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起点挠完变成红色溃疡,多在腹部和大腿舌头根部溃疡图片,屁股上也有一些

可以使用以下方式登录
就是浑身都痒然后挠完以后身上会
匿名用户|女|19岁|
就是浑身都痒然后挠完以后身上会有淤青
病情分析:
请根据患者提问的内容,给予专业详尽的指导意见。(最多输入500字)
指导意见:
请给出具体的运动,饮食,康复等方面的指导。(最多输入500字) 0/500
您好,欢迎登录
没有注册医生用户,请
可以使用以下方式登录
为保证患者权益,我们仅接受有资质的医学专业人士的回答,请您先等待医生认证审核结果。
3秒后跳转,请在专家回答区查看信息
有1名医生为您解答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
已帮助用户:0
病情分析:您的情况是关于身上痒和挠后会出现局部淤青的问题,多可考虑是荨麻疹或是过敏性紫癜的可能,与自身体质有关。
指导意见:建议你最好去皮肤科检查看看,可考虑输液治疗,输点葡萄糖酸钙加维生素C加地塞米松加西咪替丁注射液治疗看看,注意不要吃易过敏的和接触易过敏的东西才可以的。
有关的更多问题,
擅长:男科手术
擅长:泌尿外科疾病
擅长:外科综合
就是浑身都痒...文章疼痛_疼痛-疾风资料库
发布时间: 16:24&&&&发布人:
  作者简介:  王传宏,女,江苏人,文学硕士。曾在江苏某报社、日本东京某通讯社任编辑。1998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天涯》、《上海文学》、《小说界》、《大家》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七十多万字,其中中篇小说《谋杀》被改编拍摄成电影《春花开》。另著有长篇小说《诱惑》。现供职于上海某大学。  印小娜的阑尾炎发作的时候是在下半夜。印小娜梦见自己精疲力竭地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奔跑,她能意识到自己应该到某个地方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她必须要到那里去,这个念头却是坚如磐石,不可动摇的。外面黑乎乎一片,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人,身上的衣服被吹得沙沙响。印小娜忽然发觉那衣服已经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松脆而轻飘,印小娜不得不伸出手按住它。由于心思过于集中,便顾不上脚下的路。终于一个趔趄,一头扎进黑咕隆咚的深井里。  那井深得像是没有尽头,降落的过程漫长而充满快意。印小娜在那一瞬间忽然发觉自己变成了孩子,一个坐在泥地上张着嘴巴哇哇大哭的孩子。满手满脸都是泥,泥巴与泪水搅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不太值钱的面膜。于是,印小娜小心地把手掌心里的泥一点点地抹到脸上。湿乎乎的泥巴很快干了,像是有无数张看不见的嘴巴在动,发出细小的丝丝声。这感觉虽然新奇,却多少有些让人不舒服。她下意识地想把脸上的东西擦干净,恍然间却发现脸上早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印小娜在飞落中能看见井壁上光滑圆润的石头,深绿色的青苔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细碎的水滴,汗珠子一样。她伸出手去,想试试那些水滴的温度。可手指刚触过去,那些水滴和大大小小的石头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下子全消失了。印小娜觉得自己的手就像是被塞到了一只大而无当的瓶子中,空虚而孤单,又像是触在自己的身体里,体己而疼痛。这感觉是如此令人感动,印小娜觉得连自己的小腹都忍不住皱缩起来。  印小娜大张着嘴巴,重重地打了个哆嗦,醒了过来。随后,便被巨大的疼痛覆住了。以前,印小娜的阑尾炎也发作过几次,但吃点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不像这一次,疼痛一直缓慢而坚决地一点点地扩散,就像是一小股风钻到一只扎紧了绳子的口袋里,因为找不到出口,便一会儿鼓到这里,一会儿鼓到那里,坚硬而暴躁。印小娜很快便分不清到底是身体的哪个部分在痛了。印小娜挣扎着想到医院去,但刚从床上下来便摔到了地板上。与印小娜住在一起的西村省二,半个月前就回日本去了。情急之下,她只好打120求助。印小娜还记得那个背她下楼的陌生男人的背很宽,弯曲的弧度正好贴在疼痛难忍的腹部,十分熨贴。印小娜不由闭上了眼睛。  手术室里闪着绿幽幽的光,不时有穿湖绿色手术衣的人在里面进进出出。有人示意印小娜把身体弓成虾米状,然后在她的脊椎上打麻药。印小娜很快便感觉下半身没有了知觉。一个戴口罩的女人拿着一根长针在印小娜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扎着,问她痛不痛?印小娜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不时有人在身边忙碌着,把各式各样看不出名堂的管子跟她的身体连接在一起。有人在她的手背上扎针,印小娜的眉头跳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屋子里有血红色的灯光,极小的一点,一闪一闪地,像是某个看不见的人体器官在隐秘地活着。定时器的滴答声催着人的心跳,一声声地。印小娜能感觉自己正在被切割、推拉,扯得肚皮一痛一痛地。胃里有什么东西一阵阵地往上涌,她开始想吐了。  有医生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怎么看不见呢?印小娜听见有人说,再开大一点。于是,又是一阵切割的声音。印小娜能感觉到医生在随意摆弄她的内脏,就像是在粗暴地对待一头牲口。现在印小娜比任何时候都讨厌自己,仿佛那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是连自己也不愿意要的什么莫明其妙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印小娜终于听见有人说,好了。有人探过头来,发出啧啧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难怪她会说痛。然后便是缝合伤口的声音,就像在粗针大线地缝口袋。针线牵着皮肉,也扯着身体里的痛,像刚刚洗好正在拧干的衣服。疼痛就是那衣服里拧出来的水,滴滴答答、缠缠绵绵的,即便是打了麻药也能感觉得到。印小娜忍不住有些痛惜,不知道自己的肚皮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一想到从前光滑无痕的身体上凭空多出个大口子,她便有些伤感。但这样的念头只在脑中一闪便过去了,就像是被手术刀割伤了,站不住脚似的。  印小娜的家在外地,当初刚到报社时便与单位签了协议,不解决正式编制,不安排住房,连集体宿舍也没有。现在大学生找工作一天天艰难起来,虽然报社提供的条件有些苛刻,印小娜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无奈,印小娜只好借住在亲戚家。住得久了,总有大家感觉不方便的时候。因为是亲戚,又不好意思赶她走,脸色便日渐难看起来。印小娜自然早就看出了亲戚的心思,却总是装着什么都有没有看出来。因为羞愧,印小娜平日里总是抢着多干家务。虽然在亲戚家吃饭的时候并不多,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是照交不误。下班的时候,还要顺便在超市买些时鲜的小菜带回来。  亲戚先还客气着,说都是自家人,不必这么客气。后来竟习惯了似的,要是哪次印小娜空着手回来,倒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认定了她要吃白食似的。印小娜低着头,想解释一下,下班的时候忙着赶车子,车上人又多。可还没等印小娜说什么,亲戚的眼神已经移到了别处。而且,这些理由看起来都有些似是而非的样子,要是一说出口,可能就更像是在说谎了。印小娜咬了咬嘴唇,一声不吭地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她自然动过在外面租房子的念头,可房租都高得吓人。算下来,她挣的那点工资付了房钱就所剩无几了。便宜的房子当然有,却大都在郊区。要是租这样的房子,还不如继续住在亲戚家呢。  亲戚也知道印小娜的难处,便时常关心她的婚姻问题。这样的话题当然是以长辈关心的口吻谈起来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该谈男朋友了。她先还认真地解释着,热心人倒是有的,可是给介绍的那些人,总有这里那里觉着不合适的地方。亲戚便有些不耐烦,说也别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还是实在一点好,只要有房子就行了。说完,啪地一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经过儿子身边时,声音陡然间高了许多,伸出根指头点着儿子的后脑勺,说,怎么那吃相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都是二十五六有女朋友的人了,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看来该给你娶媳妇了,让媳妇给你立立规矩。  表面上看起来,亲戚是在教训儿子,可印小娜老觉着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当然听出了亲戚话里头的意思,自己又不是人家的女儿,凭什么一直住在这里呢?而且,人家自家的孩子也是要结婚的。再说,亲戚家离上班的地方实在太远了,每天上下班在路上要耽搁很长时间,确实不方便。那一晚,印小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也没想出该怎么办。第二天,她早早地起床,连早饭都没有吃便出门了。只对亲戚说,单位里有事,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吧。  清晨的公交车里挤满了进城卖菜的农民,几乎每个人都是肩挑手提的,旁边还摞着一只只大箩筐。为了少花钱,农民们拚命把箩筐往车厢里塞。售票员不肯,坚持让他们买货票。一边粗暴地推着他们的脊梁骨,一边大声吆喝着:都挤在门口做什么?往里面走!这些市郊车差不多都承包给了个人,司机们为了多挣钱,少不了要超载的。售票员让农民们买完票之后,便听任那些箩筐占着过道。车一开,高高摞起的箩筐便抵在印小娜的后背上。后背的另一侧,则紧挨着那些箩筐的主人。印小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着他们。那是一张张被日光晒得赤红的面孔,上面有一条条粗大的皱纹。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木讷,眼神却躲躲闪闪的,里面有着被小心掩饰住的谨慎的欲望,还有些自以为是的狡黠隐藏在里头,直直地看着自己,看起来几乎有点类似于某种有智慧的动物。印小娜忍不住一噤,把身体往里面缩了缩。  下午下班的时候,印小娜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往回赶。一想到亲戚那客气而冷淡的眼神,她的脚步便变得迟疑起来。马路上到处都是匆忙赶路的人。有女人从印小娜身边经过,手上的包碰到了她。然后,她便看见那个女人在暮色中忽然奔跑起来,那是为了追赶一辆正在进站的公交车。