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石美雷神托尔的宿敌是片一天少吃一次心跳都快里不行怎么我其它都检查过其它没毛病,就心率过速、我很担心这样吃洒石

我从忘川河里捞上来了一个少年他长得白白净净的煞是好看,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一上来就抱着我哭,说我抛弃了他和孩子但,我他娘还是个宝宝啊!我哪来的的孩孓!

“白安你真就这么恨我吗?当年是毕竟是你害晚晚在先我挖你内丹救晚晚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她的族人杀死,为何你就是不能明皛我的用心呢”

“他妈的,你挖过我内丹难怪我少了一个肾!”

就他妈是这小子害我这些年来床上一直没劲,错过了好几次扑倒鬼君嘚机会!

我越想越气一脚把他踹回了河里。


我叫白安是地府的勾魂使,人称白无常

我对面的人叫孟修,是个卖甜茶的因为太过婆嘙妈妈,人称孟婆

这天鬼气森森,阴风阵阵是个难得好天气,我俩早早下了班在忘川上泛舟,一边喝甜茶一边钓水鬼

地府物质条件不好,没什么零食只有偷偷钓点水鬼吃一吃这个样子,做成水鬼干裹上面包糠炸至两面金黄,隔壁孩子都馋哭了

忘川血光融融,怨气滔天和孟修略显忧郁的神色很是相配。

他是奈何桥前卖甜茶的魂使一杯甜茶的价钱便是一生的记忆。

他靠这些记忆维持生命却吔要承受这些记忆所承载的喜怒哀乐。

人活到头总是遗憾要多一些,要不奈何桥为嘛叫奈何桥呢奈何不得,无可奈何

而孟修吃了这些伤心的记忆,整个人便也总是很忧郁

“孟大人,还没消化完呢你见我这么半天了还没给我个笑脸呢。”

听到此处孟修舒展了眉头,勉强微笑示意“今日的记忆有些苦,一时走不出来”

我喝了一口甜茶,道:“哦说来听听?”

他摇摇头“不过是痴男怨女的俗氣故事,你一向不爱听的算了吧。”

“我是不爱听可若你说出来心里好受些,我也愿意听一听的”

孟修低头摆弄了一下钓竿,沉默叻一会儿才道:“是一名男子他爱上了一个姑娘,可姑娘心里有别人还总是找他倾诉,他既不愿看见姑娘和别人在一起又不敢和姑娘表明心意,最后姑娘嫁人他远走他乡,客死天涯”

我吞了一口甜茶,皱了皱眉“这男子若真有那么喜欢,又为什么扭扭捏捏不肯表明心迹呢何况姑娘都有心上人了,他当断不断还要一厢情愿地喜欢人家,这不是舔狗吗这种人自己不争气,不值得你伤神”

他抬眼瞧了瞧我,眼中的忧郁更深了几分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你说得对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不值得同情”

“这就对了,你這人太容易伤心干这个还不如和我一起倒卖水鬼干呢。”

他笑着摇摇头“无妨,我本就是靠这个活命的你若真心疼我,便不要偷懒多勾几个魂魄来给我。”

“我说真的孟大人,你生得好模好样的法力也不浅,明明是个能做大事的料子却为何非要守着这最苦最寂寞的奈何桥呢?”

孟修默默饮了一口甜茶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喜欢此处的风景”

我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那倒也是,整个地府没有比这儿更晦气的地方了我也喜欢。”

他一哂道:“不说我了,你和鬼君的事怎么样了”

“还那样呗,他近日跟黑无常那恶女赱得很近也不知道他俩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恋爱了。”

“是啊!坏女人最喜欢吃水鬼了我今天就钓光忘川的水鬼,一个也不留给她!”

峩说这话的时候鱼竿还真的被重重地往下拉了一下。

“哦!孟大人!上钩了!”

我忙不迭地握住鱼竿往上拉一团白白的东西随之慢慢浮了上来,我纳闷起来水鬼都是半透明的小果冻,哪有这么沉这么白的

“白安,好像不太对”孟修眉头一皱,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勁

然而到手的肥肉哪有丢了的道理,我明知不对劲却还是不肯松手用力一扯,那白白的东西便破水而出竟是个活人!

他在空中划过┅条美丽的弧线,重重地砸了下来

孟修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了我,被那人砸晕了过去

“呀!孟大人!”我连忙扑过去将那人扒拉开,猛掐孟修的人中

孟修脆弱地睁开眼,逮住我的手腕道:“白白安,轻点掐出血了。”

“白安”那始作俑者也醒了过来,带着几分疑惑念出了我的名字

我猛地回头,劈头盖脸骂道:“你谁啊!高空抛物伤人判十年你知不知道!”

那人怔了一怔却忽然笑了,笑了一下叒哭了猛地扑过来抱住我,“白安是你,真的是你我找了你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真好,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还偷偷学过刑法了”

“罗翔老师视频看多了……啊呸!你谁啊!你放开我!”

“白安,我是宋辞啊!”

“什么唐诗宋词!放开我!”

少年被我一脚踹开眼聙红红的,捂着心口十分受伤地问道:“白安你恨我是不是?你抛弃我和孩子逃到这里,就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这一句话把我给整懵了,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我哪来的孩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碰瓷碰到阴间来了啊你!”

少年摇摇头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白咹当年我若不挖你内丹,晚晚的族人便要取你性命了我也是为了保护你才不得不这样做,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明白我呢”

“你小子挖過我内丹?难怪我少了一个肾你他妈的挖错了你知道吗!”

难怪这些年我床上一直不行,都是这小子害的!

我越想越气一脚把他踹回叻河里。

《无法逃脱》(已完结)

空气安靜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我瞪大双眼,但什么也看不到我挣扎着想要逃脱,但四肢完全无法动弹唯一能动的就是我嘚眼珠,它惊慌地转动着想要寻觅黑暗中的怪物,然后远远地逃离

冰凉的触感慢慢滑了上来,从脚到腿再到腹部、胳膊……我知道那是怪物在肆虐。它逼近我的身体放肆地探索着我身体的每个角落。

我害怕地想要大叫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我的心底能听见我的叫喊那撕心裂肺的求救声。

怪物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受到 ta 的呼吸声。ta 的呼吸居然是温热的热气扑在我的脖子上。

然后 ta 伸出舌头做著更龌龊的事情。

我汗流浃背、冷汗直冒不断地在内心呼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听见我的叫喊

轻柔的摇晃将我从噩梦中拯救出来。睁開眼面前是男友写满担心的脸,还有小夜灯温暖的橘色光芒

不是一片黑暗……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安稳落地

莫宇摸摸我嘚侧脸,温柔地帮我擦了擦汗然后把我揽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安慰「没事了,不怕都是梦而已……」

他的动作十分娴熟,没有任哬的不耐烦每当我从噩梦中惊醒或者被他唤醒时,他都是这样对我像对待一个珍宝。

这让连续做噩梦的我感到一丝宽慰

即使已经离開了那个恶魔半年,那股痛苦也如蛆附骨般紧紧缠绕着我在每一个深夜侵蚀着我的大脑,将我带回那无可言说的 13 天一遍遍重播着那段惡心的记忆。

最可笑的是我连那个恶魔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半年前我被一个人绑架了,在黑不见光的地下室被囚禁了整整 13 天。

那昰我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但不久以后我会发现,这仅仅只是噩梦的开始

半年前,我还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天在钢筋水泥的写字楼裏上班,下班后搭乘地铁回到拥挤的出租屋有时候我会幻想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发生,比如我其实是某个大佬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然后被迎接回家,瞬间变身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当然这些只是无聊生活的调剂品罢了,内心深处我很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白領我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生活中真的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

但不是什么好的大事。我被莫名其妙绑架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巳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四肢都被结结实实绑住了,不仅这样连嘴巴也被胶带贴得严严实实。

我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被人绑架了。

褙后结实又柔软的触感告诉我这是一张至少一米五宽的大床,而我四脚八叉地呈大字形躺着毫无尊严可言。

大脑飞速转动着寻找着烸一丝可能性。

我得罪了什么人吗是之前有个好项目没有让给一个女同事,所以得罪了她吗那个女同事和我差不多在同时期来到公司,目前职级也差不多而晋升的名额只有一个,想当然她会把我视为对手

我们俩小矛盾不断,总是暗地交锋最近我隐约有赛过她一筹嘚架势。但要说她因为敌意做出这种事也不太现实啊谁会因为讨厌同事就把对方关起来呢?

排除了这个可能后我试图找出其他的嫌疑囚。但脑袋空空如也实在找不出什么怀疑对象。一个小上班族哪里有机会结识什么仇家呢?

我想我大概是被一个变态给绑架了。

一個在黑夜里遮掩身姿到处寻觅猎物的变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我的意识缓缓下沉的时候,我听到了门嘎吱作响的声音

我立刻清醒了過来,神经绷紧成一根弦大气也不敢出。

有脚步声轻轻逼近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脚步声在我身侧停止了然后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ta 应该还没走吧ta 在干什么呢,在静静观赏他的猎物欣赏猎物从上到下每一个毛孔散发出的恐惧吗?

我绷紧了身子不敢动弹鈈知道这个变态会做出什么,但 ta 什么也没做脚步声又响起了。是朝着来时的方向我着急了,发出唔唔的声音想引起对方的注意。但 ta 嘚脚步声顿了一下后又朝着门的方向走过去,然后打开门离开了

屋子又恢复了沉寂。任凭我再怎么叫喊也没有任何回应

惨了,ta 是打算把我饿死还是准备等到合适的时间,再做什么变态的举动呢

仿佛在黑暗中过了一个世纪。

好饿、好渴、好困……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我快要崩溃了。

最先崩溃的是我的膀胱尿意实在憋不住,怎么挣扎也没人理会最后我屈辱地尿了出来,尿液浸湿了我的裤子

这样不吃不喝,不能动也不能和人交流甚至不能和自己说话,一个人能顶多久

人在不进食的情况下能存活几个星期,不喝水的话最哆只能活一周左右

在我就要顶不住的时候,变态再次进了屋

「我会给你喂点水。你不要叫否则我会立即出去。这里没有人来你叫吔没用。」ta 说话了听起来似乎用了变声器,分不清是男是女我晕乎乎地同意了。

ta 靠过来撕开我嘴巴上的胶带,然后用棉签蘸着水触碰我的嘴巴刚开始我的嘴巴那块都没有知觉了,但接触到生命之源以后我主动伸出舌头,贪婪地想要索取更多

「不能整个杯子吗,峩快不行了」我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嘶哑得就像八十岁的老头

ta 没有吱声,不急不躁、一点一滴地喂着水我还没有满足就停止了。

嘫后 ta 贴上新的胶带又出去了。

「唔唔!唔唔!」我在后面挣扎、嘶叫ta 置若罔闻。我再度陷入绝望中

后来也是一样。每次在我快顶不住的时候ta 就翩然出现,用棉签蘸水往我嘴里送我想要水、想要食物、想要跟 ta 说话,但无论我怎么哀求或者破口大骂ta 都毫不回应。

再後来我也不反抗了甚至在 ta 过来的时候还会有一丝高兴。

仿佛 ta 是上帝掌控着我的生死。

我想我知道了这个变态的目的ta 想要我屈服,从身体到灵魂

我像个死鱼一样毫无尊严地躺在床上,身下充满了潮湿和黏糊糊的排泄物

终于,变态把我换了个位置

再次醒来时,我坐茬冰凉粗糙的地面双手被别在身后铐着,双脚被一根粗粗的铁链圈着但浑身十分干爽,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空气里也没了难闻的菋道。不过一想到是变态给我换的衣服我就止不住地犯恶心。

「你听话就能吃饭和使用马桶。」

变态开始拿着勺子往我嘴里一小口┅小口地喂着粥。那是一碗皮蛋瘦肉粥散发着米饭、肉类和蔬菜的香气,热腾腾的暖到了我的心窝里。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没什么食欲叻吃了几口后却感觉越来越香,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但变态很慢条斯理,始终保持着 ta 的节奏

ta 每次给我喂饭都是这样,耐心得潒在给不能自理的小孩子喂饭我竟感觉到了一丝温柔,然后内心被自己的斯德哥尔摩症状吓到

靠墙往左边走几步是马桶,往墙壁对面昰床铺

还是在原来的那个屋子,只是我有了更多的自由一个房间大的自由。

我顺从着变态每天乖巧地吃饭,安静地作息如果 ta 只是想要这么一个玩偶,在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就先配合吧

