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吃的吗?”他的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吃叉烧饭可以吗?”我小心翼翼。 “吃个屁,你还真敢提!”他忽然变脸。“你现在这样还好意思吃东西?” 我含着两泡泪靠回座椅上,泪眼朦胧地看着前方的路。 “咸咸?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宗宇又叫了我一声,我才从可怕的幻想中抽.身出来。 宗宇笑了笑“傻子一样,问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低眉顺眼。 “干什么,我欺负你了?” “什么,我欺负你了?”宗宇夸张地反问,语气里没有一点怒气,反而带了点笑意。 我对他向来是欺软怕硬,他越温柔我越得意忘形。 “你就是欺负我了!我给你回短信你没有回我!你就是故意的!” 宗宇失笑“好好好是我的错,但是当时我在查病房,跟学生讲课,没听到我手机响。” “那我要吃海鲜锅!” 我心里的恐惧忽然消失了大半,宗宇比我想象地要温和多了。 到饭店点了一个超贵的海鲜锅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加了两杯红糖姜汁。 我把大闸蟹夹在他的碗里,宗宇看了我一眼,拖了小盘子过来帮我把肉剔出来。 宗宇不太爱吃这些,但是我很喜欢,所以他剥壳的技术非常好,这样我就可以不断地吃,他的手非常灵活,剪刀和小钳子都使得溜,看起来也非常赏心悦目。 我埋着头吃,吃着吃着眼泪就哗哗掉。 宗宇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索性张开嘴大哭,嘴里还有满嘴虾肉,但是在他面前我用不着掩饰用不着怕丢脸。 “别哭别哭,”每次都这样,我一哭他就手忙脚乱,我可以趁机提很多无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但是这次我什么都不想说。 “你看你嘴里的虾都要掉出来了,能不能先吃了或者吐了,别待会儿呛到。” 宗宇这个乌鸦嘴才说完我就被卡到了,这种危险动作果然不能做。 我赶紧低头咳了一地的虾出来。 觉得有点好笑,但是想着现在的情形又继续哭。 宗宇一边拿纸巾给我擦嘴和眼睛下面的眼泪,一边忍不住笑。 “咸咸啊,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好了好了,别哭,喝点水。”他把温热的姜汁递过来,我勉强喝了一口,又准备继续嚎啕,但是被他戳了一下腰一下就破功了。 “有什么事吃完再说好吗?”宗宇掐了掐我的脸。 我的心放下八分,半信半疑地停下来,抽噎着继续吃螃蟹。 心一放空就觉得自己很饿了,埋头吃东西。 吃得正过瘾,宗宇就没有再剥了,他自己去洗了手回来喝他的海鲜粥。 “我还要吃。”我不满地抗议。 “行了,吃这么多够了,这些东西都是寒性的,多喝点姜汁。” “太浪费了,我要吃!” “啊啊啊啊啊我不管我要吃!” 他从锅里捡了一个小的不行的基围虾出来,那根本就不能叫虾,那根本是虾米。 但是也没有违背他的话,他把小虾米剥了,沾了醋,直接丢在我大张的嘴里。 这才开始吃自己的东西。 我拿勺子去舀他的粥,宗宇也无法。 “你要吃的话再点一份。” “我就要吃你的这碗。” 他已经无语了,但是默许了我的动作。 我其实就是摸摸他的底限,他依旧放纵,并没有改变他的态度,这就够了。 吃过饭之后我们开车回家,我们分别去洗澡,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好,医生的洁癖吧,他每次洗澡都要洗很久。 我把宽松的裤腿卷上去,拿了身体乳出来擦,膝盖上的淤青很明显,摸上去有点胀痛。 宗宇洗好澡了擦着头发出来,看到我在擦腿很久都没有动作,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皱着眉头,神色微妙地看着我膝盖上的淤青。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乱想啊!”我跳起来拿枕头丢他。 宗宇侧头伸手接住枕头,拎着走过来。 “我什么都没想。”他耸耸肩。 我恨恨地把裤腿放下去,“这是昨晚喝醉了摔地上摔的。” “你男朋友就让你摔了?”他不高兴。 “跟他没关系,他都没有来得及。”其实我挺庆幸南城没有接住我的,我怕撞到他的肚子,那就了不得了。 “小事,过几天就好了。”我不在意地说。 宗宇愣愣,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坐到我旁边。 “真的长大了啊。”他感叹了一句,似乎在感叹时光飞逝。 “干嘛忽然感叹啊?”我有点不习惯,用肩膀撞了撞他。 “没什么。”宗宇笑了一下,神情有点落寞。 我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手指轻轻捏他的手臂。 “哥,你找个女朋友呗,都老大不小了,结婚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吧。” “以前我找了女朋友你就要偷偷告状,现在自己有了男朋友就开始催我了?”宗宇戏谑道。