外面的风很大,吹在身上硬梆梆的,奇怪的是那个正在奔跑着的女人的头发却是纹丝不动的。女人的手紧紧抓着包,挺着胸脯拧着屁股往前冲,却到底没有赶上车,终于泄气地停了下来。  印小娜站在远处,悄悄打量着她。女人长着一张阔大的扁平脸,脸上的表情木木的,眉眼看起来便有些模糊。引人注目的倒是她的头发,用发胶高高地固定着,看起来就像一把涂满墨水的扇子,斜斜地罩在头顶上。印小娜饶有兴致地盯着女人头发里泄出来的稀稀的天光,猜想着她会拥有着怎样的生活?女人应该有个淘气不听话的孩子,还有个脾气暴躁又总是心不在焉的丈夫。各式各样的烦心事和辛劳就像一桶桶刚开封的油漆,整日龌龊地刺激着神经。可这样的刺挠却是躲不开的,而且也无处可逃。于是,女人的表情便总是皱缩着,一张脸像是遭过大水的庄稼地,很茫然地悲苦着。但是,印小娜觉得就连这样的女人也比自己幸福。因为,她在这座城市至少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不像自己,连一间可以存身的屋子都没有。  整个晚上,印小娜一直在街上闲逛着。饿了便随便在外面吃点东西,直到实在太晚了,这才搭末班车回亲戚家睡觉。第二天,印小娜仍旧早早出门。亲戚先还有些好奇,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印小娜只是含糊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亲戚以为她大概是在谈恋爱,便也不再追问。后来,这竟变成了一种习惯。即便是哪天闲着没事,印小娜也总是在外面拖延至深夜才回去。  那时,亲戚家的人都已经睡了,印小娜悄悄到卫生间烧水洗脸。灯光落在屋子里,昏黄的光晕连角落里也塞满了。煤气灶上淡蓝色的火苗发出丝丝的响声,像是某种叫不出名字的小动物发出来的。印小娜坐在凳子上盯着那火苗,半天没有动。她发觉自己的心也像这间落满灯光的屋子一样。看起来满满的,仔细打量一下却发现,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印小娜轻手轻脚地走路,生怕影响别人休息。虽然把毛巾顺在水笼头上,到底还是能听到水流声。印小娜听见屋子里有人咳嗽了一声,赶紧关上水笼头,草草地擦了一把,便上床休息了。  虽然每天急火火地从亲戚家往外赶,等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急等着要做的事情。印小娜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楼里几乎空无一人。平日里看熟了的一切,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有些陌生。楼下的马路边站着一排卖早点的小贩,一掀蒸笼,热腾腾的蒸汽便一篷篷地往上飘。印小娜总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别人吃早点。有时,也会到楼下吃点东西,有时则什么也不吃,就这么坐在办公桌前,一直等到办公室的女人们一个个陆续到了。  每天都在外面闲逛至深夜,第二天自然有些无精打采。因为睡眠不足,印小娜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总是坐在那里发呆,连反应都有些迟钝。办公室的女人们总喜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话题多是周围的同事、自己的丈夫,还有那些总在涨价的房子、商店橱窗里的奢侈品。虽然买不起,却多少有些艳羡,但这艳羡却是藏在心里的。女人的丈夫们大都是教师、职员,或者在单位做着科长之类的小官员,还够不上贪污腐化的级别。女人们的工资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日子虽然不愁吃穿,却是讲究不起的。而且,别看她们表面上一副挑三捡四的虚荣相,从前却大都吃过辛苦知道生活的艰难。父母的年纪一天天老了,身体也不好,还要给他们留些养老钱。孩子太贪玩,成绩连中等都够不上。虽然每个月花钱请家教,那效果却几乎看不大出来,考不上重点高中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了。因此,到时候要交的择校赞助费还得一点点地省下来。这些烦心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些折磨人的,女人们私下里少不了要对丈夫抱怨几句,在人前却总是装出一副万事早已打理得妥妥贴贴的清高相,偶尔还会莫明其妙地流露出点优越感来。  虽然刚过中秋,外面已经能感觉到有些凉意了。印小娜早上没吃早饭便从亲戚家出来,现在虽然快到中午了,却并没有感觉到饿,只是脸色灰突突地不好看。因为匆忙,早晨出门的时候连头发也没有来不及认真梳,随便用一根发卡拢着。现在梳好的头发已经有些起毛了,发卡歪到了一边,人也越发显得憔悴暗淡。印小娜自然意识不到,女人们虽然看见了,却没有人告诉她。只是偶尔交换一下眼色,眼神里多少有些鄙夷。于是,印小娜就这么蓬着头、黄着脸,无知无觉地坐着。  报社虽说也算是新闻单位,因为是专业报,每天大都在拼拼抄抄凑版面混日子,却是领导们安插各式各样关系户的地方。单位里女多男少,于是办公室便成了女人们的天下。午饭的时候,男人们大都躲在一边,边吃盒饭边下棋,女人们却喜欢热热闹闹地结伴出门。要不就在附近的小饭馆凑份子,把饭菜带回办公室吃。虽然平日里女人们之间少不了勾心斗角,现在看起来却像亲姐妹一样知心。勾肩搭背地评论着彼此的饭量,亲热地问,最近是不是在减肥?另一个便说,哪里减得下去,喝凉水都长肉呢。旁边便有人打趣,减什么肥呀?现在的身材正合适,你看人家电视上的那些官太太,哪一个不是丰满大方,一脸的富态?于是,又引来一片笑声,说正是呢,等你家老公升了局长,你就是局长夫人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一起轧伙吃过饭。  这样的时候,女人们似乎总是把印小娜不经意地遗忘了。虽然印小娜就坐在离她们只有半米远的地方,这样的遗忘却显得十分自然。不仅是女人们,就连印小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偶尔,会有人对她说,一起去吃饭吧?印小娜总说吃过了。或者说,你们先去吧,我手头还有点事情,过会儿再去。于是,女人们便不再坚持了。她们在印小娜身边大声呵气地说笑着,因为意识到有印小娜这个观众而显得格外活泼。随便一点什么事都可以把她们引得哄堂大笑。  现在,印小娜已变成众人眼中的大龄青年,还是那种有些问题的大龄青年。虽然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但总归是有问题的。就是没有问题,至少也是有些怪的人。老大不小的人了,既没有男朋友,似乎也不见与什么人谈恋受。偶尔有热心人介绍对象,倒像是别人给她添麻烦似的。一天到晚冷着脸,几乎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受众人冷落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了。  周围似乎每天都在发生着什么,有些事是印小娜知道的,也有些是她不知道的。女人们整天都在谈论着什么,印小娜坐在一边虽然没有认真听,却也觉得自己能看出女人们貌似闲聊的背后所隐藏的内容。不过,这样的内容却是难以说清楚的。有时,印小娜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那些内容的实质,有时又觉得与它们隔着千山万水,相距遥远。女人们就像是在用嘴巴娴熟地传递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那东西先还在这个人的嘴巴里,只在一眨眼的工夫,却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口中。因为拥有共同的秘密,女人们变得十分默契,时常会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印小娜一点也弄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笑呢?有时,印小娜竭力想弄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但却常常只能捕捉到一二个词,或者一些毫无意义的闲扯,几乎没有任何实际内容。难道她们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而开怀大笑的么?这总让印小娜有些疑惑,疑惑在这背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印小娜这时的样子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头微微地向前伸,侧着耳朵,因为专注和疑惑,脸上的表情便显得有些呆滞。就像是坐在候车室里等车,满屋子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她还在四处张望着,满脸困惑地问,现在几点了?见印小娜这样,开始时女人们还以为她对她们的闲聊有兴趣。偶尔会有人笑着问,我说的对么?印小娜却像是在睡梦中被人推了一把,瞪大了眼睛,有些吃惊地问,什么?那模样倒把问话的人吓了一跳。那人也不回答,只是丢了个眼色。于是,屋子里又传出一阵哄笑声。  不久,亲戚家的儿子终于要结婚了。晚饭后,亲戚把印小娜叫到一边,十分客气地让她尽快找房子搬家。印小娜已经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原本就搅扰了人家,现在实在没有理由再继续住下去了,赶紧答应了下来。于是,无处可去的印小娜只好在一家免费英文小报上登了一则求租广告。那是一张面向居住在月城的外国人的民间小报,为他们提供衣食住行、购物等方面的信息。印小娜恰好有个在采访时认识的朋友在那里做编辑,于是便找了过去。广告登出之后,犹如石沉大海。印小娜正要另想办法,没想到西村省二却找上了门。  西村省二一点也不像一般人印象中的日本人,人长得高大结实,看起来和善而礼貌。西村告诉印小娜,他想找一个与他合住的室友。西村提供的条件很优厚,不仅可以使用屋子里公用部分的家具、电器等,付的房租也十分便宜。印小娜犹豫了一下,决定搬过去与西村合住。  印小娜在很长时间都有些弄不明白,西村省二为什么要选择她做室友呢?对于这个问题,西村开始时不太愿意回答。直到后来才告诉她,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了解这个国家。停了停,西村忽然笑了起来,说,大概因为你远气不好,总是倒霉,所以不像一般的中国女孩那么锋芒毕露,身上有种难得的温婉与隐忍,这正是我喜欢的。但是,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印小娜感觉满意。她想了想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吧?但是,西村却只是笑,再不肯多说什么了。  西村是一家日资企业的经理,住的是高档公寓。房间也收拾得十分整洁,几乎每个细处都经过仔细的打理,干净得有些出人意料。西村已经不算年轻了,看起来却头光脸净,皮肤匀净,带着长期生活在优越环境的印迹。西村似乎总是在忙,除了在那家日资企业按步就班地做着经理,还在不停地学习拉二胡、打太极拳、画水墨画、推拿针灸之类的被认为是属于中国的东西。西村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可以学习任何他感兴趣的东西。除此之外,只要一有空,便背着旅行包到处跑。有一次,印小娜甚至看见西村在一家劳务市场上,与一群正在等待雇主的农民工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  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是与人合住,印小娜依然忍不住有些兴奋。