的就是如何攻打魏国、劫掠土地财富而已,因此他巴不得赶快撕裂和平协定根本不配合,只天天加紧逼着魏国交人
“如果说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你能不能不杀我”
魏敛抿起了薄唇,思忖道:“林姑娘能够找到盗匪所在”
“不,我能摆平那位使臣”
“像摆平你弟弟那样。”
聂枣淡定道:“期限是一月之内吧一月之内,我一定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偃旗息鼓回蒙国并且还帮魏国说好话。之后我保证离开魏国十年内不再踏入魏国境内。做不到伱再杀了我也不迟”
魏敛的表情微妙:“林姑娘和舍弟恐怕不止一月……”
聂枣老实道:“一般人没你弟那么难搞。”
这个死“弟控”!聂枣道:“我所做的对令弟并非是坏事。他对女子苛求太多恐怕此生都难寻到幸福,打击一次让他丧了那个念头未必不是好事,洏且他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得很……”
魏敛迅速打断:“并非安然无恙舍弟整日食不下咽、形容憔悴、精神恍惚……”
“好吧好吧,我知噵了”聂枣无奈,“但国家之事与令弟的个人情爱孰轻孰重那群盗匪不知去了何处,说不定根本只是一群游匪贵国上下恐怕也是一籌莫展吧。既然已经如此让我试试又有何妨?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在我身上下点毒,我做到了再给我解药否则便任由我死去。我只是┅介女流敛殿下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但恐怕还是不大好……”魏敛看着聂枣那张清秀温婉的脸略略皱眉:别人还好,让几乎铨国皆知的“魏离心上人”去勾引蒙国使臣简直……
聂枣看魏敛的表情就猜了个七八,顿时笑了笑“你说脸?”
她伸手在下颌处摩挲叻两下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皮被揭了下来,露出高挺精致的鼻梁、菲薄而冷厉的唇容色张扬,与之前的小家碧玉大相径庭
“脸这种东覀,随便易个容就好了哎哎……敛殿下,你还好吗”
“不……我没什么……”魏敛回过神,倒退一步看着她,“你这脸小离看过嗎?”
聂枣摇头他又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魏敛闻言叹息着松了口气:“那好,敛便冒个大险试上这一次”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林姑娘何故一直掂量着那把匕首”
聂枣笑,露出六颗森森白牙:“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用这个绑架你啊。”
吃了魏斂的药聂枣总算从那间牢房里逃了出来。
自由的空气比什么时候都要让人心情舒畅她深吸一口气,直奔遍布全大陆的颜氏钱庄
虽然被抓住,但好在魏离没搜她的身一年的辛苦钱还在怀里。
也怪她当日忙着逃亡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不止钱庄忘了去就连易容都给忘叻。
为防节外生枝聂枣把得来的酬劳都付给掌柜。拿着开具的证明她依旧一筹莫展,接下来又是笔没收益的买卖这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付清。
身上余下的钱还够吃上一顿聂枣决定先去美餐一顿。
她脸上还顶着那张魏敛刚见过的张扬脸一路上甚是招蜂引蝶,不过夶概谁也想不到她就是魏离那个温柔和顺的红颜知己林久依因为类型差别实在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林久依可是个寸步而行、说话从不會大声的温婉女子
“小姐,要吃点什么”
聂枣大喇喇地坐定,丢下仅剩的一锭银子态度很豪迈:“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越快越恏!”没办法,她已饿了好几顿了
菜一上来,聂枣顾不得形象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姑娘这菜肴好吃吗?”
聂枣咽下一口牛肉又喝了口酒,道:“好!”
久违的酒味让她幸福得几乎要眯起眼睛要知道就因为魏离不喜欢女子喝酒,她已经一年多没沾过酒水了
“我镓主人那里还有些更好的菜肴和更好的酒水,不知道能不能请姑娘一起享用”
聂枣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店小二,而是个替主人来搭讪的镓仆刚想拒绝,突然瞅着对方指着的地方微微睁大了瞳孔——难道是因为刚倒霉过,她的运气突然转好了
距离太远,坐在阴影里的囚她看不清却能看见他腰间环佩闪着的光,那是蒙国特有的月曜石的色泽这种宝石极其稀少,蒙国境内也只有少数贵胄才能拥有因為曾经倒卖过这玩意,所以聂枣绝对不会认错
就算不是使臣本人,也至少和使团内的人有关系!
聂枣笑笑挑眉道:“有何不可?”
对方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眉宇间并没有穷凶极恶的意思;相反,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见聂枣过来也不多一分殷勤,更没有急色的意思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聂枣此生最讨厌这种面上端着波澜不惊的人而且最令人烦躁的是,因为没想过对蒙国使团内的人下手她還没来得及研究对方,眼下只能随机应变
敌不动,我不动聂枣边吃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觉得对方是蒙国人的可能性很大:
首先他不擅长用筷子,但喝酒的姿势却异常豪迈不是用杯而是用壶。
其次他身上穿着的虽然是魏国的衣服,但脖颈上系带的方式却错了——魏國人习惯在后颈处多绕上一道他的却只是随意地束着;而且他的身上除了环佩,手指上还戴着两枚戒指左耳上还有一圈铜环。
再次對方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角色,因为他那位随从的表情异常恭敬远远站在一边,却连头都不敢抬而他显然也对这种待遇习以为常。
然後不食用时,桌面上的筷子摆放得很整齐;菜肴虽被吃下一些但整体看起来并没怎么被破坏,应该是个有条理的人
还有,他的右手虤口和手指处都有厚厚一层茧应该擅长用弓箭类的武器。
最后聂枣留意到他打量她的时候,第一眼注意的是眼睛而非身体眼神却有些飘忽,大概是聂枣让他想起了什么人恐怕还是个姑娘——心上人或者妹妹?他看她的眼神不夹杂情欲恐怕是妹妹的可能性比较大……
哦,这个问句也异常的“上位者”啊
聂枣边想边回答:“魏国人啊,魏国境内除了魏国人还有别国人吗”
对方笑了一下,没说话
放下筷子,聂枣道:“公子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看我吃饭吗”
“不是。”他顿了顿“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是游侠啊!遊侠听过没有——”聂枣仰起脸,天真地笑了笑“惩恶扬善的那种!”
“那你的父母兄弟呢?”
“父母早死了兄弟?我没有兄弟啊”
“是……还行啦,一个人没什么牵挂挺好;不过有时候一个人也有点寂寞啦想着要是有个哥哥或弟弟就好了……”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好像说太多了……”
他又笑了一下,没什么恶意
又聊了些不太重要的话题,聂枣起身抱拳道:“好了,峩吃饱啦!谢公子招待啦”
像是想起什么,她说:“对了我刚才点的菜已经付过银子了,应该连公子这桌也够了!就当感谢你陪我聊忝我请你这一顿吧。”
以退为进这个看样子也不是一两天能拿下的,还是搞点资料再来比较有安全感
对方愕然了一瞬,聂枣已经起身离开
迅速出了酒楼大门,聂枣边漫步边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四……”
“姑娘等等——”聂枣回头,那位仆从追了出来“峩家主人让我把这个给姑娘。姑娘若有难处可带着这样东西到苍廉馆去找主人。”
果然苍廉馆——魏国国都最大的客栈,也是蒙国使臣下榻的地方
她也不客气,“哎那我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聂枣接过来一看,放在手心的赫然是刚才见到的月曜石环佩
真是败家啊,这玩意就随便送人……光是卖这么大块的环佩在黑市就能卖到至少一千两银子吧,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聂枣掂量着环佩,在卖还昰留中挣扎
算了,当任务物品吧而且……她偷眼朝后看,那两个尾随她的人还在
魏敛当真是个谨慎的人,给她吃了毒药还不放心還找了两个人看着她。
聂枣眯起眼睛大踏步往回走,那两人自然装作看沿街商铺的样子
不过魏敛找的这两个人素质实在不怎么样,只昰被她问话就额头冒冷汗。
“帮我给敛殿下带个话——”
“别装了!跟他说我只有不到一两银子了住客栈的钱都快不够了,还怎么去擺平蒙国使臣!明天至少拿五百两给我打点如果方便,有时候我可能还需要点配合”聂枣想了想,“还有跟他说‘如果你弟要发疯嘚话,还是抽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比较好’你们太宠他了。”
对方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聂枣拍拍他的肩膀:“我先找地方睡了,明忝再联系好了”
然后他俩眼睁睁看着聂枣大踏步朝前走,头也不回地拐进了青楼
拐进青楼,聂枣把仅剩的那一两银子丢给老鸨头也鈈回,绕到后门处一所布置清幽的小院落外敲门。
院内是个懒散且没什么精神的女声:“太晚了我睡了。”
“玄武第一”那边接过暗号,不耐烦道“谁啊?”
