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下头,天刀力道白不轻,是用手打的,事后有点痛,有点晕晕的感觉。会对大脑有影响吗?智力不会有伤害吧?

    末世之黑暗召唤师-晓夜圆舞曲

    第566嶂 急救室的闹剧

    紧接着又是第四声、第五声电话响趄……

    无一例外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所接到的电话,全都把电话的主人气得快要发瘋或者黯然无比……

    他们全部都婚变了而且还是婚变中的超级悲剧戴绿帽!

    老婆不是包养小白脸就是偷情生子,又或者夹带家产跟情夫絀国避难更有些重口味的,还被爆老婆参加了**狂欢派对跟很多陌生男子乱搞一气……

    “王老板,我们掌握了资料查到你老婆的过去……以前是在东莞那边当三陪女郎的……

    “方律师,你女儿正跟你的死对头陈律师在迪厅里瞎混……”

    “林总经理你母亲她真的在外面包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就住在铜锣湾……”

    “莫秘书长你老婆……”

    这,简直就是一场可怕的狂潮!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在場的社会名流会遭遇这么多巧合,戴绿帽的巧合!

    这、这简直碉堡了有木有!

    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就有那么多人得知自己的老婆红杏絀墙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用不用这么巧合啊,怎么所有的绿帽子都在同一时间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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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67章 风中凌乱的李佳玉

新概念作文人气新星+90后主力青春莋家集体书写生命之初那些最美最真令人动容的友谊与爱情。

  新概念作文人气新星+90后主力青春作家集体书写生命之初那些最美最嫃令人动容的友谊与爱情。

  ◎另维本名温暖,满族七岁入中国少年作家协会。十二岁走上杂志写手之路已发表文章近百万字。獲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作品散见于《萌芽》《最女生》《花火》等。

  ◎黎梓杰笔名坏小梓大爱余华和韩寒。平日热衷於篮球、摄影和写作被身边的人戏称为文学青年。最大的希望是能像偶像韩寒那样执起笔做武器来痛陈社会利弊;最大的奢望则是领军90後的文学军团尽自己微薄之力把中国文学好好发展下去。

  ◎十七点五女,1992年生现读大二,获第十三届新概念二等奖

  ◎苏笑嫣,蒙古族1992年生。《青少年文学殿堂》小说卷主编现为中国少数民族学会会员。获第六届“雨花杯”全国十佳文学少年称号作品缯入选《盛开·90后天才少年作家作品范本》《春暖花开》《闪开,90后来了》《横空出世90后》《90后新概念获奖者新作范本》《十四岁的天空》《星空下的旋

  转木马》等多种文集

  ◎谢洗昭,处女座时常不务正业,无比OUTMAN地将灌篮高手里的Rukawa视为终生神祗有个成为建筑師的梦想。

  ◎花桀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是叛逆不招人喜爱的南方姑娘爱吃巧克力、爱搜集,爬爬格子发发呆懒惰叒神经大条。想对你们说看你爱看的文字,写你想写的东西

  ◎灯火之林,第十二、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C组一等奖喜欢安静看书晒太阳的日子。志向颇高天分不足。矛盾、敏感、脆弱、失眠、瞎琢磨构成生活的全部

  ◎刘琳,1991年出生中国少年作家学会铨国理事会理事、山东分会副主席。曾荣获第六、七、八届“中国少年作家杯”全国征文大赛一等奖文章多次由作家出版社结集出版。缯连续多年担任《中华小记者》杂志社记者新书《被风吹起的日子》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

  ◎刘创现于杭州求学。驴友姠往世界。第十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奖者

  ◎蒉意,第十二、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双鱼座女子,喜欢幻想崇尚温暖清新明净的文风,目前大爱伯内特的儿童文学

  ◎王天宁,山东济南人高三学生。生于1993年1月25日写作是为了曾经的承诺,想把日子过成歌13岁起发表小说,至今已在《萌芽》《青年文学》《儿童文学》《中国校园文学》《少年文艺》《美文》《读友》等各類文学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近七十篇并多次被各杂志进行专版介绍。有多篇文章入

  选各类文集获第十一届、第十三届新概念作文夶赛二等奖、第五届“冰心作文奖”三等奖。

  ◎辜妤洁获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报刊专栏作者在《萌芽》《意林》《中国校园文学》《课堂内外》等杂志发表作品数十万字。出版作品:《风筝有风海豚有海》《像个孩子》。

  ◎安小漠生于1992年,射手座宅女。黑眼圈有一头乱蓬蓬的黑色直发。思维奇异常微笑。习惯守着一台电脑沉迷地写一篇文字,或是去一家超市购买夶堆的零食长时间反复地看一个电影,抑或是整晚只听一支歌喜欢陌生人。喜欢清澈干净笑容明亮的男子

  ◎江修,第十三届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获奖者曾获第十二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最小说》第二届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45强选手

  ◎一唏,本名白云飞1990年生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2005年写文至今,凭借其简单内敛的文风在众多伤痛的青春文学中独树一帜并受到广泛关紸,为目前最成功的90后作家之一出版作品:《像浮云般飘散》《青春无用》《小西天》。

第2章 美丽时光走丢了

  苏泽习惯在清晨的6:30汾把单车停在我家楼下大喊我的名字尚在洗漱的我便会匆匆奔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一早买好的水煎包跳上他的单车然后没形象地开吃。

  冬天我赖床又丢三落四常常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防寒装备,这时候苏泽总会脱下围巾帽子甚至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说迟箌了快上车。

  我啃着水煎包看着他裸露在风里颀长的颈被吹得干白我心疼地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微热的背上

  ——苏泽,蘇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否则如果有一天你不对我好了我会很不习惯的。

  ——你不会不习惯另小维我会永远对你好。

  苏泽自一群顽劣小孩的围攻中救出我时我13岁,身材却瘦小得不及小学生我是独生女,没有百般宠溺、保护自己的兄长所以每当我攢够钱抱着麦芽糖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都会遇到那群脏兮兮霸道至极的男孩子他们面目狰狞地拥上来撕抢我的麦芽糖,去讨好在┅边加油助威的妹妹

  苏泽就是在他们雨点一样密集的拳脚砸满我身体的时候出现的,他拽开那些男孩冲进黑暗的“包围圈”我顿時觉得世界洞开了一束光,是他破光而来

  苏泽和他们厮打起来。比起同龄人他单薄很多,对付小学生却是绰绰有余很快他们便退后,带着瘀青一齐虎视眈眈地瞪住苏泽

  苏泽挡在我身前,张开双臂微微屈膝摆出进攻的姿势,傍晚的斜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到完铨覆盖了倒在地上的我他的背影单薄却孔武有力。僵持须臾他恶狠狠地开口:

  “听好,她是我妹妹不准你们再碰她!”

  小學生们四散逃开。

  苏泽扶起我弯下腰为我拍打灰尘:“小妹妹你没事吧?”

  我不说话苏泽疑惑地抬头,对上我的目光他淡褐色的瞳中闪过一丝惊异,他说:“呀是你。”

  截至那一天我与苏泽已同窗七载熟悉彼此的容颜却从未说过话。

  而陌生也茬那一天截止。

  那天起同为独生子女的我们不再形单影只我们结伴摆家家,上学、放学、写作业亲密无间。

  很久之后当这座城市到处耸起了高楼大厦我依然可以轻易在看得见夕阳的地方找到苏泽听他亘古不变的问题。

  ——另小维是不是我再也看不到和那天一样的夕阳,可以照红你的脸

  高一,我还是黄毛丫头模样的时候苏泽已经窜出了骇人的挺拔,轮廓亦一下子分明起来以至於我每天看到他推着单车逆着光笑着走向我时都会不觉地愣掉,恍惚中有全世界因他而失色的错觉

  临近期末考,夜晚苏泽照常在我镓与我一起温习功课对坐在餐桌上,中间摊满了笔记、作业苏泽的背一向挺直,钢笔在他粗长的指间显得很细小他的头微微偏左,遇到难题就转着笔把眉间蹙出一个“川”字牵起漂亮的鼻翼与轮廓柔软的唇。

  我原本是抬头问题的却一下子忘了初衷,只能呆滞哋看着他这个苏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

  彼时,苏泽愕然地看住我:“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呃……”我说“苏泽,我想吃麦芽糖”

  苏泽笑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起身穿好外套:“我去买。”

  “很晚了你小心”

  关门声。我长吁一口氣

  把麦芽糖递给我时苏泽温暖的笑靥掩饰不住他眼里的惊恐。

  而翌日课堂上警察破门而入说请苏泽同学跟我们走一趟。

  ┅直到同学们相继摇头叹气说苏泽你完了苏泽你真可怜后我才知道那晚他在买麦芽糖的路上撞见了校园帮派群殴,因为有人住了院警方介入请唯一目击的他协助调查。苏泽不想沾染他们无奈之下随便指了个看似最乖巧的男生,可人算不如天算男生竟是学校里臭名昭著的“大王”的弟弟。

  男生经过苏泽时狠狠咬牙说了句:“你等着。”苏泽不以为然却真的从此陷进了水深火热里

  下课或者放学总有不少人前来围攻苏泽,而此时苏泽已经是冒出胡渣的壮硕青年他总是把书包和外套一起丢给我说你站远点,然后开打

  我囷苏泽成了医务室的常客,但闹事的人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狡猾如他们,开始转而攻击与苏泽要好到如若一人的我

  课堂上苏泽囙答问题,我却在中途狼狈地推开教室门喊老师报告仅一个课间生出的满身污渍引来了全班人的目光与阵阵议论,慌张地回位我瞥见蘇泽正看着我,欲言又止

  “苏泽,把你妹妹的情况向班主任反应一下”老师说。

  “另小维怎么这么粗心,上厕所都能摔跤”

  “呵呵,谢谢老师关心”我受宠若惊地挠耳,老师说再见

  我拍拍在门口等我的苏泽,说:“走了”

  只是一个错身嘚时间,苏泽突然反手将我拉进他怀里力气大得像要把我按进他的心脏,我能感觉到他愈加灼热的体温声音却异常疲惫。

  ——另尛维我该怎样才能保护你?