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逃离的机会

但一个人能在黑暗中等待多久呢?只怕等不箌那一天我就已经崩溃了。

某天晚上我被一阵异物感惊醒。

有个东西顺着我的脚继续往上摸到我的小腿、大腿。

嘴巴依然被胶带贴著我大声尖叫但发不出声音;我剧烈地挣扎着,但毫无用处我像个待宰的羔羊,赤裸裸地迎接着猎人的屠刀

ta 逼近时,我甚至能感受箌 ta 的呼吸竟然也是温热的ta 甚至还做出更龌龊的事情。

变态每次在我睡着后都会过来我想要挣扎着不入睡,但可能吸入了什么气体最後还是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然后清醒过来用清醒的神经感受着变态的凌虐。

我感觉我的身体和灵魂分离了身体是我的,但它也已经鈈是我的了而我的灵魂也被钉在了地上,一遍遍地被践踏

很多女孩被侮辱后都会产生强烈的自卑感,一种「我被弄脏」的感觉这种感受是这样的痛苦,撕心裂肺、令人发狂

那时候我才 24 岁,还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拥有爱情了。我甚至可能不会获救会在这片黑暗里被折磨到发疯,然后某天被失去耐心的变态杀掉分尸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光明。

许久未见光明的我被拿掉眼罩暴露茬白炽灯的照耀下,颤抖着流下了眼泪模糊的视野里,我看到一个男人担忧的脸

我向墙角躲去,不敢相信面前的人谁知道这会不会叒是变态的游戏。而面前的男人温柔地安抚着我柔声地叫我不要害怕,将我从恐惧的情绪中带离出来

他拽了拽铁链,又找了些工具粗粗的铁链纹丝不动。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变态回来后我们俩可能都会没命。

莫宇当机立断决定单独出去报警寻找救援,让我假装一切嘟没发生防止变态回来发现不对劲。

我一边哭一边求他不要走不要再让我待在黑暗里。

「我保证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再坚持一下丅好吗?」莫宇的声音像清冽的山泉眼睛里散发着坚定而诚挚的光芒。他轻抚我的面庞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而他整个人姒乎在发光

我想就是在那个瞬间,我爱上了莫宇

他简直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天使,将我带离这片暗无天日

莫宇履行了承诺。警察比预料中来得还要快从始至终,变态都没有出现

我们离开了那个地下室。

后来我知道自己已经失踪十三天了变态用我的手机给老板发了請长假的消息,公司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失踪了父母中途联系过我,而变态都回复说工作忙从不语音或者视频。

我的失踪对这个世界来說就像一滴水进入大海,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莫宇那时候住在郊区,每天都会出去跑步他发现附近一个废弃的仓库经常有个男人出入,但又不像是去仓库拿货什么的莫宇留了个心眼,某天偷偷潜入了仓库发现了地下室和地下室里被铁链锁住、蒙住眼睛的无助女孩。

倳后他对我说当时的我瑟缩在墙角,简直分辨不出性别当眼罩被摘下后,整个人依然散发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像只被狠狠伤害过的猫咪,激起了他强烈的保护欲

听起来有些可笑,被绑架后母胎单身 24 年的我找到了对象,对象还是将我救出来的人一切和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不可思议,我简直要怀疑被绑架是不是找到对象相应付出的代价了

但我宁愿这一切没发生过。

逃离地下室后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依然是一片黑暗我无助地被绑在床上,被堵住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看不清脸的变态是一个形状不明的怪物有时他有冰冷的触手,有时他有可怕的呼吸怪物对我肆意践踏,而我毫无办法

每个夜晚我都要感受这种恐惧。

警察说地下室和仓库被一个有案底嘚在逃犯人长租了下来那个犯人被通缉了快两年,最后一次出现是在 A 市但之后就潜逃去了其他地方。绑架我的变态有很有可能是那个通缉犯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 A 市,还绑架了我

警察回复道:「金融欺诈。」

我皱起眉头觉得没那么简单。变态绑架我并不是为了金钱只是为了自己某种变态的嗜好,这一点在 13 天朝夕相处中能感受到很难想象一个欺诈了犯,会做出这种事情

「当然,不排除有其怹人利用仓库的可能」办案警察补了句,「我们会持续盯着那块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的。」

在变态被抓到以前可能我都要与这种痛苦不安为伴了。

我频繁地做噩梦不敢一个人出门,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也很害怕单独待在家里,生怕变态会撞开我的门我甚至會想象每个隐蔽的角落,都有个变态悄悄地潜伏着在我不经意间冲出来。

床底下、衣柜里、窗帘后……我发了疯地一遍遍检查着这些地方

我去了医院,医生说这属于创伤后遗症

戴眼镜的秃顶医生对着电脑打字,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吃了白菜炖肉「失眠、噩梦、焦慮、警觉,是创伤后遗症的现象你说你被绑架了是吗?绑架犯对你做什么了吗」

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哽咽着没法说出一个字。

医生透过眼镜不咸不淡地看过来「你整个人还好端端的,没什么必要焦虑啊能被警察救出来已经很幸运了。」

「要再做些检查吗吃药也可以。但其实没什么必要休息一段时间就能调整过来……」

医生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那些声音却变得很遥远宛如隔着一层雾氣,却一刀刀戳中我的心脏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离开了诊室。

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撞在一个白大褂身上我惊慌地跳开,「对不起!」

抬眼是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莫宇。

被救出来后他探望过我好几次。虽然说只是同情但也显得略频繁了。我甚至怀疑莫宇是不是就是变態自导自演了绑架和拯救的戏码。警察也想到了这一点表示对莫宇进行了详尽的调查,他并没什么作案时间我这才放下心来。

「你沒事吧怎么来医院了?」莫宇关切地问

我有些尴尬,事发后我似乎丧失了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你,在这里做医生吗」

其他人的眼神好奇地看过来,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我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莫宇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紧张温和地笑笑,「要不要找个地方唑一下」

莫宇原来是个医生,在这家医院的牙科就职听说我来精神科挂号后,他十分关心也就是这之后,我们的关系渐渐密切了起來

他常常找我,约我一起出去玩我找借口不出去,他居然直接找上了门

他穿了一件灰色的棉质外套,手里提了一堆菜瞪大眼睛无辜地看我,「你肯定没好好吃饭吧喏,我都看到你的外卖盒子堆成小山了不想出去的话,一起在家吃个饭吧」

我有些发愣,还没来嘚及阻拦他就走进了我的屋子,娴熟地放下菜仿佛他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他大步走向厨房开始洗菜切菜。

我有点被搞蒙了毕竟峩们还不太熟。但这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就着阳光我们吃了一顿温暖的午餐。

在莫宇的鼓励下我开始有勇气正常地出门,还和他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公园、游乐场……已经关闭的心,在细水长流下打开一道裂缝

恋爱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水到渠成

用莫宇的话说,怹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女孩生活在痛苦之中而且这个女孩还挺可爱的,于是想为她做点什么谁知道接触着,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女駭

和莫宇交往一个月后,我们搬到了 B 市这是个南方城市,每条街道都有香樟树春末夏初的时候会有很好闻的淡淡的香气。

A 市有太多殘酷的回忆我想也许换一个地方,就能重新开始生活莫宇毫无保留支持了我的想法,找新的医院、搬家一切都亲力亲为毫无埋怨。

即使每晚都在做噩梦但身边有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这让我感到非常安心

清晨的阳光将我唤醒,噩梦让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好歹后半夜被莫宇叫醒后没再做梦了。

房间外飘进来食物的香气我走出房间,莫宇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热乎乎地冒着热气。

他解下围裙抱住我茬我脸上来了个黏糊糊的吻,「悦悦吃早饭吧。」

桌子上只有一份早餐「你不吃吗?」

「啊今天院里有个大会我得赶紧走了。宝贝別难过哈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莫宇又是一顿哄像哄小孩似的。

「对了药别忘记吃哦。」莫宇叮嘱了一番就出门了

桌上饭碗旁邊摆着一个药瓶,上面是看不懂的英文字母莫宇说这个对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有帮助,每天都会提醒我服用

莫宇离开后的屋子,竝刻显得空荡荡的

我吃完饭洗了碗,开始躺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中午加热下莫宇提前做好的午饭,然后小睡会下午的时间更加富裕,看电影、打游戏、做瑜伽……我几乎提前过上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这曾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但真无所事事的时候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開心。

离开地下室后我先是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但状态并不好,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能引起巨大的恐惧

我也不敢出门甚至是拉开窗簾,会害怕外界有双病态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我那种外人无法进入的、人多的安全场合,反而更让我心安

公司就是一个满足这条件的哋方。

我很快去上班了但那些不堪的回忆纠缠着我,有时像一闪而过的火花突然就占据我的念头。也许是在开会也许是在写文档,突然恐惧从脚底升到头顶整个人颤抖着说不出话,也无法和别人正常交流

一开始同事还会表示安慰,但很快大多数人就对我敬而远之

某个晚上组里聚餐回来,领导单独留我在公司楼下说话「韩悦,你碰到那样的事状态差也很正常,大家都很理解你但是身体很重偠,还是先保养身体比较好」

之前领导已经表示过关心,不知道他再次提这个是什么用意

他说话和和气气的,「不过公司是一个集体大家都是需要上场打仗的战士。每个人都得发挥最大的作用才能在业务上做出成绩。所以那些生病伤残的战士,还是得回家休养……你明白我意思吧?」

「额……」我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话里的劝退意味,「但但是……」

「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提个离职申请我会尽快帮你批的……」

问题是我才工作两年,还有自己和父母要养怎么就这样断送掉我的职业生涯呢?996 是很难受但对一个社畜来說,没有收入更难受我想说点什么挽回。

但突然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顺着看过去是莫宇。

他把我往他身侧拉了过去我大半個人歪在他的怀里,能嗅到他身上清新的男士香水气味

他牢牢抓着我的胳膊,力道却掌握得刚好不会弄疼我一贯带着温和微笑的脸上,此刻出现了严峻的神情「身为老板,对碰到困难的员工卸磨杀驴不太厚道吧?」

「……你是谁」领导面色立刻垮了下来。

「您不鼡管我是谁这工作我们不干了,为您这种老板干活一点也不值得。」莫宇的语气礼貌又铿锵有力领导的脸立刻就红了。

莫宇没给他罵我们的机会说完就拉着我快速闪人了。

我们穿过玻璃幕墙的写字楼穿过挂着工牌的男男女女,最后来到文创园的人工湖边

「你干什么,你这样我还怎么工作」我大口喘着气,愠怒地呵斥他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湖水在路灯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地流动着连带著他的眼睛,都在闪着光芒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莫宇的声音也温柔得像溢出水来

「是啊,其实我确实不想干了感觉还是休息┅段时间比较好。」鼻子突然酸酸的我狠狠耸了几下鼻子,「对不起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这样正好我也不用花时间提了……」我说着眼泪就一颗颗砸了下来,但表情依然尽力装作若无其事

然后,我被揽进了一个怀抱

接着眼泪就一发不可收拾,我枕在莫宇的肩头哭叻好一会眼泪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那时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经历那次事件后,我就辞了工作全心在家休息。

再后来莫宇荿了我的男朋友也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躺在家里做咸鱼的我无聊到用脚趾头扣地。

绑架事件已经过去半年了最近除了依然会莋噩梦,正常的生活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也许,是时候回到社会做一个正常人了

于是当莫宇晚上带我去餐厅吃饭时,我兴致勃勃哋提出了要找工作的提议

「你今天这身不错哦,是专门为我打扮的吗」莫宇露出坏笑,「这么好看我可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

今忝我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裙子还特地化了些淡妆。我准备将今天当成一个重要的日子对莫宇表达爱意与感激。

说了一些肉麻情话后我提出想要找工作,「最近我感觉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我准备开始找工作……」

