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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惊魂(完整版)
第一章:精神不振
离高考只有两周了,心怀中山大学之梦的林晓娴却提不起精神来。三天来,她精神恍惚、头晕脑胀,上课打瞌睡,下课埋头大睡。回到家就昏昏沉沉,什么也没心情做,直接就回床睡觉,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起来时感觉还是精神恍惚、身心疲惫。她的父母、老师和好友全都惊诧万分:以往的林晓娴可不是这样子的。没到六点就起床,没到凌晨就不休息,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学习上,这才是他们眼中的林晓娴啊!这才是他们眼中的乖乖女、好学生、学习榜样啊!怎么到了这冲刺前的关键时刻,这乖乖女、好学生、学习榜样竟一反常态?
“晓娴,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轻松点。你行的。按照你以往的成绩,你完全可以考进中大。”班主任李老师看着脸色憔悴的林晓娴,面露慈祥,如母亲安慰女儿一般。
“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在课堂上睡觉的。可我真的觉得很累,不知怎么的,我就睡着了。”林晓娴显得很紧张,她刚才在李老师的课堂上睡觉,被抓个正着了。
“不要紧,”李老师看着林晓娴紧张的神情,说话语气尽量显得温柔,“老师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生。你应该是给了自己太大压力、天天都早起晚睡,以致于身心超负荷了。这样吧!老师让你休息两天,两天里你什么也别想,就用来放松一下。”
“老师,我,我不休息!我还要复习!”林晓娴显得有些激动。都快高考了,更应该加班加点复习,怎能在最后关头松懈呢?若是在冲刺时刻松懈导致高考失败,那她的父母、她的科任老师都将大大地失望,她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
“傻丫头,认真复习固然是必须的,好好休息也是不能缺少的。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能小时忙碌而不休息的。累坏了身体又谈什么复习呢?好了,好了,老师批你两天假,你回家休息吧!”
“老师……”林晓娴还想说什么,她的同班同学、班长刘孟德进来了。看到刘孟德笑嘻嘻地进来,林晓娴立刻把话咽回去了。
“孟德,事情办得怎样?”李老师微笑地转向刘孟德。
刘孟德站直身子,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老师,韩娟说愿意陪同林晓娴。”
“嗯!那就好!”
林晓娴看了看李老师,又看了看刘孟德,摸不着头脑。
“不懂啦?”刘孟德看着一脸惊讶的林晓娴,帅气的脸得意洋洋。四目相接,林晓娴慌忙转移视线,心已经砰砰乱跳。
“晓娴,我让韩娟到你家住两天,陪你一起休息、一起复习,你们互相照顾、互相交流,这样,你总不会反对吧?”李老师笑着看林晓娴。
林晓娴一愣,随即会心地一笑:“谢谢老师!”她到底是个灵慧的女孩,老师的用意,她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韩娟是班里的运动型女孩,喜爱体育运动,活泼爽朗的个性深得同学们喜爱,现在冲刺阶段,她仍是保持每天进行半小时以上的体育锻炼,大多数女生在她的“软硬兼施”下不得不陪她天天晨运、跑步什么的。正因为这样,别的班很多女生都被高考压力压得小病不断,李老师的班就几乎没有女生生病,反而朝气蓬勃、精神焕发,与周围班级的同学形成巨大反差。李老师要韩娟出马,估计就是希望韩娟“拖”林晓娴出去锻炼身体、减缓压力。
林晓娴嘴上不说穿,心里是非常清楚:主意应该是刘孟德出的,班主任觉得好,就采纳了。幸福的感觉在心灵上泛起涟漪,原本苍白的脸出现了红晕。林晓娴心中甜滋滋的:刘孟德这个马大哈确实很关心自己,难得他如此细心照顾自己。
李老师看着林晓娴脸上恢复血色,略略感到安慰。她心里疼爱林晓娴,认为她是百里挑一的好学生,但是,有一点非常不好,就是太迷信。几天前,林晓娴就忧心忡忡地对班里的同学说了一件事,说她母亲把一块血玉带回家里,说血玉是不祥之物,到处询问辟邪挡灾的办法。李老师得知,只能苦笑。长期过度劳累加之对一些鬼神之事过于忧虑,怎能不病呢?
第二章:惊现死人脸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丽的脸,黑中透红,一双眼珠如黑宝石般闪闪发亮。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运动装,充满青春与美感的身材曲线完美勾勒出来。林晓娴笑了:“韩娟,你终于来了!”
林晓娴牵着韩娟的手,把她引进自己家的大厅。
韩娟扫视了大厅。她们俩成为同班同学已经两年了,关系亲如姊妹,却是头一回到林晓娴家。厅里的摆设不错,红木的家具配上精致的陶瓷茶具,显出现代与古典结合的美。大厅上还有几个书架,架子上摆的却不是书,而是一些古玩玉器之类的,茶几下的空隙还有一个奇怪的木盒,盒子表面的浮雕很精美生动,龙飞凤舞的,鲜艳的明黄色显出皇家气派。韩娟不禁在心里说:“这是哪个朝代的皇家御用之物?”早就听闻林晓娴的父母是古玩玉器的爱好者,屋里珍藏无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韩娟拿起木盒仔细端详。盒子用一把铁锁锁着,无法看到里面装了什么。
“哎,韩娟,我这屋子装修和摆设都有点与众不同,你不要介意哟?”
“呵呵!什么介意不介意?挺美的嘛,我可羡慕呢!你的屋子真大,大厅就像一个展览厅。好了不起啊!晓娴,你的爸妈是干什么的?”韩娟放下木盒,对林晓娴投来羡慕的目光。单是大厅里摆设的古玩和玉器,就已经是贵货,估计价值超过一百万,林晓娴的父母一定是大老板级人物,说不定就是经营珍宝买卖的。
不料,林晓娴脸上竟生出不安的神色。这种不安浓烈、短暂,转眼就消失了。沉默片刻,林晓娴平静地回答:“他们只是喜欢收藏古玩和玉器,没什么特别的。”
韩娟察觉到林晓娴的不安,就没有继续发问了,任由她答非所问。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眼睛看到的是精致的古玩和玉器,感受到的是现代与古典合一的美,韩娟心里说不出的惬意。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想睡觉。她看了看手表,又不大相信地看了看大厅的石英钟,才点钟,自己怎么就有了浓浓的睡意?也许是近来忙于高考前的复习,精力消耗过多了吧?韩娟也不想太多了,放木盒在茶几上,伏在木盒上就睡。很快,她进入了梦乡……
“韩娟!韩娟!”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娟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林晓娴的呼唤,身体和灵魂突然复苏了。她睁开眼睛,直起上身,头却在起来的一刻猛然一痛,就像突然间被人用棍猛击了一下。“哎哟!”她站起来,感觉四肢乏力,而头脑是眩晕的。
“韩娟,你怎么了?”林晓娴关心地问。突然,她发现韩娟是枕在那盒子上睡着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一股恐惧如潮水般充斥脑门。
“没事。”韩娟揉了揉眼睛,大脑的眩晕感减轻了一点。她勉强走了一步,发觉两腿竟虚弱得很。
林晓娴扶住她:“你没事吧?”灯光下,林晓娴发现韩娟的脸色很差,原本充满灵气的眼神变得呆滞。自认识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娟如此憔悴的样子,要知道,韩娟可是一直青春阳光、活力十足的,就是刚才进门的时候,精神也是特别好的。难道,难道又是血玉在作怪?想到一系列的往事,想到那个恐怖的说法,林晓娴背脊发冷,寒意彻骨。
韩娟勉强一笑:“没事,可能伏下来睡久了,头有点晕。”
林晓娴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她发现韩娟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身后。林晓娴顿感不妙,本能地转头看身后……
一声尖叫将寂静的夜空撕得粉碎。
林晓娴的家在青湾桥附近,在单独高耸的单元楼的第四层,孤零零的一栋楼耸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区,白天里就给人缺乏安全、危机四伏的感觉,夜晚里更显得恐怖,一声尖叫撕碎夜空的寂静,却立刻又被寂静吞噬。
林晓娴后脑勺遭到严重一击,倒地昏迷,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视觉中枢清晰记录着一张脸:嘴大鼻塌、流里流气。那是一个老流氓的脸,那老流氓一个星期前已经出殡!那是一个死人的脸!
第三章:珍贵的邪玉
林晓娴的父母是盗墓的文物贩子,经常盗取死人的陪葬品,发的是死人财。
林晓娴的父亲林国浩有一个同学,名叫王九,那人染上了毒瘾,长期的吸毒使得王九的身体垮了,大病连连,小病不断。林国浩念在同学份上,时不时派妻子和女儿去探望王九,劝其戒毒。王九却不以为然。
一天,林夫人和林晓娴又到王九家探望。王九已病得瘫在床上,双脚失去了活动能力。林夫人颇为同情,劝道:“九哥,你还是戒掉瘾子吧!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王九笑而不语。
林晓娴在旁也说:“九叔,戒毒吧!你现在没法工作了,失去了收入,这样吸下去,金山银山也耗尽啦!”
屋子里没有窗户,闷热异常。林晓娴用手拭了拭脸上的汗,脱下一件上衣。随即,她感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贼兮兮地盯着自己耸起的胸脯。林晓娴一惊,慌忙穿回那件外衣。
林夫人也察觉王九的眼神放出淫光,脸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拉着女儿:“我们该回去了。”
“嫂子,等等。”
林夫人心中厌恶,脸上勉强挤出笑意:“九哥,还有事吗?”