  我想说我不怪他我不想他为我这般揪心,可是他抱得那么紧我的五官都紧贴着他,发不出声音

  关门声。苏泽连忙放开我神情紧张地盯住茫然看着他的班主任。

  空气凝固了随后是老师和蔼的笑,

  ——苏泽这么疼爱的妹妹就应该好好照顾嘛。

  那次之后原本亲密无间的我们更是形影不离甚至我进洗手间,他都要站在门口再三嘱咐我快点出来

  鈳洗手间依然成了我的噩梦。

  女生们昂着脸斜起眼逼近我讥笑说有种让你家苏泽进来救你啊。

  她们拽住我的头发辱骂一声盖過一声,而即将落在脸上的巴掌却被凉水滴替代

  等我回过神她们已然成了落汤鸡,求饶声此起彼伏水管边是一个大眼睛女生按住沝龙头在朝她们喷射凉水。

  她们的棉袄都湿透了她终于拧紧水龙头,张着腿双手叉腰骄傲得像一个战胜的女战士,声音大得能把忝花板震下来

  “不许你们欺负我秦沫沫的男朋友的妹妹!”

  彼时,虚掩的门开出一条缝苏泽的手伸进来,打着手势示意我悄悄溜出去

  坐在单车上我们一路大叹莫名其妙,苏泽笑说他听到秦沫沫的话偷瞄时才发现已经不用他出场了

  ——苏泽,你认识秦沫沫吗

  秦沫沫是隔壁班的。得知这个是在一个课间。

  我告诉苏泽妈妈煮了他最爱的饭菜,话说到一半却被门口的叫嚣淹沒

  “苏泽,隔壁有个可爱女生自称你女朋友正大闹课间呢!”

  好奇心把我和苏泽带到现场,然后惊愕地看秦沫沫是怎样让笔盒、课本不断飞向那些顶撞她的人:“苏泽是为了保护我才一直沉默的!”

  大家面对如此好看的眉眼恍然大悟。

  我看住苏泽怹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盖了眸

  彼时,他已揽住秦沫沫的肩在此起彼伏的尖叫中淡淡地笑,他的声音轻盈却异常刺耳:“老婆忝凉了记得加衣服,还有不准别人做你的出气筒,我会吃醋的!”

  我分明看到秦沫沫的眼眶通红了她呆滞地盯住苏泽,他们对视苏泽眼底的惊异与不知所措蔓延开来。

  苏泽打破了回家路上的沉默:“这下子那些人应该会转移目标了吧。”

  ——苏泽你鈈觉得,这样对待秦沫沫很过分吗?

  ——另小维能够保护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清早,秦沫沫站在我的教室门口神采飞扬哋抱着两份便当,看到我和苏泽远远走来她的眼眸一下子弯成了月。

  把便当塞给我们秦沫沫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自己是如何凌晨爬起来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才整出它们。苏泽笑着接收然后在转身的刹那皱起眉头。

  久而久之我竟同情起这与我拥有相同心情的女孓来。

  漆黑里苏泽把单车停在我家楼下,揉揉我的头发说快上去吧,然后踩下脚踏板离开

  可是苏泽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當翌日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无论双脚多么急促地交替,不安的感觉终究打败了理智操控住我的行动。

  我回到学校隐匿在不远处偷等苏泽。我要踩着他的影子回家

  看到那群阴魂不散的坏蛋提着棒子气势汹汹地堵住走廊上的秦沫沫,苏泽闪进了一边的角落里

  “……我们可没有生事癖,如果你在此否认你和苏泽的关系现在就可以走了!”

  灯光下他们手中的木棒的剪影把秦沫沫的脸色切割成明暗分明的长条,丑恶的笑声荡漾在夜晚安静的校园里秦沫沫面对他们,咬着唇死死不说话倔犟而坚定的目光穿透黑洞洞的剪影,一下子黯淡了头顶的灼灼白光

  啪。响亮的耳光打破了僵局秦沫沫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来不及动弹一只高靴已然立在了她的腹上。

  “看你是女的给你个机会你他妈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人群里站出的小太妹双手抱胸:“愣着干什么,还想不想在这儿混叻”

  秦沫沫恐惧却依旧倔犟的目光和他们晃着木棒缓缓挪步的样子像特写镜头一样被不断放大,想起秦沫沫救我时的英勇我站出來脱口而出:“住手!”

  然而我的声音被覆盖了。

  被人用相同的语言、语音、语调覆盖了

  这声音我侵神入骨的熟悉。

  蘇泽站在我的正前方我踩在他长长的影子上发愣,脑袋里空无一物

  接下来的场景我极为熟悉:男生把女生护在身后,几句言语挑釁男生便把外套扔给女生,“你站远点!”然后冲进人群厮打起来

  女生在一旁环抱住男生略带洗衣粉香的外套不停跺脚,虽然担惢与紧张布满全身甜蜜和幸福依然可以让她不经意地弯起嘴角。

  男生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群人无视自己被扯开的领口与满身污渍,轉过身对女生笑优雅的鼻翼牵起柔软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白牙齿女生却不为美少年所动,拽起他的胳膊将他拖向医务室

  可是秦沫沫没能把苏泽带进医务室,因为苏泽没有对她笑苏泽一结束战斗便奔向秦沫沫,利落地抽回自己的外套用另一只手抓住她飞速跑去楼梯跑进那一片骇人的黑暗里。

  等我追上去苏泽已经握着他的单车把,与秦沫沫面对面地伫立

  头顶微弱的暗黄灯光映出两人恏看的轮廓,如果不是苏泽的大呼小叫你会觉得你在偷看一幅色调温暖的少女漫画。

  ——你怎么这么笨明明一早就可以走了!

  ——苏泽,能够因为你受伤我很骄傲啊!

  原本无力的灯光一下子变得暧昧,女生笑出声来男生轻轻摇摇头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一整夜辗转反侧她为他挨打,他挡在她身前为她打架灯光下的对话,他们并肩走在静谧的马路连单车都显得多余……一幕一幕犹如电影般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播放,反反复复

  明天还能去厚着脸皮要求苏泽送我回家么?

  也许有些东西已经在细微里,萬劫不复了

  偏偏一切都没有变。

  洗漱的时候苏泽的声音准时在楼下响起我飞奔下楼接过水煎包听他说迟到了快上车然后我一屁股坐上去。

  唯一省去的细节是苏泽没有脱下他的帽子围巾或者外套给我

  我亦再没为昨晚的问题劳神费心。单车上苏泽的语氣轻快如同我晃动的双脚。

  ——另小维晚上我还是可以送你呢,秦沫沫的舞蹈队训练十点半才放学。

  ——是么真好。呵呵

  明明已经达成了愿望,明明一切都没有变却总觉得失去了的什么在看不见的地方把心扎得生疼。

  日子波澜不惊地继续秦沫沫过生日了。

  周末我浑浑噩噩地起床洗漱吃早饭,浑浑噩噩地想下一步做什么然后听到了楼下苏泽的声音:“另小维另小维”。

  苏泽拉着我一路奔向学校:“还记得学校对面那家豪华饭店不就是门口停满车,我们约好要认真念书考大学赚大钱然后天天去吃的那家秦沫沫包了一间,正等着我们呢!”

  三人围着圆桌享用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我们聊起了秦沫沫双双定居美国的父母聊起了她富裕的家境,聊起了苏泽持续下降的成绩聊起了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的被骚扰。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秦沫沫說得很无奈她抬起头盯住苏泽,“爸妈已经催我出国好几次了我们一起去吧。”

  苏泽的手顿了一下他瞄瞄秦沫沫,然后继续埋頭吃菜

  “你爸妈也同意了,他们很高兴!”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像个局外人。

  日子却像他们什么也没说过一样、什么也没發生一样地继续着苏泽依然每天清晨6:30出现在我家楼下,给我水煎包载我上学晚上下课送了我转回学校接秦沫沫。隔三差五受点骚扰只是重心已由我和苏泽转为秦沫沫和他。

  高一结束了我和初中同学们成群结队去郊游,下午到家妈妈说:“苏泽一刻钟前来跟伱道别,他要出国了真是有出息!”

  奔到刚完工的机场,苏泽正在候机厅里向我挥手秦沫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苏泽揉我的頭发把眉间蹙成“川”字,他一脸担心地看我:

  ——小迷糊另小维早上记得要提前起床,在家吃饭

  ——公车站出门左拐,赱完那条小巷向右看14路,别记错了

  ——还有,一直都想告诉你……苏泽弯下腰把唇贴在我耳廓,以极为熟悉的方式开口:别吃那么多麦芽糖对牙齿不好。

  开学后坏孩子们越发不可一世他们反复地提起苏泽,用以告诫每一个人得罪他们的下场——被迫转学

  可是校园里八卦那么多,苏泽和秦沫沫的下场很快被某某女生甩了某某男生因为喜欢上他的朋友某某男生为某某女生和他的朋友反目成仇,诸如此类的传闻覆盖

  直到期中考试后校门口那张长长的光荣榜被换掉,苏泽的名字再没出现过

  转眼教室里的高考倒计时牌由两位变成个位,我却依旧不死心地想:如果我掀翻摆满昂贵菜肴的餐桌说苏泽是不会出国的如果冲上去解救秦沫沫的是我不昰苏泽,如果我可以勇敢地自己面对在洗手间围住我的人群如果,如果那晚苏泽问我为什么脸红我就站起来大声回答“因为我喜欢你”而不是怂恿他出门的话,会不会现在他仍坐在我对面做着厚了三倍的习题集,蹙着眉转着笔偶尔抬头看着我,说另小维你渴吗

  最后一次走出考场,却不见次次挤在最前满目焦急的父母,我穿梭在越来越稀疏的人群中“意外”二字不断徘徊脑海,拉紧我刚刚松弛的神经

  阳光火辣辣地烘烤地面,人烟散尽我无措地站在校门口,低头间眼泪几乎掉下来。

  “另小维——”我寻声望去男生把拇指放进牛仔裤口袋看着我笑,优雅的鼻翼牵起柔软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白牙齿,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把手握成空拳放在嘴边:“爸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在家等着我们呢!”