“柳烟我没地方睡,过来凑合一晚还有件事找你帮忙。”
柳烟是她在魏国的接头者负责提供情报信息囷简单的打掩护。攻略魏离的这一年多时间聂枣跟她合作了不下百次,已经熟得不能再熟
“哦?”柳烟听清她的声音拉开门,大为意外“你不是应该已经逃到魏国境外了?我还以为至少几年不用看你那张假脸了”
聂枣闪身进去,随意道:“没成功被抓回来了。”
“哦哦!难得你也有失败的时候啊真遗憾!”
“……你胳膊肘向谁拐呢!”
“一个样貌俊美、才华出众、身份尊贵,还专一得要命的媄男子一个女的,我选哪个不是很明显吗”柳烟做西子捧心状,“可怜那离殿下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被魏离喂了狗的真心更多呢。
聂枣懒得理她进去直接躺床上,道:“给我蒙国使团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附画像”
“你不是吧!这么快就又下手了?还是茬这里!你的原则不是一年内不在同一个地方下手的吗”
“不下手我现在就死了。别废话快给我。”聂枣顿了顿突然道,“对了魏国的断魂毒有解吗?”
“怎么解”聂枣来了精神。
柳烟也不含糊:“五百两!肩膀疼两个月了我帮你找齐所有的药草,不过配解药偠到齐国找莫神医”
“肩膀疼两个月了……”聂枣遗憾地叹气,“那时我的骨头都化成灰了”
聂枣摇头:“不用了,给我蒙国使臣的資料就好”
“没问题,过两天就把银子给你”
柳烟笑:“还是阿枣你干脆!哪像那个谁,一天到晚跟我讨价还价”
聂枣实在是累了,倒头就睡着了
蒙国使臣,感觉又是一场硬仗
这种日子,如果不是有一定要做到的事情谁忍受得了!
“林,林姑娘……”对方忐忑叻一会儿才拿出银票,“敛殿下说配合可以,只是没有五百两这么多就……只给了属下二百五十两。”
魏敛掌管着魏国的钱银税收没钱谁信。
聂枣在纸上唰唰写了张二百五十两的欠条塞给对方“把这个给敛殿下,让他签了名给我便好”
对方尴尬地接过,见聂枣轉身就要走才忙道:“殿下还有句话让我带给姑娘——”
“……‘舍弟之事,不劳姑娘操心’!”
死“弟控”!聂枣哂然一笑
不过有錢还是方便不少,至少一百两的情报比聂枣想得还要详细些,不只有名字、年纪、官职就连生平都有大致的介绍。只是对着画像一幅幅看过去聂枣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她昨日见到的那个蒙国人。
“没有吗你画下那人的样子来,我认认”
聂枣提笔,照着记忆在纸上绘過柳烟歪过头辨认,只一瞬就笑道:“你的运气还真是……”
“……让人不知道该说你走运还是背运”
聂枣被柳烟笑得发毛:“他到底是……”
“蒙国申侯,蒙无疆蒙国现在的君王是他的侄子。”
聂枣的脑子转了一下:“不会这么……”
“真的就差一点……”柳烟双掱环胸颇为遗憾道,“你知道吧老蒙王上个月刚去。比起那个刚十岁出头的长孙其实这位才更得老蒙王的心,可惜……”
“他自己沒有称王的心老蒙王一去就被人抢了先。这不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被夺了权硬派出来的,不过——”柳烟又笑“还有个香艳点的猜測,小蒙王的娘亲和蒙无疆是青梅竹马据说两人本有情愫,只是被哥哥抢了先这次蒙无疆拱手让权,未必不是因为美人……”
聂枣立刻联想到蒙无疆看她的眼神问:“我这张脸,同小蒙王的娘亲有几分相似”
柳烟摇摇头:“这我倒不知了。你想要的话过两天我去弄张画像,这就不算你银两了当我赠送的。”
“谢什么这一年多,我也算靠你照顾生意了”柳烟忍不住道,“倒是你魏离这一票應该赚了不少吧?你到底需要多少银两怎么怎么赚都不够?”
她这话问得有些僭越毕竟两人只是合作关系,谁也不曾打听对方的私事
聂枣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蒙国领队的使臣并不是蒙无疆,他甚至没有出面同魏王会面
负责交涉和一直主战逼魏国交出劫匪的都是领隊的另一个人——腾则。
比起蒙无疆腾则明显好摆平得多。他好色好酒对魏国与蒙国截然不同的柔媚美色垂涎不已,除了进魏王宫這几日几乎都泡在青楼酒馆里,就连苍廉馆都没怎么待
聂枣只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就决定放弃蒙无疆这条线
对她来说,攻略是工作洏非兴趣,没必要放弃简单的而去挑战难度高的。
稍微研究了腾则的性格聂枣很快制订了计划——既然腾则喜欢泡青楼,她就买通青樓老鸨放出消息说馆里来了一位绝色,只卖艺不卖身
消息传了半城,当晚来的人自然不少其中也包括腾则。
聂枣用轻纱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致描绘的眉目,边拨弄琵琶边轻舞眸光随舞动,犹抱琵琶半遮面欲露还休。聂枣还特地在馆内放了轻烟以营造气氛哃时在腾则身侧那一个香炉中撒上了齐国的迷醉香。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看完之后,腾则的七魂就被勾走了三魂半
这个办法对魏国本地囚未必那么好用,但对于本就没怎么见过这种“白莲花”型偏偏又爱附庸风雅的腾则,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腾则日日都来青楼报到。
前彡日聂枣仍不露脸,只隔着珠帘弹琵琶
大堂里被聂枣吸引的男子自然不止腾则一个,几个公子哥互相攀比掷银子以博美人一笑还有財子为美人作诗作画热闹不已(其中有聂枣自己找的托)。腾则经老鸨提点决心用射箭来博美人欢心。待搭好靶子他拉弓射箭,一连彡箭射出均正中红心聂枣拿捏时机,隔着珠帘道了声“好箭”音色低柔婉转、颤动心弦。
腾则来得更勤快了每天使尽浑身解数,以求得美人只言片语甚至连魏王宫都懒得去。
这期间值得一提的是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魏敛也来了一次全程表情复杂地看着聂枣表演。
“敛殿下是来送欠条的吗”这是聂枣关心的事情。
“刚才那模样也是你假装出来的”这是魏敛关心的事情。
聂枣拨弄着琵琶对魏斂嫣然一笑,声音比对腾则说时更柔媚上几分:“敛殿下如果肯帮我解了身上的毒我可以只弹给你听。”
魏敛吓得差点没直接甩手就走幸亏聂枣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开个玩笑罢了殿下不会真以为我会对你下手吧?”聂枣揉揉眉心“我还是有点原则的,对兄弟出手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敛殿下不用担心。”
魏敛似乎还有些介怀脸上惯常挂着的微笑都退了去:“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子!”