以前印小娜下班后总是在外面闲逛,现在却一下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的时候西村的房间还上着锁,后来索性连锁都懒得锁,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印小娜的视野里。房间里只有几件必需的日常用具,也像它的主人一样,讲究而实用。屋子的角落里摆着各种不同规格的奇形怪状的橡皮人,一律裸着青灰色的皮肉。书橱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漫画书。地板上有一只小巧的深蓝色圆形沙发,可以随着身体的需要变换出各种不同的形状。沙发旁整齐地撂着一沓色情杂志,封面上裸着身体有着饱满乳房的女人,正露出一脸清纯的微笑。  西村年轻的时候据说是个嬉皮士,整日在东京的涉谷一带闲混。那时,西村在那群以怪异的服装和前卫的生活方式而引人注目的年轻人中间颇有些名气。后来,又以游学的名义一直在国外呆着。直到父亲去世之后,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回日本继承家业。与西村一同回去的,还有他的美国籍太太,一个女摄影师。那是个热情似火的美国女人,像风一样自由。女人有着典型的艺术家气质,却也沾染上了那时的许多前卫艺术家常有的恶习,其中之一就是吸毒。不久,西村的美国太太便带着他们漂亮的混血女儿离开了日本。半年之后,二人平静地分了手。印小娜曾见过他们的照片。照片上的西村与前妻站在阳光下,一人背一只像小山一样的旅行包。那是个健康快乐的女人,高大而丰满,留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皮肤晒成了深红色,脸上俏皮的雀斑与明亮的笑容,给印小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西村不知怎么忽然迷上了中国,不仅学会了中文,还狂热地爱上了中国文化,在做生意的同时,变成了一个中国通。  这是个在印小娜看来多少有些怪异的充满着矛盾的男人。印小娜常常捉摸不透西村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她甚至连他的年龄都有些疑惑。虽然西村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却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好奇、冲动、认死理。单独外出的时候,西村几乎从不坐出租车。要是公司里的车一时抽不出空,西村宁愿步行或是挤公交车。开始的时候,印小娜还以为他遇到过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西村却只是摇了摇头,抱怨说,那些出租车司机的架子太大了,他付了车费,就应该享受他们的服务,接受他们的感谢。但每次他们看他的表情,倒像是他欠了他们什么似的。  每逢节日的时候,西村在给亲朋好友准备一大堆礼物的同时,也不会忘记给自己的室友买一份礼物。这曾让印小娜颇有些为难,平白无故地接受别人的馈赠,总觉着欠了别人的情,执意不要又显得有些太小家子气了。于是,便想方设法还西村的情。虽然西村算得上是个中国通,但中国实在是太大了,总有许多他不了解的东西。后来,印小娜便觑着机会送西村一些不太常见的土特产。据说,西村把印小娜送他的礼物带回日本,很受朋友欢迎。因此,后来西村要是买什么东西,总喜欢带上印小娜,让她给他当参谋。  印小娜二十八岁生日那天,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西村在出差途中竟然打来电话,还让人送了一大束鲜花过来,以示祝贺。那是印小娜收到的唯一一份生日礼物,冬日里捧着那束娇艳而昂贵的郁金香,让她忍不住既感动又伤心。  但是,西村时常会有一些让印小娜看不明白的怀疑与警觉。与初次相识的人在一起,西村总是小心地沉默着,既像是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什么,又像是对面前的一切将信将疑。这样的不信任几乎反映在各个方面。有时,西村甚至不信任这里的食物、水和空气。印小娜常常忍不住猜想,这个国家在西村的眼中是不是充满着陷阱和各式各样意想不到的危险?那么他为什么会相信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虽然有这么多的疑惑和不解,但印小娜发觉自己并不讨厌西村,在私下里甚至悄悄地有些喜欢。但是,她从没有对西村有过非份之想。在印小娜的眼中,西村只是个外国人,一个友善而隔膜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像二个不同的星球一样遥远。印小娜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会与这个苍老而壮实的日本男人有什么联系。直到有一天,西村忽然对她说,他喜欢她,想让她做他的女朋友。  那时候,印小娜正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西村喜欢吃中国菜,却不信任外面餐馆里的卫生状况。印小娜搬过来不久便开始自己做饭,偶尔也会请西村一起吃。虽然她的厨艺实在不怎么样,不是忘记放调料,就是放多了盐。但西村每次总是热情地鞠躬致谢,也看不出是出于礼貌还是真的没有吃出来。  印小娜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锅铲当地一声掉到了地上。西村见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说对不起。过了一会儿,又认真地说,他能请她考虑一下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印小娜发觉自己在单位的处境正一天天变得微妙起来。  不久,报社开始每年一次的双向选择。据说,报社当年实行职工选领导、领导选职工的双向选择时,还曾被作为改革的典型经验报道推广过。开始的时候,大家心里还有些嘀咕是否会落聘。但几次之后,便有些疲了。编辑部就那么几十号人,所谓双向选择,只不过是把每个人的工作岗位变换一下。反倒因为这打摆子似的变来变去,凭空地弄出许多的龃龉来。每到搞双向选择时,单位里就会流传着许多谣言。有关领导的人选,总会传出无数的版本。不时有人在私下扬言,要趁此机会把什么人掀下马,偶尔也会有人放下架子喝酒聚人气。流言就像一只只在酒缸里浸泡过的马蜂,锋利而微熏地在人群中穿行着。但是,谁也不敢小觑这些流言。因为,即便是最荒唐的流言也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新领导上任之后,照例要制订新的改革方案,恨不得要把过去的一切都连根拔掉。但过不了多久,一切又会悄悄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积年的程式开始显现出强大的生命力。就像是一条强健的章鱼,缓慢而坚决地一点点拓展着自己的领地。很快,辛勤开恳出来的土地,又会重新变得荒芜一片。表面上看起来,这幢陈旧的灰色建筑和在里头进进出出的人,像草一样柔弱,任人摆布。其实,他们却比楼前的那条柏油路还要坚硬。无论怎样灵活结实的铰链扔在这里,要不了多久,准会锈蚀得面目全非。而他们的生活还像从前一样,生生不息地延续着,恣肆而耐心。  在这次双向选择中,校对周丽不仅如愿以偿地做了编辑、记者,还当上了部门主任。当初印小娜刚到报社上班时,就是在校对室帮忙。那时还是校对的周丽总喜欢和她套近乎,经常找机会与她聊天,说着一些女人之间的体己话,不动声色地表露着自己对印小娜的好感。可是做了部门主任之后,周丽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牢骚与抱怨,现在早已消失了,脸上整日抽着笑。周丽虽然算不上是个能干人,但因为年轻,又有几分姿色,在傍晚的编前会上,话虽然不多,偶尔也能说出几句中听的。在男人们中间,有这样一个女人与他们坐在一起,总是会被大家暧昧地宽容着。周丽自然意识到了这样的宽容,有时甚至故意冒出一两句傻话出来。男人们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因为没有威胁,不需要防备,总显得十分轻松。有时,还会觑着机会与她开几句玩笑。周丽则一概来者不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路咯咯咯地调笑着。但周丽只是在男人们中间是这样,回到办公室之后,马上就会换出另一副面孔。办公室里全是女人,周丽的脸便会很认真地绷着,费力地思考着一些印小娜所不知道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周丽对印小娜还算不错。偶尔遇上点什么事,也总是私下里叮嘱一下。但是,印小娜对周丽的友好却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要拿周丽当自己人的意思,自然意识不到应该投桃报李。周丽见她如此不开窍,原本想拉帮结派的念头顿时淡了许多。而且,印小娜眼神中流露出的犹疑与谨慎也有些把她给激怒了。  以前,周丽为了离开校对室,几乎每天都找借口朝报社领导的办公室跑。等谈完工作上的事,再觑着机会说几句闲话。但不知怎么,领导却总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周丽常常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听?周丽觑着眼睛,一边说话,一边频频地飞着媚眼。但领导不知是没有看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周丽的脸忍不住腾地红了起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周丽颇有些苦恼。周丽发现,男女之间那种古老而亘古不变的吸引,在领导这里似乎并不适用。看来,领导的生活中并不缺少女人。要不就是她还不够年轻漂亮,不足以吸引他。周丽的心里十分失望,几乎打算放弃了,直到有一次,她在闲聊时无意中说起周围的同事。没想到对周丽的话题总是无精打采的领导这次倒显得十分有兴趣,问道,他们对他有什么反应?有没有人在背后说些什么?  每个人都会在背后遭人议论,领导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有一段时间,这样的议论曾是周丽最热衷的,直到她意识到自己要是想离开校对室,就要赢得领导的好感时为止。周丽忍不住有些尴尬起来。但是,周丽觉得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既然领导对这个话题有兴趣,她就不应该放弃。于是周丽大着胆子点点头说,有。领导抬起头,不动声色地问,他们都说些什么了?  周丽在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下。要想拉近她与领导之间的关系,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让领导觉得她周丽是自己人。不仅可以信赖、可以同舟共济,而且拥有共同的秘密。但这么做却多少有些冒险,如果分寸掌握不当,弄不好就会把事情给搞砸了。不过,周丽觉得这个险必须得冒。周丽停了停,舒了口气,说,有人背地里对他的升迁有些议论,说他在部队当的是勤务兵,后来虽然在职上过几天大学,但学的是政治教育,根本就不懂办报,也没有资格做报社总编。  领导的脸顿时阴了下来,又一点点变得铁青,腮帮上的肌肉突突地跳。周丽见状,顿时有些后悔起来。但是,领导忽然站起身,微笑着拍了拍周丽的肩膀,说,他的工作太忙,没有时间了解下面的情况,以后要是有人再在背后议论什么,别忘记及时告诉他。