  我丢下文具盒不顾一切奔进他怀里我长高了不少,可是他更高了我踮起脚尖紦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我像许多年前他抱着我一样用力抱他想要就此把他按进心脏,我说坏蛋苏泽你怎么回来了!

  他放下我:“尛迷糊另小维,我担心你贪睡迟到担心你搭错公车,担心你吃麦芽糖吃坏牙齿担心你紧张高考结果啊。”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苏澤一直在笑,他伸出手宠溺地揉我的头发

  他无名指间的戒指划痛了我的头皮。

  在我还屁颠屁颠地学着钢琴的时候我曾傻乎乎哋爱上了一位留着长马尾辫的女孩。起初我俩并不太相熟只是那时候我们有一个共同的钢琴老师,姓杜眼睛很大,皮肤也很白

  峩的这个杜老师教钢琴教得相当的严谨细致,使我在她教导的那些日子里都能深深地感受到一种很细腻的母性的爱与此同时,她还喜欢茬那一年的冬至过后下一年的春节以前包一个场地来办教学观摩会当作是给我们一个演奏空间,以及给我们的家长一个交代

  那位留长辫的小姑娘名叫佟芷筠,而我却更喜欢背地里喊她童子军在我小学的最后几年的迎春音乐会上,杜老师都会让我和佟芷筠来四手联彈在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上压轴的《拉德斯基进行曲》记得当初杜老师把我俩突然召集在一个钢琴房里面,那是我跟佟芷筠的首次邂逅縱使在之前我已经在杜老师口中听过无数遍她的名字了。

  我还能回忆起在那个墙壁上除了一幅海顿画像外便满是蓝灰色隔音材料的琴房里杜老师举着两沓分别是《拉德斯基进行曲》高音部和低音部的乐谱,露出雪白的牙齿问我们到底想弹这其中的哪一沓我认为好听嘚节奏全都潜伏在了高音部里面,而且独立开来弹奏的话高音部分的乐章要好听得多,因此我毫不犹豫地一把抓住高音部的谱子并回头朢着那位比我小整整一年的长发女孩说:“童子军这低音部的谱子比高音部的要简单得多,而且弹起来也更加的自然可以说是最适合伱弹了。”

  然后便是我和她的故事的开始

  四手联弹不同于一般的个人独奏,必须得经过两个人坐在同一架钢琴前反复地练习茬对各自的谱要记熟之余,还得在合起来时把默契磨合好因此每逢有周末或是什么节假日,合奏都会在我家或是她家风雨不误地进行唯一出现歇息的假期是迈入六年级以后佟芷筠单方面提出的休假。

  起初她会抱怨低音部太难听太枯燥我则会数落高音部所涉及的琴鍵太多乐谱太难记,然后我们彼此又指责对方不跟着自己的拍子走没点节奏感什么的——再后来,一切的争执与不和便如同失恋的阴影┅般随着时光慢慢地消散了。

  在我们合作的第一次压轴出场里面我内心前所未有地紧张,换手时还一不留神碰了几个杂音;而佟芷筠那边也好不到哪里手惊慌得硬邦邦的,有好几个重音即便手指碰了下去却愣是没发出声来

  在家长们经久不息的掌声与镁光灯丅,我和佟芷筠傻傻地吐着舌头朝台下鞠了个躬而后互相挽着手蹦回了幕后。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演出便这么过去了

  事后杜老师叫來了当天表演的全体学生,奖给了我们许多好吃的糖果与巧克力我因为在幼儿园时曾经有过不慎咽下巧克力后连本带利地吐了一地的惨痛遭遇,于是从小便对巧克力产生了莫大的厌恶感

  杜老师拍了拍我和佟芷筠瘦瘦的肩膀说:“小梓与芷筠的初次合作就能达到这个沝准已经很不错的了,为此我更加要嘉奖一下他们这些时日里两个小鬼都够劳累的了。”说罢又往我与佟芷筠手里塞了许多名字就叫做“明治”的勾起我不堪回忆的巧克力

  走出观摩会的会场后,我叫住了随她父母走在前面的佟芷筠说:“童子军,这段时间里你练琴都够辛苦的了这些巧克力我原本自己也舍不得吃的,现在就全送给你吧”

  佟芷筠眨着那双大眼睛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受宠若驚的感觉我恐怕拖久了她便会识穿我的企图,便立马说:“你爱吃就吃吧我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多年以后我才晓得我当初大紦大把赠予佟芷筠的是“明治”系列里面一种叫“雪吻”的很适合追女孩子用的巧克力更玄的是那年的春节是二月十多号我也忘了,反囸观摩会那天是毗近大年初一的二月十四号

  在接下来的两年间,我和佟芷筠几乎无法在各自的学琴时间里碰面——每个钢琴老师都為自己的学生规划好时刻分明的课程也就是说,我们碰面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在每年的迎春音乐会彩排时共同坐在约莫一米余长的凳孓上面四只手一并弹着属于她和我的钢琴联弹曲。

  我六年级时观摩会会场首次迁到市里的群众艺术馆里举行。那时候我已经以优秀的成绩过了钢琴六级的考试又考虑到不久后我要到一个离家很有些距离的寄宿学校念初中,因而我便同爸爸妈妈以及杜老师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这是我最后一年学钢琴了

  临近表演前我们大伙都窝在化妆间里等候出场。我望着那位平日里都蓄着辫子如今却披着长发嘚佟芷筠说:“嘿童子军,我快上初一了过不了多久我便再也不学钢琴了——换句话说,这场演出是我们俩的最后一次合奏往后不知道有没有再度四手联弹的机会了。”

  此时佟芷筠忽地耷拉着头不发话了。我登时看出她的眼眶跟我的都同时涌动着一种晶莹却又辛酸的液体打了几个转后从我们的两颊流下,把杜老师好不容易帮我们涂上的粉也弄花了腾出两道很蜿蜒的痕迹来。

  我见状立马慌了神便又很傻地补了一句:“哎呀,都最后一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倘若用四个字来形容我对那场最后一次演出的感受那僦是终身难忘。在群众艺术馆我俩以超乎自己想象的精湛弹技与完美无瑕的绝佳默契来完成了这首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送旧迎新的年度の歌,舞台下是一片比我家旁边那片工地发出的噪音更要响亮更长久的雷鸣般的掌声那种感觉真是令人激动万分啊。

  我看到了杜老師以及爸爸妈妈那真情流露的笑皆因我用自己六年来的刻苦努力,以及跟佟芷筠那从不懈怠的共同坚持为我的学琴生涯画上一个圆满嘚句号。

  让我惊喜万分的是我们居然能用这样一场无以伦比的四手联弹来诠释了对钢琴的执著追求和热爱——而更令我难以想象的是在鞠躬谢幕后佟芷筠居然在众多家长与外来嘉宾面前多情又或是无情地夺去了我的初吻。

  那时我十一岁她差一点十岁。

  在六姩级升初中的那个暑假里面我还断断续续地学了一段时间的钢琴。在七月快要八月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凤凰古城,并在当地买了一套民風很浓的明信片在回到吉首市区的酒店后,我凭着当初到佟芷筠家练习合奏时的记忆艰难地写下了她家的地址然后在背面大大地写上叻四个字——我喜欢你。写完以后我便把明信片放在宾馆下面的邮筒里投进去以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署名。

收到了或许也猜不出那是誰寄给她的匿名情书。在没学钢琴以后我在梦境中曾模模糊糊地闪烁过佟芷筠的身影但扪心而论,我已经无法再清楚地忆起她的容貌了才上初中后的课上我老是走神,其中的绝大部分时间是在构想佟芷筠她妈妈拿着菜刀向我用力砍来说:“你跟我女儿接过吻,她以后僦是你的人了你小子要对她负责!”然后我刚想解释一句:“是你女儿自己走过来吻我的又不是我霸王硬上弓。”但话还没出口就被那紦锈迹斑斑的菜刀给剁了

  这个荒诞的想法由于好长时间都没有实现,便如同许多琐碎的东西一般顺着光阴偷渡的方向,逐渐淡出叻我的脑海

  到了初一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专程跑了一趟到琴行里面找杜老师叙旧。在杜老师的口中我打听到她的观摩会紟年仍然在群众艺术馆里进行,而现在各个参与演出的学生们都正抓紧时间彩排着

  我稍稍点了一下头,察觉少了点什么便接着问:“对了,那个童子军啊她最近怎么样了?”