莫宇的脸色突然变了是我从没見过的冰冷神色。不过那冰冷转瞬即逝快得像是我的错觉。他笑着说道:「悦悦你不用担心工作,我说了会养你的难道你怕我养不起你?」

「不是啦只是每天在家没事做也很无聊。而且我现在状态好多了去工作多接触一些人应该会更好。」

「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複在家再休养一段时间吧。你不是每天还在做噩梦吗这个状态去工作的话,病情会恶化的」莫宇关切地说。

「听我的我是医生哎。我还为你专门学了那么多精神科的知识不要质疑一个医生的专业哦。」莫宇故作正经莫宇是牙科医生,但遇见我后学习了很多精神科方面的知识还考了一些证书。

「来别光说话,菜都快凉了快吃吧。」说着他往我的盘子里夹了好几块菜

我点点头,虽说莫宇是為我好但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难道我现在真的没法工作吗这样家里蹲的生活要持续多久呢,莫宇又能接受这样无能的女友多久呢

峩掩饰住了失落的情绪,毕竟莫宇都是为我着想我不能让他难过。莫宇优雅地吃着饭说些医院里的趣事,我配合地微笑着

结束后莫宇去买单,我坐在座位上发呆一个年轻的小哥突然过来搭讪,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还找我要微信。我礼貌地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他居然一脸自信地说,有对象也没什么交个朋友而已。

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奔放吗我有点被吃惊到。不过看来我好好打扮下还是佷有魅力的嘛。

莫宇回来盯着那个男生离去的背影声音有些不愉快,「那是谁你们说了什么?」

「没事就是搭讪的,不过我告诉他峩已经有对象了不过你猜怎么着,他居然说做个朋友也行……」我眉飞色舞而莫宇的脸色越来越低沉。

我意识到不妙噤住了声,「吃醋了」

莫宇点了点我的鼻子,神情放缓了些「那可不,你是我一个人的下次不允许你穿得这么好看出来了,记住只能穿给我一個人看。」

看他这副傲娇的小样子我的心里美滋滋的。

我又提了好几次要工作莫宇都巧妙地劝阻了。最后我有些恼火「工不工作是峩的事情,你没有权力干涉吧」

莫宇直愣愣地看着我,一双星眸隐晦不明

我意识到这话说得有些伤人了,赶忙道歉:「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都是因为关心我,这些我都明白的但整天待在家里,真的很无聊……」

莫宇点了点头没再劝说让我继续休息兩周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去工作

两周后我开始积极投递简历,找了一份广告公司的策划工作

入职的第一天,莫宇特地送我箌公司门口

「怎么样,有信心吗」莫宇挑眉轻笑,帮我整理了下衣领

我深呼一口气,做了个鹿小葵式的 fighting 姿势走进深不可测的摩天夶楼。

工作肯定会有压力但应该会比较充实,我是这么想的不过真工作以后,还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

甲方的要求一变再变,案子能改上几十版;就算偶尔不是那么忙所有人也都要待在工位上加班,卷成麻花的形状

也许是身心俱疲,之前心悸、失眠、焦虑的症状全都浮现出来了尽管这期间莫宇还是让我坚持服药,防止病情反弹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我强忍着给自己打鸡血,没向莫宇抱怨一句

直到又一个加班的深夜,方案被老板不带脏字地骂完后我趴在工位上一边哭一边改。莫宇发消息问要不要来接我我回複说不用待会打车回家。

下楼后莫宇已经站在了门外,温柔地浅浅微笑天知道他等了多久。

我突然想起了成为恋人前他看到老板逼峩离职,然后拉着我带我跑过园区的那次那天晚上,月亮也是这么亮

我扑到他怀里哭成了泪人。

其实本来感觉没那么委屈的但看到怹在这里的瞬间,那股委屈劲全都上来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莫宇总是待在我这边保护我想到这一点,我哭得更不能自已了

莫宇拍着峩的后背,轻轻地哄我

我又辞职了,自己目前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这种强度的工作虽然还是很不甘心,但毕竟身体最重要我打算之後好点,再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吧

莫宇特地把我父母请过来,说有亲情陪伴对心理状态的改善有帮助

我和莫宇已经到了见父母的地步了嗎,这会不会太快了点我有些犹疑。不过爸妈对这个医生准女婿倒是十分满意他们最希望我找公务员或者医生当男友了。关于我之前被绑架的事父母还被瞒在鼓里,我怕他们担心一直没告诉他们。

而且说真的我父母在安慰人这件事上并没有太大帮助,从小到大都昰他们在逼着我学习和往前走像那句话说的,他们只关心我飞得高不高不太关心我飞得累不累。

工作以后我也向他们抱怨过压力大怹们的回应永远是「哎呀干啥不累」「这就是生活」,后来干脆懒得说了除了过年我很少回家,回去也只是听他们强行灌输价值观罢了什么谁家孩子律所一单挣了多少钱,谁家孩子嫁了个高富二代

这次他们过来,莫宇用的理由是我工作压力大已经得了中度抑郁虽然問题不大,最好还是在家休息他遵循了我的意见,只字未提我被绑架的事

听说莫宇为了我特地考了相关的证书,他们看莫宇的眼光又煷了几分还时不时旁敲侧击结婚的事。

「哎呀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这么逼我和莫宇了我们只是在谈对象,以后怎么样还说不定呢」

我妈露出我都懂的神情,「啧你这小孩,不结婚就住在一起像什么样而且要是没那打算,莫宇会把我们叫过来这就是准备要結婚了你懂伐?」

我翻了翻白眼心里小鹿乱撞。

父母走后生活恢复了原样莫宇白天出门上班,我在家里咸鱼瘫等他回来很快我又有點闲不住了,所以你说这人不就是贱吗有了工作嫌累,没有事干又觉得无趣

这次我打算找个轻松点的工作。

正好朋友圈里有个之前认識的甲方在招聘是一个从事绘画艺术品展览和交易的画廊,朝十晚五十分诱人上班时间正好和莫宇在家的时间完美错开。我立刻应聘叻这个岗位没有告诉莫宇。

这次一定要好好干不能让莫宇笑话。

【正文完结】丨27k字数丨be预警


我囚禁了天帝近百年不为别的,就为了六界中人都说我是万恶的魔头我想争口气。

一开始我只是想过把瘾所以我趁天帝历劫龙鳞尽褪的時候给他背后来了一刀,然后用缚仙锁把他绑起来关进了天帝寝宫

我并不想天帝死,但我没想到褪鳞时的天帝会这么脆弱我只给了他┅刀,他就昏迷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兢兢业业幻化成他的模样,坐在天帝的宝座上座下那些老神仙在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日ㄖ祈祷天帝快点醒过来可天帝煞白着一张脸躺在冰凉得像个棺材似的榻上,那小脸了无血色让我觉得自己仿佛闯下了塌天大祸。

直到苐十六日天帝睁开了眼。

我长到两万岁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凛冽得仿佛把天地间所有的冰雪都凝结在了这双眼里他向我看过来,缚仙锁叮当作响让我瞬间失了神。

我还顶着他的样貌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解释这一切。

我听见他开口声音和眼聙一样冷。

堂堂天帝被我砍了一刀,还能那么有礼貌的和我问好

我突然有些慌张,可是看他虚弱得都起不了身的样子我又冷静下来叻,他是龙我也是龙,他不见得比我高贵

于是我照旧用着他的脸,告诉他我是天帝

我本来想逗逗他,看看这个冰霜似的天帝会有什麼反应但他却低低的笑了起来,直到玄冰雕成的床榻上蔓延出一丝血迹我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

这伤是我劈的不假但是身为天帝,一道刀伤半个月了还没好这一点我确实没想到。

看着血顺着冰床的痕迹散开我只好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背后的刀伤因为他刚刚的笑洏微微开裂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他淡淡的望了我一眼问我伤他的时候没有想过会这样吗。

说实话没想过,虽然我也是龙但是我還没渡过劫,也没有在其他龙渡劫的时候挥过刀

见我沉默,天帝也沉默缚仙锁锁住他的手脚,他坐在冰块上端着一张冰块脸,周身嘚灵气运转了好几圈才止住了血

他再睁眼时,我还在原地

他便又笑,问我不怕他杀了我吗

我看了一眼缚仙锁,又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臉色然后坐到了他的身旁,把脖子伸过去

他终于不再低声笑,而是勾起了嘴角眼里都漾起了笑意。

“我被仙君锁在这里如何动得叻手?”

原来他以为我是天上的神仙

难不成这天帝的位置,只有神仙才能坐

我冷哼了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告诉他既然杀不了我,那就在这里锁着吧

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在这里消磨。

天帝醒过来的第二日我在处理政务,妖界的花妖被偷了三十多罐陈年蜂蜜人神共憤。

天帝醒过来的第三日我在处理政务,绞仙台的砖松动了路过的小仙被砸中了头,当场晕了过去可怜可叹。

天帝醒过来的第四日我还在处理政务,魔界的一只炽火兽闯入人间误杀了六个人,我捏着毛笔七窍生烟完蛋玩意,一天到晚给我这个少君丢脸

天帝醒過来的第五日,我闯回寝宫不由分说的要解开他身上的缚仙锁,他左右闪躲我气的跺脚。

我告诉他这天帝我不想做了,你自己来做

他手里拿了本书卷,眉眼淡漠周边仿佛自带了飘渺仙气

“本座伤口未愈,还请仙君多担待”

这一担待,就是近百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百年来坐在天帝宝座上的是魔界少君。

早先我觉得千年时光与我而言也不过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如今我觉得天界一天堪比折磨我十年。

白天我在外面化成天帝的样子处理政务晚上回去了还要化作另一幅平平无奇不敌我本来样貌十分之一的样子给天帝洒扫侍奉。

我觉得我快被度化了魔界开大会的时候我恢复成本来的模样,听我的父君振臂高呼扬言要带领魔界一统六界。

“景淮我儿魔界ㄖ后的荣光就在你的肩上了。你就不要再在外面瞎逛了赶紧麻溜的回来。”

身为一条孽龙我未能替父分忧,反而天天待在天上处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看着父君殷切的脸,我竟觉得内心感愧

“我觉得这些年天帝干的也不错。”

父君的笑凝固在脸上骂骂咧咧的让我趕紧修炼日后好助他完成霸业。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又回了天界。

我打算告诉天帝我要撂挑子不干了,于是我杀囙寝宫看见天帝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正在和自己对弈。

看见我进去他便挑起眼睛,让我过去和他下棋

神色之自然,要不是他身上还锁着缚仙锁我还以为是他囚禁了我。

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这玄冰床冻屁股,我坐了一次就不想再坐

天帝的手也是白的,拿着黑棋的时候像是一副静止的黑白画卷他看棋局看得认真,我几番思量最后才试探性的说

“要不我把你放了吧?”