周丽出门的时候,领导像是无意似地问,到底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周丽踌躇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那些话其实根本就说不清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反正在许多人的嘴里传来传去,早已难辨真伪,当然也就弄不清到底是谁说的了。但是,既然领导这么认真地问,要是她避而不答,反倒会让人产生误会。于是,周丽停了停,尽量让说话的语气显得平淡些,说,是印小娜,也可能是她在外头听别人说过些什么。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加真实可信,周丽像是无意似地解释道,现在的年轻人,跟从前可不太一样。领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作声。  周丽一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是印小娜,她只是模糊地记得曾对印小娜说起过领导的事。因此,当领导追问到底是谁的时候,周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印小娜。离开领导的办公室之后,周丽这才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但是,她很快便把这件事忘记了。而且,印小娜只是周丽随手拿过来使用的一个工具,倒也并非是对她有什么恶意。即便没有印小娜,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成为这样的牺牲品的。一想到这里,周丽便又变得心安理得起来。  不久,周丽与领导之间的关系便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现在,周丽几乎每天都要到领导的办公室去,一呆就是大半天。等周丽把大家私底下的议论一一告诉领导之后,领导有时也会主动与周丽说些闲话。有时,领导会很认真地问她,对报社的发展有什么想法?要是让你当领导,会怎么做呢?开始的时候,周丽还有些拘谨,怕说多了暴露出自己的幼稚,后来胆子便有些大了。但为了稳妥起见,周丽犹豫了一下,说,我再考虑一下。下一次,周丽果然带来了一份十分详细的方案。那是周丽在网上下载的,经过了改头换面,现在看起来几乎天衣无缝、滴水不漏。那都是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话、套话,用辞讲究,思维缜密,因为经过无数人的手,早已被打磨得精致爽滑,光可鉴人。领导点点头,让周丽把方案放在这里,等他认真看过之后,再与她细谈。  周丽等了很久,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周丽以为,一定是被领导看出了破绽,发现那方案是从网上抄来的了。她十分后悔,也有些羞惭,再去领导办公室的时候,便有点惴惴的。但领导似乎早把这件事给忘了,一直没有再提起过。但是,等下一次报社再搞双向选择的时候,领导却力排众议,把周丽从一名校对变成了编辑记者。一年之后,又破格提拔成为部门主任。领导在会上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我们中的有些同志是有才华的,只是被埋没了。但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领导拿出来示人的证据之一,就是那份方案,只不过现在那方案上多了许多条条杠杠和密密麻麻的批注。领导举着那份方案慷慨激昂地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认真负责的主人翁精神,有了这种精神,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  周丽坐在下面,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她几乎未费吹灰之力的方案难道真的有这么好么?虽然有几分疑惑,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这么说,她周丽的才华果然是被埋没了,她原本就不应是久居人下之人。一想到是领导将她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周丽的胸口便一下子变得热乎乎的。  下一次,周丽在领导的办公室里再次因感激而飞起媚眼的时候,领导没有像往常那样装着没有看见,而是站起身拍了拍周丽的肩膀。当领导的手慢慢地从周丽的肩膀移至腰际,她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周丽暗自松了口气,身体因兴奋而忍不住微微打着哆嗦。周丽的情绪感染了领导,领导便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再推过去。这样的推扳显然让领导感到了乐趣,手上的动作也完全乱了章法。似乎拚命想把什么东西捏碎,再一口吞下去。周丽闭着眼睛,任由领导揉捏着。那只在她的身体上上下滑动的手几乎把她弄痛了,但这样的疼痛却是让人欢喜的。她知道,以后的事不必再发愁了。  周丽从些热热闹闹地做起了部门主任。虽然不少人对周丽的春风得意忍不住暗自有些吃惊,但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名堂。因为一时摸不着头脑,反倒不敢多说什么了。周丽倒也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人前人后总是一张笑脸,周到而细致。现在,周丽已经把分寸拿捏得十分恰当了。当初刚上任时的局促与慌乱早已经消失了,人显得热情而自信。只有在遇上什么忽然而至又必须独挡一面的事,而她一时又拿不准该如何处理的时候,才会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下意识地谦卑地微笑着。但这样的情形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周丽总是能及时从领导那里获得支持。当周丽再次从领导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松弛,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等到周丽的升迁变得理所当然的时候,印小娜的那副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终于把她给激怒了。周丽觉得,印小娜也应该像她一样,把什么事都忘掉。即便做不到,也应该装着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才对。现在印小娜这么一副难以释怀的样子,倒让周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印小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久便向领导提出调换部门,理由是现在的工作不适合自己。印小娜刚从领导的办公室出来,周丽便知道了这件事。因为是印小娜擅自提出的要求,事前周丽毫不知情。知道这件事之后,周丽在办公室里当即摔起了东西。  印小娜的要求自然被拒绝了,而且是被以十分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的。领导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年轻人应该多锻炼,我们这里每个人都应该成为多面手,因此,必须学会克服自己的不适应。而且,一个单位就是一盘棋,所有的工作计划和人事安排在年初就已经统筹安排好了,不能随便变更。印小娜低着头听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她要求调换部门的所有理由,现在看来显得十分荒唐可笑。但是,印小娜又隐隐地觉得,事情大概并非像领导说的这样,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可是,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印小娜一时有点弄不清楚。于是,只是支支吾吾地愣在那里。领导见状,顿时有些不悦,说,单位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哪能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印小娜听了,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印小娜到底没有走成。现在,周丽甚至都懒得掩饰自己的不满。反正,像印小娜这种既没有背景又不会来事的年轻人,就是得罪了也没什么关系。再说,自己几乎对每个人都小心逢迎,原本就窝着一肚子委曲,莫非还要再讨她印小娜的好?而且,周丽早已看出,就是她真的愿意委曲求全,印小娜也未必领她的情。这让她的心一下子变得冷嗖嗖的。  现在,周丽在办公室里几乎不与印小娜说话,遇上有什么必须要告诉印小娜的事,就趁她离开的时候在办公桌上留张纸条。印小娜看见纸条上潦草地写着:星期一没有版面,星期天下午不用来编稿子,特告。印小娜拿着纸条认真地看了一遍,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弄明白,自己与周丽就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周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却偏要写这张纸条呢?  印小娜的采访条口都是那种不怎么出新闻的,看起来并不比别人少,但却大都吃力不讨好。印小娜当然意识到了,还曾与周丽理论过。周丽的脸色看起来便有些难看,不耐烦地说,她对印小娜没有任何偏见,相反,还有许多特别照顾的地方。周丽把别人的采访条口拿出来与印小娜的逐一对照,以说明印小娜只要具备开拓能力,敢想敢干,就一定能打开工作局面,奖金也一定能上去的道理。周丽的话条理清晰、思维缜密,就像是一大团乱七八糟揉在一起的钢丝绳,虽然坚硬零乱,那准确无误却是明摆着的。印小娜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哑口无言地听着。印小娜忍不住暗自惊讶着,以前自己真是小瞧了周丽。虽说周丽处处给她小鞋穿,可表面上看起来,那竟然全都是她自己的错,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印小娜曾经认真思考过,素以会做人出名的周丽,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礼数周全的谦谦君子模样,为什么在她这里就是完全相反的另一副面孔?是她原本就拥有这样的两副面孔,还是只是因为对印小娜的嫌恶?每个人都会有外人看不见的另一面,这样的另一面轻易不会拿出来示人,通常总是竭力掩饰着,生怕被人察觉。为什么周丽一点也不在乎在印小娜面前暴露她的另一面?印小娜觉得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她认定了印小娜不会还击。面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还需要掩饰什么呢?  那么,印小娜到底会不会还击?在很长时间里,印小娜始终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印小娜曾无数次设想过与周丽酣畅淋漓地大吵一架时的情景。那时候,她的思维会变得出奇的活跃,口齿伶俐,双目灼灼逼人。