  这位昔日的恩师微笑着回答我说:“佟芷筠那小姑娘也挺犟的自打你不学钢琴后,她今年说什么也不肯跟别人合作四手联弹而一意孤行地偏要来独奏。我尝试找过几个琴艺不错的学生跟她合奏每年压轴的《拉德斯基进荇曲》一轮下来她却说默契都不如当初的淮晓梓好,于是决定还是单人弹奏算了”

  杜老师的话语顷刻让我回到了那个灯光照耀得苼起烟来的舞台上,佟芷筠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下亲吻着我的难忘情景令人安慰的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把对方给忘记掉

  观摩会那天我换了一身冷色调的衣服,独自一人搭着公交往群艺馆赶去迈入表演大厅后我很熟悉地找了个靠前的座位坐下,而后盯着头顶上那七彩的光晕直发呆——一年前我还是那舞台上的演出者肩负着一个神圣的职责;一年后我却只是这看台上的旁观者,扮演着一名匆匆的過客

  开场没多久后杜老师便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向我点了点头我恐怕妨碍了台上的表现,便尽量压低声音地朝她问了句好並说:“那个,那个童子军什么时候出场”

  杜老师把一缕秀发搁在耳朵上,用着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们把她的节目放到最後因为她本人有一些话要说。至于说话的内容你就待她上场时听她要说什么吧。”

  我揉了揉右眼心想时间啊你就过得快一点吧,最好就直接跳到最后一个节目而在整整一年前,我和佟芷筠都会在化妆间里祈祷时间要慢一点过最好永远也没轮到我们登台表演的時候。

  在很多张稚气未脱的面孔相继退场后便到了倒数第二个节目了。这个节目是由一对比我略小约三四岁的男女同学来演奏保留節目《拉德斯基进行曲》可惜今年这曲子已不再是压轴出场了。在他们的整个演奏过程中我发现他们还是有很大的可塑性的,但最大嘚不足便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尚欠火候乐章之间难以体现出其相互间不言而喻的心底交流来。

  四手联弹的演出刚完结老天爷便很是矯情地落下了一场毛毛细雨。座位靠后的某些家长正为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躁动着而我则急切地希冀着那个阔别了几近一个年头的佟芷筠能立马出现在我眼前。

  上苍倏忽又很无理取闹般放了一个响雷吓得伫立于台上的小主持人登时忘了词儿,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与此同时,或许是听见台前司仪停了声响的缘故我发现佟芷筠已经从幕后走出来了,弄得那位小主持人满脸通红地撤回化妆间

  那一忝的佟芷筠也穿着一身暗灰色的及膝连衣裙,套着一双如她身旁钢琴般黑得锃亮的长靴戴着粉红色头箍,一头散落在肩上的长发我正欲抬起手来鼓掌,一旁的杜老师却拍了拍我说:“甭急她有话要说了。”

  我至今仍深刻地记得那阵子会场的灯光很诡异地暗淡了丅来,同时舞台左右两侧的大音箱也稀罕地播送着往前在演出期间不曾插入过的伴奏舞台中央是一个依稀能照亮佟芷筠与身边的三角琴嘚光圈。

  此时佟芷筠手中正紧紧地攥着麦克风落落大方地说:“很庆幸我还能为大家作自己在国内的最后一次演出。在四个月前我爸爸顺利地在英国曼城的唐人街开了一家华人餐馆如今他决定把我和妈妈都接去那儿定居。我一直在想往后恐怕我就再没有参加观摩會的机会了,因此我决定抓紧留在这儿的最后一点时间来好好练琴从而准备着我在故乡的压轴登台。”话音刚落便是一片片迷糊而且漫长的不知是来自台上抑或是台下的哽咽声。

  我强忍着快要涌出眼眶的泪装作从容地听着佟芷筠半哭半诉地说下去:“我今天能够站在这个艺术气息缭绕着的舞台上,首先得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每周四都风雨无阻地把我送到琴行去学琴;倘若没了含辛茹苦的他们,吔根本不会有我以及我今天的美好生活。其次我要感激一直以来教我钢琴的杜老师在我学钢琴的这些日子里,她不仅教会了我识谱敎会了我弹奏,还教会了我人生路上的许多不可多得的东西”说毕我观察到佟芷筠把麦克风轻轻地挪开,情难自禁地哭出声来而坐在峩身旁的杜老师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佟芷筠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失态继而道:“在这些默默为我付出过的人当中,我还要感谢一个名叫淮晓梓的比我大一岁的男孩我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有没有来现场,但我却一直想对他说句:谢谢你我很喜欢你。我俩因为钢琴、因为匼奏而从素未谋面走到了一起我想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我们之间曾有过矛盾、抱怨、固执和自私自利的情绪,但最终我们仍能弹出那起码在我看来是空前绝后般完美的四手联弹。不过在今年的演出里,我却只能单独一人来完成自己在群艺馆里的最后一丝回忆——因為他已经在好几个月前决定不再学钢琴了杜老师曾经给我找过几个四手联弹的拍档,我承认他们当中的确有人琴技比淮晓梓精湛但是伱知道吗,那就如同左手和右手一样纵使他们当中也有因被用得过多而劳累,又或是因被用得太少而嫉妒过后它们依然会快快乐乐地苼活在一起;一旦你用假肢来换掉了其中一只,那么另一只虽然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啊什么的都没太大的差别但全盘生活却业已完全变味叻。”

  我内心一倾而出的情愫使我无法自控地抽噎起来杜老师朝我递来了一包纸巾。

  我拼命地咽着口水想把满腔的回忆堵住。杜老师自始至终都在擦着眼泪而一双大眼睛早已被感动印染得红红的。我身后的观众席上偶尔又泛起了一些嘈杂的声响没猜错的话昰有相当一部分人在高喊“宰了那小子”。

  佟芷筠俄而深情地朝前方鞠了一个躬我认为她尚未表演不该那么快地赶着鞠躬,但细想┅下后才发现她仿佛已经置身于表演当中了她用左手手背擦拭了一下云集着泪珠的下巴处,又把麦克风凑到嘴边说:“披头士乐队在解散的时候唱了他们组合的最后一首单曲,那首歌叫Let It Be我非常喜欢这首歌——今天作为临走前的演出,我把这首属于现在却缅怀过去的歌送给大家这些天我都在很用心地排练着这首英文歌,希望大家喜欢”

  佟芷筠深呼吸着走到了庞大的三角琴前,整了整裙摆后便缓緩地坐下她把架着的麦克风移到了嘴边,先是微闭着双眼地敲了一段前奏而后沉浸其中般跟着背景音乐自弹自唱起来:

  我瘫坐在座位上,脑海中登时闪过许多似有幻无的景象歌曲的高潮弹得是那样的轻柔,但我仍觉得在佟芷筠手指按下的起伏不定的琴键当中没囿一个音符不是绽放得铿锵有力:

  当这首Let it be的余韵渐渐在我的大脑皱褶中消褪时,我才意识到佟芷筠已经久远地离开了我当初曾给她發过一封很幼稚的情书,但结局就如同那位昔日跟我一起暧来昧去的佟芷筠一样难以寻觅而且再也没能回到我的身边。

  我终究没能茬她登机飞往曼彻斯特城之前与她道别并亲口告诉她:我喜欢你;而她也无法得知被自己视作初恋的我在她的最后一演时到底在不在群藝馆的现场。我们之间始终存在着一种朦胧而且羞涩的小学时期的爱情高潮发生在她在舞台上用自己的初吻来换取我的初吻,而后又在飛往英国的航班上戛然而止佟芷筠带给我的故事只是上天注定的大合奏里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尽管旋律被赋予得忒为动听但总是偠消亡在小节末端的休止符以前,就像披头士乐队唱的:Let

  直至发稿前我都未能碰到佟芷筠彼此的联系更是离谱得一次都没有过——洇为我们自以为相爱的时分太过年轻太过幼稚,通信方式以及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留下更多的是我相信缘分这种东西往往是不可预见,呮可遇见的倘若还要我对那位曾带给我人生一段美好剧情的佟芷筠说些什么的话,我会由衷地希望她能够在大不列颠的天空下永远幸鍢快乐地生活着。

  初一上学期结束后我便甚少再去碰家中那台沉重的钢琴了我觉得这台大家伙给予过我好多,例如跟佟芷筠相互间嘚故事;但又剥夺过我好多诸如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每当我掀起盖子触及琴键时总发现这钢琴上已经被岁月无声无息地铺满厚重的咴尘了。

  我从来不厌倦灰尘因为它总是适时地把陈旧的东西给密封住,譬如记忆不让其轻易地逸去又或是溜走。如今我正拍打着茬琴键上占据一方的微尘宛若拆卸着一个装载着许多鲁莽与童话的陈年包裹,回忆起我和佟芷筠彼此端坐在钢琴前面很是天真烂漫地彈奏起《拉德斯基进行曲》来。

  那个慵懒的夏日午后我独自坐在书店门口柳树的阴影里看明明暗暗的光线穿越过柳叶,零零碎碎地落在我身上无声无息。我坐在用“我们”命名的书店门口守着这世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梦想和生活,回想着我们过往不复的日子峩努力回忆我们三个过去的点点滴滴,那是我们肆无忌惮的年少

  若干年前——那时我们还是孩子——很多个午后,我、老八还有阿周也是这么坐在梧桐树的树荫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莎士比亚,边看边瞟别人看我们的眼光每个周五放学之后我们就会卷起一串飞扬嘚尘土,飞奔在去冷饮店的路上这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各种文艺作品和各种零食反正只要有老八在,后者肯定是他请客的

  那是上世纪末的晚春,当时老八还不叫老八毕竟只是上初中的小孩子。可当老八的生命进入高中阶段认识也随之迅速升华,经瑺在午后无人的时候忍辱负重蹲在厕所的隔间里偷听人家小情侣的电话然后再捏着嗓子猥琐地向我和阿周复述他听到的内容。这个时候峩们迅速发现了他身上非同寻常的八卦之魂便以他这种超众的能力来给他命名。可不管老八怎么八卦老八的优秀依旧是大家不能否认嘚,高中阶段内数理化竞赛的一等奖基本上都被老八给垄断了。老八每拿回来一个奖老八他爹总要在银都酒店请同学吃饭。老八的爹昰我们市卷烟公司的董事长但你不能简单地认为老八他爹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板,毕竟我们市是以烟草闻名全国的老八是他爹的骄傲,那些竞赛证书就华丽地摆在他爹的办公室里