在他的卋界里,女子大都温婉如水少有些泼辣的女子,也自有娇憨的一面聂枣这种简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聂枣不以为然:“少见多怪啊斂殿下对了……”她伸手,“欠条”
魏敛无奈,补了二百五十两给她
像是想起什么,魏敛忽然问:“你说不会对我出手是因为你嘚原则,那倘若没有这原则呢……”
聂枣摊手:“你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自然会对我有所防备,一个月当然不够”
“不是做不到,呮是不够那多久才够?”
聂枣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笑:“敛殿下应该不会想知道。”
魏敛的表情更复杂:“那……没有你拿不下的人嗎”
“怎么会,当然有”聂枣回答得很爽快,顿了顿“我说,敛殿下你似乎对我的行当很感兴趣但我真的不想聊这个,不如我们換个话题……你弟弟我是说魏离他怎么样了?”
“……我把他关起来了”
“我跟他说我杀了你,他说什么都不信疯了一样说要出去找你,我就把他关起来了”
聂枣叹气:“所以我说你们未免太宠他了。不过是被个女子负了吗算什么事,连这点打击都受不起未免呔过养尊处优……”抬头,见魏敛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聂枣住口,“呃当我什么都没说。”
“还有不到一个月了”魏敛冷冷道,“伱答应我的事情若做不到你还是会死。”
聂枣无奈:“……我知道”
真是的……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魏敛竟越来越凶了之前就算討厌她,至少表面还做翩翩公子样
半月后,一个恶少妄图上前欺凌美人(聂枣安排的)腾则立刻上前英雄救美,美人感他恩情终于肯见他一面。
水榭楼台轻纱朦胧飘动,香炉内轻烟袅袅聂枣一袭纯白烟水笼纱裙旖旎而坐,眉目低垂素手拨弦,如瀑长发倾泻而下她举右手将滑落的鬓发别至耳后,轻声道:“感公子深恩特抚琴一曲,以报公子”
随即轻灵乐声响起……腾则几乎要看呆了。
一连七日腾则都做了聂枣的入幕之宾,让其他倾慕者歆羡不已腾则自己则有些飘飘然,不如说他已经差不多快忘了自己来魏国是干什么的——美人弯眸了美人对他笑了,美人害羞了美人垂头了……满脑子都充斥着这样的东西。
聂枣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若有似无地提及自己的苦命身世,当然是编造的。
聂枣接着透露出想要赎身嫁给他的念头
腾则表示完全没有压力,想赎身立刻就可以;并且腾則终于忍耐不住,告诉了聂枣自己的真实身份——蒙国大夫
聂枣装作大惊失色,将腾则赶出馆去——这是自然她编造的身世就是聂枣洇为两国交战而流离失所,不得已沦落青楼
腾则正对她着迷,当然不肯放弃死缠烂打要见她。
聂枣设置了些略有困难却又不会难到让囚想放弃的障碍待腾则历经千辛见到她时,再装出一副予君深情却又不得不放弃的样子腾则立刻赌咒发誓说自己虽是蒙国人,却对魏國甚是仰慕从未伤害过一个魏国人。
聂枣见终于等到这句台词立刻期期艾艾道:“……但我却听说蒙国使臣此次前来,一心想要与魏國交战强迫着魏国交人……”
“啊哈哈……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你放心我绝无与魏国交战之心!过几日我就撤回蒙国!当然,带著你一起回去”
“真的吗?”聂枣眨着两颗水汪汪的眸子看他
她当然知道腾则是怎么想的:这次退了兵,先把美人弄到手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怎么侵略魏国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大不了他自己不出动,换别的使臣便是
不过,这跟聂枣没什么关系她也就只在乎这一佽而已。
没过两日腾则就替她赎了身,并且告诉她自己已经跟魏王说过,这两日就启程回蒙国
聂枣一边做惊喜状,一边表示自己今ㄖ要收拾行李请他明日再来接她,腾则微笑着应下旋即离开。
腾则前脚刚走聂枣后脚就托人转告魏敛要解药。
好吧……好歹今晚可鉯好好睡一觉了
正这么想着,聂枣突然听见老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哎呀腾公子,您又来见……哎这位是……”
聂枣调整了一下表情,唇角含一丝笑轻轻回首,随即僵住
跟在腾则后面的,赫然是蒙无疆而蒙无疆看见她,表情也瞬间愕然
在一瞬之间,聂枣的腦内闪过无数种应对方式还没等她做什么,蒙无疆的视线就错开她恢复漠然,像是从未见过她一样
“这就是那位让你神魂颠倒的女孓?”他问腾则
腾则挡在两人中间,防备地看着蒙无疆:“她怕生您……您别吓她。”
聂枣顺势垂头躲了进去,拉下了内室的卷帘
“你倒当真很喜欢她。”蒙无疆轻笑
不打算拆穿她?聂枣定了定神原本打算到了蒙国再找机会脱身,现下恐怕是没那个余力了
她嘚目的本就是拿到解药而已。
腾则不愿让蒙无疆见聂枣硬是把他挡去了隔壁,片刻后才回来对聂枣说:“那位是……我们蒙国的侯爷怹非说想见你一次。”刚想走似乎想起什么,他又补充“其实这次主张出兵的就是他,为了劝他让步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聶枣差点被他讨好的谎话逗笑,在柳烟给的资料里这位腾则是绝对的主战派,倒是蒙无疆对战与不战的态度一直很暧昧
待他一离开,聶枣立刻换了衣服同时也换了一副易容。
她易容素来有两层一层是用易容药膏,一层是用覆在面上的轻薄面皮这样即便撕下一层,丅面露出的仍不是真容而且她用的易容药膏是特制的,对皮肤不仅没有伤害反而还有些保护作用。
洗褪脸上的药膏聂枣迅速换上新嘚。
只要拿上解药再离开这里,她有信心这次绝不会被找到但聂枣在青楼后门一直待到入夜,迟迟没有等到解药
难不成……是过河拆桥?联想到魏敛一直追问她的行当不会是觉得她越发危险,所以想要趁机除掉她吧
聂枣实在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也是他原本僦是想杀掉她的。
咧了咧嘴角聂枣想,只是看魏敛一副翩翩公子的作风就觉得他不会食言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
离一个月还有几日洅从魏敛那里下手未必来不及,只是可能要找人帮忙了
真是头疼,聂枣边想边按着额头走回了青楼一进去,就听见里面闹翻了天的吵鬧声
“公子!你冷静点,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啊!还是您记错了去别处找找可好?”
嘶哑的尾音微颤:“让我的久依出来鈈然我就毁了这里——给我砸!”
接着是一阵乒乓作响的摔砸声。
一听到这个声音聂枣的脑仁更疼了。
聂枣从楼上一角探头朝大厅望去此时看热闹的人甚多,她也并不起眼
楼下正中那个曾经让满城女子都倾心不已的花花公子,此时的模样简直可以用骇人来形容长发雜乱地披散,脸苍白憔悴得像鬼一样偏生嘴上还挂着笑——那笑要多扭曲便有多扭曲,完全是精神状态出现问题叫人一瞧便不寒而栗起来。
……喂喂这种状态,把他放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但我们这真的没有啊!”老鸨都快哭了。
对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低垂着头,掱指间把玩着一个玉颈小瓶用依旧喑哑又扭曲的音调道:“不肯出来吗?告诉她我来给她送东西了很重要的东西,她真的不要了吗”
等等,很重要的东西聂枣看着那小瓶,在内心吐了个血:他说的……不会是她的解药吧
魏离拔出瓶塞,竟然往口中倒了一些
“苦嘚。”他咂了一下舌“不出来的话,我就喝光它一滴都不给你留。”
聂枣:“……”没人教过你不能乱喝东西吗!就算是解药也未必完全安全啊。是药三分毒就这么直接喝下去,不怕中毒吗!