“嫂子,晓娴,你们说得对,我应该戒毒的,时下,我已是家徒四壁,我……”
借钱?林夫人暗自摇头,便说:“九哥,你先戒毒,把病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算吧!我和老林也是见步行步的,现在的人都很吝啬,坟墓里除了一堆白骨,什么都没有。有时几个月都赚不到一分钱,哎,我们也很烦。”
林晓娴内心萌生强烈的羞耻感,倒不是因为母亲撒谎,而是因为父母的职业——盗墓者。林晓娴一直反感父母的盗墓行为,那是在盗取死人的物品、发死人财,若是说出去,那将是多么大的耻辱。她是老师和同学心目中几乎完美的好女孩,她的父母却干着如此缺德的勾当,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嫂子,你别误会。”
王九的话打断了林晓娴的思绪。
王九继续说:“我不是要向你借钱,只是有件事拜托你。”
林夫人略略放心:“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
“我有块宝玉,听说可卖得高价。林哥和你认识不少外国人,所以我想拜托你们帮我卖出那块宝玉。”
林夫人半信半疑:“什么!宝玉!你有块宝玉!”
王九看到林夫人的神态,指了指自己枕头边的木盒。
林夫人和林晓娴一进门就已注意到木盒。这个木盒外表雕刻着精美的浮雕,明黄色的背景,似是皇家御用之物。她们心里早就诧异王九那瘾君子从哪里得来这精致的木盒,不料,木盒里竟有宝贝。
林夫人捧起木盒,打开盒盖,里面真有一块玉,鲜红如血、色泽均匀饱满,那玉发着盈盈红光。林晓娴惊讶地问:“妈,这是什么玉?是……”
林夫人呆滞着,红光铺洒在她脸上,从她眼睛中反射出异样的光芒。
林晓娴摇了摇母亲的手臂:“妈,告诉我,这是什么玉?是不是血玉?”
林夫人缓缓回过神来,微笑着说:“没错,这是血玉,上等的好玉,价值连城的贵玉。”
“这,这就是血玉?”林晓娴瞪大了一双杏眼,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林晓娴的父母以盗墓并贩卖文物为生,对玉器、金银、古玩等都有深入研究。林晓娴曾听父亲说过:血玉是非常罕见的稀世珍宝,它的形成是很不简单的。古时,帝王将相死了,会把奴隶甚至妻妾杀了殉葬,陪葬的人连同其它陪葬物一同下葬,他们的气血被陪葬的玉石吸收,久而久之再加上机缘巧合,就会形成血玉。
林晓娴久闻血玉如何瑰丽,想一睹其真面目,无奈血玉是非常罕见的,她父母手上根本没有,而且一联想到残忍的殉葬以及血玉形成离不开陪葬者的气血,她的心又起着疙瘩,处于矛盾之中。当慕名已久的血玉出现在眼前,她的心竟砰砰乱跳,有一种触目惊心的不祥之感。
林晓娴这才想起父亲的话,父亲曾经说过:血玉是一种很邪门的玉,由于殉葬者的怨气极重,难以平息,故此凡得到血玉的人,若不是福大命大或者懂得降魔伏妖,必定大祸临头。以往,不少人不信邪,通过各种渠道获得血玉,结果不是被谋财害命、死于非命,就是突然得绝症、不治身亡。
第四章:不堪回首的往事
往事回放,林晓娴只觉得背脊发冷:王九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她可是亲眼看着王九的尸体在殡仪馆火化的!难道是鬼魂!想到这,林晓娴一阵心悸,四肢剧烈颤抖,右手背传来一阵剧痛。
“不要动!看!针头刺穿血管了。”一个护士走来把针拔出,不久重新扎进林晓娴手背。
林晓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后脑包扎着厚厚的白布,略动脖子,后脑勺就钻心般痛。谁突然从背后袭击自己?林晓娴清楚记得当时屋里门窗紧锁,只有自己和韩娟在家,并无第三人。韩娟与自己无冤无仇,不可能袭击自己,屋子里也没有第三人,那到底是谁击伤自己的?
鬼魂来寻仇?林晓娴背脊的寒冷蔓延全身,浑身冷得发抖。她记得自己昏迷前确实看到王九的臭脸,所不同的是,眼神里的色迷迷消失了,换来的是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无限怨毒……
林晓娴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不关我事!你别来找我!”林晓娴哆嗦着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王九把装着血玉的木盒交给了林夫人。林夫人和林晓娴带着木盒回到家。
第二天,王九竟死了,死因是突发性心脏病。林晓娴是从母亲口中得知王九的死讯,虽知王九早已病得奄奄一息,忽然闻知,仍感到震惊。母亲报王九死讯时,神情有点窃喜,这让林晓娴不解。
“妈,王九死了,你怎么看起来很高兴似的?”
“晓娴,他死了不是更好吗?”林夫人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
林晓娴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了。她对王九并无好感,相反,她非常讨厌他尤其是讨厌他那色迷迷的样子,然而毕竟是一条生命,一条生命消逝了,活着的人怎能为此感到兴奋呢?
“傻丫头,十几岁了还不懂事。”林夫人看出林晓娴的不满,轻轻骂了一句。
不料,一向文静温柔的女儿竟激动了,站起来,大声说:“妈!你怎能这样呀?人家死了你反而开心!”
林夫人看到女儿发大脾气,一时愣住了。半晌,她才盯着女儿的眼睛说:“晓娴,你怎么这样对妈说话呢?妈听到王九死了,觉得高兴,不是妈黑心喜欢别人去死,而是王九这人不务正业,他死了,社会少了一个祸害,这不是很好吗?”
林晓娴的眼睛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母女沉默的时候,她想到了血玉,她已猜到,母亲得知王九死讯后感觉兴奋,并不是因社会少了一个败类而高兴,而是因为她可以得到血玉!母亲的道德沦陷已到这地步!她抬起泪眼看母亲,不敢相信,温柔慈爱的母亲竟已成为金钱至上、道德尽丧的拜金狂!
看着泪光盈盈、表现出十二分不信任的女儿,林夫人的心慌了起来,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晓娴,那老流氓一直对你有邪念,你是我的女儿,我担心着你。王九这贼不务正业,那玉肯定是偷来的,不属于他的。他把玉交给我们就死了,也许是天意。老天看他行得不正,惩罚他,让他死了,而你本性善良,老天喜欢你,就把玉赐给你……”
晚上,父亲回家了。为了血玉的事,父亲和母亲吵了一架。母亲坚持要卖掉血玉,把钱归到自己账下。父亲则指责母亲被钱蒙蔽了双眼。父亲说的一段话,至今在林晓娴脑海里回荡。
父亲说:“血玉是很稀罕的,但极其邪门。据老行家们说,血玉里住着冤死之人的灵魂,就是被杀殉葬之人的灵魂,他们冤死了,灵魂随着血气进入玉里,怨气极重,时刻寻找害人之机,得到那血玉的人,若不能镇住那些冤魂,必定大祸临头!”
林晓娴一向自标是无神论者,可在家里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她的的确确、清清楚楚看到已死的王九的脸,眼神恶狠狠的,似乎要把她撕碎。鬼神之说自古难有定论,可世间上确实发生了不少诡异事件,这些诡异事件是目前科学难以解释的。林晓娴的大脑一阵眩晕,思维被内心的恐惧打乱。她想起了同学李建峰的话。李建峰说:“这宇宙里的确存在灵界,有神也有鬼,只不过我们肉眼看不到罢了。神只有一位,他就是那位创造宇宙万物的上帝,而鬼却有无数。一般来说,我们基督徒可以奉上帝的名赶鬼驱邪。”
想到李建峰,想起他的一番话,林晓娴内心生出一丝希望:也许李建峰可以帮我!
第五章:倒霉的“色狼”
敦厚老实而又不失青春阳光气息的李建峰来到了病房,坐在林晓娴的床边。他是个比较文静的男生,今天的穿着很清爽,天蓝色衬衫,白色牛仔裤,配上他那副金边眼镜,只要闭口不言,赫然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书生感觉。李建峰信仰基督,对各大宗教和一些法术秘术之类的玄乎东西也颇有研究。林晓娴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他一定可以帮助自己!林晓娴心中期望着。
“晓娴,现在好多了吧?找我有什么事?”李建峰问。
仿佛看到了救星,林晓娴的心安定了不少。她迎着李建峰友好、关爱的目光,心生暖意,身心进一步放松,把自己在家发生的以及自己的忧虑详细地说了一遍。她说得很慢,说的时候一直注意李建峰的脸部表情,李建峰时而轻松微笑,时而认真点头,时而插嘴问一下细节,始终是认真而又从容,没有一丝一毫惊愕、疑惑的神情。李建峰的镇定、沉稳,使林晓娴的安全感更加增强。她欣慰地看着李建峰,美丽动人的眼睛透射出期待。
“说完了?”李建峰问道。
“晓娴,听你说了这么久,我觉得你不是撞邪。”李建峰的语气显得不大肯定,这多少让人觉得有点不踏实。
“哦?那我看到的鬼影……”松弛的神经再次绷紧,林晓娴正要坐起来,后脑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忍不住“哎哟”了一声。被击打的那一下,分量可真不轻。
“不要激动,好好躺着。”李建峰迟疑片刻,最终站起弯腰,轻轻扶着林晓娴的肩膀。
林晓娴顺从地躺着,后脑的痛感尚未完全消失,急急地追问:“我没有撞邪?可我看到的鬼影是怎么回事?”
“我就觉得你没有撞邪,一般来说,撞邪的机会比中六合彩头奖的机会大不了多少,你不大可能倒霉到那种地步吧?你昏迷前看到的鬼影,估计就是你的幻觉。毕竟,你后脑受了一击,神志模糊,很容易出现幻觉的。”李建峰犹豫着回答。接着,李建峰说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消息:韩娟疯掉了,已被送进医院控制着。
什么!林晓娴本来已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又狂跳起来:“怎么会这样?”