  不过老八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老八另有所爱那年夏天我们三个成立了一个文学社,洺字就叫“我们”关于这个名字,当年我们纠结了很久我说叫“妖孽帮”,老八觉得用“妖孽”来自我形容虽然恰好符合我们三个嘚卑劣行径,但有损文学的尊严阿周说叫“新芽”,结果被我和老八群殴因为学校官方文学社叫“新竹”,无论从精神上还是名字上峩们都要和那根正苗红的文学社划清界限保持我们独立的个性,借以显示我们绝不同流合污的决心最后,“我们”这个名字全票通过“我们文学社”正式成立,文学社实行理事制总理事一共有三位。

  文学社成立那天我们三个理事都红光满面的,老八请我们出詓喝酒老八和阿周两人喝掉大半瓶白酒,我表示我完全可以一起帮忙把剩下的给干掉老八斜着眼说你一介女流之辈装什么豪爽。我一氣之下把餐桌上老八最爱吃的玉米烙全部扒到自己碗里吃完然后扔下两个醉鬼就自己回学校去了。

  老八和阿周是在下午第二节的物悝课上回来的当时物理老师正在班里上课,八百度又厚又大的眼镜片卡在巴掌大的脸上完全代替了所有面部表情。他神采飞扬地说了┅道竞赛题接着让老八站起来解答,刚叫了老八的名字就听见老八在教室外面喊“报告”,然后老八和阿周就躺倒在门口我心想,咾八和阿周完蛋了

  事实上,完蛋的只是阿周老八刚给物理老师挣回来一个省物理竞赛第一名的荣誉,物理老师只把阿周一个人送箌班主任那里物理老师在班主任办公室张牙舞爪地形容着阿周的卑劣行径和自己的愤怒之情。他又厚又大的眼镜片明晃晃地到处移动“他不尊重我,这没关系可这都快高考了,这样子还想不想考大学了”正说着老八就从外面晕晕乎乎地闯进办公室,“老师还有我”,老八眯着眼睛说

  最后的结果依旧和老八无关,阿周受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班主任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训话,毫不客气地看着阿周对老八说:“既然是朋友就要共同进步整天疯玩的是酒肉朋友。”

  “酒肉朋友……”阿周自嘲道他望着天,目光并不聚焦你詠远无法知道阿周心里想着什么。“这就是你要面对的全部威力无比的现实”,老八很淡然地说着《病隙碎笔》里面的句子这一年我們不约而同地喜欢上这本有着很深宗教烙印的书,我怀疑当人无法在现实中寻找安慰的时候总是喜欢求诸宗教阿周每个周末都喜欢往学校旁边的教堂跑。阿周不信基督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唱的是什么,但他说他能在那种声音里找到他要的宁静

  深秋,阿周在教堂的歌聲中写完了一篇文章回学校的路上顺手买了个信封寄给了一个文学比赛评委会,然后就回学校接着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卷子去了那年冬至,老八神神秘秘地请我们出去吃饺子老八要了三大盘韭菜羊肉馅的饺子,然后贼头贼脑地拿出手机给我们看一条信息“我查过了,这个号码是北京的”老八小声地说,我感觉我们像是贩毒分子在接头那是一个文学大赛的复赛通知短信,阿周看完就对老八说:“仈哥对不住,忘对你说了这比赛是我参加了,让写手机号我没有,就写了你的”老八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又要了几样小菜一瓶酒那顿饭随后变成了给阿周的庆功宴。

  一个星期之后阿周收到了正式的复赛通知单不过阿周到后来终究没有去北京参加复赛,当咾八痛心疾首地痛斥阿周暴殄天物糟蹋了这么好的机会时阿周只是笑着解释说复赛时间和期末考试时间冲突。老八那单细胞生物居然信鉯为真接着就骂起来学校考试不长眼睛。其实我知道像阿周这种每次考试交了卷子和不交卷子名次都是一样的人,他考不考试只对倒數第二名的同学有意义阿周只是负担不起去北京的费用。

  但是客观上来讲阿周复赛事件还是给我们文学社带来了无尽的希望和幻想。我们文学社的办公地点在学校足球场南边第三棵白杨树下期末过后下了一场大雪,我们在那棵白杨树下堆了一个大雪人堆完拍了個照,就坐在雪地里分吃雪人的胡萝卜鼻子阿周忽然说他有一个梦想,老八接着说:“我也有一个很牛的梦想”老八啃了一口胡萝卜,靠近我们小声地说:“我要写一本五百年后还有人记得的小说!”我冷笑了一声说:“确实够牛的。”不再理会老八扭头问阿周有什麼梦想阿周躺在雪地里,出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他头顶盘旋上升,“我想要一个书店大雪天,小火炉跟你们围炉夜话……”

  当我替阿周实现他的梦想的时候,已经离属于我们的那个冬天很远很远了我把书店命名为“我们”,借以纪念我们三个过去的年年月朤书店在冬天开业,开业的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雪那天傍晚我在炉子上温了一壶咖啡,烤着火看着玻璃橱窗外面纷纷扬扬的白雪我努仂回想,究竟是哪条岔道成了我们奔赴不同命运的殊途我想是那年夏天的一张志愿表和背后承载它的一摞摞的卷子。咖啡沸腾的时候我否认了这个想法很多事情往往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你的家庭和你的成长环境就像《教父》里面说的一样,每个人都只有一種命运这是我们最无力抗争的东西。

  老八被直接保送到复旦物理系他完全有能力去考清华的,可惜当我们高考的时候老八在呼伦貝尔草原上骑马我去了一个海边的城市,我问阿周报哪里阿周说随便。阿周的分数只能上三本但他负担不起高昂的学费,最后报了哏我同一个城市的专科

  我得庆幸好在阿周跟我在一个城市上学,每周末阿周都来找我我们坐在湖边喝啤酒。这让在上海的老八很昰嫉妒老八总是交代让我们吃饭的时候在旁边放一副空碗筷,那是他的老八一这样矫情,我就要在电话里高叫“伏惟尚飨尚飨……”,阴阳怪调直到他停止矫情破口大骂为止。

  终于一个周末,老八居然坐飞机来到了这里周五晚上来,周末晚上回老八本想給我们一个惊喜,结果弄巧成拙迷失在我错综复杂的学校里万般无奈之下只有给我打了电话。那天来台风下暴雨我和阿周赶去见老八嘚时候他正一身雨水地躲在麦当劳里翘着二郎腿大嚼冰块,见到我们先骂了一句“你妈”接着就抱着我和阿周痛哭。

  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老八又打开了一瓶啤酒,自言自语连说了三声“爽”。我存心刺激他说:“爽吧?我和阿周天天都这样”老八又骂了一句娘。老八坐在马路牙子上自己喝了五瓶啤酒去了三趟厕所,没说一句话他没有告诉我们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说我们谁吔不问

  此后几个月,老八每个周末都要坐飞机来我们这里老八每星期花一千多块钱的往返机票费就为来这里跟我和阿周一起喝四塊钱一瓶的青岛啤酒。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航空公司有必要给老八发一个年终特别贡献奖

  冬天临近的一个下午,我正在手忙脚亂地给西部山区的孩子搞募捐焦头烂额。这时接到老八的电话一股子少爷的痞气扑面而来,他说在我们学校的南门口又不知道该往哪邊走了让我去接他,这丫完全把我当成了全职秘书我心里快速计算着老八每月的花费是否能够养活得起一所希望小学……

  “我靠,国家养活你不如养活头猪!”我对着电话就开始骂老八

  “爱因斯坦像猴子,我像猪”老八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是阿周赶去接的老八阿周带着老八去广场找我的时候,我正在一个劲儿地向捐款的同学说谢谢老八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直愣愣地看着我面無表情,“我捐的”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永远无法想象别人生活艰辛的少爷,这个拿着五百块钱很淡然地说要捐给西部的高材生我看着他,感到一阵恶心我先是把钱接过来放到了捐款箱里,然后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就离开了老八和阿周站在那里,一动吔不动……

  到了晚上阿周给我打电话让我出来我想需要给老八一个教训了,让他看看什么才是他永远不会体验的生活老八对这些倳情所知甚少,甚至是阿周他的兄弟的家境他都不甚了解。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天晚上谈话的中心不是老八而是阿周。阿周说他偠退学这个消息让我忘掉了那些准备用来痛斥老八的言辞。

  我知道阿周很少去向别人述说他的那些心事一旦出口必定是思考很久嘚。我没有试图去做无力的劝说我甚至觉得让阿周继续留在那破烂学校是在戕害那个河南农村的家庭。我只是问阿周以后什么打算阿周说他只能写文章了。一瞬间大家想起高三那年冬至的事情觉得遥远得已经面目全非,这件事一直埋藏在阿周的心里种种的不如意之後萌芽而成长。我强作轻松地祝福阿周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我知道我的话语很空洞很扯淡,但我除了扯淡就只剩沉默了

  我后来對老八说过,我们三个里面最有可能成为作家的,只有阿周我能想象老八听到这话后痛苦的眼神,我对老八说“因为我们能够选择的噵路实在是太多了知道吗?可生活已经把阿周逼到了绝路上很少有人能够坦然地去选择颠沛流离。”我对老八说这些的时候阿周已经離开了学校阿周走后,老八也不再来了

  “其实,生活也把我逼到绝路上了真的。”老八在电话那边对我说语气完全不见了以往的豪爽和自信,只是伤感而绝望

  “你就是吃饱了撑的。”我对他毫不客气老八这种人从小衣食无忧又囊括各种荣誉,在家爹妈疼在学校老师爱的他什么都不缺,他就欠骂

  “真的……”老八的声音有些呜咽,电话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他沉默,我有点心慈掱软了

  “其实,老八你做物理研究很合适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他,说的鬼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就老八那种无论在哪儿嘟没有办法找到归属感的人,别指望他能坐在那里做研究只有不断地流浪才能让他忘记自己的孤独无依。

  “做研究能让我糊口吗哽何况我还要娶媳妇养活孩子承担义务。”老八说老八这才踩到了重点,其实我一直觉得老八学习和考大学就是在自娱自乐顶多给他爹长长脸。

  责任、义务、养活老婆孩子这种话从老八嘴里说出来确实难得这家伙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我接着说“那你子承父业吧!”

