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有鬼,总是觉得饿有影子闪过?

为什么晚上睡觉有幻觉,会觉得有鬼,还会看到白影子,我真的好害怕!一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_百度知道
为什么晚上睡觉有幻觉,会觉得有鬼,还会看到白影子,我真的好害怕!一醒来之后什么都没有。
而晚上盗汗说明你身体很虚弱可能是由于工作或环境的压力导致白天精神紧张,夜晚才睡不好,注意调节精神紧张的情况,避免看紧张刺激的电视和书。
如果这种持续的幻觉经常发生,喝一杯热牛奶。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点睡觉,临睡前听点轻音乐,或是影响到正常生活就一定要去看医生,多补点黑鱼汤情况就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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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  这是前几年的事了,那时遍地都是“六合彩”私庄,有人跳楼,有人疯了,有人入狱,求神问佛算卦问卜,众生百态,尽在十二生肖。  我叫许承业,祖上几代都是技艺精湛的木匠,我爸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希望我继承祖宗手艺,成为一个好木匠。可惜到了我能拿得动斧头、锯子的时候,塑料用品已经大行其道,木匠生计受到了严重影响。再后来房屋、桥梁、舟车等等都不用木头制造,连死了人也往火葬场送,制造棺材的机会都没有,木匠彻底失业了。我爸不可能把我往火坑里推,所以实际上我一丁点木匠手艺都没有继承。  更糟糕的是我从小就不爱读书,整天东游西荡,异想天开,高考毫无悬念地落榜了。我爸一个失业的老木匠,当然没钱给我做生意,亲朋好友之中也没有显赫权贵的人可以提携一把,结果我只能进城打工了。如今大学生比路边的野草还多,我没有文凭,没有特长和经验,当然四处碰壁,尝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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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最倒霉,还不到半年就换了两次工作,然后整了一辆小推车在路边卖烤串。才卖几天就有人来抢我的地盘,我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结果人家是有人罩着的,我的小推车被城管叔叔拖走了。谈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因为嫌我穷,没前途,大吵一架之后也分手了……  最近我经常借酒浇愁,喝得醉烂如泥,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这一天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透进了一股昏黄的斜阳,让我感觉有些眩晕和刺眼。大概是昨晚的酒劲还没有过去,脑袋像裂了一条缝似的痛。  我闭上了眼睛,反手摸到了床头的山寨手机,摁了一下接听键放到耳边,有些不耐烦地说:“谁啊,一大早吵什么?”  “一大早?”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吼起来,“兄弟,你是不是偷渡到美国去了,过的是北美时间?”
  我听出来了,是我老乡徐广利的声音,因为有点沾亲带故所以我称他为表哥。徐广利今年二十八岁,这小子天生就是做奸商的料,读完初中就在乡下收购古董,后来倒卖了几批别人盗墓得来的东西发了财,在广州开起了自己的古玩店,是我们村里白手起家的楷模。我就比他小了六岁,等到我高中毕业时,乡下的古董早已被收光了,好像全世界赚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第一次到广州打工是徐广利带的路,后来还向他借过两次钱,但我并不喜欢他,主要是觉得他的人品不好,奸商就是奸商,不要指望他有多讲义气。  “呃,是表哥啊。”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在家睡觉?”徐广利问,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和无力,不像往常那么有精神。  “嗯,嗯,昨晚喝多了……”我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原来不是朝阳而是夕阳,靠,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这日子过得真是无语了!
  “你还住在北站附近吗?出来吃饭吧,我请客。”  我有些疑惑,以前都是我找他,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他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亲自跑来请我吃饭了?不过他对我有恩,有人请我吃大餐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所以我爽快答应了,约了在如意街一家湘菜馆见面。  我从床上跳起来,冲进卫生间把快要撑爆的膀胱排空,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接了几捧冷水泼在脸上,用冷水刺激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冲洗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把杂乱的头发向后拢。镜子里面这张脸长得还算端正,至少看上去还挺顺眼,一米七八的高度,一百三十多斤,对于南方人来说还算标准。这也算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吧,脑容量估计也不会严重偏少,为什么就混得这么差呢?  匆匆洗涮了一下,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门。今年天气热得特别早,云贵一带遭遇百年罕见的大旱,广州似乎也受到了波及,才五月初就已经酷热难当,这时已经夕阳西下了,还是热浪逼人。
  我带着一身热汗走进那家湘菜馆,徐广利已经在大厅里喝着茶吹着空调等我了。他穿着整齐的衬衫西裤,皮靴锃亮,手上戴着沉香佛珠和碧玉扳指,头发也梳得整齐发亮,俨然是个成功人士,只是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显得有些奸诈,有些破坏了形象。  走进大厅我发现他的眼睛布满了红丝,笑容显得有些勉强,带着某种很难形容的疲惫和颓废——其实我的气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能比他更糟糕。  我们打过招呼,徐广利带我到一个小包间,麻利地点了酒菜,服务员出去之后我忍不住问:“表哥,最近还好吧?”  徐广利递给我一枝烟,表情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都是兄弟,我说真话,最近生意不太顺,你嫂子又啰七八嗦的,有些不爽,所以来找你聊一聊,喝两杯。”  关于生意方面徐广利一向讳莫如深,从来不跟我多说,所以我也不好多问,笑道:“外面有相好的被她发现了?”
  “没有,没有,主要是生意方面的事。”徐广利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很自然地改变了话题,“表弟,你面色也不太好啊,最近怎么样?”  我有些苦涩地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哦,前段时间听说你在摆摊卖烤串,生意怎么样?”  我有些郁闷地说:“没卖几天连车带工具都送给城管了。”  徐广利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城管牛了,想在街边讨生活也不容易。之前听你说在一家灯具公司做得挺好的啊,为什么不做了?”  “车间主任和组长老是跟我过不去,像我会抢了他们饭碗似的,我受不了他们的气,不干了。”  服务员陆续端上酒菜,徐广利热情地招呼我吃菜喝酒,几杯下肚突然说:“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我还没见过呢,怎么不叫她一起来?”
  “唉……”我长叹了一声,把一大杯冰啤倒里嘴里,就像是一把冰剑从喉咙一直捅到了胃部,心里面也一阵阵空虚和发冷,“分手了,要房子要车子要票子,他妈的,是想嫁给我还是嫁给毛爷爷啊?这种女人……”  我没有再骂下去,其实她的要求也不算过分,这是城里姑娘择偶的基本要求,要怪也是怪我没本事。  徐广利也跟着叹气:“唉,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可以借钱给你首付,在便宜点的地段买一套,现在……”  我摇了摇头,第一我不愿求人,第二借钱也不是个办法,男儿当自强,我应该靠自己的本事做出自己的事业。但是现在我真的很迷惘,什么都做不成,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打工不是出路,不打工连活路都没有,敢问路在何方?  两个受了挫折的男人凑到一起,自然有许多共同语言,酒逢知己千杯少,不一会儿就倒空了五六瓶。徐广利扫视了包厢内几眼,关上了门并反扣,然后走到我旁边坐下,压低声音说:“兄弟,我有一个发财的办法,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做。”
  我已经有些酒意,但头脑还清醒,立即警觉起来:“不会是叫我去抢银行吧?”  “当然不是,不偷,不抢,不骗,只要你有胆量,很容易就能弄到钱。”  我想到了他的老本行,精神一振:“古墓?”  “不是,不是,现在哪里还有能挖的古墓?而且比盗墓容易!”徐广利又把头凑近了我一些,在桌下伸出右手,屈起中间三指做了个“六”的手势,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你有买过彩票吗?”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近几年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随处可见一团团的人聚在一起,讨论十二生肖,高谈阔论研究诗词和各种谜语,从小学一年级学生到拄着拐杖的老人无不乐在其中。若是孔圣人复活,必定以为全民弘扬国学,喜闻乐见,但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真相,只怕要怒极再崩,死不瞑目。  我摇头:“以前小打小闹买过几次,这个太不靠谱了。”  徐广利眼中第一次闪现兴奋和狂热的光芒,一脸急切又神秘的样子:“要是我有办法能够必中呢?”
  我笑了起来:“怎么可能?”  徐广利很肃地说:“我说真的,我有必中的办法。”  “犯法的事我不做。”  “保证不犯法,你要是怕这个不靠谱,我们可以买体彩或福彩,不过相对来说命中的几率要降低了一些。”  我有些心动了,他能够成功不是偶然的,有他的智慧、胆量和门道,也许他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知道“特码”。据我所知,在大部分地方都是一比四十的赔率,甚至更高,如果真的知道特码,一夜之间我的口袋就会撑爆,我的人生将从此开始改变。  虽然心动,我却没有因此失去理智,装作不信的样子:“表哥你真会开玩笑,你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坐在这里借酒浇愁了。”  “嘿嘿,我们是老乡,又是亲戚,有机会我不能忘了你啊。我跟你说真话,我在一个手抄本古书里面看到,以前有一种叫做‘挂花会’的玩法,就是把中药装在竹筒里面,外面用红绳缠紧,挂在梁上让人猜,一赔三十,跟现在猜生肖的道理是一样的……书里面写有一种必中的秘法,咳咳,不需要你做什么,给我做伴走一趟就行。”
  我急忙问:“去哪里?”  徐广利有些迟疑:“你跟着我就行了。”  在外面跑了几年,我已经不是刚进城的愣头青了,不可能闭着眼睛被人当枪使,我说:“表哥,不是我不信你,如果真那么容易,你就不会来找我了,要叫我跟你去冒险,你就说清楚。”  徐广利犹豫了一会儿,把一大杯啤酒倒进肚子,抹了一把嘴说:“很多人求神拜佛想知道特码,实际上神佛是不肯指点的,只有妖魔鬼怪才会指点,求神不如求鬼。只要到一个邪门的地方摆上供品,许下大愿,进行我的方法就可以得到号码,越‘猛鬼’的地方越灵。我知道你一向胆大,你陪我一起去,给我壮壮胆就行,得到了号码我们一起买。”  原来是这样,要说别的我没有,要一颗大胆我倒是有,要是真能发财的话,陪他走一趟又何妨?