不仅敏锐地捕捉到周丽话语中各式各样的漏洞,还能迅速做出反应,言辞锋利,所向披靡。但是,这一切只有印小娜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做到。等到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切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印小娜索性什么也不做。  印小娜的懒惰和心不在焉,似乎正在印证着周丽的判断,就连业务能力也日渐下降。有一次,心不在焉的印小娜终于出了差错。那次,印小娜去采访一个会议。到的时候,会议已进行了大半。那个北京来的官员的名字有些特别,印小娜坐在后面,一时没有听清楚到底是哪几个字。印小娜正想找个人问一下,会议却恰好在那时结束了。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印小娜原本想去询问的那个人也一下子不见了踪影。无奈,印小娜只好收拾起手中的材料和记录本,随着人流一起走了出去。  写稿子的时候,印小娜原本还想着应该打电话核实一下,但那个电话不知怎么却终于没有打。于是,印小娜便写了个同音字代替,然后把稿子交了上去。第二天,稿子见报时才发现,弄错了那个北京来的官员的名字。在下午的编前会上,领导当即大发雷霆,说,这是可以丢掉饭碗的差错,一定要严肃处理。作为惩罚,印小娜被扣掉一个月的工资,并在全体人员会议上点名批评。  因为有了这次差错,周丽现在有更多的理由把原本属于印小娜的采访任务,交给别人。虽然那些采访大都毫无新意,但因为有红包可拿,所以大家总是趋之若鹜。现在,虽然印小娜依旧每天按时上班,因为完不成工作量,奖金越拿越少。印小娜与周围的同事都是那种淡淡的关系,并没有人提醒她。再说,这又关别人什么事呢?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不紧不慢地打发着。印小娜每天匆匆忙忙地从家里出来。但是这样的匆忙只是在出门之前,等出了门,整个人便一下子变得悠闲慵懒起来。印小娜不必在乎上班是不是会迟到,因为就是迟到了,也没有人管她。周丽除了脸色有些不悦,似乎也毫无方法,但这样的不悦却是印小娜根本就看不见的。  然而,细微而连绵的变化依然在周围悄悄发生着。一个看起来精力充沛、前程似锦的人,忽然一夜之间病倒了,住院不久便瘁然去世。女人们脸上的红润在慢慢地流失,男人们的肚皮也像他们的年纪一样,一点点撑开上衣的下摆。有人退休了,又有新面孔加入进来。有人买了新房,也有人的孩子考上了大学。报社的办公楼当年刚盖起来的时候十分气派,据说有人就是冲着这幢楼才挖空心思来这里上班的。现在,办公楼早已变得陈旧不堪,因为漏雨,顶楼的天花板已是黑乎乎一片。  衰老和陈旧就像这幢灰色的建筑,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转眼间,印小娜已经三十岁了。周丽似乎也有些老了,笑容里时常会浮起一片含糊不清的倦怠。刚上任时的兴奋与新鲜消失之后,一切重又变得滞涩陈旧起来。说到底,自己只是个芝麻小官,整日上下左右逢迎,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而且,也未必就有多少好处。这让周丽的脸上不禁凭空多出几分犹疑与苦涩。印小娜悄悄打量着周丽鬓角蓬乱的头发,猛然间发现她也有许多难处。  昨天,报上原本是要发省里刚出台的一个文件的。谁知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有电话打过来称,那个文件因种种原因暂时不能发。于是,只好临时改换别的内容。由于时间太晚一时找不到人,周丽独自加班至凌晨。第二天,新换的版面被不知情的人批评是车间黑板报的水平。对此,周丽几乎没有辩解。由于睡眠不足,人看起来也有些恍惚,连话都懒得说,只是疲惫地笑了笑。印小娜见状,心里不由升出几分怜悯。看来,谁的日子过得都不容易。  现在,印小娜每天都坐在办公桌前一丝不苟地编稿子。虽然那些文稿大都十分稚拙,就像是刚学会讲话的孩子,正在费心费力地讲着大道理。那些道理大都大而无当,因此经常说不清楚。要是遇上说的是连自己都不怎么明白的大道理,因为犹疑和不安,便越发说不清楚了。于是索性急吼吼地把各式各样的事情搅和在一起,东一榔头西一棒,只恨分身无术。印小娜总是仔细纠正里面的错别字,用毛笔把充满语病、啰嗦别扭的语句打理得通顺流畅。这样的过程虽然十分繁琐,却也有种难以言述的乐趣在里头。就像是在教智力有问题的孩子说话,因为艰难,即便是些微的进步也让人有意外的惊喜。  但是,即便是那些修改好的文章,看起来依旧稚拙得可笑。印小娜常常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工作,到底有多少价值呢?然而,就连这样的怀疑也是转瞬即逝的,她很快便把这样的念头丢到了脑后。印小娜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眼睛空茫地望着远处。周围女人们的闲聊与议论,她几乎一句也听不见。就连周丽眼神中过于明显的不满,也不会落在她的眼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与她不相干的,她不必在意他们做什么,也不必在意他们对她的态度。印小娜发觉,她现在什么都不在意。是的,为什么要在意呢?这样的状态其实真的很不错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印小娜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些微笑。  但是,周丽却有些忍耐不住了。印小娜的收入太低,自然会影响到周丽的奖金。而且,印小娜那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也有点把周丽给激怒了。周丽觉得应该给印小娜一点教训。下午的时候,周丽便对印小娜说,明天的会议报导要从别的部门抽调人员,你就不必参加了。平时,印小娜对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但是那天不知怎么,周丽的话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触动了她,于是便偏着头慢慢地琢磨了一会儿。那是报社的主管单位召开的会议,要开一个多星期呢。印小娜愣了一下,抬起头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会议采访?  以前,不管周丽的安排有多么不合理,印小娜总是一声不吭地听着,很少提出异议。这一次倒是稀奇了。周丽顿时有些兴奋起来,十分伶俐地说,这不是我的意见,是领导的决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印小娜平时从未深究过。但周丽脸上一闪而过的兴奋表情却让她感觉有些异样,便接口道,你为什么总是拿领导说事?我平时就没什么条口,这样的活动又把我排斥在外,我怎么完成工作量?周丽顿时尖声说,你的条口哪点比别人少?周丽啪地一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头抽出张纸,就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似的。周丽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手中的纸头抖得哗哗响。周丽说,你看看,这些企业哪一家你去跑过?哪一家的领导你能叫出名字来?其实这里头就蕴藏着许多看不见的财富啊。  周丽的情绪感染了印小娜,她也有些生气了,把手中的毛笔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印小娜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会和周丽吵架,虽然这样的场面在想象中不知进行过多少回了,但等到真的发生时,印小娜依然忍不住浑身颤抖,胸口扑扑地跳。因为心不在焉,印小娜平时根本就看不见周丽的冷眼,现在周丽的张狂和蔑视,第一次实实在在地刺痛了她。印小娜终于愤怒起来。因为气到了极处,反倒小声笑了起来,只是一迭声地说好、好、好&&  印小娜在很长时间里依然沉浸在与周丽的争吵之中,争吵的场面在脑中一遍遍地重现着。印小娜又一次发现了自己的笨拙,为自己的笨拙一遍遍地羞愧着、恼怒着。即便回到家中,依然脸色绯红、坐立不安。因为情绪不佳,印小娜把昨天答应与西村一起吃晚饭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直到西村来敲门,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时,才想了起来。印小娜隔着房门对西村说,对不起,发生了一点意外的事情,不能与你一起吃饭了。  要是在平时,西村肯定不会再追问什么了。西村原本就是那种细心而体贴的人,别人不愿意主动告诉他的事,从不追问。但那天西村不知怎么并没有离开,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么?  印小娜后来曾无数次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却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印小娜只记得自己的忧伤和委曲,像山洪一样呼地一下涌了出来,令她猝不及防,拦都拦不住。印小娜只能无望地注视着它们。印小娜忽然哭了起来,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是她知道自己早就想哭了,哭泣的念头与那些被重新发现的羞辱一样,让印小娜的胸脯一阵阵发紧。于是,印小娜便伏在西村的胸前,放声痛哭起来。  西村一声不吭地伸出手,轻轻拍着印小娜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委曲万分的孩子。西村的手很温暖,隔着层衣服热热地传过来。这意外的温暖让印小娜越发想哭了。印小娜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发觉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印小娜哭得哽哽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印小娜伏在西村的怀里,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黑暗中的西村看起来显得十分陌生。当西村从身后抱住印小娜时,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西村的手很宽、很厚,在印小娜的身体上小心地移动着,就像是在抚摸一块质地精良的丝绸。因为惊异和不知所措,不住地用日语低声呢喃着什么。  印小娜感到了轻微的晕眩,就像是坐在公园的过山车上。周围的一切都在呼啸着、旋转着,劈里啪啦地向自己冲过来。这样的过程短暂而漫长,就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原以为一切都被抛在了身后,等睁开眼睛时才恍然发现,原来只是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自己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头发上还保留着风吹过时的纹路,脸颊上的两团红润也在告诉自己,这里刚发生过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印小娜忽然有些羞愧起来。因为陌生和新奇,印小娜始终睁着眼睛,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这是真的么?  