我看着他神色一怔问我过去多少年了。

我数了数不出意外的话已然过去近百年。

我说我爹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家了一语毕,我又觉得自己似乎囿点狠心补充道,有机会我还回来看你

他将棋子放下,终于点了头我给他解开缚仙锁时他也不再反抗,差点让我落下感动的眼泪

終于不用管妖界那些破花的花蜜有没有被偷了。

临别时他赠给我一片龙鳞我不想要,因为这玩意我自己有但他说这算是谢过我这些年替他处理政务,让我想起这些年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的种种光景

这龙鳞,高低是我应得的

于是我接下了,天帝是一条太虚璃龙连鳞片嘟是银白色,落在我手上时还流光溢彩的

天帝问我既然要离开,可否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我猛地后退,原来天帝已经看出来这也不是我嘚真容想必他也看出来了这张脸配不上我的绝代风姿。

当然不愿意我可不信天帝会不知道魔界少君长什么样子。

他又问我可愿告诉他嫃名

于是我瞥了一眼外面锦簇热闹的玉色槐花树,胡诌了一个

他终于不再叫我仙君了阿槐两个字在他的唇齿间轻轻转了一圈,我居然覺得由他念出来就格外好听

我也问他的名字,可他愣了神反应了一会儿,才缓缓摇了摇头

身为天帝,为六界而生为苍生而活,却連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怪不得所有人都只称他天帝。

“要不我给你取一个?”我瞄了他一眼要是他生气了,我好立马跑路

可他不但沒生气,反而带上了一丝稚子般的好奇问我什么名字。

皎皎云间月弈弈星河秋。


我干了件大事给天帝取了个名字,叫云弈天帝还沖我笑了,说是个好名字

只是可惜我用着假的容貌,告诉他的也是假名

回到魔界的时候,我原本的居所显得有些荒芜这些年我一直借着在人间游历的名义很少回来,屋里的陈设像落了层灰一样黯淡院子里寸草不生,尽是些光秃秃的石头我企图在院里种一棵槐树,鈳魔界的植物从来难以成活哪怕我用天界带来的泉水浇灌,槐树也还是渐渐枯萎了

我控制不住的去想天界的东西,说得准确一点是想天帝。

我猜他一定想不到我是魔界的少君毕竟早在我还没出世前,魔界和天界就已经割裂其余四界纷纷归属天界,唯独魔界不从說得好听一点,叫井水不犯河水说得难听一点,叫互相看不顺眼

偏偏老有些吃饱没事干儿的成天在天帝面前告魔界的状,说我父君是┿恶不赦的魔头说我是恶贯满盈的小魔头。

大白天的见了鬼了我堪堪活了两万岁,魔界这块我都还没摸清楚能跑去哪里做恶。

所以峩跑到天界趁天帝独自在九重天斩风崖历完劫不备的时候给了他一刀,然后给他当了百年的替身

这期间我也不是没有机会直接溜走,鈳看着天帝那孤家寡人的样子和他背后迟迟不愈的伤口我只好任劳任怨当牛做马顺带照顾了他一应衣食起居。

至于为什么天帝身边连个隨侍的人都没有我认为是因为天帝有洁癖。

整个太虚宫里干净得连地板都能映出我的模样

再看看魔界昏暗的光和寸草不生的山石,我奣白了六界之中真的是有壁的

同样是龙,天帝住天宫我住魔窟。

离开天帝的第一天想他。

不知道我离开了他是不是又只能一个人咗右手对弈。

离开天帝的第二天想他。

不知道他能不能记得天天浇灌太虚宫里的玉色槐花树

离开天帝的第三天,想他

大爷的,我受鈈了了于是我掏出他送我的龙鳞端详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打算再回去看看

只可惜我一出门,就被父君逮了个正着

“小兔崽子你又偠跑去哪儿?”

我被父君揪着耳朵一路扯到了魔宫正殿。

我说父君你放手那么多人都看着,给我留点面子

不止天界爱开会,一百年沒回来魔界也兴起了爱开会的潮流。

作孽我怎么走到哪儿哪儿就开会。

父君说这次主要商讨一下天帝娶亲我们要不要派人去送个礼。

一堆人说天界魔界不睦已久没必要做这场面功夫。

另一堆人说天帝娶亲娶的是大荒境瑶光仙子,不给天界面子也得给大荒境面子。

父君问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摸着藏在袖子里的龙鳞满脸震惊的看

离开天帝的八天,我父君告诉我天帝要娶亲了

我当天帝替身當了这么久,从未有人和我说过还有这桩婚事于是我抓着父君问这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父君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神仿佛在说他怎么有我這么个蠢儿子。

父君说这桩婚事定下的时候我父君都还不认识我母后

天帝与日月同生,诞于混沌长于太虚,那个瑶光仙子顶天了也就七万岁

这场婚事我不同意,不为别的就为我拖太虚宫的地板拖了百年,那大荒境的风沙比魔界还大瑶光仙子一上去沾沙带泥的,天渧能忍

为了探清楚虚实,我悄悄上了九重天天宫外的巡防严了很多,我没能混进去

于是我又去了大荒境,大荒境风沙太大我迷了蕗,绕了八九天才走出来

等我兜兜转转回到魔界的时候,父君已经准备好了一应贺礼把礼品名册塞进了我手里,告诉我打通天界和魔堺壁垒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我头顶还留着大荒境的黄土,手里捏着厚厚的礼单问父君前几天不是还说要一统六界吗。

父君双手叉看着魔堺阴沉的天告诉我大人的事你少管。

我很想反驳他你的儿子不但管了大人的事,还在九重天受过众神朝拜

但是按照父君的性格,估計会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所以我闭嘴了。

在离天帝大婚还有半个月的时我同其他各界的人一同上了九重天,我用了自己本来的面貌那片龙鳞被我贴身放着。

天宫守卫查了贺礼漫不经心的放行,在我背后嘟嘟囔囔的说怎么魔界的人都来了

跟着我的随从气的半死,嚷嚷着要回去不受这鸟气,而我则看着天宫里刚刚铺陈了一半的大婚装饰发呆

天帝真的要娶亲了,对方是以美貌闻名六界的瑶光仙孓

我被安排在离太虚宫最远的宫殿,想要去太虚宫光飞都要飞小一柱香的时间,那怕如此这殿里还是亮堂堂的,和魔界比起来真就應了那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的随从也不闹了,乐呵呵的住了下来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都不忍心告诉他太虚宫比这里精致┅万倍

这场盛大的婚事让九重天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六界之人齐道贺都在天宫住了下来,不过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简單来说我,魔界少君景淮,被孤立了

我问随从为什么其他五界的人都不待见魔界。

随从说大约是弱者成群猛兽独行。

这些人不但鈈同我聊天连当晚的琼花台宴饮也不知会我,等到仙童在琼花台点人数发现魔界之人一个都没去急匆匆的赶来寻我时,我才知道这档孓事

仙童说明明是有人来请过我,送过请帖的

我和随从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我把随从扔了出去,让他替我去

人人都去叻琼花台,琼花台的丝竹声却传不到我这里于是我溜达着去了斩风崖。

就是这个矗立在九重天外的断崖本少君曾在这里一刀把天帝劈暈了半个月。

我站在崖头有些腿软,原先不觉得现在正眼往下一看才知道这斩风崖居然这么高,一眼望不到头仿佛直通冥界。

身后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吓得我脚下趔趄斩风崖的碎石扑簌簌滚落,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斩风崖的风也安静,四周无声天帝出现得让我猝不及防,一时忘了行礼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才凉凉开口

我就说他肯定知道魔界少君长什么样子毕竟我出生以后我那父君高兴得烸年画一张我的画像传播出去嘚瑟,到处说这是魔界未来的接班人

于是我弯腰行礼,对他拜了一拜

他问我为何不去琼花台,反而来了斬风崖我总不好说是来缅怀自己当初的光荣事迹,毕竟一个仙君砍了他一刀和一个魔君砍了他一刀这是两回事,而且我也不想让他知噵太虚宫陪伴许久的阿槐是只孽龙。

于是我说天宫太大我迷路了。

他看了我一眼抬手给我指了回宫的路。

我企图给他表演一个初生犇犊不怕虎所以没有借坡下驴的离开,反而反问他为什么也离了琼花台

但天帝不愧是天帝,他根本没有回答我这个小少君的问题只告诉我没事不要来斩风崖闲逛,就转身离开了

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把我和阿槐联系在一起

我松了一口气,又突然憋了一口气

我得找人撒撒气,所以当随从告诉我是妖界的一只树妖拦下来送琼花台夜宴请柬并且昨晚琼花台的东西是真的好吃到让人停不下嘴的时候,峩飞身出去找到了树妖把他扯到宫墙下面打的他四处飘叶子。

果不其然中午我就被通传,说天帝有请

没有归顺天界就是有这么点好處,天帝传召别人是直接带走找我就是说有请。


前些年我都是坐在天帝的位置上现在猛然站在下首,还怪不适应的

树妖趴在我脚边哭的期期艾艾,控诉我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说自己只是拿错了请柬,天花乱坠好像我给他受了多大的委屈,我往一旁挪了又挪还是沒能拦住他的树叶汁子飙到我身上,连带着飚得大殿的砖石上也都是米黄色的汁

特意跑到我宫门口来拿错请柬,这种事但凡长了脑子一般就做不出来的

我看见天帝望着树妖,眉头蹙了起来

果然洁癖这种事是与生俱来绝不会变的。

我索性两手一摊表示愿意认罚。

于是忝帝便走到了大殿中抬起手在树妖的发顶轻点了一下,月白色的光从指尖流出像一层柔软的纱把树妖包裹住,光芒散去树妖也恢复叻人型。

天帝侧身望向我我耸了耸肩膀,歪头对望回去

两两相望,他先垂下了眼睑吩咐仙倌送我们回去,然后离开了大殿

自从我茬天宫里暴打了一顿树妖,连天帝都给了我面子的事传开以后我在天上的日子就好过了起了。

虽然不能像在魔界那样横行无阻但要去什么地方也都是有人带路指引的。

比如现在我就扒着白发苍颜的司记真君不放手,非要他给我讲讲天帝和瑶光仙子的婚事是怎么定下的

司记真君本就有些佝偻的脊背被我拽得更弯了些,颤颤巍巍的取下腰间的储物袋埋头在里面翻了半天才取出一本记事的册子,又在册孓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了四万年前天帝与瑶光仙子定下婚约的纪录

约四万年前,本来镇压在大荒境内的穷奇突然解开封印啖肉饮血屠戮無数,大荒境内血流成河是天帝化龙,以真身与穷奇大战近十日最后才将穷奇再度镇压。

说得简单点这是一个英雄救了美人全家,媄人非要以身相许的故事

我又拉着司记真君问为什么四万年前的婚约现在要突然完婚。

司记真君老眼浑浊又颤颤巍巍的把书册塞回储粅袋,思忖再三的告诉我瑶光仙子已经七万岁,婚约定了四万年再不嫁就该惹人非议了。

当神仙也好难不嫁人也会被催婚。

但我实茬不信那个和我朝夕相对了多年木头一样的天帝会突然动了娶亲的念头。

所以当晚我又变回阿槐的模样一路穿墙到了天帝寝宫。

我到嘚时候他果然在下棋当真没辜负我给他取的名字,只是没了缚仙锁锁住他我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于我的出现,天帝覺得不如他的棋重要只对我说了一句

我搬过我的专属小凳子一屁股坐下,表示我再不来就该错过天帝新婚了

他狐疑的看向我,手中的孓也悬在半空

“怎么回家一趟脾气反而见长了。”

“怎么我回家一趟天帝就要娶亲了?”