  我敬了徐广利一杯:“表哥,陪你一起去没有问题,但是这办法真有用吗?真的有鬼吗?”  徐广利的小眼睛瞪得老大:“当然有用,只要是足够邪门的地方,就一定有灵验,成功之后再多买些供品和纸钱重重谢它就行了。有一个地方正好合适,就在离我的店不远的地方,荔湾广场知道吧?”  我的酒杯举到嘴边突然僵住了,只要是在广州待过一段时间,对鬼故事感兴趣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个地方的。  荔湾广场位于广州市最繁华地段,占地面积极广,多达几千间商铺。我没有进去过,只是坐公交车从附近经过看到,那是一组很古怪的建筑,中央一个大圆环,两侧各有四栋并立的高楼,下面六层连在一起是商场,上面是豪华住宅,似塔非塔,似楼非楼。
  后来广建集团破产了,由一个香港老板承接重新启动工程,香港老板特地请了当时广州六榕寺的主持来看风水,主持说这儿是广州鬼门的出口,不能动土,不肯为他施法。香港老板不愿放弃,去马来西亚请来一个巫师施法,正式开工了。开工第一天工人就发现桩子打不下去,还挖到了一个太岁(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第二天在工地里挖到八个空棺材。结果不到一个月,香港老板在大陆的老婆和小蜜以及小蜜生的两个儿子,连同马来西亚请来的巫师一同死于非命。  香港老板慌了,找了一个南华寺的云游高僧指点,高僧说要把八个空棺埋回去,做一场法事,要老板折寿十年才可以化解。不料那个老板鬼迷心窍,不接受高僧的建议,还想把八具金丝楠木的空棺走私到国外,结果被抓,他的几个亲戚因此入狱,他的公司破产,最后他也离奇死于狱中。  后来一个台湾老板接手了这个项目,总算把荔湾广场建好了,但灵异事件并没有因此结束,每年都有许多人在这里表演“空中飞人”,以及一些意外死亡。据说运气不好的人晚上路过附近时,看“荔源广场”四个字会变成“荔源尸场”,实际上那个“广”字在白天看也有八成像“尸”字,光线不足时就更像了。正因为有过这么多灵异事件,荔源广场之名远扬,堪称广州第一邪地。
  我虽然大胆,听说要去这第一邪地“请鬼”,也有些头皮发麻背上发冷,各种传说我可以不信,但是一起接一起的跳楼事件却是铁的事实,那地方真的太邪门了。  徐广利见我有些犹豫,拍了拍我的肩:“我们两个大男人,血气方刚,怕什么来着?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打工一个月赚两三千块,你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房子,难道你就这样窝囊过一辈子?我跟你说真话,这个方法不害人,不犯法,不昧良心和道德,你还有比这个更好更快发财的路子吗?你要是不敢去就算了,以后不要说我有机会了也不带上你。”  “去,当然去!”我又倒了一杯啤酒进肚子,把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我知道他今天来找我是早有预谋的,没有我他不敢去。但是我无法拒绝这个诱惑,我需要钱,需要改变,我要向那些瞧不起我、辜负了我的人证明我的价值。  徐广利大喜,连连叫我吃菜,把桌上两瓶还没有开盖的啤酒放到地上,换成了饮料,显然今晚就要行动,不能喝高了。
  我虽然大胆,听说要去这第一邪地“请鬼”,也有些头皮发麻背上发冷,各种传说我可以不信,但是一起接一起的跳楼事件却是铁的事实,那地方真的太邪门了。  徐广利见我有些犹豫,拍了拍我的肩:“我们两个大男人,血气方刚,怕什么来着?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打工一个月赚两三千块,你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房子,难道你就这样窝囊过一辈子?我跟你说真话,这个方法不害人,不犯法,不昧良心和道德,你还有比这个更好更快发财的路子吗?你要是不敢去就算了,以后不要说我有机会了也不带上你。”  “去,当然去!”我又倒了一杯啤酒进肚子,把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我知道他今天来找我是早有预谋的,没有我他不敢去。但是我无法拒绝这个诱惑,我需要钱,需要改变,我要向那些瞧不起我、辜负了我的人证明我的价值。  徐广利大喜,连连叫我吃菜,把桌上两瓶还没有开盖的啤酒放到地上,换成了饮料,显然今晚就要行动,不能喝高了。
  吃了一会儿菜,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问徐广利:“表哥,为什么那么多人在那儿跳楼呢?”  徐广利眼光有些闪烁:“那是他们不想活了,想要找个出名的地方凑凑热闹,活着默默无闻死了想要风光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上六楼,去地下停车场就行了。我还请了护身符,带在身上绝对没事,这个给你,收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我们是去请它,不是去吓它。”  说着他把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递给我,我接过摊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纸,上面有橙红色的线条,确实是一张符。我重新包好放进裤袋内,心里暗暗佩服,表哥果然是成功人士,江湖经验丰富,思虑缜密,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放心跟着他去就是了。  从湘菜馆出来,徐广利带着我去一个大超市,买了些水果、糕饼、巧克力之类。接着又买了一个大铝锅,一个汽油炉,一个大漏勺,三斤鱼丸,十瓶矿泉水……这是要去野营的节奏啊,我开始纳闷了,荔源广场就在市区,要带这些东西吗?超市里人多我不便多问,接着又买了不少东西,快把购物车装满了。
  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到了停车场,锅碗瓢盆之类放在徐广利车子的后备厢,他提了鱼丸、墨水、竹签等东西钻进车内。关好车门,他拆开鱼丸包装袋,用竹签沾了墨水在上面写阿拉伯数字,字迹深入鱼丸。  我略有所悟,看样子不是要去野营,而是用这个来进行邪法,但具体怎么做我还猜不透。反正一切由徐广利做主,我的任务只是跟着给他壮胆,所以我也不多问了。花了大半个小时,才在四十九个鱼丸上面写好1-49的数字。  官方的彩票最多只有三十七个号码,民间私下玩的“猜生肖”才是四十九个号码,我忍不住问:“不是买体彩吗?”  徐广利眯起了眼睛:“体彩和福彩是新兴的东西,组合复杂,跟秘笈上说的不一样,我怕不灵。‘猜生肖’最接近秘笈上的方法,而且是以香港官方开奖号码为准,绝对公平公正,不会做假……你不要多问,放心跟着我就行了。”  既然他早有计划,胜券在握,我也就不再多说了。我知道这种彩票是不合法的,但就像大家一起闯红灯一样,现在不分男女老幼城里城外都在买,我也不觉得买这个有什么不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我们的一点酒意早已没了,路上的交警也下班了,徐广利驾着他的车直奔荔源广场。  午夜零点二十分左右,我们拐进了德星路,这条路很狭窄,宽度只能勉强两辆车通过。路两边的树木高大茂密,枝叶几乎完全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单排的路灯,整条路都显得非常幽暗。此时店铺都关门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仅有极少数车辆,加上光线幽暗树影微摇,阴森气氛扑面而来,我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  徐广利在荔源广场附近泊好车,我下了车抬头一看,昏暗的光线下,大门入口上方四个大字分明就是“荔源尸场”,并且墙上染有大片血迹……  “啊……”我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差点坐回车内。  徐广利跳下车问:“怎么了?”  “血!”我指着前面惊恐地说。  徐广利转头看了一眼,紧皱眉头,很快道:“别胡说,你看花眼了!”
  我揉了揉眼再看,看不到血迹了,只有远处霓虹灯投射过来留下的暗影。可是刚才我看到的明明是血迹啊?而且那个“广”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现在还是无法分辨是广字还是尸字。  难道我属于运气不好的人?我发现我的心跳更快了,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呼吸特别费力。  “别发愣了,快拿了东西跟我走。”徐广利说着已经开始拿大包小包。  我打起精神,主动拿了两个大包跟着他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我们去的地方是地下停车场入口,地下通道内的灯本来就不亮,而且有些灯坏掉了,向前看去黑沉沉阴森森,无比寂静,我们的脚步声显得特别响,特别空洞。  我觉得身上有些冷,一颗心“呯呯”狂跳,像是要从胸膛里面蹦出来了,呼吸不知不觉变得急促起来。徐广利的脚步开始变慢,跟我走成了并排,接着稍落后我一些,我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也很急促,转头一看,他脸色很苍白,小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没了?  
  没了?  