李建峰苦笑:“我也不大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疯了呢?”
“发生什么事了?”
“你忘记了?是韩娟砸伤你的。她砸伤你以后,疯狂地大吵大闹,乱砸东西。她砸碎了你家的窗户玻璃,惊动了隔壁的邻居。他们发现你已被她打昏在地。大家破门而入,控制住韩娟,才救回你一条性命。不然,恐怕你已失血过多而死。”
林晓娴听着,只觉得大脑里嗡嗡作响,思维又混乱起来。一向活泼爽朗的韩娟疯了?是她打伤自己的?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昏迷前明明看到死去的王九呀!瞬间,王九那恶狠狠的眼神又浮现眼前!“啊!”林晓娴惊叫,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一扯被子蒙住头,卷缩成一团不断发抖!鬼魂上身!是王九的鬼魂上了韩娟的身!控制韩娟伤害她!
“晓娴,你怎么啦?冷静点!”李建峰抱住林晓娴,试图稳定她的情绪,徒劳无功。事实上,对于林晓娴提及昏迷前看到的死人脸孔,李建峰半信半疑,认为极有可能是林晓娴的幻觉。死去的人,怎么能够回来害人呢?
值班护士听到尖叫,慌忙冲进来,一进来,发觉林晓娴双眼满是恐惧,疯狂地挣扎着,而李建峰则紧紧抱住林晓娴,大惊,以为李建峰是个坏男孩,企图非礼林晓娴。护士倒退出门,对着走廊大喊:“来人呀!来人呀!非礼呀!”
“不!不是啊!”李建峰慌忙解释。
护士这一叫可不得了,几个男人冲进病房,把李建峰扯开,不由分说,把李建峰按倒在地上。
一个壮汉一脚踢出,骂道:“臭小子,看片看多了!”
李建峰可冤了,申辩道:“我没有!”
“没有?我亲眼看到你抱住她!”护士怒道。
“我安慰她!她被吓坏了啊!”
壮汉又是一脚:“臭小子,还狡辩!”
“不用说了!送他去派出所!”群情激愤,大家都想狠揍李建峰。
李建峰挣扎着:“我真的没有!不信,你们问问她!”
大家停顿。护士走近林晓娴,不待她发问,林晓娴惊颤地拼命摆手:“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大家更激愤了。两个壮汉抓起李建峰,啪啪两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去!到派出所报到去!臭小子,真是色迷心窍、无法无天啊!”
第六章:钱与情
“叔叔,不用道歉了,我没有怪晓娴。”李建峰本想微笑一下,脸火辣辣地痛,终究笑不出来,样子怪异而又滑稽,令人忍俊不住。
“哎,都怪我们夫妻俩,我们不该把血玉留在家里。”林先生一脸惭愧。
“叔叔,不关你的事。我想,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一切,不然,你们一家永远都会有心理阴影。”
“不用了,干了太多不道德的事,报应来了。只是,报应没报在我们身上,反而是报应在我们的女儿以及一个不相干的女孩身上。哎,我们真是作孽啊!以前就有人劝我们不要作这缺德的勾当,说是会连累后代,我们夫妻却财迷心窍……”林先生肠子都悔青了,哭泣起来。
李建峰心中暗叹:古往今来,人人都渴望快乐、渴望幸福,只是大多数人追求快乐追求幸福的路径都是错误的。不少人只往钱孔里钻,不顾后果,以为金钱多了就会快乐就会幸福,及至大祸临头,后悔莫及,然而,前一辈碰壁,后一辈并不会引以为戒,前仆后继延续同样的错,人类历史一直就这样延续着,悲剧也是一直这样延续着。金钱固然是重要的,但驾驭不了金钱的迷惑,就会沦为金钱的奴隶,金钱越多那人就越痛苦越悲惨。与之相对,若有一个正确心态对待金钱,就能驾驭金钱,成为金钱的主人,不管钱财多寡,只要解决得了基本的生存问题,就能比一切金钱奴隶更快乐。可见,人生在世,是否快乐是否幸福取决于心态,而不是取决于金钱的多寡。快乐本身就是一种心态,幸福本来就是一种心理感受。李建峰脑海里浮现一个女孩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涌起忧伤:她到底在哪里?若能娶她为妻,互相扶持直到白头,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何需太多身外之物?只是,别说娶她了,现在连再见她一面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叔叔,请听我说,我们应该弄清楚这一切。这样做,既是消除心理阴影的必要,也是对受害者的一个交代。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女儿所遭遇的来自什么原因吗?”李建峰一脸诚挚,透出无限的坚毅。
“难道不是血玉里的冤鬼在作怪?”林先生疑惑地看着李建峰。
李建峰沉思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是基督徒,信奉上帝。我相信死人是不能化作冤鬼的。所谓鬼,只不过是几千年前就形成的脱体之灵。它们与死人毫无关系。你带我回家看看那玉,若真有鬼,我可以奉主的名驱赶它们。”
“真的?你可以赶走它们?”
“我没必要骗你。”
林先生将信将疑,犹豫着:“那……”
“就这么定了!叔叔,我现在就到你家。”
从警察局出来,李建峰长长吁了一口气。刚才,表情严峻的警察差点儿就把他关押,幸好林先生及时赶到,带来了林晓娴的话,林晓娴亲口告诉她父亲,说一切都是误会。警察不信,驾车到医院,当面询问林晓娴,亲自确定了,才同意释放李建峰,好险啊!差点被当作色狼!
李建峰舒展双臂,以开放的姿态迎接清新的空气。
这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了,急匆匆跑到林先生和李建峰面前:“发生什么事了?晓娴没什么大碍吧?”正是班长刘孟德。李建峰和刘孟德深交已久,隐约感觉刘孟德对林晓娴不同寻常,猜到他暗恋林晓娴,看他一脸焦急,便直接回答:“她在医院,放心,已无大碍。”
林先生早知刘孟德这个品学兼优的男生,也感觉他暗恋自己的女儿,便说:“孟德,晓娴就在市中医院的住院部病房,我妻子陪着她,你去看一下吧!”
刘孟德得知林晓娴平安,心头大石放下:“好的,我先去了,林先生,再见!”掉头就往市中医院方向奔跑。
林先生目送刘孟德远去,感慨无限。他对刘孟德颇有好感,却是不赞同自己的女儿过早恋爱。毕竟,女儿还小,思想单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万一在感情上受到挫折,影响了高考,那将会后悔莫及。何况,打着全心全意为学生旗号的学校领导一直紧盯着学生,他们是绝对不允许学生谈恋爱的,一旦发现,就会严肃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第七章:隔离病房
韩娟被困在隔离病房里,她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患有精神分裂症。她明明记得,当时她伏在木盒上睡觉,突然被林晓娴叫醒。她感觉头脑眩晕,站起身,竟看到贺鹏那禽兽正站在林晓娴身后,脸露淫邪,目放绿光,一双青筋暴露如蚯蚓的手臂缓缓从腋下绕过,尖尖的长指甲快要刺进林晓娴胸脯了!
韩娟又惊又怒:贺鹏曾是她的同班同学。高一时,贺鹏趁她不注意,伙同几个社会青年,使用药物将她熏晕,带到一处偏僻荒废的破屋,先是轮奸,然后又是肆意折磨。她被几个禽兽蹂躏多日,后来侥幸逃脱,身上留下多处不可磨灭的伤痕。事情已过去两年了,她还是多次被恶梦惊醒。她在心里一直痛恨着那几个禽兽。
贺鹏不是已经被判处死刑了吗?他怎会出现在林家?他越狱了?还是有人偷偷放走了他?他要把魔爪伸向林晓娴!
“畜生!”韩娟举起木盒,使尽全力向贺鹏砸去。贺鹏站到更远的位置,仍是一脸淫笑。韩娟抓起茶杯就扔。贺鹏站到另一个位置。韩娟立刻把茶壶扔过去。可是,贺鹏又换了一个位置,淫光更炽。韩娟只觉得怒火快要熔化自己的身体了,举起茶几砸过去。左边、右边、身后……贺鹏不断地变换位置,身影若真若幻。一时之间,满屋子都是贺鹏的身影、贺鹏的淫笑。
“禽兽!”韩娟在贺鹏的淫笑下几乎崩溃,抄起茶几当作武器,乱扫乱打。屋子里时不时响起古玩破碎所发出的声音。然而,贺鹏已退到窗户旁,淫笑依旧。贺鹏的身体缓缓走进窗户,他的脸竟在玻璃上呈现。
韩娟狠狠地把茶几砸过去。玻璃破碎,散落一地。
韩娟喘粗气,头脑晕眩。
忽然,她感觉右脚拇趾一痛,本能地一缩脚,低头,贺鹏竟蹲在她脚前,手里拿着钳子,要把她的趾甲拔出来。两年前,这畜生奸污她以后,肆意折磨她。其中之一就是用钳子把她的指甲和趾甲拔掉。这畜生!
韩娟抄起一个花瓶直往贺鹏头顶砸。
这时,屋门被人撞开了,一群人如狼似虎冲了进来。几个壮汉不由分说把她抓住,摁倒在地上。
“干嘛抓我?抓那畜生啊!”
“别动!”
一个白大褂说:“小姐,我们初步诊断,你患有精神分裂症。为了你以及你周围的人,我们决定对你进行隔离治疗,希望你配合……”
韩娟挣扎,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病!我要杀死那畜生!”