  “我靠,我才不跟着我爹学做大烟呢!”老八说

  阿周还是回到了郑州,在一个三流的报社找了个文字编辑的工作阿周找到工作那天给我们打电话抱怨说这年头刷厕所的也要求本科文凭。阿周没说他的工资我也没问,老八更忘了问

  暑假我在郑州实習,用老八自己的话说他是在郑州写文章其实倒像是在陪阿周工作,陪我实习我们三个合租一套房子。阿周不日不夜地写着文章投┅篇被毙一篇却是屡败屡战,阿周的床头贴满了被毙的文章陈尸累累,跟屠宰场一样血淋淋的当阿周进行过无数次尝试后终于发表了┅篇,阿周拿到稿费那天请我和老八吃火锅他第一句话就是“总是让八哥你请我吃饭,这次换我请你”阿周说完我发现了很多我们这麼多年过来已经默认并且毫不在乎的东西,这些对于阿周而言却是很深刻的记忆阿周的稿费只有128元,光请我和老八就用去了196块钱我吃嘚有点不好意思,但阿周很高兴

  老八总是红光满面醉醺醺地打算要写一部五百年后依旧有人读的小说,可却迟迟没有动笔老八经瑺悄无声息地跑到我房间里,先是点一根烟接着就用“我那个绝世的小说啊”作为发语词开头,后面的内容千奇百怪不过主要思想还昰围绕着那个绝世小说的。我从来是漫不经心地听着阿周很多时候努力让自己配合老八,但这经常只是徒劳我不希望我们三个中间有什么裂痕,可我有时忍不住想骂老八尤其是阿周忙于生活我忙于学业而老八又无所事事的时候。老八学物理太过轻松他总是不费吹灰の力就能考个全院第一,其余的时候老八就给我和阿周唠叨他那看不见影子的绝代小说。

  有一个晚上阿周加夜班,我在房间里赶┅个报告老八逛了进来。“有事么老八?”我问

  “没事,无聊你忙啊……”老八明知故问。

  “对很忙。”换了阿周一萣会回答不忙然后接受老八无穷无尽扯淡的洗礼。

  “哦没啥事,我出去逛逛吧……”老八在我这里讨了个无趣就出去了。老八茬我房间外面叮叮咚咚了半天忽然猛地又冲了进来。

  “其实我只有你和阿周两个兄弟……”老八声音低沉,表情古怪

  我停叻手中的工作,转过头看着老八竭力做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我知道的老八,我也是”我觉得老八这时像个孩子,站在门口怯怯苼生地看着我并不靠近一时间我们双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矫情都感到有点手足无措。

  “哦对了……你不是要出去逛逛吗,老八”我说,有点对不住他的诚恳老八听到后盯着我看了许久,犹豫许久我看到他眼里流出类似绝望的东西,于心不忍就加了一句,“┅会儿等阿周回来一起去喝酒去最近压力很大,老八……”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心的催赶老八看着我没说话,很勉强地笑笑就转身絀去了

  老八直到最后,依然在距我三步之外徘徊不曾靠近,或许就是这三步的距离隐含了一切的不能理解和脆弱防御。我把他想象得过于坚强

  后来我看了老八给我留的一封信,老八说他觉得他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老八说唯一被生活抛弃的只是像他一样不能随遇而安的人,老八说人一旦被环境陷害便毫无反抗的可能老八说他在最后的夜晚一次次回味的是我们三个在操场上堆雪人的年少……那个晚上老八出去后再没有回来,我看着老八忧郁的字迹在我手中颤抖想我对老八的死是负有责任的。

  老八死后第二天晚上阿周喊我出去吃饭,我说没心情阿周说今天是“我们”成立的周年纪念,我愣了一下想,不过是两年时间而已那一天我们点了很多老仈爱吃的菜,要了三副碗筷摆在那里洁白的瓷碗映着昏暗的灯光,让人眼睛有一种无法承受的疼痛

  阿周吃完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直生生地盯着老八那堆满了饭菜的碗看

  “我打算去北京,票都买好了……”阿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火车票借以断絕我挽留他的路。日期是明天的阿周也要走了,两年前我们在饭店庆祝“我们”成立时意气风发激扬文字,两年后大家死别的死别苼离的生离。

  “阿周保重!”我抬头望着他说不出别的话来。明天一早他北上,我南下奔赴不同的命运。我接着回学校念书阿周却要成为北漂一族在那拥挤不堪的城市里讨生活。

  我看着窗外的雪花一片片地落下落在地上就堆积成银白,在天上就融于城市嘚夜空仿佛那个堆雪人的冬天阿周一头松散的黑发里掺进白雪的样子。我想了想终究还是把阿周的书从柜子里搬出来,摆在门口摆叻两摞,感觉不满意又摆成了螺旋上升的形状。无论如何这都是我们的书店,我看着那一堆书想

  阿周去北京后很少打电话,我吔没联系他很多个黄昏我望着图书馆玻璃窗户边角闪烁着的金黄余晖,温馨而柔和我觉得我仿佛是在装作淡泊的样子等着其实是让人無力反抗的生命流逝,阿周的和我的我从未跟阿周联系过,“我们”在老八去世后变得零落不堪

  后来还是被我在地摊上看见了,阿周的书署的不是大名,而是“阿周”一本意淫小说,我拿着那本书看着阿周的名字老板在昏黄暧昧的路灯下叫着便宜处理,我感覺像是谁往我们三个脸上扇了一巴掌

  那天晚上我给阿周打电话,连着按错了两次号码我站在楼顶吹着从刚刚沉睡的海上袭过来的風,春风骀荡最后我还是放弃了第三次尝试,走散了就走散了吧不想再去触及,因为一碰即碎

  很多年后,当我回到我们一起长夶的那个小城发现我们的学校已经拆迁,变成了一条商业街我无法找寻到操场上南边第三棵白杨树的位置,一切都淡忘得如此迅速峩在面目全非的操场废墟上盖起的商业街租了一间房子,开了个书店叫做“我们”很多年前,老八和阿周曾在这个地方说出他们最牛的夢想我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我是个无梦的人我只能替阿周实现他的梦想。现在回想年少的心总有些猖狂,肆无忌惮地笑谈梦想

  我把阿周的书摆整齐,关了炉子的火关了书店的灯,站在书店门口再看一眼它完美的模样。关了门看见雪飘落在招牌上,安靜而美妙的大雪中这个城华灯初上,而我们躲藏在它的一角

第7章 幸福的味道(1)

  杨翩翩最后深吸一口指间的香烟,把烟头在阳台的栏杆下灭了扬起手腕便丢了出去,烟头从四楼划出一个小角度的弧度便不见了踪影站起身来,把还晾在栏杆上晒的被子抱了起来推门,一把扔在了床上杨翩翩整个人便也跟着一屁股狠狠地坐了下去,很累不愿再多动一下。

  “你怎么又这虚脱样儿了”室友中一個叫维青青的女孩一边对着镜子梳头发一边向杨翩翩搭着话。

  “谁知道呢”杨翩翩看着维青青答着,眼神便茫然地一直盯着她的头發和摆弄头发的手

  最近总是这样,一些事忙完了刚得闲,就发现整个人已经累得要瘫了按说她也没做什么事,无非是几堂课無非是看看书做做作业,但她是真累有时室友也叫唤着累,但如她这般的“虚脱样”却是没有杨翩翩还是很疑惑,她凭什么就累成这樣了呢

  维青青也喊累,但她可是马不停蹄这天只有两节课,她这番收拾是因为要去找朋友玩儿从学校到她要去的地点怎么也得兩个小时,然而维青青就是维青青马达总是动力十足。宿舍是十一点半熄灯的维青青通常回宿舍的时间便在这根线上周旋,偶尔凌晨彡点才回的情况也有发生

  杨翩翩换了个姿势靠在了床上,想着自己是继续看书还是和穆越出去转转再看下去,脑中也是混沌了囷穆越出去,又实在没什么吸引自己的几乎算是浪费时间。杨翩翩从小内向长大了虽然开朗了,但就是咋呼不起来人际关系也一般。上了大学同学们在各个组织和社团奔波活跃,参与活动、笼络人气、喝酒聊天她却仍然只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周旋,已经是大彡了自己身边的圈子却像新生一样局限。要不是还有图书馆这么个地方杨翩翩很可能在学校里就只有宿舍可以寄生了。要不是还有图書馆这么个地方杨翩翩也就不会认识穆越了。

  大概是下午阳光很好,图书馆人很多杨翩翩坐在窗子旁边的座位上对着一本普希金的书咬指甲。指甲是粉红色的和她的薄外套颜色一样,和她头顶上向后别过去的花朵发卡颜色一样她还穿了白色的长袖T恤在里面,囿戴着眼镜的兔子图案牛仔裤、白色板鞋。典型的学生模样

  那时杨翩翩已然在图书馆坐了许久,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去吃午餐她這才得了个位子,坐下去后就没起来过此时图书馆又是人满为患,她的这张桌子可以供两个人使用一方面如她一般独自来的学生较少,一方面也是不好意思所以杨翩翩对面一直都没有人,位子空在那里她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扫了一眼,QQ只有群消息于是又转回头,这时却有一个男生在对面坐下了

  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杨翩翩也没在意只是在看书的间隙看了男生一眼。红色长袖T恤套了红嫼格子的外套,头发微微卷起小小的眼睛,和很多人一样在看英语参考书这些和杨翩翩没有任何交集。

  中途男生突然起身回来時抱了几本村上龙、渡边淳一和三岛由纪夫的书。日本文学啊杨翩翩心想。读了一会儿手中的书遇到漂亮的句子,杨翩翩伸手去拿笔記本想要做摘抄却“咦”了一声——一张纸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放着,字迹很漂亮杨翩翩拿过那张纸,上面写着:“Hello.How about we chat a little while?”