  地下停车场很空荡,仅有几辆车停在这里过夜,这儿更加安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地下封闭的空间有一种特殊的压抑感,只要是半夜到过地下停车场取车的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说实话,我宁可到乡下的乱坟岗睡一夜,也不愿在这里转一圈。  就在这里进行吗?我转头望向徐广利,他却望向了上楼的步行楼梯,示意要往那边走。我发现那附近一辆车都没有,地面铺着厚厚的灰尘,墙壁可能是因为漏水变得污浊斑驳,白灰有些脱落,“安全出口”四个字不停地闪烁,感觉比别的地方更阴暗,带着一种腐败阴邪的气息。  高层建筑都有电梯,现代人宁可去健身房挥汗如雨也不肯多走两步,步行楼梯没人走也不奇怪。但这儿上一层就是大商场,人流量大,步行楼梯完全没人走动,甚至没人愿意把车停在附近,就很不正常了。
  我望着徐广利,徐广利也望着我,昏暗的光线下“安全出口”的绿光闪烁不停,映得我们的脸匆明忽暗,忽绿忽黑,非常诡异。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的不安和畏缩,如果我们是来探险的,现在就可以回头了,但我们不是来寻幽探奇,而是来求鬼邪显灵,越阴邪的地方越好,所以我们不能退缩。  徐广利咬了咬牙,低声道:“走!”先向前走去。  我立即跟上,走了几步好像后面有脚步声在跟着我,并且像有人在盯着我,我背上一阵阵发冷,汗毛倒竖。我知道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回头看,所以强忍着没有回头,加快脚步与徐广利走了个肩并肩,这时已经到了楼梯口,那种阴郁、压抑、腐朽的气息更重了,恍惚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痛——啊,痛——啊……”  我停步凝神静听,徐广利也在这时停止了脚步,所以特别安静,可是没有嚎叫声,也没有脚步声。也许是我太紧张产生幻听了,可徐广利为什么也同时停下?我觉得喉咙发干,想要开口说又不敢发出声音,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楼梯是转折的,楼梯下方砌成了一个小房间,徐广利走到门前,放下右手的袋子,伸手想要去抓门把手,但手还没有碰到门把就缩了回来,犹豫了好几次才抓住门把手一旋推开了门。  有一股特别阴冷闷浊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灯,外面的灯光也很暗,所以只能隐约看到是一个小房间,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我们走了进去,也许是在较小的空间内有了安全感,也许是已经有些适应了这儿的环境,我感觉轻松了一点,不那么紧张了。可能之前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太紧张以致产生幻觉,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即使有鬼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怕它做什么?人越怕鬼,鬼便越吓人;人若不怕鬼,一切鬼邪皆是虚幻,这么一想,我胆气大壮,更加镇定了。  徐广利掏出打火机点蜡烛,双手不停地颤抖,点了好几次也没点着。我接过他的蜡烛点燃,帮着他把供品拿出来用纸盘子装好、摆好,把一瓶红酒倒在五个小杯中,再拿出三枝香点着,插在一个装了米的小罐子上面。  酒菜、香烛、供品摆放整齐,感觉更加瘆人了,这可是请鬼光临啊!
  徐广利示意我拿出野营用的汽油炉点燃,他把铝锅架在上面,把矿泉水一瓶瓶倒进锅里。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就像是怕会惊动了谁,锅里的水还没有烧开,所以还是很安静,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在沿着楼梯往下走。  我们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路过,我们的动作都僵住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全神贯注听着那脚步声,却忘了灭掉火光把门关上。当时有些吓傻了,大脑不会思考。  脚步声是两个人,一边往下走一边聊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们在说话。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门口,在门外出现,却是两个拿着手电筒和警棍的保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都长得很强壮。  商场里面有保安巡夜很正常,我松了一口气,最多也就被他们骂几句赶走,没什么大不了。那两个保安却古怪,站在门口往里面扫了一眼,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转身走了。  我很惊讶,房间里面有烛火和汽油炉的火焰,非常明显,他们不可能看不见我们。为什么那个保安一眼扫过,就像是扫过一片黑暗区域,眼光没有丝毫停留,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在我万分惊讶中,两个保安渐渐走远,还是一边走一边说话,似乎是在互相开玩笑,我还是没能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就像是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刚好这时铝锅里的水受热发出了声音,在这非常安静的地方显得特别响,也不可能听到远方的脚步声了。  真他妈邪门,我咽了一下发干的喉咙,望向徐广利,只见他嘴巴张得极大,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眼眶,嘴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本来是蹲在地上的,这时已经瘫坐在地面上。  “你没事吧?”我轻推了他一把。  “啊……”徐广利惊醒过来,长长吐了一口气,急促地喘息起来,就像是刚跑完八千米,哆哆嗦嗦地说,“它,它们……没,没……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刚才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个。我猛地想起许多鬼故事中说,鬼是没有影子的,难道刚才那两个是鬼?
  这个东西很多人买  
  “你老花眼了吧,他们绝对是人,有脚步声!”我很肯定地说,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把握,只是为了减轻心里的恐惧才这样说。  徐广利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想要站起来,双腿发软使不上劲,只能坐在地上喘气,满脸都是冷汗。可能是因为他对这儿的情况了解得更多,所以他的心理压力更大,受惊吓的程度比我更深,近乎达到崩溃边缘了。  我觉得那两个保安是人,以为我们是在祭奠亲人,这种事他们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干脆假装没看到。我只能听到他们脚步声,听不清他们说话声也不奇怪,因为我们在楼梯间里面,比较封闭,声音不容易传进来,只有皮鞋落地的声音是清晰的。鬼走路不可能有脚步声,更不可能拿着电筒到处晃,徐广利一定是太紧张看花眼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的是鬼,没有对我们做什么,也不必怕它。  我们面临一个很大的矛盾,如果有鬼,我们会害怕;如果没鬼,我们求的事就没有灵验,所以我真不知是相信有鬼好,还是相信没有鬼好,因此我与徐广利一直没有争论过这个话题。
  我想要拉他起来,他却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真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把我的骨头都捏断了。他有些艰难地说:“你,你把鱼丸倒进锅里煮,看清楚了,第一个浮起来的捞住,千万不要弄错。”  我点点头,拿起他做了记号的鱼丸倒进锅里,他翻身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于胸前,低声念叨着。他的声音很低,又一直在哆嗦,我只隐约听到了一些词句,大概意思是在此地游荡的英灵,威灵显赫神通广大,今有某姓某名,请求打听某月某日某种彩票开奖特码,如愿意指点,便让锅里相应号码的鱼丸浮起来。中奖之后会以猪牛羊三牲大祭,以冥界别墅、豪车、游艇、钱币等等致谢……  我有点想笑,但还没笑出来房间里面突然起了一阵冷风,吹得烛火急剧摇晃,几乎熄灭。同时三枝香火寸许长的白灰折断,铝锅冒起的蒸气也向旁边飘去,就像有人快速跑过一样。  我大吃一惊,这是一个密闭的楼梯间,外面是地下停车场也不怎么透风,之前烛火根本没有摇晃过,怎会突然起了这一阵风?而且房间里面的温度像是突然下降了,我不由自主连打了两个冷战,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这一次绝对不是我的心理因素产生恐惧,而是真的有了明显气场和温度变化。
  鱼丸还没有煮多久,都是沉在水下的,这时却有一个很突兀地浮起来了。我顾不上害怕,急忙用漏勺舀住,可以看到上面有清晰的数字:22。  我心里一“咯噔”,我今年刚好22岁,这应该是巧合吧?  徐广利探头过来一看,喜出望外,拜了几拜,嘴里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开始手忙脚乱收东西。  我盯着铝锅,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别的鱼丸浮起来,同时倒下去的,为什么其他鱼丸都不浮起来,难道真的是……  “呜呜……”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注意力从铝锅里面收回来侧耳静听,却又听不到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哭声。
  收拾好东西,徐广利几乎走不动了,我架着他一条手臂拖着他往外走。其实车子可以直接驶进地下停车场,之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开进来,现在我明白了,要是我们往回走时,打开车门发现车内已经坐了一个“人”,那有多恐怖?还是走路出去安心一点,徐广利显然早已经过精心策划,算计好了每一步。  没走多远,我就能肯定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并且盯着我,如芒刺在背,但我也能肯定后面不会有人。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  我没敢回头,不敢跑也不敢停下,咬紧牙关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外走,憋着一股劲把徐广利拖到了外面。看到了一些灯光,听到了一些声音,后面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终于不那么明显了。这时我一颗心才落回肚里,发现全身都是冷汗,手脚酸软,像是刚经过了一场极限运动。
  上了车,徐广利掏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们各自点上,狠狠地吸,狠狠地吐,想要把心里面的恐惧全吐出来。把一整根烟吸完,徐广利才有了点精神,小眼睛反射着远处的灯光显得特别亮,脸上露出笑容:“是22吧?”  “是22。”我低沉着嗓子回答,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们成功了,我们一定会成功!”徐广利对着我挥了挥拳头,因为兴奋而语无伦次,“明天上午我们就去投注,我认识一个可靠的朋友,直接去他家就行。”  我的担忧多于喜悦,有一种很难形容的不安,那种被人盯着和跟着的感觉还在,似乎车内后排就有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盯着我。
  徐广利道:“今晚太迟了,我不方便回去,就到你家去挤一挤吧。”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现在心惊肉跳,有个人做伴当然更好,没有多想他不回家的原因。  徐广利望了我一眼,嘿嘿笑道:“是不是把你吓坏了?亏你还老是吹牛胆有多大呢!”  我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艹,刚才是谁抖个不停,是谁要我拖着出来?你的脚要是不能踩油门就让我来开车!”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徐广利干笑两声,发动了车子。  我会开车,但没有驾照,而且我也不想动他的车子,所以我早已坐在副驾驶座上。  车子驶上了小路,这时更加安静了,路上看不到一个人,路灯透过树叶忽明忽暗。我总是感觉后排黑暗中坐着一个人,通过车内后视镜,有时暗影一闪也像是有人坐在那儿。我强忍着没有转头看,微侧头看了徐广利几次,他已经完全缓过气来了,小眼睛微眯,脸上带着微笑并不紧张……难道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车子拐上了大街,路灯雪亮,往来的车辆也多,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我转头往后看,后面当然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东西。  “表哥,那个楼梯间有什么特别吗?”我忍不住问徐广利。  “哦,哦,那个房间……”徐广利有些紧张起来,小眼睛眨巴着,吞吞吐吐地说,“大部分跳楼的人,都是抬到那个楼梯间,等殡仪馆的车来拉走。所以,所以……”  妈的,原来是个临时停尸间!我心里暗骂,难怪徐广利选中了那里,也难怪他那么害怕。如果说荔湾广场是广州最邪的地方,那么这个楼梯间就是荔湾广场最邪的地方,堪称邪中之邪。我有些恼火,他该先告诉我真相,我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足有三十年历史的旧小区,连个保安都没有,车子横七竖八乱停,草木没人打理疯长,漏水加上油烟致使楼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油垢,斑驳变色的墙壁上层层叠叠全是小广告,专业打孔、包治性病之类,即使是在白天走进去也有些阴森。这样的地方住着当然不舒服,但是租金也便宜,是我这种阶层的人最佳选择,现在超过一半都是出租户。