她大喊大叫,惹怒了值班护士。护士把她绑在床上,用布团塞住她的嘴。
韩娟的四肢被紧紧控制,嘴也被堵住,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惊恐、愤怒、委屈……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想哭哭不了,想骂也骂不了,徒劳地挣扎了一轮,身心疲惫,不得不停止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被轮奸被折磨,呼天抢地,依然没人救助!为什么那群畜生肆意奸淫女性,丧尽天良,仍旧无人制裁!而自己面对着畜生,面临着即将被凌辱被折磨的命运,奋起反抗,却遭到别人的阻挠,却被关押,还要扣上一个精神分裂的臭名!
韩娟看着雪白单调的天花板,泪水开始迷糊视觉:这个社会怎么变得如此没有人性!天理何在!
门“咯吱”一声开了。
韩娟静下倾听,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舅舅!韩娟心中惊喜:舅舅来救自己了!
她自小失去父母,一直住在舅舅家。舅舅无儿无女,所有本应倾注于儿女的父爱,全部让她独享了。俗话说:见舅如见母。对她来说,舅舅就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舅舅来救自己了!这个世界,只剩下舅舅对自己好了!
舅舅坐下来,双眼红肿,似乎哭过。发生什么事了?韩娟心中一惊。
舅舅开口说话了:“小娟,你安心治病。林家已答应不追究了。”
治病?什么意思!连舅舅也认为她得了精神病?林家不追究?那又是什么意思了!发生什么事了?林家要追究什么?
韩娟又气又急,无奈,嘴巴被塞住,说不了话,只能干着急。
“小娟,不要紧!无论花多少钱,舅舅一定要治好你的病。”舅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出无限的慈爱和坚定。
韩娟心一酸,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涌而出。
第八章:悔不当初
刘孟德来到市中医院,几经查问,终于来到了林晓娴的病房。
“晓娴。”刘孟德轻轻叫了一声。
进入病房,刘孟德发觉林夫人并不在,只有林晓娴躺在床上。林晓娴的腮鼓着,似乎在生气。
“怎么啦,晓娴?”刘孟德坐到床边,柔声问。
“不说,说起就火!”
“呵呵!”刘孟德隐隐猜到。他熟悉林晓娴的个性,也了解林夫人的为人,估计到她们母女吵架了。至于吵架原因,林晓娴自己会说出来,尽管她说不会说。果然,林晓娴马上气鼓鼓地说:“你说我妈是不是很过分?韩娟是发病了才攻击我的,又不是蓄意要伤害我,而且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妈却恐吓韩娟的舅舅,让人家赔万块,不然就告韩娟。万块啊!韩娟的舅舅只是一家羽毛球馆的教练,哪来万块啊?这不是要人家的命吗?”
刘孟德点了点头:“万确实多了点。”
“就是啦!太过分了!我绝对不同意她那样要钱!”
“你妈刚走?”
“嗯!她说不给万就不罢休。”
“会不会只是气话?”
“不会,我妈变了,现在她只认得钱。”
刘孟德无言以对,只得沉默。
“我妈现在肯定回家了!她本来就不放心家里没人,生怕她的宝贝被盗了。我出事了,她第一句问的就是‘那块玉没砸碎吧?’我生气地说‘不知道’,她竟呆了,呆呆地要离开病房。直到我爸骂她,要她留下陪我,她才勉强坐下。”林晓娴的眼睛噙着泪水。
刘孟德掏出纸巾,轻轻为她擦眼泪。
林晓娴上身一折,坐起,一头扑进刘孟德怀里,放声痛哭。
刘孟德轻轻抚摸着林晓娴的秀发,长叹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在病房外站着一个表情严肃、冷峻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锐利、冷漠,仿佛要射穿两人的身体,他是他们学校的教务处主任。他站着看了良久,生气地一甩袖子,离开了……
林晓娴没有估计错,林夫人离开医院后,果然急匆匆地赶回家。她不知道丈夫是否已从警察局回到家,而他们家的大门已被踢破,若没人看守,家里容易失窃。
林夫人坐出租车火速赶到家门口。推门进去。家里一片狼藉。家具散乱在大厅里,古玩的碎片满地都是,那台大彩色电视也被砸坏了。林夫人咬牙切齿:“那个丫头砸坏了我这么多古董,又打伤我的女儿,搞得我家一塌糊涂,要她赔万一点也不过分!”想到女儿竟为外人与自己争吵,她更是气得脸都青了:这个丫头,自小不愁吃不愁穿,不知赚钱的困难,自以为清高,实在气死人了!我辛辛苦苦赚钱,为的还不是你吗?我很希望背上个发死人财的臭名吗?还不是生活所迫?
在地上,她发现了木盒。她慌忙掏出钥匙,打开木盒。盈盈红光喷洒而出。血玉完好无损!谢天谢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林夫人合上木盒,打算把木盒捧回房间,放在大厅实在太危险了!要不是丈夫执意反对,她早就把木盒放进房里,放进衣柜锁好。这回不管丈夫说什么了,她一定要把木盒抱回房里。
林夫人捧起木盒刚要进房,目光无意间扫到窗户。啪!手一软,木盒掉在地上。林夫人嘴唇颤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窗上惟一一块没破的玻璃!一张嘴大鼻塌、流里流气的脸呈现玻璃上,那双眼睛分明闪着凶光!
“啊!救命!”林夫人竭力倒退,两脚却已不受控制。扑通!倒在身后一个人的怀里。
“啊!王九!你别过来!”林夫人崩溃了,狂叫起来。
“老婆,是我!”
林夫人感觉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抱住,定了定神,原来是自己丈夫。
丈夫眼里闪动着恐惧之色:“你没事吧?你看到他了?”
丈夫的脸变得惨白如纸:“你真的看到他了?”
林夫人绝望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是一个人看到,还可以说是幻觉,但现在两个人同时看到,说是幻觉就说不过去了。很明显,血玉里真的有冤魂!王九死了以后也成了冤魂,心中不服她私吞自己的宝物,与血玉里的冤魂一起来害她一家人!听说血玉里的鬼魂怨气极重,猛得很,一般的法师根本制服不了它们。现在,冤魂们全部缠上她一家了,这都是她的错!她不该财迷心窍!她不该把邪门的东西带回家!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错已铸成……
第九章:疑团再现
林氏夫妇互相搀扶离开了家,坐在私家车里发呆。
李建峰却甚为不解:他有那么可怕吗?
三个人沉默了大半天,李建峰终于忍不住了,问:“叔叔,阿姨,他真的那么可怕吗?”
林夫人心有余悸:“他,他死了,化成了厉鬼。”
“什么?他死了?”李建峰跳了起来,似乎座位突然起火,他被烫着了。
“是啊!一个星期前他就出殡了。”林先生看着李建峰的反应,颇感愕然。
“一个星期前就出殡了?怎么可能?”
“是已经出殡了。我还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推进焚尸炉的。”林夫人插嘴道。随即,她预感到了不妙,盯着李建峰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三天前他才离开肇庆,要到广西那边工作。我还亲自送他到桥西车场呢!他怎么会一个星期前就死了。”李建峰满脸狐疑地看着林氏夫妇。
“不可能!”林夫人喊叫起来。一个星期前就已火化成一堆碎骨的死人,三天前有人在桥西车场看见他?怎么可能?林夫人浑身颤抖,只觉天旋地转……
把吓得昏迷了的林夫人送进了医院,心情沉重的李建峰回到宿舍,把一切事告诉刘孟德。
“我就是不明白!我还要再去看一下!”李建峰态度坚决。
刘孟德苦笑:“建峰,我个人觉得传言非虚,那块血玉真的很邪门,里面或许真的住着很多冤死鬼。你想想,换了是你,活生生地被用作殉葬,你也会不服吧?怨气自然很重。死了就化作厉鬼到处害人。现在,林家三口子都中招了,韩娟只进去了一趟也被弄疯了。你小子从里面出来,侥幸没事,应该求神拜佛、谢天谢地,远离凶宅。你怎么还往里跑?你活腻了?”
李建峰“哼”了一声:“我不拜佛,拜佛有什么用?我信主,我不怕任何厉鬼!而且,鬼不是死人变的!人去世以后,得救的就进乐园,不得救的就进阴间受苦,死人的灵魂都是不能滞留人间的,他们的灵魂都被暂时安置在乐园或阴间,等候主再来时进行大审判……”
“好了!好了!别对我传教了!我对基督教不感兴趣!你还真是被洗脑洗得丧失了心智!”刘孟德脸上闪过不快,不耐烦地打断李建峰的话。
“孟德,”李建峰看着刘孟德,“我们是好兄弟吗?”
刘孟德打个哈哈:“兄弟是用来出卖的,朋友是用来珍惜的。你当我是兄弟,是不是准备出卖我呀?”
“孟德,”李建峰一脸认真,“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你可以陪我去林家一趟吗?”
“瞧,你又来了!”刘孟德翻了翻白眼。
“拜托!”
“不行!”
“拜托!我们好歹也得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啊!”
“说了不行就不行!”刘孟德躺在床上,头转到墙那边。
“那我告诉林晓娴,说:‘我本来要约刘孟德一起到你家调查的,不料孟德害怕,不敢到你家,我只好自己去了。’”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我们一起去吧!”
“这才是好朋友嘛!”
“是的,受你威胁的才是好朋友。”
“哈哈!别这样说!解决了这事,你就能赢得梦中情人的芳心,值得啊!”