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懂事啊,宗宇是我的兄长,亲人,也是朋友,是我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我害怕他对别人比对我好,我怕他有了女朋友就忽略我,事实上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宗宇始终对我很好,就算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也会记得回家的时候给我带“封口费”,小吃或者女生喜欢的小东西,光是发带和卡子我就累积收到了一大盒子,更别说其他的东西。 家里对我的零用钱放得很宽,对于宗宇却很严苛,他大学时候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做兼职赚来的,给我买礼物的钱也是自己节省下来的。 “我想搬去跟南城一起住。” “……”他沉默了好久,我低着头用手指搅衣角。 “去吧。”他靠在沙发靠背上,仰着头看客厅的灯。 好像被人遗弃了一样,有点落寞,有点可怜。 有一瞬间我非常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我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宗宇答应了我之后缓和了很久,我和他并肩靠在沙发上看天花板。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虽然发自本心来说,我并不想你搬出去跟别人同居,因为我是一个男人,看待这些问题的时候都是以男性的视角去看待,我怕你搬出去之后被欺负自己偷偷哭,不告诉我,我不想你难过。但是我想如果我阻拦你的话,也许你会生出一种逆反心理,原本只是犹豫着要不要去,被我反对之后反而毅然决然地说要去。所以我不反对你,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还是有几点要嘱咐你,在没有做好当父母的准备之前,记得使用措施,定期和你男朋友去检查身体,如果被欺负了,不要想着忍让,自己想办法和对方沟通,或者找我帮你跟他沟通。” 我其实很惊奇他会同意,但是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也有要求的。”他的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让我跟对方见个面,你把近期的体检报告给我看了之后再搬过去,我要知道你的住址。” 我有些犹豫,南城现在肯定不能去做体检,他的异常情况一定很快会被宗宇发现,我不想欺骗宗宇,也不想让他知道南城现在的情况,很棘手。 “答应我。”宗宇加重语气。 那么,伪造一份体检报告可以吗?南城是个有钱人,这种事情应该可以解决的吧?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宗宇呢? 把南城怀孕这样荒诞的事情告诉他呢?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就算要告诉宗宇,也不是现在,再说吧。 宗宇始终没有笑脸,我心中很忐忑。 “爸妈那里我只能帮你瞒着,我想他们不会答应的。”宗宇说中了我心中最大的忧虑,“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得回家,或者你自己先跟她们征求意见。” “先不告诉他们。”我闷闷道。 如果怀孕的是我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补票,结婚,可惜不是。 “对不起宗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宗宇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又掐我的脸。 “好了,再说一遍,如果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找我知道吗?我就算拼了命,也会做好你的后盾,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宗宇把我感动得眼泪汪汪,好像明天就要分离一样。 我张开双手,“抱一抱。” 宗宇终于笑了,俯身拥抱我。 “傻样,虽然跟你说了很多遍,还是怕你受了委屈不告诉我,再强调一遍,不管你是对是错,总之你不开心就是对方的错。” 我噗嗤一下笑出来。 “哥你真的太护短了。” “对啊,谁让你在我们家事最矮的一个呢?”宗宇叹气。 我掐了他的腰一把,把他掐得叫起来,“嘶嘶”地呼气。 “好了小矮子,去睡觉吧,早点睡,明早起来我送你去上班。”我点头站起来,宗宇又补充“不要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没,被我逮到没收你手机。” “知道了老哥!”我朝宗宇松散地敬了个礼然后回房间睡觉去了。 唔,就玩一会儿儿手机。 我打开微信,给南城发了一条。 【已经九点半了,早点洗完澡睡觉哦】 隔了几分钟收到他的回复【还不想睡】 肯定还在工作,就算是怀孕了也是个工作狂魔。 【今天下午吃的什么?】 【半块牛排和一碗蘑菇汤。】 还是吃这么少?我的眉头皱起来。 【那有没有吐呢?】 【在厨房煮点粥来吃吧。】我忧心忡忡。 算了?为什么算了?是觉得吃下去还会吐出来还是懒得做,还是不会做?我简直想插上竹蜻蜓飞到他窗户外面看看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惨白着脸坐在电脑桌前面忍着饥饿工作。 【我现在去给你买,你想吃什么吗?】 我从被窝里坐起来,准备换衣服外出,不吃东西怎么能行?真是不乖,没有人监督就这么过活?他现在可是两个人! 【那你等等我,待会儿就来。】 【别了,现在这么晚了你出门不安全。】 