  以前在工厂上班时,我经常加班到深夜一个人回家,从来没有觉得小区里面有什么可怕。今天有徐广利陪着我一起走,我却总是疑神疑鬼,总是担心黑暗中会有一个人走出来,树影摇晃一下都会吓得我一个激灵。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是被吓破胆了?  沿着那条污秽恶心的楼梯到了三楼,我掏出钥匙开了门,立即听到了年轻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以及劣质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门居然没有关紧还留了半尺来宽的缝。  这套房子是两室半,我住一个大间,一个叫周健的人住另一个大间,还有一个小间最近没人住。周健是江西人,比我大两岁,曾经跟我同事过,长得也算阳光帅气,就是为人有点小气。他凭着一张小白脸,今年勾引了一个叫方丽萍同居,两人精力旺盛,经常发出少儿不宜的声音,而且声音总是特别响,大概以为我今晚没回来,居然连门都没关好就开战了。  我习以为常,没开客厅的灯,利用手机当电筒开了我卧室的门,先走了进去。徐广利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隔壁的门缝里面瞄了几眼,脸上带着古怪笑容。
  有点意思
  我的床一米四宽,勉强也能睡得下两个人,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听隔壁的云雨之声实在有些尴尬。我突然想起房东把小间的锁匙留在我这里,方便来看房的人,小间里面有现成的床,于是我找出锁匙打开了小间的门,把徐广利赶到小间去了。  我觉得有些头晕,也很疲惫,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徐广利的方法真的有效吗?明天能发财吗?这件事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我不敢多想,一想心就悬了起来,感觉窗外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我后背贴在床上还是一阵阵发虚、发冷。  可能是听到我带人回来了,隔壁的声音曾经暂停并关好了门,这时又响起来了。虽然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大,夜深人静还是声声入耳,每一个声响都让人想入菲菲,每一次叫唤都像是毛毛虫在心里爬,想抓出来又抓不住,着实让人恼火。  看在是曾经的同事和现任的舍友分上,平时我都忍住了没有骂人,这时情绪有些反常,特别易怒,跳起来对着墙壁猛踹了一脚,大吼道:“你TMD敢不敢再大声一点,让全世界都听见?”  隔壁立即安静了,但仅仅过了十几秒钟,声音又响起来,方丽萍的呻吟声比刚才更响,这对狗男女还真听话,真的更大声了。
  我很无语,扯过毛毯蒙住了头,用手指塞进了两边耳孔。其实我还有别的高招,戴上耳塞听音乐,隔壁就是拿来高音喇叭叫床我也未必能听到,不过我这时不想动,也没心情听音乐,直接用手指头堵耳朵了。古人洗耳不听亡国音,我堵耳不听呻吟声,也算是近圣近贤之举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知道是我的眼睛闭上了还是灯灭了,眼前一片漆黑。虽然看不见,我却可以感觉到房间里面起了一阵冷风,窗帘在飞扬,一些塑料袋和纸片在飘动。我想要坐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劲,身体不听指挥,连眼睛也睁不开。接着有一股冷意沿着我的双腿向上延伸,脚掌、脚腂、小腿、膝盖、大腿……双手也同样有冷气侵入,冷意所到之处变得麻木僵硬,像是被东西压住了,也像是打了大剂量的麻药失去了知觉。  这是怎么了?我有些惊恐,但不能完整清晰地思考,更无法挣扎和移动,心慌慌像是连自己的心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无法确定这个过程有多长,可能很长时间,也可能只是几秒钟,之后我的神智就更加迷糊了。  ……
  “吱呀”一声,我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可以确定是女人,因为她体形纤细并且有披肩的长发。  一定是方丽萍,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女的,也是这样长的头发,只是她怎会有我房门的钥匙?门外的人站了好一会儿,慢慢走了进来,我看到了她的脸,果然是方丽萍,只是脸苍白得吓人,表情也有些僵硬和古怪,不像是平时的她。  她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我很紧张和恐惧,想要问她,但是开不了口,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方丽萍走到了我床边,低下头来朝我微笑,眼神很温柔很深情,笑容却很阴森和古怪。我想要逃跑,想要抓住什么,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借力,这种无边的虚浮和惊恐很难用语言准确表达出来,总之非常可怕。
  方丽萍的脸一直向我靠近,直到她的鼻尖快要碰到我的鼻子才停下,然后保持着这个动作,脸近距离对着我的脸不动。说实话她长得挺漂亮,我甚至嫉妒过周健这小子艳福不浅,但这时她神情诡异,距离我如此之近,却让我毛骨悚然。  我惊恐之极,奋力挣扎,“啊”的一声惊叫,猛地坐了起来。眼前一片昏暗,却又透出一点儿朦胧微光,像是有好几个人影在我眼前晃动,用爪子拉扯着我。我双手乱挥,扯落罩在头上的东西,眼前猛地一亮,原来灯还在亮着。  房间里面没有人,门也关得好好的,盖在我头上的只是毛毯,看来只是我做了一场噩梦,方丽萍没有进来过。我狠狠喘了几口气,感觉有些虚弱,头重脚轻,全身冰冷。初夏时分,白天气温高,下半夜还是有点凉意,小吊扇一直在对着我吹,也许身上是被吹冷了。可是梦里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我听人家说过“鬼压床”的现象,就像是刚才那种样子。  从荔源广场地下停车场出来,我就一直感觉不对劲,这绝对不是我太敏感自己吓自己,而是真的有“脏东西”跟着我来了。徐广利这个王八蛋,他不肯回自己家,却跑到我这儿来过夜,一定是怕把脏东西带回家——他没把我当枪使,拿我当盾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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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他不是给了我一张符吗?我急忙掏出那个小纸包,拿出折成三角形的符按在胸口,立即感觉安心多了。我还是感觉头晕、疲惫和虚弱,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凌晨五点,快要天亮了。  我关了风扇和电灯,躺在床上盖好毛毯,珍而重之地把符纸放在胸口,用双手交叠按住,很快睡着了。  我睡得很不安稳,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手机里面有几条短消息,徐广利早上起来敲不开我的门,已经先走了,第二条短信是约我一起吃午饭,第三条短信说计划有变,等晚上再下注。
  奸商就是奸商,满肚子都是诡计和花招,他说晚上去肯定是有原因的,这方面的事有他花心思就行了,我也懒得过问。外面艳阳高照,室内也一片光明,昨晚经历的阴暗和恐惧都变得很遥远了,我的心情大为好转,跳下床光着脚往卫生间跑。  拉开门冲出去,差点与一个人撞在一起。客厅没有窗户,也没有开灯,光线比较暗,只见那人湿漉漉的长发,一张脸雪也似的白,看不到鼻子和眉毛,只有两个黑眼睛和血红的嘴唇,比我昨晚梦到的方丽萍更恐怖。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怪叫着向后跳,撞在半开的门上差点跌倒。那怪物也被我吓了一跳,接着向我走来,口吐人言:“你怎么了?”  是方丽萍的声音,而且适应了光线之后,我看到她脸上贴着白色面膜,头发刚洗过还没有擦干,胸前有些水渍。白色的薄T恤被打湿了粘在身上,里面是真空的,两座山峰轮廓清晰可见。她手里拿着内衣内裤,看样子是要进卫生间洗澡。  “你……你想吓死人啊!”我忍住了骂人的话,毕竟这种情况下骂人有失风度,也显得我太不经吓了。
  “啊?”方丽萍愣了一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家,也没想到你会突然出来。”  我挥了挥手:“算了,下次贴这玩意最好开灯……你没上班么?”  “今天是星期六,我休息。”  “哦,哦……”我应答着又往卫生间门口走,人生三大急,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不料方丽萍也同时往卫生间走,我们两个又差点撞在一起。  “我拿一条毛巾。”方丽萍对我笑了一下,但是隔着面膜,却让我觉得很古怪,她真的是在笑吗?面膜下面真的是她吗?昨晚怎么会梦到她走进我的房间?我突然发现面膜这东西特别恐怖,比面对着骷髅头更让人发毛。  方丽萍拿了一条干毛巾就出来了,等我进去放完水,刷牙洗脸出来,她已经拿掉了面膜在她的房间门口擦着头发。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嫩,二十出头正值花样年华,不贴面膜无论怎么看都不算难看,身材也不错,歪着头擦头发的样子也很有风情。
  周健星期六是有上班的,这时不在家,我与她虽然颇为熟悉,但周健不在时我很少去她房间,此时她穿成这样我也不便多搭讪,所以对她略一点头就走进了自己房间。  方丽萍走到我门口,嫣然一笑,脸庞略有红晕:“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  “我是说昨晚……吵到你了,不好意思。”她说话的同时还在擦头发,双手上举搓动,胸前隆起的地方跟着巍巍颤颤,波涛汹涌,特别撩人。  “呃……”我真不知该说有事还是没事。我要说没事,以后她更大声浪叫;我要说有事,岂不是很尴尬?还好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说不上什么具体原因。这小妞晚上故意大声叫,现在又穿得这么暴露来向我“道歉”,这是居心不良想要勾引我么?死骚货,这是想要陷我于不义啊,岂不闻朋友妻不可欺?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中午我跟徐广利一起出去吃饭,我没什么胃口,情绪低落心不在焉,徐广利却精神抖擞,谈笑风生,小眼不时闪过亮光。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徐广利带着我去一个茶馆喝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大多与徐广利相识。他们有的捧着图册摇头晃脑念着诗句,有的拿着纸张写写画画,有的以放大镜研究小报上的图案……有一个山羊胡子还用手提电脑排出卦盘,掐着手指头推算,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知道徐广利这是在“博取百家之长”,确保万无一失。在茶馆里待了两三个小时,众人议论纷纷,各说各的道理,并无定论,很少人看中22号。  这种彩票是非法的,开奖号码以香港六合彩的号码为准,坐庄的却是内地大老板。没人知道庄家是谁,像这样的茶馆只是投注点之一,来的都是熟客,或有熟人带路,不接受陌生人投注。各个投注点收到的钱和号码一层层向上集中,开奖后彩金再一层层派发下来,单线联系非常隐秘,连警方也头疼万分。  我取出了所有钱,仅有两千多元,这点钱就算买中了也翻不了身,对不起我们冒的大险,所以我向徐广利借了一万元。我是理智的,经过了慎重思考,如果买中了,我有四十万,可以做个小本生意了;万一没有买中也只是欠了一万元,我能还得起。
  下注是在茶馆的内间,我没有进去,是徐广利帮我买的,他说两个人都孤注一掷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所以我们合在一起买。我不知道他买了多少,他是地道的奸商,有关生意和投资方面的信息一向守口如瓶,问了他也不会说。  我们坐在车内,在茶馆附近焦急地等待着,徐广利很紧张,不停地摸着他的碧玉扳指,我则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到了晚上九点左右,徐广利的手机响了,他拿手机的手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颤:“怎么样?”  “恭喜你。”一个中年人用低沉的广东话说,“你买中咗……你买的数字比较大,庄家亏血本咗,在凑钱呢,要明日早上才能俾你,冇问题?”  “啊,冇问题,冇问题!”徐广利兴奋地说。接着对方又说庄家财势雄厚,一定能凑出钱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他也可以用他的财产担保,绝对不会出问题。徐广利连连答应,掐了电话狂吼一声,像是狼嚎一样。  居然真的买中了,我们买的是单独一个特码,那是1:40的赔率啊,突然之间我就拥有四十万了!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恼,我的野心应该大一点,要是借十万压进去,现在我就有四百万,我一辈子都未必能赚这么多钱啊!不要说什么知足常乐的话,人要是没有贪心,那就不是正常人了,否则那些亿万富翁为什么还要拼命赚钱?