两人说话的语气轻松了,心情却一点也不轻松。林晓娴昏迷前看到死人的脸,一向乐观开朗的韩娟竟突然发疯了,最令李建峰感觉惊悚的是,自己也在林家看到一张脸,那张脸的主人一个星期前火化了?他明明在三天前在桥西车场见过那人呀,两人还交谈许久……
据韩娟反映,她并不是要伤害林晓娴,相反,她是要保护林晓娴。她当时明明看到林晓娴身后站着一个人,就是曾经严重伤害过她并已伏法的衣冠禽兽贺鹏,贺鹏就站在林晓娴身后,一脸淫邪,从林晓娴背后伸出手,准备侵犯林晓娴。韩娟抄起东西,她要砸的明明是贺鹏。她怎么也没想到,她鬼使神差地砸伤了林晓娴。刘孟德相信韩娟说的是实话,但是,他又产生疑问:难道贺鹏的鬼魂也化作厉鬼住进了血玉里?李建峰却坚信死人不会变鬼,换句话说,就是这一切诡异事件都不是死人作怪。然而,李建峰也陷进疑惑里:若不是死人作怪,又会是什么作怪?几个人看到悬浮的人脸,一个好端端的人变疯了,这一切难道都是幻觉?或者,真的是鬼在作怪!或者,基督教所说的本身就是错误的,死人的灵魂确实可以转化为鬼魂!想到这,李建峰的身子陡然一冷。怎么可能?基督教的说法怎会是错误的呢?
第十章:诡现两张脸
李建峰和刘孟德请了假,离开学校直奔林晓娴的家。
一路上,刘孟德几次要把平安符戴在李建峰身上。李建峰坚决谢绝。
刘孟德苦笑:“你一边求上帝保佑,一边戴个平安符,双重保护,不是更好吗?”
李建峰一脸严肃:“不用!有上帝的保护就足够了!”
“哎……”刘孟德收好平安符。他自己戴了一个,也为李建峰求了一个,没想到人家不领情。
两个人很快来到了林家的门外。
“哗!搞什么!”刘孟德叫了起来。
原来,林家的窗竟被大大小小的木板钉得严严密密的,已不像是为了防盗那么简单,倒像是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李建峰隐隐不安,钥匙插进匙孔里转了几下,开锁了,犹豫着没把门打开。此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门一开,一些肉眼看不见却又非常可怕的东西就会溜出来,为害人间。他的脸沁出细微的汗珠,手有点发抖。
“开门吧!愣着干什么?”刘孟德催促道。其实,他也感觉门一开就会出现可怕的事,心里也在发慌。
李建峰深呼吸,一冲动,把门推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两个人不约而同闪到一边,心脏就要跳出体外。隔了一会,里面没什么异常。李建峰和刘孟德壮着胆缓缓进入大厅。
大厅里依然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古玩碎片洒满地板。那个木盒就丢在地板上。
“看看那块玉。”李建峰说。
刘孟德早已捧起木盒。
木盒这回没有上锁,李建峰直接掀开木盒,盈盈的红光流溢出来,那光似乎还有暖气。李建峰只觉得脸部暖烘烘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真想沉睡其中,这血玉看起来似乎不像传说中那样邪门、可怕,倒使他如沐春风。
“晓娴?”刘孟德突然叫了一声。
李建峰诧异,抬头看刘孟德。刘孟德指了指李建峰身后。
李建峰回头,他原本站在一块大镜子前面,回头就面对着镜子。镜子里果然有一张脸,艳丽脱俗、气质高贵,那不是自己一直心仪之人的脸吗?她不是林晓娴!林晓娴也很美丽。只不过,她和林晓娴各有各的美丽:她是那种脱俗、高贵的大家闺秀之美,林晓娴却是小家碧玉之美:纯真、朴素。
那张迷人的脸带着笑意,缓缓从镜子飘出。
“馥香!”李建峰兴奋地喊着她的名字,张开双臂要跑上前。
刘孟德一把扯住他:“你干什么?”
“不要阻我!”李建峰急忙一甩,甩开刘孟德的手,他已经一年没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了,这一年里,他朝思暮想,不知多少次在梦中看见她,在梦中与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惜好景不长,梦醒以后,看到的只有她的照片。他曾经无数次对着照片问:“馥香,你到底在哪?”照片里,苏馥香永远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却永远不开口回答他。自从高一期终考试结束,他再也没见到苏馥香,她是突然失踪的,她再也没有回来。李建峰询问她的同班同学、询问她的班主任、询问学校领导,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而她的家人,包括同样在高要读书的妹妹,也一并失踪了。现在,那张让他思念已久的脸悬浮着,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他不管是鬼影还是幻觉了,甚至是厉鬼化妆的也不在乎了,他要上前!
然而,当他的手伸出时,那脸淡了,淡了,更淡了,越来越淡,不断被空气稀释,最后完全消失了。
“馥香!”李建峰伤心欲绝,跪倒在地板上。苏馥香的脸出现在血玉前,她一定凶多吉少了……
“你……”刘孟德蹲下扶着李建峰,大惑不解。
看着李建峰伤心欲绝的样子,刘孟德压抑着心头的疑惑,扶着他,默默无语。
良久,李建峰从伤心失望中缓过神来,在刘孟德的搀扶中站起。
“回学校吧!”李建峰无力地说了一句。
刘孟德忍不住问:“我明明看到林晓娴的脸,你怎么走过去喊苏馥香了?”
“啊?”李建峰呆住了。
“啊什么?你这小子想念她想念到疯了吧?你……”刘孟德使劲数落李建峰
李建峰呆滞地任由刘孟德笑自己,内心里反而有一丝安慰:血玉前出现的人脸,不一定是死人的,至少,刘孟德看到的林晓娴就是活生生的。然而,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两个人所看到的人脸为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自己看到苏馥香的脸、刘孟德看到的脸却是林晓娴的?
李建峰默默祈祷,心中的平安感却没有增强……
第十一章:恶梦
破烂的泥房里,衣服、袜子、水桶散乱一地,最令人憎厌的是,一个马桶就那么立在床边,散发出阵阵恶臭。林晓娴厌恶地捏着鼻子,眉头紧皱:王九这色鬼真是垃圾虫,要不是父亲跟他有点交情,给自己一万块钱,自己也绝不踏进这垃圾堆。
床上,一个破碗子放在破枕头旁,碗内的剩饭剩菜已经发霉生虫,看着里面蠕动的蛆虫以及一小粒一小粒密密麻麻排布的小虫卵,林晓娴汗毛竖起,肠胃翻江倒海般难受,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自小,她就有着严重的密集物体恐惧症,看到细小而密集的东西就会恶心呕吐,有着异常的排斥心理,这下子,肠胃里难受得要命,却没有东西可以呕吐出来,只能干呕,呕得脸色涨红发紫,呼吸困难,简直就快窒息了。整个世界都被泪水迷糊了,大脑缺氧,天旋地转……
“晓娴,你来啦?”
就在林晓娴即将失去知觉的一瞬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响彻整间泥房,仿佛是从各个角度聚拢而成,充满了这令人窒息的恶臭空间。
林晓娴听得声音,惨叫一声,双腿瘫软,整个身子失去支撑力,瘫痪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地板的寒气徐徐上升,直沁心肺。王九!是王九!他回来找他们了!
人在紧急关头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林晓娴忽然从地板上跳跃起来,飞奔出门。嘭!刚跑到门口,她就与充满活力的韩娟撞了个满怀。“韩娟,救,救命啊!有鬼呀……”在这恐怖的时刻,任何一个人的到来,哪怕是昔日有过节的人,无疑都是救星降临,何况韩娟是个运动型的女生,身手敏捷,危急时刻可以倚靠。
可是,就在一瞬间,话还未说完,林晓娴就感觉到不对劲。韩娟的身体,怎么如此的冷?抱着她似乎抱着一块冰山般,冷得林晓娴直打哆嗦。而且,韩娟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异味,那味道,与死老鼠死猫散发的臭味类似。
韩娟死了!林晓娴尖叫一声,猛然松开,退后一步,惊惶失措地望着韩娟。韩娟背光站立,正好挡住了林晓娴的去路。她面无表情,两眼僵直,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没错!韩娟已经死了,眼前的是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喵!一声猫叫划破沉寂。
天啊!韩娟一定是被王九的鬼魂杀死了,尸体倒在附近,而一只可恶的猫刚好从尸体上跳过,导致尸变。民间早有传闻,凡是猫或狗跳过死尸,就会使尸体化作僵尸行走害人。望着眼前的直挺挺站立的韩娟,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在林晓娴的心头翻涌,她的精神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恐惧的压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流下,一种绝望之下的哭泣,但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她害怕发出的任何声响会刺激僵尸的攻击。昔日的同窗好友,竟然无辜受累,成为血玉的牺牲品,也成了她的死神。她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她恨父母贪财,害得她丧命,更恨老天没眼,她平日循规蹈矩,是老师们心目中的好学生,同学们心目中的好榜样,老天怎么不怜悯她救助她?她却不恨韩娟,毕竟韩娟或多或少是因为她而受害的。好吧,既然命该如此,就不得不认了。林晓娴闭上泪眼,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放慢了流逝的速度,漫长异常,似乎快要凝滞不动了。林晓娴的痛苦已经达到快要承受不住的程度了。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预感死亡将到并且在不安中等待死亡。
“晓娴。”
韩娟居然说话了,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林晓娴额头上的冷汗都掉了下来,努力睁开眼睛,察觉韩娟仍旧站在面前,仍旧是脸色惨白如纸,嘴边却有了浅浅的笑意。她的笑容原本灿烂阳光,充满青春活力,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可现在,笑容略显僵硬,且蕴含着诡异。刹那间,林晓娴感觉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变得十分陌生。不过,韩娟开口说话,多少使得她内心的恐惧得到缓解。
“晓娴,你知道吗?砸伤了你,我内心一直很内疚。”
林晓娴连连摆手:“不,不,不要紧,我不怪你。”
“请相信我,我无心害你。我砸你,全都是被逼的。”韩娟空洞洞的眼神里突然恢复了感情色彩,内疚、凄凉交集,令人怜惜。
“哦,哦,我明白。”林晓娴看着楚楚可怜的韩娟,一股寒意顺着脊椎传向全身。她隐隐察觉,韩娟话中有话。
“你知道吗?你那块血玉是邪玉,附着许多殉葬的人的亡魂。他们死于非命,怀着怨气,死后灵魂难以安息,就化成厉鬼在人间黑暗和阴气重的地方游荡、聚居。血玉是至阴至寒之物,最适合他们居住,所以他们都在血玉里。而我,”说到这,韩娟眼神里射出无限幽怨,“就被他们盯上了。他们让我昏昏欲睡,然后睡死了。他们逼我杀了你,不然,他们就用最恶毒的方法折磨我。”
林晓娴听得头皮发麻,心脏急剧收缩:“那,那就是说你在我家就死了?你是变成鬼以后才砸伤我的?”