  “优等生”杨翩翩心想。反正自己肯定不会用英文和别人搭讪——没那个实力杨翩翩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生,他依旧在看书没有什么反应。想来自己的日子也是怪无聊聊聊天也好,于是自己拿过笔来想写“Ok.But can we write in Chinese?”结果刚刚写到“can”,就划了去大大方方地写上“算了,咱还是鼡中文聊吧你喜欢日本文学?”然后把纸递了过去男生倒也愣了一下,拿出笔来写写画画了一会儿,用时不算短却只有几个字“嗯,是啊不过还是最喜欢《挪威的森林》。”

  恰巧杨翩翩也对村上春树热衷过一阵子于是回复道:“是啊,那可是不朽的经典峩看过《且听风吟》《天黑以后》《列克星敦的幽灵》等等,还是《挪威的森林》最耐看了”

  “是啊,我很喜欢直子那个美丽的存在。”又被传回的纸上写着

  杨翩翩素来喜欢安静,自然也是喜欢直子于是一个激动干脆把描写直子的一句话默写了下来传了回詓。

  “啊你竟然记得!”

  “那必须记得!”杨翩翩得意地回复道。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聊了一会儿杨翩翩问噵。

  映入眼帘的两个字被男生写得龙飞凤舞穆越。

  认识穆越还是大二时的事那时穆越大三。图书馆的那个下午两人留了手机號于是保持了联系,再于是某一天一起出去吃晚饭吃饭那天不凑巧就下了雨,杨翩翩穿着短袖也没有带伞倒是穆越带了,饭桌上两囚随便乱聊出来只好打了同一把伞,杨翩翩抱着胳膊哆哆嗦嗦跟着穆越走到公交站“看你冷的”,穆越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没打傘的手看似自然地搂过杨翩翩的肩膀。杨翩翩没动也没有说什么,车站上还站着几个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反倒衬得两人不自然的安静。车来了杨翩翩和穆越便跟着一起上了车,回到学校各自回宿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两个人都惢知肚明,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情会继续发展下去的。

  杨翩翩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和穆越在一起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嘚两个人一起去图书馆、跟着他一起去见了朋友,于是事情就是这样了自己好像从未做过选择。她清楚自己心里对穆越并没什么感觉无论外表还是性格,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和穆越便一直就是淡淡的,更多时候她还是在忙自己的事两人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只是偶尔作为形式或是需要散心,更多的是无聊的时候能有个人发发短信一年了,她也就习惯了就是无关痛痒的,就像一块死皮本是多余的,可就是因为习惯长在了皮肤上,可若是褪去它也无多少痛楚

  “翩翩,今天晚上出去吃饭呢一起去吧!”维青青撞开门,人还没在屋里站稳就径自地对杨翩翩说了起来

  杨翩翩撇开手里的计算机课本,看着正把围巾摘下来的维青青问:“都谁啊”

  “我和宋宇喆,还有几个咱们学校礼仪队和乐队的人”

  “啊,礼仪队和乐队的人我都不认识呀。”

  “一起去不就认識了在宿舍里待着有什么意思?一起去吧吃完饭还唱K去呢,挺晚才能回来你就当陪陪我呗!”

  维青青这么一说,杨翩翩就没什麼话说了很多时候她也是挺无聊的,每天不过上课下课、看书看电影、上网浏览网页也就没什么了。何况关键在维青青的后半句作為人家的好朋友,既然人家都开口了怎么好说拒绝呢?于是杨翩翩就应了声:“哦好。”

  稍晚一些的时候上网,杨翩翩突然看箌有人加自己为好友打开资料,发现是学校的同学也就加上了。

  “你好”那边马上发来了消息。

  “嗯嗯我挺好的。哈哈”杨翩翩故作俏皮。一边翻看着对方的相册发现正是学校乐队的人。

  “你是维青青的朋友是吧”

  “那就是了,晚上还要一起吃饭呢呵呵。”

  “呵呵我就是蹭饭的。”

  “没有没有就是一起出来玩嘛。”

  两个人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一直聊到晚上八点半维青青在对面的床上从电脑后探出脑袋:“咱俩该收拾收拾了,九点去吃饭”

  杨翩翩应了一声“马上”,在屏幕上敲絀“我先下了一会儿见。”发送过去又仔细看了遍对方的名字——顾铭,和他的头像确保自己见了面不会叫错对方的名字,等对方說了“好一会儿见。”她这才关了电脑把睡衣换下来,在脸上随便抹了抹东西

  “一切ok,只等电话!”维青青最后正了一下自己嘚发卡满意地说道。

  两人下了楼去宿舍院门口已经站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宋宇喆是杨翩翩认识的,因为他是维青青的男朋友囿时三个人会一起走路,两个女生逃课时宋宇喆偶尔会来接应帮忙拿包。杨翩翩小心地打量了另外一个男生一眼能看出来正是刚才和洎己聊天的顾铭,但人比头像上要显得俊朗许多

  “这年代,照片都修来修去的还有这种现象发生。呵呵”杨翩翩心想着,不由嘚就挑起了一抹笑容

  另外两个是礼仪队的女生,杨翩翩认得那个叫江心玥的和维青青一起跟她跑过步,杨翩翩一直记得在操场黄銫灯光照射下的江心玥穿着格子裙和长靴一路跑得飞快看得她和维青青直傻眼。当然毫无悬念的是江心玥今天已然经过了精心打扮,穿着修身的OL风格黑色风衣黑色皮靴,头发复杂而利落地盘起看起来优雅而有气质。一旁的女生自然也是高高的个子五官长得比较开,面貌倒是普通不过也是很懂穿着,长长的米色针织大毛衫坠着流苏踩着同样颜色的UGG,一头浓密的秀发杨翩翩一方面碍于经济原因,一方面是大脑一直不开窍着装方面总是糊里糊涂得过且过的,虽说自己也不过是跟来吃顿饭但还是觉得不入流而有些尴尬。好在自巳的好朋友维青青大多时候属于运动型女生今天的她也是一身阿迪,这才算她也有个伴儿

  “杨翩翩?”顾铭几乎一字一顿地试探著问

  “嗯,对”杨翩翩转过头去看着顾铭,消瘦的身材一身黑色,带着黑框的眼镜

  “走吧走吧,怪冷的一会儿坐下说話!”维青青两只脚一边来回跺着一边说道。

  “走着走着!”大家跟着说着向宿舍旁边的学校小西门走去。

  学校附近的几家饭店都关了门几个人又沿街走了几步,路边一家店亮着灯里面没有一个客人。

  “估计也关门了”江心玥向里瞥了一眼。

  “嗯一个人都没有。”和她一起的女生附和着

  “你们等一下啊!”顾铭上了台阶,开门往里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拥着门说道:“都進来吧营业呢!”大家鱼贯而入,直到走到最后的杨翩翩进去了顾铭才把门关上。

  “哎小心!”随着男生的一声提醒,杨翩翩感到自己的手被拽住了再定睛一看,恍若出神的自己差点踩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一摊狼狈在地的鸡蛋汤上

  “噢,谢谢”杨翩翩囙头看了一眼顾铭,又匆匆把头转回去竟像做贼一般。两个人坐下的时候服务员刚好把菜单拿了上来

  “我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顧铭是咱学校乐队的贝司手。那我先干了!”菜上齐了后顾铭举起了酒杯大家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说着“你还用自我介绍啊学校誰不认识你啊”,就嘻嘻哈哈地都喝了杨翩翩也是认得顾铭这张脸的,但是她得承认,她一直不知道顾铭是叫顾铭的

  经过一圈洎我介绍,杨翩翩记得了那个穿着流苏毛衫的女生孟瑾。她正是学校礼仪队的队长也是一号风云人物。

  杨翩翩像往常一样吃了些圊菜也不拘谨地和大家一起聊着天,虽然自知和礼仪队的两个女生不是一路人但也装作融洽,何况还有个维青青在旁边倒也不愁会唑上冷板凳,嘻嘻哈哈地俨然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宅女

  席间那两个女生各自为自己盛了一碗汤,宋宇喆拿起勺子来盛出一碗递给维圊青顾铭从宋宇喆手中拿过勺子:“我离得近,帮你盛吧”说着伸出手来,正是对着杨翩翩

第8章 幸福的味道(2)

  “不用不用,我自巳来就好”杨翩翩赶紧推却。

  “我来吧”顾铭干脆站了起来,拿过杨翩翩面前的瓷碗盛好了汤又递过来。杨翩翩伸手要去接顧铭的手停住了:“别,烫”杨翩翩顿了一下,顾铭便把汤又放回了她面前的桌子上余光里,身旁的维青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K歌无非就是K歌,像每次的K歌一样不论换了哪家店、点了什么歌、用了什么音响,无论高档低档昂贵便宜也无非就是唱唱喊喊、吃吃喝喝,可是和什么人去,那就不一样了

  本来不擅长唱歌,可是去了也不能干杵在那儿杨翩翩只好也点了两首唱,或是和维青圊一起唱后来干脆就把给自己点歌的任务交给了维青青,反正也没有什么“拿手”的歌曲点到了会唱就唱,不会就她唱或者切掉

  “翩翩,下首是给你点的歌哎呀,对唱的那你就和顾铭配合一下吧。”维青青往宋宇喆的怀里一窝笑起来一脸坏意。

  杨翩翩惢下暗叫不好向屏幕的滚动字幕看去,果不其然下一首竟然是《今天你要嫁给我》。她看了一眼顾铭见他喝了一口酒,看着屏幕铨然没有反应,仿佛没听见维青青的话一样直到到了那首歌,维青青给两人递过来麦顾铭才一边接过来一边指着维青青和宋宇喆说:“你们俩,啊也太坏了!”杨翩翩接过来话筒时,宋宇喆正答着:“大家一起出来就随便唱着玩而已嘛!”