  徐广利狂喜了一会儿,开始数落我:“表弟啊,你该多买一点,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发财就是这么简单。古人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不冒险怎么能赚到钱……”  我本来有些懊恼的,被他一说反而看开了,至少我已经有了四十万,而且我已经知道了方法,大不了以后我再来一次,砸十万进去不就发了?以后也不用看他的刻薄嘴脸了。  咸鱼翻身了,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十一点多我才扶着墙壁回到住处,往床上一倒便不省人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了一阵阵寒意,又处于昨晚那种半清醒半迷糊状态,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  我可以肯定,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站在床边看着我,我想要看清她的脸,但无论怎样努力也看不清。越是看不到,我就越想要看到,可是心里又怕看到的是青面獠牙或血肉模糊的脸,这么矛盾和恐惧非常奇怪。  她伏到了我身上,脸对着我的脸,我还是看不清她,只感觉有冰冷的唇堵住了我的嘴,只能出气不能进气。那种冰冷的感觉从嘴唇延伸到了胸口,再扩散到了全身,似乎连骨髓都变冷了。
  我极度恐惧,奋力挣扎,可是力不从心,无论如何也挣不开。我想到了那张符,就放在短裤的口袋里,努力把它拿出来,但是刚拿到手里就变成了一撮粉末,从指缝间飞走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拼命挣扎、呼叫,感觉身上一轻,挺身坐了起来,这才知道是做噩梦了。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黑暗中能看到,总之我是看到了。那是一双特别黑的眼睛,黑得没有边际,黑得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带着极深的幽怨和痴迷,让人心痛心碎。  “谁?”我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声,那双眼睛却消失了,我揉了揉眼,发现房间里面并不是太黑,没有什么眼睛更没有人,倒是窗帘随着夜风一阵阵飘动。  我感觉身上发冷,疲困难受使不上力气,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现身上特别冷。毫无疑问我被女鬼缠上了,可是它缠着我做什么?进行邪法的是徐广利,许下承诺的也是徐广利,我不是主角啊!
  我开了灯,定了定神,对着窗外低声说:“你找错人了,谁许的愿你找谁去,我没欠你什么,不要再来惹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我掏出了那张符,不料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符纸已经变成了暗黄色,上面的符纹几乎看不见了,我想要拆开看看,没怎么使力,符纸就碎裂了,它已经变得酥脆。  我大惊失色,一颗心呯呯狂跳,女鬼实力强悍,连符都被毁了,要是它再回来怎么办?
  我看了一下手机,才凌晨两点多,想要熬到天亮不容易,忍不住拨出了徐广利的手机号码。这件事必须要由他来承担,他是主角,获利也更多,没有理由让我一个人扛。  手机放在耳边好一会儿也没有传来声音,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显示正在拨打之中。我掐断重拨,还是显示在拨打,但没有声音。再一看信号强度,操,连一格都没有,平时在家都是满格的啊!  突然手机中传来了声音,那是一片混杂的声音,像是有许多人在叫喊,隐约还夹着一个年轻女人的呜咽声。我以为是徐广利跟他老婆吵架了,听了十几秒钟还是没有他的声音,定睛一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我的手一抖,手机往下掉,“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后盖和电池都蹦出来了。  节能灯突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一股冷风在房间里面打着旋,把纸片、泡面袋子和烟灰都吹动了。我背上一阵阵冷意直透头顶,头发炸了起来,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呼吸,心脏像是被挤压到了喉咙,嘴里干涩异样,连口水都吞不下去。
  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我冲向房门,拧着门把往里面拉,可是拉不开,反向用力一旋再拉,还是拉不动。我急坏了,左转右转,使出全力拉扯,可是把手能转动,门就是打不开。  手机拨不出去,门也打不开,窗户和阳台是有防盗网的也跳不出去,还能怎么办?我咬了咬牙,抓起一把椅子向窗户砸去。我相信砸破玻璃的声音会惊醒周健和方丽萍,甚至惊动楼上和楼下的人,这样我就不会孤身一人面对女鬼了。  “呯”的一声闷响,实木的旧椅子砸在玻璃上,居然没有破,我的手却震得发麻。窗户只是普通的玻璃,这么大的力量怎么可能砸不破?节能灯又闪了几下,完全熄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好像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  我惊怒交集,抡着椅子狂砸,窗户的玻璃却像是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破损,而我喘气却越来越艰难,开始全身乏力、发软,最终坚持不住向后倒下,重重摔在地上。  撞击的剧痛让我清醒过来,我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摔在床铺上,掐着我脖子的其实是我自己的双手,刚才的一切只是做梦而己。
  我浑身冷汗,气喘如牛,喘了一会儿开了灯,却找不到我的手机,探头一看,我又吓得一个哆嗦——我的手机掉在地上,后盖和电池都蹦出来了,跟我梦中掉在地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手机砸在地上是真的,身体摔在床上也是真的,现在还有些痛,如果是做梦怎会看清手机摔在地上的样子?如果不是做梦,刚才我做了什么?最初我被女鬼压住,已经醒了,做了许多事后发现又是在梦中惊醒,那么我现在是不是真的醒了?是不是还在做梦?  我连自己是不是清醒的都不知道,真TM邪门了!  我捡起手机和电池,把电池装好,开机,一切正常,信号很好。我拨出了徐广利的号码,很快传来他的声音:“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跟我一样,兴奋得睡不着了。”  我沉声道:“表哥,有脏东西跟上我了,这两天晚上都做怪梦,被压……总之很不对劲。”
  “啊?!”徐广利低呼一声,很快就说,“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明天晚上我们就去还愿,还了愿就没事。”  我相信他有些事瞒着我,甚至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利用我来当挡箭牌,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个环节搞了鬼。当初是我自愿跟他同去的,没有人拿刀逼我去,而且我也得到了好处,所以我不能当面指责他,但被人坑了我心情也绝对不可能好,所以大声说:“我现在就受不了了!”  “噢,噢……我不是给了你一张符吗,你带着它应该没事吧?”  我探手到后面口袋摸出了那张符,一看又大吃一惊,它已经变色并且碎裂了,也跟梦中见到的一样。我彻底懵了,到底什么时候是在做梦,什么时候是清醒的?我的声音甚至不像是从我嘴里发出的:“符已经失效了,太诡异了,我出不去了,你快来救我!”  “啊……不,不……不用怕,很快就天亮了,你再坚持一下。明天就可以拿到钱,四十万对你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想一想你有那么多钱,就不会害怕了。我跟你说真话,我也怕得要死,可是为了钱,再怕也得撑着啊,现在我们已经成功了,只要多买点纸钱烧给它,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