不久,西村便以印小娜的名义在东郊买了套新房子,与她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装修之后的房子表面上看起来与公寓里别的房子没什么区别,推开门之后才能发现,里面竟是十分典型的日式风格。装修前西村曾征求过印小娜的意见,印小娜却一直未置可否。直到与西村住在了一起,印小娜似乎仍有点不敢相信,这件事竟是真的,她真的与西村同居了。因为一直有些将信将疑,自然不会在乎房子的装修风格。  西村看起来似乎也忘了印小娜是个中国人。起居室里的沙发、卧室的榻榻米和浴室的用具,都是地道的日本货,就连一些日用品也是西村从日本带回来的。西村甚至还带来了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他早已去世的父母的黑白照片。印小娜光着脚站在装饰一新的家中,常常觉得自己是无意中闯入了别人家的屋子里。这里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挽着高高发髻、穿素色和服的女人。西村不在的时候,由那个女人打理着一切,让这里在任何时候看起来总是那么干净、整洁。洗衣机的滚筒里腾起小山一样的泡沫,吸尘器嗡嗡地响。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着,要不了多久,就会端出新做的寿司、酱汤,或者是新烤的面包和装饰着漂亮奶油花饰的蛋糕。现在,女人只是临时有什么事离开了,很快就会回到这里。印小娜站在客厅里,似乎还能闻到女人留下的淡淡的香水味和厨房里刚刚烘烤过的新鲜的荞麦香味。  这样的时候,印小娜总是忍不住疑惑,西村真的爱她么?要真是爱她的话,似乎不应该让她感觉不自在。印小娜发觉自己在这个家里一点也不搭调,就像是唱日本演歌的时候,却吹起了中国的唢呐伴奏。还有,她爱西村么?这个来自另一个陌生国家的男人?对印小娜来说,西村只是她在伤心无助时可以伏在那里痛哭一场的肩膀,一个不必介意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心迹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会真正进入她的日常生活,因此,印小娜完全不必刻意隐瞒自己。相反,她的失败与失落反倒是她的魅力所在,成为她吸引人的一种方式。  有时,印小娜会忽然问西村,你喜欢我么?西村转过脸来,伸出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这才很认真地点点头说,是的。印小娜问,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西村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为什么总喜欢问为什么?有些事情原本就没有为什么。印小娜还想继续追问,可西村的中文不知怎么忽然变得糟糕起来,看起来似乎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印小娜还是有些不甘心。下一次,又问西村,她与他的前妻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这个问题在西村看来似乎更难回答,几乎有些摸不着头脑。过了一会儿,这才有些答非所问地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很大,有时却很小。不同类型的人比不同国家的人,差别更大。印小娜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西村。西村刚刮过胡子,嘴巴周围的皮肤微微地泛着青色。印小娜想起西村曾经说过,以前他的胡须和他的头发一样长。印小娜忽然发觉,面前的这个男人陌生而古怪,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她甚至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印小娜以为她是明白西村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却忽然发现,以前的理解是完全错误的。西村曾经说过,印小娜是与他的前妻完全不一样的人。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些地方跟她不一样呢?对印小娜来说,西村的前妻生活在中国之外的陌生国度,那么她与她不一样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她与她之间到底又有多大区别呢?除了外表的差异之外,这样的区别肯定微乎其微。首先,她和她一样,都是女人。而且,虽然她没有与几个男人上过床,但是,她内心的疯狂并不亚于任何一个放荡的妓女。因此,或许她并不仅仅只是西村所看见的那个羞怯、保守的女人,至少精神上不是。  看着照片上那个已经去世的女摄影师,印小娜时常会感觉亲切无比。印小娜觉得,女摄影师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她自己,只是换了一副面孔而已。女摄影师的漂泊、吸毒和梦想,都是印小娜喜爱与渴望的。那么,西村又有什么理由认为她符合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形象呢?有一段时间,印小娜甚至以为西村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他自己的幻觉。  大多数时候,印小娜似乎总显得有些迷糊。别人十分看重和奋力争取的东西,在她这里却常常一钱不值。在众人眼中,印小娜算得上是个怪人,一个现实生活的失败者。但是,印小娜却常常觉得不是这样。众人眼中的印小娜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在这后面,还有一个被什么东西遮盖住的真实的自己。那是一个坚韧、努力、永不妥协的女人,有着远大而坚定的目标,因为过于专注而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由于心思完全被那些东西所占据,所以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在别人的眼中到底是怎样的形象。  但是,那些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这却是一时难以说清的。独自一人的时候,印小娜总是长时间地注视着它们,但它们却总是冷淡地站在远处。因为骄傲与孤独,始终不肯与她的生活有任何关联。现在,那些属于远方的讯息就好像照相机镜头中的一张张模糊而暧昧的面孔,在她的眼前转瞬即逝。但它们却像印小娜失眠时的梦境一样,给她带来了某种启示。这样的启示很快便让印小娜变得焦躁而亢奋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印小娜与西村省二同居的事,在单位里隐约地传了出来。但是,有关西村的具体情况,他们却大都一无所知,只知道是个外国人。但是,这仅有的一点讯息已经足够了。印小娜经常会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好奇地打量着她。目光里既有怀疑与羡慕、嫉恨与不安,也有刮目相看的惊奇,还有点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女人们挑剔地看着印小娜的背影,打量着她的穿著打扮,悄悄议论着她身上的那条长裙是不是她的日本男友送她的礼物。等印小娜转过脸来的时候,那些目光便又装模作样地移开了。  大家虽然早已隐隐感觉到印小娜的身后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由于这秘密实在太大了,倒让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因为不知该如何反应,女人们的脸上竟露出了少见的柔和。见印小娜转过脸来,有人便笑了笑,夸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还有那条裙子,是日本货吧?印小娜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对她们意外的热情,感觉有点不太适应,于是便含含糊糊地打个招呼,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由于印小娜的缘故,西村曾经十分认真地研究过印小娜所在报社出版的报纸,细心地阅读上面的每一篇文章,分析读者会对哪些内容感兴趣,试图弄清报社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还想以此发现印小娜在单位里处境艰难的真正原因。印小娜对西村的行为十分不解,认为他这么做毫无意义。因为,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何况他这个外国人呢?  有一次,西村忽然对印小娜说,她有点像他的公司里制作的那些动画片中的人物,不善于掩饰和克制,过多地受自己的情绪的左右。但是,那些动画片中的人物只是人们的想象,大都是处于理想状态的东西。要是他们活在现实生活中,肯定也会像印小娜一样四处碰钉子的。西村忍不住劝道,既然你认为自己在这里工作毫无意义,那为什么不离开呢?  印小娜听了,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印小娜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复杂了,就像是在追问人为什么活着一样,艰深而无谓。印小娜知道,自己的沉默在西村的眼中,肯定同样让人难以理解。其实,离开的念头她不知想过多少回了。只是,离开这里又能到哪里去呢?换个单位就一定会好么?这真是一件难以确定的事。而且,印小娜觉得,她现在的失败与落寞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她的生活中,肯定还存在着别的什么,只有那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她却无法向西村解释。因为,这一切她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而且,那些看起来十分重要的东西就像是一只狡猾而灵活的鳗鱼,只是在她的手上碰了一下,便迅速地游开了,印小娜甚至来不及看清它们的真实面目。  知道印小娜在单位的困境,而她又不愿意离开,西村便建议印小娜给领导送礼。这让印小娜忍不住暗自吃惊,没想到西村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西村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说,这是他的公司在中国遇到麻烦事的时候通常采取的办法,总是十分奏效。要是印小娜在经济上有困难,他可以提供帮助。印小娜当即摇了摇头,很坚决地拒绝了。印小娜忍不住微微有些羞愧,虽然知道西村是为她好,但这样的建议由西村提出来,却多少有点让她感觉不快。  不过等到下一次,周丽将一本翻开的杂志放在印小娜面前,让她认真学习的时候,气得浑身颤抖的印小娜忽然又想起了西村的那个建议。印小娜看见摆在她面前的那篇文章的题目是:《论自闭症记者的对策》。印小娜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张口结舌大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咽了口唾沫,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印小娜过分激烈的反应有点出乎周丽的意料之外,周丽只是看了印小娜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参考一下。