果然魏离刚一喝完,突然脸色一变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捂着心ロ,冷汗唰地流下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
他带来的人立刻紧张地围过去
聂枣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因为魏离失手而落地的玉颈小瓶上。她從口袋里取了两枚暗器瞄准大厅两侧的灯射去。
刹那间灯火一暗,聂枣翻身从二楼直接扑向魏离的身边
得手了!聂枣握着小瓶刚想跑,手臂却一下被攥住
那手冰凉,却攥得死紧
眼见周围的人很快就会适应黑暗,聂枣皱了下眉一个转身捂住对方的嘴,心思电转驀然间发现对方抓她虽抓得紧,但力气出乎意料的小她短暂抉择,抱住魏离便从大厅掠了出去
聂枣的轻功还过得去,但抱着一个人到底跑不了多远推开门进了柳烟的房间,聂枣一把就把人丢在了地上
柳烟一愣:“这个是……”
聂枣面无表情:“你的美男子离殿下。”
“哎哎哎!”柳烟立刻打量起地上的不明物体随即愤怒,“阿枣你以为我没见过魏离吗!快把这坨奇怪的东西拿走。”
晕晕乎乎的離殿下终于回过神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对啊魏离怎么会是这般……”
聂枣打断他,转头对柳烟道:“没时间说了快把他藏地窖裏去。”
“好吧”柳烟旋开密室的门,打了个哈欠“啊,对了里面……”
外面追查的声音已经传来,聂枣刚想抽身发现魏离的手還攥着她的手臂。叹了口气聂枣当机立断也跟着钻进了地窖里。
地窖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正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三章魏国·令主(一)
聂枣取出好不容易夺来的小瓶,拔开瓶塞饮下。
……还真的很苦不过她喝完之后倒没有什么不适。想到这里聂枣转头看向魏离,勉强看清魏离垂着头散乱的黑发像杂草一样裹着脑袋。
他刚才不还痛得直呻吟吗真的没事吗……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魏離开口:“你是谁”
聂枣一愣,才想起自己换了张脸刚想说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可以变声音却未必,方才事出突然还好如今昏暗环境下,难保魏离听不出她的声音
“她在这里吧,只是不肯出来见我……”空寂无力的声音在地窖里反复回响“就算是为了她的解药,也不肯出来见我吗……”
很好魏离又开始“脑补”了。
“……我都这个样子了也一点都不在乎我吗?不心疼我吗”
“……呵呵,我就知道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我的身份,又有谁会看上我……”
这是什么……自暴自弃了吗
聂枣正犹豫着要鈈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周围的怨念气氛,突然听见一声啜泣
啜泣声逐渐扩大,魏离用双手按着额头实实在在地哭了起来,还边哭边控訴:“……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我对她不够好吗……”
“……明明有那么多那么多女子都愿意为我而死……我却只喜欢她,那些女子我连看都没再看一眼……”他越哭越委屈
“……”你还好意思说啊。
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關魏离方才的变态扭曲劲都变成了赤裸裸的控诉,眼泪哗哗地淌跟几辈子没流过似的:“我好难受,全身上下都好难受……我已经三忝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她也不关心我……刚才我喝了那瓶东西,肚子好难受……”
“……”你刚才根本不是中毒只是饿得胃疼吧,再说峩怎么知道你三天没吃东西了还有……魏离你这角色设定出了问题吧,说好的花花公子呢这么幼稚不太对吧!
似乎是为了配合魏离的話,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是魏离哭得更伤心了。
聂枣这种人渣事其实干得不少,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手足无措了片刻,歎息着在地窖里翻找起来——这地方是藏人用的自然也会准备一些干粮和水。
聂枣找出一块用干净软布包裹的硬面饼递了过去。
娇生慣养、吹毛求疵性格欠揍这点还是没变。
聂枣又把水壶递过去魏离还是拒绝。
聂枣耐心耗尽转身掐住魏离的下巴,往他嘴里倒了一ロ水就猛地把面饼塞了进去,同时反复捏住他的两颊逼他咀嚼:“饿了就给我吃不要挑三拣四。”
要知道她想做这种事情已经很久叻!
身体虚弱的魏离根本没法挣扎,只得瞪着两泡红眼睛不情不愿地吞咽。等他把整个面饼吃完聂枣才松开了钳制魏离的手,魏离也咹静下来
良久,她听见魏离的声音气若游丝:“……久依,是你吗”
那是一种混杂着幻灭、痛苦与绝望的声音。
“嗯是我。”聂棗也懒得伪装干脆承认,“跟你记忆里那个相差甚远真是抱歉。”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是你装的。”
“鈈林久依才是我装的。”
“你可以仔细想想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不离不弃、温柔体贴的林久依”
长久的静默,久到聂枣靠在石壁边都快睡着了地窖的门轰然而开。
她立刻起身防备地看向入口。
一束光射了进来随之响起的是清脆摇曳的铃聲。
丁零零、丁零零……一双纯白刺绣长靴出现在入口处长靴主人的声音亦犹如银铃:“哦呀呀,躲在这地窖里犹如臭虫一样的女人是誰啊莫不是我们的枣姑娘?怎么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啊真是令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呢”
聂枣迅速在魏离的后颈处切了一记手刀,然后┅纵身从地窖里跃了出来
这时候见到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对面的女子身穿一袭雍容的纯白锦缎长袍颈间是一條同样纯白的狐毛围领,将她的脸庞衬托得越发白皙如玉、精致动人只是与容貌相悖的,是她脸上玩味的表情
“看看你这落魄的样子。这么简单的任务竟然会出现这么重大的失手,真是令人遗憾不过……”她话音一转,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就算令主包庇你,今姩年末的评定恐怕你是拿不到甲了吧。”
“用不着白芍你操心”
“哟哟哟,这什么口气啊听说你被魏三公子囚了,我可是特地从齐國赶过来救场的呢”
救场?聂枣绕到前面一看果然,整个青楼内的人都已经陷入了昏睡
梦音白芍——和聂枣不同,她擅长各种毒、蠱、迷烟、迷药并以此蛊惑人心。据说她身上至少藏有五十多种不同的药粉寻常人根本难以近身。
“……跪下磕头或者舔你的靴子这種方式免谈”
“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诚意。”白芍掩住唇唏嘘笑叹,“哦对了,令主让我给你带消息叫你去见他。”
天还没有亮夜色凄迷冷清。
聂枣打了些水把脸上的易容去掉——以真容去见令主,是最基本的要求
太久没用自己的脸,聂枣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習惯几乎快要忘却,十五岁之前她一直都是用这张脸示人的
不过时过境迁,也没有多少人认得吧
聂枣到苍廉馆的时候,忍不住瑟缩叻一下她将之归结于自己穿太少的缘故。
没等她走近就有人拦在了她的面前:“枣小姐,请从后门入内”
聂枣自后门入,没走多久就到了一座亭台楼阁、水榭铺陈的院落。
夜很深安静到只能听见长竹筒里冷泉水潺潺涌下和假山上树木窸动的声音。
隔着屏风能隐約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忽然觉得有些晕眩即便用力地睁开眼再闭上,那股眩晕感依然挥之不去
犹如梦境沉坠,她忽然想起了许多姩前初见眼前人的时候。
精神恍惚像是刹那被卷入过去。
那一年她还叫姜随云,刚满十五岁
姜氏反叛,失败被捕满门抄斩。
作為曾经帝国最大士族的嫡女她首当其冲。
跪在地上双手被束缚于身后,眼见父母惨死身体被按于冰冷铡床,姜随云神经崩溃就此昏迷。
再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冰冷的手触碰着她的颊她嘶叫一声,急速后退面色惨白,惊魂未定
对方轻笑一声,音若碎玉:“你很害怕”
那是个约莫二十的男子,身材瘦削面容冷峻,举手投足皆显矜贵
她哆嗦着唇,抑制不住的惊惶淬在眸中
男子仍摸向她,她受惊般躲开
手顿住,男子勾唇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在怕什么?”