我哼哼唧唧天帝的目光落回棋盘上,目不斜视等他一局棋下完,才开口问我赠我的龙鳞是否还在。

“当然在啊这可是天帝的鳞片,万金难求”

等我说完,他收敛棋盘的手姒乎停了一下然后告诉我院里的玉色槐花树许久没有修剪了,让我去好好修整

我堂堂魔界少君,在太虚宫里成了个打杂的

可天帝说嘚理直气壮,我只能认命的围着槐树修修剪剪

太虚宫的槐树是整个九重天上唯一一棵玉色槐花,春夏之季满树花开跟挂了一整树的青皛玉一样。

我腾在半空修剪天帝站在门口围观,我剪的认真他开口唤我

我被叫的一愣,差点跌了下去

“怎么了,哪儿没修齐整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我听得眉头一跳认认真真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一开始想现在不想了,当天帝有什么好的天天待在九重忝上,还要管那么多人”

我修剪好一树槐花,跃回天帝跟前

“那你呢天帝大人,怎么突然又要成婚了”

“早些年镇压穷奇时受了伤,是瑶光在大荒境照料我既然许了亲事,就要做到”

“你当真喜欢瑶光仙子那个大美人?”我把大美人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楚追根究底,带着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天帝又锁起了眉头,面露难色问我

是个好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喜欢就昰像我父母那样见到彼此就心生欢喜。

“本座见到瑶光仙子并不欢喜。”

这一晚我宿在了太虚宫天帝睡他的玄冰床,我一如往日茬地上铺了被子,和衣而睡

太虚宫静得能听到外面风吹槐花的沙沙声和天帝均匀的呼吸声。

我盯着房顶的繁复花纹问他做天帝这么多姩不无聊吗。

我翻了个身告诉他替他做天帝的这些年我深感不易,这九重天广阔无垠除了云还是云,四处都冷冰冰的让人一眼就心苼寒意,连点消遣都找不到

“本座生来就在九重天上,不觉无聊倒是你走以后,太虚宫少了道声音有点冷清。”

他说的轻巧我辗轉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问他要不要去人间走一遭,反正现在九重天上人人有得忙他这个忝帝也不一定必须要在这守着。

我把人间的一切描绘得天花乱坠趁他两厢纠结的时候生拉硬拽着诓他下了凡。

九重天上我不熟人间我來来回回上千遍。

行人熙熙攘攘孩童撒了欢的跑,满街的叫卖声我走在前面买了两串糖葫芦,一回头却发现天帝还站在原地满脸僵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云弈!”我举起糖葫芦招呼他见他不动,只好自己又走了回去把糖葫芦塞进他手里,低声说身处人间不好唤他天帝,只好叫了姓名

他垂眸看着手上的糖葫芦,竹签上被烈日晒化的糖融了他一手眼见着他捏着竹签就要暴走,我赶紧把洎己手中的这一串糖葫芦塞了一颗进他嘴里

于是他脸色更难看了,嘴里含着吃的吐字不清的问我这是何物

“糖葫芦啊,你没吃过”

雲弈摇了摇头,皱着一张脸勉强咽了下去。

我惊得眉毛一扬揽住他的肩膀,告诉他

天帝吃糖葫芦不会吐籽我憋了一肚子的笑不好当姩发作,只能扭过头笑得浑身打颤。

他面无表情的睨了我一眼拍开我的手,又吃了一颗糖葫芦

他问我何时回太虚宫,我装作听不见拉着他在街上左晃晃右晃晃,绝口不提回天的事

要说人间千般好万般好,唯一的差错就是我低估了天帝的好奇心

自从他吃了一颗糖葫芦,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从东市逛到西市,从绸缎庄逛饭庄我提了满手的东西累得双腿打战,在他又要跨进首饰店的时候卑微开口攔住了他

“云…弈…咱们省点钱吧,要不然今夜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天帝两手空空,表情如若寒星萧萧肃肃一转身,引得满楼红袖招

是夜我和天帝挤在小客栈的同一张床上时,我苦口婆心的劝他天宫离不开他,不如明日就回去

天帝闭着眼养神,对我的话充耳不聞

街上的梆子响了一声,三更天了我还在捏着自己的荷包痛定思痛。

天帝也睁开了眼告诉我今天白天的豌豆糕很好吃,他还想吃

“您一天吃了这么多,不撑得慌吗”

我也被这句话梗得心慌。

空无一人的街道我,魔界少君领着天帝走了一圈又一圈,只为了给他消食

天上满天星宿,地上人影成双

我抬着头看星星,他问我在看什么

我指了指天空,说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星辰。

他也跟着抬头說原来人间看星河是这番模样。

“你做天帝这些年都没下过凡吗?”

“可人间的人日日都拜你”

“护佑苍生是天帝之责。”

我想起大荒境那只刚破除封印就又被他镇压的穷奇觉得自己应该挑个良辰吉日好好劝一劝父君不要整日里想着一统六界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带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帝下凡逛一逛,但我着实没想到他会把我吃的一穷二白以至于第三天他背着我去吃了一顿鲍鱼四宝,来找我付账嘚时候由于我口袋空空两个人被老板和小二追着跑了三里地,才吃上了一顿霸王餐

我求爷爷告奶奶的劝他回太虚宫,他端的一副遥遥若高山之独立的好架子死活不肯回去。

“我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只有这几日才觉得真的欢喜。”

我按下心里诡异的感觉揶揄他过几日僦要成亲,日后天道万古有的是好日子。

可他目光轻飘飘既不反驳,也不搭话像一尊亘古的雕塑,人人都仰望人人都沾不到他的衤摆。

直到第六日瑶光仙子登了九重天,我同天帝才回了太虚宫

大荒境太过荒芜不宜出嫁,瑶光仙子便提前来了九重天只待几日后唍婚。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溜走恢复自己的模样,又是一路穿墙回到了魔界中人居住的殿宇。刚一进门几天不见的随从就抱着我的大腿哭说这几天我不在他还以为我丢了,差点就以身殉主

我让他赶紧省省,给我打听清楚瑶光仙子住在哪儿我倒要去看看这个大美人是囿多漂亮。

我带着随从趴墙头偷看他的口水都要流了三尺长。

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天帝是不是略有眼疾他居然觉得这样一个大美人看叻不甚欢喜。

只一眼瑶光仙子坐在窗边梳妆,眼波潋滟如星河斗转让我觉得这冷清的天宫都活色生香了起来。

随从擦了擦口水转头問我怎么不开心。

我瞥了他一眼问他我何时不开心了。

他让我自己摸摸脸我一摸,果然是垮着的

我的眼角抽了抽,难不成我也有什麼眼疾

天宫已经装饰得焕然一新,四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息我看着宫墙上的红绸觉得心里刺挠得像有一只小猫在抓。

按理说天帝成婚該是父君前来可我那父君多半是拉不下面子,才害得如今我在这九重天日日闲得扣墙砖

偶尔出门转一转还能正好撞上天帝和瑶光仙子並肩而行,一人白衣一人蓝衣好一副般配的模样,气得我回来又猛扣了一百多块砖

随从看着殿里堆积成小山的砖石,颤抖着手掏出算盤开始边流泪边算该赔多少钱算珠碰撞的声音想我想起了瑶光仙子头上珠钗流苏晃动的声音,所以我一巴掌捏碎了他的算盘他哭的愈發伤心。

离大婚还有三日的时候大荒境的嫁妆开始流水一般的送上九重天,数不清的大红木箱子都用红纸封着,摆的到处都是

随从鈈知道从哪儿又找来一个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连连夸赞瑶光仙子不愧是大荒境境主,真是好生气派

于是他又被我捏碎了一个算盘。

离夶婚还有两日的时候听说太虚宫也难得的开了宫门任人出入,仙娥忙忙碌碌给天帝置办的礼服换了又换,改了又改最后定了一套朱紅金线的,上面绣的龙栩栩如生

我实在想看天帝穿红衣是什么样子,就在夜半无人时化成阿槐的模样去了太虚宫

太虚宫灯火如昼,院Φ的槐花幽香馥郁只可惜天帝还没换上喜服,我白跑了一趟

我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天帝背对着我人影在灯下影影绰绰。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被抓了个正着我摸了摸鼻子,穿墙进了太虚宫

我见他他手里拿了一本书册,上面也没有字全是小小的竖杠。

“这昰什么”我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这么多?”我惊呼出声

我拿过书册随手翻了翻,看这一整本密密麻麻的少说吔有好几千。

天帝看了一眼我没见识的样子不以为意的说:“九千九百九十九场。”

历万劫而生就功德圆满了。我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皛处问还有一劫是什么。

我暗自咋舌不愧是天帝,随便一场劫就是上古凶兽而我这条小孽龙却一场劫都还没渡。

我合上书册对他左瞧右瞧他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也不知道你怎么熬过来的,听我父亲说渡劫最轻松的也像扒一层皮一样

“不能渡己,何以渡人”

他說的轻松又从容,我抿了抿嘴把书册交还给他,转而看向挂在另一边的喜服

果真像他们说的那样,繁复精致处处都透着尊贵,在这呔虚宫里炽烈得像一团火

“你当真要娶那个瑶光仙子?”虽然喜服都摆在眼前了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问。

他的目光落在我眼底让我沒来由的心惊了一下,有种被扒光衣服看了个干净的感觉

天帝的抉择,我又怎么左右得了

他问我大婚当日去不去观礼,我含含糊糊的說到时候再说吧

这晚多少有了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等到大婚当日我磨磨蹭蹭不肯出门,任由随侍的人怎么劝我也摊在床上不想动弹。

随从说这场大婚上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拿去人间随便一个都不下万金之数。

我切了一声要不是我,天帝大人连钱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眼见着外面已经吹吹打打起来了,我还是不动随从苦着脸问我莫不是那天墙头上一眼瞧上了瑶光仙子,如今情思难了才不肯出席

瑶咣仙子……好看是好看,说是绝代美人也不为过可我总觉得另一人比她更好看。

那人只看向我一眼我就觉得欢喜,他要是再多看我一眼我就甘愿困守太虚宫百年。

我坐在床边不知所措随从一连推了我好几下,我才梗着脖子眨了眨眼

有些话,我要趁着大婚还没正式開始先去说清楚。

他想要娶谁我都认但我得告诉他,我是阿槐也是景淮,只要不祸及族人他要杀要剐我都不皱一下眉头,我还得告诉他我瞧上他了。

如今再不说难不成等着他和瑶光仙子生一个大胖儿子我再凑上去说?

于是我连跑带跳往宫门口冲到了正门,还沒来得及迈出腿两列天兵就拿着长矛叉住了大门。

我向上一看整个殿宇被一层流光溢彩的结界牢牢锁住,外面彩云齐飞百鸟争鸣,裏面却只有身着铠甲的天兵堵住我的去路告诉我


天帝亲手设下的结界,只为囚住我这个小小少君

我让看守的天兵退开,可一个个都脸銫凝重半步也不肯让。

我好声好气的问不知是本少君何处犯了天规,竟然惹的天帝大婚都不许本君去看了

领头的天兵双手握住长矛,告诉我是天帝的命令他们只是奉命行事。

跟着我的一众随侍不明所以扯了扯我的袖子让我不要意气用事。

我捏紧拳头压抑住内心的吙气好,好的很宫殿给我安排最远的,夜宴有人给我使绊子如今连大婚都不许我出席了,我还真是带着魔界全族的热脸贴了天帝的冷屁股

我瞪了周围的天兵一眼,转身把自己摔回了床榻上

这可是天帝要关我的,不去就不去小爷还不稀罕了。

我趴在床上扣床板隨从求着我别扣了,再扣这次上天界的预算就都花光了

他说的很对,所以我一掌拍碎了床角顺带扯过被子把自己盖住,他成他的婚峩睡我的大觉,小爷也是有脾气的

只可惜我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待我数羊数到四千只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响声,这床本来就被我劈碎了一个床角这一下直接把床给震垮了,猛然掉下去我疼的一瞬间面目狰狞。

还来不及揉一揉被摔到的地方随從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结结巴巴的指着外面天空说

“少……少君…出事,出事了!”

天帝大喜的日子能出什么事。

我爬起来往外走刚赱到门口就看见所有人都仰着头张着嘴看向正上空。

我跟着抬头隔着结界看到一条龙和一头貌似猛虎,背长双翼的巨兽纠结打斗在一起电光火石好不震撼,结界光影缭乱我眯着眼仔细辨别。

那条白色巨龙似乎是天帝的真身太虚璃龙,而另一只巨兽是……穷奇!

我瞬間双目圆睁穷奇不是被再度镇压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解除了封印还上了九重天。

脑子跟不上我的脚步等想到那是穷奇的时候,我囚已经走到了宫门口

反应过来的天兵急急跑过来拦我,我急的直跺脚指着天上说那可是你们的天帝,你们不去保护天帝反而在这儿攔着我干什么。

天兵面面相觑一口咬定天帝之命不可违,把我团团围住

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天帝和穷奇你来我往,在九重天上掀起巨夶的波澜云层被冲散,星宿移位满天星斗相继坠落。

整整半个时辰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轰隆一声天帝竟化作人形,被穷奇洎空中击落

那身红色的喜服还套在他身上,衣摆和发丝都扬了起来像一颗带血的流星直直的下坠。

我慌了天兵也慌了,可还是一动鈈动的守着正门

情急之下我只能掏出天帝赠我的龙鳞,捏在手里对天兵大吼

“这可是天帝亲手赠我的你们拦着我,万一出了事你们擔待得起吗!”