  我很郁闷地掐断了通话,这个胆小鬼是绝对不会来救我的,再说也没用,我还是自己想办法。我相信现在门是可以打开的,但是我没有勇气去试,而且出去了也未必安全,想一想那阴暗污秽的楼梯,以及楼梯口到小区门口那一段树影如鬼魅的路,比待在房间里更恐怖。  我找出一把水果刀紧握在手里,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妈的,哥连城管都不怕,还会怕了你一个女鬼?有本事你就出来,看我不一刀把你劈了!  坐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那么害怕了,看来女鬼的能耐也有限,只能在我睡着的时候捉弄我,影响不了清醒时的我,鬼也怕恶人这句话是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女鬼没有出现,我却越来越困,以前通宵打游戏或打牌也没这样困过。我有些怀疑,这两晚女鬼在梦里嘴对着嘴吸我的气,可能把我的精神和力气给吸走了,所以我老是感到全身乏力。  终于窗外渐渐变亮了,远处传来早起的人声、车声,小区里有些人的厨房也亮了起来。我精神放松下来,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床上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手机在响,伸手摸到手机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问:“谁啊?”  徐广利的声音立即传来,显得有些焦急和惊慌:“表弟,有些不对头,茶馆到现在还没有开门,打他电话好几次也不接,我去他家敲门也没人应……”  我还没有完全清醒,大脑无法思考,不耐烦地说:“你在讲什么啊?”  “哎呀,庄家有可能卷款跑路了!”  我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跑了?你不是说他很可靠吗?跑得了人跑不了庙,他的茶馆和房子还在。”  徐广利气急败坏地说:“我刚知知他的茶馆是租来的,他家能值几个钱?赔我零头都不够呢,而且我们不能卖他的房产,也不能去法院告他,我操,我操操……”  是啊,这种博彩方式是违法的,是官方明令禁止的,我们要是去告他,等于是自投罗网。我问:“你到底投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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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万,他应该给我一千两百万,包括你的是一千两百四十万。”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奸商居然投了这么多,这也太贪了吧!  徐广利急促地喘气,可能正在不停地抹汗,过了一会儿说:“我正在找人联系他的上线,弄清楚是什么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私吞了我们压的钱没有往上报,现在赔不起逃走了;第二是他的上线把钱打在他账号上,他卷了我们的一千多万逃走了。”  我怒吼道:“这有什么区别?反正他跑了我们一分钱也拿不到了!他叫什么名字,最有可能往哪里跑?”  徐广利急忙道:“他叫周新安,人称老鼠安,我,我不知道他会往哪里跑啊。”  我有吐血的冲动,这奸商总是想着坑别人,这回却让别人给坑了。估计老鼠安昨晚打电话给徐广利时,说的就是假话,已经在谁备跑路了,该带的东西已经带走,这时快到中午,他可能已经到了千里之外。
  虽然希望非常渺茫,我们还是要去追一追,徐广利立即开车去机场,我去不远的火车北站,天可怜见说不定就让我们给逮住了。  下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发烧了,头重脚轻,四肢无力,全身都不对劲,却又说不清楚具体哪个地方有问题。这下好了,横财没有发成,倒贴了一大笔钱,还引鬼上身,真正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徐广利心急火燎往机场赶,还没出城就把人给撞了。被撞的人伤势不算太严重,却是个难缠的本地人,非要去医院全面检查,然后住院,开出一大堆补品……徐广利几乎急疯了。  我在北站转了两个小时,没有任何收获,在白云区第一人民医院见到徐广利时已经是傍晚了。我本来是一肚子火想要臭骂他一顿,见了面却骂不出来,他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除了还能喘气根本不像活人,结果还是我反过来安慰他:“算了,看开一点,就当我们没有中奖,反正对你来说三十万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徐广利两眼无神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的钱都被人骗了,店也盘给别人了,压注的钱还是找朋友借的。本来还以为能够翻身,结果陷得更深了,完了,完了……”  “……”  我无话可说,他比我可怜,一个有钱人突然没钱了,绝对比一直贫困的人更可怜。  还有比我们两个更倒霉的人么?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很多人选择跳楼了。
  赌博害死人啊  
  徐广利到处托人打听,没有老鼠安的下落,通过另一个小庄家终于联系上了老鼠安的上线,但他说昨天根本没有收到单笔超过十万的大注,老鼠安没有往上报。最后他说这样的大注连他也不敢轻易接,得上面的大老板点头之后才敢接,徐广利投注时老鼠安没有当面向上一层汇报,就是想要私吞了。  总共四十九个号码,只压一个号码,中奖的概率极低,所以经常有底层的小庄家自己坐庄,没有把买家的投注往上报。老鼠安认为徐广利不可能买中,只要开出来的不是22号,三十一万就落进他的口袋了,所以他完全有可能冒险没有往上报。偏偏我们就买中了,他给不起钱当然只能跑路,我们现在就像是哑巴吃黄连,找不到他也不敢报警。  发财的美梦基本破碎了,眼看天黑下来,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我面前,今晚怎么防止女鬼的骚扰?
  我们是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说话,徐广利猛地跳了起来,瞪圆了他通红的小眼睛:“我说我不管了吗?我现在被那几个碰瓷的缠着脱不了身你看不到吗?我损失了三十万就不心疼吗?”  我心里那一股烦躁再也按捺不住,也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你娘的,是你一再担保没事结果却出事,要不是你贪得无厌压那么多,要不是你瞎了眼相信小人,能被人卷走了钱吗?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现在却过河拆桥,你TMD不是东西……”  徐广利也暴走了,破口大骂,引来许多人围观。被撞的人家属也在一边,听出徐广利没钱了,都围过来扭住他,要么留下值钱的东西作抵押,要么把他送到派出所由警方来处理。纷乱之中徐广利的金表、沉香佛珠、碧玉扳指等东西都被撸走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徐广利的手机响了,却是他老婆打来的,向他要钱。徐广利怒骂几句,把手机砸在地上,大吼道:“滚开,都滚开,老子不想活了,现在就跳下去,谁都不要挡着我!”
  围观的人被他吓坏了,纷纷退开,徐广利冲到护栏边一只脚跨了出去,作势欲跳。这儿是五楼,下面是水泥地面,跳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我要跳了,你们不要拉我!”徐广利大吼大叫,情绪激动,看起来真是要跳了。  我知道他一向怕死,绝对不会跳下去,冷笑道:“你跳啊,没人拦着你,这里跳下去一定不会死,最大的可能是腰椎粉碎性骨折,你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过了。”  徐广利愣在那儿,几个医生和护士趁机冲过去拉住了他,把他拖进了一间病房,打镇静剂去了。  闹成这样我也不可能叫许广利跟我一起去“还愿”了,只能自认倒霉,但是一想到晚上女鬼会出现,我背上就凉飕飕的。无论如何今晚不能回家睡觉了,还是找个网吧通宵玩游戏,人多的地方它不敢出现吧?
  我在街上找了一家网吧钻进去,特意选在中间人多的地方开了一台电脑,然后一边吃泡面加火腿肠,一边点开游戏看哪个有意思。  随着家用电脑和智能手机的迅速普及,网吧生意越来越差,其实网吧里面的人也不多,到了半夜时分又走了几个,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六七个人。管理员把没人的电脑关了,连照明灯也关了一大半,大厅里面变得幽暗。  我还是有些发烧,精神不能集中,看屏幕总觉得眼花,心思也不在游戏里面,越玩越没意思,没坐多久就熬不住趴在下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冷意从双脚侵入,又进入那种不能动不能说话的状态,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我身边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那个长头发的黑影,她用冰冷的手来摸我的脸,摸了一会儿整个身体都贴在我背上,双手在我前胸后背来回抚摸,衣服根本挡不住,那感觉就像是一条蛇在身上游。我惊怒交集,想要挣扎吼叫,却力不从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你妹啊,这算是性骚扰还是算猥亵?有没有哪个部门接受这方面的投斥?