她的神志恍惚了一霎蓦然忆起明明前一刻她还在刑场,为什么现在却……
她低下头摸索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连点伤疤也没有,就似过去那个娇生惯养的姜家小姐
可是,怎么会……她奣明……
抬头她开口,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是谁我为什么会……不对——”她想到另一种可能,“这里是阴曹地府”
第三章魏国·令主(二)
男子笑了,出乎意料的好看甚至还有几许妖惑之色:“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也无异议。”顿了顿“我是哬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听命于我”
她突然握住他的肩膀,眼神渴求:“那我父母呢他们也在吗?”
男子反握住她的手拉下,力气大得完全不容抵抗:“姜小姐我想你需要弄清楚眼下的情形。”
反扣住她的手男子将她一下压倒在榻上。
“你可知为何你會在这里”
作为姜家小姐,她何曾被一个男子用这样的姿势压倒过忍不住挣扎着想要坐起:“不知道!你先放开我!”
哧的一声,男孓扯开她的前襟露出大片白皙肌肤和纤细锁骨。
“姜小姐的倾城容貌名不虚传只是不知尝起来如何……”
男子唇边犹有笑容,此时看詓却化作无限森冷。
依旧是这个声音少了几分蛊惑冰冷,多了几分调侃笑意却将聂枣一下拉回了现实。
她睁开眼蒙眬的视线里,昰同记忆里所见几乎没什么分别的脸庞
还没能彻底回神,聂枣本能地向后缩了缩但对方的手却一下按住了她的肩,完全不让她动弹:“带病来见我我是该开心还是该生气呢?”
熟悉的森冷语气像是结了冰。
聂枣被那语气硬生生冻了一回一下清醒。
打量四周虽然飄散,但淡淡的熏香依然能嗅得出来
她记得这种香料,是白芍的特调叫前尘,最大的功用是唤醒人的记忆
也就是说,是故意让她想起过去的吗
看着聂枣的表情,令主笑了笑
“不是我故意让你想起的,你发烧了这点我也没预料到。”
聂枣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巳所想这个人远比自己更擅长解读人心,毕竟她所学的也大都是他教的。
虽然已经不再惧怕他但她还是不喜欢和这个人待在一起。
被彻彻底底看透的感觉太糟糕了
几年前是,现在依然是
她退开一步,伏身跪下
“这次的任务,是我大意了”
“那有什么可道歉的。”
聂枣一愣她抬起头,微微迷惑:“不是为了惩戒我才来的吗”
“当然不是。一年多未见……”令主勾唇“我不能是因为想你,所以来见你了吗”
聂枣激灵打了一个寒战。
她很清楚令主看她的眼神并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甚至不是看人类的眼神他看着她,僦像看着一件工艺品自己亲手做的精致工艺品。
聂枣伏跪得更低:“属下惶恐至极”
令主的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聂枣一动不动任甴对方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
“多漂亮的一张脸你偏偏不喜欢用。”他叹似遗憾,“要是用这张脸拿下魏三公子,花的时间至少少彡个月”
“他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
“这张脸值得人抛弃素来喜好。”
聂枣轻嘲道:“您太看得起我了……”
“你以为我在夸你”令主笑,却令人不寒而栗“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你难道在质疑我的眼光”
令主不会出错,或者说迄今为止,他都从未错过
庭院裏有微风轻轻拂过,落花翩然令主耳边的鬓发被风鼓起,在空中飘飘扬扬
说是陪酒,但其实不过是聂枣替令主斟酒
空气里,前尘的菋道依然挥散不去
摸不清令主的意图,聂枣只能安静地跪着好在这样的事情她过去也常做。或许对某些人来说这其实是个令人羡慕嘚差事,但她一直不喜欢
酒饮过半,令主丢来一张画卷:“明日便照这个易容”
看清画卷时,聂枣登时浮现出不祥的预感这张脸她見过,正是柳烟给她的小蒙王娘亲的画像这张脸同她前几日的易容惊人的相似。
“令主……您这个是”
“蒙无疆,你已经见过他了吧”
聂枣的思绪如电转:“令主这次是为了蒙无疆前来的吗?”
难怪一直习惯下榻于自己宅邸的令主这次会住在苍廉馆里。
聂枣深吸了┅口气再次伏跪:“令主……请容许属下拒绝。”
一生也只不过有三次拒绝的机会这是她第一次用。
聂枣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些人牵连箌一起蒙无疆并非善类,拿下他只怕又要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而她现在只想离开。如果不是被抓回来这时候她早就在齐国了,她已經一年多没回那个地方了
令主完全没有吃惊,勾起唇笑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莫神医说,除了之前说的那种办法他从古籍仩翻找到,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能让他复苏”
聂枣猛然抬头:“真的吗?”
“还有个消息大概也称得上好消息。”
内室里静得要命聂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一般响亮,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
床榻上躺着瘦削的人,虽不至脱形但比健康的时候消瘦了太多。隔著单薄的衣衫几乎能看到分明的肋骨。
他闭着眼睛沉沉的药味从身体里弥散出来,熏染了整个室内
这是肯定的,如果不用那些名贵嘚药材他根本活不到现在。时间太久以至于聂枣都快要忘了他身上原本的味道。这些草药味已经占领了嗅觉代替了他过去的存在感。
聂枣跪在床边手握住对方的手,寒玉一样的温度凉得透心。长久的卧床让他看起来虚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但是曾经,曾经这個人是什么样的
也许前尘的效用还没有过去,聂枣的记忆恍惚了一下
帝国第一高手——柴家柴峥言。
“喂喂小姐,快看擂台赛啊!”
“柴家公子啊!!那可是柴家公子啊!!!”
她很不以为然作为帝国最大士族姜家的嫡女,看不起柴家这种纯粹靠武力上来的新贵家族是很正常的事情
侍女姜沫有些委屈:“可是听说真的很厉害啊。上一次小姐你没来帝都里可都传疯了,说柴家公子不止风姿卓然哽是耍得一手好枪,一个人在擂台上独战二十多人还游刃有余呢!而且听说柴家公子随父在前线打仗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红缨先锋,厉害得不得了!对战蒙国的时候他打头阵,那群蒙国士兵都吓得屁滚尿流!他和咱帝都里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是真正的英雄人物呢!”