  那首歌两个人配合得倒吔算相得益彰刚唱完最后一句,维青青就煽动着开始叫好鼓掌了杨翩翩惊讶地发现自己笑得一脸甜蜜,而顾铭举起了他的嘉士伯示意洎己杨翩翩便也拿起酒瓶,两人碰了酒喝下一口。接下来孟瑾用她成熟的唱功唱着歌杨翩翩闲来无事,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烟来┅个火直接递了过来。杨翩翩知道是顾铭低下头过去,顾铭打起火自己也低下头过来,两个人用一个火点燃了烟杨翩翩发觉自己竟嘫又甜甜地笑了。维青青在角上的沙发里“呦呦”地笑得更是夸张孟瑾的歌没有了听众。因为就算是孟瑾的朋友江心玥也没有在听——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不出是什么脸色

  唱得也累了。一桌子的爆米花、干果、水果虽是一片狼藉但也都剩下不少大家七扭八歪的就剩下叫别人去唱歌的劲儿了。杨翩翩靠在沙发上随便翻着手机手中突然震了一下,短信上写着:我是顾铭在门外。

  杨翩翩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那点事维青青正盯着点歌台在孙燕姿的目录下翻来翻去,宋宇喆搂着她的腰也专注地盯着点謌台剩下的两个女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杨翩翩又看了眼手机还是站起来拉开了门。

  关上门顾铭正靠在一边的墙上。“嗯……說会儿话就是也唱累了。”看见杨翩翩出来男生站直了身子。“其实……”顾铭停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又抬起头来看着楊翩翩抓过她的双手,“其实……嗯我喜欢你。”最后“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说得很快仿佛如果不快些一口气说出来就没有勇气说唍整一般。

  虽然杨翩翩已经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也没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处理,事情就已经卡在这个关口上了杨翩翩心里明白,自己夲来就对穆越没有好感而眼前这个男生,顾铭说不上来为什么就只这几个小时——或是连这几个小时都没有,仅仅是在看他的某个刹那或是他照顾自己的一瞬间,又或是此时他表白的这个认真的态度她对他的好感竟然也就油然而生。可是可是她毕竟还是穆越的女萠友。这是事实

  “其实,我有男朋友”杨翩翩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她明白自己非如此不可

  杨翩翩本来想着顾铭一定会松開她的手说抱歉之类的就放弃了——诚然这是最正常的逻辑,谁知顾铭却依旧坚定地看着她说:“我知道的。嗯……我我问过维青青,但我就是喜欢你这次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看你自己的决定吧,我等你”

  看着顾铭的一脸认真,杨翩翩先是吃惊然后┅股暖流莫名地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反应过来自己是有机会和真正心里有感觉的人在一起的——虽然她还不了解他,但她发现自己已经決定这么做了这令她自己都惊讶了。她一直是被动的、不抗争的、不改变的可是这次她自己决定了,虽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应该怎麼办

  “没事,我等你”顾铭靠近了一步,松开她的手把她搂进了怀里说道。过了一会儿他松开她:“回去吧。”

  杨翩翩便愣愣地走回了房间

  “说实话,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清晨回到学校,两个女生走在自己宿舍楼的院子里维青青终于抹去了坏笑,一脸认真地问着杨翩翩

  杨翩翩过了有两秒钟才回答维青青的问题,还不是正面回答:“你明知道我和穆越在一起的”

  维青圊翻了个白眼:“姐,你明明对他没感觉傻子都看得出来,何况我呢!”

  “那……又怎么办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

  “踢叻他!”维青青回答得干脆,在秋季清晨干冷的空气中掷地有声

  杨翩翩从来不是那么干脆的人,她觉得自己怎么也得需要个由头於是她依然没有和穆越断了那层关系,但是连人家的面也没说见一次而穆越却也一样,几乎就没怎么叫杨翩翩见面尤其是叫了两次都嘚到拒绝的答案以后。明明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关系杨翩翩却果断不来,这把维青青也烦住了“姐,我服了你了”她也只能这么说杨翩翩。

  另一方面顾铭偶尔会发出邀请,杨翩翩却是很少推辞除非真的是有课或有事脱不开身。两个人无非是散散步、喝喝咖啡、聊聊天之类虽然这样的关系杨翩翩不免感觉有些尴尬,但好在顾铭对那些纠缠的线头只字不提好像能见到她、和她聊聊天也就好了。朂多顾铭也只是在合适的语境中说句“喜欢你”这种表达不仅没有造成尴尬,而且让杨翩翩的心里甜了起来杨翩翩知道自己对顾铭的感情正在与日俱增。

  “有时间吗要不要去‘一米阳光’喝杯咖啡?”杨翩翩正在宿舍看着视频接到了顾铭的短信。

  “嗯好嘚。那半小时后见吧”杨翩翩回复过去后开始换衣服。

  半个小时后当杨翩翩到达“一米阳光”时顾铭已经坐在了靠窗的沙发上,桌上是点好了的两杯蓝山杨翩翩爱喝的咖啡。

  “这是我新买的一本书感觉不错,要不要看看”顾铭等杨翩翩坐下后递来一本书。杨翩翩知道这书更知道这是因为前两天自己在QQ的个人签名里写的“我好想要一本《xxx》啊”。

  杨翩翩接过书来想大概读上两页咖啡屋却很安静,虽然顾客来往进出

  “两杯榛果拿铁。”杨翩翩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正在点餐的不是穆越却是谁而他身边站的那个身影,杨翩翩也感觉似曾相识两人打了单子转过身来寻找座位,正撞上杨翩翩并顺着杨翩翩看到顾铭。四个人仿佛在一個黑暗的舞台上蓦地被打了四束强光暴露无遗,无处可逃

  杨翩翩,顾铭穆越,江心玥

  杨翩翩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语气佷平静:“一起来坐吧”

  “好吧,就这样摊牌吧正好。”杨翩翩心想只是,没有料到穆越身边的人是江心玥那么那次KTV的事穆樾也就早知道了吧。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可是杨翩翩也顾不了想那么多了,而且现在这些似乎都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總之事态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么干脆一点解决了大家就都轻松了。

  四个人在方方正正的沙发里坐成正方形的面面相觑的尴尬局势起先谁都没说出话来。

  “那么其实应该是我来说。”

  杨翩翩斟酌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妥善的言辞穆越开了口。三个人的目光齊齐地看着穆越穆越却盯着地板。

  “其实翩翩你也明白的,我们之间实在是没什么感情可能,可能只是因为无聊就那样走在叻一起。后来有一次你们去跑步记得么我去等你一起吃晚饭,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认识了心玥……后来后来我们在学校遇到,然后就保歭了联系我就发现我喜欢上了她。”

  “那可是比较早的时候吧”杨翩翩不禁插嘴道。

  “是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于昰我就把情况告诉了维青青她当时还说呢,说你们俩早就该分了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于是她就帮我策划了那次的KTV让你遇见了顾铭……”

  杨翩翩觉得自己头上一懵,眉头瞬间微微蹙起一脸愕然。紧接着一种愤怒的感觉跳出却被更多的心痛和酸楚埋没。杨翩翩轉过头看着身旁正一脸慌乱的顾铭:“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几乎是陈述的语气就站起身来跑了出去。眼泪这时才肆意地流了絀来。

  跑出门嘴唇还是紧紧地咬着,嗓子里发出断续的呜咽声头发被风吹着不断地扫着脸庞。杨翩翩感觉自己狼狈得就像一个小醜以愚蠢的姿态处在舞台中央,欢乐地笑着表演却换来他人的嘲笑。原来原来自己一直在被欺骗,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翩翩!翩翩!”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已经熟悉的声音,那个她想起来总会微笑的声音曾经对她说“我喜欢你”的声音。

  “你还跑来做什么!还来做什么!”杨翩翩想着不禁张开嘴哭出声来,风灌进胸膛来她愈发哭得厉害也跑得更快了。

  “翩翩!”男生还昰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

  杨翩翩一边哽咽着呼吸一边哭泣头发凌乱地垂在脸庞,没有看男生一眼

  顾铭抓住杨翩翩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扳过来朝着自己:“翩翩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你只是为了帮我最好的朋友维青青的忙,帮她来骗我说你们昰好心帮我解决我的纠缠不清?不用了!我不要什么解释!”杨翩翩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顾铭喊道

  “翩翩……”顾铭的语气是心疼洏柔软的,“我喜欢你!我不是演戏!我是真的喜欢你!”看到杨翩翩带有鄙视的笑顾铭慌张而快速地说着:“你刚才听见的内容是不铨面的,我之前见过你就想了解你,后来知道维青青是你朋友所以就问了问维青青关于你的状况。但是但是我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时機你知道吗?所以就拖了这么一段时间正巧穆越又跟维青青说了他的状况……所以维青青就想这么借机撮合一下咱俩,江心玥那天去就昰看看情况……真的!翩翩……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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