  那女鬼在我身来回摸了一会儿,又开始跟我嘴对着嘴吸我的气息。我知道它是在吸我的阳气,长此以往我会越来越虚弱甚至死掉,它却越来越强大,所以我毛骨悚然惊骇欲绝,哪里有半点香艳可言?  迷糊中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醒过来时外面已经天亮了。  我没有胆量半夜一个人再去荔源广场的地下停车场,也不清楚具体该怎么做,无可奈何只能再打电话给徐广利,叫他一起来解决这件事。不料我拨了好几次却没人接听,这个奸商烂仔王八蛋,居然不接我的电话了!  我怒不可遏,买了一把菜刀,用垃圾袋包着到了他住的小区。我没想杀人,只是吓一吓他,让我知道我不是好惹的,结果按了半天门铃根本没人理我。再转到他卖古董的店面,店面已经重新装修,换了个新老板。
  我说有急事找徐广利,手机没电了,借了那个老板的手机拨打徐广利的号码,结果也是没人接,死奸商居然也开始玩失踪了。  我茫然走在街头,不知该何去何从,为什么倒霉的事都让我遇上了呢?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女鬼缠着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走了一会儿,路边突然站起一个人拦住了我:“先生请留步!”  我从失魂落魄状态惊醒过来,上下打量眼前的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大半白了,蓄着半尺来长的胡须,脸容清瘦,双眼有神,大热天还穿着一身老式的长袍,神情严肃。  我疑惑地问:“什么事?”  老头紧盯着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非常严肃地说:“先生你印堂发黑,眼白发青,神气涣散,一定是撞邪了,要是不化解,近日必有大祸!”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话,我绝对骂他一句神经病就走了,这时却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木板,夜行的人看到了一盏明灯,急忙说:“对,对,我确实见鬼了,你有办法化解吗?”  “咳……先生请坐,等我仔细看看。”老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才看到路边有两个小马扎和一个小招牌,上面写着“看相算命”。  我从来不相信这一类人,但是这个老头能一眼看出我撞邪了,想必有些真本事,说不定还是个风尘奇士,民间高手呢。于是我跟他面对面坐在小马扎上,让他看个够。  老头瞪大眼睛从不同角度看了我的脸足有三分钟,又看我的双手掌纹,说我事业不顺,感情受挫,说得还挺准。接着又叫我报出生时间,掐着手指头念念有词,推算了好久才说:“你大运逢七杀羊刃,是大凶之兆,今年流年又不利,运气非常差啊。咳……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  “对!”  “看见了什么样的脏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说了一遍,但没有说“请鬼求码”的事,只说半夜经过荔源广场之后就被那女鬼跟上了。  老头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呀,那可是出了名的邪地,你运气这么差怎么能半夜跑到那里去呢?这下麻烦了,那女鬼一定是要找替身,它是在吸你的精气啊,以后它会越来越强,采阳补阴,最后完全把你吸干。”  这正是我最担忧的,急忙问:“有办法化解吗?”  “没办法!”老头非常肯定地说,大出我的预料,接着他又说,“我的能力有限,化解不了,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高人。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高人不是那么容易见的,没我介绍你就是肯花钱也见不到呢!”  我立即警觉起来,这种骗术我听说过,老头有一点本事并不代表他不是骗子,高明的骗子都是有一点真本事的。是不是骗子一试就知道,我站了起来:“我没钱,我还是找别人去。”
  这就没了,更的少啊  
  这就没了,更的少啊  
  老头微微一愣,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么?罢了,罢了,你我相见也是有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我这里有一块祖传的灵玉,能够辟邪护身,挡灾救命,便宜卖给你了。”  我不动声色问:“多少钱?”  老头从衣服里面口袋摸出一块看起来很不错的玉牌:“我只收你五千,这可是真正的羊脂玉,你自己看清楚了!”  我没有接,转身就走,老头急忙道:“我知道你现在经济有困难,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三千给你了!”  我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老头嘶吼起来:“两千,不可能再低了!”  我虽然急病乱投医,却也不会被这么拙劣的骗术给骗了,死老头你再回去练练吧!
  要不是我对徐广利太有信心,又被女鬼缠得心烦意乱,中奖之后我就会盯着老鼠安等拿钱,不会被他跑了。人心险恶,吃了大亏我哪里还能不加倍提防?  识破了老头的骗术,我心情不错,但很快又开始发愁了,怎样才能摆脱女鬼的纠缠?也许真有游戏人间的奇人异士,可是我没有那样的运气刚好遇到,遇到了人家也未必肯帮我。民间的一些“大师”即使能帮我解决,也需要大笔的钱,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抬头猛然看到一片空旷区域,有一座古塔冲天而起,高有五六十米,檐角高挑,每一层都像是绽放的花瓣,华丽雄伟气势不凡。古塔脚下有几栋古建筑,绿树成荫,围墙高耸,面积虽然不算大,在这钢筋水泥的高楼群中却显得特别清爽幽静。  我精神一振,这个地方我知道,广州很有名的一座古寺,名叫六榕寺。据说六榕寺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门口“六榕”两个字还是苏东坡写的,这座塔又称花塔,历史同样悠久,塔里面有佛骨舍利。
  当年承建荔源广场的香港老板曾经请了六容寺的主持看风水,如果他肯听主持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事。我是在荔源广场引来的祸,现在走到这里,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意?佛门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高僧们的工作就是降妖除魔,不帮我这样的人还帮谁?我早该想到去求他们了!  我兴冲冲走到门口,买了一张门票进去。果然是千年古刹佛门圣地,虽在闹市之中却清净祥和,幽雅之中透着一股肃穆,让人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的头不晕了,腰不酸了,腿脚也有力气了,比吃了电视广告中的某种钙片更见神效。  这里地方不算很大,游人却不少,我在几个大殿小殿转来转去,没见着一个像高僧的和尚。向一个扫地的小和尚打听,原来主持和几个大师不在,参加什么会议去了,而且主持一般不接见游客的。  我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如果每个游客都要主持接待,主持就不叫主持,而是叫知客僧或迎宾先生了。只有那种大老板、大贵人驾临了,主持才会迎接,如果我捐出一百万,相信主持也会满面笑容地请我去静室喝茶聊天,可惜我没有那么大的手笔。这个年代,走到什么地方都需要钱啊!
  我怀着沮丧的心情走到出口,看到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和尚摆了一张桌子在门口路边,卖香烛、佛珠、小书册、小佛像之类。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过去问:“大师,要是遇到了脏东西怎么办?”  和尚扶了扶眼镜,深深望了我一眼,拿起一个小册给递我:“十块钱。持诵《大悲咒》能消灾解难,护法除魔,得到诸神护卫,具有不可思议灵验。按照上面的注音来念就行,念的时候要诚心诚意,专心一致。”  我接过小册子,翻了一下,里面的字大多认得,但连起来却完全不懂什么意思,另外还有一行注音,注音与汉字发音也不能完全对应。原来这是梵文的音译,还是古代的音译,与现代汉语有差别,只能按拼音来念。我有些迟疑,由高僧来念这经文应该是有效,由我来念有效吗?  “大师,我怕我念不来,有没有直接生效的辟邪的东西卖?”  和尚又认真看了我一眼,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用名贵檀香木制作的佛珠,上面有十八罗汉像,经过主持开光……不过比较贵,一串要1888。”
  我吓了一跳,我总共财产只有两千多,而且快要交房租了,买了这个我喝西北风啊?  和尚嘴角微撇,脸现鄙夷之色,没等我打开盒子就收了回去:“这个钱不是我收的,直接放进功德箱,用来管理和建设寺院,所以不要以为我是在敛财,胡说八道败坏本寺名声。”  我咽不下这一口气,而且命比钱重要,正好我的钱就放在口袋里,于是掏出来砸在和尚面前的小桌子上:“我买!”  和尚脸上露出了笑容:“阿弥陀佛,施主慷慨大方乐善好施,佛祖一定会保佑你。”  我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十八颗珠子串成的手珠,每一颗都刻了一个罗汉,刀功精细,栩栩如生,木质细密坚硬,黄中带褐,散发出淡淡幽香。认识徐广利这么久,我也长了点知识,这串珠子应该值几百块钱,1888元就太贵了。但转念一想,这是高僧开光过的法宝,怎能用古玩和工艺品的角度来评价?再说这钱我是捐给寺庙的,也算是行善积德,佛祖在天有灵也会保佑我吧?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保得一条命在,何愁将来不能赚钱?
  和尚旁边放了一个漆成红色的功德箱,他说他的手不沾钱,所有收入都是放进功德箱,不找零钱。看来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和尚啊,我把1900元丢进去,拿了佛珠和《大悲咒》走人。  左手带了佛珠,右手拿着佛经,我信心倍增,神清气爽,坐公交车回家途中已经不发烧了,这钱花得值啊!女鬼应该不敢靠近我了,但另一个难题迫在眉睫,我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工作解决生存问题。  我在小区附近的一个小网吧上网,投了几份简历,又买了一份求职的报纸,找了几个有可能成功的单位,薪水低一点也无所谓了,先混口饭吃。可是人家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在电话里问几句直接回绝了……  唉,要不是徐广利这个混球搞砸了,现在我已经有四十万,怎会这么落魄?眼看天色将晚,只好在路边随便买一点吃的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周健和方丽萍正在客厅里吃晚饭,三菜一汤,很温馨浪漫的气氛,让我有些眼红。他们邀请我一起吃饭,我婉拒了,其实他们也只是随口说一句客套话,并无诚意。  连着几天没睡好,又被女鬼吸走了阳气,我有些疲惫和虚弱,连澡都没有冲就躺下了。太早躺下了却又睡不着,于是翻开小册子低声念《大悲咒》,只看拼音不看字,这些汉字与读音对不上,比如“南无”不是念nanwu,而是念namo。这经文念起来很古怪很拗口,又完全不懂意思,要背下来很不容易。  看来和尚没有骗我,这经文果然有些妙用,念了一会儿我觉得心神安宁,忘了忧虑,但眼皮也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糊中我感觉像是置身于狂暴的寒流中,狂风巨浪不停地向我冲撞,伴随着强烈的怨念和阴邪腐朽的气息。我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压在胸口,发出淡淡的光圈,阻止邪气靠近,但是光圈很微弱,很快就黯然无光,珠子一颗颗变黑。阴冷气息透体而入,我又像前几天晚上一样不能动了,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女鬼出现在我的床前,与以前不同的是它的长发在飘动,衣服也在鼓荡,全身散发出凶戾气息。我看到了它的眼睛,与上回在梦里看到的一样黑得像是没有边际,但上次显得深情和痴迷,楚楚可怜,现在却带着怨恨和怒火。  它生气了,佛珠和佛经不仅没有镇住它,反而把它激怒了!  我暗叫苦也,和尚高价卖给我的原来是伪劣产品,我处处小心,还是被骗了!那个和尚如果是六榕寺的,为什么不在庙里面卖,反而跑到门外来卖?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他是六榕寺的和尚!那个所谓的功德箱就是他的钱包,我把钱放在里面跟放在他口袋里又有什么不同?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我对佛祖和和尚太信任了,如今遍地是骗子,防不胜防啊!  女鬼这一次不温柔了,直接扑过来按住了我,俯下头嘴对着嘴开始吸我的阳气,吸得比前几次更快更猛,颇有直接把我吸干的趋势。我又怕又急,奋力挣扎,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也动不了一个指头。