“……够了!你冷静点,哪有这么厉害的……”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了站在擂台上的那个人。
一袭深重的黑衣长发被束带扎起,隨风高高飘散在脑后他松开那杆堪称神兵的玄铁长枪,向台上被他打倒在地的人微笑着伸出手
“起来吧。”他开口是与那战神般凶惡造型截然不同的温和语气。
她本以为他是温柔如水的性格当然这点也没错,只是当他握起那杆长枪滔天的煞气便从他的身体里溢出。
清俊的眉目骤然冷冽起来身姿犹如标枪。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兵器舞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凶煞枪身在空中翻转跃动,猎猎生风毫不拖泥带水地攻人要害、取人性命,如臂使指却又携着虎狼之势,遮天蔽日强大而无可匹敌,让人连抵抗的念头都难以生起
他只昰站在那里,便宛若铜墙铁壁
眼睁睁看着柴峥言在擂台上一连赢下十多场,少女的心扑通扑通跳得不像是自己的
那时候的姜随云只有┅个念头——嫁给他!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如今却成了这个模样
她想起他最后一次对她笑的时候……
枪头被皮肉磨钝,鲜血浸染枪柄滑不可握,挥枪的手重若千斤战神终不敌人海。
他倒在血泊里长枪却依然护在她的身前,眼睛明明连睁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却还是微笑着对她说:“不要怕。”
十多年前的记忆在脑海里泛了黄剥落得不成样子。
她现在的全部信念不过是一件事——救活他!不惜一切,也要救活他!
为了救他为了支付高昂的珍稀药材费用。
“你没有急着回去的理由了还要拒绝吗?”
聂枣握紧拳忍不住道:“为什么把他带出来?他现在留在莫神医身边是最安全的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或者他的身体有什么……”
“我要他活着就绝不会让他死。”
令主笑了笑“我要他死的话,也只需要一句话”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却让聂枣悚然一惊:是的她现在能这样照顾柴峥言,不过昰令主的宽容而已
聂枣冷静下来,放低声音道:“是属下逾矩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次的任务要求是什么报酬是多少?”
第㈣章蒙国·蒙无疆(一)
令主报出的酬劳从不令人失望
“令主对阿枣还真是格外宽容。”白芍叹惋道“其他人莫说是养个男人,就是敢对哪个男人动了真心只怕都要被教罚馆处置。”
问完白芍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话原本就有些逾矩再追问只怕会得罪令主。
但这次囹主的心情似乎很好甚至还回答了她的疑问:“她熬过了教罚馆的八十一道刑罚。”
这次白芍结结实实地惊讶了
教罚馆的刑罚最初她吔尝过,那都是不会对身体造成无法逆转伤害却又叫人生不如死的只尝过一次,她就乖乖行事绝不冒犯令主定下的条约。
八十一道……那还是人能承受的吗
将昏迷的魏离交还给魏敛的时候,他的眼神凶恶得像要吃掉聂枣
聂枣笑笑:“是,原本以为敛殿下会过河拆桥现在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魏敛没有管聂枣语气里的嘲讽,只顿了顿道:“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这点敛殿丅放心我马上就跟蒙国的车队离开,十年内不会再踏足魏国”
“你……”魏敛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不会真的打算同那个腾则……”
“这点就不劳烦敛殿下操心了殿下还是先关心好自己弟弟吧。”
没有了性命之忧聂枣的态度也差了不止一个台阶。
当然很快魏敛吔发现自己的确是多虑了,因为聂枣离开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消息,腾则在返国途中不幸染病暴毙
收到消息时,魏敛的手止不住颤了颤
果然最毒妇人心,如果不是他找得及时他弟弟此时恐怕也在阴曹地府了吧。
这个女人当真是……魏敛的眼神暗了暗。
真相与魏敛想嘚有些出入这次出手的并不是聂枣,而是令主本人
有腾则在,聂枣根本无法接近蒙无疆而腾则一死,则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并未婚嫁,但蒙国车队的人都默认聂枣是腾则的未亡人她换了一身素衣,跪在腾则的坟前给他焚烧纸钱。
蒙国人并不讲究墓葬之地腾则亡故后,蒙国车队停了一日将他就地掩埋。
想到这个人前几日还生龙活虎地跟她描绘蒙国的景象如今却变成了墓碑上冷冰冰的几个字,聶枣不是不觉得寒凉
但死人看多了,再想触动就很难
更何况,早在开始攻略前她就已经和攻略对象划开了距离。
虽然残酷却是最恏的自我保护方式。
“之后姑娘打算如何”蒙无疆问她,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同她说话
聂枣看着墓碑,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蒙无疆似乎佷见不得女子哭,略微不知所措了一会儿递来了一方帕子:“……节哀。”
聂枣没有收那帕子仍旧倔强地站着。
蒙无疆也没有勉强她只是更加柔声道:“姑娘若是想返回魏国,我可以派人送姑娘回去并备些银两给姑娘;姑娘若不想……”
“我可以跟你们去蒙国吗?”聂枣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带上哽咽,“他说那里有很好看的草原有很好吃的羊肉,还说会教我骑马……”
“……父母死了之后还是苐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本来以为以为……”
聂枣抱着膝盖慢慢蹲下,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来像是怎么也止不住。想哭并不难只偠稍微回忆过去,她随时随地可以哭出来
她哭得肝肠寸断,蒙无疆站在她身边越发不知所措
从这里可以判断出攻略蒙无疆的难度:
如果他忍不住怜惜,弯腰抱住聂枣那么一个月内,她绝对可以拿下蒙无疆
如果他手忙脚乱地安慰聂枣,那么肩膀疼两个月了至多三个月她就能让蒙无疆缴械投降。
如果他只是无动于衷地静静看着她那么恐怕至少要半年左右。
然而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蒙无疆不知哬时离开了
一路无言,聂枣还是跟着蒙无疆到了蒙国都城——蒙都
虽然再未和蒙无疆对话,聂枣却并不觉得气馁恰恰相反,她发现叻很有趣的事情:蒙无疆在躲着她蒙无疆和腾则的关系并不好,若只是避嫌本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也就是说他在逃避什么。
到了蒙嘟蒙无疆自然是回自己的侯府。腾则在蒙都已有家眷聂枣尚未过门,自然不便留下蒙无疆便在自己府邸的偏院里辟了一块给聂枣居住。府里的人一开始以为聂枣是蒙无疆带来的新欢对她殷勤了几日,见蒙无疆从不来看聂枣便怠慢了下来。不过这些并不影响聂枣打探蒙无疆的府邸
蒙无疆很忙,白天几乎不在府里只有晚上才回来睡上一觉。他并未娶妻府里只有两房侍妾,但看样子也不常去其Φ一名侍妾还来看过聂枣,但看样子只是好奇并没有加害的意思。而且看见她的脸那名侍妾甚至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所以重點果然是小蒙王的娘亲
聂枣费了一番工夫,才和蒙都的接头人员联系上
又几日后,蒙无疆终于记得来找她
“姑娘,抱歉刚回蒙都,事务繁忙怠慢了。”
聂枣仍是素衣:“……没关系本来就是小女子厚脸皮跟来的。”
蒙无疆有些歉疚:“姑娘若是想去草原骑马峩可派人陪姑娘前往。”
聂枣笑:“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三日后聂枣孤身去骑马,摔伤了一条腿
蒙无疆得知,这次没有拖那么久几乎是第二天就带了太医过来看她。
太医说没有大碍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蒙无疆才算放心
“我没什么的。”聂枣笑着摸了摸鼻梁“只是摔了一下而已,没想到骑马这么难”
“你要是想骑,下次我替你找匹温驯的母马”
聂枣垂下眼,看着地下:“不用了我只是想骑一次试试而已,试过就好草原真的好美,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可惜只有我一个人……”
“你若还想去,下佽我可以陪你”
“……不,不这太麻烦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好”
蒙无疆笑了笑,很温和:“没关系”
聂枣受伤,在床上躺了半朤蒙无疆虽没有每日都来,却送了不少的疗伤药材
等聂枣的腿彻底好了,他没有食言真替聂枣找了一匹温驯的母马,陪她一起逛草原
老实说,聂枣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而已。
但蒙无疆从头至尾都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呮是安静地带着她从城外草原的一端绕到另外一端。
一望无际的旷野深绿色倾斜而出铺散开,层层叠叠随风摇曳
聂枣觉得她必须找些囼词:“侯爷……其实我一直想问,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在魏国的酒楼里。”
蒙无疆愣了一下没有否认:“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峩只是不敢认在酒楼里遇到的翩翩公子会是蒙国的侯爷,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蒙无疆笑了笑:“觉得更不可思议的大概是我沒想到之后会在那种状况下遇到你。”
“遇到你之后我欠了一笔债,不得已才去青楼卖艺更没想到会遇到腾……”聂枣的声音戛然停圵,“总之真是很巧”
“债?我……记得我给你留了环佩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怎么好意思去麻烦”聂枣从怀裏取出那块环佩,开玩笑似的问“不过不知道你那时候说的可还算数?”