韩娟幽幽答道:“没错!”
林晓娴彻底无语了,看来,韩娟的确是来索取自己性命的。
韩娟的手直直伸了过来,掐住了林晓娴的脖子。
“韩,韩娟,放,放手……”林晓娴呼吸困难,本能地拍打韩娟的手臂。
背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事,宝贝儿,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王,王九,是你!”窒息中,林晓娴挣扎着想要回头。
“嘿嘿,是我,宝贝儿,跟我到另外的世界去吧!你的妈妈拿走了我的血玉,而我带走了她的宝贝女儿,就当作交换,彼此扯平。”
“不!”林晓娴万分屈辱。
“来吧,我的宝贝儿!”一双枯瘦猥琐的手从背后伸来抱住了她的身体。
第十二章:照镜看不到自己
林晓娴又羞又恼,奋力挣扎。
可怕的是,王九那双手开始蜕皮,一层粗糙的皮如同花生仁外表的薄皮,略一摩擦就散落,露出更粗糙的硬皮来,是蟒蛇的蛇皮。天啊!那手越伸越长,也越来越粗,很快就缠绕着林晓娴全身,使她不得动弹。
一股恶臭的热气喷到她脸上,原来王九的脸逼近她了。这个老色鬼流着口水,色迷迷地盯着她,眼神惊喜贪婪。
无法逃避!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林晓娴害怕死亡,但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恐怕就要发生。
王九张开血盆大口,血红色的长舌舔到了林晓娴的脸,迅捷游动。林晓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惜四肢完全被死死缠绕,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这种凌辱。
“王九,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得到你!”
“不!不要!你,你放开我!”林晓娴急得眼泪直流,视觉变得模糊了,唯一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对面不远处站着的韩娟。韩娟正冷笑着观看她受凌辱。这个昔日亲如姊妹的闺蜜,此刻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同情之色,有的是无限的冷酷、狠毒和嘲笑……
林晓娴怨恨地瞪着韩娟:若是她直截了当把她杀了,她不会对她有任何抱怨。但是现在,她恨她!恨之入骨!她看到她受人凌辱,非但不出手相救,反而幸灾乐祸。她没有人性!她不是人!
肩头被锋利的牙齿咬了一口,钻心地痛,鲜血直流。
“嘿嘿,宝贝儿,你的肉挺鲜嫩的,”王九嘴里咀嚼着,嘴边流出丝丝血迹,“等会我就把你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当作午餐!”
“啊!”林晓娴歇斯底里惨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只是一个恶梦。
林晓娴伸手往墙壁乱摸,摸了好一会,总算摸到电灯开关,使劲一按,整个房间刹那间一片光明。
林晓娴呼呼喘气,快要虚脱了。房间里一片白茫茫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就连自己身上所穿的上衣,也是雪白的。若是平时,她很喜欢淡素之色,认为白色是纯洁的象征,可现在,白茫茫的一切给她一种毫无指望毫无生气的失丧之感,就像是躺在灵柩里面一般。
窗外,一座座建筑群错落有致,各种霓虹五彩缤纷,争奇斗艳,仿佛一群不甘寂寞的女人般。远远的,隐隐传来卡拉的歌声,可以想象此刻街市繁华依旧,热闹异常,行人却如蚂蚁,一个个漠然穿梭,忙忙碌碌,没有谁去关心他人的命运。景观的繁华热闹,隐藏着人情的贫瘠冷漠,多少罪恶和空虚在绚丽多彩的霓虹光中滋长?
林晓娴长叹一声,十七岁的青春岁月仿佛一下子充满了沧桑。她喘息片刻,恢复了行走的能力,穿上拖鞋,缓缓来到洗手盘前,扭开水龙头,用水捧起一掬水就往脸上冲。冰凉的水铺洒在脸蛋上,清爽凉快,消去了些许倦意和疲软感。
她理了理垂到脸前遮挡视线的秀发,眼睛看向镜子。镜子里映出她秀丽的脸庞,脸色却是憔悴得很。这段日子,本来就小病连连,疲倦不堪,更兼今天受到惊吓和伤害,不显出一副病态才怪。
林晓娴给镜中的自己一个微笑。她的笑容虽然没有以往那般灿烂明艳,依然不失青春的气息,甜甜的笑靥鼓励着她乐观一点面对人生。毕竟,更恶劣恐怖的梦还只是梦,梦醒以后就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一切不如意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她还要继续努力学习,作最后的冲刺,好在高考中获得理想成绩,一举进入理想大学。读完大学以后,她还要与她的白马王子牵手走进教堂……
然而,她的笑容凝住了,美好的憧憬被无情地撕得粉碎。镜子里,她的身影渐渐变淡变模糊。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只有她,单单只有她的身子,慢慢地褪色,最终彻底没有了痕迹,就连她的影子,也慢慢褪去了,然后,她身影所遮盖的东西,渐渐显现、清晰……镜子里的她,居然彻底消失了!
“我就要死了!我真的就要死了!”林晓娴彻底绝望了。老人们曾告诉她:人临死前,照镜子是看不到自己的。如果镜子里没有你的映像,说明你离大去之期不远。当时,她将信将疑,认为这种说法过于玄虚。而现在,她确实照镜看不到自己。刚才王九和韩娟在梦中就明确要带走自己,这肯定就是亡灵夺命!林晓娴惨然一笑:他们就要来夺走自己的性命了!
林晓娴再次聚精会神凝视镜子:没错!镜子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她仿若化作透明的空气粒子一样,在镜子里彻底失去了映像。死亡的阴霾让她内心恐惧不已。又是在预感死亡将到并且在不安中等待死亡。梦里是这样,现实也是这样,这就是她命。她不想死,她只有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如花一般美丽的年龄。她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幻想着在滚滚红尘中与白马王子好好地恋爱一场。可是,这又能如何?命该如此,谁能逃脱?
热泪充盈了眼眶,林晓娴任凭身子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已经没有勇气和力气支撑身躯站立了。寒夜里,没有一个同伴在旁,就连她的双亲和深爱着她的男生,都不知道死神正一步步逼近她。难怪有人说:人生是寂寞的。这在关键时刻,在她最需要人保护和陪伴的时候,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倚靠的人……
第十三章:大师驱邪
“大师,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我们?”
林夫人跪倒在僧人面前。
那是一名中年僧人,穿着破旧的黄色和尚袍,慈眉善目,态度安详。
“善哉!善哉!施主所说的血玉,贫僧未曾见过。超度亡灵,本为我出家人之本分。贫僧只管一试。”
林夫人大喜:“大师愿意帮我们?”
僧人点了点头。
林夫人暗暗感谢菩萨: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啊!你真是救苦救难的好神啊!这两天,她一直跪在观音像前求告,终于有结果了:一名僧人来到家门外化缘。经交谈,僧人告知其懂得降魔伏妖。这菩萨真灵啊!
林夫人把僧人请进家门。
不料,僧人眉头一皱:“施主,你是以什么为职业的?”
林夫人一惊,不敢隐瞒:“我以前是卖陪葬品的。大师,怎么了?”
“哎,”僧人长叹一声,颇为惋惜,“施主为何干那事呢?陪葬品本乃死人之物。你夺去死人之物,亡灵生怨,集结来寻仇,若那陪葬之物本身就藏有冤魂,施主一家可就在劫难逃了。”僧人念诵佛经良久,又是一声叹息。
林夫人吓得面如土色:“我知错了!大师救命!”
“善哉!善哉!施主当谨记:往后要行善积德、消除怨气。”僧人说罢,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大师,不要!”林夫人慌忙拉住。好不容易来一个救星,岂可放走?
“施主,以贫僧之力,只可驱赶你屋中游走的十几个幽灵,至于从那极阴寒之物而出的厉鬼,贫僧就无能为力了。还望施主将那物焚毁,再请求冤鬼原谅,或可消灾解难。”
“大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僧人叹息:“施主爱财如命,谁能搭救?”
林夫人脸一红:“大师,烧了那血玉,真的就没事了?”
“施主还要痛改前非,从此行善积德,以德来消除以往所作的孽,方能平安。”僧人闭目合十。
林夫人搬出一个瓦盆,放元宝蜡烛于其内,点火焚烧。
“施主,贫僧念经之时,请将那阴寒之物投入盆中。”说罢,僧人开始闭目诵经。
木盒打开了,盈盈红光射出。林夫人伸手进去,掏出一块玉。那玉鲜红如血,在火光映照下显得分外刺眼。林夫人犹豫着,手放在盆的上方,迟迟不松开五指。这可是价值连城之物啊!真的要烧毁?