  狂乱之中我突然想到了《大悲咒》,于是在心里默念:namoheladano,duolayeye,namowoliye……只念了五六句,我就感觉压力一松,鬼压床的状态消失了,只是我还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女鬼离开了我,飘到了远处,看不到它的身体只能看到它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惊恐和愤怒。  我继续念,那双睛睛也消失了,房间里面变得亮堂和温暖起来,但是我总共只记得十几句,后面的还没记住。我刚停下,阴冷黑暗的感觉又涌来,把我吞没,我急忙又从头开始念,阴冷和黑暗气息又渐渐消失。  我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中,可以有条理地思考,眼睛没有睁开也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况。就这样来来回回把大悲咒的前半截念了几遍,女鬼没有再出现,十块钱买的小册子比一千八百八十八的佛珠更有用,我不用怕它了,哈哈……  “嗯……啊……啊……”
  我突然听到了隔壁传来方丽萍的呻吟声,以及床垫有节奏的吱呀声,心神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隔壁,脑海中立即幻象丛生,哪里还能集中精神念经?  我暗叫不妙,想要不听,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进耳中,而且诱惑力前所未有的强烈,方丽萍衣着暴露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很快我气血涌动,气息急促,身体有了反应,体内一股邪火让我感觉像要爆炸了。为什么平日听惯了,几乎可以无动于衷的叫床声,今天会变得这么敏感?  女鬼又来了,本来我已经处于清醒的边缘,又被它控制住了,我以极大的毅力再念大悲咒,可是满脑子都是邪念,精神不能集中,没有效果了。
  隔壁这一对贱人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我即将赶走女鬼的时候开始高呼酣战,别说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是一个老和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专心念经了吧?  女鬼又控制住了我,整个人压到了我身上,在我身上乱摸,更糟糕的是我感到它在摸我的小兄弟。它第一次它控制我时,我只是全身不能动,看不到它的形体,被它吸了几夜阳气后,现在我不仅能“看”到它的身体,还能感觉到它的身体存在,真的有东西压在我身上!  紧张、恐惧和愤怒让我感觉隔壁的声音遥远了,加上那股阴冷气息的侵入,我体内的邪火反而冷却下来。我尽可能使自己镇定,集中精神念大悲咒,女鬼离开了我,长发飞扬,全身散发出一股股黑气,眼中带着可怕的怨恨和怒火。  不知道是它已经适应了我念大悲咒,还是我此刻不够专注,经文的效果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它不肯离开,但也不敢再来碰我,就在床边恨恨地盯着我,像是我欠了它一千万似的。
  传奇技能,喃摩阿弥陀佛  
  我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女鬼消失了,但我还是不能醒来。接着房门被打开了,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披散着长头,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  方丽萍?  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幻觉,是女鬼变化出来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我又清楚知道进来的是真人,不需要理由,总之我就是知道进来的是真人。她的容貌和身材都与方丽萍一模一样,只是眼睛呆滞而茫然,显然也被女鬼控制了——不,严格来说是她被女鬼附体了,因为她的眼睛很黑,像是蒙了一层黑雾,与那个女鬼的眼睛一样。  她(它)想干什么?  方丽萍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我床边,以前我有好几次看到她穿得很暴露,她的体形我是熟悉的,没有见过的只是很小面积,现在都一览无余了。不可否认,她长得挺漂亮的,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该平坦的地方平坦,皮肤也算白嫩,焕发着青春活力。
  我根本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所以不想看也不行,再说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场面能不看么?至于大悲咒,现在我一句都不记得了。  方丽萍毫不客气爬上了我的床,亲我的脸,抚摸我的身体,并且把我的衣服脱掉。她属于娇小的体形,据我所知力气并不大,但这时力气却大得惊人,毫不费力就把我翻过来翻过去,很快我也一丝不挂了。  接着她开始用各种方法挑逗我,刺激我,个中详情实在不便多说。说实话,如果没有女鬼附体,一个这样的女人脱光了跑到我床上,我不介意顺水推舟,顺势骑马。可是现在她被女鬼附体啊,我哪有那个兴致和勇气?但是我的身体在她的刺激下却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完了,今天既失身于人,又失身于鬼,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要是周健知道了,怕要跟我动刀子吧?
  想到周键,我立即欲念消失了一大半,他就在隔壁,我怎能一墙之隔与他的女朋友苟合?这太不仗义了。况且那女鬼没安好心,只怕是要借体吸精,采阳补阴把我吸干。没人会来救我的,也不能指望女鬼大发慈悲饶了我,如果我不自救,不仅要死在它手里,还要“身败名裂”,死了都没脸见阎王。阎王问我怎么死的,我说上了同事和舍友的女朋友脱阳而死么?  我只能靠自己,而我唯一能让女鬼有些忌惮的只有大悲咒。我豁出去了,以强大的意念,不理会任何事情只管念大悲咒。  其实高僧念经特别有效,就是他们的念力强,全神贯注,心无杂念。我这种一往无前,不顾一切的心态,暗符某种较高的境界,阴冷气息开始退缩,方丽萍的动作慢了下来,有时还愣着不动。
  我只顾念经,翻来覆去念我记得的字句,不管身外一切。女鬼也在尽力控制着方丽萍挑逗我,想要打乱我的注意力。我念经只是在意念中进行,不是真的念出来,对女鬼的克制是有限的,主要是保持我自己内心清明,内心清明自然鬼魅难惑。女鬼对我的影响,主要也是精神和意志方面的控制,所以我赶不走它,它也无法完全控制我,展开拉锯战了。  不知过了多久,阴冷气息完全消退了,方丽萍“咦”了一声,上半身离开了我,我也完全清醒过来了。城里的夜晚灯光很多,透过窗户照进来,房间里隐约可以看到人,她一脸惊讶和惊慌地望着我,猛地张嘴惊叫:“啊……”  我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低声道:“别叫!”  方丽萍用力挣扎,我只好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她滑溜的后背,并且双腿把她钩住,按紧了她的嘴:“你是想叫你老公过来看看么?是你自己跑到我房间来了!”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哪能被人看到?方丽萍愣了一下,不挣扎了,之前她虽然被女鬼控制,自己应该也有些印象,现在反应过来了。我慢慢松开了按着她嘴巴的手:“不想被人知道的话,就不要乱叫,不要乱动。”  她喘着粗气紧张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是告诉她真话,只怕她又要大叫,所以冷冷地说:“可能你梦游了吧。”  “快放开我!”方丽萍低声说,露出羞涩难堪的样子,显然已经完全明白是什么状况了。  我放开了她,她立即跳下床,飞快地跑了,连门也没有关上。  很快隔壁传来周健含糊的声音:“你去哪里了?”  方丽萍:“我……我上厕所。”
  周健:“衣服不穿就出去?”  方丽萍:“反正外面又没有人,你不是也没穿衣服吗?”  周健:“……好像刚才隔壁有声音。”  方丽萍:“不知道,睡觉。”  周健:“奇怪,我记得在跟你做爱啊,怎么就睡着了……”  这种老房子质量差,隔音效果不好,隔壁说话的声音我全听到了,还好周健没有发现,否则一定会操了家伙冲过来跟我拼命,我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我关好了门窗,开了灯,看到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已经变得黑暗无光泽,就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又沾上了污垢。这串珠子根本没有经过高僧开光,或者开光的和尚不是高僧而是花和尚,几乎就没有效力,现在已经完全废了。
  我不敢怠慢,急忙找出印有《大悲咒》的小册子,轻声诵读,用心背记。佛珠可以是假的,经文却是从古代传承下来,没有多少改变,所以更加有效,现在我只能指望它了。  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连着几夜对抗女鬼,我的感知力明显提升了,所以能在梦中看到本来看不见的东西,进行有效的逻辑思考,这是一种精神力的壮大。现在为了保命背诵经文,比任何一个和尚都要更用心,更专注。我有信心,只要我没有睡着,集中精神念大悲咒,女鬼就不敢靠近我。  压力产生动力,与以前背课文不可同日而语,还没到天亮我就把非常难记的大悲咒背下来了。这时我才注意到隔壁有肉搏战的声音,与以往不同的是方丽萍没有大呼小叫,只是偶然低声嗯啊几声,我一直在专心背大悲咒,竟然没有注意到。也许是方丽萍良知大发现,刻意收敛不影响邻居了吧?反正不关我的事,我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背记我的经文。  隔壁不是很明显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前后恐怕超过两个小时了。这是要向我炫耀,还是荷尔蒙过剩了,这么玩命地干?
  晚上不敢睡,我只能白天补睡了,天亮后我才开始睡,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为了找工作,我不能睡懒觉了,收拾一翻准备出门,却发现周健在家里,也刚刚起床。他一副疲困虚弱模样,几乎是面无人色,我有些惊讶:“哥们,今天没上班啊?”  “噢,噢,有点不舒服,请假了……”周健吱唔着。  “晚上不要太玩命啊,哈哈。”我怪笑着往门外走。  “羡慕嫉妒恨吧你!”周健在后面嚣张地说。  在外面跑了一天,总算是找到一个工作了,距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有公交车直达,试用期薪水低一点也无所谓了,我决定明天就去上班。这一天我拨了不下十次徐广利的手机,都没有人接,这个奸商是要彻底跟我绝交了,这过河拆桥做得是炉火纯青啊!
  大悲咒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今晚就要给那女鬼一点颜色看看,让它再也不敢来纠缠我。鬼和人是一样的,欺软怕硬,我越怕它它就越缠着我,躲避不是办法,强势才能吓走它。  走进小区时天已经黑了,小区里面的大部分路灯都已经不会亮,我感觉今天特别黑,特别压制,气氛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天空阴云密布,不知什么时候变天了,也许是快要下雨了特别气闷吧?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我却没有退缩,我相信只要我不睡觉,它就奈何不了我,今夜就算是向它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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