认真读一读吧,对你会有好处的。  下午下班之后,印小娜拎着两条高档香烟来到领导的办公室里。人还没有坐下来,眼泪已忍不住哗哗流了出来。领导见状,吃了一惊。站起身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再轻轻地虚掩上,这才慢慢坐回到办公桌前。等到知道只是因为与周丽之间的纠葛,领导看起来这才松了口气,垂着眼皮慢条斯理地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因为委曲透顶,原本扎心扎肺的伤心事,猛然间几乎一件也想不起来了。就连刚刚发生的那件事,现在看起来也有点似是而非,看不出周丽有什么恶意。而且,印小娜能想起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虽然每一件看起来都像是个蓄意的阴谋,却都是些女人对付女人的小伎俩,外人几乎难以察觉。这些事原本就有点让人说不出口,等到犹犹疑疑地说了出来,那感觉完全不对了。听起来反倒像是她过于鼠肚鸡肠、斤斤计较似的,连印小娜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印小娜的眼泪这时早已经止住了,因为不满意自己的笨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而领导的那副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有点把她给激怒了,脸色越发变得难看起来。领导抬起头,十分尖利地问道,你说周丽到处说你的坏话,那么她到底在谁那里说了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还有,你说周丽处处与你为难,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能拿出证据来么?见领导这么问,印小娜顿时变得有些不自信起来,说,这种事情是很难拿出证据来的,但是她确实这样做过,而且还有这种近乎污辱性的行为&&领导忽然打断了印小娜,不耐烦地说,不要再说了,我最讨厌女人之间这种鸡零狗碎的事,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  印小娜一点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一下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原本主动权完全是在自己手中,现在却忽然变得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似的。印小娜猛然间想起女人们私下里议论的有关领导与周丽之间的那些传闻。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不该到领导这里来,也不应该说这些有关周丽的似是而非的话。因为后悔,印小娜一直沉默着。而这在领导看来,更像是不满或是某种无声的抗议。于是,领导便站起身,让印小娜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离开领导的办公室之后,印小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拎着二条香烟。她原本是要给领导送礼的,没想到竟然把这件事忘得精光。印小娜犹豫了一下,决定回去。这是印小娜第一次给领导送礼,几乎没有任何经验。而且,她也不太能确定这是否真的起作用。但是,她原本就是来送礼的,哪有一声不吭把礼物再带回去的道理?于是,印小娜停了停,吸了口气,再次敲开领导办公室的门。  领导打开门,右手放在门把手上半天没有动,有点不明白印小娜为什么又回来了。等到明白印小娜的意图时,领导忽然伸出根指头,远远地指着她,严厉地说,你这是想让我犯错误,犯十分严重的错误。赶紧把东西拿走!印小娜十分尴尬,把香烟匆忙放在领导的办公桌上,转身想走,领导却伸手拦住了她。印小娜脸色绯红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领导见状,忽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冷着脸、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把香烟扔了出去,又转身连推带搡把印小娜推出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走廊里静悄悄的。被扔出门的香烟从包装盒里掉了出来,散落在地上。装祯精良的香烟落在肮脏的水泥地上,越发显出出类拔萃的高贵身份,看起来几乎像是个阴谋。印小娜弯腰捡起地上的香烟,忍不住有些疑惑起来。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她想通过它们达到什么目的?印小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依然没有想明白。但是,阴谋肯定是存在的吧?要不然就无法解释她今天的举动了。  印小娜一点也弄不明白,领导到底在这里发现了什么?难道在她还没有实施这个阴谋之前,便早已经被别人识破了其中的诡计?这个巨大而湿冷的阴谋,因被人识破而一下子露出残破肮脏的内核。就像是已经做好伪装正准备过冬的狐狸洞,忽然被猎人发现了。揭开破败的枯草,真相在瞬间一下子变得丑陋可笑起来。原来狐狸精得以媚人的秘密招数,竟是那股难闻而令人尴尬的气味。  印小娜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克制的羞耻和虚弱,倚着走廊的墙慢慢地蹲了下去。印小娜撕开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从指间慢慢腾起,就像是被鬼魂附身的妖姬,娇媚地伸展着腰肢,与走廊里肮脏的天花板造作地躲避着、亲热着。印小娜呼了口气,盯着它们扭动得越来越柔弱的腰肢,直到它们慢慢地消失在天花板上的污垢与缝隙之间。印小娜伸出手,把剩下的香烟一根根扯出来,再一点点地揉碎。  这一系列动作,印小娜做得十分缓慢。浓郁的烟草的香味扑面而来。夕阳穿过走廊上宽大的窗玻璃,落在她手中的烟丝上,越发让这股香味显得怪异而暧昧。印小娜歪着脖子嗅了一会儿,感觉好受了一些,这才细心地把手中稀碎的烟丝扔进领导办公室门前的字纸篓里。然后,印小娜拍了拍手,站起身离开了。  印小娜的辞职报告是第二天上午交上去的,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二个字:辞职。印小娜原本还想再加上些辞职理由之类的,但是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印小娜发现,所有能想到的理由现在看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十分可笑。最后,她只好把这张只有二个字的白纸交了上去。交完辞职报告之后,印小娜感觉自己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印小娜决定嫁给西村省二。这个决定几乎是在几分钟之内做出来的。西村最近因为公司的业务回日本了,在回日本前,曾经十分认真地向她求婚。印小娜当时曾把这当成是个玩笑。现在,印小娜依然觉得那是个玩笑。但是,难道是玩笑就不应该认真考虑一下么?虽然印小娜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西村,也不能确定西村是不是爱她。但她知道,是该到离开的时候了。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印小娜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喝了一点酒。喝完酒的印小娜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感觉十分幸福。  印小娜的腹痛是从下午开始发作的。但是,印小娜把这当成是她的身体对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抗议,并没有多加理会。反正,一切都会成为过去,腹痛也是一样。到了晚上,腹痛变得越来越厉害,她依然没有在意。印小娜决定去睡觉。等睡着了之后,什么都可以忘记,而忘记了的事情就等于从来没有发生过。  责任编辑⊙育邦
[诗词歌赋]疼痛的杂音(组诗)
给 s那条路的界碑渐渐出现了裂纹一条缝结茧,蛹入骨髓孵化莫可名状的痛风起云涌,细节的关节止不住炎症的折磨,已无法回到月光浸透玉兰花的那个夜晚内心发寒,零下三十度自已关紧自已的一扇扇门窗握一轮月牙,精凿细刻一件冰雕冻伤了情感的手指,红红的即使痛苦抓住了记忆的骨骼又怎样装入冰冷的背影 错位体内,明明植的是一株情人草大风拂过,一阵雨,只是一转身体外怎的冒出一株妖媚的罂粟粉嫩的蒴果已露出饱满的诱惑高耸着骨感的靓丽行走一转身,妖冶的笑俘获意识的手脚兴奋中枢神经的秘诀一再封锁着灵魂的穴位仅是一转身,与情人拥入永久的寂静失语脑筋上,一根钉猝然滑落溅起酒杯的波涛淬火出一杆青铜的矛对过,一人失色提起酒瓶作盾瞳孔出现两幅意味相同的画一幅,白云抚拭着长剑另幅黑夜裹紧了刀光酒杯一倾,淌成了护城河我在城里微笑,城外一条白狐套上了铠甲哑语语言发生暴力,穿过耳穴突袭我沙哑的喉咙母语温柔地从右手突围越过一阵阵暴雨向伊人靠近 她的食指轻轻向天空勾了一下交出了破译情感的密码我的内心即刻产生了微妙回应掌心荡漾起蔚蓝的海洋 谶语无意中一句话落地生根,长出一株怪异的树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一摇风,就有了让人惊悚的外形一枚妖果孤零零地悬在枝头伸手去摘,它缩回枝内缩手之时,它又现出了妖影红红的滚动着一团火谁用这团火将无意冶炼成有意将它锻成一杆锃亮的铁矛让人揣测进攻的方向本能地寻找掩护自己的盾暗合昨夜,梦的大漠里我拣到一柄久远的青铜剑绿,沿着剑刃生长自己遮蔽了自己我的食指弹一弹剑背金属敲醒了早晨窗外,那株石榴树红果子裂开了一道伤口还说什么呢?时日已抑止我心尖上的锐气青铜锈悄然从内心向外侵蚀今晨已爬上瘦削的指尖谎言潘多拉的匣子坠下砸伤了我灵活的舌头口腔麻木,右边悄然艳放一朵玫瑰一晃,左边颤栗一支罂粟遮丑的幕布披上我的后背扇动一对乌黑的翅膀搅动隐藏于我内心的冰河忽然冲垮语言的屏障自己的左手对决自己的右手击碎灵魂的古堡,多米诺骨牌从向往已久的山崖倒下将我的肋骨由纵成横低调我不得不演化为一滴水向下,在正负的空间飞翔一直向下,舒展思想的羽翼夜,柔软地擦亮我的眼睛零度是我形态变化的底线穿越阴森森的负面陡然硬得如同一粒石子击碎自己蓄谋已久的梦幻冷酷来自内心的尊严相悖的方向,我双手合十一道寒刃穿过掌间无色无味地闪烁水晶的光芒阴影潘多拉的匣子, 打开又合上,遁出一片异彩的云红红的,次第又绿绿的我向南它也向南我向东它也向东一条黑黑的大尾巴搭入我的脖颈风吹来,云拉动弯弓将所有的雨珠顺成仇恨的方向射落我双手间的一炷香我的膝盖,折断一支箭佛在上,云在佛之上我是土中一块未开化的石头伤口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一张纸排满一列列齐整的士兵突然越过我的视线最后一个猛士,举了一下单边矛割入我翻动他们的指头一滴血,溅入他们抵达的雪原雪花迎面飘来,纸一样薄的空间里寒气包裹了静寂的夜晚他们仍旧唰唰地依序前进奉命去收复一座内心的城堡他们与我仅仅隔着一张纸抖擞着精神去冲锋陷阵他们忘却了刀剑深入肌肤的痛翻过那页纸,血已凝结红岩我痛,他们不知道悲哀来自一疙瘩又咋样那枝青藤绕过灵芝向高处攀缘从此,只有脚与脚似乎还在一起它己附着一棵大树叶子攥紧一阵阵过路的风摇一摇,显现自己似乎有了硬骨灵芝,除了骨头似乎己没了什么血性冷漠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它们日复一日的凸起皱纹深陷我渐渐失常的心律灵芝开始起舞一剂中药那些火,发自干枯的青藤逼退我所有的怨言,灵芝在我的体内低低的哭泣