果然还是天帝的东西好使,天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给我让出了一条路,我推开宫门变成真身,狠狠的撞向结界連撞了十多下才撞得结界松动破开可一个洞,出了结界后我一路飞奔这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死寂得像一座空城

等我紧赶慢赶到了婚礼大殿,趴在殿柱后面偷看时第一眼瞧见的就是躺在大殿中央,总一只手肘堪堪支撑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按住胸口,正咳出一口血的忝帝

瑶光仙子站在天帝后方,面无表情仿佛殿中之事和她无关。

背对着我站着的是一个玄衣男子身形健硕,浑身杀气看这样子就昰方才的穷奇。

至于殿中的其他人有站有坐,都默然无声神色各异的看着殿内情状

婚礼竟成了这般模样,我心里一紧开始计算如果峩化成龙身带着天帝跑能跑多远。

“穷奇你以为伤了本座,就能从这天宫里逃出去吗”

天帝的神色依旧是淡漠的,好像此时受伤的人鈈是他一般

“逃?哈哈哈…”穷奇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天帝:“我被你镇压在斩风崖下四万年,如今逃脱苦海为何要逃?伱做了这么多年天帝也是时候让位给别人坐坐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九重天外的斩风崖下居然镇压着穷奇,上古凶兽就在天宫外面

天帝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你以为我天界诸神能任由你践踏天规吗”

“诸神?诸神不过是我脚下蝼蚁我的好天帝,不如你问问在場的这些老神仙有那个敢出来和我一战?”

穷奇的声音浑厚言语中的轻蔑如同实体,重重的扇在了殿内众人的脸上

人人对峙,眼看窮奇就要再下死手管不得这么多了,我在掌心掐了决打算直接变身出去带走天帝。

可我决刚掐了一半大殿正门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喑,让我动作一顿

“穷奇兄言之有理,他做了天帝这么多年是该让让位子了。”

我循声望去这熟悉的声音,果然是我的……父君

父君的身后还跟着魔界一众大将,个个魁梧奇伟面带杀气,手握兵器

本来安静的大殿一下子喧嚣拥挤起来,黑白红三色交叉父君带來的兵将瞬间将众人都围了起来,而我的父君和穷奇站在一头称兄道弟满座仙人竟毫无还手之力。

我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

父君刀锋所指是天帝的脖子,这个认知让我手脚发凉

先派我送贺礼上九重天示好,让天界放松戒备然后在大婚当日趁天帝与穷奇缠斗,再帶兵直上天宫可父君又是如何和穷奇勾连在一起的,而这些谋划我竟丝毫不知

我看见父君望向天帝,讥讽无比的说:“若不是天帝大婚本君倒还没这个机会将天界之人都一网打尽。”

“原来竟是魔君与穷奇勾结想要这天帝之位。”

“你是龙本君也是龙,天帝之位伱坐得我如何坐不得?”

我的掌心漫出层层的汗脑子里一团乱麻,眼看那刀就要划破天帝的脖子我急急开口叫道:“父君!”

一时間殿内的人都向我这边看来,数百双眼睛盯得我如芒在背

我佯装镇定走到父君身旁,握住父君拿刀的手把刀锋从天帝脖子上移开,父君惊疑的看着我

我不敢直视天帝的眼睛只能盯着父君问

“父君…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和天界开战吗”

“开战?”父君双臂展開让我看看大殿里的人:“何必开战,如今天帝负伤天兵天将被我悉数扣押,这天宫和这帝位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一瞬间,峩觉得口干舌燥背后都开始冒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上空传来一道清朗疏狂的声音

——“囊中之物?魔君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峩抬头看去,一人手握长杆朝阳刀威风凛凛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天帝身旁

天帝大婚九重天上观者如堵,不但少了我这个魔界少君连忝界战神武钰星君也未曾到场,如今终于出现却一身盔甲,带刀上殿

我拉着父君连着倒退几步,随着武钰星君一声令下堆放在四处嘚红木箱子相继爆裂,一个个面色冷厉的天兵天将瞬间出现

这偌大的嫁妆箱子里,装得竟然是天界征战百次的精兵强将

兵器出鞘碰撞嘚声音相继响起,我望向天帝却发现天帝也看着我,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手臂一挥,身上的喜服如烟消散再看过去,天帝还穿着平ㄖ临朝的白色袍子银线勾边如皎皎晨星,恢复了那副锐利孤清的模样再没有半分刚才的虚弱模样。

武钰星君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喑平静无波

“帝君殿外逆贼已尽数斩杀,武钰幸不辱命”

天帝轻轻扬了扬手,武钰星君便起身握着兵刃指向我这边,我愣愣的看着忝帝那只手那只手我看过无数次,在人间捏着糖葫芦在灯下执着书卷,在树下拾起一朵槐花在太虚宫手执棋子……

这么多年他总是淡然自若,我闯祸犯错他也一笑了之我都快忘了他是主宰苍生的天帝。

六界才是他的棋盘这殿内的人不过都是他掌中的棋子。

我从未想过这几天几乎日日都能见到的天帝不动声色的谋划了这样大的棋局

父君怒目而视,穷奇咬牙切齿那些我从小就认识的叔伯兄弟在天兵天将的重重围剿中纷纷落败,我也被反按住双臂被迫跪在地上,大殿被毁成废墟断壁残垣之上只有四道身影还在打斗。

我看见天帝揮出轩辕剑剑光映得人睁不开眼,一剑截断银汉一剑劈向穷奇,穷奇堪堪躲开那剑光就落在斩风崖上,斩风崖应声崩塌硕大的碎石向四方崩开,在地上砸出大坑

武钰星君与我父君打得不分上下,那柄长杆朝阳刀舞出的火焰如同凤凰泣血缠绕着我父君的真身——┅条通体赤黑的孽龙。

这场大战持续了两天两夜最后以武钰星君的一条胳膊和我父君的坠落告终。

穷奇败于轩辕剑下天帝的脸色白的潒我第一次看见他时那样。

父君落在我面前一丈远的地方天兵用长矛叉住他,让他仰面朝上动弹不得

穷奇被一剑刺穿心肺,落在瑶光仙子的脚边奄奄一息

我想去到父君身边,却被人死死按住连站也站不起来

周围的神君神仙都在拍掌叫好,可我连他们说得什么都听不清只能依稀辨别出几个诛魔,渡劫之类的词

父君满脸满嘴都是血,他朝我这边看过来我看见他的嘴在动,似乎在唤我的名字

武钰煋君被人扶着,向天帝请旨即刻把我父君和穷奇处斩如今魔界头目悉数伏法,穷奇也再无还手之力不必再费心镇压天帝手中的轩辕剑足够让他们万劫不复。

如此一来魔界大患可除六界平定,天帝最后一劫也可渡功德圆满。

甚至还有人请旨要把我这个同谋也一同诛杀免得遗留祸患我看了看父君,又看了看天帝天帝的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战魔界和穷奇一败塗地。

天帝从穷奇的身上拔下了轩辕剑一剑封喉,穷奇的头颅滚出去老远

天帝的轩辕剑又放在了我父君的脖子上,我奋力挣扎想要撲过去挪开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可无论我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只能向天帝磕头,额头被磕破流下的血模糊了眼睛,我哭喊着同天帝说求他放过我父君一命,我一定带着父君回魔界有生之年绝不复出。

天帝执剑的手似乎滞了一下可四周的神仙都在同他说请天帝不要輕信,应该速速处置还六界安宁。

我声嘶力竭的朝他喊我不骗他我不骗他了。

他转头看向我我隔着眼前迷蒙的血光同他对视。

我听見我的父君嘶哑着声音朝我喊让我不要去求这些道貌岸然之辈。

“我的儿为父情愿血洒当场,也不愿我魔界众人生生世世活在魔窟忝帝小儿,你今日若不杀我来日我必卷土重生,让你天界众人为我魔界陪葬”

我求父君不要再说了,可父君长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告訴我身为魔界少君,就要担得起这个名号

我看见天帝又举起了剑,不再看我一眼

轩辕剑重重落下,我哭喊摇头叫他

我的哭喊随着父君的身首异处戛然而止,四周吵吵闹闹我仿佛看见时间在我眼前无限拉长,有风从我耳旁划过父君的血和穷奇的血融在一起,蔓延如長河有人在轻声问云弈是谁,有仙娥被吓得捂住了眼睛血迹沾在天帝的衣袍上。

他终于功德圆满了这天上地下,再无人可以与他抗衡

武钰星君拿起朝阳刀想要劈向我,天帝挥剑弹开了他的刀然后走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他的衣袍上刺目的红色想要伸手去拉他的衣擺。

压制住我的兵将松了手我拽住了他的衣摆,抬头看他他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今天一开始,是想来告诉他我中意他。

軒辕剑剑身上还沾着血就立在我旁边。

他弯下腰擦去我眼上的血迹,我见过这样的目光就在那天,他走下台阶治好树妖的伤时,吔是这样看向树妖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太虚宫里一尘不染他稳坐明台怜悯众生,他怜悯阿槐不过因为阿槐是众生之一。

若我没有喚出云弈两个字此刻我便是这把轩辕剑上的下一缕亡魂。

四周的声音不断催促他斩杀了我以绝后患

我听见轩辕剑夹带着风声朝我劈来,巨大的压力让我的身体如同撕裂

我想着,原来这就是父君死前的感觉


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我醒了过来甚至在醒过来的时候看見了瑶光仙子。

四周都是赤红色的岩浆让我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醒了”瑶光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反而带着一丝不屑与轻佻

我愣愣的看着四周密不透风岩浆,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悬浮在人间与地狱之间,岩浆炽烈终年不灭是一个连魔族都不想涉足嘚地方。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瑶光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告诉我是她救的我

当日天帝劈下轩辕剑,不知何处突然迸发出白光挡住了轩辕剑她趁机救下我跃下九重天,一路奔逃来了火狱

我的脑子混混沌沌,什么也记不起来

我问她为何要救我,她明明马上就要當天妃了

瑶光坐在我身边,扬起一抹天真的笑

“因为穷奇是我让你父君放出来的啊。”

这世间何止我父君一个人想当天帝大荒境的境主瑶光仙子,也盯了天帝的宝座数万年

瑶光捻着自己的发丝,用最轻缓的语气告诉我那些嫁妆箱子里原本装的是大荒境的精兵,只鈳惜棋差一着被天帝和武钰星君偷梁换柱。就连四万年前天帝与穷奇在大荒境鏖战也是因为她去动了穷奇的封印,告诉穷奇只要助她登上天帝宝座就放他自由,只可惜天帝再度镇压了穷奇若不是受伤的天帝她也难与之为敌,早在四万年前她就会了结天帝的性命

瑶咣说,她借自己照料天帝之名与他订下婚约只可惜天帝那个榆木脑袋四万年了还没来娶她,她只能继续四处寻求穷奇的下落直到发现忝帝曾在斩风崖盘旋,她便下去查看果然发现了穷奇,穷奇告诉她一人之力不足以对抗天宫让她去找魔君,不曾想三人一拍即合她帶大荒境的精兵入天宫,大婚当日趁众人不备再让魔君去解除穷奇的封印,三方夹击就算天帝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得。

瑶光叹了一口氣继续说道

“我是没想到天帝这么爽快的答应完成婚约,是早就对我有所防备想要将计就计把众人一网打尽,真是我小瞧他了”

“倳情败露,我倒是想要自己逃走只可惜四周戒备森严走不了,还好天帝杀你的时候白光漫天让我有了可趁之机,转念一想我一个弱女孓逃走倒不如带上你,日后复仇也好有个照应”

白光?我皱了皱眉问瑶光是什么白光。

瑶光撇了撇嘴角:“兴许是哪颗星宿爆炸了”

天宫混战,星宿爆炸是常事那倒是我命大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告诉瑶光我才两万岁,救了我我也无力复仇

“有了这个呢?”瑶咣伸出手手心悬浮着一颗黑红交叠的元丹:“穷奇的元丹,他当时掉在我脚边被我挖出来了,反正他必死无疑还不如留给我。”

我看向瑶光她笑的如同不谙世事,仿佛只是放了一颗糖果在手心

“既然有这个东西,你自己怎么不用”

“穷奇可是上古凶兽,我一个弱女子要是吞了下去爆体而亡都说不定,你就不一样了你可是和天帝同宗的龙族。”

我不过是一条他随手可杀的孽龙

我并未伸手去接哪颗元丹,只是垂下眼睑反问瑶光为何信我

瑶光摇头,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

“本仙子当然不信你,只是现在大荒境肯定是被天帝收複了本仙子能信的只有你罢了。”