“施主,莫犹豫!”僧人缓缓提醒。
林夫人一咬牙,突觉手被灼痛,一松,血玉进入火中。林夫人伸手要捞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忍痛沉默。不久,一股怪味传出,火焰的颜色似有变化。
“施主请向亡灵求赦!”
林夫人立刻跪下:“各位仙人,请原谅我!我一时冲动,冒犯了你们,请你们宽恕!从此以后,我一定多烧金银财宝给你们!”
火焰逐渐恢复正常颜色,怪味也消失了。僧人停止诵经,缓缓睁开眼,面露微笑。
“大师,这样就好了吗?”林夫人的心还悬着。
“施主,亡灵已原谅你了,大可放心。贫僧劝施主以后多行善少积怨,免得怨气积累,再招恶鬼。”
“是的!是的!谨遵大师所言!”林夫人连连答应,心里隐隐作痛:这么一块贵玉,就这样烧掉了……
僧人从怀里掏出一道平安符:“此符可保一方平安,请施主戴上。”
“谢谢大师!”林夫人大喜过望,接过了平安符,心想:明天就高考了,把这符给我女儿,女儿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她收好平安符,抬起头,然后,她整个人呆住了:一张嘴大鼻塌、流里流气的脸悬浮在僧人背后,竟不怀好意地朝她笑,笑容猥琐、邪恶,令人不寒而栗!那不是王九吗?
“啊!”林夫人瘫痪在地。
僧人依然面挂微笑:“施主莫惊!有些怨鬼尚未离开,但已无法伤害施主一家。贫僧已令他们今日之内离开。施主大可放心。”
林夫人惊魂稍定……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再也没看到悬浮的人脸了,林家从此一片祥和。
经过那件事,李建峰很受打击:原以为佛教道教全是虚妄,没想到真正能够还林家一个安宁的还是佛教。他清楚记得自己曾经为了这事不断向上帝祈求,但那悬浮的脸还是没有消失,直到人家佛教和尚出面,事情才彻底解决了。哎,原来……
李建峰失望地进入精神病院,他又探望韩娟了。
这几天,韩娟的病情逐渐好转。李建峰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韩娟,内心里无限安慰,也有一丝怜悯。但愿韩娟能够回到学校参加高考……
第十四章:血玉吊坠的来历
合上笔记本,关永添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总算写完了。”
那已是五年前的事了,当事人早已恢复平静生活。刘孟德和林晓娴明天举行婚礼,他们托李建峰来邀请关永添出席他们的婚礼。关永添笑了:当年,教务处主任以中学生不能谈恋爱为由,不顾已经高考在即,把两人叫到教务处训斥,言语严厉中夹带着难听的话,令单纯的林晓娴精神大挫、高考失手而不能进入理想学府,但是她和刘孟德的爱情反而更坚固了。明天,他们就正式结为夫妻了。
“添哥,一场同学,你不会拒绝吧?”李建峰问。
“同学婚礼,我当然去啦!”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只记得写小说,忘记老同学了呢!”
“呵呵,我刚写完一部小说。你猜这部小说名叫什么。”
李建峰一愣:“名叫什么?”
“血——玉——惊——魂。”关永添把话拉得老长。
“血玉惊魂?”李建峰整个身体震动了,一幕幕往事浮现,那诡异的人脸,仿佛又在眼前悬浮。
“嗯!我将五年前的事写成小说了。”
李建峰情不自禁打个寒颤:“这件事吓坏了不少人,你添油加醋地写出来,就不怕吓死人吗?”
关永添脸上浮起得意洋洋的笑容:“放心,当你们看完我的小说,你们不但不会吓倒,反而能得到安慰。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彻底调查过了,所谓的灵异,只不过是人们没想到的心理问题、人为因素和自然现象结合而成。魔由心生嘛,只要揭开谜底,查出幕后真相,我们自然可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了。古时候科学不发达,人们疑神疑鬼的,看到墓地附近飘浮着一团团青蓝色的火焰,不就吓个半死吗?可现在我们害怕这些所谓的鬼火吗?我们已经知晓那些只是磷火而已,跟所谓的鬼魂毫无干系。”
李建峰稍稍安心:“听你这么说,你是认为我们经历的不是灵异事件咯?你说所谓的灵异只是人们没想到的心理问题、人为因素和自然现象结合而成,这话未免绝对化了些。”
“好吧,我承认一时说话不慎。确切来说,应该是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由心理问题、人为因素和自然现象结合而成,不排除剩下不到百分之一是灵界所为。换句话来说,”关永添顿了顿,小心谨慎地使用措词,“就是还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机会确实是灵异事件。我已经信主了,是个基督徒,我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是,我明白之前血玉吊坠牵扯出的怪事,绝对不是灵异之事。”
李建峰表情有些落寞:“世事难料,没想到你也会信主。”
是的,世事难料,按照关永添以往的个性和言论,谁也没料到他最终会成为基督徒。曾几何时,他曾经好几次因为大抛无神论、攻击基督教信仰而与李建峰发生争执,差点反目成仇。
关永添叹了口气:“既然明白世事难料,你就不必感慨太多了。”
“嗯,”李建峰回归正题,“你倒是说说你认为那些怪事不是灵异事件的理由。”
“呵呵,不急,不急。请允许我先卖个关子。”
李建峰呆呆地坐下。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那人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看到的是苏馥香的脸、刘孟德看到的却是林晓娴的脸?他祈祷要驱邪,悬浮的人脸还是没有消失。为此他很沮丧,已言不再信主,转而经常去佛堂上香。因为自从那僧人到林晓娴家念经驱鬼后,就再也没人看到那些悬浮的人脸了。而最明显的是,林晓娴把平安符赠送给韩娟,韩娟也顺利康复出院。
“建峰,你知道那块血玉的来历吗?”
李建峰困惑,但语气显得不以为然:“不就是从一个叫王九的人那里得来的吗?”
“这点我当然知道,我是问它的来源。王九不过是机缘巧合得到而已。”
血玉价值连城,是玉石吸收人的气血后形成的。那个血玉吊坠,鲜红如血、色泽均匀饱满,毫无瑕疵,更是血玉中的极品,别说普通老百姓不能拥有,就是一般的贵胄也未必有资格享有,恐怕只属于王侯将相。李建峰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记忆库中调出装血玉的盒子,那盒子外表雕刻着精美的浮雕,明黄色的背景,似是皇家御用之物。嗯,没错!古时候只有皇室才能使用明黄色!那块血玉,一定是某个朝代的皇帝的陪葬品!
“血玉吊坠是从哪个皇帝的陵墓偷出来的?”李建峰不大肯定地盯着关永添的眼睛问。
关永添摇了摇头:“不,不是皇帝,是天皇。”
“天皇?”李建峰苦笑,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他原以为这稀世珍宝是自己国家哪个皇帝留下来的,心里颇为自己国家能有如此一件瑰宝感到自豪,没想到这宝贝居然不是中国的,而是小日本的。
关永添目光何等锐利,马上看穿他的心思,不由得又笑了:“你又错了!别一听到‘天皇’一词就往小日本那里套。天皇可是来源于我们中国的。”
李建峰翻翻白眼:“嗯,没错,日本皇室已经承认他们的祖先是我们中国人。”
“瞧你这酸酸涩涩的样子,拜托,我可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天皇’这个称号本来就是我们中国创造的,后来传到小日本,他们沿用至今,而我们则早就废弃不用。”
李建峰闪过一丝惭愧之色:“嗯,嗯,我差点忘记了。”
关永添收起笑容,脸色凝重起来:“血玉吊坠来自我们中国的天皇族。”
第十五章:天皇族
李建峰愕然:“天皇族?我们中国有这个民族吗?”
“天皇族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民族,它是由一群信仰天皇神的人组成的信仰团体,类似于宗教团体,比如,基督教是一群信仰耶稣基督的人组成的信仰团体,而天皇族则信仰天皇神。”
“天皇我倒是听说过,天皇族,闻所未闻,天皇神更是何方神圣?”李建峰移了移凳子,凑近关永添,对于新鲜事物和听闻,他一向颇感好奇。
“天皇来源于中国,天皇作为最高统治者,最初也是出自中国。日本的最高统治者本来是称为大王的,后来效仿中国的称呼,日本才有了天皇。中国隋朝时期,日本派人出使中国,在国书上首次使用“天皇”称号,有“东天皇敬白西天皇”之句,藉此表达出与强大的中国平起平坐的欲望。为了那份国书,中国皇帝曾经大怒,却以天朝上国的姿态强压怒火,显示宽容。到了唐代,唐高宗和武则天分别自称天皇和天后,以避先帝、先后之称。在“天后”这个新称号下,武则天获得了超越皇后职位的地位和权力,为进一步控制皇权准备了制度的基础。后来,武则天成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天皇天后”的称号,轰轰烈烈,却因种种原因在中国没有得到沿袭。再后来,中国的统治者,称皇称帝,就是再也没有了天皇。‘天皇’这个称呼在日本得到沿袭,并一直成为日本国崇拜的对象,成为日本武士道精神的支柱。现在,很多中国人已经不知晓“天皇”一词源自中国。他们一听到“天皇”一词,就只想到日本的天皇……”关永添侃侃而谈。
“哎,停停停!这些我早就知道,你没必要再说,快说我不知道的东西。”
关永添耸耸腰:“这是必要的交代,缺了,你会听得莫名其妙的。”
“好吧,抱歉,请继续。”
关永添笑笑:“你听说过三皇五帝吗?”