【我来接你。】他不容抗拒。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吃了饭我再回来。】 这条消息过去后他久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我只好打电话过去,倒是很快就接了,不过语气里处处写着我不开心。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啊?”我问他,怕他是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又吐了。 “……”他迟钝片刻“嗯。” “那要怎么办啊,你等我一会儿我就过来。” “算了,没事的,我准备睡觉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我脑中无端端就显出了一副缩小版的他嘟着嘴不高兴的样子。 “行吧,那你早点睡。”我顺着他的话说。 “晚安。”他淡淡地回应。 我把电话挂断之后很快换上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宗宇应该在房间里,我看他的车钥匙在茶几上,拿着就偷溜了。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事的。 好在晚上的车不算多,在小区常去的一家店里买了一份煲仔饭之后很快就到南城的小区。 把车小区的临时停车位,保安都已经认识我了,很顺利地进入他家,南城把我的指纹录入过,所以开门也很轻易。 我轻轻打开门,客厅的灯是关着的,但是房门缝里露出光。 他果然还没有睡觉,我去厨房把饭装在碗里,端着去拧房门。 门刚打开,他的视线就和伸了个头进去的我对上了。 我咧开一个笑脸,眯着眼看他。 “当当当当~我来啦!”我推开门进去,他还是呆呆的,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 饭还是热的,我赶紧端到他的书桌前,把他的文件暂时放到一边,铺上卫生纸。 “老板你点的土豆牛腩煲仔饭和少女都送到了。”我眨眨眼睛。 南城慢慢低头,用手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快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现在的温度刚刚好。 他接过勺子慢吞吞开始舀着饭咀嚼,好像里面不是二十五一份的煲仔饭,而是两万五一份的鱼子酱一样。 他断断续续吃掉了小半碗,我抽纸给他擦嘴,倾身拿碗。 没反应过来嘴唇上忽然贴上透软触感。 他离开之后低语了一声,我的手瞬间软得连碗都端不起来。 他到底是在说饭,还是说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像根面条一样软绵绵的端着碗到厨房去了,脸上温度很高,不得不在厨房喝了一杯冰水让自己冷静下来,缓和了很久才出去。 南城拿了一本书站在阳台门那里看,长身玉立,十分养眼。 “吃过饭不要马上看书,这样对胃不好。”我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书接过,他很顺从地松手,我记了一下页数,把书合上了放到房间里去。 南城也跟着进来,我背对他从桌上撕了一张便签折了夹在刚才看的那个页码那里,刚把书放好,他从背后靠过来,两只手按在书桌上把我困在狭窄的空间里,我转不回来,背上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要要要拿书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袋都要沸腾了。 “不是。”他的下巴靠在我的肩上,侧脸轻声对我说。 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些许钻到耳洞里去了,我想躲开,已经站不住了。 “什么声音这么响?”他这么说着,靠得更近,胸膛贴着我的背,很认真的倾听。 我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吞口水的声音好像接了立体环绕音响一样大声。 “咸咸,你的心跳得好快,你不舒服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遭到了调.戏,还是他真的很认真地想要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看东西都有点模糊,呼吸很困难,说完这句话就紧紧闭着嘴,我怕它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这样回去不安全,今晚在这里睡吧。”他稍带暗示,但是我被这句话猛地惊醒,别,可别。 刚才答应了宗宇要留在家里的,我不能不遵守,而且明天他上班要用车,我不能这么自私。 “不行,我是偷偷开车来的,明天宗宇要用车。”我摇摇头。 南城身体僵了一下,“我让人帮你把车开回去。” “不好,”我总算恢复了点神志,蹲身从他的手臂下钻出去了,“今天必须要回去的。” 南城面上的神情一点点冷下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有点内疚,上去握住他的手“有事情要跟你说,不要生气嘛。” 才怪吧,你看你的头顶几个大字扒在那里,明晃晃的就是“我很生气”。 “我今天把我们的事跟宗宇说了一下,他没有反对,但是要我把你的体检报告给他看我才能搬过来,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公开,那你看能不能想办法伪造一份呢?” “原来是这样,”他点头“可以弄到,这几天就可以,不,明天就可以。”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还有就是,他想跟你见一面。” 说实话我挺怕他不答应的,因为两个人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他们的关系如果不好的话我也很为难,这种感觉类似于男人在婆媳关系中的艰难。 “可以,你来定,我会把时间空下来的。” 南城你怎么这么好! 我轻轻抱住他的腰,晃了几下“谢谢。” 他的手从我的头发上拂过,“为什么要说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手指在我的脸颊上点了点,我抬起头来,吻他。 脱下高跟鞋南城高我太多,这样接吻很困难,我垫脚他低头慢慢靠近彼此。 南城见过了我的朋友,马上要见我的哥哥,这种关系逐渐公开,我欣喜的同时也夹杂着不安。 这个周末还要和他去同学聚会,他的同学都会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有点害怕。 怕他因为别人的言语放弃我,我不能想象拥有之后被夺去的感受。 十一点了,我必须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依依不舍地松开他,我的脚都要抽筋了,估计他脖子也不舒服,下次记得接吻之前放个小板凳。 我把东西收拾了穿好衣服下去,我说了送到门口就行,南城偏不听,穿了外套陪我下楼,夜风极寒,我怕他冻着,不断地催促他。 南城听得叹了一口气却不言语,牵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口袋里,我顿时就停住了。 细绒的羽绒服口袋里非常暖和,他的手很有力地握住我的。 我觉得南城好像喜欢上我了。 不然我再也不能解释他的这些行为举止,就算是为了孩子,我觉得没有感情是没有办法把这些小动作做得那么自然。 我上车,简直想把他也带回去,不舍得开车走。 打开车窗,他揉了揉我的耳垂。 “开车的时候慢一点,路上有人招手也不要停,到了告诉我。” 我点点头,按住他的手,用脸蹭了蹭。 “南城,我会想你的。”话到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在他的尾指上轻轻咬了咬。 “嗯。”他漾出一个笑意。 再不舍得都要走,我驱车离开那里,开出去好一截还看到后视镜里的他停留在原地。 我觉得我的心也留在那里了。 开到半路遇到一个红灯,车停下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结果有什么液体咕噜一下被挤压出来。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荡漾到现在?还这么晚才反应过来? 可是随着那液体越来越多,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叉开腿看了一下,屁股坐的地方红了一片。 完了完了,我加速回家,但是刚到停车场那种刀子在小腹里搅的感觉就来了。 拿纸垫了一下下车,坐垫上的污渍我实在管不了了,佝偻着腰赶紧上了电梯。 每一次来月经都是对我生命的一次考验,尤其是第一天。在宗宇学医之后调养好了很多,但是依旧难受,这次先吃了海鲜,又喝了凉水 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直起腰了,扶着门进去,锁了门之后就看到宗宇的房门打开了。 我几乎要跪在玄关那里,根本动不了。 宗宇大步走过来,扶我到沙发上坐,我只能靠在他身上任凭他折腾。 他的眼睛里我好像一个刚从水井里捞出来的女鬼,头发被汗水打湿,脸色惨白到没有人色。 宗宇喂了我止痛药,和着热水吞下去。 “肯定是白天海鲜吃多了。”宗宇眼里十分内疚。 我说不出话,只能摇头,根本不怪宗宇,我没想到会提前这么多,他平时也不让我喝冷饮,今天是自己忘形了。 “自己去处理一下,我去给你烧热水。”宗宇把我扶到厕所,从我房间里找了裤子过来。 等我好了,宗宇不由分说地塞给我一个热水袋。 “去睡觉,明天请个假不去上班了。” 我只能点头,被他塞到被子里,床单上还垫了防水垫。 “现在还很疼吗?” 药效当然没有这么快,但是我也点头,强撑出一个笑“好多了。” 宗宇把我的手机拿进来放在床头柜上,“晚上再疼就给我打电话。” 宗宇不放心,“要我在这里陪着你吗?” “不用了,我很快就睡着了。”我闭闭眼。 宗宇关了门出去,给我留了小灯。 我深呼吸,把手机拿到被子里给南城发短信。 【我到了,晚安。】 他很快也回复了一个晚安。 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还是润的,我在肚子反应过来之前去了一下厕所,回来的时候果然又开始痛,我痛恨这种感觉,恨不得拿刀把痛的器官切了下酒解我恨意。 门被敲响,我连答应的声音都没有,好在宗宇像是跟我有心电感应一样把门打开了。 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过来,看我醒了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抽了纸给我擦脸。 “嗯。”我点点头。 “先吃了东西,在家里睡一会儿。” 他把我拖到床头半靠着,把粥递给我。 “如果实在很疼待会儿再吃一片止痛药。” 我惨白着脸点头,其实一点食欲都没有,他熬了小米粥,带着淡淡的清香,每一颗米豆破开来,不知道煮了多久。 “把热水袋给我。” 我点点下巴示意他,宗宇从被子下面把热水袋拿出去。 进来的时候一手拎着热水袋,一手端着一杯黑糖姜茶。 “止痛片还是少吃,如果受不了了再说,先喝一杯黑糖,如果好一点了就别吃药了。”他把姜茶放在一边,还是不放心。 “要不我请假在家陪你吧。” “不用,歇一会儿就好了。”小腹内如同刀绞。 “下个月还没好就去看医生。” “你不就是医生?”我打趣他。 “要不我转学妇科。” “哈哈哈,可别。”我被的他一本正经逗笑。 一笑肚子又痛了,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好了,安静点,吃点东西先。” “几点了?”我问他。 他把我手机拿来看了一眼,“八点半。” “快去上班吧。”我催他。 “行吧,自己请假,不舒服打电话给我,中午要我回来吗?” “不用了,下午估计就好了。” “今天周五,下午也别去上班了,我给你放三天小长假。” “切,你给我发工资啊?” “我给你发,年终奖也发给你。”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凝固了一样慢慢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是油还是汗?” 我正要说他又打断我“算了别说,哪个我都受不了,我去洗手。” 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到厕所去洗手去了。 这个人的演技太浮夸了,我一边笑一边喝粥。 现在南城应该也要到公司了。 宗宇走之前再三嘱咐我不舒服就打他电话才离开那里。 我在他走之后打电话给南城,他很快接起来。 “南城,我今天能请个假吗?有点不舒服。” “不用不用!”我赶紧阻止,“不是很严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把定位打开,然后告诉我你在哪一栋哪一间,我现在过来。” “真的不用啊。”我伸直腿肚子又抽了一下,低低呻\'吟了一声。 “快点,听话。”南城没有发脾气,反而异常温柔地安抚我。 我只好把手机定位打开,南城很快收到。 我告诉他确切的位置,南城答应着。 我看着手里的粥,毅然摇头“没有吃过。” “嗯,那我买了我们一起吃。” 我吃了止痛片,等了二十分钟药效上来了,肚子没有这么痛了就端着碗去厨房,把粥藏起来,然后去洗漱,总不能让他看到我脸不洗牙不刷的邋遢样子。 只是现在洗头已经来不及了,我也站不了这么久,手软腿软地蹲在厕所里。 返身出去,门铃就响了。 来得太快了,我强撑着去开门。 南城拎着两个纸袋,额头上有微汗,像是疾步走来的一样。 看到我这样,快步进来,扶着我的手臂。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说痛经他会理解吗? 我记得文文跟我说过,她一个同事跟自己男朋友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痛经的时候那个男的不理解,觉得她很做作,这个女生过了经期之后立刻就跟他分手了。 男人会理解女人痛经吗? 宗宇会知道也不是因为他是医生,而是因为我很严重,这是装不出来的,在长期调养身体之前,我每次都和这次一样严重。 我埋着头老实说了。 真怕听见多喝热水这四个字,太敷衍了。 “这么严重,去看医生了吗?”他把门关上,然后换鞋,我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他。 “没去医院,刚吃了止痛片。” “这样可以吗?”他皱眉“吃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的,你来了没有关系吗?” 他抱了抱我“没关系的。” 我忽然觉得之前惴惴不安的自己像个傻瓜。 南城一手拎早餐,另一手牵着我。 我指指方向,南城牵着我回房。 床上乱糟糟的,像是水牛在上面翻滚过一样,我想要去理一理,南城已经把早餐放到我窗边的书桌上了。 他返身回来,弯腰帮我把床理好,然后我们并肩坐在书桌前,像两个小学生。 南城买了热酸奶和枫糖饼还有装好的什锦水果,我想吃但是没有心力,插了两颗草莓就吃不下去了。 “很难受吗?”南城也没吃多少。 “我没事,趴一会儿,你先吃早餐。”我趴在桌上,侧头看他。 看着他的食欲不错,我觉得肚子都没有那么痛了。 我的眼睛亮了一下,被南城喂食,果然是病号优待吗?错过这个机会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不要说是水果,就算是毒\'药我也要吃下去。 我越发虚弱地眨眼,“要的。” 南城笑了下,用小叉子插了一块水蜜桃喂给我。 “是吗,我尝尝。”他低头插了一块喂给自己吃。 他又弄了一块水果给我,“张嘴。” 我像是嗷嗷待哺的没毛鸟一样大张着嘴,估计连喉咙眼都露出来。 勉强又多吃了几块,他见我神色不自然,停下来了。 “去躺着吧。”他把桌上没吃完的东西全部放到袋子里去,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把我弄到被子里去了。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躺着对方站着,这像什么样。 我的眼神似乎被误解了。 南城露出了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之后,将外套脱下,脱了鞋钻到被子里来了。 “好了,过来。”他朝我张开手。 我很识时务地翻身到他的怀抱里去,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