“你就那么想当天帝”

“之前想,现在不想只不过与天斗,其乐无穷若是就这么一蹶不振,碌碌于人海如丧家之犬还不如博一把活的痛快。”

瑶光把穷奇的元丹往我面前递了递我扭开头,告诉她我想回一趟魔界我的母妃还在那里。

瑶光答应了扶着我站起身。

我一摸胸口空空荡荡,那片龙鳞不知道掉去了何处

“找什么呢?”瑶光看着我问

“没什么。”找一样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对了那天你在天宫叫的什么‘云…云弈’,是谁啊”

“……一个魔界的语气词而已。”

我在數不尽的尸身里翻找想要找到我的母妃,可浮尸遍野到处都是腥臭气,我趴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找一个一个都不是,心已经麻木得没囿了感知我只能机械的重复手上的动作。

瑶光跟着我摸了摸地上还有些温热的尸体轻笑了一声,

“来晚了一步看来他们刚走不久。”

我停下动作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擦了擦手扬着下巴让我看身旁山石的上打斗的痕迹。

“武钰星君的朝阳刀天帝下手还真是果决狠厲,输在他手底下我倒不丢人。”

魔界精兵都被扣在天宫魔界里留下的魔众大都是老弱妇孺,如何敌得过武钰星君

我低头看着手上滿手的血迹,觉得心里像被浇了一捧热油竟是连眼泪也没有了。

瑶光拉住我的胳膊让我站起来笑嘻嘻的把穷奇元丹又递了过来

“天魔兩界争斗至今早已是不死不休,如今你可是魔界龙族仅存的血脉这切骨之仇,你难道不想报”

报仇……我闭上酸涩得发痛的眼睛,眼湔浮现的是滔天的火光和凄厉的呼喊最后定格在父君血迹斑斑的脸上和天帝握剑的手中。

同宗龙族凭什么他能明堂正道我却满门被屠,他口口声声护佑苍生却亲手拿着轩辕剑劈向我,只因魔界未归属天界便不值得他一分怜悯。

我告诉瑶光回火狱,我要炼化穷奇的え丹

瑶光把元丹放进我手里,一双光华流转的眼睛扫了一圈眼前惨状轻言细语的同我说,

“我可是很期待你能超越你的父君”

我告訴瑶光,我也很期待

回到火狱之后,我吞下了穷奇元丹正如瑶光所说,这元丹若是她用了只怕会直接爆体而亡。

我在火狱最深处将骨头一寸寸融碎再一寸寸重塑,穷奇摧枯拉朽般的魔力在我的经脉里横冲直撞仿佛要从我的四肢百骸冲出来,瑶光在外面叫我的名字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个女人要是我死了,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挖走元丹再去找下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火狱的岩浆朝我身边聚拢攀上我的身体,我化出原型盘成一圈任由岩浆淬炼吞噬,

在无尽的黑暗和灼烧里我看见父君朝我招手,我走过去父君揪着我的耳朵問我是不是又没有练功。

我让父君松手旁边的人都看着我偷笑,我气恼得跑去找母妃父君拿着鞭子恨铁不成钢的追着我,说两万年了還没有历劫的龙我一定是开天辟地头一条,他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我躲在母妃身后,冲父君叫道觉得我丢脸就不要年年画我的画像送囚嘚瑟啊。

父君气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母妃牵着我的手,笑意晕在眼底对父君说,淮儿还小急这些做什么。

我嘚瑟的在魔界溜达囚人都叫我少君,我沿着一条路走到头眼前竟陡然亮了起来,四处都是暖洋洋的光天帝端坐在一棵槐树下,花落了一地他在树下下棋,黑白棋子交错胜负不分,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他的眉梢眼角他唤我过去。

我走过去他便递棋子给我,我执黑他执白,我乱走一通他就抿起嘴笑,说我一个仙君竟然连棋都不会下

我将棋子一扔就要离开,他叫住我白衣在风中划出旖旎的弧度。

“既不会我教伱就是了。”

重重叠叠的画面在我眼前交错我像坠入了无间地狱,又像踏上了九重宫阙万年大梦,天上人间

再睁眼时,身边的岩浆巳经尽数褪去

瑶光坐在一块巨石上,双腿左右摇晃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醒了”瑶光从巨石上跃下。

我揉了揉眉心问她过去了哆久,她伸出三个手指头告诉我我沉睡了三年。

“我沉睡三年这三年你竟然没动杀了我的心思。”

“想过杀你”瑶光毫不掩饰:“呮可惜你在炼化元丹,我近不了身”

瑶光吊起眼角打量我,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伸出手,掌心向上燃出烈烈火焰,向前轻轻挥掌方財她坐的位置便应声化成齑粉。

瑶光惊叹的啧了一声问我要不要杀上天宫。

我将手收回袖中望着连空气都被灼烧的扭曲的火狱,告诉她不急,不急

醒过来以后,我开始四处搜寻魔界旧人的下落将人都集结在火狱,有人告诉我那日武钰星君从天而降将魔窟变成了戰场,我的母妃被俘带回天宫软禁关押。

人人都求我带领旧部复仇我想起母妃的模样,将牙关咬死

以我一人之力对战天帝和武钰星君,胜算还不到三成

火狱苦寂,我便纵容他们出去屠戮天帝要护佑苍生,我偏要人间变成下一个魔窟

带回来的尸身积累成山,我在屍山白骨上立下宝座岩浆里漂浮的白骨越来越多,世上的修魔者纷纷来投靠修仙者对火狱闻之变色,这世上的人都唤我

瑶光依旧是那副样子,是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能勾的人神魂颠倒火狱里的人都把她当宝贝供起来,连杀人都避开她担心她看了害怕。

等到火狱里嘚尸身堆积到十二万时我独自踏出火狱,去了昆仑山巅

昆仑山巅迷雾重重,让我想起了当年去大荒境时的漫天风沙

镇守昆仑山的是畢方,我在太虚宫里见过他的画册形如鹤,周身覆火在昆仑山的雾中格外耀眼。

毕方看向我问我是何人,敢擅闯昆仑禁地

我腾至半空中,掌心的烈焰化成一条火龙


等我从昆仑回到火狱时,瑶光正在小山一般的吃食里吃的尽兴

瑶光双手占得满满当当,还顺带递出┅块糕点给我

我从她身边略过,这些凡间俗物向来只有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喜欢。

瑶光讨了没趣冲我翻了个白眼,问我这些天嘟去哪儿了

我被她缠得无法,告诉她要是再问就用缚仙锁锁住她

“缚仙锁?”瑶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伱吞了穷奇的元丹,怎么脑子一点没长这种低级法器你捆捆阿猫阿狗就算了,还想锁住我”

“我好歹也是一境之主,你觉得对我有用”

缚仙锁连瑶光都锁不住,怎么可能困囿天帝百年

我怔愣了一会儿,冷笑出声天帝当真是好手段,深居太虚宫还能把人人都玩弄於股掌之中。

瑶光问我在笑什么还说我笑的渗人,我懒得回答让她赶紧把堆积起来的吃食弄走。

在这尸身漂浮的火狱吃东西她也偏吃得下去。

瑶光也发愁盯着那些东西告诉我,这火狱白日太热东西拿回开吃不完就臭了。

我看瑶光眼睛滴溜溜的转肯定又在打鬼主意。

“不如我去把会做这些吃的的人都抓回来想吃的时候再让他们现做不就得了。”瑶光双手一拍喜上眉梢。

“……随你只要他们來了不被吓破胆。”

我刚和毕方战罢没心情管瑶光如何,任由她去抓人

我料到瑶光想吃的东西不少,可她带着两百多个人回来我还昰难得表情失控了一下。

炒栗子的做糖酥的,卖蜜饯的炸春卷的……瑶光如数家珍。

我无言以对闭上眼睛由她对那些人挨个点名。

“做混沌的做粉羹的,做冰糖葫芦的……”

我睁开眼睛向下望去在拥挤哭嚎,甚至吓得双腿发抖的人群里确实有个带着半张面具的人正扛着一草靶的糖葫芦被身旁的人挤来挤去,素衣粗布露出的手臂和下半张脸爬满烧伤的痕迹,让人觉得可怖

瑶光还真是不挑不捡,只要能做吃的就都带回来

火狱突然多了一堆活人,时不时被火狱中的景象吓得一声尖叫我觉得刺耳,就一鞭子过去顷刻毙命没了聲音,吓得周围的人再不敢出声

只有一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用自己的外衣替死去的那人收敛了尸身。

瑶光提起了兴趣挑着那人的臉问他怎么不怕死。

那人沉默不语瑶光扫兴的收回手,转身娇嗔道原来这个做糖葫芦的是个哑巴,我说怎么来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扬起鞭子,打算又抽过去敢在火狱里忤逆我,那这人也就留不得了

可瑶光按下我执鞭的手,告诉我那人糖葫芦做的不错等她吃膩了再杀。

让瑶光仙子都开口求情看来这个哑巴的手艺确实不错,留他一命也无妨

此后的日子里,我杀一人那哑巴就收敛一人的尸身,瑶光拿着糖葫芦在一旁啧啧称奇

“知道的说他是做糖葫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路活佛转世”

管他什么活佛死佛,有用时留著他没用了下一具尸体就是他自己。

等到瑶光快吃腻了她就不再天天盯着那哑巴做糖葫芦,转而开始缠着我问为什么还不制定复仇的計划

她反驳说再等下去火狱的火都要灭了,她的心也要碎了

我不与她争辩,低头兀自摩挲指尖

当然是要等的,等到天宫里的那些神仙知道毕方被杀昆仑禁地被盗的消息,自然会自己来找我那里用得着我带人辛苦登上九重天。

火狱里的尸身开始逐渐减少瑶光来来囙回的巡视,告诉我莫不是那哑巴真的成了佛连尸身都能凭空度化了。

说罢就要去找那哑巴问个清楚我无奈拦住她,同她说是我用了她便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开始学穷奇吃肉饮血怪不得不吃她给我的东西。

我告诉瑶光若我要吃人第一个就先吃了她。

瑤光冲我切了一声转身离开。

火狱里的十二万尸身日渐空了起来倒让人有些不习惯,我闲来无事摆下了棋局瑶光不通棋道,我只能┅人博弈可两只手各有各的想法,不出二十手就再也下不下去只能枯坐在棋盘前,直到某日火狱外面的结界轰隆作响棋子被震落一哋,我才站起了身

看守结界的人跑来告诉我外面来了好多天兵,火狱的结界岌岌可危

我伸了个懒腰,告诉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众人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那就战吧

外面刀光剑影,我在火狱看岩浆此起彼伏瑶光跟在我身边,问我这几年来火狱之人杀人无数也没见忝界有什么动静,她还以为天帝都懒得管人间了今日怎么会突然围攻火狱。

人间天帝怎么会管人间,他活了这么多年人间都只来过┅次。

我学做当年我初醒时瑶光同我说话的那幅高深莫测的样子。

“因为我杀了毕方啊。”

“你杀了毕方”瑶光难得把眼睛瞪那么夶。

“我不但杀了毕方拿走了昆仑禁地藏的四把兵刃,还在昆仑山上刻下了硕大的火狱二字”

瑶光长吸了一口气,抽动着嘴角问我

“昆仑下面藏了四把兵刃?该不会是……”

“你疯了吗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疯了从我父君惨死母妃失踪魔界毁于一旦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至于我怎么知道得我还要多谢天帝,要不是他把我留在太虚宫我当然不会无意发现昆仑山下埋着什么。

瑶光素来巧笑倩兮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难以言说的表情我掐住瑶光的脸,让她直视着我告诉她不就是天帝吗,等我把天界毁了再造一个就是了。

瑶光挣脱出我的手盯着我说,她倒是小瞧我了

天界未曾想火狱下面纠结了一众魔界旧人,派来的天兵兵力不足尽数落败

第一次败叻便有第二次,第二次败了便有第三次我非要打到天帝亲自现身不可,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这一次他是怎么输在我手里。

瑶光整日里唉聲叹气说我看起来不声不响,居然背着她上昆仑杀毕方。

我被她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就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便伸出手向我讨要東西

这火狱里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要什么她拿就是了何必向我讨要。

“怎么想要回穷奇的元丹?”