“嗯,三皇就是天皇、地皇和人皇,五帝呢,就是……”
“!只说三皇就行,五帝不用说了,与话题无关!”
“你的报复心真强!我打断你的说话,你马上就报复了。”
“呵呵,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少废话!言归正传!”
“你……好吧!这回我忍你。据我们中国古典记载:盘古开辟天地后就出现天皇了。天皇,又称天皇氏,传说中的三皇(天皇、地皇、人皇)之首。史书上说:“天地初立之时始有三皇。”据说天皇有兄弟十三人,号称“天灵”,其中有一人先发明了数字,然后又发明了“天干”、“地支”,大家认为他是一位了不起的圣人,便推举他为领袖,号称天皇。其余十二人都带领自己的部族各居一方,立国称皇,各传国一万八千年。第一位天皇是那个发明数字、“天干”和“地支”的人……”
李建峰听出苗头来了:“天皇族跟第一位天皇有关系?”
关永添竖起大拇指:“嗯,聪明!天皇族的产生,与那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天皇族历史悠久,在远古时代就已经出现。他们自称是那位天皇的后裔,认为自己宗族是超越世间万族的万世皇族。他们的风俗习惯仍然保留着浓厚的奴隶制色彩。他们称自己的最高统领为天皇神,奉若神明。天皇神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随意对待天皇族任何人。而天皇神之下也设立森严的等级,上一级对下一级拥有绝对控制权。天皇族一直坚信自己是万世惟一合法的皇族,认为自己理应成为中国乃至天下的统治者,故从产生以来从未放弃控制天下的打算。他们认为天下本来就属于他们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王就是他们的天皇神。他们为了实现万世皇族的梦想,刻苦耐劳,也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人才辈出,很多人都是世间罕见的奇才,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梦想一直只在他们心中,难以实现,所以他们处事低调、行事诡秘,极少人注意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组织。”
李建峰入迷了,似乎在听着一个古老而神奇的传说。他说不清自己是相信还是不信。自古以来,诡异而隐秘的团体不计其数,而以犹太特富财团为高级领导的共济会就是其中一个。美国的诞生甚至连中国明朝的建立,也是这个团体一手策划的。美国总统,除了两位,其余的都是这个组织的会员,而且只是普通会员;中国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据说也是共济会的会员;历史上一贯主张反清复明的洪门组织只是其外围组织。如今,共济会掌控着世界经济的命脉,许多富可敌国的大资本家、掌控着国家实际权力的领导人都是其组织成员,共济会组织势力的强大可想而知,但绝大多数人却不知晓它的存在,因为共济会行事秘密低调。武侠小说大师金庸和佛学家南怀瑾显然知晓这个组织的存在,从他们的作品中明显可以看出共济会的影子,可是他们却不敢公开谈论共济会,毕竟这个组织太神秘太诡异了。
以色列和中国都是历史悠久的国家,以色列可以出现一个势力惊世骇俗的秘密组织——共济会,中国难道就不能形成同样通天彻地的天皇族吗?说不定中国最高领导层里就有天皇族的人。想到这,李建峰不禁又打了个寒颤。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许许多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乍一看是偶然引发的,其实应该都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蓄意牵动和造成的,从新闻报纸等媒体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莫名地,李建峰想起了张之路先生写的校园科幻小说《非法智慧》。小说里,一个神秘的阴谋组织往几个学生身上植入芯片,连接大脑神经,从而通过无线网络向他们发射讯号,发布指令。表面上,那些被植入芯片的学生,跟别的学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别的学生更聪明更博学多才,实质上,他们已经被一只无形的手控制着,形同傀儡。阴谋组织的指令,成了他们的意念,阴谋组织的决定,变成他们的行动。美国总统是共济会的傀儡,那么,中国的领导人会不会也是天皇族的……
“哎哎,”关永添伸手在李建峰出神的面前使劲摇晃,“你干嘛?你发什么呆呀?”
第十六章:真相大白
良久,李建峰回过神来,拨开关永添的手:“没事。我是惊叹天皇族的强大。这么强大的一个组织,拥有一块稀世珍宝并不奇怪。只是,我们中国已经被天皇族控制了吗?”
关永添一愣,随即又耸了耸肩:“我不大清楚,反正天皇族的势力很惊人。他们也会很多秘术,比如摄魂术、降头术等等,据说,那块血玉吊坠是天皇神赐给他一位爱妃佩戴的饰物,那位爱妃死了,血玉吊坠就成了陪葬品。”
“可是,”李建峰眼珠一转,“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也是天皇族的一员?”
“我——”关永添张嘴想说什么,略一迟疑,终于没说出口,转而否认道,“我不是天皇族的人。”
李建峰脸上写满不相信之色。
关永添一时想不到解释的方法,话题一转:“建峰,你是不是一直对那些悬浮的人脸感到费解?”
李建峰点了点头。是的,他一直渴望知晓这些诡异的人脸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不再追问天皇族的事了。
“其实,那都是幻觉。”
“幻觉?”
“对!是幻觉!”关永添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我们几个都产生幻觉,而且同一时间里同时产生?”
“建峰,你是读物理的,就没想到辐射这一回事吗?”
“辐射?你是说……”李建峰似懂非懂。
“那块血玉能够产生辐射,影响人的身体和大脑神经。高考前,晓娴不是无精打采的吗?那就是辐射造成的。而那辐射作用于大脑神经,就可能使人产生幻觉,看到悬浮的人脸,又有什么奇怪呢?”
“可是,为什么两个人同时产生幻觉?又为什么在同一位置看到的人脸有时相同有时不同?”
“很简单,你看到苏馥香,源于你想念她;而刘孟德看到的是林晓娴,自然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的是林晓娴。你们的幻觉来自你们内心的情感。这在心理学上能够很好解释。与之类似,林氏全家看到眼露凶光的王九,因为他们拿走了王九的物品,而恰好王九死了,他们内心一直惧怕王九化作鬼魂来寻仇。韩娟呢?韩娟曾被贺鹏奸污、折磨,心理上留下阴影,虽然表面上乐观开朗,却并未从阴影中走出,频临精神分裂,正好在血玉发出的辐射下看到贺鹏,精神崩溃,加促了精神分裂的速度。”
李建峰皱了皱眉,觉得这种解释有些牵强,却又不是完全没根据的: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同一件事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也许会产生不同的结果,甚至截然相反。
“那我们同时产生幻觉是因为……”
“也许那时刚好是辐射最强的时候,而你们恰好站在最适合接受辐射的位置。”
“但是有一天,我和林氏夫妇一起看到陈先生的脸,他们为什么说他一周前已经出殡呢?现在,陈先生还活得好好的。”
关永添听了,淡淡一笑:“你和林氏夫妇都只说‘他’了吧?有指名道姓吗?你说‘他’时,林氏夫妇以为你说的是王九,他们当然说‘他’已经出殡。林氏夫妇说‘他’时,你以为‘他’是陈先生,就坚持说‘他’还活着。结果……”
李建峰想了想,笑着说:“我也懂了。那僧人到了林家一趟,以后再无人看到幻觉,并不是僧人把鬼魂赶跑了,而是血玉被焚毁了,辐射源消失。”
关永添反而发问了:“那么林太焚烧血玉以后,为什么还是看到了一次王九的脸?”
李建峰有些得意:“这难不了我了。因为焚烧血玉前,血玉已产生辐射并作用于林太太的大脑神经。”
“对!不愧为物理科高材生!”
“其实还有一点,我忽然想到的:那僧人不是碰巧来化缘的吧?和尚送平安符,是不是有点佛道不分?”
关永添点了点头:“在中国,佛道儒混杂,含糊不清是司空见惯的。那和尚是个假和尚,受人所托来作心理安慰的。”的确,那僧人是林先生刻意安排的。林先生认为血玉是不祥之物,一直不愿留它在屋里,无奈林太太坚持。女儿出事后,林太太在菩萨像前跪拜许愿,所说的话全被林先生听到,林先生心生一计……
“所以,那些悬浮的人脸全是幻觉,与鬼神无关。建峰,不是耶稣赶不了鬼,更不是他不聆听你,而是那里根本无鬼,怎么赶呀?”关永添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说。
李建峰一脸惭愧,心灵蒙灰。
“怎么啦?你没有疑问了吗?”
李建峰顿觉释然:“都明白了,还问什么?”
“是吗?那我问你,林晓娴照镜看不到自己,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命不久矣?”
李建峰翻翻白眼:“当然不是,人家就要结婚了,拜托你别胡说八道行吗?照镜看不到自己,是一种心理疾病的症状,这种疾病叫作阴性自窥症。不就是一种心理疾病吗?可偏偏被人传说成命不久矣的预兆。”
“好了!我们去挑礼物,明天出席婚礼。”关永添忍住笑,站直,再次伸了伸懒腰。
天色已渐渐昏暗,李建峰怀着心事跟随着关永添到礼品店。关永添心中好笑:这个痴情男还不知道林晓娴的伴娘是谁,若在婚礼上遇见,真不敢想象这家伙会欢喜到什么程度。想到这,关永添脑海里又浮现当天看到苏馥香的情景。如果不是苏馥香告诉他许许多多的信息,他对天皇族的事也是一无所知。他受不了李建峰的怀疑,差点就把苏馥香回来的消息告诉这个痴情男了。幸好话到嘴边,强咽回肚子,总算守住了对苏馥香的承若——不得提前把她回来了的消息告知李建峰。
“馥香,这几年你都到哪里了?我们的李建峰同学想你想到心都碎了。”
苏馥香嫣然一笑、幸福写在娇艳的脸上:“他才不会那么容易心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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