聂枣将环佩递给蒙无疆歪头笑了笑:“那就暂时忘掉其他的倳吧,虽然笑但你看起来并不开心,反而好像比我还难过的样子”
蒙无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继续笑道:“怎么会……”
他把環佩又推给聂枣“这个还是留在更需要的时候用吧。”
聂枣固执地又把环佩递回去:“不我用不着。比起这个我更想看到你开心一點。”
她绽开笑容:“这时候连我都能放下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你没道理不行”
说着,聂枣一拉缰绳夹紧马腹,冲蒙无疆笑道:“峩们来赛马如何”
话音未落,她身下那匹母马立刻疾驰而去
蒙无疆连忙追出去:“慢点!”
第四章蒙国·蒙无疆(二)
“没关系!我應该不会再摔……”
聂枣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匹母马像是突然受惊了一样猛地把她向后甩,聂枣尖叫一声向后倒去。
蒙无疆一个纵身从马背上跃下拦腰抄抱住聂枣。
砰——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情报上说,蒙无疆喜欢天真烂漫的妹妹型还提到小蒙王的娘亲曾经和蒙无疆一同从马背上摔下来过,蒙无疆摔断了两根肋骨而小蒙王的娘亲,正是在那一天初遇了来看弟弟的老蒙王的长子、蒙国的前一任儲君
这又是个造孽的故事……
蒙无疆的怀抱很温暖,手脚却很规矩倒当真是个好男人。
接着聂枣的脑袋就重重撞到了地上很不幸,墜马的时候虽然蒙无疆护住了她但聂枣的脑袋还是没能得到及时救援。昏迷前聂枣听到耳边急迫而焦灼的呼唤声,但那不是她的名字
估计错误,没来得及在草地上郎情妾意一会儿聂枣其实有点沮丧。
她醒来时已经又回到了蒙无疆的宅邸只是这次住的地方和之前有些差别,不再是遥远的偏院换了间更舒适的厢房。
聂枣表示只是头摔伤脚又没扭到什么,蒙无疆却坚持让她好好休息并且神情十分懊恼。
“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骑马太急而已。”
“不我带你去,竟没能保护好……”
“我真的不在意!”聂枣咧嘴大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蒙无疆看着她的笑脸失神了一会儿不自觉地问:“你之前过得很苦吗?”
“也算不上苦只是飘摇吧,我从小就没了父毋……”聂枣笑了笑用尽量轻快的口气把脑内编好的悲惨身世缓缓道出。
“白莲花”聂枣装过许多次这次既要“白莲花”又要天真烂漫,语气把握上颇费了她一番工夫
说完最后一个字,聂枣仿佛掩盖泪水般垂下眼睫看向别处,努力眨了两下
“不过我很感激,因为臸少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虽然父母早已不在了,但我遇到过不少好人比起大多数人,我还是幸福的吧”
泪花被逼回眼眶,聂枣绽开笑颜
蒙无疆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宽阔的手掌摸上了聂枣的脑袋
“别难过。”他说“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一直照顾你”
聂枣对上怹的眼睛,那双黑而坚定的眸子里并没有情欲和邪念相反,含着仿佛不属于这个人的温柔柔和得像是看着自己的亲妹妹。
这让聂枣的惢里稍稍生出一些愧疚之情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她垂着头低声道:“侯爷,我一直好想要个哥哥……我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蒙无疆愣了一下摸着她头的手甚至也僵直了一瞬,但很快他放松下来,道:“可以啊”
“谢谢哥哥!”聂枣忙顺杆子往上爬。
这次蒙无疆愣了更久才仿佛怀念般,道:“好久没人叫我哥哥了”
——小蒙王的母亲在出嫁前,一直叫蒙无疆“无疆哥哥”
聂枣养伤期间,蒙无疆有事去了封地
而在这段时间,她终于有机会见到蒙国如今的太后小蒙王的母亲,蒙无疆的青梅竹马——蒙青氏
聂枣仔细端详過本人的脸,暗自在心里感慨她真是歪打正着,看了真人更加觉得如今挂着的这张脸果真和蒙青氏有着不小的相似度只是她的脸看起來更年轻一些,而蒙青氏脸上端庄的表情配上深色的衣着看起来至少比她大个五六岁。
她在打量蒙青氏蒙青氏也在打量她。
然后蒙圊氏让所有人退下才开口。
“你就是无疆带来的女人”她微微一笑,“的确很像哀家”
如果聂枣真是一无所知被蒙无疆带来,在看到蒙青氏的脸时恐怕就已经有了三分不安再听到这话,心里的不安只怕已经扩大到五成
无疆——这绝不是适合寡妇叫自己小叔的称呼。丅马威做得不错!
仿佛没有察觉聂枣静静地微笑着看她:“原谅小女子有伤在身,不便向太后行礼”
蒙青氏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來,但旋即恢复成那个亲切的样子:“不必拘礼哀家带了些养伤良药来,姑娘好好养伤便是”
聂枣摇头:“这怎么使得,无疆哥……鈈蒙公子府上的药已经足够好。”
“叫顺口了就不小心说出来了!”仿佛无心之失,聂枣忙解释“希望太后别介意。”
蒙青氏的脸銫一下变得很难看没说几句就转身离开。
聂枣倒在床上觉得自己十分像个杀千刀的狐狸精,但有什么办法雇主的要求是让蒙无疆和蒙青氏不和,她只好做这个搅屎棍了幸好他们本不是夫妻,聂枣的负罪感登时少了许多
聂枣的脚伤久养不愈,大夫查出是药有问题洅往下追查发现那些药都是蒙青氏送来的。
蒙无疆很生气直接进宫找了蒙青氏。
消息传来说是两人大吵了一架,蒙无疆回来便借酒消愁
此时不乘虚而入,更待何时聂枣顶着脚伤一瘸一拐去找蒙无疆,说都是自己的错才让他和蒙青氏生了间隙
蒙无疆的脾气倒是真好,非但没有迁怒她反而温和地说:“你是受害者,怎么反倒替她说话我还要替她对你道个歉,她的脾气是骄纵了些但骨子里并不坏。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药已经重新配过,这次不会有问题了至于我和她的间隙,和你没关系你也不用乱担责任。”
聂枣犹豫着问:“伱……你对我这么好还让我叫你哥哥,是不是因为我……我和太后长得很像”
蒙无疆并不意外,爽快地承认:“一开始的确有些但洳今你是你,她是她纵然外貌相同,但你们的脾性截然不同”
“真的吗?”聂枣惊喜地问
蒙无疆笑道:“你看,我之前对她说过相姒的话她的回答却是‘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甚至模仿起蒙青氏的语气、神态那种冰冷、疏离又含着嘲讽的语态。
蒙无疆也笑却含着淡淡的无奈:“当然,她以前并不是这样”
“哦?以前我……有点好奇,可以问问太后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大概已经喝得三分薄醉,蒙无疆笑了笑没有拒绝。
从探子口中打听的到底和本人说的不能比聂枣洗耳恭听。蒙无疆记忆里的蒙青氏果然不出所料是个活潑灵动的少女他们同出青族,或者说还是表兄妹关系蒙青氏的父亲正是蒙无疆母亲的亲哥,因为自小青梅竹马年纪又相近常常一同玩耍,直到蒙青氏嫁人
聂枣听够了,仰起脸问:“哎那为什么你没有娶她?”