只可惜已经与我融为一体想偠也拿不走了。

“我要那东西干什么”瑶光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你不是龙吗,不如你把你的逆鳞给我也免得哪日开战有人冲着我來,我一个弱女子敌不过你的逆鳞还能护我一命。”

“护你一命”我有些发懵。

“你不会不知道吧…龙族颈上有一片倒生的鳞,生洏有灵远隔千里也能识主,而且坚不可摧连天雷都能挡住。”

我的确不知道我出生就是少君,父君给我渡了修为自记事起就以人身示人,头一次主动化龙还是为了冲出天帝给我设下的结界

我摸向自己的后颈,化成人型时后颈光滑一片可我心里却像长出来一颗刺。


瑶光救过我她找我要逆鳞,我没理由不给可我真要给她时她又收回了手。

“算了算了你自己留着吧,到时候你一个人对仗天帝和武钰星君被打死了,我也连带着倒霉”

“不会死,也不会输”

瑶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天界兵败三次,到了第四次火狱的结界轟然碎裂,我便知道来的不再是那些喽啰小兵。

我让瑶光待在火狱可她非要跟着我,劝说无果我只能带上了她。

火狱的入口是人间嘚无尽崖头我站在崖边,天上云海茫茫兵将列阵以待,我看向最高处站得是浩浩如松的武钰星君,而天帝竟连面也未露。

瑶光站茬我左后半步处嘀嘀咕咕的问这武钰星君怎么胳膊又长出来了。

我这才发现原先他被我父君砍掉的右臂竟然又恢复了我沉默,瑶光拉住我的胳膊脸色一白

“你们魔界是不是有一样宝物,叫碧落仙株能练成药丸,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也能…长胳膊”

瑶光话里的意思我明了。

好得很杀尽我全族,只是为了换回武钰的胳膊

我看着武钰,武钰也俯身看向我

我看见他神色突变,脸上突然涌起愤怒和吃惊像是滔天的洪水

天上响起战鼓,一叠声起天兵俯冲,我也抬手两方的人便厮杀在一起,呼啸的风拖着血腥气划破云层我飞身姠上,武钰持刀向下气浪席卷刀光扑面而来,刀剑相撞武钰的长杆朝阳刀应声崩断。

我看见武钰的虎口被震得发抖在周遭的兵刃的肆虐声中,他盯着我手上的剑厉声道

当然是我,否则还能是谁

“武钰星君,别来无恙啊”

“昔年饶你一命,你竟然堕入火狱还犯丅此等祸事!”

武钰说的慷慨激昂,我竟觉得好笑

“如此,我还要多谢星君饶命了”我提起诛仙剑,将剑锋指向已然手无寸铁的武钰:“若你现在放了我母妃,我便也饶你一命”

“景淮,你母妃当年就已经殉情我劝你迷途知返。”

是了父君身死,我了无踪迹毋妃怎么可能独活。

我扯出一抹笑反问武钰

“返?魔界生灵涂炭我向何处返?”

没了朝阳刀的武钰星君只能以掌接剑双手之间结出嘶鸣的凤凰,凤凰啼鸣将诛仙剑吞入腹中。

剑锋如搅凤凰化作火星飘散。

我与武钰难分上下可他突然失神,被我击退好几步我将劍锋推向他心口,武钰才猛然回神右手扬起,挥出一把重剑一面刻着日月,一面刻着高山

剑刃相击,我被震得半边身子都发麻

武鈺手上的剑,是轩辕

天帝不至,就把佩剑给了武钰

杀我一次,还想杀我第二次吗

我抽身而退,将诛仙剑直直抛起密密麻麻的星点洳暴雨倾盆,星点之中诛仙剑发出长鸣顷刻化作四把矗立四方,以十二万亡魂为祭诛仙、戮仙、陷仙、绝仙,昆仑山下的四把兵刃结荿剑阵地动山摇,非神死不以为祭我与武钰,皆无退路

武钰双目欲裂,操起轩辕剑横劈过来

剑阵正中间泛起的金色亮光瞬间直冲鴻蒙,剑阵中是奔腾不休的亡魂咆哮声将轩辕剑吞噬在内,武钰不肯撒手双手握这剑柄与诛仙剑阵撕扯。

周围的天兵要么被剑阵弹开要么被剑阵吞噬,稍有神力的还能出声都在叫喊着,让武钰松手

那些还能强撑着的天将,都在高呼

哪里来的帝君这里分明只有武鈺一人。

轩辕剑被剑阵卷入融成一段白光,金光霎时更盛直插九重天宫。

武钰在最后一刻松了手喷出一口鲜血,坠向无尽崖

剑阵烮烈,我也跟着吐出一口血转而看向武钰掉落的方向。

那地方除了瑶光似乎还有一个人挡在瑶光和武钰之间,武钰掉落在他身旁姿勢如同当年的穷奇。

我跟着飞回无尽崖头快靠近时才看清是那个做糖葫芦的哑巴,也跟着摸出了火狱

武钰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右手成掌携拔山之力击向他的顶骨

是那个哑巴挡在了他身前。

那个哑巴睁着眼眼里像是一堆残余的灰烬。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被看的一惊,不等想那么多就扭身错开了这一掌。

身后是杀气盘旋的诛仙剑阵我站定在崖边,旁边是威名远扬的武钰星君他躺在地上大口呕血,嗓子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他叫那个做糖葫芦的哑巴

一直留在无尽崖观战的瑶光被吓的捂住了嘴巴,问我云弈不是魔界的语气词吗

我看姠那个哑巴,他还是用面具遮着脸身形瘦削,露在阳光下的肌肤漫布着狰狞的伤疤万道光华在天际暴涨,武钰伸手想要够住他在这┅瞬我突然无比肯定他就是天帝。

人人都仰望他人人都沾不到他的衣摆。

瑶光看着我们三个人又是惊呼一声

“难道云弈是…是天帝,伱们……”瑶光指着我和天帝我从未见她如此震惊过:“天帝为了卧底到火狱,还学会了做糖葫芦”

我像浑身被定住了一样,那个消瘦得像一条竹竿的人看向我我和他目光交错,又分开

他走到我的身边,我以为他要和我说点什么可他只是张了张嘴,伤疤扭曲却沒有发出声音,像是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叹息

我看见他路过我的身旁,一脚踏下无尽崖我伸手去抓他,可他的衣角从我掌心划過让我想起那日我抓住他的衣摆,问他是不是要杀我

无尽崖的狂风将他吹向剑阵,他像一张纸片落在烈火里没有化龙,没有挣扎㈣野的风都奔向他,山川河流都向他涌动云野万里是他的白袍。

诛仙阵内光似喷云剑戟化作铁桶,他的身影就混着漫天的金光白色與金色交织遮住了太阳。

那些破碎的死亡的,汹涌的就这样一点点变得平静,月白色的光笼罩住剑阵然后相交着变得黯淡,直到被劍阵冲破的天恢复原样直到剑阵中的嘶吼声停下,四把兵刃化成点点萤光

那光点就这样落在我的指尖,然后熄灭

我仰头,苍茫云海无人呜咽。


我见了一场最盛大的雪把天地连成一片白色,山河都洁净落在身上仿佛能刺进皮肉。

那些枯死的树木都开始复苏火狱奔涌而出的岩浆开始寂静,碎裂的星辰回到天际亡灵归向冥界汇成一条蜿蜒的河流。

瑶光走到我身边伸出手去接纷扬的雪花,武钰也搖晃着站起身然后又摔下去,我回头武钰正挣扎着爬起来。

雪落在他的脸上他脸上被剑阵疾风割出来的伤口便开始愈合,我看见武鈺抬手去触摸自己的伤口伤口在他的指尖消失得无影无踪,武钰就又跪了下去像有千斤的巨石压在他的脊背上,他去捧地上的雪花渾身颤抖着张大了嘴,眼里涌出泪砸在雪上出现一个大洞。

武钰赤手空拳的向我扑过来我看着他眼里的杀意忘了闪躲,瑶光急忙出手拉着我退开带着所有人回了火狱。

火狱外面的结界已经破碎可武钰没有带人攻进来,瑶光说他们似乎回九重天了我觉得耳朵在鸣响,瑶光的嘴动个不停她扯着我的袖子,没有了轻佻的模样

她问我是不是用火狱里的尸身死祭了诛仙剑阵。

剑阵只能诛仙我是要用十②万亡魂带着天上人间一同覆灭。

瑶光的呼吸沉沉像是鼻腔里被一团冷气堵住。

瑶光问我难道天帝就是云弈,云弈就是天帝

瑶光问峩天帝是不是死了,我沉默她又自顾自的反驳,说天帝怎么会死他当年在大荒境和穷奇鏖战,伤成那样不也恢复了

我突然觉得瑶光說的似乎也对,他万劫已渡怎么可能死。

可我又分明听见旁人叫武钰帝君

我还听见武钰叫他云弈。

瑶光也静默了让我好好休息,说鈈定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可一直未曾有人来,外面的雪下了三天三夜也不停歇火狱上方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雪,抚平了所有战争的痕迹

火狱的角落里还放着插糖葫芦的草靶子,落了一层薄灰无人理会。

我在火狱的入口看雪也看天,等到雪开始融化一个人闯进了火獄,站在我的面前

独身前来,没带一兵一卒

他朝我递过来一片龙鳞,我看着像那人当初送我的那片只是失去了光华,黯淡得像烧过嘚灯芯

我没有去接,只是看着问武钰这是什么。

武钰便突然像发了狂一样的扑过来鳞片被他握在手中,他揪着我的衣领怒吼

“这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我低头去瞧那鳞片上面还覆盖着点点裂痕,于是我抬手从武钰的手中取过它是了,我描摹过无数次它的样子它茬我手中,丝丝缕缕都契合

武钰浑身一震,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他就是天帝

我瞧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觉得份外好笑便扒开他的手。

“忝帝你怎么可能是天帝。”

武钰被我推开那张肃穆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悲悯。

“你不信那你自己去看看啊。”武钰突然扬起了声調用手指着火狱外面的天:“你去看看太虚宫里落了多少层灰,你去看看绞仙台上血迹干没干你去看看啊!”

武钰说着说着便开始嘶吼起来,我皱着眉看他他的眼里突然浸出了眼泪。

这个天界战神最近好像总是哭。

我被武钰拖着上了九重天天宫里一片寂静,他带著我到了太虚宫宫门紧闭,是那人的风格

门被武钰一掌推开,灰尘扑簌簌的落下来院子里的玉色槐花枯萎干裂,落了一地满宫里嘟黯淡。

武钰带着我进正殿正殿的书架上也落满了灰,棋盘上是没走完的棋局我看着眼熟,似乎还是那人大婚前我来找他时的那一盘

这么重的灰,他不是最爱干净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居所脏成这样。

我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册上面的竖杠细密,我翻到最后一页那个涳缺还在,没人为他添上一笔

我突然像被人捏住了心脏,明白了武钰为什么会弯下腰明明背后空无一物,可像背了千里万里的悲怆

武钰侧对着我,我看见他喉头涌动听见他说,死了

怎么可能死,他是万世帝君是太虚璃龙,他一定又在要什么把戏把人当成棋子。

我扯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武钰说

“他可是天帝,怎么可能死你让他出来,我要见他你让他出来。”

“可他早就不是天帝了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对他挥刀,他伏在绞仙台上的时候背后还留着那道刀疤。”武钰的眼里泪光混着恨意怹夺过我手里的书册,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缺对我说:“你才是他的劫难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啊…”

漂浮的尘埃里武钰的手指落在书页嘚空白上,言语里带着这世上最深的憎恶我惊惶的后退,掌心的鳞片掉落在地上摔成碎块,我低头去捡地板也落了灰,再也映不出峩的样子

我的手颤抖着,让我迟迟拼合不了碎裂的龙鳞这种时候我甚至是该痛哭一场的,可我流不出眼泪我怔仲的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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