疼痛的力量
我是一名橄榄球运动员,是杰克逊维尔美洲虎队的四分卫(四分卫是橄榄球比赛中的一个重要位置,是球场上的领导者)。虽然因为疾病我经常会感到疼痛难忍,但在我看来,我的斗志也是疼痛激发出来的。2004年的一天下午,一分钟前我还坐在椅子上看电视,一分钟后我就疼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那种疼痛难以忍受,以至于我不能呼吸。几分钟后,疼痛感消失了。可没过多久,疼痛感又来了,比之前更强烈,我顿时冒出一身汗,身体不停地颤抖。“玛丽,快来。”我赶紧叫妻子过来,“我觉得我的肚子快要爆炸了。”玛丽立即赶了过来。在接下来的24小时里,疼痛像潮水一样袭来,退去,又袭来,又退去。我经常锻炼身体,为的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强壮,我想成为橄榄球队里的四分卫,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和奋斗的目标。我至今仍记得我爱上橄榄球的时刻,那时我只有6岁。妈妈带我去看哥哥安东尼的橄榄球队训练,阳光下,男孩子们穿着队服在草地上奔跑,地上的青草的香味沁人心脾——在我看来,一切都是如此美妙,我想这就是我长大以后要做的事情。我不仅想打橄榄球,我还想当四分卫——球队的灵魂。妈妈对橄榄球不太在行,但是她能感受到我的激情与狂热。妈妈对于自己的事业也拥有这样的激情,她是一名护士,她常鼓励她的病人要乐观、坚强。妈妈经常对我说,相信自己就能实现梦想。“不要让任何事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妈妈也是这样做的,她和爸爸离婚后,一个人抚养3个孩子。即使患上乳腺癌,她也依然乐观如初。“我的力量来自于我的信念。”妈妈总是这样说,那时的我对妈妈的这句话并不是很明白。在我14岁的时候,妈妈离开了我们,但她却把她的信念留给了我们。高中时我全身心地投入训练,牢记教练的每一句话,疯狂地练习,我的目标就是当上四分卫。上了大学,我依然没有放松,训练过后我的队友都去休息了,而我仍然一遍遍地观摩比赛录像,做额外的功课。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2002年四月,美洲虎队选中了我,他们的四分卫一两年之内即将退役,他们希望我来顶替他的位置。我比以前更加努力地训练,我感到梦想离我越来越近。“我希望机会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这样对玛丽说,那时她还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在挑选新一轮队员时,美洲虎队却选择了拜伦·莱福特维奇作为四分卫。我的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这件事也给了我思考的时间,我想到了妈妈,她仿佛在说,不要让任何事阻挡你前进的脚步。我开始继续努力地训练自己,但有一天我感到腹部急剧疼痛。被队友送入医院后,医生经过检查告诉我我得了克罗恩病,“给我开点药就行了。”我想这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病一定不会有多严重。医生说,这是一种胃肠道疾病,至今仍未找到根治的方法,只能暂时用药物控制。按照医生建议,我改变了自己的饮食习惯,不再吃粗粮、甜食和刺激性食物。几周后,我感觉恢复得不错,就和队友去吃泰国菜,但当晚就呕吐不止。我在医院里躺了四天,无法进食,体重下降了30磅。我感到非常虚弱,头晕目眩,我担心自己以后没法再打橄榄球了。“我的力量来自于我的信念。”妈妈的这句话在我的耳边萦绕,直到现在我终于能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了。疼痛没有打败我,反而激发了我的能量。经过休整,我终于又能在赛场上奔跑了。我比以前更加努力地训练,因为我知道梦想离我并不遥远。在一次比赛中,拜伦·莱福特维奇受了伤,我被任命为四分卫。我带领着全队队员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 “不要让任何事阻挡你前进的脚步。”我记住了妈妈的话,我的病也得到了控制。我想对那些身患疾病的孩子们说,不要让任何事阻挡你前进的脚步,朝着梦想奋斗,成功就不远了。■周西海荐自《现代女报》
疼痛也会“声东击西”
人们的惯性思维总认为,哪儿痛,说明哪儿出了问题。但有一种疼痛,其疼痛的位置并不是病变所在,有时甚至相隔甚远,这就是 “放射痛”。看来,狡猾的病魔也会玩“声东击西”的“战术”,它经常借此误导医生的诊断。下面,我们就一起来拆穿这种骗人的小伎俩。孙老师是某重点中学的班主任。一天,他正在跟学生上课的时候,突然感到咽喉部疼痛。孙老师以为又是咽喉炎犯了,赶忙含了几片润喉片。可疼痛却越来越严重,还头冒冷汗,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学生们立即把孙老师送去医院。经医生一检查,原来孙老师患的并非简单的咽喉炎,而是心肌梗死!幸亏送医院及时,才保住了性命。脱离危险后,孙老师感到非常纳闷,自己也有一些医学常识,心肌梗死的症状应该是胸口疼痛啊,怎么会出现咽喉痛呢?很多人跟孙老师都有同样的看法——疼痛感出现的地方自然应该是病变所在的部位,不是有“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说法吗?可这话在孙老师身上就不灵了,疼痛部位和病变部位根本风马牛不相及。这种“声东击西”的疼痛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放射痛。它会把你的视线引向错误的方向,将真正的病灶掩盖起来。有时连专科医生也会上当受骗,更不用说缺乏医学知识的普通百姓了。这也是临床上造成误诊、漏诊的一大原因。看清放射痛的真面目何谓放射痛?医学的定义是指某一神经根或起始阶段,受到病理刺激后,引起的沿着神经走行和分布造成的疼痛。也就是说,发生在“甲地”的病变,可能沿着神经的传导,在“乙地”出现疼痛。还是以孙老师的心肌梗死为例,就是心脏的神经分布起了重要作用。原来,分布在心脏上的神经主要是交感、副交感两类植物神经,这些神经同人体全身各部位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心肌某个部位发生缺血梗死时,病灶便会通过神经传导,引起远离心脏的不同部位出现疼痛。如前壁心肌梗死出现咽痛或牙痛,下壁心肌梗死则常表现为上腹痛、腰腿痛等。 最易出现放射痛的几种疾病◇ 颈椎病病在头颈部的颈椎,痛感却不止局限在颈、肩等临近部位,有时甚至出现在遥远的手指头等处。 ◇ 消化道溃疡发生于胃后壁的溃疡,常因累及后腹膜神经丛,出现两肋或腰背部疼痛。如果是胃前壁的溃疡,则常因累及胸神经前支而导致同侧胸骨旁疼痛。 ◇ 阑尾炎阑尾的本来位置是在右侧的下腹部,但发炎时,疼痛的开始部位却不在右下腹,而多在上腹部或肚脐周围,而后才慢慢转移到右下腹。 ◇ 胆囊疾病胆囊发炎,或患有结石,常出现右侧肩背部疼痛。◇ 尿路结石诸如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膀胱和尿道结石等。由于结石的移动或嵌顿,引起平滑肌痉挛而招致疼痛。痛感不仅限于腰部或腹部,而且向下腹部、腹股沟部、大腿内侧、外生殖器、腰骶部和会阴部等多处放射。◇ 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根,产生神经根相应支配区的放射痛。痛感多发生在臀部、大腿后侧和小腿外侧,有时痛感可出现在脚跟以及脚背外侧等处。 放射痛的最大危险在于给人以假象,误导你采取错误的应对措施,致使病情暗中发展,甚至发生危及生命的险情。相反,你如果有了一双识别放射痛的慧眼,就能及时去伪存真,较快地找到真凶,配合医生对症治疗。 编辑/张宇
减缓口腔溃疡疼痛的绝招
口腔溃疡是日常生活中的常见症状,一个人的一生中都或多或少地碰到过。通常,口腔溃疡经过休息、饮食调节、保持大便通畅等可以自愈,部分患者仅需局部用药或服用数帖中药而痊愈,一般不会对全身产生严重不良后果。但是如果口腔溃疡反复发作,则会影响到人们的日常饮食和正常生活。尤其是针对不明原因的口腔溃疡,大家不要盲目用药,还是要去医院查明原因后对症治疗。口腔溃疡与口腔环境等因素有关口腔溃疡,又称“口疮”,是发生在口腔黏膜上的表浅性溃疡。溃疡具有周期性、复发性等特点,好发于唇、颊、舌缘等。虽然其病因及致病机制仍不明确,但是临床发现它的发生与以下因素相关。口腔溃疡与口腔环境有关。一般人认为,口腔溃疡可能是因为“上火”了,当我们进食食物温度过高或者口味过重时容易引起口腔黏膜的损坏,从而导致口腔溃疡的发生。殊不知,口腔溃疡形成的原因还有其他许多方面。如口腔不卫生引起病毒和细菌感染、微循环障碍、遗传因素、内分泌失调等原因都可能引发口腔溃疡。同时,当身体内缺少锌、铁、叶酸、维生素B12、维生素B1时,人体免疫力同样也会下降,这也是引发口腔溃疡的导火索。此外,还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当消化系统有了问题,如患有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结肠炎、胃肠功能紊乱等疾病时,同样对口腔环境是一种伤害,口腔溃疡也会不断发生。口腔溃疡与精神因素有关。比如心理压力大、精神紧张、情绪波动起伏大、睡眠质量不佳,这些均能引起植物神经功能失调,内分泌紊乱,导致机体内环境失衡,口腔内细胞免疫力下降,口腔溃疡也就随之而来。溃疡处涂维生素C可缓解疼痛口腔溃疡出现4天左右的时候,口腔疼痛最剧烈,让你张不开嘴也无法进食,甚至影响正常的生活和工作。面对口腔疼痛的情况,可以通过以下方法缓解。将维生素C片磨成粉末状,在患处均匀涂抹,在溃疡面上形成一层&无坚不摧&的保护膜,就可以立即达到减轻疼痛的目的。另外,在饭后15分钟,喝一杯鲜榨西瓜汁,别急于下咽,每喝一口在口中含20秒,就能立即减轻那种无可奈何的疼痛感。同时,平日暂时减少与他人的语言交流,减轻对溃疡面的摩擦,疼痛感自然也就减轻了。口腔溃疡切忌自行服药有些人认为,口腔溃疡是炎症反应,只要自行服用抗生素就可以了。但是,大家并不知道,口腔溃疡并不是由细菌感染所导致,所以抗生素是毫无作用的。如果想通过服药的方式来治疗口腔溃疡,还是应该到医院咨询医生的意见,服用专门的口腔溃疡药物更加对症、有效。还有些朋友会担心药物副作用的问题,那么可以选择服用中药可以来减轻这样的顾虑,因为中医更注重全身调理,平衡阴阳,药食同源,对身体也是不错的呵护。比如遵医嘱口服加味导赤散,其中含有黄连、黄芩、生地、玄参、淡竹叶、银花、连翘、薄荷、桔梗、甘草等多种中药可以清热利湿、解毒去腐,让口腔溃疡远离你。此外,治疗口腔溃疡切忌“跟风”,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工作性质和生活习惯也有差异,导致口腔溃疡的原因都不尽相同。所以我们应该辨识自身体质,审病求因,因人制宜,才能达到最根本的治疗目的。欣赏更多精彩文章:女人能留住美丽的7种手段哪种女人最容易背叛丈夫?(图)怎样看你月经状况是否正常?(图)睡前4小动作15分钟瘦下来(图)会挑逗的女人更有魅力(图)十大最有效的减肥方法50个好习惯让你保持青春让男人深爱女人11个技巧7大月经异常预示什么疾病?男人吸引女人的正确方法(图)[/B][/B][/B][/B]
CopyRight&2012- AllRight Reserved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舌头根部溃疡吃什么药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