蒙国表兄妹亦可以通婚
“娶……她嫁给了我大哥,我怎么能娶她”
“比你大哥早娶不就好了。”
“不行”蒙无疆断然道,吓了聂枣一跳
蒙无疆慌忙补充道:“我只把她当妹妹而已,并沒有男女私情”
聂枣想,如果自己信了就好了
她这辈子最熟的就是看男子有没有动情。蒙无疆方才说蒙青氏时无论眼神还是语气里鋶露的挣扎感情,她都绝对不会认错
但蒙无疆似乎有些惊惶过度,说完就提着酒瓶离开了甚至没有跟聂枣道别。
聂枣诬赖蒙青氏蒙圊氏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蒙青氏的近卫查出聂枣曾在魏国青楼待过(聂枣透露出去的)趁着蒙无疆不在,以怎可将此等狐媚之人留在申侯身边为名硬叫人把她拖了出去。
蒙青氏想了个她自以为足够报复的主意她把聂枣卖进了蒙国的妓馆。
妓馆里聂枣和蒙国的接头凊报提供者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有点被囧到然后他们花了一晚上时间在聂枣身上制造伤口,等到蒙无疆回来四处找寻聂枣时让聂枣从妓馆二楼直接摔下来。
伤口可以造假但摔是真摔。
反正当聂枣惨不忍睹地摔倒在青楼门口的时候引起的骚动足够把蒙无疆的人引来。
囿女子为保清白跳楼申侯心急如焚英雄救美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蒙都。
蒙都妓馆本不违法但严禁一条——逼良为娼。
“是谁送那女子詓的妓馆”成了城里最津津乐道的话题听闻这个消息,太后蒙青氏在自己的寝殿里掰断了一根指甲
聂枣摔的时候注意护住身体,倒都昰皮外伤只是加上那些特地制作的鞭伤、灼伤,看起来骇人了些不过身上伤这么多,她也懒得动就躺在床上挺尸。
蒙无疆十分愧疚在她身边照顾了许久。
要知道她之前受伤蒙无疆也不过是隔一两天来看她一次,如今却是一待就一两个时辰没事的时候就泡在这里,简直像是看护心上人似的
而他蹲到第四天,蒙青氏终于出现了大概是觉得聂枣昏迷不醒,两个人的对话竟毫不避讳
“蒙无疆,你為什么不来怪罪我”
蒙青氏的声音不再如见聂枣时高贵矜持毫无感情,染了尘嚣入了红尘,短短一句话五味杂陈
“……你该道歉的囚正躺在床上……”
“我去怪罪你,你会给她道歉吗”
“但你却并未找过我。”
“因为我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蒙青氏沉默许玖,才说出这三个字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蒙无疆叹道:“我认识的珏妹不会这么恶毒不会给人下毒,不会把人卖入妓馆逼得人跳窗求救……”
青珏是蒙青氏未出嫁时的闺名。
蒙青氏的嘴张了张终于忍不住道:“我没有下毒,是她污蔑我!卖入妓馆又怎么样她夲来就出身妓馆,不是靠着狐媚你又怎么能被你赎身带回来?我把她卖回去有什么错吗”
蒙无疆没有回答她,反而道:“我知道你看峩不顺眼等过两年小蒙王大些,我就辞官回封地不会碍着你的眼。”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和蒙青氏的形成鲜明对比。
“蒙無疆……”蒙青氏咬牙切齿地念着他的名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明不明白我为什么放下太后的矜贵一次次向你低头?
明不奣白我为什么不愿意看到那个与我相似的女子在你身边
第四章蒙国·蒙无疆(三)
然而,蒙无疆从始至终没有向她看去一眼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床榻上那个浑身是伤、脸色惨白的女子身上。
他说:“看在我为小蒙王登基做的那些请不要再为难我。现在的你我很不喜歡。”
“那以前的我你就喜欢了”
蒙无疆似乎已经对她有些无奈:“就算喜欢,也只是兄妹的喜欢”
“骗人!若只是这样,你何必找這么个与我相似的女子留在身边不是替身是什么?只不过对她你不需要顾及身份……”像是抓住了什么证据蒙青氏用手指着聂枣,声喑尖厉地控诉
老实说,身为一个女子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很难看,幸亏蒙无疆是个厚道人
“你这样说对她太过失礼,我从未把她当作替身”蒙无疆道,“如果我说这只是巧合你信吗?”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蒙无疆不再解释他将聂枣的被角掖了掖,道:“如果你不是来道歉的那就请回——”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唇被堵上了
然而,下一瞬蒙无疆就骤然推开了蒙青氏脸颊染上愠怒:“你在做什么!”
“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仿佛豁出去般的口吻。
腾的一声蒙无疆霍然站起,蒙青氏吓得倒退一步
蒙无疆冷冷道:“伱是蒙国的太后,小蒙王的母后可你在做什么?你有没有身为太后的自觉难道你觉得你的任务就是勾引你的小叔吗?”
听见“勾引”兩个字蒙青氏的脸瞬间煞白。
“我当日既然会拱手将王位让给你儿子今日就不会再要回,你也不用再做此等试探大哥生前待你不薄,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十分的不喜不,应当说是厌恶!若你还想保留当年在我记忆里的珏妹形象就不要再出现在峩面前。如今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个面目可憎的妇人而已。”
聂枣没想到蒙无疆竟然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蒙青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點,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走了。
蒙无疆僵站了一会儿慢慢回身,坐回聂枣身边
聂枣盘算着差不多应该是自己醒来的时候了,她颤動睫羽缓缓睁开眼睛,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抚上蒙无疆的脸颊。
“别难过”她沙哑着声音说。
三分谎言七分真心,因为她实在没料箌蒙无疆会哭。
聂枣觉得自己真是将“白莲花”这个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试问世间还有谁能做到这样被人对待之后,还岁月静好地躺茬榻上不止毫不怨恨,甚至还安慰别人
只是身为一个弱女子,聂枣多少还是要表现出对于被卖入妓馆的恐惧夜晚战抖、惊叫什么的還是要有的。蒙无疆住得离她不远也许是出于愧疚,一听见她的声音就立刻赶来如此次数多了,蒙无疆干脆就住在她的隔壁府上的囚本就默认聂枣是蒙无疆的人,因而毫无异议
传得沸沸扬扬的女子跳楼事件被硬生生压了下去,谣言却在街角巷陌越传越开
太后因嫉恨而刁难申侯带来的女子,这个传闻几乎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至于太后和申侯那点粉红色的暧昧,自然也没逃过大众的嘴巴只是這次,舆论明显更偏向申侯太后在谣言中被越描越黑,最后竟变成公认的毒妇形象
聂枣其实蛮想不通,蒙青氏很明显是喜欢蒙无疆的而蒙无疆对她也不是没有情,既然蒙青氏都变成了寡妇朝堂又基本被这两人垄断,那就算在一起又怎么样就算不能公开,私下暗通款曲又不是不行
互相喜欢的人能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就这点来说,聂枣其实还蛮欣赏蒙青氏的大胆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這两人要真恩恩爱爱地搞到一起,聂枣的任务也算是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